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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愛爬樹的魚 -【我相信,幸福是會重生的(扭轉乾坤之肥女翻身)】《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07 PM     標題: 愛爬樹的魚 -【我相信,幸福是會重生的(扭轉乾坤之肥女翻身)】《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0-30 11:34 PM 編輯

【書名】:我相信,幸福是會重生的 (扭轉乾坤之肥女翻身)

【作者】:愛爬樹的魚

【內容簡介】:

  現年二十四歲的任金笙是個剛大學畢業還不滿一年的菜鳥,

  由於身材、長相很是抱歉,屢屢被心儀男子拒列考慮名單,

  而嚮往的工作也總被面試官以不符公司形象拒之門外,

  當她再一次被面試人員以「形象不符」拒絕,

  仰天抓狂地拿出十三歲的玉照詛咒那宿命的十三歲時,她穿了!

  啊啊~宿命的13歲啊!這一次,我定要——扭!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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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09 PM

1.穿越

很多年後,當我手中捏著那張保存良好連個小角都不皺的十三歲青澀彩照時—

照片中那個慘綠少女對著我憨憨傻笑。

“咦!這個人是……”身旁一道訝異之聲揚起。

我面不改色的說,“哦,是我姐。”

“看起來工作好久了。”

我嘴角微微抽搐,“是啊!有好多年了吧。”

前排的男人回頭一瞥,“咦!上次你不是說是你媽年輕時的照片?”

“哦?我有說過嗎?”我鎮定自若的將照片不著痕跡的往包裏塞。

一隻玉手快如閃電的從我手中奪過,“這不是你嬸嬸嗎?”

“那個……”我真的就長的這麼滄桑嗎?

“咦!我一直以為是你姑婆啊……”

“……”殺了你……

是我眼花了嗎?

我手裏捏著一張玉照站在一條小巷前張開大嘴。

用力眨眨眼睛,沒錯,眼前是一條彎曲綿長的青石巷,而且我還知道我的家就在那巷子的盡頭。巷子左邊是成記雜貨店右邊是一家小超市,拐個彎就有家燒賣店再直走10分鐘就可以到我就讀6年的小學……

但!重點是,這片地區早在我高二的時候就響應政府號召拆了建大廈了啊!
撞邪了?

我再用力擰了自己的手一把,會痛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讓讓!讓讓!!”自行車的鈴聲叮鈴作響!身後忽伸出一隻手將我往後輕輕一帶,一輛自行車從我身邊險險擦過。

“小姑娘怎麼看路的,小心點啊。有沒有碰著啊?”老人擔心的上下打量我。

“你是……張爺爺!”我認出眼前的老鄰居,自從我初中搬家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聽說是被兒子接到北京享福了,怎麼會在這裏?

“呵呵!小姑娘才一下午不見就認不出張爺爺啦!你媽媽剛剛還說你放學到哪野去了,怎麼還不回家?”

默……

小,小姑娘?放,放學?

“不說話啦?以後別玩太晚了,快回家去。再晚你媽媽就等急了。”

“……好。”

一切都不對勁,但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只能故作鎮定。

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等我回到家裏,咻!迎面飛來一把菜刀!

OH~my God!

我驚魂未定地瞪著離我的頭頂只差3公分的菜刀,一滴大大的冷汗滑下腦門!

現在我確定了,這絕對是我那媽!

“臭丫頭!野到哪去了,啊!小小年紀現在就學會玩失蹤了,啊!長大了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娘對著幹了,啊!”老媽揮舞著鍋鏟指著我的鼻樑,氣勢洶洶的一吼!

“我……我怎麼敢……我絕對不敢啊!”一直覺得老頭子是強大的,當年他怎麼會有勇氣去追我媽這個人型兵器,老媽除了一張臉還有別的優點嗎?

“哼哼~你小子有什麼不敢?說!放學後跑哪野去了?”

“老媽明鑒啊!我放學後只是在巷口附近逛逛,再發會小呆而已啊~張爺爺可以作證啊!”我努力讓我的小眼睛放出忠誠之光,雖然還是搞不清是什麼狀況,但現在當務之及是從老媽手下撿回這條小命啊!如果對老媽照實說“我不知道怎麼會在這裏其實我已經24不上學啦”,絕對,絕對會死得很慘。

“真的——?”那尾音是拉的倍兒長。

“千真萬確啊,太后!”

“現在也這麼晚了,先讓孩子進來吃完飯再說吧!”老頭子見老媽有點緩和傾向忙過來熄火,邊給我打眼色叫我去吃飯。

我收到眼色立馬就往餐桌躲。

食不知味的扒完晚飯,我立刻閃回房間。

在翠綠翠綠的窗簾下我環視熟悉又陌生的房間,一時間頭腦空白不知該如何反映。定了定神,我從口袋裏掏出那張玉照,照片中那個慘綠少女在翠綠窗簾的輝映下更加碧綠,撫摩著桌上小六時的語文課本,我漸漸開始反映過來。

深吸口氣,我走到落地鏡前,鏡中那張稚嫩微微嬰兒肥的小臉慢慢瞪大眼睛捂住嘴……

2007年1月16日,我……

穿了。

穿越是什麼?

這年頭穿越古代異世界的人海了去,要穿就要象咱這樣!現在的穿越也要講與時俱進創新意識的啊!

既然讓老娘穿回了這宿命的13歲,這一次,我一定要改變這個萬惡的起點。
啊?你要問為什麼這是宿命的13歲?

好!那我就忍痛告訴你那段悲慘青春的起源。

在我升上小六的這一年,日子依然像過去一般,除了教室安靜了點,身邊大多數人為即將來臨的升學考試發奮發瘋之外,一切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後來我明白這叫暴風雨前的寧靜。

由於小時候我的小身板非常弱,整個童年幾乎都是在藥罐裏泡大的。太后老媽早看不慣我這一身骨感美很久,趁著這人生的黃金時期每天燉補品,煲湯,熬瓦罐,煮宵夜的一天五餐伺候,於是乎,當我終於感到不對勁時一切已無法挽回。

我站在落地鏡前對著鏡中的豬頭尖叫了一個下午!

原本纖瘦的身材足足膨脹了兩倍以上,1米53的身高配上63公斤的圓桶身材,一張腫得面目全非的臉上爬滿了青春的痕跡,再配上隨後初中軍訓時曬得有如從煤堆裏爬出的皮膚……

這位大嬸……是我嗎?

啊啊啊~我悲慘的人生就從此劃開序幕!

雖然從那之後我奮力減肥天天蹦噠跑步,但贅肉猶如在我身上紮根,不但減不掉還越演越烈,演變成就算只是喝水都能長驃的恐怖體質。

學生時代的戀愛就不用說了,看到我這模樣還能跟我交往的——沒有!工作面試的時候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大多在看了我的身材模樣之後搖搖頭,嘆一聲“小姐你不大符合我們公司要求的形象”。身邊的人更是經常肆無忌憚的以我的外型開玩笑更甚者惡意嘲笑諷刺。

現在終於有一個機會讓我回到這個萬惡起源,我怎能不好好把握。

捏捏腰間和手臂的肉,我仔細感受一下,還好還好,目前還只算是微胖。幸好趕在大局已定之前回來,我還能有翻身的希望啊。

“好了沒啊,丫頭?你還要再磨蹭多久!”

“來了來了,我馬上就好。”太后一催,我哪敢再停。整理好書包到餐桌前迅速吃完早餐,我就被太后踢出門了。

這世上估計沒有人能在24歲工作後還能再背著書包上小學的,我將書包改提在手上,總覺得自己這把年紀還背著書包特蠢。雖然明白依我現在的年紀這樣挺正常但還是很不自在啊。

慢騰騰地進了教室,呵~不錯,還能趕上早讀課。

可提著書包走進去後忽然傻了……糟糕!我忘了我的位置在哪了。

我提著書包杵在講臺桌前,石化——

“金笙啊,你愣在那幹什麼?過來啊。”

救星啊!我順著聲音的主人揮舞的小手坐在她前排,剛想向她道謝時發現……我忘了她的名字啦!只依稀記得她曾經在小六時和我玩的還不錯,但自從我們上了不同初中後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十幾年沒見的舊同學還是一羅莉模樣,我認不出來啊啊。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著我?”

“啊?可能是今天你太漂亮把我迷倒了。”我心虛的打著哈哈。

“真的嗎?我今天真的很漂亮嗎?”羅莉明顯很高興。

“那當然,我可是從不說謊的。”幸好小孩子很好哄,唯今之計只有能不開口則不開口避免露出馬腳。

“噓——你們小聲點,陳曦已經看過來啦。”對面桌的女孩下巴奴奴講臺,就看到一個有著一雙明亮鳳眼的小男孩朝這邊看來。

啊啊~是他!

我埋著頭對著面前的課本故作勤奮,但心裏已象一鍋剛開的沸水沸騰開來。

從小三起,我們學校就要求每個班每學期選一個代表在早讀課時帶讀,從小三到小六,我們班的帶讀生都是他。一個溫柔又完美的優等生。

最重要的是,他是我的初戀。

……

補充一下……是初次暗戀。

我情竇初開的年紀算早,至少在自己的朋友圈子裏吧。

小四時,因為他在我面臨生死關頭時(餓得)以一個茶葉蛋拯救了我(從這就可以看出他果然是一個溫柔的人啊),從此我芳心暗許,接著便棄而不捨的暗戀了他七年。

我始終不懂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他,而且喜歡了他那麼久,還曾經因為跟蹤他回家公車坐過站,結果可悲的迷路還要死黨趕來救人。(我是超級大路癡)他的電話號碼在小四同學錄上我背得死緊,只是遲遲沒有勇氣去撥而已。至於情書,天殺的我不知寫了多少封,還放了玫瑰和熏香,只是每次翹課看他打籃球時對著他的書包卻遲遲不敢把情書塞進去。

我怕他對著情書上的大名迷茫的說這是誰啊?

更怕他知道我是誰時,嚇得連情書都不敢看的逃之夭夭。

半緬懷半發呆的度過了早讀和頭兩節課,廣播一陣音樂又把我轟醒!

“發什麼呆啊,廣播體操快開始了。再不走我們就遲到啦!”那位不知名羅莉拉著我往操場跑。

好不容易在廣播聲中準時到場時,我再次發現……那啥廣播體操……我早忘了!

在音樂飄飄的操場上,我又一次石化鳥~

“喂。”身邊傳來一聲恐怖的公鴨嗓。

我回頭,俯視那個只到我耳邊的小屁孩。

沒錯,就是俯視!

啊啊!當年我暗戀他的時候怎麼會那樣華麗麗的忽略掉那恐怖的公鴨嗓和致命的身高缺陷?

“笨蛋,你就不能聰明點別老發呆嗎?”小屁孩不耐煩地皺著眉頭。

“笨……笨蛋?”是我聽錯了吧?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吧。

他不是應該是溫柔又謙遜的嗎?

我一直以為他應該是那種溫柔美少年的啊!

“受不了,要不要和我換一下位子,傻傻地站在外側想丟我們班的臉啊。”

“……哦。”被嚴重打擊到,我呆呆地從外側換到裡面的位置,有身邊人的遮掩倒也平安無事的混過早操。只是腦袋裏一直在咆哮——你這傻瓜!白癡!搞錯了整整十一年!啊啊!十一年!

散場後隨著大部隊回班上的路上那小屁孩在我身後拽拽的說:“是睡了一覺後就忘了嗎?”

我“喔”了一聲,還沒從打擊裏爬起。

他嗤了一聲,兩手插在口袋裏側頭看我。

在跟他四目相對N秒後,我突然滿臉通紅的捧著雙頰奔走——

呀啊啊~好可愛的正太啊!啊啊!我被萌到了!



2.再見了~小學

各人其實都有各人的命,就拿那個超級正太來說吧。雖然現在他還是一個矮冬瓜還有著一副無比可怕的公鴨嗓,但在幾年之後,他就會像吃了全世界的增高藥一樣身高狂抽了幾十公分,那副破鑼嗓也將沉澱為迷人的磁性低音。

可悲的是我身高的輝煌時期卻終止在這時,之後的十幾年將一直在原地踏步。

更可悲的是……我的胸圍也一樣。(相信我,也有平胸的肥女啊~)

接著,我便迎來了人生中最慘綠最黑暗的中學時期。

在這三年內我所經過之處無不飛沙走避杳無人蹤。

而我那溫柔清純的初戀男孩也避之惟恐不及,每當對上我含情脈脈的視線時便臉色發青的狂奔離去……

呀!錯了,他一點也不溫柔一點也不清純!這一次我決不會重蹈覆轍,開玩笑,對著那張正太臉我怎麼可能會喜歡得下去。我又沒有戀童癖。

“寶貝!愛心煲鴨湯來了!要乖乖的都喝下去哦~”太后要笑不笑的捏起蘭花指。

啊啊~考驗來了!

我抹去一頭冷汗,可怕!

“先放一會,等涼了我再吃。”

“真是不乖啊,煲湯就是要趁熱喝才補的啊。”

還補?

就是因為太補了才造成我未來的苦難根源啊。

“恩——小丫頭不聽話啦?”太后危險的眯眼。

“不,不是~”迫於淫威,我閉上眼忍痛喝了一口,再一口,好了,放下。

“喝兩口就這麼應付過去啦?”

“哦。”我懷著閉死之決心的捧起大碗咕嘟咕嘟喝了半碗,不行了~

“還有一半呢。”太后在一旁虎視耽耽。

“太后啊,我喝不下去啦。”再喝會死人的~

“你以前不都是乖乖喝完吭都沒吭一聲,喝完了還叫老娘給你準備甜點嗎?”

汗死……我當年有這麼彪悍嗎?

“可是今天我覺得肚子好撐啊,什麼都吃不下去啦。而且……書上也說太補了對發育不好。”看著浮在煲湯上那層觸目驚心的油脂,我的腦袋在瘋狂地換算著熱量和脂肪轉換值。

“是嗎,我怎麼沒聽說過?”太后狐疑的一瞟。

“是啦,而且油脂吃多了對大腦也不好,我最近就覺得腦子運轉的有點卡。”我竭力瞎掰。

“臭丫頭!你又在搞什麼鬼!”

“太后明鑒~我哪敢騙您。這樣吧,如果我這次考試考滿分,你就聽我的由我安排我的飲食怎麼樣?我保證按我的方法調養以後我一定都門門滿分!”大學都畢業了如果還考不了小學滿分那我也不活了!

