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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發表於 2008-8-8 12:16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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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絕色神醫


    “慕容,你確定是這條路?”雖然懷裏揣著寒玉笛,但長時間曝曬在太陽下麵的滋味絕不好受,再加上嚴重缺水,我覺得自己就要虛脫了。

    摩彌族和白月族之間的事以找到完整無缺的月小白而告終,至於兩族如何處理達也內和月小白之間的情事就不是我應該關心的事了。按慕容輕雲的話就是:時間緊迫,人命關天。

    說真的,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還真的不記得自己是個命懸一線的“垂危之人”,這只能怪這種毒針實在是太詭異了,居然可以對中毒之人沒有任何負面影響,呃……除了我最近的情緒起落比平日大了一點……

    “應該是這裏的,奇怪……”慕容輕雲早就跳下了駱駝,喃喃自語的他正在一塊塊形象詭異的山石間踱步。

    “早知道就不要這麽早把嚮導打發回去。”自從進入這片區域後慕容輕雲就把為我們帶路的摩彌族人“趕”了回去,沒想到原本自信滿滿的他領著我在這塊區域轉了七天之後居然一無寸進,眼看著攜帶的水早已用盡,乾渴的虛弱感讓我心裏不禁騰起一絲焦躁。

    “這似乎……”他突然伸出手按上了身旁的一塊巨石,“是一個陣式!”

    陣式?我不由想到了五行八卦,“是五行八卦還是北斗七星?”

    他搖搖頭,“有點像,但又有太多不同,這陣式……好詭異……”

    不會吧?突然想到小說電視裏經常說到一些誤入陣式卻又不諳此道的人的下場,我不禁皺起了眉。“你不是說你師父和神醫是舊識嗎?有沒有什麽特別的聯繫方法?”

    他又搖了搖頭,轉到另一塊巨石之後,我正準備再問,卻聽到他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怎麽了?!我一驚,邊策動駱駝邊高聲道:“慕容?怎麽了?”沒有人回應,當我來到他剛才轉過去的地方時,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

    怎麽會這樣?!我臉色一變,按照我剛才所站的位置以及一路行來的視角,他不可能離開我卻看不見呀!難道是……陣式發動了?!

    心念電轉間,我已把以前看過的一些關於陣式的資料整理了一下,雖然沒有根據,卻足以提供給我大量的想像空間,其中關於“活陣”的說明最是令我心寒。

    活陣,籠統一點的說法就是會“動”的陣式。一般只有那些“高人”才懂得布這種陣,陣式平日是靜止的,但在有人進入後就會發生變化,令入陣之人更加難以破陣。也有一些是只有當觸及了陣中的某些機關才會被“啟動”。總之,這是一種非常麻煩的陣式。(注:關於“活陣”的說明,純粹是某落的胡謅,可信度為……零!^0^)

    “慕容──慕容──”有氣無力的喊了兩聲,真不知道這是什麽破陣,看不到人就算了,居然連聲音都聽不到,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莫明的,心底升起一抹淡淡的焦慮,儘管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因為我還要靠他帶路才這麽關心他的生死,但是焦慮卻並不因此而消淡,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發濃重起來。

    不死心的在他消失的那塊大石附近又逛了一次,眼見天色漸暗,我咬了咬牙,掏出懷中的寒玉笛,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吹了起來。

    可惜,身體實在虛弱,中氣不足下我想也吹不出多少神韻,只是哪怕有點斷斷續續,我也想慕容輕雲聽,至少這樣可以告訴他我暫時無恙。連我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做,只是很自然的,身體比腦袋更早的做出了這一切。

    一曲《風沙》自指間唇下溢出飄搖於沙漠中,蒼涼浪蕩的笛聲婉轉不休,我緩緩閉上眼,眼前仿佛看到那些柔弱卻又堅強的女人們在滾滾黃沙中自強不息,鐵血的男兒為了家族為了名譽而不得不放棄所愛,那種身處高位的無奈,對所愛之人的歉疚,似乎也緩緩的隨著笛聲融入面前這片沙漠。

    我沒有把整首曲子吹完,在曲子即將進入高潮時,一片仿佛彌漫了整個天地的風沙掩蓋了我,只是,哪怕在暈迷前的一刻,我依然堅信自己不會死。

    ***

    甫睜開眼睛我就愣住了。原以為紀韻的容顏已是絕色,哪怕是面對公孫澈的清冽我也敢說兩人之間不相伯仲,可是眼前的人卻完全顛覆了從前的認知,在看到這人的瞬間,我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美麗”。

    一頭璀璨的銀色頭髮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白金,但只是一個輕微的晃動,原本寂靜的白金就馬上幻化為水銀般緩緩流洩,一種近乎極致的美麗。銀髮的主人有著比雪還要蒼白的膚色,細膩的膚質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淡漠的神色無法掩蓋那美到極致卻又無法形容的絕色容貌。這樣的一個人,此刻正靜靜的坐在床前,淡淡的看著我,如玉雕石砌一般不言不動。

    我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緩和心中的震撼,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況,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連昏迷前因缺水而導致的虛弱感也已經消散無蹤。微微一笑,我坐起來直視面前的美人,眼角余光不經意的瞟到不遠處另一張床上的身影。

    慕容輕雲?!

    他沒事!太好了!整個人完全的放下心來,唇邊的笑容也越發明顯起來。

    “你們是什麽人?”美人開口了,聲音平和冷淡。

    “我們是來求醫的。”我笑笑,並不介意。

    “你知道我是誰?”美人有一絲詫異。

    似笑非笑的看了四周一眼,很普通平實的石頭房子,卻掩不去一絲淡淡的藥香。“神醫穀雨。”

    美人微揚眉,“就算我就是穀雨,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救你們?”

    我笑了笑,卻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沒想到神醫居然是個美人,更沒想到這樣的美人居然是個男的,對著你,恐怕沒有多少女人會不自慚形穢吧!”就連我這個堪稱絕色的女人,乍見這個美到極致的男人也有種暈眩的感覺,換了別人恐怕更是不如。

    他冷冷睇了我一眼,“不要以為他是雁驚鴻的弟子我就一定會出手相救,更何況,”他臉上突然浮起一抹惡意的冷笑:“我的規矩是一年只救三人,如今距一年完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在此之前我已救過二人,你和他都是將死之人,而我就是要救也只能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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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發表於 2008-8-8 12:17 PM|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二選一


    不以為意的一笑,早從慕容輕雲不同尋常的沉靜中想到他恐怕是受了重傷,現在也只是得到證實而已。“那你是一定會在我們兩人之間挑一個來救嘍?”

    “不一定。”

    “那……要如何你才會出手救人?”

    “要我救人是需要代價的。”他冷冷的看了慕容輕雲一眼,“你們是從中原來的吧,只要你可以找到魔魅之花,我就救你們其中一人。”-

    “魔魅之花?”什麼東西?原產於中原麼?

    “是一種有魔力的花,看著它會令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穀雨的聲音有了一絲空幻,眼神也變得飄渺起來。

    這聽起來似乎有點耳熟……難道……“那花的形狀是怎麼樣的?有何特徵?顏色呢?”

    他轉頭睥了我一眼,“不知道。”

    “呃?”不知道?不知道的話我隨便找一朵不知的花不就可以蒙過去了?

    “我雖然沒有見過,但這種花只要看到自然也就知道了。”

    “嗯,那是,連我都幾乎要肯定這就是你要的花了,我想你身為神醫也不至於耍無賴吧!”戲謔的笑著,我打開被放在身邊的包袱,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他。

    他一怔,似乎沒有想到我居然隨身就帶著他要的東西,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接過。一打開,他就愣住了,我好笑的看著他,也不出言提醒,直到好半天後他才掙紮看“清醒”過來,趕緊合上盒蓋,輕輕的喘了—口氣。

    “如何?”我笑眯眯的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狼狽,絲毫不理會這是否會觸怒對方。

    冷冷的看著我,他問:“你身上怎麼會帶著這魔魅之花?”

    、

    “吾夜觀星象僥得天機,知此行兇險,唯此花方可解,因此攜花而行,以至今日。”不湯不水似是而非的說了兩句,心底下卻是暗暗慶倖的。

    盒中被穀雨稱為“魔魅之花”的其實就是昔日初雲觀中公孫澈送給我的黑玉花,又稱“情人之眼”。出發前由於我抱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所有我認為是很重要的東西都被我悄悄帶在了身上,幸好,東西並不多,而且幾乎都是極其輕巧的小物件。這朵黑玉花和慕容輕雲送給我的水晶花都是其中之一。

    穀雨略帶疑惑的看了我一會,才道:“既然如此,我答應救你們二人其中一個。”說到這裏,他突然伸手向慕容輕雲虛點了兩下,嘴角詭秘的彎起:“由於魔魅之花是你帶來的,因此我把決定權交給你。”

    幾乎不用看我都知道穀雨剛才那兩下就是傳說中的隔空點穴,沒想到這個神醫非但醫術超群深諳奇門陣式,就連武功也是這麼高深莫測,真是不公平!

    “慕容,你醒了沒?你說,讓他救你還是救我?”有點無聊的晃著手上的包袱,我打算先“徵詢”一下慕容輕雲的意見。

    “他醒是醒了,但是還不能說話,你自己決定吧。”

    穀雨冷冷的笑著,又補充道:“不過他雖然不能說卻可以聽,你可要想好了再答。”

    “這樣啊……還打算給個機會你感動我呢,沒想到谷先生卻不願意,唉!”從包袱裏掏出一把梳子開始細細的梳理起自己的頭髮,微偏著頭想了一會,我才說:“救他吧。‘‘

    “哦?你確定?”

    “嗯。”繼續梳理著頭髮,我回答的漫不經意。“不過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請教你一下。”

    “什麼?”他剛問出口卻又似想到什麼的說:“你不會是想問‘七情二欲針‘的解法吧?”

    搖搖頭,我停下手認真的看著他:“我想問你平時是如何保養的?”

    “呃?”他怔怔的看看我,一臉不明所以。

    “我是說,以你的年紀,是如何做才能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這麼年青的?”算起來,這穀雨應該是慕容輕雲的師傅雁驚鴻那一輩的人,就算他比雁驚鴻小,但少說他也成名十數載,年紀怎麼也不會低於四十吧?可現在看來,他分明就是個雙十少年的模樣,這也太打擊人了!

    “你……”穀雨的眉不易察覺的跳動了一下:“你就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誰說我不在乎?”撇了撇嘴,我又從包袱裏抽出一枝用原木精雕而成的簪子,“只是有人說過,我此生有一百零六年的陽壽,所以無論如何我是死不了的。既然死不了,那還不如讓你救他,順便讓他欠下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嘻!”

    穀雨一愣,半晌才又看怪物似的眼神看著我道:“你就為一個不知所謂的江湖術士輕生至此?”

    反手挽起頭髮並用簪子固定好,我神清氣爽的一笑:“什麼江湖術士?你當我是那些愚昧無知的村婦麼?雖然我不打算告訴你她是誰,但這個人說的話卻是絕對可信的!”紀韻雖然是謫仙,但好歹也是仙呀!何況我看她被貶了還可以走後門的情況,估計她在暗中的勢力也是頗大的,這種小事應該不會弄錯。

    他皺起眉頭:“絕對可信?江湖中,可稱之為絕對的人……難遭……”他臉色驀然一變,身子前傾一把抓著我的手道:“你說的人可是‘天機子’?!”

    “天機子?”瞪大眼晴好奇的看著他,什麼時候又跳了個一聽就知道是超級神棍……呃!是世外高人的傢夥出來?

    他盯看我,半晌,想到什麼似的又說:“嗯,他可能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不過,你見到的人可是一個灰衣灰發灰瞳,總之除了皮膚外全身皆灰,明明應該是老人,細看卻又覺得難以分辨年齡的怪人?”

    灰衣灰發友瞳的……灰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沒想到天下居然有這麼……變態的傢夥!不過,這穀神醫似乎很著緊這個人,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呢?

    心底壞笑著,我垂下頭,眼神閃爍,看左看右看前看後就是不看他,完完全全的擺足了一副欲蓋彌障的模樣才大聲說:“什麼灰人?我……我不知道!”

    他又盯著我看了一會.突然笑了,冰冷的笑容足以令大多數人都為之膽寒:“如果你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什麼,那我就破例連你一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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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1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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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下廚


   呵!果然!心底得意一笑,面上卻擺出一臉的驚喜:“真的?!呃,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想,他既然敢說你有一百零六年的陽壽,想必也料到你今日會遇見我,自然也會有些話是要你帶給我的不是麽?”他放柔了聲音,怎麽聽怎麽像是在騙無知少女。

    “這……”我假意猶豫了一下,“但我不知道他說的有緣人是不是你呀?萬一弄錯了……”

    “一定是!”他的眼睛亮了起來,急切道:“十二年前我與他有一面之緣,若我還不算有緣人那還會是誰?”

    “但是……”我繼續吊他的胃口,“他說過,只有可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緣人,你……”

    “來龍去脈……此事……”他微蹩起眉,似乎有什麽為難之處。

    我會意一笑:“只要一個大概我就可以分辯了。”雖然我比較好奇到底是什麽事令他如此緊張,不過如果是涉及太多的個人隱私,那還是算了。秘密這個東西知道的太多對我並沒有好處。

    他一聽就舒了一口氣,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只是想讓他親口說出他最想知道的以及事情的詳細經過以便於我編故事而已,需知,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我現在是知己卻不知彼,萬一開口就弄錯了可就糟糕了,因此耍點小手段也屬平常事。

    “此事……當從十多年前說起……”他站起來走到窗前背對著我,聲音中透著空靈的追憶。“當年我為了醫道的追求,四處遊歷足跡幾乎踏遍天下,也因此結識了許多意氣相投之人。其中,有一男一女與我特別投緣,那男子名吾惡,精於用毒,人稱毒醫吾惡,而那女子名海月,武技超群容色清?,在當時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稱……”

    三角戀?條件反射似的想到這三個字,連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厚道,忍不住無聲的笑了起來。

    “其後,我們三人經歷了許多,我……更是與海月共揩連理,但是……”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有些詞不達意的含糊道:“總之,我們三人因事反目,各不相干……唉!”

    聽著他遺憾中透著尷尬的唉息,眼前浮現他那絕世的容顏,我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我明白了,看來你確是他對我說的‘有緣人’。”

    他倏地轉過身來,只一閃便已來到床前:“那他可有告訴你我要如何方可化解這段恩怨?”

    不著痕跡的撇開頭,我學他般看向窗外,用略略低迷的聲音輕吟:“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偷眼看他,只見他有點呆呆的看著窗外,嘴唇微微開合,似在默誦我說的話。

    我輕咳一聲,待他把目光轉向我才說:“這只是他說的第一句,只不過你若想完全聽完,還請先為我的朋友療傷。”

    “你……”他臉色一沉,“你在要脅我?”

    “不敢,只不過我怕耽擱的太久他會撐不下去,萬一因此而砸了你‘神醫’的招牌可就罪過了。”笑出一臉人畜無害,我的聲音軟軟的:“再說我的命還捏在你的手上,你還怕我不告訴你麽?”

    冷冷的睨我一眼,他走向慕容輕雲:“你最好不要想耍什麽花樣,我至少有一百種的方法可以令你生不如死。”

    “不敢不敢,我從來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只是把人生當成是一場遊戲而已。

    “哼!”他輕哼著在慕容輕雲身上點了幾下,我就聽到慕容輕雲一聲呻吟:“小優……”

    “你先出去。”穀雨看也不看我,雙手直接在慕容輕雲上移動著。

    點點頭,我從床上下來拎著小包袱乖乖往外走,在經過慕容輕雲時我看了他一眼,笑道:“乖乖聽神醫的話好好療傷,我還有事要你幫忙哦!”

    他咬著下唇,神色複雜地看著我卻一言不發,神色間竟有一絲委屈,樣子看起來顯得有些可愛,我不禁又是一笑。

    望月谷地方其實是一個怪石密佈的小小山谷,奇特的,在這裏居然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沙漠氣息,特別是穀雨種下的各種奇花異卉更是令人幾疑這裏是江南某處的小莊院。

    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地方,除了穀雨、慕容輕雲和我之外,居然再沒有任何人,連一個僕人也沒有!

    真是奇怪的人,他既是孤僻至此,又為什麽還要娶妻?還是說,他根本只是另有目的?抱著疑惑,我晃蕩了一會才找到一間看起來像是客房的地方把自己安頓下來,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等了一會也沒見到穀雨出現,我決定自力更生。按著剛才閒逛時的探索,我找到了廚房,並十分幸運的發現了一些比較常見食材。雖然不明白大漠裏怎麽會有這些東西,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要考慮怎樣把它們弄熟並可以入口才是當務之急。

    說來真是有點汗顏,身為女人,我幾乎不會做菜。唯一拿得出手的是熬湯,說來這又和我的志向有關。雖說“要綁住男人的心要先綁住他的胃”,但那只是一心想當“閑妻涼母”過好婚姻生活的女人的必修課,我這種立志當壞女人的,只需要懂得如何迷惑男人令他們忘記“家”這個所在就夠了,煮飯做菜可是足以令男人想起家想起妻子的東西,是我最不需要的。

    當然,偶爾熬個湯讓男人感動一下倒是不錯的,何況多喝湯水對自己的身體也好。因此,除了熬湯外,我會的就只剩下一些極其簡單的西式菜色了。可現在……

    歎了一口氣,我有些認命的從那些食材中挑出最容易“處理”的,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弄好,再看了一眼被我“糟蹋”的有點慘不忍睹的廚房,我悄悄吐了一下舌頭,趕緊端著食物往自己的房間裏“逃”去。

    “你去哪裡?”冷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有點為難的停下腳步,擺出一個自認最友好的笑臉緩緩轉身:“你好了?”

    他聳了聳鼻子,目光落在我拎著的食盒上:“你做飯了?”

    “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我趁勢垂下頭。

    “到這邊一起吃好了,你的朋友應該也餓了。”他轉身帶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追著他的腳步往相反方向而去。誒!希望他不會要我回去把廚房整理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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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2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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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牢籠


    慕容輕雲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對比起之前他躺著不能動的情況,可見穀雨的醫術確實高明得不可思議。

    “慕容,你還好吧?”明知他死不了,我還是要意思意思關心一下。他不語,只是狠狠的盯著我,仿佛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撇撇唇,我轉過頭把食盒放在桌上,不理他了,這個提早更年期莫明奇妙的男人!穀雨冷冷的坐在一邊,像是看不到般拿出我做的萊,眉頭再次蹩起:“這是什麼?”

    “炒雞蛋,蒸水蛋,鹽水青萊,蛋花湯。”最簡單的做法,三萊一湯,算是很不錯了。穀雨的眉頭越蹩越緊,“你確定這些能吃?”這什麼話?!瞪了他一眼,我懶懶的說:“不能吃你就別吃了。”反正我也沒準備你那一份,至於慕容輕雲,敢瞪我,繼續餓著去吧!不管神色各異的兩人,我拿起筷子開始吃飯,見我每樣萊都挾過一次後,穀雨終於伸出手勺了一小塊蒸水蛋放入口中,小心翼翼的品嘗著,仿佛那是多麼危險的東西似的。冷冷的瞟他一眼,我再看慕容輕雲,沒想到他居然還在瞪我!“你幹嘛?”實在忍不住了,這人不會是傷到腦子以致性情大變吧?“穀神醫,他的傷都好了嗎?”

    “沒全好,不過要死是死不掉的。”他又挾起一箸炒雞蛋放進碗裏。

    “他的腦子有沒有受傷?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不要過個三兩天突然就暴斃了。

    “後遺症?”穀雨不解看了我一眼:“他沒有傷到頭部,內傷雖然嚴重,但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便可恢復如常。”沒有撞到頭?那他幹嘛這麼怪異?算了,不理他,我吃飯。

    “你似乎除了雞蛋就不會做其他了。”穀雨放下碗筷,神色平淡。我一笑:“雞蛋很有營養的,多吃有好處。”不置可否的瞟了我一眼,他站起來轉身離去。我一愣,才突然醒覺他居然把一桌子的“殘骸”留了給我,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撇了撇嘴,我轉向慕容輕雲:“你吃不吃?”不吃我就收桌子了。他不語,正在我準備站起來時他突然一把握住我的手:“為什麼”什麼為什麼?我茫然看著他,不明白他想問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他神色複雜,眼中隱隱著希冀。恍然一笑,我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殘忍,不準備接受他卻總是給他希望,到底是他太笨還是我太不經意呢?“我救你的原因不是說過了麼?你也聽到的。”

    “不要拿那套來哄我,”他壓低了聲音:“我不信你見過天機子!”笑了笑,這男人似手真的可以看穿我,“我確實有一百零六年的陽壽,”不等他說話,我繼續道:“不過我救你確實易有目的。”他一怔,雙眼緊緊的盯著我,明媚的眸中光華流轉,我竟有點不忍心看它們黯淡的模樣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幫我,如果你死了,一時半刻我可找不到這麼合適的人選。”強笑著用雲淡風輕的神態看他雙眸隨著話語而黯淡慘然,我的心不覺一緊。

    “是這樣……那,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放心,我不會誤了你的事。”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不忍,我站了起來,用一種不知道還算不算是笑著的聲音道:“那就好。”轉身,我逃也似的出了房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絕望與傷痛是我無法面對的沉重。月色下,花圃裏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朦朧的景致令我停下腳步,良久,那個仿佛披著銀色輝光的男人轉向我微微一笑,我一震,那笑竟是如此極致的美麗,沒有了平日的冰冷,帶著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美的足以令人窒息這麼純粹的絕美,無分男女的殺傷力,我想我可以想像得到當初那些有幸見到他的人是如何的無可自拔了。

    “你就這樣把一堆碗筷留給一個病人,似乎不太厚道。”看我走過來,他似笑非笑的調侃。瞪了他一眼,這人還真是推得一乾二淨!“你還好意思說,真是不知道你這個主人是怎麼當的,煮飯收拾這些事不都應該是你做的嗎?還是你根本不知道何為待客之道?他不以為意的說:“你們不是客。”

    “嗯?”我一愣。

    “你們就算是客,也只是‘不速之客‘,何況根本就是你們有求於我,我為何不可支使你們做事?”

    “呃……”好像確實如他所說,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你這裏怎麼不準備僕人?我怎麼看也不覺得你是個喜歡自己動手的人。”他那形於內的懶散我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

    “你以為,這是我自願的?”他的聲音一冷,我的心也隨之一沉。“你知道要在這個荒蕪的地方種活一棵草藥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嗎?你知道面對著這個毫無樂趣的地方十四年是怎樣的感受嗎?十四年了,如果不是有外面的那個陣式,這裏早就是一片荒漠了,可是我們卻只因為一個誓言,就被困在了這裏,呵!’’他冷冷的笑著,我卻看到了那笑容背後深藏的疲憊以及對自己或是對命運的譏嘲。這個人……

    “你以為一年只救三個人真是我的意願麼?如果可以離開這裏,就算要我救三千人我也毫不猶豫,可是……”他抬起臉看著頭頂的明月,不讓我看到他的神情,話峰突然一轉:“告訴我,天機子到底對你說了什麼?”他的聲音迫切,甚至摻雜了一絲興奮,仿佛一個絕望了十四年卻又突然看到希望的人,興奮之中又透著一股恐懼的壓抑,就像生怕自己所看到的希望只是一場自以為是的夢,一片隨時卻可能消失的海市蜃樓。猶豫了一下,我決定要編造一個完美的“真相”,一個可以令他逃出這個牢籠的“真相”。因為我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因為我曾經也同他一樣,被困在一個牢籠裏,不同的是,我的牢籠華麗,他的荒蕪,我只困了八年,他卻己被困了十四年,甚至如果我不幫地,他可能還會繼續被困下去。就當是我突然“良心發現”吧如果我還有“良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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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莊生夢蝶


    “你知道我是什麼女人嗎?”既然要完美,自然就力求詳盡而真實。最完美的謊言就是在九句真話中夾雜一句假話,這是韋小寶的至理名言,不但適合小人,同樣也適合女人。

    “你?”他睨了我一眼,“一個天生富貴的千金小姐,嫁的是有財有勢的夫婿,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奶奶。”

    ……“勉強算是對了一半吧!”抽動了一下嘴角,我繼續問:“那你可知天魄皇朝的當朝帝君是誰?”