“丫頭啊,你今天吃錯藥啦?”太后關心的摸摸我的腦門,“沒發燒啊。”

“媽咪啊~你就聽我一次吧。就這一~次~還不成麼~”

我豁出去,拋開成熟女人的自尊一把撲到太后懷裏拼命磨蹭撒嬌~

“唔,就這一次?”太后對我的撒嬌明顯沒啥抵抗力。

“就~一~次~嘛~”我捏著嗓子繼續用噁心死自己的聲音動搖太后。

“唔……好吧,就這一次,看你這小妮子搞什麼鬼。”太后顯然被我哄的鳳心大悅。

“謝謝媽咪~最愛媽咪啦~”人家都說撒嬌都是女人的必殺技,誠不欺我啊。

——當年我咋就沒意識到這點呢。

解決了老媽,我終於成功踏出翻身的第一步。

對著鏡子我第N+1次的左右觀察我那小臉蛋。

啊!額頭上有兩顆痘,記下,要消滅!

皮膚有點暗黃憔悴,記下,要保養!

鼻子臉頰開始脫皮,記下,要滋潤保濕!

視線下移到胸部,太渺小了啊~牛奶,木瓜,一個都不能少!

還有身高……

把轉變方針一一敲定,轉頭看看時間,什麼!已經10點了!

睡眠是美容的保障啊!

立馬上床,睡覺。

華麗麗滴美少女養成計畫——啟動。

話說小學還算挺好混,課上老師的口沫橫飛我直接PASS,一雙眼沒事幹我又開始滴溜溜的四處打量,一不留神,視線和對面的小正太交會,他直接用眼尾掃過我,當我隱形。(真是糟蹋了那張超萌的正太臉啊~)

我怒了!

你這小屁孩以為老娘以前喜歡你了不起啊,那是我年幼無知被蒙蔽事實。你丫的拽啥!以為那張正太臉萌到我就不敢扁你啦~這世上的可愛正太又不是只你一個!

我盯,我再盯,我用無比灼熱的眼神持之以恆的令他再度把腦袋轉過來,對著那張正太臉我深吸口氣,用口型一字一句的說——

“矮——冬——瓜!”

小屁孩,我忍你很久了!

大人的忍耐也是有上限的!從我穿來到現在我只確定了一個事實:

——當年我一定是腦殘了,竟然會喜歡他!

所謂天才,通常意義上可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的,人家天生聰明沒辦法(幸好這種人不多啊)。

一種就是後天的,名言不是說天才是百分之一的聰明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幸好這種人也不多啊)。

而最近幾年來由於穿越的風摩一時,出現了第三種——半路天才。

就是指像我這樣年紀老大又返老還童穿的,雖然不免有欺負小孩的嫌疑,但那又沒法,能選的話我也想去古代和架空世界穿個絕世妖女啊。

早知道我會穿回來,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幾年的彩票號碼全背下來,那千萬億萬富婆還在話下,可惜……萬事不由人。

我鬱悶了一下,又趕緊把心神拉回來K作文。

各位,不要以為小學的作文很好寫,咱們小學時當然會覺得好寫,但長大之後言情同人耽美讓你寫可能不在話下,但對著小學作文就……糾結啊~我的目標可是滿分。

觀摩了一堆小學生作文精選,我總結要寫出高分就要立志遠大,比如愛祖國愛人民為實現四個現代化做貢獻,比如要學習雷鋒的螺絲釘精神爭取當下一個螺絲釘,比如歌頌老師的偉大祖國的光榮還要有董存瑞的為國獻身精神扒拉扒拉的……

按以上條例我揮筆就寫,既成。老師批閱後,也大筆一揮,滿分。

在此我要感謝96年的小學只有語文和數學兩門,我穿來後這兩門的大躍進雖然醒目但並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我也樂得用了良好的交換條件讓老媽放棄那一天5餐和補品宵夜(再一次感慨我當年的彪悍)。

“金笙,你最近很勤奮哦,每次的考試都是滿分。不過瘦了好多,下巴都變尖了。”

“真的嗎?我有下巴啦?”我一聽就立馬從書包裏掏出小鏡子來,樂了!

下巴啊,我已經有11年沒見過自己的下巴了,也不枉費我每天起早貪黑地在屋裏跳瘦身操啊!

“好像連臉都白了點呢?”羅莉捧著我的臉左看右看。別懷疑,她就是叫羅莉!

……我怎麼都沒發現以前的小學同學有這麼強大的名字?

摸著我的小臉蛋她又問道:“熬夜熬的?”

“真是……沒見識啊……”那是我每天牛奶洗臉+偷用太后的美白面霜和一周兩次的增白面膜堆出來的啊。不然你熬熬試試!

“切!你了不起。”羅莉翻了個白眼甩開我的臉。

我突然發現羅莉長得還挺有潛力,雖然鼻子大了點,但鼻樑很高,皮膚白皙咋看有幾分像混血兒,沖著我們的交情,我決定也把她劃入美少女培養名單。

“又怎麼了,你幹嘛又盯著我看?”

“我覺得你是越看越好看啊。”我隨口胡謅。

“哇~那有小燕子那麼好看嗎?”她立刻出現星星眼。

沒辦法,這年頭還珠正當紅。

“你是說你的金魚眼嗎?”你真的想和趙微的eT眼比?

“啊啊~你個混蛋~”……

小學的日子就這樣打打鬧鬧一天天過去,有時候看著滿教室的孩子和窗外高高的梧桐,我會突然懷疑現在的一切只是一場幻夢。有一種彷彿游離這個塵事之外的感覺,下一秒我也許會在那個8坪的小房間裏醒來,踩著滿地的衣服找到手機後搖晃著肥胖的身子躺回床上,嘟囔著告訴朋友我剛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呢,夢到我回到小時候了哦!

不知道我回來後那個2007年的我還存在嗎?不知道這個1996年的我去哪裡呢?不知道2007年的太后和老頭子發現我不見後會不會很傷心呢?還是說兩個空間是相同的我可以在這裏扭轉我2007年的未來?

啊啊~我又糾結了!(作者:我也糾結了)

就這樣糾結又糾結的順利混到了升學考試,在此期間我成功地讓正太對我的態度從原先的無視上升到敵視,之後幾乎是全年段的人都知道我倆不和。

也許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雖然我超迷正太,而他更是一極品正太。但他的存在就好像在不斷地提醒我那錯誤的7年和蒙蔽的11年。我知道其實他也沒啥錯,但成年人也有遷怒的權利,反正我就是小氣女人怎麼樣。

“笙笙啊,你沒關係吧,想哭不怕,我肩膀借你靠哦。”羅莉很義氣地拍拍肩膀示意我趴上去。

我白了她一眼“你又抽瘋啦?”

她一把把我的腦袋摁到她發育不錯的胸前,嚎道:“你不用掩飾了,我們都知道你喜歡陳曦,雖然你嘴上不說但現在你一定是心痛如絞,痛在心口難開是不是?不要忍耐了,你就安心哭吧!”

我大汗……當年我的掩飾功力原來這麼差。而且剛學的“心痛如絞”也不是這麼用的啊小妹妹!

升學考試後,結果也沒太出乎意料,我理所應當的以第一名進入全市重點F中。而正太以第二名居於我之下,看榜那天那張正太臉黑的像我家的鍋底。

F中分為高中部和初中部,所有年段都是按成績來分班,成績最優秀的前50人分到1班,其他的就打亂順序隨機排到2——8班。因此每學期都有大批人為了進一班或者是不被踢出一班而全年發瘋……呃,是發奮。

從前我是在8班正太在1班,羅莉則是去了m中。但歷史在我來了之後發生了變化,現在我和正太都在一班,而羅莉則是在2班。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蝴蝶效應的一種,但我希望這蝴蝶帶來的都不是什麼壞事。

之後長長的2個月暑假我拒絕了所有的郊遊和約會,在家中閉關繼續減肥美容,向著美少女之路奮力攀登。家裏的太后和老頭子最開始還以為我的腦子被什麼給撞了,在家不是羊癲瘋似的抽搐(……那個叫肚皮舞)就是手腳拼命打結(……那個叫瑜珈)。但在我的無視下久而久之他們抽啊抽也抽習慣了,只可惜沒有感染到太后叫她也加入美容大軍啊~

在開學前一周我終於心滿意足的停下了所有減肥塑身運動,摸摸那頭乾枯分叉的頭髮,咬咬牙,我狠下心灑下大把票票到了美髮屋。

“幫我修個發尾和劉海,再拉直鋦油……”

出了美髮屋後我摸了摸快及腰的一頭烏黑油亮的長髮,努力勾了勾嘴角,雖然心還在滴血,但為了漂亮——

值!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1 PM

3.和解

要說現在讓我最恨的是什麼?

就是萬惡的軍訓啊!

想我從穿來之後千辛萬苦的花了大半年時間費心保養美白,終於成功的使臉蛋從黃花菜升級為水煮雞蛋。現在竟然想讓我那嬌嫩嫩的肌膚面臨著8月烈日的威脅!那紫外線射下來不止會黑,還會老的!

會老!會老!會老!會老!!!(某女已陷入極度惶恐中)

OH~NO!!!

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以前慘絕人寰的事重演。

火速從外面訂購了一整套軍裝(這年代初中軍訓時哪有學校會發軍裝),再拉著太后去買了超強防曬霜2罐。曬後修復霜一罐,曬後修復面膜一瓶,美白潤膚霜2罐,還有一把超強防紫外線遮陽傘。結帳時太后對著瘦了一大圈的荷包心疼地差點飛奔回家拔菜刀,我忙拼命撒嬌打混外加指天劃地的發誓以後要做一個品學兼優的五好青少年才留下條命來。

到了軍訓這天,天氣異常之酷熱,我一身長袖+長褲+帽子+超大遮陽傘,身上露的和暫時不露的全塗上了厚厚的防曬霜。(十分恐怖的女性執念啊)進了操場,我這一身重量級裝備很快就引起全場轟動,隔壁班的羅莉跑過來感慨萬千,“你這身啥造型?還把帽子壓得這麼低,剛才我看了老半天才認出是你。!”

我瞟到旁邊的教官正很有興趣的轉過來看我,忙熱血澎湃義正嚴詞地大聲說,“什麼造型不造型,你不知道我最崇拜的就是解放軍叔叔嗎!我盼著這一天很久了,就是希望能有一天穿著軍裝近距離的感受一下解放軍叔叔們的風采!為什麼要這麼狹隘的顧慮別人的看法啊!”

羅莉張大嘴用一副此人已瘋的眼神看我,我不甩她,觀測到教官頗為欣慰的一笑,我那小心肝才落了地。

不用說我也知道現在我在學校裏已經大大的出名了。(我不要這樣出名啊~)

“哼”有人又開始用鼻孔哼哼。

我回頭,就見3步開外的小鬼兩手插在口袋裏不屑的用眼尾瞟我,唇紅齒白再加上那一身寶藍的運動服,實在是……實在是萌到了最高點!

已經有點定力的我雖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被萌飛但還是痛苦的壓抑著揉捏那張正太臉的衝動。

神啊,你為什麼要讓這張臉長在那個囂張小鬼的身上?

他見我沒啥反映就直接走過來,到我跟前,站定。

“你幹嘛?”我搞不懂他想做什麼。

“……”他不吭聲,皺起了眉頭又直接轉頭就走。

“??”他吃錯藥啦?

“集合——”

各班的教官開始嚎了,我匆匆趕回位置,不好,被安排到了第一排。還嫌我不夠醒目嗎,教官?

揮汗如雨的操練完,一到休息時間,人家是拼命灌水,我是打開遮陽傘拼命補防曬霜,一天下來,所有人都嘆為觀止,我視若無睹我行我素。


天才和美人總是孤獨的,可憐我這小身板卻二者兼顧,世人怎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高處總不勝寒人生寂寞如雪啊~

羅莉看著我喃喃“沒救了,沒救了~”

我直接pai飛~

這年頭孩子個個都是家裏的掌中寶心頭肉,軍訓這麼幾天下來一個個都撐不住,經常是訓著訓著就砰砰聲接連落地。教官只好說以後如果還有誰覺得快暈的時候,就振臂高呼一聲“毛主席萬歲!”他就會及時趕過來接著。

全場黑線了幾秒,大家都深深地被這個教官給震撼了。

我深吸一口氣,衝著這句強大的話我死也不能暈。

到了下午,可能是被衣服捂了幾天再加上那教官老是左轉右轉前轉後轉的折騰人,我眼前開始有點模糊,頭暈腦漲的厲害。在教官喊到向後轉的時候,我前方有個人影晃了晃,然後在我的哀叫聲中倒下來正砸在我身上。

我怎麼這麼衰啊!

原來我就有點支撐不住,這麼被砸一下,我也跟著快掛了。

那人轉過頭一看,我們倆都懵了,怎麼是那個小屁孩?

教官趕過來,一看我們倆這煞白煞白的臉色,揮揮手就叫人把我們送進了醫務室。

外面是熱氣沸騰,現在我們醫務室可是冷氣直冒。

偌大的醫務室只有我們兩個在大眼瞪小眼,他占了裏邊那張床,而我占了外邊的。

命運還真是玄妙,從前我喜歡他時用盡各種方法都沒辦法和他搭上話(如果搭上了就沒有之後的慘劇),現在我和他是相看兩厭卻偏偏安排我們獨處一室。

“喂!”難聽的公鴨嗓又開始了。

我回過頭,詢問的看著他。

“剛才……是你……接住我?”公鴨嗓很是痛苦的擠出這幾個字。

我“恩”了一聲沒好氣的想,你以為我想接嗎,要不是我躲來不及哪會那麼倒楣被你砸到。

“那個……謝了……”

細若如蚊的幾個字輕輕飄過耳邊……

我沒聽錯吧?

我震驚的仔細看他,他已經閉上眼轉過身只留了個背影給我,看不見現在是什麼表情。

真是……彆扭的小鬼啊。

我“哈”了一聲也跟著閉上眼,忽然想起軍訓第一天時他那些奇怪的表現……
剛才,他從我身上爬起來時好像已經和我差不多高了,啊啊,難道……小屁孩那天奇怪的表現,只是為了向我表示……他已經和我一樣高了?已經……不是矮冬瓜了??

大汗。

窗外的知了麻雀叫的正歡,我閉上眼睛後更能清楚的嗅到陽光和泥土的味道,抬起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嘴角,才發現原來那線條一直在溫柔的上翹……

啊!真是個不錯的夏天。

原先我只是在閉目養神,但閉著閉著等到被人推醒之後我才發現,天黑了。

“喂!醒了沒啊?”

小屁孩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但本姑奶奶心情好,不計較。

“現在幾點啦?”我問到。

“快7點了。”

“7點啊……什麼!已經7點了!完蛋了!完蛋了!一定會被殺的!”一想到太后那把亮晃晃的菜刀,我登時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怎麼了?”什麼事會死人?

“你不明白啊~你是不會明白的。”我緊張的在醫務室裏來來回回的轉圈,忽然靈光一閃,“對了,你有手機嗎?”

雖然說出這句話但我基本沒抱太大期望,畢竟現在是96年,手機還沒有普及到人手一台的地步。

想不到他聽了後悶不吭聲的低頭往包裏一翻,遞給我一部銀灰色的手機。

我長嘆,“想不到小鬼你這麼有錢啊。”

他嘴角抽了一下,“……好像你沒比我大到哪吧。”

“我這是心理年紀。”

對著手機我按下家裏的電話,接通後我才剛“喂”了一聲,裡面就傳出一陣獅子吼。

“臭丫頭你又野哪去了!皮癢了不是!”