    他想了一下才說:“應該是仲孫熾顥的兒子吧……”

    嗯?他不知道仲孫煌鋣卻知道他的父親?難道他們相識?“你認識先皇?”

    “嗯,一面之緣。”呃!不知道為什麼,我腦海裏突然起了一個齷齟的念頭。“不是你想的,仲孫熾顥的無情和癡情都是天下罕見的,但那與我沒有關係。”

    “哦……”有點不好意思被他看穿了心事,我移開眼,平靜的扔下一枚炸彈:“其實我曾經是仲孫煌鋣的妃子

    他一愣,開口說出來的話卻令我哭笑不得:“不對啊!慕容輕雲並不是大監。”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哭笑不得的看著他,“我說的是曾經,現在已經不是了。”

    “不是?我記得天魄皇朝好像沒有遣散宮妃的先例呀?你.....’’

    “我是逃出來的。”在他驚愕的目光中輕輕一笑,“一把火燒了行宮,我就這麼在仲孫煌鋣的眼皮底下逃出來,逍遙自在。”

    他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大概他這輩子也沒見過如此膽大包天的女人吧。

    “出宮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被老頭給救……”

    “老頭?!”

    “嗯,就是一個全身灰色的老頭,你不是說他是什麼‘天機子’嗎?不過他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一直都叫他老頭。”故意無視他的驚訝,我繼續編:“老頭一見我就說我是什麼天生福貴的長壽之相,唯一不足的就是我的冷情令我在情感事上總是不盡如意,還說我天生與花有緣,要我切記。最後,他說了兩句我不大明白的話,也就是我之前告訴你的那兩句,以及說了一個故事給我聽。”

    “故事?”他的眼睛一亮。

    我點點頭,清了一下嗓子,用一種深沉而滄桑的聲音道:“昔者莊周夢為蝴蝶,翱翱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話落,我靜靜的看向他,只見他一臉茫然的喃念著:“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暗暗一笑,我輕聲說:“我曾問他這個故事是什麼意思,他卻只是笑著飄然而去,不過我想了很久,卻覺得這個故事著重在於……‘夢’。”

    “夢?”他看向我,似乎還沒從這個故事裏醒轉過來,眼神茫然,卻更透出一股惹人憐惜的美麗。

    “人生若夢,醉夢人生。莊周不知是自己食化蝶抑是蝶化自身,其實不外是因為醒醒夢夢,世間萬物本無道而己

    “世間萬物本無道……”他低著頭,細細思索著,我笑笑,轉身離開。

    莊周夢蝶,這樣一個流傳千古的寓言,比之外國的伊索寓言什麼的有著更深奧含蓄的意義,可惜現代的孩子們媚外嚴重,把老祖宗們留下來的瑰寶棄若糟粕,真是可惜啊!日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坐在床上靜看旭日初升,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自由的空氣是如此的美好,特別是當我想到自己可以活著享受這一切的時候,感覺更是舒暢。

    “叩叩!”敲門聲響起,我一笑:“進來。”

    推門而入的人是穀雨,當他看到我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時,眉宇間竟露出一絲笑意來:“還不起來?今天要為你療傷了。”

    我眼前一亮,看他的樣子似乎想通了很多事,冷漠的神色不再,反爾平添了幾許醉人的風姿。

    “馬上來!”從床上“跳”下,很快的整理好一切,我隨著他來到一間沒有窗只有門的石室。

    石室中並沒有太多的雜物,一張石床擺放在石室正中,旁邊不遠處的一張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小箱子,他讓我躺到石床上,然後打開箱子,拿出幾支銀針向我走來。

    “現在先為你施針,施針後可以減少你療傷時的痛苦

    我點點頭,又皺眉問道:“可不可以乾脆讓我昏迷,什麼都不知道好了。”不是我害怕,只不過看別人為自己療傷並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相反會有一定的心理壓力,也很無聊。

    他想了一下,點頭道:“好吧。”話落,手一揚,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當我恢復知覺醒來時,我知道自己已經沒事了。

    很奇怪,當“七情二欲針”還在我身體裏的時候,我毫無知覺,但現在它們收取出來了,我反而感覺到了。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只是覺得有點怪怪的,像是失去了什麼一樣,因此我的神色也顯得有點怪異起來一一這是慕容輕雲的說法。

    “小優?你沒事吧?覺得哪裡不舒服?”

    一轉頭,我就看到慕容輕雲,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眼中濃濃的關心沒有一絲改變。

    “慕容?”我一怔,發現他的氣色比之前一晚好了許多,“我沒事,你好了?”

    “早就好了。倒是你,臉色不太好,真的沒事?”他還是不放心的問,我卻聽的有點不對勁。

    “你……”剛想問,一旁卻傳來穀雨的聲音:“慕容輕雲,你要是再敢懷疑我的醫術就別怪我不客氣。”

    慕容輕雲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我的手。

    “那個……可不可以告訴我,我昏迷多久了?”慕容輕雲的傷絕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好起來的,可按他現在的狀況……我怎麼有不太好的預感?

    “不多不少,剛好一個月。”穀雨的聲音中有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

    “小優?”慕容輕雲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異樣,擔心的捏了一下我的手。

    “呃……沒,沒事,我很好……”才怪!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一下子昏了一個月,偏偏身體上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令我總有一種幾疑夢中的恍惚,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人!那個從京城裏出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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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解脫


    “慕容。”我敲開慕容輕雲的門,準備索要我的“報酬”。

    “小優?怎麼不好好休息?出來幹什麼?”他把我讓進房間裏,為我倒了一杯茶。

    端著茶杯,我微一沉吟,道:“慕容,還記得之前我說過,有一件事想你幫我嗎?”

    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笑:“當然,我隨時都在等待你的差遣。”

    心中微微一愕,他似乎已經從負面情緒中走出來了,稍覺安心的同時,我竟有了一絲自己也不明白的不滿悄悄升起,啜了一口茶安定了心神後我才說:“我想你回去,告訴他們我的死訊。”

    他一怔,接著很快就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你是想......”

    點點頭,他果然很聰明。“你只要告訴他們,我們在沙漠中迷路,遇到了沙暴,而後兩人失散,最後你雖然找到了神醫,但是卻無法找到我,在沙漠中勾留了一個多月後,你才死心離開,其他的就隨你編了。”

    “但這樣說你也只是失蹤而己,怎麼稱得上是‘死’?”我但笑不語,他卻又明瞭的笑道:“原來如此!”

    “不錯。”我輕笑,“你若堅持說我死了,但由於: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何況還有我的前車之鑒,因此他們非但不會輕信,反而會懷疑你是否與我竄通了,又或是你把我私藏了。”他的眼睛一瞪,我又是一笑,續道:“但你只是說我失蹤,卻表示不願相信我死了,反而更加容易取信他們,而且任誰也知道,一個人在沙暴中失蹤,生存的機率幾乎是毫無可能,所以……呵呵!”

    “是呀,而且在沙漠裏失蹤,就算沒死,要找回來也近乎不可能,就算退一步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你還可以借傷裝失憶什麼的,一舉數得,對不對?”笑嘻嘻的用眼角睨著我,他又說:“但我不明白的是,你瞞仲孫煌鋣情有可原,可是你身邊的那些人呢?也要一併瞞嗎?還有你的兒子,你就不怕他們傷心?”

    “傷心?”寂然一笑,我帶點自嘲的說:“也許吧!不過若不瞞他們,那麼傷心的恐怕就是我?。”

    慕容輕雲臉色一變:“你……你知道了什麼?!”

    “知道了什麼?我倒情願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無奈的笑著,“慕容,你知道天底最黑暗的是什麼嗎?不是深海之淵,不是黎明前的瞬間,而是人心,世上最深不可測的人心啊!”

    “你是說……梅兒和蘭兒他們都……”

    “你知道為什麼他們當初會隨著我離宮並誓言忠誠麼?”慕容輕雲勉力搖了搖頭,我笑道:“世人無所謂忠誠,所謂的忠誠也只是因為背叛的籌碼太低而己。當初仲孫煌鋣不可以給姑他們的,睿兒卻可以,所以他們也很識時務

    “小優……你,難道連你的兒子也……”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而通過他的眼,我發現原來自己的臉色竟是如此的平靜。

    “睿兒呀,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呢!”不可抑止的笑了笑,“相信他的能力,相信他會成為比仲孫煌鋣更加聖明的帝王,更相信他言出必踐……就像他曾經對我說,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你明白他的意思麼?”我看向他,也透過他看向不知名的遠方,無意等他回答,我繼續說:“這意味著,為了實現自己的誓言,他將會用最萬無一失的方法來保護我,而那個方法就是……把我永遠的囚禁在深宮裏!”

    慕容輕雲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卻又笑了:“現在你明白了吧,若非是我中了毒,他是斷不會放我走的,因為就像我瞭解他一樣,他也同樣的瞭解我,也因此我們才會在路上遇到莫家的人,也之所以我會讓你帶著我甩掉他們,呵呵……”明明應該是自得自滿的笑,卻意外的夾帶著酸楚與落寞,我緩緩垂頭,閉起眼瞼的瞬間感覺有什麼飛快的墜落了。

    突然,慕容輕雲抱住了我,緊緊的,而我竟然沒有推開他的想法,只覺得全身的氣力似己用盡一般的虛弱,軟軟的倚在他懷裏,我暗暗告訴自己:放縱一次,就這一次。

    良久,我自他懷中直起身體,情緒沉澱過後我只感到無比的輕鬆,我知道自己已經放下了,連最後的一絲牽掛也已經徹底的放下,自今而後,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束縛我了。

    “謝謝你,慕容。”優雅一笑,我又是那個淡漠冷情的秦優。

    他略帶失落的看了我一眼,淺笑道:“你沒事就好,明天我就上路,你先在這裏暫住一段時日,等情況穩定下來我就來接你。”

    搖搖頭,我說:“不用了,自你離開之日起,你就再也不要回來了,而且你最好是當我真的死在大漠裏了。”

    他一怔:“為什麼?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還是你擔心他們不死心?”

    “不是。”雲淡風清的笑著,我站起來走到窗邊,“

    沒有一年半載,你斷不可輕舉妄動,而我是絕不會在這裏呆這麼久的,固此,你來也只是白來而已,若因此而惹得他們懷疑則更加是得不償失。”

    他索然一歎,聲音有點悠然:“如此說來,這很可能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我也是輕輕歎息,這個男人,我虧欠他大多了,但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翌日,我站在漫漫黃沙之中為慕容輕雲送行。

    “這是你的笛子。”把寒玉笛遞給他,我猶自眷戀著那一絲冰寒。

    他搖搖頭,沒有接,“送給你。”

    我微愕,心情複雜起來,他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哪怕我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地。

    “見笛如見人,我不希望你忘了我。”他戲謔的笑著,我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這樣油滑的他,明明是令人又恨又惱的,可現在為什麼會令我感到抑鬱?“不過,既然是送別,你不準備為我彈一曲麼?”

    我迎視他略帶渴望的眼,微微一笑,拿起從穀雨那借來的琴,緩緩撥動:“看遍了冷冷清風吹飄雪漸厚卅鞋踏破路濕透卅再看遍遠遠青山吹飛絮弱柳卅曾獨醉病消瘦……聽遍那渺渺世間輕飄送樂韻卅人獨舞亂衣鬢卅一心把思緒拋卻似虛如真卅深院內舊夢複浮沉卅一心把生關死結與酒同飲卅焉知那笑魘庫藏淚印……”抬眼看他癡迷的笑眼。

    我嘴角的弧度更大:“絲絲點點計算卅偏偏相差太遠卅兜兜轉轉卅化作段段塵緣卅紛紛擾擾作嫁卅春宵戀戀變掛卅真真假假卅悉悲歡恩怨原是詐……花色香皆看化……”

    一陣風沙掩過,我站起來轉過身緩緩離開,“花色香皆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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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大隱於朝

楔子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雖然此地井非荒山,更不存在那種巨大而飄渺的時間差,但當我真正醒覺過來時,已經過了三個月。

    繼慕容輕雲離開後一個月,穀雨也迫不及待的“逃離”了望月穀,獨剩我一人留在這裏,徘徊不去。

    不是我不想離開,只不過為了自己日後考量,我還是不得不留在這裏,以期把穀雨留下來的東西“消化”了再走。

    其實穀雨留下來的東西很多,他幾乎沒有帶任何東西走,起碼我沒看到他帶走了什麼。而這個望月穀中,因求醫而送來的奇珍異寶不說,更有無數穀雨收集到的絕版醫書以及他親手煉製的奇藥。

    若非當初我用盡手段把他強留了一個月並迫得他教了我許多基礎知識,恐怕我就算花上個一年數載也難以把那些東西“消化”,可現在……揚起一抹笑,雖然不敢稱自己已經滿師,但自保什麼的倒是可以無虞了。

    就在我打算收拾東西離開這裏時,一陣奇異的響動阻止了我。

    是陣法被觸動了!

    穀雨教我的不但有醫術,還有奇門陣法,當然,這僅僅只限於布在望月穀週邊的這個陣法,而這個陣式有一種類似於“報警”的功能,就像現在,我清楚的知道一定是有人試圖闖入了。

    懷著好奇,我憑著所學安然步入陣中,八目卻只看到鋪天蓋地的滾滾黃沙,哪來什麼人影?

    暗暗皺起眉,這似乎有點不對……咦?

    在一方巨石之後,我看到了一黑一白兩道伏在地上的身影,在他們身側的黃沙之上還隱見點點血跡。

    小心翼翼的走前幾步,這兩人手上並無兵刃,白衣人臉朝下趴著著不清楚,而黑衣人雖然是臉面向上卻因為一塊黑紗而遮掩了廬山真面,著起來,這像是一個雙雄相鬥,兩敗俱傷的局面。

    突然,面朝上的黑衣似乎動了一下,我一驚,飛快的退開幾步,卻聽見他似乎發出了極為低弱的呻吟,還沒死透?猶豫再三,我終於慢慢“蹭”了過去,俯身,伸手,我掀開了黑衣人臉上的紗巾……

    是他?!

    驚訝的情緒剛浮上眼眸,下一刻卻轉為徹底的震驚!

    黑衣人在我掀開他面紗的那一刻突然睜開了眼睛,尖銳視線直射,我甚至還來不及想清楚,身體就已完全失去了知覺‘

    點穴!

    不久前才從穀雨那裏學來的東西,自己還未來得及用卻已成為別人的試驗品,那種滋味真是令我鬱悶不已。

    就在我暗自鬱悶的時候,不遠處的白衣人已站了起來,一張透著中性的美麗的臉映入眼瞼,那雙清澈到極致的黑瞳依舊溫潤如水,我不禁又是一呆。

    怎麼回事?這原本勢成水火的兩人怎麼突然走到一起了?

    身為武林盟主之尊的簡正逾以及霽月教的少主公孫澈,一白道至尊,一黑道魔子,這兩個人居然聯手對我設伏……不對!除了慕容輕雲,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我在這裏,而且以這兩人的武功,想要對付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就無需如此大費周張!

    這樣說來,他們的目標應該是……

    “在下為見神醫一面,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谷神醫見諒!”果然!我是被殃及的池魚。

    筒正逾的聲音和神態都一如從前的正氣,但只要一想到剛才就是他裝死引我上當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再看到他一身黑衣,不由得暗暗懷疑他和公孫澈的身份是不是調亂了。

    見我不做聲,公孫澈突然開口說:“不太對。”

    筒正逾一怔,突然伸手扯下了我的面紗,於是……我看到了兩尊人形石像。

    “呵……”我笑了,笑的無比暢快,也算小小的報復了他們剛才對我的驚嚇吧!

    “小優……”近乎歎息的聲音逸出,公孫澈臉上是滿滿的無奈,抓著我的筒正逾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挫敗染上眼眸,我不禁笑得更加開心。

    也沒見筒正逾怎麼動手,我就像突然失去身體的知覺時一樣,突然又得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微微展動了一下手腳,穀雨說點穴時間過久會令人因氣血不通而留下各種後遺症,嚴重的更可能會致命,現在我算是親身感受到了,只這麼一會我的身體便出現了輕微的麻痺感,真不敢想像如果時間久了會不會全身癱瘓。

    “小優你怎麼會在這裏?”看著我伸展開了手腳,筒正逾才問出兩人心中的疑問。

    淺淺一笑,我從他手中“奪”回面紗重新戴上以阻擋風沙,而後才慢悠悠的反問:“你們又為什麼會來這裏?

    “這……”筒正逾略一猶豫,便說:“我們是來找谷神醫的。”

    意料中的答案,卻又有所隱瞞。我不動聲色:“他走了。”

    “走了?!”

    “不可能!”

    兩人同時開口,卻又在對視一眼後同時閉上嘴巴,再度把視線關注到我身上。

    “為什麼不可能?”我饒有興致的挑起眉,知道穀雨被困於此的人絕不會太多,就連慕容輕雲的師父也只以為他是自願隱居於此,面前兩人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已經走了三個月了。”

    很明顯,兩人並不太相信我的話,我又是一笑:“這裏風沙太大了,不如進去再說吧!”

    “好。”兩人的眼神同時一亮,又是一次異口同聲。

    一縷怪異的感覺流過心底,我不明白那是什麼,唯一可以說的感覺就是:詭異。

    帶著兩人九拐十八彎的離開陣式回到穀中,我們分三方坐在小廳裏,一時俱是無語。

    他們的來意我大致可以推測到,無非是想要找穀雨辦點事或是要一些東西,而這極可能是會被穀雨拒絕的,所以他們就合夥演了這麼一場戲。

    至於穀雨會不會上當我不清楚,但很顯然的是,他們這次來遲一步,穀雨早在三個月前就不知道溜哪裡去了,他們這場戲算是白演。

    “小優,谷神醫真的走了?他到哪裡去了?”公孫澈首先打破平靜。

    “確實走了,不過至於到哪裡去……”我笑笑,給兩人一個無奈的表情:“那就只有天知道!”

    筒正逾攏起眉,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半晌才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求醫呀!”笑眯眯的端起唯一的茶碗,這是整個望月穀中最後一隻茶碗,其餘的都在三個月裏“壯烈”在我手底下了。

    筒正逾張口正準備說什麼,一把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廳外傳進來:“沒想到我還是來晚了一步。”

    端著茶碗的手凝了一下,居然有人可以不露形跡的破陣而入!

    一道背光的身影映入眼中,灰色的衣袂隨著步伐而飄揚,帶著一種道不明的玄奇味道。當他走進廳內,當我可以完整的看清楚他時,心中不禁一跳!

    灰色的衣袍,灰色的鬚髮,灰色的……眼睛!

    天極子!

    驚異的看著這個屬於傳說中的人物,他站在廳心,現在的他給我的感覺和方才還在外面時不一樣,遠看時只覺得他蒼老,待到了近處,卻突然發現自己無法形容他的年齡,如穀雨所說,他就那種“明明應該是老人,細看卻又覺得難以分辯年齡的怪人”。

    “見過天極子前輩。”一邊的兩人明顯比我反應快,又或者他們早有準備?

    天極子點了點頭,目光凝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抹異彩。

    再打量了他一會,我才舉手肅客:“前輩請上座。”說“上座”只是客氣話,事實上這個小廳裏總共也只有四張椅子,加上他正好坐滿。

    天極子在最後一張椅子上坐下,舉手投足間風姿卓雅,隱隱透出一種仙風道骨的氣質,我心中暗歎: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棍!

    “這位夫人如何稱呼?”他神色和煦,眉宇間淡雅平靜,看我的目光除了和藹可親,語氣也十分親切。

    “我姓秦,秦優。”指尖觸到桌上的茶碗,我歉然一笑:“方居陋室,物簡人稀,招待不周,尚請見諒。”

    “無妨。”他也是笑眯眯的,伸手輕捋了一下灰色的長須,“谷神醫的離開,想必與秦夫人有極大的干係,未知夫人可否詳告?”

    詳告?這恐怕不行。當初冒著這老頭的名義再加一則《莊周夢蝶》把穀雨的心結解開,雖然我自認是難得的做了一件好事,但當被我冒名的人出現在面前時,卻絕對不會是說實話的時候。

    展顏一笑,我輕鬆說道:“穀雨既是此間主人,要去要留他自可做主,又豈會與我有關?”我就是不認你又能奈我何?

    “秦夫人說笑了,若非有人妙手解結,谷神醫恐怕無法輕言離去,還望夫人莫要吊人胃口。”天極子的神色平靜依然,語氣間充滿自信,似乎認定是我從中作梗了。

    輕挑起眉,我掃了從天極子進來後就仿佛變成石頭不言不語的兩人一眼,才說:“我確實不清楚,不過若一定要說與我有關……”假意思索片刻,“也許與我說的那個故事有關吧!”

    “故事?”天極子極有興趣的笑了,另外兩人的眼中也閃過一抹好奇。

    “莊周夢蝶。”我點點頭,緩緩把《莊周夢蝶》講了出來。

    沉思半晌,天極子眼前一亮,撫須笑道:“夫人高明,一則故事便可解去神醫桎梏,確是不凡,老夫佩服!”

    我笑著眯起眼睛,“前輩此次想必是為穀雨而來,但他既然已經走了,不知道前輩有何打算?”

    “如秦夫人所言,老夫本為神醫而來,現在他不在我自當離去,不過既見到夫人,卻又勾起老夫另一樁心事來,未知夫人可願相助?”

    與我有關?我一怔,不認為他會神通廣大到知道我曾經冒他的名,那麼,他和我素不相識,憑他的能力又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他的?

    “前輩神通蓋世,我還真想不到有什麼是前輩無法做到而我卻可以做到的,前輩不妨直說。”

    天極子笑笑,語氣突然變得有些詭異:“此來大漠之前,老夫曾偶遇一命格奇特之人,原本老夫以為像這樣的人,世間也僅僅只得一人,可那人卻告訴老夫,與她有相似命格的這天下最少還有一個,老夫原待不信,可如今一見秦夫人……呵呵……”

    命格……奇特?幾乎是立刻的,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時也知道他所說的那人是誰了。

    司徒磊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這個世界上,和我同樣是從異世界穿越過來的也只有他一個,沒想到他居然會出宮,不過一想到他的性格也就釋然了,就是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哪裡,更重要的是,面前這個灰不溜啾的老頭到底看出來多少?

    “不過,”斂起笑,他一臉不解:“那人的來龍去脈老夫尚可隱約得見,但秦夫人卻令我只覺諱莫如深,這……夫人可否為老夫一解此惑?”

    “這……”如果沒弄錯,他的意思是看不透我?“連名動天下的天極子前輩都無法解釋的事,我這個當局者當然是更加雲裏霧裏不知所謂了。”開玩笑,紀韻雖然被貶,但還是仙,這個身體自然少不了沾點仙氣,凡夫俗子看不透才正常,不過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說的。

    “這樣啊……”天極子拈著長須,半闔的眼中閃動著不知名的光芒,嘴角的笑越發神秘莫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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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九品縣令


    “啪!”

    驚堂木被重重的拍在案上,空蕩蕩的回音中我把微微發麻的手縮回來輕輕搓揉,反震之力出乎我意料的猛烈,不過效果倒也是出乎意料的好。只見原本在堂下正吵的得意洋洋的人臉色瞬間刹白,所有令我頭疼的雜音也同時消失在空氣之中。

    揉完手再揉了一下額角,我側頭向師爺李順輕聲道:“這傢伙是新來的?”

    “大人英明!”李順壓低了聲音,一臉崇媚:“此人是外地客商,第一次來,什麼都不知道。”

    “哦……”我點點頭,也難怪,三年來,經過我的“洗禮”,無論是縣裏的人還是往來的客商,只要不是第一次來,都一定很清楚我這個縣令大人那種“不論對錯,各打五十”的秉性,也只有那些初來乍到不知內情的“無知之徒”才會白癡到想到要來“勞煩”我。

    “啪!”這次我用的力量明顯小了很多,“大膽刁民竟敢無事生非,浪費本府的時間以及眾衙役的精力,該當何罪?”

    “大人……”

    “大膽!本官沒叫你說話你竟敢開口?來人,掌嘴!”隨手抽出簽令往下面一扔,就見如狼似虎的衙役們撲了上去,堂下的人甚至連驚呼都來不及就被動作熟練的制住了。

    撇了撇嘴,我打個呵欠後轉向李順:“師爺,你看,此案當如何判?”