那嗓門通過手機後還在室內回蕩著,我看了也被那獅子吼嚇了一跳的小鬼一眼,開始後悔怎麼就沒想到去外面打電話,以後在他面前我都抬不起頭了。

“您先別急著生氣,起先是學校臨時有事,找這次考試前5名的開會,所以我也沒來得及通知您,這不,一開完會我就趕著來通知太后您啦。”我是一千一百個陪小心,一千一百的獻諂媚。把面子先放一邊小命在前面啊。

“有沒有騙我啊?”太后跟我吊起嗓子。

“不敢不敢,我騙誰也不會騙太后您。對了,這次的第二名也在這,我讓他跟你說。”我急忙拉人下水,增添人證好加強可信度。

他盯著我沒動。

我急了,一把把手機塞到他手裏,邊雙手合十的誠懇拜託。

他這才開金口,“喂,是阿姨嗎?恩……恩,是,我們今天會開的比較遲,好……我們吃過了,恩,好,阿姨再見。”

“怎麼樣?怎麼樣?”我急忙撲過去問他。

他鼻孔朝天的“哼”一聲,將手機收回包裏。

這~小鬼。

他提起包包自顧自的走到門口,回過身對我說道,“喂,跟上。”

“啊?”現在不是各走各的,各自回家嗎。

“去吃飯,我請你。”他轉過頭沒等我回答就直接走了。

這小鬼也太酷了吧。

“那我家裏……”

“我跟你媽媽說你已經吃過了。”

“哦。”

我們一前一後走到學校食堂。一路上我們都沒什麼交談,但感覺竟也意外地自然。

進了食堂,我們分別點了幾樣菜後開始吃飯,我看著他斯文的吃像,邊想著我們這樣是不是就算和解了?

看他只管低著頭慢滕滕地扒飯,好像也沒什麼開口的欲望。

憋了半天,我終於忍不住先開口,“你……之前有沒有討厭我啊?”

他頭也不抬的回話,“是有點討厭。”

我囧了~

“這種話不是最好不當面說,要說也要婉轉的說‘不會啊’。”他的回答真是出乎意料的乾脆也不出意料的令人火大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

我怒!

“那我也告訴你,之前我也很討厭你呢。”我不甘示弱地也回了一句,但回完之後我又發覺這樣很幼稚。簡直就是那種“你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了”的小學生吵架版本。

啊啊~難道我穿回來後不止身體變小,心理年齡也倒退了?

他聽了沒什麼反映地繼續扒飯,半晌,他放下筷子主動問了一句。

“那你現在還討厭我嗎?”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好像……沒那麼討厭了。”

“……我也一樣。”

小屁孩也彆彆扭扭地吭一聲,白皙的極品正太臉浮上淡淡的粉色。

我按耐再按耐,壓抑再壓抑,不行,忍不住了!

我左右開弓兩隻手猛地同時捏住他的臉頰,舒服地閉上眼感嘆:

“兄弟啊,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啦!”



4.燃燒吧!青春!

7天的軍訓生活結束了,不枉費我這幾天的犧牲,當我脫下那身裝備時,這效果是立竿見影啊。

我激動的拿起小鏡子將我和身邊的人都來了個色彩對比。

這叫啥~

眾人皆碳我獨雪啊!

我摸著雪白雪白的皮膚遙想當年我那身曬得有如從煤堆裏爬出的黑碳皮,感覺人生真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真是讓人好~嫉妒啊~”羅莉提著兩根小指頭捏我的臉,這孩子下課又跑我班上了。

“放手,放手!會痛耶!”我一把拍掉她的手,呀呀,一定紅了。

“原來你那時就是在打這主意?”她恍然大悟。

“那當然,沒看你們的臉嗎?各個都跟用碳粉敷上去一樣。”防曬保養可是很重要滴。

她默。

然後一把就把我往教室門外拉,“出去吧,讓我們一起沐浴陽光感受一下陽光的燦爛吧!”……

我們兩人在走廊上追來趕去地玩鬧,一個不留神,我的背撞到了人,那人柔聲說,
“你沒事吧?”

我正對著羅莉,看見她瞪著我身後目光呆滯,看到鬼啦?不由也好奇地回頭看我撞到了什麼人——

巨,巨,巨……巨人啊!!!

我的視線還沒有到那人的胸口,只能看見鋪天蓋地的陰影。

我死命仰起脖子,對著那個一身籃球服的巨人說,“你~好高哦!”

巨人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大家都這麼說。”

羅莉壯起膽子過來拉我的手,小聲說,“走吧,我們快走。”

“恩。”我點點頭,然後對著巨人說,“我們要走啦,拜了。”

“等等!”巨人叫住我們,然後吱吱唔唔地說,“你們……是哪個班的?”

“你,問我嗎?”我比比自己,“她和我不是一個班的。”

他輕輕“恩”了一聲。

“我在1班!”我衝他笑了一下,和羅莉手拉著手跑開。

開學第一天老師大都不上課,一般就在那羅囉嗦嗦著從前的教書生涯或者是課本的全體綱要,再不然就是單純的聊天打屁,美其名曰是和學生互動交流感情。

我單手托著下巴等著那個菜鳥老師嘰裏咕嚕地說完他的大學生涯,瞄瞄手錶,唔,還有一分鐘就下課了。

聊完大學感言後,他總結一句,“只要大家都努力讀書,一定都能考上理想的好大學。”

這大學都被他描繪成只要進去那四年就可以玩到翻的人間天堂了。

各位,首先我就要說,錯!

當年我就是這麼被洗腦的,等我考進大學之後,導師一上來就毫不留情地打破我那美麗的幻想,不但英語要考過4級才能拿到畢業證書(那蝌蚪文我是倍兒差啊),而且一旦考試掛了之後不像高初中那樣要掛就讓它掛吧,而是要補考,補考沒過還要重修一年,修了再考,再不過又補考,再掛就等畢業前清考,清考還不過就修不滿學分=畢不了業!

我大學頭年不懂事啊,沒把導師的話放在心上,一進來就瘋玩了一學期。結果到了期末,不出意外的被當掉=0=!

之後,之後……我加上重修一年足足考了三次才順利PASS過去!!

恥辱啊啊~

更不要說還有論文和論文答辯+畢業設計~那是我的噩夢啊!(作者:嗚嗚~也是我的!)

叮鈴鈴——放學鈴聲響起。

我立刻精神振奮,等你好久了。

菜鳥老師清清嗓子,剛一說下課,全班就嘩啦啦收拾整理書包,我動作比較慢,等我收拾好之後班上只有小貓三兩隻。我定睛一看,呦~小屁孩也在。

我熱情洋溢地奔過去拍他的肩,“上次你請我,走,這次我回請你吃飯。”從他那次請我吃飯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有了高度昇華吧。

他既沒答應也沒反對,背著書包在前頭帶路。

小鬼你很拽哦~

我悻悻地提著書包跟上。我想以前不能怪自己沒有勇氣和他搭話,能和他搭話的人的修養不是我等所能夠到達的。

再一次相對無言地下了樓,剛到樓下,我眼前就出現一棵大樹。

大樹……不,是巨人大步走過來,“你下來了啊,我正想上去找你呢。”

大哥,我跟你有那麼熟嗎?

“你認識他?”小屁孩盯著我問。

“不認識啊。”我也莫名其妙,問巨人道,“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我的名字叫李遇,我是高二1班的體育課代表……興趣,興趣是打籃球,現在是校籃球隊的隊長……”他結結巴巴地開了口。

“……?”

不遠處一堆穿著高中校服的男生很熱血的叫好起哄。

“加油啊!李遇!”

“拿出男人的勇氣來!”

“就是這樣!做的好!”……

他被鼓勵地深吸口氣,漲著番茄臉一鼓作氣地問我。

“我,我對你……一見鍾情,我能知道……你,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震驚地捂住嘴————

這,這,這就是傳說中的搭訕嗎?

我抬頭望天熱淚盈眶。

蒼天~

我苦苦地等待了二十年,終於在今天被搭訕了!!(某女已陷入歇斯底里中)

青春!這就是熊熊燃燒著的青春啊!

能被人搭訕,就表示,我現在應該也算是一個小美人胚子吧?

人家不是都說一白遮三醜嗎,別的我不敢說,但皮膚絕對是目前最讓我自豪的,哦哦~我的水煮雞蛋啊。

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髮更是美少女的標準配備,沒有愧對我那大把的票票啊。身材就更不用說,那是我除了皮膚外花了最多心思調養日日肚皮舞瘦身操+逾迦練出來的啊,雖然現在還稱不上纖細但嬌小是跑不了了。

唯一心痛的是身高和胸部啊。

這大半年來牛奶木瓜和運動就沒一點效果嗎?明明其他的效果都很顯著啊。要不,我再試試胸部按摩吧……

是夜我捧著雙頰,眉開眼笑——

任金笙,恭喜你踏入初級美女的行列!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果不其然,我們這幾個班都在沸沸揚揚得傳著有個一班的美女在開學第一天就讓高中部的籃球隊隊長一見鍾情地追到初中部表白云云。

呀呀~雖然你們說的都是事實可是人家聽了還是會害羞的啊~

“裝啥,還不快從實招來!”羅莉壞壞地笑。

“老大啊,我能招的都招啦,就是昨天我們在走廊遇到的那巨人,沒啦。”

“這樣啊~嘻嘻!你們的身高差距這麼大,以後接吻不是很辛苦嗎?”

“……”我無語,原來以前的小孩也是很早熟的……

旁邊橫穿一道陰沉的聲音,“真可惜我昨天沒來啊。”

她是我的新同桌,王木木。

奇怪的名字,難道是五行缺木?

她很……特殊,今天剛見到我那新同桌時連我這24歲的大人也被她給嚇了一大跳。我們的位置在第一組第一桌,明明光線很充足,但她往那一坐就讓人不自覺感到那地方都變成了一大片陰影,有如實質的陰沉之氣在她身周環繞,她抬頭對我一笑,眼鏡在陰影中亮出白光。

啊啊~難道這就是未來漫畫裏最流行的陰影式微笑?

我遇到了一個意識超前的牛人。

“跟你說,她的追求者真的很高哦,最少有185以上呢。”羅莉還在熱心的向我的新同桌比劃巨人的模樣。

王木木鏡片又一閃,然後評估的眼神甩到我身上,“你的身高應該還沒有155吧?”

我呆,一下子被戳中痛處。

“嘻嘻~她只有153哦。”羅莉捂嘴笑著替我回答。

“這樣啊。”王木木很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突然渾身發寒。她對著我和羅莉招招小手示意我們靠過去,將書包一開,她掏出一本粉紅色封面的漫畫塞到我手中。

我低頭一看——《十八歲的第一次H》幾個大字就這麼印入眼簾。

OH~my god!

“這本書的女主角也是不到160,而男主角的身高也在185以上哦。你可以帶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研,研究什麼……

我石化了。

“對了,你的胸部有沒有A啊?”王木木很精闢的開口。

我再石化,又一次精準的被戳中死穴。

“我前陣子剛看了一本《禁斷花園》,裡面的女主角還是小學生呢,身高發育都和你差不多,男主角已經是企業青年,身高是185,裡面的H體位你有空也可以和那個巨人借鑒一下哦!”

“……”我說不出話了,就是將我所有的頭髮都變成黑線也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啊啊~這就是我們祖國未來的強大花朵嗎?

羅莉已經用無比崇拜找到組織的眼神熾熱地看著王木木同學,一把拉住我對她說到,“大姐,以後我們跟你混!”

OH~NO!!為什麼要拉上我!

就這樣,未來延續了幾十年不倒的鐵三角在兩本H漫的見證下,成立。

雖然初中也有課間操,但由於我們是初一新生還沒開始學,因此當全校學生都差不多清空的時候我們還在教室走廊瘋玩。我正在那兩個相見恨晚的花骨朵中間鬱悶時,就聽見外面有一大堆起哄的男生在嘶吼我的名字。

當我們三個奇怪地走出教室時,男生們更加興奮地嚷嚷,“出來了,出來了!就是她,就是那個長頭髮的女孩子!”

“……”

這群小鬼是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盛嗎=0=?

拜某人的身高所賜我毫不費力的發現了罪惡的源頭,他怎麼又來了?

“這個……給你。”李遇羞羞答答地走到我跟前,遞給我一罐牛奶。

他是從哪打聽到我每天都喝牛奶的?

我接過那罐牛奶,很有禮貌的說一聲“謝謝。”

周圍又開始“喔喔”的起哄,我粗略一瞟,發現整個年段幾乎有5成以上的人都在這裏。各位,你們就不覺得擠嗎?

國人愛看熱鬧的脾性在此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可惜我沒有當猴子被參觀的癖好,拿了牛奶我就想趕緊撤。

“等一下……還有這個。”李遇叫住我,害羞地遞給我一封信。

信?

信+李遇=情書?

是情書!!!

這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啊~

李遇,衝著我的兩個第一次對象都是你,我這一生都會記住你的!!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2 PM

5.共進晚餐

盯著手錶不斷放學倒計時,

我懷揣著情書那小心肝是砰砰狂跳,只想著一放學就奔回家看情書去。

你要問為什麼不在學校看還要憋回家裏?

你覺得學校會安全嗎?校園可是僅次傳媒的八卦基地啊。

王木木同學隔著鏡片不住掃視著我的書包,危險警報!我忙把書包抱緊捧在胸前。

下課鈴一響,我第一時間甩開所有人抱著書包沖出教室。可仔細一想,出了校門後還要搭半個鐘頭的公車才能到家,我已經從早上收到情書一直忍耐到了下午放學,熬不住了~

到了校門口我趁著沒人注意,又原路返回吭哧吭哧地繞到後操場的湖邊,定了定神,我打開書包掏出那份情書。

情書啊,我激動地那小手直顫,剛要打開信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橫空出現把信奪走。

“你怎麼在這?”我回頭一看是那個小屁孩,將手伸到他面前,“把信還給我。”

他直接忽略我的問題,漂亮的小臉定定地看著我,說道,“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走吧!”

“昨天我請你,你不是不去嗎!”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雖然昨天我被搭訕時興奮了點,但他也不用這麼不給面子吧,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時,他早不見蹤影了。

“昨天沒心情。”小鬼的回答很是任性,他提著書包走了幾步,回頭很大男人地催道,“還不跟上。”

我“哦”了一聲乖乖跟上,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小媳婦。

難道我穿來就是為了給他作小媳婦的?

惡寒~這小屁孩小時候就這德行,等他長大後有哪個偉大的女人能受得了?我還沒瘋呢!