    “回大人,此人習性刁蠻,誣告的成分甚大,不過看來被告也有不是之處,依小人看來,不如照例處置,未知大人以為然否?”

    “然,就這樣處理。”坐正了,我把李順的話重複了一遍,再說:“依此,兩人各打五十大板推出街外,退堂

    “威武一一”

    笑眯眯的回到內堂,我安逸的坐在舒適的躺椅上,身邊的人遞過來一杯溫度適中的香茗,我剛接過,卻聽他說:“老夫人來了。”

    我笑了笑,不片刻就見到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走入,她坐到我邊上另一張椅中,待我身邊的人事上茶後,後說:“難得見你升堂,可有什麼趣事?”

    “再有趣也及不上娘親您。”我微笑著啜口茶,意有所指。

    她翻了一個白眼,突然對我身邊的人說:“張寶,你先出去一下。”

    張寶看了我一眼,見我點頭才退了出去,還順手為我們掩上了門。

    “死小優!你少消遣我一回就會死是不是?真沒見過像你這麼會記仇的女人!”婦人瞪著我,語氣中憤怨不平

    我大笑,不再是我原本清幽悅耳的聲音,反而是帶著一絲沙啞的低暗,“司徒,你明知道女人從來小氣,又何必敢做不敢當?”

    不錯,在我面前的正是那個附身在當今天子仲孫煌鋣生母身上的司徒磊,剛才離開的正是隨我選出皇宮的太監張寶,而我,理所當然就是那個美麗又聰明的曾經的淑妃後來的逍遙夫人一一秦優。

    現在,我們所在之處是天魄皇朝最西南面的一個小小縣城一一關西縣。

    出了縣城往西就是那座作為“國界”而屹立了不知多少年,為中原擋過了一波又一波風雨的關山。若往北,就是天魄最重要的關城一一同城。同城中常年駐紮著天魄皇朝的二十萬大軍,其繁榮喧囂與關西縣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說到關西縣,就不得不提這裏特殊的環境。這個背靠大山面朝皇都的小小縣城,人口雖然只有千來人,而且地處雖然偏僻,但此處的勢力分佈卻極是複雜,齒牙交錯間足以令人頭暈目眩。

    其一,就是官方勢力。但不要以為這官方勢力就等於是縣官的勢力,事實上,在這官方勢力裏也分成了兩派,一個是屬於縣官的,其中包括了縣中的衙役官差以及各人的親朋;而另一個則是屬於關西縣中的駐兵,關西縣雖然不是什麼重鎮,但畢竟地處邊陲,即使任何人都不認為這裏會有被襲的可能也還是按例給這裏派遣了相當的駐兵,也就一百人,但這些駐兵卻是不理會縣官的,可以說算是“軍政分離”。

    其二,就是本土的霸王勢力。這裏面又分了兩部分,分別為財主王義帶領的以商家為主的勢力以及由傅恩帶領的以閑眾為主的勢力。不要小看這兩批人馬,一個控制了本地的經濟,一個控制了本地的武力,若非是這兩批人各看各不順眼而是聯合起來的話,恐怕我這個九品縣令也要被逼的抬不起頭來。(雖然我總覺得他二人真是絕配一一合起來就是“忘恩負義”。)

    呃!不錯,我,秦優,一個女人,正是如今這關西縣中的父母官,天魄皇朝的九品縣令。

    憑著當年穀雨神醫因拗不過我而傳下的易容術以及留給我的稀世珍寶,我靠“走後門”的方式捐了一個小官,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當起我的“逍遙王”來。

    司徒磊就是在我離開望月谷回到中原時找到我的,而張寶則更加早一點,在大漠裏就與我遇上了,也是那時我才知道,我和這兩人竟是如此的……有緣!

    張寶很好安排,一個貼身隨侍的名額便安置好了,倒是司徒的身份令我考慮了不少時間,最終,他很榮譽的頂上了我“娘親”的頭銜。不過我又怎會就這樣便宜了他?只要想到是他在仲孫煌鋣面前揭穿我令我逍遙自在的江湖生涯不得不提前結束轉為亡命大漠,我就牙癢的不得了。於是,當我化名為“遊卿”之時,也順便為他報了個“游嚴氏”的名頭,結果,我開懷了一個星期,他卻鬱悶了一個月。

    其實我的報復絕對不止這樣,平日裏言談間的打擊就不提了,反正他與我鬥嘴也是樂在其中的,主要是我暗中頂下了關西縣中唯一的一所青樓,在張寶的絕世武功之下,就連傅恩也不敢輕犯,何況我親自坐鎮下又有誰不是色與魂授?

    只要一想到面前這個男魂女身外老內壯的人那看得到吃不到的心情我就會很高興,我甚至不時的邀他到青樓中小坐,名為放鬆,實則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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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2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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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快意居主


  快意居原名紅花樓,關西縣中唯一有規模的青樓,在三年前我新官上任之後不久便被以手段盤下,有張寶這樣的高手坐鎮,再加上我這個縣官大人有意無意的“庇護”,就連鎮上另兩大勢力也奈何不得。

    每當華燈初上,這裏的人潮便會越來越多,快意居所在的正是這縣中最大也是唯一的一條主道之上,興旺也就在所難免。而快意居中的頭牌兼老闆正是令人欲求一見而不可得的快意姑娘,也就是我。

    按我原本的想法,一夜情或是露水姻緣什麽的其實可以很隨意,可惜,不知道是我挑剔還是這種邊陲小地實在沒有人才,三年下來,我居然沒有找到一個可以“將就”的人,簡直是……太無聊了!

    手指無意識的按在琴弦上,沒有彈琴的興致,只是百無聊賴的看著高臺下的演出。在我調教下,快意居的姑娘們所表現出來的水準比之京畿甚或是江南的青樓都毫不遜色,雖然我為了保密而不再唱歌,可彈出來的琴樂也絕對是一流的,再加上各人的配合事前的排演,就連那些走南闖北見慣大場面的行商人也讚不絕口。

    “小寶,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懶洋洋的斜靠在軟榻上,我歪著頭看這個為了我跋山涉水的少年。

    張寶笑了笑:“夫人若是覺得無聊,不如早點回去休息。”

    搖頭,我才不要這麽早睡,睡太多會發胖的。

    “沒事做的日子真的很無聊呢……”我歎息著,為什麽天魄皇朝就這麽安靜呢?為什麽就沒有幾個敢興風作浪的人……呃!“對了,三年前不是說有人行刺皇帝圖謀帝位嗎?後來怎麽樣了?”

    “後來皇上日夜兼程趕回京城,一舉平定了以四王爺為首的亂黨,四王爺仲孫玄!被賜死。”

    無聊!這四王爺也太遜了,如此大好的機會都掌握不住,也真是怨不得先皇不把皇位傳給他了。

    “不過……”張寶詭異的笑了笑,“據我所知,那四王爺其實不算是真正的主事者。”

    “哦?”睜大眼睛,我來了興致:“不是四王爺是誰?還有什麽人有這麽大的權勢這麽大的膽子?”

    “這倒是不太清楚,不過從我掌握的蛛絲馬跡來看,此事恐怕與那個‘莫家’有點關係。”說到“莫家”的時候他加重了語氣,我不由一怔。

    莫家不就是曾經的紀家麽?難道……皺起眉,我不禁有點頭疼,這些人還真是不得安生啊!

    “夫人無需掛慮,無論是紀家也好莫家也罷,早已與夫人再無關係,皇上若真是明君當知此理,但若他看不通此間真相,我們也無需懼怕。”

    抬頭看著他堅毅的神色,我知道他是說真的,也知道他一定可以護我周全,不過,就是沒有他,我又何曾怕過什麽來?

    輕輕笑著,我擺擺手:“不用這麽緊張,我倒是不擔心皇帝會拿我怎麽樣,只是不太想看到睿兒受此牽連……”

    “夫人?”張寶皺起眉,神色間有一絲不滿。

    “呵,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這種來自血緣的羈絆不是說斷就斷的,何況我也確實沒有盡到為娘的義務,是我虧欠了他。”有些澀然,我知道若不是自己一意要讓他成為未來的帝君,想必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

    睿兒的性格一部分來自於仲孫煌!,另一部卻是源自於我為他安排的教育。要成為千古一帝的代價是什麽我很清楚,但我依然毫不猶豫的做了,為此所產下的苦果我也只能甘之如飴。

    不是不想抱怨,而是沒得抱怨,更無法後悔。

    “夫人……”張寶的聲音似乎是在歎息,又似乎是無奈。

    我笑,轉過話題說:“不若我們離開這裏吧,三年來一無所獲,早知道就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張寶毫不客氣的送我一個白眼,他當然知道我所說的“收穫”是指什麽,可是他卻一直無法勸我打消主意。他不太尊重的撇嘴:“依我看,夫人您早就被慕容公子他們養刁了胃口,若非是像那樣的人,否則夫人是斷不會看得入眼的。”

    怔了一下,我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確實,在看每一個人的時候我都會不自禁的拿出慕容的眼睛公孫的臉還有簡正逾的氣質以及……仲孫煌!的身材去比較,結果……

    “誒!”真是太失策了,居然就這樣浪費了三年時光,嗚……

    突然,下方傳來陣陣騷動喧嘩,我與張寶同時往下看,卻見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正在“翩翩起舞”,兩人身段優美,“舞姿”激烈,所過之處紛給發出一陣陣“乒乓”之聲,外加上人群的驚呼走動,實在是“熱鬧”之極。

    我與張寶對視一眼,張寶正要躍下去,我的眼光突然落在一角的一道藍色身影上,臉色大變中一把扯住張寶的衣袖,低聲道:“等一下!”

    張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向我,而後又順著我的目光看向那道藍色的身影,神色也是一變:“是他?!”

    點點頭,我皺眉想了一會,才說:“你換個張臉再下去,我先回去。”

    張寶也點點頭,又道:“我先送您回去。”

    “嗯。”不再猶豫,趁著下面正鬧的不可開交,我迅速與張寶通過秘道回到縣衙。

    張寶在吩咐了幾人保護我之後又沿著地道趕了回去。

    “怎麽今天這麽早?”司徒磊笑眯眯的出現在我面前。

    “遇上熟人了。”我有點頭疼,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哦?”司徒磊來了興致,眼中閃過莫名的光芒。

    瞟他一眼,我突然笑了:“不是你兒子,放心。”

    他冷睨我一眼:“當然不會是他,想來想去估計也只有慕容家那癡情種子才能讓你這麽狼狽了。”

    呃!這個男人!不愧是“精算師”!有些鬱悶的扁嘴:“真不知道他沒事跑到這種地方來幹嘛?”

    “除了你,我想不到這裏還有什麽吸引他。”司徒磊笑著,興災樂禍的味道十足。

    “哼!”我撇開眼,心裏卻開始盤算著“跑路”的方向。

    “我看你還是算了,”司徒磊揮了揮手:“他既然可以找到這裏,想必定是有什麽秘法,我看你就算再逃也逃不到哪裡去。”

    秘法?我愣住,有什麽秘法可以做到這種近乎大海撈針的事?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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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30 PM|只看該作者
第82章 妖孽


  除非是用藥!

    我心中一驚,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在穀雨的醫經中看到過的一種藥:“萬裡牽?!”

    萬裡牽不是毒藥,當然也不是什麼補藥,這是一種可以在沾染過它的人身上留下一種特殊氣味的藥。那種氣味人是嗅不到的,只有一種經過訓練的靈鳥才可以感覺到,井以此來找到被下藥的人。

    可是……三年了,這種藥的時效應該沒有這麼長啊!而且雖然名為“萬裡牽”,但事實上藥效距離也絕不支持這麼遠,所以說這種藥作為短期追蹤還可以,若是要長期遠途的追躡是行不通的,但若不是因為下藥,慕容輕雲又怎麼會找到這裏呢?

    側著頭,想了又想,最終我還是認為慕容輕雲只是路過,而並不是為我而來。松一口氣後我向司徒磊一笑:“差點被你嚇到了。”

    “是嗎?”他神秘一笑,卻不置一詞。

    挑挑眉,這人想做什麼?“最近外面恐怕不會太平靜,司徒你還是好好留在屋裏吧!”不等他反對,我向門外喚道:“來人。”

    “主人。”一名臉帶稚氣但卻神色沉穩的少年走進來

    “赤霄,這幾天外面有點亂,你幫我照看著老夫人,不要讓她到外面去讓人傷著了。”我笑眯眯的,全然無視司徒磊那欲殺人的目光。

    “是。”赤霄躬身領命後退去。

    我得意的睨了司徒磊一眼,這少年並不是縣街裏的人,而是我的人。自三年前始,我就讓張寶去找一些人回來訓練後給他打下手,要知道他雖然武功不錯但一個人總是分身乏術,於是他就找了十多二十個根骨不錯的孤兒,把他們聚集起來通過種種手段訓練成才。

    當然,自梅兒他們那一件事後,無論是我還是張寶,對於這些人的忠誠度都要求極嚴,也因此,經過再三測試和訓練,原本的十多人僅剩下四人,而這四個人雖然年紀尚小,但忠誠方面卻是絕對無虞,而且只聽我和張寶的話,就連司徒磊這個我名義上的“娘親”也支使不了他們。

    “你……”司徒磊臉色一沉,正要說什麼,卻被再次走進來的赤霄打斷:“主人,街外有人擊鼓。”

    我心中一跳,想起之前在快意居發生的騷動,看來是事情鬧大了。蹩起眉想了半天,我才說:“赤霄,讓純均來。”

    “是。”

    不片刻,總是一臉笑意盈盈的純均走進來:“主人。

    我把屬於“遊卿”的人皮面具扔給他,“今晚交給你了。”

    純均一愕,繼而泛起苦笑:“主人……”

    我笑眯眯的點點頭,“今晚也許會有熟人,我不方便露面,你只要隨機應變就好。”

    純均有點無奈的看著我,又看著手上的人皮面具,最終還是微微彎了一下腰:“是。”

    看著純均步出門外消失在黑暗中,我開始盤算用什麼方法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這裏。

    “老大赤霄、老二泰阿、老三純均、老麼承影,你起的名字還真是……噴噴!”

    我挑挑眉,“不好嗎?”我覺得很不錯啊,以上古十大名劍為名,多有氣勢!

    “不是不好,”司徒磊抿著嘴,仿佛忘記了剛才的少許不快:“我只是好奇你怎麼不用軒轅?承影劍排名最末,你怎麼會選它?”

    眨動一下眼睛,我笑:“承影是一把無形無影之劍,最適合善於潛蹤匿跡的人,與老四不是很般配麼?”手指在桌面輕敲,我繼續說:“至於軒轅,我不認為他們四個裏面有誰當得起這個名字,聖道,除了夏禹,這世上又有什麼人當得起?”

    司徒磊沉默著,半晌才說:“你是不是準備離開這裏?”

    “嗯。”點頭,我有些無奈:“如果慕容輕雲在這裏滯留超過三天我就真的要走了。”突然覺得自己像個逃犯,不停的從北到南,由東往西……

    “我看你還是把事情徹底解決好點,不然這一輩子你也休想安生。”司徒磊不可不謂一針見血,可是解決這件事又談何容易!

    我歎息著,無力的靠坐在椅背上,訕訕笑著:“我也想,不過那些人都不是吃素的,要解決真的很難。”

    “難?”司徒磊詭異的挑眉:“我倒不認為有多難,只是你太過死心眼而已。”

    死心眼?微怔,我有點鬱悶,“可是他們真的不適合呀!”

    ‘

    翻個白眼,他的語氣極不客氣:“你真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我……”張了張口,突然有點洩氣,好吧,我承認自己確實死心眼了一點,就拿慕容輕雲來說,只要我放開心思專心把他勾引過來,就算讓他叛出家門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他以後很可能會怨我一輩子……再說仲孫煌鋣,我就算真的被他帶回宮中,但是以我的心計再加他對我的心意,難道還怕會終老於冷宮鬱鬱不得志嗎?至於公孫澈,只要我的挑引再加重一些,那麼要當個教主夫人也不是難事吧!可是……

    “唉!”千般心思在胸臆間流轉,最後卻只化為一聲歎息,沒辦法,我就是死心眼,就是不想被一個人困死一生!

    “呵呵……”似是看穿了我的煩惱,司徒磊笑的好不開心。

    我瞪他一眼,忽而彎起唇角:“可惜呀!若司徒你能回復原身,我倒是有了最佳的選擇呢!”

    “呃!”他的笑臉一下子僵住,恨恨的撇開眼:“哼!你這樣的女人,倒貼我也不要!”

    唇角的弧度加深,我笑出一臉誘惑:“你確定?像我這樣的極品女人可是世間難尋哦!”

    “少來!”他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就你?整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誰娶了你誰倒楣!”

    “呵呵……”我大笑,“親愛的司徒呀!我發現這世上最瞭解我的人還是你呀!你叫我如何能夠不愛你呢?!

    他緊鎖著眉瞪我半晌,終於也忍不住大笑起來,“你這個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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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發表於 2008-8-8 12:3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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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俠以武犯禁


  也許慕容輕雲真的只是路過,那夜驚鴻一睥過後,他便消失在關西縣外,我的心也因此定下。

    不過好玩的事總是不少,就如現在……

    我懶散的靠坐在書房的躺椅上,不要奇怪,以我的性格,無論是臥房還是書房,都少不了一張舒適的躺椅,如果不是在廳裏放躺椅有礙觀瞻,我連那裏也不會放過。

    書房正中的地方放著一塊約莫半人高的冰雕,雕的是一名女子,身段優雅,在絲絲白煙中透著一股絕俗的誘惑。可是如果往上看,就會發現這名女子一張瓜子臉上並沒有五官,詭異的蒼白著,令人有一種霧裏看花的茫然。

    現在是六月底,理所當然的不可能有冰雪存在,這塊冰雕是年前過冬時,我讓張寶他們把縣外結了冰的河水鑿下存放於衙內我令人建好的冰窖中封存至今。要知道這邊關之地,冬季極寒夏季極熱,因此在這裏三年,每一年我都會在冰窖中存放大量的冰塊用以消暑。

    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張寶迷上了冰雕,說什麼雕冰可以順便練武,還讓他的四個徒弟也跟著他這樣做。我是不懂那些,不過看在他們的手藝不錯,雕出來的東西非但可以解暑降溫還可以權充擺設,也就放任他們去了。

    “大人,關於這寒驚天和曲辭雲十日後私鬥一事……”李順側坐在椅子上,一雙眯縫眼不斷的在冰雕上瞟來瞟去。

    我擺擺手:“由得他們去,官府與武林向來互不想幹,只要他們不要鬧的太厲害,我們無需多事。”

    “可是,曲辭雲所要求的封街一事如何處理?”

    “封街呀……”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我一笑道:“可以,不過要付費。”

    “付費?”李順一愣。

    “不錯。”我在心底盤算著,“主街封一個時辰需繳白銀三百兩,相關的小街小巷就收五十兩一條好了,嗯……另外預繳每戶有可能的財物損失費,每戶計收十兩,為防他們打完就跑,需要提前繳納兩個時辰的用度費,好,就這樣。”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應該足夠了。

    李順呆呆的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半晌才嚅囁道:“大……大人,他……他們可是江湖中人呀!”

    挑挑眉,我拈起一顆葡萄:“我知道。”

    “這……大人,這樣要錢,他們……萬一他們不願意給,那我們……”

    看著李順愁眉苦臉的模樣,我不禁一笑:“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若他們不是想公然與朝庭作對,必會應承。”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李順喃喃念著這兩句,眼中一亮,哈腰道:“大人英明!屬下明白怎麼做了,請大人放心。”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微彎起,這李順是個聰明人,只因局限於這個小地方所以眼界無法放寬,有這樣的人當手下還真是省心呀!

    “主人英明。”一把似笑非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不禁噗哧一笑。“小寶,你是不是嫌最近的日子過的太清閒了?”

    張寶一笑:“不敢,只是見主人心情不錯才大膽躦越,主人可千萬莫要又想些古怪的事物來作弄我。”

    翻個白眼,我又是一笑,“如何?你覺得這錢我能不能收到手?”

    “主人早已算計清楚,又何必為難小的?”聽聲音似乎有點幽怨,可我才不吃這一套。

    “少來了你,我不是江湖中人,弄不清那些人的心思,還是你來說說看。”

    “呵呵!您太過妄自菲薄了。”張寶輕笑,不無調侃:“若說堂堂逍遙夫人還不算是江湖中人的話,這世上也沒有多少江湖中人了。何況,我可不認為您會在弄不清他們的心思之前就做這樣的決定,論算計,就連武林盟主和魔教少主都奈何不了您,您就不要太謙虛了,需知過度的謙虛就是……”

    “虛偽!”沒好氣的撇嘴,這人是越來越精明,也越來越不好唬弄了。“好了你,整日裏無所事事就知道拿我尋開心,真是沒大沒小。”

    他輕笑著,遞過一杯茶,我順手接下抿了一口,說:“說說你的看法吧。”

    接過茶杯放回原處,他才道:“其實只憑主人那一句‘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便足以令那姓曲的心下暗自警惕,我現在只擔心他會因為心下戒懼而不再於此地決戰以致主人的發財大計落空。”

    呵!這人真是……

    “不過,主人,您就這麼缺錢麼?”他有點納悶。

    “當然……不!”我笑,我怎麼可能缺錢?從望月穀中帶出來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每一件均是精品,只要不是太過奢侈,相信足夠我過完這一輩子。不過嘛,我好歹也是個官,若是隨便來個江湖人都說要封街決鬥,那讓我這為官者的臉面往哪裡放?再說,把這封街的價提高一點,也可以讓那些人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有那個資格耍帥。

    本來嘛,江湖中人就應該做江湖事,像比武決鬥什麼的,理應找個沒人的深山老林裏去耍,那樣就算輸了也不會太難看不是?

    “那您為什麼要……”

    “我只是看不得有人在我面前耍帥而已。”就算是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來了,錢也是要繳的。

    輕輕笑著,在小寶無奈的歎息中站起來走到冰雕前,指尖輕輕觸及那張空白的臉面,“這是誰的手藝?”

    “您猜?”張寶跟過來,亦步亦趨。

    “嗯……”手指遊移至發上,那鬆散隨意的造型正是我的最愛,這雕的似乎是我呢!“有點像是你的風格,隨意中卻透著細緻……”指尖滑落,在衣飾皺褶上抹過,留下清晰的痕印,“不過在這種小處的細節上追求的近乎苛刻的,應該只有承影吧!”

    張寶深深一歎:“主人雖然不諳武技,但這種獨特的觀察技巧卻是令人歎為觀止,真是可惜了……”

    我抿唇一笑,自然知道他的“可惜”是指我沒有習武,可是那種累死人而且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是無論如何不會去做的,他恐怕要“可惜”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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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8 12:32 PM|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月小白 


   “大人,這裏是一千五百兩銀子,其中主街一條三百兩,小街小巷六條合共三百兩,按兩個時辰換算就是一千二百兩,另外商戶住家三十七戶合共三百七十兩,共計就是一千五百七十兩,小的自作主張,免了他一個零頭,大人請過目。”

    瞄了一眼李順擺在桌上銀票,不甚感興趣的翻了一下,淡淡道:“拿五百兩去給那群終日無所事事的‘蛀蟲’,讓他們到了那天派人協助封街,另外在縣外以西的那片空地上搭片簡易的棚架,讓王義和傅恩在那天把人都聚到那裏去,做生意做買賣趁墟趕集什麽都好,反正把人移過去別留在縣上就行了。”

    我說的“蛀蟲”指的就是駐紮在縣裏的那一百名邊防駐兵,李順雖然知道我所指,卻仍不免一愕:“大人的意思是……”

    “關西縣豆大的一個地方,主街也不過就那麽一條,封了以後什麽事都辦不成,不如挪個地方。”掩嘴打個呵欠,昨晚似乎睡的有點晚了。

    李順微側頭,眼中一亮:“大人英明!”

    擺擺手,我可不吃他這一套:“得了,去辦事吧,棚架子給我紮穩妥些,不要弄些什麽意外出來就好。”

    “屬下明白,大人放心。”似是看出我精神不濟,他恭然退去。

    一雙手靜靜按上我雙肩,輕輕揉捏著:“昨晚沒睡好?”