“啊~我的信!”忽然想起我專程跑上來的目的,我忙向他追討。死小孩,差點被他糊弄過去。

他看著我抿著紅唇,神色有幾分鬱悶,“先放我這,吃完飯再給你。”

“為什麼?”那情書又不是寫給你的。

“你去不去吃飯了?”他單手插在口袋裏神色有些不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請我而不是我請他。

我無語,這把年紀了我也絕不會在學校裏追著喊著向他要。現在我怎麼覺得還是以前那樣和他相互敵視時比較舒服,這小鬼實在是太不可愛了。

悶悶地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段,我又開始嚎了,“死了!太后啊!”我還沒跟她說不回去吃晚飯呢。

他回過頭,很是不屑的笑笑,“早知道你會忘,我已經先跟你媽媽說了。”

“……”我開始後悔軍訓時我是抽什麼瘋啊,怎麼就跟他和解了。(作者:貌似還是你主動的~)

進了食堂,我們排隊點菜,拿著飯盒我們挑了個角落的位置,落座,吃飯。

這一次我們依然沒怎麼說話,我注意到他夾菜喝湯的過程中沒有一點聲音,跟身邊那些吃飯喝湯稀哩呼嚕的男生截然不同,很有教養。下意識的模仿他的動作,學成後就是一活脫脫的淑女啊。

“喂!你家是不是很有錢啊?”我沒事八卦道。

他抬起頭給我個“你很無聊”的表情。

“有沒有人說你很無趣啊?”

他這回連頭也不抬。

“小朋友啊~你再這樣下去是不行滴!”我再接再厲的說,“繼續發展下去你就會長成一個有著面癱臉的老頭子啊,那樣可沒有女生會喜歡你。”

他撇撇嘴“嗤”了一聲。

“沒有女生喜歡你也無所謂嗎?這表示你將來會變成一個可憐的老處男哦!”

小鬼這時被湯嗆到,邊咳邊怒道,“你閉嘴!”

“這些話是看在我們算朋友的份上才說的,好歹臉也是你的唯一優點,你老臭著是暴殄天物啊。”我真摯的忠告。

“謝謝,但還是請你閉嘴吧。”

哦哦~惱羞成怒了~

我配合地聳聳肩閉上了嘴。

氣氛又回到了默——

嘖嘖,這小鬼以後的老婆真可憐。

我們倆的動作都很慢,等食堂裏差不多走了快2/3的人時,我們也才剛吃了一半。

小屁孩這時動作突然磨蹭起來,筷子拿起放下,放下拿起的來回折騰。

我無奈,很大方的攤開雙手,“還有什麼問題,你說吧!”

“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你是說李遇?”原來這小鬼也有八卦的精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有些嫌惡地“恩”一聲,不說話。

“他啊,說實話現在還沒有喜歡的感覺,不過可能因為他是第一個喜歡我的人所以很高興。”我盡職的滿足小屁孩難得的八卦心理。

“那……你喜歡像他那麼高的人嗎?”筷子在他手中被握得緊緊的,他有些扭捏地開口。

我驚了,感歎,“難道你喜歡我?沒想到我的魅力居然這麼大!雖然我很喜歡你的臉,但要跟我交往你至少要長到180哦~”

他眯起鳳眼,驀地扔下筷子冷冷地說,“我吃飽了。”起身就要走人。

“那信……”

他從口袋裏拿出那封信在我的驚叫聲中直接揉成一團,一甩手精準地扔進垃圾桶。

拿包,甩頭走人。

死小孩!!!

我怒到了極致,反而不怒了(恭喜你又登上了一個境界),看著他那份只動了一半的晚餐,疑惑不已。

開開玩笑而已,這孩子至於嗎?

叛逆期嗎?



6.體育課

從小到大,我最厭惡的運動,莫過於跳字輩!

就像拖鞋之於蟑螂,鐵錘之於烏龜。

跳,則是我的終極剋星。

舉凡跳高,跳遠,跳繩,簡直就是我的當頭罩門。

跳高我從未跳過30公分,跳遠從未跳過1米2,跳繩更是可悲的在60上下掙扎。
要說我的運動神經很差吧。

我的50米,100米從未掉過年段前三。(哼哼,沒見過這麼能跑的肥女吧)

論長跑,我可以在跑完5千米後還精力充沛地吊在半空拉吊環,體力之可怕讓癱在一邊的男生直呼怪獸!

莫非人生在世總會有幾個剋星?

注意!我這裏用的是複數!

我的另一大罩門就是球……不管是足球,籃球,排球還是乒乓球。

通常只要我走過球場,我的身體就變成一塊巨大的活動磁鐵,一時間化身為磁的各種球類便會從天而降!運動軌跡更是五花八門,但著陸地是不約而同地朝我的臉招呼!

我真的就長得這麼欠扁嗎?

讓這些打球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把球往我這個弱女子頭上丟!(還是連球都歧視肥女?)

曾經有位取下貼在我臉上的籃球的學長很歉意地說,“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不可抗拒力吧。”

難道我的臉讓他們不可抗拒的紛紛把球丟向我?

“……”囧無可囧無需再囧!

我奮起奪過他的球追了他一整個下午將他K的滿場跑,直到校鈴響了才意猶未盡的收手暫停。那滋味怎一個銷魂了得~

扯了這麼多,其實我只是想說,我討厭體育課!

“金笙,過來過來,我們打籃球!”羅莉和王木木同學各抱一顆籃球努力召喚我。

你確定是我打籃球還是籃球打我?

我迅速搖頭,“我不舒服,你們先玩吧。”

“真沒意思。”兩隻未來的禍水嘟起嘴。

“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們就去吧。”那兩顆籃球在我眼前晃得我心慌。

她們這才抱著球奔向球場。

世界清靜了。

我兩隻手撐在腦後靠在身後的大樹下睡覺。這地方風景獨好又隱蔽,當年我暗戀那小鬼時就常常翹課來這裏偷看他,5年來都沒被人發現呢。

靠著十一年前靠過的大樹,這一次沒有人在這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任金笙愛陳曦一生一世”。

這一次也沒有人在上面刻著“金笙,加油!加油!”

這一次沒有人在上面刻著“陳曦,再見了!”

這一次也沒有人在上面刻著“陳曦,我任金笙一定會忘記你的!”……

我一直都忘了說,我之所以只暗戀那小鬼7年而不是11年,是因為他在高二那年出國了,美國。

十八歲生日這天我來到這顆樹下哭著刻下“陳曦,再見了!”。

幾個月後,9.11事件爆發,我擔心得一夜未眠,第二天我頂著熊貓眼向他的死黨打探時得到安心的消息。

他很好,沒事。那天他在第五大街……和他的女朋友。

那天晚上我決絕地在這棵樹上刻下,“陳曦,我任金笙一定會忘記你的!”。那種昏天暗地的痛讓我足足花了三年才平復。

我的人生又重來了一次,這一次我還會不會再一頭栽下去?

我在心中笑著告訴自己,不會。

我不會。

嘴唇上忽然有一陣癢意,蚊子嗎?

我皺起眉頭,翻個身換個姿勢,接著睡。

微涼的風拂過我的臉,我迷迷糊糊地發覺四下安靜異常,原先還能隱隱約約地聽見喧囂嬉鬧聲,怎麼現在沒聲了?

努力掙扎著睜開眼,就看見小屁孩單手撐在我頭頂的樹上,微俯下身看我,那張漂亮的正太臉逆著光,看不清表情。

我頭上暴出黑線,這什麼姿勢啊。

他見我醒來,直起身,將手伸到我面前,“你是豬嗎?”一天到晚都在睡。
搭著他的手心站起來,我羞愧得回不了話,老是不小心睡著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拉著挪得慢吞吞的我大步走在前方沒有回頭,半晌,他輕輕地問,“喂……你為什麼哭了?”

哭?

我伸手摸摸臉,摸到那上面還來不及風乾的淚痕,“啊,可能是因為作了個噩夢吧。”我笑著擦乾眼淚,“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啊。”

“笨蛋。”他撇撇嘴。

我一把捏住他紅潤光滑的臉頰。

“你幹什麼!”他驚怒交加地瞪我。

“沒什麼,只是突然看你很不順眼罷了。”

啊~去tmd那些俗事,老娘蓬勃的青春才正開始呢。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3 PM

7. 慘烈的初中運動生涯

一個不留神睡掉半節課的下場就是罰站。

我背對著門口站在教室外,低頭努力做懺悔狀。

24歲了還罰站,太丟人了==!

我斜看身邊就是罰站也拽得跟視察一樣的小鬼,幸好還有人陪著,要丟臉一起丟臉。

雖然他平時很欠扁,但關鍵時刻還是很講義氣的啊,像羅莉那兩個小孩,下課了也沒過來叫我,直接把我拋到烏拉圭去了。

感覺到我的視線,他微蹙眉。籃球靠在他腳邊,他站的筆直筆直,這球連動都沒動一下。

這幾天他都帶著籃球來上課,一放學就拼命打籃球,渾身大汗淋漓。

每當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會不自覺想起從前慘烈的初中運動生涯。

要說我那灰色的初中運動生涯還有什麼能值得我留戀?也就只有每週五下午的友誼籃球賽了。

這是我唯一能正大光明注視他的機會。

感謝國民運動熱潮,初中三年的體育課從沒有被主科霸佔過,各個體育老師之間還經常舉行友誼賽,於是我們這樣的普通班才得以與年段第一的資優班在週五一起友誼切磋。

雖然每次對決,那群只能看到鼻孔的優等生常夷鄙不屑地冷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這阻止不了我們班這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生物每次都將他們敗得鼻青臉腫,一塌糊塗。

你要問他們為什麼會鼻青臉腫啊?

當然是我方只要一到場上就不惜一切地將手頭上的球往他們頭上丟,有球丟球,沒球拌腳,再不行就伸手往他們看不到的腰部抓捏掐打。

難道他們就沒有反擊嗎?

當然有,但每次我方場上人都安然無恙完整無缺是因為他們的球都往場下的我頭上招呼!(我恨這個吸球體質!)

聖人說,“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孟大哥,我不做聖人行不行!

但因為有他的存在,就算我被K成腦震盪,我也死不退場!

這就是偉大的愛情力量。

每次上場他都必在名單內,技術高超是一點,重點是資優班的眾位太爛,所以每次比賽都用抓鬮。

他每次都上,不知該說是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我每次都陶醉地坐在場下雙手托腮兩眼冒心的看他打球的英姿,他的球技不錯但隊友都太瞎無法力挽狂瀾。場上場下皆共患難啊,這就是禍福與共吧。

當然陶醉歸陶醉我也不會忘了每當有球呼嘯而來的時候,大叫,“不要打臉!”
這已經是認命的我的最後底限。

若男子籃球賽是禍福交加的觀禮。

女子籃球賽則不折不扣是我的噩夢!

通常在這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弓下身,捂住臉,盡可能地在尖叫成一團搶球的女生中殺出一條血路。但不知為什麼,每當我突圍成功時就會發現我神奇地站在敵方籃下,更神奇的是此時必會有一顆球撲向我,我立刻反射神經極佳的一手捂臉,一手奮力一擋地大叫。“不要打臉!”

在全場安靜幾秒內的這一刻!球高高地飛起——

“砰!”

“板下投籃得分!”

歡呼聲~喝彩聲~尖叫聲~

——我仰天無語。

於是極度厭惡球的我當了三年的女子主投手,還屢屢被敵手誤認是我方的終極武器不傳之寶。(也許我真的是?)

這是不是也是所謂的不可抗拒力。

站著,站著,我漸漸感到眼皮又開始沉重……

大學時我為了K小說天天在JJ泡通宵,那時候每天還能精神百倍是因為所有失去的睡眠都被留到現在的13歲補償了嗎?

……囤積了4年的睡眠啊……暴汗!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手背一陣刺痛,我立刻清醒過來。

嘶~好痛啊。

我哀怨的看著他,就算要叫我起來也不用這麼狠吧。

他冷冷地瞟我一眼就把視線轉回前方。

我默,還沒有練到他老僧入定的功力,只能無聊的低頭繼續擺著懺悔Pose.

正無聊著呢,一張小紙條忽然啪噠一聲掉在小正太腳邊。

我順著方向看去,只看見王木木同學在陰影中那閃亮閃亮的鏡片。唔,小丫頭膽子還挺大,占著天時(班導不注意時)地利(第一組第一桌啊)人和(我們這倆閒人)大搞小動作。

小正太已經撿起那張紙了,一瞥之下他就想把紙條給毀了。

我趁他不注意,來個黑虎掏心一把搶過,他阻止不及,只得鬱鬱地轉過頭去。

寫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啊?我小心攤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

——笙笙,你的嘴巴腫得好厲害哦!



8. 情敵出場

嘴?

我碰了碰嘴這才發現我的櫻桃小嘴腫得老高,嘴角還有點麻麻的。

什麼蚊子啊?這麼毒!

不知道我臉上的其他地方還有沒有被叮過,我開始擔心了,眼看下課時間就快到了,如果被人看見我這被咬得滿頭包的樣子我也不活了~

死小孩!我憤憤地白了小屁孩一眼,就知道你丫的沒安好心。

怕什麼來什麼,剛想著千萬別下課那鈴聲就準點響起了。

班導看著我倆認錯態度良好,揮手說等到下節課上課鈴響就可以進去了。

還有十分鐘,我熬了。

課間教室走廊那人群是倍兒活躍,我們就像是一籃活跳蝦中的兩條死蝦,怎一個醒目了得。

得益於幾天前某強人的追求攻勢,我這張小臉現在是誰人不知無人不曉,人氣旺得我只能裝面癱。

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我裝瞎,瀰漫耳邊的竊竊私語我裝聾,竭力向身邊的未來面癱看齊。

我終於發現當一個美女是很辛苦的。

當一個聰明的美女更辛苦。

當一個出名的聰明美女是辛苦中的辛苦~

我痛苦地捧著雙頰,

哦~我為什麼這麼優秀?

“她又開始抽了~”羅莉冷靜地和王木木同學做下結論。

我一起pai飛~

“你就是任金笙?”一個陌生的小美人破開人群扭啊扭啊扭地一路扭到我面前,走得那叫一個千嬌百媚。

“你……”

我好像不認識她吧?

她沒等我說完就直接道,“長得也不怎麼樣嘛。”

“……”我囧了。

羅莉小心翼翼地過來旁白,“她是我們班的班花,阿嬌。”

“她不會剛好就姓陳吧?”

“是啊,不過是禾字旁的程。”

我汗,真是經典的名字啊。“她家親戚裏該不會也有人叫程咬金吧?”

“你好厲害啊~她哥哥就叫程咬金!”羅莉現出星星眼。

我巨汗!

程阿嬌?程咬金?

太彪悍了~我遇到的人的名字怎麼都這麼極品?

程阿嬌還在上下打量著我,繞了我一圈後精闢地做了結束語,“根本就是還沒發育完全的豆芽菜嘛,哪有什麼魅力可言?”

羅莉湊到我耳邊繼續補充,“她從開學第一天起就宣佈她很欣賞你家的曦曦哦。”

“什麼我家的,我跟他也不熟。”我忙撇開關係。

小屁孩突然回過頭射出兩道冰刀。

丫的,什麼耳朵!我這麼小聲還聽得見。

“你們!不要無視我!”小美人怒了!

我興奮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是不是開始覺得有點委屈?”我終於將注意力放到她身上,努力求證。

“……?”

“你有沒有感到胸前燃起了大火,希望我快點消失?”

“……??”

“你心痛不?胸悶不?氣短不?”

“……???”

我雙手虔誠地交握在胸前——

這就是傳說中的嫉妒嗎?

啊啊~我真是太幸福了!!

原來被嫉妒的感覺是如此之美好!

我激動地拉著呈石膏狀小美人的手按在我胸前真摯地說,“請你務必要保持住嫉妒我的心情,我會永遠感激你的。”

“……=0=!”

羅莉王木木同學齊刷刷搖頭,“她瘋了,她瘋了~”

哦~人生總是充滿了奇跡世界是如此之美好啊!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5 PM

9. 國慶逸事

快樂的迎來自我穿來後的第一個國慶日。

我打開電視,

幾乎隔一陣子都會跳出跟明年香港回歸有關的新聞,一部分人憂心忡忡,怕中國即將面臨一場新的戰爭。

羅莉擔心的問我,“那英美兩國會不會哥倆好的一起打進來?”

我拍拍小胸脯,安慰她,“不怕不怕!真打進來我掩護你。”

怕啥!當年香港回歸時啥事都沒有,也沒見那英國事後有吭一聲,澳門就更別說啦。

節目轉了一圈我就失去興趣,當年有名的電視劇我都看得差不多了,就是有漏網之魚在兩千年後重播也起碼播了2,3遍。難得的一些時尚美容看了都叫我毛骨悚然,這時的流行在未來實在是俗到了極致~

太后說要趁國慶期間拉著我陪她搞一個時下流行的髮型,我驚!朦朧想起那時太后似乎搞了個獅子頭,再搭配上那標準的獅子吼……

不行!絕對不行!!

我冒著生命危險使出渾身解數撒嬌打滾使潑要賴,終於使太后放棄這一決定改成拉直染發。

事畢,我擦擦冷汗,幸好成功了,不然……哦,那太驚悚了!

扳著指頭數著,1號陪了太后,2,3,4,5號睡覺,6號嘛……

嘻嘻~就獻給李遇吧。

國慶前一天,李遇那傻大個又跑到初中部樓下等我。

羅莉和王木木同學捂著小嘴說,“這就是宿命的四角啊。”

我默,還有另外兩個角嗎?

李遇結結巴巴地開口,“我,我想,那個……那,國慶……你……”開頭還好,但後面越說越小聲。

我試圖弄懂他的火星語言,未果。只得說道,“你剛才說什麼,能不能再說一遍。”

喲~不是連表白都說了,現在還害羞個啥?無法理解純情少男心。

他大羞,嘩啦嘩啦從書包裏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是情書嗎?想起我的第一封被毀的情書就悲從中來,橫了身後又開始裝面癱的小鬼一眼。

接過紙,我對著紙左看右看,不是情書,失望。

“你……不答應?”李遇看著我的便便臉面色灰敗。

“沒有啊,6號在遊樂園門口見,我會去的。”沒有情書,我還有初約會,不算虧。

他大喜,面色陰轉晴。充滿光芒地奔向正前方的兄弟們,一邊衝他們比“V”字一邊回頭很青春地對我喊,“6號早上,我9點等你~”

哦~年輕真好。

6號這天,我一早爬起。

翻箱倒櫃地折騰了一個鐘頭,我最後敲定了一件白色荷葉邊的襯衫和一條淺藍色的裙子。恩,好像還缺點什麼?我對著鏡子比劃了半天,

對了!我拿出一個粉藍的蝴蝶結小心的別在頭上,最後再看一遍鏡子:完美。

鏡中的可愛小羅莉撅著小嘴,及腰長髮烏黑柔潤,白嫩的小臉仿佛掐得出水來。

卡哇依卡哇依!!

我眼冒心型,想不到我竟然能長得這麼可愛~真是,太萌了~

神啊,再一次感激你讓我回來。

看看時間,已經8點30分了。遊樂園離這好像有一個小時的車程……

我心虛的安慰自己,沒事。等美女是每個男人的義務,我這是在替他的未來老婆訓練他呢。

上了公交,我一路被瘋狂擠壓地到了目的地。

我恨啊,為什麼國民GDP和GNP還沒上去。07年國慶時大家要不都出國要不都旅遊去了,香港也是個過國慶的好地方啊……(哦,忘了,香港現在還沒回歸呢!)開車的人那是倍兒多,國慶期間公交絕沒有這裏比沙丁魚更沙丁魚的人口爆炸。

我看著轎車稀少的馬路,這年頭買車的不多,沒人分擔一下公車的乘客數量,想到晚上我還要再擠公交回去,我欲哭無淚。

剛走到遊樂園門口,李遇那鶴立雞群的身高是再多人也藏不住的,可憐我那嬌滴滴的小身板在人群中那叫一個是寸步難行。

我艱難地挪到他身後,拍拍他的手(肩膀我拍不到啊啊~)。

他驚喜地回過頭,看到我後立刻漲紅了臉,“你,你今天好可愛……好漂亮哦。”

“謝謝。”我心中暗爽但面上還是矜持的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今天我家裏車塞的很厲害。”

“沒關係沒關係,我,我也是剛到的。”他有些緊張,一邊和我並肩走進去。

人太多,我沒法打開我的超大遮陽傘。我注意到他站在我的右邊幫我遮住大半陽光,同時側身小心的幫我擋住絕大多數的擠壓碰撞。

想不到他人高馬大卻這麼溫柔細心,看來他以後的老婆會很幸福呢。

“你要不要先吃點什麼嗎?”他問道。

“恩,汽水吧。給我一杯汽水就可以。”

他帶著我找到一個處於樹陰下的好位子,“那你就在這裏等我,我一會就回來。”

“好。”

我呆在原地等他,邊百無聊賴地觀察身邊的人群。

真像是在看一部舊片子呢。

他們穿著在我看來早就過時的衣服,蘑菇頭,獅子頭,背背頭隨處可見……呀~自己那時候不覺得,原來現在看這麼好笑。不知道他們中如果有人也穿到了2007年會不會同樣也覺得荒謬好笑?

遊移著的視線突然停住,我迅速背過身。

糟了,好像看到那個死小孩了。

混蛋!毀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還想再破壞我的初次約會嗎?!

李遇拿著汽水正滿頭大汗的跑過來。

謝天謝地,終於回來了。我忙迎上去,拉著他就往反方向走,“快點快點,我想去那邊看看。”

“喂!”不速之客的聲音在身後冷冷響起。

“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吧。”



10. 遊園驚夢之遊園

我介意!

很介意!

非常介意!!

我心中在瘋狂喊著。

“……這樣啊,那好吧。”李遇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頭。

OH~NO!!

李遇,你知道嗎,你以後會追不到老婆!!

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他太高,沒接收到。

我鬱悶。

一路上我們這一行三人的組合彌漫著詭異的氛圍。

我悶悶不樂地走在中間,小屁孩冷著臉走在最前面,和我並肩的李遇努力尋找話題炒氣氛,不果。

強大的低氣壓席捲而來,我們三人周身仿佛都具象化漂浮著一大團烏雲。

嗚嗚~這不是我要的甜蜜蜜的初約會。

“你們有沒有什麼想玩的?”李遇繼續加油問道。

我搖頭,我又不是小孩。

“沒意思。”正太明顯缺乏童心。

丫的,沒意思你還來遊樂園。

於是氣氛又默~

就這樣一路冷場地在遊樂園逛了2個鐘頭,大家沒得玩又被人群擠得厲害,饒是如此,身邊的兩個生物也沒有誰先開口退出。

好。你們不撤,我撤!

12點剛一過,我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說,“今天家裏有事,太后叫我早點回去,先這樣吧。”

mD,今天的約會真是糟糕透了。

“咦,可是……”

“再見了!”我不等李遇說完就直接離開。期待已久的初次約會就這樣收場,我心情惡劣的要命。

撐著我的超大遮陽傘站在公交站牌下,我用力呼出一口鬱氣,開始等車。

一道陰影也跟著出現在站牌邊,我瞟了他一眼,接著就視而不見。

他也不吭聲,沉默地站在我身邊。

我只想快點上車走人,離這個災星遠遠的。可人到背時就是喝口水也能塞牙縫,我等了半個鐘頭,可公車偏偏愣是不來。

看了他一眼,我歎口氣問道,“你今天為什麼來這?”

他還是那副倔強的表情,“順路。”

我怒了。

當年我曾跟蹤你回家,你家離這差了十萬八千里了,你是順龍捲風才順到這的?
當下就再不開口,繼續等車。

他也跟著不作聲了,默默站在一旁陪我等車。

又等了10分鐘,我憤憤地轉身離開月臺原路返回遊樂園。

今天是撞邪了嗎?諸事不順!

我在前面大步走著,他亦步亦趨影子一樣跟在我身後。哼,你小子也有跟在我身後的一天。

我故意挑偏僻難走的路繞來繞去,反正我體力是怪獸級別的,拖不死你累死你。

憋著一口氣我也不知道這樣繞了多久,等我注意到時已經紅霞滿天了……

停下腳步,我終於冷靜下來,我在幹什麼呢?在跟一個13歲的小孩賭氣?

我失笑,跟小孩子在一起久了也變得這麼幼稚了?

回過頭,身後無人。

我捶頭,笨蛋,難道你還指望他一路都跟著?隨便就近找了個座位,我坐下,低頭檢查我的腳踝,好痛啊~就知道肯定是脫皮了。

雖然我的體力無人能及,但一怒之下我忘了今天穿的是新鞋,還專撿難走的地方繞。等冷靜下來後我才感覺到疼,微硬的鞋子將腳後跟和腳趾磨破了一大片皮。

唉~這就是一時不成熟的代價。

自作自受啊……

“給你。”

一隻手遞給我一個袋子,裏面有紅藥水,藥膏,棉簽,還有一瓶礦泉水。

我抬頭,看見那個小鬼氣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十月的日頭還是很毒,他大汗淋漓,身上那件純白的T恤就跟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被曬的通紅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疲色。

我的心柔軟起來,問道,“你剛才不在,是去給我買這個?”

他抿著唇,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我拿著紅藥水,又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需要這個?”

他回避我的視線努力維持面癱臉,“剛才你在前面時腳開始走的不大自然,所以……”

“這樣啊,我還是停下來後才發現的,痛死我了。”

他丟來一個白眼,“笨蛋。”

“小鬼,別以為我不生氣你就開始拽啦。”

“……”

“真討厭,你有沒有塗防曬霜啊?怎麼從軍訓到現在都這麼白。”

“……”

“說,老實告訴姐姐你有沒有在家偷偷塗?”

“……”

“小鬼,你也太酷了吧!”

“……你閉觜。”

Oh~多麼蓬勃的青春啊~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6 PM

11. 遊園驚夢之驚夢

暮色沉沉,我一瘸一拐地往車站方向走,小屁孩幾次要扶都被我堅定拒絕。

開玩笑,一身臭汗,別想靠近我。

到了車站,我傻了。

那整一個人山人海啊,已不是擁擠這兩個字所能形容。

小屁孩面不改色,拿出手機就撥了個號碼,“喂,王叔叔嗎,恩,恩……我在遊樂園這裏,恩,恩,好……再見。”

收起手機,他對我說,“再等半個鐘頭我家的車就會來,到時我送你回去。”

有~錢~人~啊~

我雙手捧心,兩隻眼睛都是$;$;的符號。

他嘴角抽了抽,嫌惡地說,“你這是什麼表情?”

“好大的一座金礦啊~我突然被你渾身散發的金光刺得睜不開眼。”

他默。

我突然想起中午我在公交站那等了足足40分鐘可都沒見他動過一根手指頭,興師問罪道,“好啊你小子,有車起先為什麼不早吭聲?”

他心虛不答,直接轉移話題,“……你不擔心家裏的太后嗎?”

正中罩門!

我青著臉一躍而起,誠懇地向他低頭借他的手機給家裏打電話。(感謝96年,我家裏還沒開始裝來電顯示)

戰戰兢兢地跟太后說“我在羅莉那不小心待晚了,現在馬上回去。”

沒想到太后大手一揮,很豪氣地批准我可以在羅莉家過一夜,她正要和老頭子去小姨那探門,今晚不回來了。

我囧。

太后雖然批准可羅莉一家國慶已經奔黃山去了,今早我急著出門也沒帶鑰匙,這就是說——

啊啊~我這個柔弱美麗的花季少女今晚要露宿街頭了嗎!!(某女捧著雙頰陷入無限恐慌中~)

小屁孩板著正太臉,問道,“你又怎麼了?”

我哭喪著臉道,“我家的大人全走了,可今早出門我又忘了帶鑰匙~”

他十分乾脆地拍板,“去我家。”

“這樣真的可以嗎?”我第N次問他。

他有些不耐地道,“放心,家裏只有我一個,我爸媽明早回來。”(作者:就是這樣才不放心啊!)

“那我睡哪?”我跟著他在這棟大房子裏轉悠。

“我房間。”他解釋道,“如果他們提早回來你睡其他房間很容易被發現。”

我大汗。怎麼越來越覺得我們像一對正在偷情的姦夫淫婦?

我邊腹誹邊跟著他進了他的房間。

如果不是他帶我進來,我決不會相信這是一個13歲小孩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大,至少有我房間的2倍以上。沒有漫畫,沒有海報,更不用說是玩具了。

書,整個房間鋪天蓋地的都是書。

而書櫃,桌椅和床鋪不是黑就是藍,全是冷色系……

嘖,本人就是那德性了,想不到連房間也一樣。真是從頭到尾都讓人喜歡不起來啊。

“牛奶在冰箱,我先去洗澡。”他領我進了房間就直接把我丟在這了。

我只好奔向廚房自立救濟,肚子現在是餓得快萎縮了,我用力吸著牛奶希望能稍微止點餓……

等他洗完了澡走進廚房時就看見已經解決了5罐牛奶的我癱在椅子上,氣若遊絲。

“你不會煮飯嗎?”

“會啊。”我有氣無力的回答。

他往那飯桌一靠,雙手環胸,很大爺地用下巴奴奴廚房,“那還不快去煮飯。”

“是,大爺。”我無奈的起身,“事先聲明,我只會做兩種飯,你想吃哪種啊?”

“你會哪兩種?”

“蛋炒飯和番茄蛋炒飯。”

“……”幾秒後他再度開口,“那你會煮菜嗎?”

我再點頭,“會啊。”

“很好,那你會煮什麼菜?”