    “嗯。”肩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我更加昏昏欲睡。

    “活該!”帶著笑意的指責聽來沒多少勁道,“要你早點睡不要玩你偏不聽,非要和那群女人瘋!真是活該!”

    扁了扁嘴,我可是很難得趁著快意居中的三大頭牌都有空才能把她們拉到一起“開台”的,作為壞女人的必然項目之一,“麻將”是必不可少的。君不見那些二奶、情婦什麽的都喜歡圍坐一堆砌個四方陣順道互相攀比各自的金主實力麽?要知道我自從學會之後卻一直沒機會玩,如今難得有這個機會,當然不可錯過了。

    不過這種事就算說出來張寶也是不會明白的,還是由得他去……

    “咚!咚!咚!……”

    一陣急過一陣的鼓聲雷鳴般響起,驚走了我滿腔睡意,也令我不自覺的蹩起眉。

    “又是哪個白癡在那裏擊鼓?”身後張寶近乎自語的喃呢著,我不禁展眉一笑,搖了搖頭,說:“估計又是個新來的。”

    張寶不語,只一會,李順便走了進來:“大人,堂前有一女子擊鼓,可要升堂?”

    “嗯。”既然睡意已被驚走,我也想看看哪裡來的“俠女”這麽不識趣。

    “堂下何人?”隨手拍了下驚堂木,我微眯起眼看著堂下昂然站立的女子,反而不太注意跪在她身邊不遠處的人。

    女子一身白色緊身勁裝,裝點出高挑卻不失玲瓏浮凸的曼妙身段,直看得堂下的一眾衙役包括李順都是雙眼放光,她的皮膚白晰異常,五官深邃,又大又圓的眸子是深棕色的,配上腦後被紮出近百條的小麻花辮,異族的風情表露無疑。

    “你就是這裏的頭領?”爽脆的聲音自女子口中“跳出”,她神色間滿是不屑。

    阻了李順將要出口的喝罵,我淡漠道:“本官正是關西縣令,姑娘是誰?為何擊鼓?”

    “我叫月小白,我要告這個人欺壓良民,搶人錢財!”

    月……小……白?

    怎麽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像在哪裡聽過……

    身後張寶輕輕推了我一下,我回過神來看向她身邊被我無視良久的男人:“被告何人?”

    “回……回大人,小的……小的張涼。”男人一臉苦色,戰兢不已。

    這人有點面熟,再看他的神色,分明就是深諳我個性的本地人,想必被揪過來也是一件身不由己的事。“月小白,你既要告他,就把事情的緣說清楚。”

    月小白頭一揚,三兩下就把事情說了個一清二楚。

    真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通俗到不能再通俗的小事情:那個叫張涼的人本是縣中傅恩手下的小混混之一,今天例行公事的到街上商鋪收每月的“養路費”,其中正巧有一家小店因為生意不佳交不足錢,張涼自不是什麽日行一善的人,當下就要砸攤搶錢,沒想到卻被路過的月小白看到,激起她“行俠仗義”之心,把這張涼當場教訓了一頓不說,還順手扭到了縣衙裏來。

    聽著聽著,我就開始打起瞌睡來,好不容易等她說完了,我舉起衣袖掩去嘴邊的呵欠,不意聽到耳中響起張寶的一聲輕笑,斜斜瞪了他一眼,我看向堂下正等我決策的人:“完了?”

    “完了。”

    “哦……”我瞟了李順一眼,“張涼,你有什麽要補充的?”

    “回大人,沒有。”張涼倒是乖巧,一副“大人我知錯”的模樣,想必是十分擔心我那種不分青紅皂白見官各大五十的做法。

    環目一掃,我問:“證人何在?”

    隨著我一聲令下,本來候在堂外的一名老漢顫巍巍的走進來跪下:“草民陳吉,叩見大人。”

    “陳吉,放才月小白所言你可都聽清楚了?”

    “回大人,草民聽清楚了。”

    “可有其事?”我壓了壓聲音。

    陳吉微微一顫,把頭垂的更低:“回大人,絕無此事。”

    陳吉的話一出口,不但是月小白,就連張涼也是一怔,僅我與李順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你……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剛才明明……”月小白幾乎沒跳起來,一臉又驚又氣的看著那個“狼心狗肺”的陳吉。

    陳吉的頭都快貼到地上了,卻是一言不發。

    我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

    月小白嘴一扁,想說什麽卻又忍住,只是不斷的拿恨恨的眼神瞪著陳吉和張涼。

    “既然證人說絕無此事,那月小白你就是在誣告張涼,按本縣律令應杖責五十,”月小白臉上一紅,不是羞,而是氣,我卻又說:“諒你初來乍到,偶有冒失,本官也不忍苛責,只望你日後不要再如此莽撞。”話音一轉,我向張涼道:“你雖是被告,但終日在街上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以致招人誤會完全是疚由自取,同樣,按律當杖責五十。”

    張涼一驚,撲地叩頭道:“大人饒命──”

    我擺擺手,續道:“不過見你已受了些傷,就當是小罰,你當以此為戒,如若再有此類事發,定當從嚴處置!”

    “謝大人!謝大人!”

    “陳吉,至於你……”我皺了皺眉,“沒事就不要瞎湊熱鬧了,退堂吧!”

    “威武──”

    身後,夾雜在衙役的呼喝聲中的是張涼和陳吉的叩謝聲以及……月小白不甘的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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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惴測


    “主人今天的心情不錯。”張寶把茶遞到我手裏,笑容裏摻著一絲探究。“不過我原以為您會給點教訓那個陳吉的。”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淡然。

    “那樣的人不是您一向都不喜歡的麼?”

    微闔眼簾,我笑,說的卻是與陳吉全然無關的人:“你知道這月小白是什麼人?”

    “嗯?”

    “白月族族長最寵愛的女兒,甚至有可能是摩彌族少族長的未婚妻。”我輕輕敲著扶手,記得當初慕容輕雲告訴我,這月小白和摩彌族的達也內很“有戲”,所以我這猜測倒並非無因。

    “白月族?是大漠中的種族?”張寶果然聰明,只微一沉凝便從我曾經的大漠之行聯想到了關鍵。

    點點頭,我不太明白這月小白怎麼會無緣無故到了這裏,而且還是孤身一人……不對!她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到這樣的偏僻小鎮來玩,要玩也應該是去同城,而且以她的身份再加上三年前的事,她也不太可能獨自一人出門,那麼……我微微眯起眼,總覺得這其中有一絲陰謀的味道,令我不太安心。

    “小優,我發現你還真是無論跑到哪裡都不得安生呀!”一把低低的卻帶著一分戲謔三分計算還有六分興災樂禍的聲音響起,隨之而映入眼的自是那雍容華貴到被我恥笑了無數次的身影。

    “你很高興?”我斜斜兜他一眼。

    司徒磊卻是笑著搖頭:“高興是有那麼一點,‘很高興’卻還談不上,哪天等你被人抓回去,我或許就會‘很高興’了。”他坐到椅子上,搖了搖手裏的摺扇:“不過如今我和你算是穿在一條線上的蚱蜢,你倒楣我也不會太好過,所以……你還是快想想下一站到哪裡溜達吧!”

    甩他一個白眼,我暗自思量,如果月小白真的和達也內“有什麼”,那達也內應該會陪她一起來,但剛才卻分明沒有見到人影……“小寶,讓承影去跟著她,摸摸底。

    “是。”

    我又想了一會,突然看向司徒磊:“司徒,你說,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不知道。”乾脆俐落,惹人……嫌!

    “娘一一”我拉長了聲音,甜的發膩的媚眼拋過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他打了個寒顫,我勾起一抹妖冶的笑:“日前李師爺說他爹對娘親的印象非常好,希望和娘親多多接觸,不知娘親意下如何?”

    司徒磊的嘴角微微抽搐,“拜託你不要頂著這張臉皮做這種表情,很噁心的……”

    “切!”揮揮手,我端起茶碗淺啜,不再理他。

    見我不再說,他反而笑了笑:“天魄皇朝的太平盛世過久了,子民也養得膘肥體壯,外人有點眼紅也是正常的不是麼?”

    心中一跳,他居然就這麼間接的印證了我小小的惴測,真是……不幸!

    “司徒,那……我應該怎麼辦?”有些茫然,刹那間竟有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

    “不要問我,”他深深的看著我,似笑非笑:“問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

    此時張寶起進來,像是看出我心緒不佳,他只是靜靜的站到我身後,輕聲說:“已經安排好了。”

    我抬眼,輕輕籲出一口氣:“其實……你也只是猜測,也許,事情並不如你所說的那麼複雜,也許,她真的只是來遊玩的……”我不知道是想說服司徒還是想說服自己,飄忽的語氣沒有絲毫分量,我聲音漸低。

    司徒磊幽然一笑,“也許。”

    我垂眸,輕輕歎息。

    七月初一。

    今天對於關西縣來說,是個大日子。對於西北武林來說,更是一個了不得的日子。早在三天前,縣裏唯一的一家客棧便已客滿,入住的,除了固定往來的商旅,更多的卻是身攜兵刃的武林人氏。

    這幾天晚上我都在快意居裏賴著,因為這段時間快意居的生意出奇的好,我甚至見到了初一就要與人決鬥的曲辭雲,端的是一個瀟灑風流之人,可惜他為了決鬥拒絕了我的“求歡”,害我鬱悶了好一陣子。

    雖然他承諾等決鬥完畢後會來找我,可是……我是那種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麼?況且,決鬥之後?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命在?

    “主人,還在生那曲辭雲的氣?”張寶話中含笑,就連眼神也是蕩漾著的。

    撇撇嘴,“誰理他!”論外貌他比不過公孫澈,論溫柔不及慕容輕雲,論氣勢更是比仲孫煌鋣不知差到哪裡去,這樣的人,若非是覺得他尚可入眼我才不會理呢!

    “主人可要去觀戰?”

    我一怔,有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今天他是怎麼了?居然會挑引我去做這麼危險的事?平日他不是最反對我冒險的麼?

    張寶一笑:“就是我不說,您自己也是會提出的,那不若由我來提,掌握主動嘛!”

    ……是我平日的教育太成功還是我做人太失敗?無奈的瞪他一眼,“街都封了,到哪裡看?”

    …快意居。”他神秘一笑。

    我又是一怔,快意居不也在主街上麼?

    “有我,再加上赤霄和泰阿,想來那兩人就是再強大也傷不了你。”

    眨了眨眼,我皺眉:“可是萬一被他們見到了,我這就算是違約,到時他向我追討違約金怎麼辦?”

    張寶的眉角跳動了一下,說出口的話卻是:“少來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讓純均私下在外面兜售觀戰的‘門票’。”

    我挑眉,若有似無的彎起了嘴角:“看來,你這個師傅倒是做的比我這個主人還要成功呀!”

    張寶臉色突然一變,隱隱透出一絲驚懼:“主人!我

    “看來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呢!”截斷他的話,我悠然的移開目光,看向門外被日光照得晃眼的空地。

    他的唇微顫,臉色漸漸變得蒼白,放在身側的手緊提成拳,一言不發的跪倒在我面前。

    在心底輕輕歎息著,想必他定然明白自己剛才的話已經觸碰到我那幾可稱之為“禁忌”的痛處,那個曾經由楚天歌一手演繹的背叛戲碼,雖然無法給予我實質的傷害,卻是任何人都無法釋懷的心底創傷。

    一個表面上奉我為主卻在暗裏把我的一切出賣給另一個人的人,一個受了我救命之恩卻不思圖報的人,一個為了自己的前程而狠下心把我推落萬劫不復的人,一個曾經令他想殺之而後快的人……可是現在,他一手教出來的弟子卻做出了這種類似當初楚天歌所做的事情,而他似乎在這一刻替代了睿兒的立場,一個絕對處於我對立面的立場

    只是他不知道,人的心,是這世上最是不可觸碰不可捉摸的東西,沒有人可以真正徹底的瞭解人全部的心思一一包括自己的,往往世上最善於謀策者的失敗,都是敗在這上面,我更是不會自大到以為自己可以掌控別人的心,因此,他們都不知道也不明白,我其實真的……沒有受傷

    只是,有點失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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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對賭


    “主人,此事井非純均所說,只是我看他最近行止閃爍,一時好奇才探出真相,但這確實是我的錯……”他垂下頭,不敢看我。“還請主人賜罰!”