我扳著指頭數,“我會炒蛋,煎蛋,荷包蛋還有番茄炒蛋。”

他再沉默了幾秒,最後抱著一線希望的問我,“那你會煮麵嗎?”

我依然點頭,“也會啊。”
“你會什麼麵?”

我簡明扼要地回答,“泡麵。”

他額頭暴滿黑線,招招手叫我回來,“算了,我們叫外賣。”

解決了我們的晚餐,我們倆大眼瞪小眼的熬到了睡眠時分,我努力撐啊撐,11點就宣佈陣亡。

嗚嗚,本來是想今晚熬通宵的說,偏偏白天太累了,一沾上床我的瞌睡蟲就集體造反叛變。

“你先睡吧,我還要看書。”小屁孩捧著一本足有3塊磚頭厚的《世界通史》淡淡地說。

“恩。”

我把頭埋進他的被子裏,睡覺。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他還坐在書桌前看書,在昏黃的燈光下,那張平時總是板著的冷臉也顯得柔和多了。

發現我醒來,他放下書,“怎麼起來了?”

“你……”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你也上來睡吧,這張床很大,沒關係的。”

好歹我也是一24歲的成年人,我還沒那麼邪惡的擔心一個小孩子會對我做什麼呢。(作者:你現在是13歲呀13歲!)

他有些慌亂,“不用了,你睡吧,我不困。”

“騙人,我剛才就看見你打了一個呵欠。”我鼓勵道,“上來吧上來吧,我這個美少女都不介意了你一個男孩子還介意什麼。”

“還是算了吧……”他仍然有些遲疑。

“我都說沒事了,你一個男孩子還婆婆媽媽地煩不煩啊。”

他盯著我半天,最後總算點了頭,“那……好吧。”

他合上書,關上了臺燈。

黑暗中,我感覺他爬上了床。身邊的床位輕輕下陷,被子被微微拉動,耳邊還吹拂著稍嫌混亂的呼吸聲……

要命了,真要命。我用力按住心口,竭力想按下那突然加速的心跳。

我後悔了,真TmD後悔,我不該把這小屁孩叫上床!我努力挪動身子,想再挪得離小屁孩更遠一點。

不經意地,我的手和他身上的不知道哪個部位相碰,他的身體灼熱異常,我一驚,不敢再動了。就這樣僵硬著身子睡了過去。

下半夜,我一直在不停地做噩夢,心口沉甸甸地,彷彿被什麼壓的厲害。

早晨醒來,做了一夜噩夢的我精神狀態不佳。

痛苦地睜開眼,第一眼就看見了自己的胸前覆著一隻大手。難怪總覺得昨晚心口沉甸甸地做了一夜噩夢,原來胸前壓了一隻手啊……手?

一隻手??

“呀啊啊啊啊——”我放聲尖叫!

“……怎麼啦?出什麼事啦?”小正太半夢半醒地抬起頭。

“你!的!手!放在哪了?”我惡狠狠地拉過他的腦袋給他看罪證。

一看之下,他火速縮回手來,面紅耳赤地不敢看我。

“你有什麼解釋?說!”

他低著頭紅著臉嘟囔著,

“真的是放在胸部上了嗎……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麼感覺啊!”

我爆發!一個大大的鍋貼蓋上那張極品正太臉,

——“你去死吧!混蛋!!”

你可以吃我的豆腐,但絕不能侮辱我的胸!違令者死!!!

——BY任金笙



12. 致春天

國慶結束後頭天,小屁孩頂著個大大的巴掌印走進教室。

班導關心地問,“你的臉是怎麼了?”

他面無表情地回答。

“撞的。”

“……??”怎麼撞會撞出五個手指印?

他臉上的掌印足足花了一個星期才完全消失。

在此期間,F中的各眾每天總能看到一個殺氣騰騰的小美女在前面大步走著,後面緊跟著一個表情冷漠臉上卻極不相符的帶著一個巴掌印的酷小孩。

所幸考試很快就來臨了。

這段時間熱門如被高中部熱烈追求的某初一美女,冷酷小帥哥臉上的神秘爪印,班花程阿嬌再次發表的欣賞宣言,以及初中部驚現幽靈事件(難道說的是王木木同學?)……各種版本的流言終於漸漸熄止。

校長大人捏著鬍子感慨,“今年的初中部真是熱鬧啊。”

期中考試後,我不出意外的又是年段第一,小屁孩第二,王木木同學位居第三,而羅莉……羅莉同學無名。

那小妮子恨恨地跑過來捏我的臉,“你這傢伙還真能裝啊,畢業考試時我還以為你是走了狗屎運,想不到原來是扮豬吃老虎。”

“冤枉啊!我只是大器晚成,聰明才智挑在這時候爆發而已。”(作者:哦,你這無恥的女人~)

“唔~這麼說你很具有研究的價值啊。”王木木同學一隻手撫摩著下巴,另一隻手也捏著我的臉,十分意味深長地拉出她標誌性的陰影式微笑。

那閃亮的鏡片和陰沉的眼神十分具有驚悚氣質。

我暴寒,不敢像甩開羅莉那樣甩開她的纖纖玉手,只得苦著臉讓她捏。

嗚嗚~為什麼你們都喜歡捏我的臉。

兩個小鬼輪番上陣狂轟濫炸了一個下午也沒有從我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我無奈,確實是沒有什麼秘而不傳的學習方法啊。我就是一穿來的才能考這實話能說嗎?

太后和老頭子感歎著真是祖先顯靈,祖墳上冒了青煙,兩人包袱款款隔天就奔回祖屋上香。

我仰天,無語凝咽。

小屁孩依然保持面癱,天天跟在我身後忠實地當一條尾巴。

我氣還未消,繼續保持無視。

小鬼,教你一課:

女人的尊嚴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

2個月很快就過去,我們又迎來了期末考試。

在此期間我漸漸消氣了,可依然無視他。

為啥?

因為他老冷著一張臉跟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搭話啊啊啊!!

考試位置是按照年段排名來分的,我們1,2,3一行三人粽子一樣串在一起。這一大串粽子身周彌漫著生人勿近的警告,我鬱悶。

為啥每次只要有他在場氣氛總是怎麼冷捏?

周圍人看著這行年段前三的詭異組合:

第一名從考試第一天就鬱鬱的沉著臉。

第二名則從頭到尾冷漠不語面無表情。

第三名還偶爾能面帶微笑,但笑比不笑更恐怖,那沖天的陰沉之氣令人退避三舍。

難怪世人說天才都是有各種怪癖的……誠不欺我。

到了考試的最後一天,我把卷子翻來覆去的檢查了3遍後第一個交卷。

提著書包,我垮著肩走在長長的走道上。4天了啊,考試這4天我還是沒找到機會搭話。

他追上我,無聲無息地又出現在我身後,我遲疑幾下,鼓起勇氣先壓下自尊地放慢腳步等他。

他怔了下,很快就加快腳步和我並行。

我用眼尾偷偷看著他,他依舊悶不吭聲的裝面癱。

啊啊~你這死小孩。

對著那張臉我努力了半天還是說不出話來。挫敗了一下,我想了想,嘗試地將手中的包包遞過去。

我目不斜視,也學著他悶不吭聲將腦袋抬地高高的,只有拿包的手在微微顫抖。(還不快接啊!重死我了!)

他呆了幾秒迅速接過書包,那張漂亮的棺材臉慢慢地露出一個稀罕的微笑……

那天很早考完試的各眾都在拼命撿下巴。

只見那個平日一臉冷酷的小帥哥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手裏還拎著一個極不符合其冷面形象的粉紅色(?!)小書包……滿不在乎地在校園裏招搖而過。

雖然現在是冬天,但雪萊不是說過:冬天來了,春天就不遠了。

各位F中的孩子們啊,發春要趁早哦!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17 PM

13. 過年啦之白天版

寒假這幾天我都一動不動的窩在床上冬眠。

太后幾次催我出去放風都宣告失敗,

最後,她也乾脆不管我,直接在每天吃飯之時搖醒我就好。

沒人管我,我也樂得每天睡得昏天暗地日月無光。

老頭子和太后在年三十時曾企圖搖醒我,要我跟他們一起回本家過春節去。

但我實在是睡意堅強寧死不屈,他們努力了半天,不果。只得將我留下來看家。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睡到了大年初一,大清早,電話鈴聲就震天架響,我掙扎了半天,見那鈴聲還是沒有消停的跡象,只得不甘情願地爬下床接電話。

拿起電話我懶懶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沙啞的公鴨嗓,“出來。”

“啊?”

“出來,我在你家門口。”

“什麼!”不是吧,都摸到我家裏了。

我一下子清醒了,心中那是一千一百個後悔啊,早知道住他家那次就堅持抵抗糖衣炮彈拒絕他專車送我回來。這下可好,引狼入室了。

從寒假到現在那小鬼都沒給我打過一次電話,原來不是不打,要打就打在槍口上。

門口已經有節奏的響起一陣敲門聲。

我掛上電話,認命地去給那大爺開門。

剛一打開門,一陣寒風吹來,我冷得縮起了脖子,見那小鬼還定定地站在原地,我一把把他拉進來迅速關上了門。

他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外套,一條橘紅的圍巾柔軟地貼著那張白皙的正太臉,映得那張臉仿佛也紅潤了許多。

“你發燒啦,大老遠跑來找我?”我不為他的美色所動,沒好氣地道。

他沒有回答,一雙鳳眼牢牢地鎖住我。

順著他的視線我低頭一看,大叫,“啊~變態!”

立刻拉上之前睡覺時被我蹭開露出大半個肩膀的睡衣,我手指顫顫地指著他,想不到看你斯斯文文,原來是個衣冠禽獸,斯文敗類!說,你對本美女垂涎已久了是吧!”

他嘲弄地瞥瞥我,“我建議你現在還是去照照鏡子比較好。”

我怒火沸騰,正待發飆之際卻突然囧住——

1.我剛剛才起床還沒有刷牙洗臉不知道臉上有沒有眼屎口水痕!

2.我睡像超爛身上這件睡衣皺得像在子裏泡了N年的鹹菜幹!!

3.從寒假到現在我一直在冬眠中=從寒假到現在我的頭髮一直都沒有梳過……那還是及腰的長髮!!!

“天——”

我雙手掩面發出能震撼整條巷子的尖叫。

小屁孩抓住我的肩,“冷,冷靜一點……”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他飛奔回自己房間,“碰”地一聲用力關上門!

……

一個鐘頭後我再次出現在小屁孩面前。

一身粉色的針織外套搭配米白的絨帽,烏亮的長髮梳成兩條俏皮的長辮子,辮子尾端結著兩個白色的小絨球。

我青春無敵可愛地揪住他的領口,眯起眼。

“兄弟,你最好忘記一個鐘頭前的所有畫面!聽清楚了?”

他沉默地注視著我,眼神複雜而難以捉摸。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奇怪的眼神,不由愣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恢復了原狀,輕輕點了點頭。

97年這時候還可以放煙花爆竹,政府禁止那都是幾年後的事了。

現在是白天,煙花大家都留著入夜的時候放了,街上到處都是鞭炮,爆炸聲。
我坐在餐桌前,伸長脖子的等飯。

小屁孩圍著太后的圍裙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地做飯。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要太勉強。”等了2個多小時我受不了地第五次沖裏面喊。

他邊揮舞著鍋鏟邊還能拽拽地丟出一句,“閉嘴,等著就是。”

我乖乖閉嘴,伸手又拿著牛奶猛灌。

他再不出來我就要餓成一乾屍了。

原先我還打算和他去外面隨便解決,結果他一聽,不容拒絕地就要親自上場。

奇怪了,我記得幾個月前他明明還不會的啊~

信任他的結果就是把這個午飯差不多等成了晚飯啊!

“過來端盤子。”他解下圍裙毫不客氣地指使我當端盤小妹。

這到底是誰的家啊?

我咕噥著進廚房端盤子。

看到菜色的第一眼,我眼睛一亮。喲~看上去還挺有模有樣的啊!

他哼了聲,頭快抬到天上,“試試看味道。”

我夾了塊牛肉,“咦,還挺不錯的!”真看不出這小鬼也是出的了廳堂進的了廚房的未來新好男人啊。

他專注地看著我,然後親自夾了塊雞絲遞到我嘴邊,“你再試試這個。”

我受寵若驚地吃下,嚇得忙連連點頭直呼好吃。

他對我的面部抽搐視若無睹,繼續板著那臉盯著我猛瞧,邊還時不時給我夾菜。

我只好默,乖乖接受他的好意讓他喂菜。

過年了,這孩子現在又抽啥瘋了?



14.過年啦之夜晚版

冬季天黑的很快,熬過了午飯/晚飯?天色已經快暗下來了。

我進房間拿包包,帶好待會出門的行頭。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公鴨嗓在我房間裏響起。

我大驚,看到他站在我房間中央正環視房內猶如颱風過境後的慘況。

“你進來幹什麼!女生的房間又不是菜市場可以隨便進來的!”我使出吃奶勁努力把他往外推。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紋絲不動,“你不是也進過我房間嗎?”

“那不一樣!”兩邊怎麼能比的。

他看完我的房間後不屑地撇嘴,“喂,你真不像個女人。”

我惱羞成怒,“你管我,只要我以後的老公不介意就行了,誰管你這個外人想什麼。”

話剛落他突然收了力氣,原本我正用力推他,這下收手不及一頭撞到他身上……
他被我撞到門上,“砰”地一聲背抵著門將門關上了,室內頓時一片漆黑。

黑暗中,我被他護在懷裏,他嘴唇靠在我耳邊,呼吸有些急促。我這才注意到,不過半年他就已經比我高了小半個頭。

我擔心地問,“你沒事吧?”剛才的撞擊聲聽上去就讓人替他覺得肉痛啊。

他沒有說話,摟著我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我開始有些慌了,掙紮著站直身體又問一遍,“你還好吧?”

他沉默地放開手,那雙鳳眼在黑暗中亮得扎人。

這小鬼……很不對勁啊。

我臉有些發燒,避開他灼灼的視線直接越過他拉開門出去,心亂如麻……

聯繫他這幾個月來的奇怪表現,我輕咬著唇苦著臉,難道他……真的喜歡上我了?(作者:恭喜你終於覺悟了)

不是吧……

“你的包。”他跟著出門把包給我。

我接過來低著頭不敢看他。

兩人就這樣氣氛尷尬地上了街。

一路上熱鬧異常,到處都能聽見煙花爆竹聲,家家戶戶門前都在放鞭炮,孩子們拿著仙女棒和火炮滿大街遊竄,看到個順眼的就扔一炮過去……被過年的氣氛感染,我們之間也漸漸自然起來。

“去不去吃羊肉串,看上去好好吃哦~”看到街上的路邊攤我就眼睛發亮。

他隨便瞟了一眼後,拒絕,“不衛生。”

“真沒情趣。”吃小吃就圖個痛快開心,哪那麼多顧慮。

“無法理解女人在想什麼。”路邊攤和情趣有關係嗎?