    唇角的弧度漸大,我的聲音平靜:“你是要領罰?”

    “是!”他依然沒有抬頭,語氣中透著一往無回的慨然。

    我無聲輕笑,小寶呀,我可是從來沒有說怪你,這可是你自找的I“嗯……我突然很想吃‘天福樓’的五花糕,沒問題吧?”

    張寶的身子一震,抬起臉無比驚訝的看著我,在確定我不是說笑之後,他明顯松了一口氣,但很快的臉色又變了:“天……福………樓的……五花糕?!”

    我笑眯眯的點頭,眉眼彎成一線:“要說到做到哦!

    他的臉色徹底的變了,變的更加蒼白,額角還隱隱冒出了細細的汗珠,半晌,他才掙扎著道:“可不可以……換一個?”看見我搖頭,他不死心又道:“那……要不我陪您去……”

    “不要。”很乾脆的打碎他美好的希望,我“殘忍”的笑著:“一言既出,駟馬難迫!”

    話落,石化,俊秀的小夥子就這樣僵住了,我想,如果可以,他會寧願自己馬上暈過去吧!

    其實天福樓只是一家酒樓,五花糕則是天福樓最著名的點心,雖然這點心很貴,可我們也不是尋常老百姓,雖然這五花糕據說每天只出十二籠,但以張寶的武功就是搶也能搶個一兩籠回來,只不過……這天福樓所處的位置實在不是太巧!

    同城,天魄皇朝西境的最大城池,常駐軍高達二十萬……離關西縣的距離是……快馬三日可達。而這天福樓“正巧”就是位於同城之內的最大酒樓,也就是說,就算張寶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也絕來不及在五花糕冷掉或是餿掉之前把它送到我面前。

    更重要的是,這五花糕只有在新鮮出爐的時候吃味道才是最好的,也不能隔夜,哪怕是用冰鎮之後再回蒸,所以說,我對他的“懲罰”其實真的是……很殘酷!

    站起來我往內室走去,邊走邊用自語似的音量說:“所以說‘罰’這個東西是不容易領的,特別是要在我這裏領罰……呃!‘老夫人’那裏似乎也不容易,他好像對天福樓的金絲卷一直念念不忘……”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原本石化的人臉上冒出了一堆黑線……

    “對了,”在門廊前停下,我轉頭笑道:“先去準備一下,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就去觀戰。”

    “……是。”

    可憐的人一一我瞄瞄那道有些狼狽的身影踉蹌著離開視線範圍,嘴角的笑都是再也抑止不住。

    快意居樓高兩層,在這個以平房為主的小縣中算得上是“高層建築”了,用來賞星觀月看人打架都是很不錯的

    在張寶以及他兩個徒弟的陪同下,我們從密道中進入快意居,現正舒適非常的靠坐在二樓專屬於我的房間裏臨窗待戰。

    張寶告訴我,這附近起碼聚集了近二十名同樣打著觀戰主意的武林人士,這些大部分是以高價買下“通行令”的有錢人,另外還有一小部分則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越過“封鎖線”的高手,只不過無論是怎麼進來的,他們都沒有我這麼好命,可以舒舒服服的靠坐在這裏,還有茗茶精點隨侍。

    “來了。”正當我開始覺得無聊時,張寶笑了。

    “哦?”挑眉,我伸直了身子自掛了竹簾的窗口望去,就見一身白衣的曲辭雲意態瀟瀟的出現在大街上,不禁微一擻嘴:“裝模作樣!”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泰阿那個皮粗肉厚神經大條的傢伙,不禁又是一扁嘴,這次瞪的卻是身邊的張寶。

    張寶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回頭瞪了泰阿一眼,於是我身後終於安靜了。

    這時大街的彼端緩緩步出另一道身影,遠遠看去,淡青色的長衫隨風飄搖,他的步伐淡定,仿佛他並不是要去決戰,而像是去赴書生間的悠雅的詩宴。

    “帥不帥?”

    “一般。”

    我問的沒頭沒腦,張寶的回答也同樣的沒頭沒腦。

    “哦……”不過雖然不是帥哥,但遠遠看去,那種悠閒淡雅的意境倒是很不錯,比起曲辭雲那個表面上彬彬有禮的傢伙順眼多了。

    “誰贏?”我繼續沒頭沒腦的提問,反正張寶一定明白。

    “難說。”

    我以為會是寒驚天的,不過現在看來,意境似乎並不代表勝負的關鍵。“不如我們賭一把吧!”

    張寶不語,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笑眯眯的看著街上逐漸接近的兩人,“我們就來賭一下誰勝誰負。”

    “好……”

    “沒興趣。”

    剛叫“好”的泰阿一下子焉了下去,張寶神色不變,只是看著下面的長街。

    我笑容不減,只一句話便令張寶淡定的神色瞬間崩潰:“你若贏,方才的‘罰’就可以免去。”

    “好!”幾乎我話剛落他的聲音便傳了開來,迫不及待的就像是怕我反悔:“我賭曲辭雲勝。”

    眯了眯眼,“那我就買寒驚天勝。”再一笑,我說:“你若輸了……”

    他神色一緊,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我:“如何?”

    “待你輸了再說。”我回的雲淡風清,他卻是全身一僵,越發緊張起來。

    “對了,你們兩個呢?買誰?”笑容滿面的喝了一口茶,我轉向身後兩人。

    “呃?”泰阿怔了一下,又看著張寶,猶豫半刻才道:“我也覺得曲辭雲會贏。”

    我笑,轉向赤霄。

    他看向長街上隔著一段距離站定的兩人,考慮了一會,才說:“我覺得寒驚天會贏。”

    “好。”我瞄張寶一眼,神情愉悅的轉向長街,“我們先看戲。”

    長街上,兩人均是蓄勢以待,不動則已,一動必是驚天動地,就不知道,這場賭,到底是誰贏誰輸?

    一陣風吹過,兩人動了!

    白色與青色的影子在視網膜中留下兩道殘影,璀璨至令人睜不開眼睛的冷芒劃破了空間……

    我輕輕歎息著靠回躺椅上,緩緩閉上眼睛,這兩人的動作太快,我看不清,便不看。現在我只需要等待,等一個結果,一個輸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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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針鋒


    “輸了……”一聲不甘的歎息飄入耳內,我微微一笑

    “真是不爭氣!”泰阿憤憤的低咒。

    我張開眼迎上赤霄帶笑的眸,再轉到張寶略帶哀怨的臉上,笑道:“輸的人可要請贏的人去同城好好玩幾天哦

    “呃?”張寶一怔,似想不到我居然會這樣“成全”他。

    我笑了笑,自己一向懶散,關西縣與同城雖說只有三日的路程,但那是指“快馬”,若是依我一貫的行進方式,舒舒適適的晃著馬車走,起碼也要六、七天,再加上回程……半個月就這樣消耗在路上了,對我來說可是對生命的大量浪費呢!

    “怎麼?想反悔?”我故意不滿的挑眉。

    “不……不是。”他趕緊否認。

    我輕鬆一笑,正要再說,眼角卻睥見兩道身影在窗口處忽閃了一下,張寶的身影也不知道何時突然出現在我身前擋住了我和視線,與此同時,身後兩人身上同時散發出濃重的戒備氣息。

    “兩位有何貴幹?”張寶的聲音恢復一貫的冰寒,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曲辭雲輕輕嗤笑:“一直知道那個姓遊的小官沒什麼用,不可能完全封鎖此地,但你們也太囂張,居然就這麼一點也不掩飾的在這裏‘看戲’,難道真的吃定了我不會對女人出手?”

    “夫人本來就是快意居的東家,這裏本是我們的產業,我們在這裏又有何不妥?”

    “若平時那當然井無不妥,可是我早已向游縣令申請封街,而他也答應了,因此你們在封街時間出現在這裏就是大大的不妥。”曲辭雲假假一笑:“還是說,你們不知道縣衙發出的封街令?”

    “知道。”張寶的聲音依舊沒有半絲起伏,“不過游縣令管不到我們。”

    曲辭雲臉上的笑一下子斂起:“早就聽說游縣令是快意居主的入幕之賓,如今看來,傳言確是屬實。”

    我輕扯張寶的衣擺,他猶豫了一下,緩緩讓到一邊,神色間卻滿是戒備。我滿意一笑,總算看到那個寒驚天了

    一襲青衫的男人,本應瀟灑悠然的氣息,卻因為衣服上各處大大小小的補丁而破壞,蒼墨色的眼眸如一潭死水般沉寂,偶爾眨動間,流露出來的卻是冰冷淡漠的蒼涼。

    “曲少俠,我得罪你了?”神色楚楚的看著曲辭雲,眼中近乎自然的流露出少少幽怨。

    “呃……沒,沒有。”曲辭雲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那是我在這裏就算什麼也不做也礙著你了?”幽怨緩緩浮上臉面,我的眼中開始浮起一陣水霧。

    “當然不是!夫人千萬不要誤會,在下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曲辭雲神色狼狽,不知所措。

    我點了點頭,緩緩垂下頭,手指輕輕捏住衣角:“我明白了,原來曲少俠意是討厭妾身至此,哪怕只是知道妾身身居於此也可令曲少俠心中不快……”聲音漸低,再配以低落至極的情緒感染,我幾可猜到曲辭雲的臉色會有多“好看”了。

    “我……那個……沒有……你……誤會……”可憐一向風流自賞的曲辭雲,被我三言兩語間迫至語不成句無話可說,真是……快意!

    得勢饒人當然不是我的風格,乘勝追擊才是王道:“既然曲少俠如此討厭妾身,妾身也不敢再厚頗相留,曲少俠請吧!”抬起頭哀怨的瞟了他一眼,我以袖掩面,竊笑著送客。

    “這……呃!那……在下告退……”幾乎是逃跑似的從窗子裏竄出去,我想這大概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候了

    幽怨的眼光轉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寒驚天,卻意外的自他那雙寒潭死水般的眼中看到一抹笑意,我不由微微眯起眼簾:“曲少俠已去,寒少俠還有事?”

    斂去眸中的笑意,他淡淡道:“夫人果真是好手段,怪不得可以在關西縣中安然立足。”

    “寒少俠新勝,果然銳氣逼人,可喜可賀。”我笑容不減,卻也針鋒相對。

    “僥倖而已,沒什麼值得賀喜的。”他眸中興味的光芒閃動,“到是夫人令在下大開眼界,令我想起昔日曾聽說的一位傳奇人物。”

    “哦?”我眨眨眼,心中惴惴。

    “那人也是一巾幗奇人,若非在下見夫人雙眸的頗色不對,我倒真要以為夫人就是她了。”他居然笑了一笑,略顯生硬的笑容在我眼中看來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暗示。

    垂下眼斂,我彎起唇瓣:“巾幗奇人?看來那定不會是我,怎麼著,妾身也不過是一風塵中人,又何當得這‘巾幗’二字?”

    “夫人過謙了。”他的語氣中充斥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暗示:“認識曲辭雲這麼久,我從未見他如此狼狽,今日可是托夫人的福了。”

    抬起頭,我露出一抹堪稱“璀璨”的笑,柔聲道:“若寒少俠真的這樣想,那我只能說遺憾了。”見他挑了挑眉,我又說:“天色已經不早了,若寒少俠無事,妾身想先歇息了,晚上還要做生意呢!”

    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不送。”

    冷冷的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界中,我輕輕籲了一口氣,喃喃道:“幸好……”

    “確實。”張寶也收回了目光,轉向我說:“主人果然有先見之明,這染色水果然有用。”

    點點頭,我不禁要在心裏再次感謝穀雨教我的易容術。還記得他曾告訴我,易容術最大的破綻就是眼睛,無論是身形還是臉面都有修整的方法,唯獨眼睛最難處理,而他手上正正有一種滴下後可以改變眼睛顏色的藥水,效果幾可媲美現代的隱形眼鏡。而我就是用了這種藥水,在頂著快意居主這個身份的時候,我的眼睛都會變成墨藍色,完全配合了我“混血兒”的身份。

    若我和張寶沒有猜錯,寒驚天所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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