“真可憐,你是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我同情一下他未來的老婆,直接走到路邊攤前,“老闆,3串羊肉串。”

“好,3串羊肉串就好!”老闆是個熱情的新疆人,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過。

我掏出錢包正要付錢,他已經把錢遞給老闆,“我付。”

老闆神秘地沖我眨眨眼睛,“小姑娘,你的小男朋友對你很不錯哦。”

我汗,忙澄清,“沒有啦,我們只是同學。”我還沒有戀童癖。

小屁孩轉過頭又對著我射冰刀。

我也學他端出一張面癱臉,快步離開這個熱情洋溢的老闆。

埋頭啃著羊肉串,我偷瞄一下隔壁的同路人。

他沉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平視前方。

猶豫再猶豫,做人還是要厚道點啊。我意思意思的把羊肉串遞到他面前,“要不要來一串?”

沒想到他直接低頭就著我的手吃一口,盯著我說,“還不錯。”

我大糗,不要邊吃邊盯我說“還不錯”好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說我呢。

mD!怎麼自從意識到他喜歡我後看他的每個動作都充滿曖昧呢,是我太邪惡了嗎……=0=?

我直接把那串被咬過的羊肉串塞到他手裏讓他自己吃,姑奶奶我還沒興趣在大街上表演你吃我喂的戲碼呢。

他也一副沒事狀地接過,三兩口就解決了,只是那雙鳳眼沒怎麼看路,多數時間都吊在我身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我頭痛地撫著額,他怎麼會喜歡我?雖然我是如此的優秀,那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看他經常都對我呼來喝去嘲弄諷刺怎麼都不像是喜歡啊?鑒於他從來都沒有向我表白,我也不能撲上去抓著他的手誠懇地說“我們是不可能的,請尋找下一個春天吧!”

太有魅力真是讓人煩惱啊~

我不由長歎一聲。

小鬼冷哼,“笨蛋,歎氣會老。”

“是是是,知道了。”

哦~這孩子長大後竟會有女人能受得了他?

我哀叫。心中卻不期然想起那條第五大道。

……他很好,沒事。911事發那天他在第五大道……和他的女朋友。

和他的女朋友。

有什麼慢慢沉下去,我的手微顫一下。

弧度很小,但他立刻就發現了,“很冷嗎?”

我點頭,“是啊,好冷。”任金笙,你不是說不會再陷進去了。“真是意外的冷啊。”

“女人,你沒帶手套嗎?”

我笑笑,“沒事,這樣清醒多了。”

“你連腦子也不帶嗎?”他不容拒絕地抓住我的手,將那雙冰涼的手合在掌中揉搓。

他的手很燙,牢牢地將我的手合在裏面。我皺著眉頭想抽出來,但手好像被火鉗鉗住,動彈不得。

“別動。”他低斥,過了5分鐘後才放開我的手,“好點了沒?”

我點頭,望著眼前這個過去的他心中百感交集,“我之前說錯了,你以後會是個好老公的。”

“囉嗦。”他不自在地扭過頭拉著我往前走。

我看著他微紅的耳根,用輕得只能讓自己聽到的聲音說,“錯過你,我很遺憾。”

很遺憾。

我,任金笙。25歲這年發現了你從未出口的心事……

對不起,我只能說,“很遺憾。”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2 PM

15.破冰(上)

開學後我開始躲著他。

雖然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我曾狠狠地一屁股栽在他身上,還一栽就栽了10年(後三年平復心情的也算)。和別人或許也不一定能一路走到底,但對他,我實在沒有勇氣再嘗試。

我想我的確是個膽小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尤其我還Tmd被咬了十年~)

就這樣先躲吧,他才14歲,發春期……恩,青春期荷爾蒙刺激的發情晾一陣子就好了吧。小孩子的戀情一般都不會長久,若我真投進去了,歷史這次卻沒法改變,他又再次抽身瀟灑地走了……我怎麼辦?我還能再花三年就能振作起來嗎?

我一陣陣地怕,我一點都不瀟灑。我不敢賭,我輸不起。

躲了一個星期,一個月,兩個月……半年……

開始他很疑惑,但幾次課間放學時我都沒主動找他搭話,他漸漸肯定了我在躲他。

他也硬起心,跟我打起了冷戰。

這正和我意,我保持態度不變,但我不變,他卻開始變。

見我這次是鐵了心不跟他和解,他無奈,放下大少爺的架子主動跟我示好……我咬咬牙,幾經動搖最後還是守住了立場……

“金笙啊,你就救救我們吧。”羅莉苦著臉。

“怎麼了?”什麼事讓這個傻大姐憋成這樣。

“求你了,你就和你家陳曦和好吧,我們實在是受不了了!”她開始拔頭髮。

“和什麼好,我們又沒有吵架。”我想把這個問題忽悠過去。

“騙鬼啊!沒瞎的人都看得出從你沒找他之後他的臉就一天比一天黑,知不知道現在他的恐怖程度已經超過王木木了?連那個程阿嬌都說情願和木木待一個晚上也不願意和他多待一秒!”

“又不一定和我有關,說不定是他突然人品變異了。”我心虛地嘟囔著。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啊。”羅莉猙獰地掐著我的臉,“我不管,他天天用那張臉跟在我們後面,我受不了了!”……

香港回歸時剛好是暑假,那天晚上幾乎全國人都通宵沒睡,我例外。

太后和老頭子痛心疾首,“我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啊,讀書好有什麼用,放抗戰時絕對是一漢奸。”

我默。

不說我之前港歸時現場+重播的看了N遍,就是當年他們說的話也跟現在截然相反——

“我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啊,什麼都好可讀書不好以後也絕對是一乞丐。”

睡得雲裏霧裏時,太后忽然表情詭異地搖醒我,“丫頭,你的電話。”

我迷迷糊糊被搖醒,“誰啊,大半夜——”話說到一半我就住了嘴。

會在這時候給我打電話的,也就只有那小屁孩了。

“太后,你就說我睡死了叫不醒好不好。”我不想接不想接不想接。

太后掀開被子把我踢下床,“去去去,人家大半夜打電話過來,還不快接。”

我不甘願地一步一個腳印挪到客廳去,依稀聽見太后很欣慰地對老頭子說,“我們女兒長大了……”

……大汗。

拿起話筒,電話那頭的孩子變聲期已過,如今是磁性的低音。他說,“是我。”

“我知道。”

“……”他不說話了。

我跟著沉默,也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他一字一句的開口,“任金笙。”

“恩。”這還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叫我的名字。

“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快樂。”

而後他輕輕把電話掛上。

我拿著話筒還有些發愣,就這樣?

“是怎麼樣的男生?”太后雙手環胸等在一邊。

“不,不要誤會啊!”我驚嚇,忙觀察這附近有沒有暗藏菜刀。

太后一笑,很慈愛地摸我的頭,“有空帶回家讓我看看吧。”

“……!!!”

初二上學期,我依然留在1班。

班上人員變動不大,但最教我意外地是羅莉也考進來了……雖然是吊車尾。

小屁孩的死人臉修煉得更加堅固,基本上已經沒人敢跟他同桌,他一人霸著一張桌苦練他的面癱臉。

這時期李遇也升高三了,每天焦頭爛額的考試忙得沒時間找我。

我也樂得清閒,反正不用他增加我的知名度我現在也因為蟬聯1年多的第一而揚名F中。

12月底泰坦尼克號登陸中國,我看著海報上還沒有發福的李奧納多,感慨著男人的青春凋零易逝。

首映式前天羅莉拿著一張電影票塞到我手裏。

“幹嘛?”

她賊笑,“請你看電影。”

“喲,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泰坦尼克號的前期宣傳十分浩大,如今是一票難求。看位置還是前排的,價錢可不便宜啊。

她揮揮手,“我吃飽撐了才請你,是一個高中部的,也很高哦~”

我本想拒絕,當年太后迷得要死拉著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十幾遍,劇情我都能倒著背了。但一轉頭就發現小屁孩一臉陰鬱地盯著我,只好改口答應……

我都這樣了,求大爺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首映式當天,為了避免遇到像李遇那樣高矮懸殊的狀況我專門去買了一雙高跟鞋,這兩年我對身高已經絕望了,只得過年時拼命積攢壓歲錢買高跟鞋。

來人是一個很開朗的少年,笑起來嘴邊有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殷勤地提著各種零食飲料,靦腆地說因為不知道我喜歡哪種就乾脆每種都買了。

對著他燦爛的笑顏我卻莫名想起另一張冷漠彆扭的臉。甩甩頭,告訴自己不准想他,努力勾起一個笑容我跟著他走進電影院。

電影院很安靜,只有我在很響亮地“卡嚓!卡嚓”咬薯片。

前排的大嬸很不滿的回頭瞪我。

看什麼?我撅嘴裝嫩,我只是一不懂事的小孩子。

實在是很無聊啊。

我忍了又忍,不耐地等沉船,沉船沒等到只等到男女主正興奮地在車子裏H。

身旁的少年不自在地撇過頭去,我滿不在乎地繼續“卡嚓!卡嚓”啃薯片。裝啥?如果我不在這裏指不定他還巴望著導演多加點H戲份,不要這麼意識流呢。

等了又等,已經熬了快一個半鐘頭,撐不住了。

我狠下心,還是借著尿遁跑出了電影院。

出了電影院我就馬不停蹄地趕往公車站,走到十字路口時,我驀地停下腳步。
一條修長的身影背靠著電線桿。他看見我後一步步從陰影中走出來,表情埋在昏黃的路燈下,我看不清。

看不清。



16.破冰(中)——傳說中的英雄救美?

“任金笙。”

他低低地叫著我的名字。

幹嘛,叫魂啊?我進退不得地卡在原地,只能眼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如果此刻是其他人站在這裏,對著這個只聞其聲卻看不清臉的陰冷身影絕對會全身毛骨悚然,以為撞見了怨靈……

可惜站在這裏的是我。

對我而言我更希望遇到的是怨靈。

“我以為你不會來。”他的語氣很平淡,卻透著掩飾不住的冷意。

我咬著唇,此刻竟有種心虛的感覺。

他雙手插著口袋,居高臨下地看我。

我低著頭不說話,不自覺絞著手上的金屬提包。越發覺得我像紅杏出牆被丈夫現形逮到的老婆。

月色很朦朧。

公交站附近的十字路口連接著兩條僻靜的小巷,而我們正站在路口中央,無言地僵持著。

一個輕佻地聲音突然插入我們中:

“喲~小倆口吵架啦。”

我驚訝地回頭,就看見3根燃著的煙芯在黑暗中忽明忽滅。

小屁孩迅速上前一步將我護在身後,沉身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呵呵~還挺護著小妹妹的嘛。”

3個混混肩膀各扛著一跟木棍嘴上叼著香煙現出身形,年輕的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稚氣,“我們幾個哥們就想借點錢花花。”

俗……

好俗!

實在是太俗了!!

我仰天無言。

多麼俗套的劇情啊~當年我看臺灣小言時就覺得為什麼每個主角走夜路時就必會遇到搶劫?原來小說源自於生活這句話確實沒說錯。

看來搶劫是每個主角居家夜路的必備首選。

我心痛地連連搖頭。俗套,我居然也落了俗套了。

那為首的混混看到我不停地搖頭,做作地攤攤手,“嘖嘖,沒想到這個小妹妹怎麼有個性啊,沒辦法,那我們也只好動手……”

我直接伸手喊卡,“臺詞說好了沒有,你可以直接搶了。”

他一愣,估計還沒有見過這麼配合的肥羊。

小屁孩立刻抓緊時機,不等眼前其他兩個混混反映過來,用力把我往後一推,一記重拳就狠狠砸在他臉上!

另兩人見老大被打,立刻怒吼著掄起棍子劈頭朝他單薄的身子打去……

昏暗的路燈下飛揚的木棍掄起的呼嘯聲和肉體沉悶的撞擊聲此起彼伏,人影晃動中不時傳來悶哼和怒吼……

這是從小在和平環境下長大的我第一次親眼看到發生在現實中的暴力,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些不是小說也不是電視劇。

小屁孩一人對著3個混混拼命地保護我。

他年紀還小也沒有打架經驗只憑著一番不要命的狠勁抵擋他們,十幾分鐘後身單體弱的他漸漸不敵,混亂的人影中他朝著我大吼,“你還站著幹什麼!快走!”

我焦急地注意四周卻始終沒有發現一個人經過,而眼前這樣的情況,我怎麼可能丟下他一個人走?

他見我沒動,急得又叫,“任金笙!走啊!”

“媽的!想走?”為首的混混從混戰裏退出來快步地走向我。

我努力擠出這輩子最純良無害的表情,“大哥哥,我不會走。”

他滿意地看著仿佛嚇傻了一樣的我,直接伸手過來搶我的包包。

無奈我的包在手上掛得牢牢的,一時也沒辦法拽下來,他不耐煩地一個巴掌就揮了過來。

“啪——”

由於我和他靠得太近而閃避不及,頓時臉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巴掌。

“任金笙!”

小屁孩眼睛時紅了,那張臉浮現出我從未見過地暴戾,猶如發了瘋一樣想衝過來。

那兩人被他猛然迸發地勢頭壓住,勉強聯手擋他。三人又纏鬥在一起。

“你打我……”

我撫著臉愣在那半天沒有回神。

在混混頭子又再度蠻橫地拽我的包時,我爆發了!!

我火大地鬆開手裏的包包,暴跳如雷的將他給巴了回去,“他媽的,你敢打我!”

猛地搶過被我打得一怔的混混手中的包,我狠狠地抄起金屬包包朝他的臉蓋過去!“老娘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打我!!”

趁他痛得彎腰低頭,我接著使出女子防身術中滅絕男人的三步曲——

插眼!封喉!踢小弟——!

他痛嚎了一聲!捂著褲襠倒在地上。

我火冒三丈地用高跟鞋繼續揣他的小弟,“連我媽都沒蓋過老娘巴掌,你敢打我!!”

他痛嚎著在地上打滾,我依然毫不放鬆地猛踹!

見他嚎聲漸低已經明顯沒有抵抗力了,我轉頭去看小屁孩那邊的情況。

他已經解決了一個,現下正和一個比他略壯碩一點的混混廝打。

我彎身撿起身下那個混混頭子的木棍繞到一側,對準那混混的頭一棒揮了過去——

“砰!”地一聲,那混混嚎叫一聲抱著腦袋被我打倒在地!

我提起高跟鞋直接一腳踢爆他的小弟弟,而後興奮地紅著臉揮舞著木棍把在地上
翻滾哀號的混混打成豬頭。

同是身為男人的小屁孩青著臉在一旁看得已經目瞪口呆!

……半晌後,我心滿意足地丟下木棍,對著那三個已經看不清原形的豬頭真誠地建議:

“各位,搶劫這個拉風的行業不適合你們!如果再讓我撞到的話我會再一次踢爆你們的小弟弟哦~”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5 PM

17.破冰(下)表白

在見識到這個社會的陰暗後,我大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說,好好的一孩子書不念去當什麼混混,還好今天他們遇到的是以和平主義為信條的我啊!(作者:……你確定那是好運嗎?)

雖然我捨身成仁身體力行地給予愛的教育挽救他們失敗的人生。不過,我相信他們將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高跟鞋有陰影……

希望他們以後還能人道。阿門。

穿過十字路口後很快就到了車站,小屁孩一路上都堅持要跟著我,送我回去。

OH~難道你不知道?

在腎上腺激素突然爆發後已充分融匯貫通了高跟鞋+斷子絕孫踢這一必殺奧義的我是很安全的嗎。

原本這孩子還打算打電話叫人送我回去,只可惜在起先的鬥毆中他的手機已徹底告別了人世。

我看著他那張青紅交錯的臉蛋,想到之前這孩子奮不顧身地拼命保護我,心不禁軟了下來,就默認了允許他送我回家。

謝天謝地,我們還算及時趕上了10點鐘的末班車。

整個車廂只有我們兩人,他一直側頭看我,幾次三番地欲言又止。

我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地努力忽略他。

如此,辛苦地熬過了1個半小時的車程後我下了車就往家裏趕,他不發一言跟在我後面也進了我家那條小巷。

看到家門口就在前面了,我回頭對他說,“你回去吧,我家已經到了。”

他不理我。

我只好默,過了一會我又催促,他直接當沒聽到。

我心裏毛了,這小屁孩不會打算再跟到我家裏吧?太后和老頭子現在可還在家,看到我大半夜帶著個男生回去……天!

想到這,我正要再碎碎念時,他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我的肩,將我摁在巷子的牆上——

“你……幹什麼啊?”

我被嚇了一大跳,忙伸手抵住他隨之靠上來的胸膛。

他下定了決心一般看著我,直到看得我渾身發寒後才深吸口氣,一字一字地說,

“任金笙,你聽著,這些話我只說一次。”

說,說什麼?

他牢牢地鎖住我的眼睛,矜持而認真地說:

“任金笙,我喜歡你。”

“……!!!”

……

見我嚇懵地張著嘴,半天不回話,他不由地惱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腦中一片空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老,老師說早,早戀是不好的。”

他怒了,鐵青著臉大吼,“你以為我會信你嗎!說!你是不是又喜歡上那個請你看電影的高中生?”

什麼“又”?

老娘我冰清玉潔,是那種淫蕩的女人嗎。

我也怒了,跟他對吼,“你在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喜歡人自己不知道嗎?”

mD!老娘以前從頭到尾也就這麼不長眼地喜歡過你個小屁孩好不好。

他吼地比我還大聲,“你自己說你喜歡個子高的男生別給我不承認!”
什麼時候說過,我怎麼不知道?

我一頭的霧水,跟著開始苦苦思索起這兩年的言行……

他摸摸我的臉,吼聲小了點,接著有些扭捏地說,“現在我已經170了,等到高中時就可以長到180。”

我無語,剛才不是在表白嗎,怎麼話題在不可逆轉地走向奇怪的方向?

他那廂還在用期盼的眼神看我。

我只得說,“那很好啊,恭喜。”徹底成功脫離了矮冬瓜的行列確實值得鼓勵。

他大喜,正太臉透著粉紅,“你的意思是答應跟我交往了!”

我大驚,小臉煞白,終於發現和他完全無法溝通。

“我沒說要和你交往啊。”

他臉蛋又迅速轉青,怒道,“你敢給我反悔?”

你是土匪嗎?哪有人這樣告白的。

我無奈的搖頭,“我沒……”

他大手往我的小腦袋一按,“不准拒絕我。”頭一低,就狠狠親下來封住我的話。

mD!為什麼男人都喜歡用嘴封住自己不想聽的話。

他用力有點大,嘴唇和牙齒狠狠撞在一起,我的嘴裏立刻泛起淡淡的血腥味……破皮流血了。

我,我,我,我的初吻啊~我驚恐地捂住嘴。

我的初吻就這麼慘烈而血腥地被奪走了?(作者: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初吻早沒了)

我小手顫顫地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輕輕地摸著我被撞破的唇,嘴裏咕噥了一句,“難道我做錯了……”頭一低,又要再往下親。

救~命~啊!

小屁孩對不起了,希望你以後還能人道。我眼一閉牙一咬,為捍衛貞操使出我了的必殺記——斷子絕孫踢。

對之前那幕慘景印象深刻,他閃身一避男人的本能在關鍵時刻發揮作用。

我趁此良機一邊叫“媽”一邊拔腿吭哧吭哧往家裏跑。

我知道了,原來他是表面面癱內在火熱的悶騷狼。

現在他脫下了面癱的外衣露出大尾巴狼的真面目!

到了家門口我氣喘吁吁拿出鑰匙剛一開了門,“呼呼”地風聲就響起。

我反射神經良好地往旁邊一躲——

一把菜刀呼嘯著就從我耳邊飛過去!

“臭丫頭,快12點了才回來,想造反啊!”太后柳眉倒豎,大刀金馬地抓條椅子往大廳一坐,擺開三堂會審的架勢。

“太后……菜,菜刀的良好歸宿是廚房,還是讓它回它的歸宿那吧。”

我戰戰兢兢地比著那把菜刀向太后良心建議。

這時尚虛掩著的門被人輕輕推開,小屁孩十分有禮貌地走進來,微笑。

“阿姨你好,我是金笙的同學。這麼晚還來打擾您,實在很抱歉。”

我小嘴抽了一下,完了。



18.破冰(終)嘗試?

“阿姨,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約了金笙一起去圖書館也不會害她遇上搶劫,差點出事。”嘖嘖,那語氣是滿滿的誠懇和歉意。

虛偽!

我趁太后不注意狠瞪了小屁孩一眼,他視而不見,繼續扮乖地向太后解釋今天晚歸的原因。

直接跳過我把那3個混混小弟弟踢爆的結局,他著重描述他是如何奮不顧身為我是拼上了性命以一身傷痕換取了我在敵後方的安全無事……在我家那明亮的燈光下,那張正太臉上的傷痕格外觸目驚心,給他加了滿點的同情分。

太后正給這孩子上藥,聞言心疼地摸著他的臉,“這麼漂亮的孩子他們居然也打得下去,我家臭丫頭多虧你這救命恩人了。”對小正太的印象顯然是又上升了一個新臺階。

“不要這麼說。”小屁孩端著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不管是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挺身而出,何況金笙在學校裏都很照顧我,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真是懂事啊,和我家那丫頭就是不一樣,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太后橫了我一眼,言下之意是: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啊,我怎麼就生了你個臭丫頭。

我白了他一眼,做作!

他沒回應,自顧自地做出一副猛然驚醒狀,“糟了,我忘了通知家裏今天晚歸,爸媽一定很擔心。阿姨,我要回去了,再見。”

我急忙站起身準備歡送,既然再見了還不快走,你坐著不動幹嘛。

“等等,”太后叫住他,“現在都已經12點半,哪有車讓你回去。這樣吧,等會你給家裏打個電話,今晚你就先在阿姨這睡吧。”

“這樣啊……”小屁孩恰到好處地表演動搖的神情,“可是太麻煩阿姨了,我還是回去吧。”

好一招以退為進。

小鬼,你心機很深哦。

“不麻煩,你救了這丫頭我們還沒好好謝你呢。今晚就先在這睡明天再回去吧。”太后直接拍板。

我撅嘴拆他的台,“太后,他家裏有司機呢,打個電話就會來接他,一點都不麻煩。”

太后一個抬手又射來一把菜刀,“閉嘴!還不快帶你的救命恩人去客房睡覺!”接著轉頭又柔聲對小屁孩說,“有什麼需要就叫那丫頭,去好好休息吧。”

我委屈地一扁嘴,鬱鬱地領著小屁孩去客房。

太后,其實小屁孩是你在外面偷生的吧。

鬱結了大半夜的下場就是失眠。

直到陽光透進窗簾時我才稍稍有點睡意,舒服的翻騰了一個好睡的姿勢我幸福無比的見了周公,可才睡了一會兒,嘴上的癢意又把我吵醒。

mD!怎麼冬天還有蚊子。

我猛的睜開眼,小屁孩近距離的面部特寫就出現在眼前!

我差點尖叫出聲,千鈞一髮之際我用手及時捂住嘴。

他毫無羞愧之色的坐在我床邊看我手忙腳亂地爬起身迅速把被子全包在身上。

“你剛才在幹什麼!”我怒斥。

他回答的十分乾脆,“吻你。”

真,真是沒見過這麼,這麼不要臉的小孩。

這裏真的是純潔的97年嗎。

我跳過這個敏感話題,質問,“你怎麼會在我房裏?”

他回答的倒挺快,“是阿姨讓我進來叫你吃飯的。”

什,什麼?

太后啊,枉你聰明一世如今卻晚節不保。

你怎麼就放了條大尾巴狼進我房裏!

我悲憤交加地瞪他,“說,你給我媽灌了什麼迷魂湯。”不要臉不要臉啊啊~
他聳聳肩,笑得那叫一春風滿面,“我和阿姨是一見如故,份外投緣,她還叫我有空要常來玩哦。”

我抱著一個大枕頭用力丟過去,

“原來你使的是美男計,你等著,我和老頭子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輕鬆接住我的枕頭,往旁邊一丟就直接朝我壓過來。

我大驚,他又變身了!

可憐我小胳膊小腿全纏在被子裏使不出我的滅絕男人三步曲,被他順利的撲倒壓在身下。

“你走開!”我漲紅了臉隔著被子用力推他。

他兩手撐在我耳邊低頭看我,“任金笙,永遠不要放過我。記住,這是你說的。”

“我……”我張了張嘴,不知道現在如果我改口他會不會爆發。

他低下頭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認真地又重複一次,“記住,永遠不要放過我。”

……那,我撇過頭看著窗外瓦藍瓦藍的天。

那……如果是你先放手,我是不是也可以放手呢。

一起吃了頓氣氛尷尬的早餐,小屁孩斯文有禮的向太后和老頭子告別。

我站在窗前隔著不透色的藍色玻璃看著他上了停在樓下的一輛黑色轎車。從沒想過,幾年後,我也是站在這個視窗看著他離開我的世界……

此刻的我還在煩惱著他為什麼不繼續當一個很有前途的面癱,還要半路轉型地走大尾巴狼的路線?

到了睡眠時間,我忍不住了,抱著個大枕頭敲響了太后的房門。

我硬著頭皮努力無視老頭子哀怨的眼神,教唆太后把老頭子趕到客房去,今晚我要和太后來一次女人間的談話。

太后顯然等待已久,“好了,有什麼青春期的煩惱就說吧。”

“我……那個。”我搜腸刮肚地組織了半天語言,不果。

整個情況實在太離奇,這要我怎麼說啊。

“是不是早戀的問題?”太后雙手一攤擺出一個我很開明的架勢,“你娘我也不是一個古板的人,是那個小子吧。我仔細看過了,很不錯的孩子啊長得又好又懂事,難怪我家的丫頭會看上他。”

我無語。

太后啊,您是被他的假面給蒙蔽了。他根本就是一個彆扭囂張大男人現在還會變身成狼人的偽面癱。

太后摟著我的肩說,“人家都說早戀會影響成績啊墮落啊什麼的,老娘說放屁!那是人家自製力不好心智不成熟!我家女兒是我生的,這點我最清楚。你娘我和你爹也是15歲戀愛,現在還不是連你都生了?你娘我也有轟轟烈烈的火熱青春啊。”

我再默。

太后啊,我發現你真是前所未有的彪悍。

我清清嗓子模糊焦點地說,“可是我跟他又不能像你和爸那樣有結果,那還不如在所有傷害造成前停下。”

太后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你一定會跟他沒結果?”

“他……”我總不能說因為他以後會出國,還會遇到他的真命天女吧。在我穿過來前兩個月我就在同學會那聽說他已經和他女友訂婚了,壞人姻緣會衰十年啊。

“試一試吧。”太后摸摸我的頭,“不試著去改變是永遠也不可能改變的,你不去試怎麼知道一定不行呢。”

“可是,如果明知道會受傷還去做不是很傻嗎?”錯一次可以說不小心,但明知道是錯還往下跳那就是愚蠢。

“如果你是因為害怕受傷而不敢嘗試,等你老了再回憶時你一定會後悔為什麼當初不試著勇敢一點。有的時候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

“可是,”我抱著太后把頭埋在她懷裏,“我還是好害怕,如果這次我又受傷了那怎麼辦?”

太后立刻挽起袖子惡狠狠地說,“誰敢傷害我女兒老娘就抄菜刀幫你砍了他!”

我心裏暖洋洋地抱著太后撒嬌,“太后,我今天才發現你原來真是我親媽。”

太后反手一巴掌打在我頭上,“臭丫頭!你皮又癢了不是!”

我偏頭揉著被打痛的腦袋,想著太后的話:

試試嗎?我……真的要再嘗試嗎?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5 PM

19.嘗試……

最近初中部春光明媚了許多。

原來的冰塊製造者陳曦同學一夜之間驟然解凍,並且走路帶風渾身洋溢春光。

眾人皆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任金笙同學。

莫非,在某個不知明的月黑風高的夜晚,兩人終於按耐不住發生了姦情?

對此,當事人之一的某前面癱同學對此是微笑默認,而另一位當事人則是——
“哦~不要這麼淫蕩地看著我好嗎?雖然你很渴望地看著我,可是我跟他真的是什麼姦情也沒有啊。”我無奈地再次否認,校園果然是潛力巨大的八卦傳播網。

“切,少騙人,我可是親眼看到他送你來上課的哦。”羅莉的表情已不是邪惡這兩個字可以形容。

“轎車,黑色的。”王木木同學的鏡片在陰影中發著光。

我痛心疾首地指著羅莉,這孩子曾經是一多淳樸的花骨朵啊,現在怎麼就成霸王花了,一定是被木木帶壞的。

“嘿嘿,你就從了吧。”二人陰笑逼供。

“我真的是清白的啊。”

“會清白的讓陳曦幾個早上都接你上課嗎?”羅莉威脅地伸出兩指捏我的臉。

身後忽然寒氣暴漲。

我倆回過頭去,只見小屁孩冷冰冰地將視線集中在羅莉那兩根小指頭上,大有意圖把它“哢嚓”的趨勢。

羅莉忙縮回手指悻悻地嘟囔,“真小氣,就捏兩把也不行嗎……那也是我的福利啊……”

我汗,我是你們的玩具嗎?

隔天上學的路上,我剛出了巷子口,就看見小屁孩提著書包靠在車門前,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裏等我。

“今天你不用再送我上學,我自己搭公車。”

我直接繞過他的車往公交站走,自表白事件後他每天早上都勤快地等在這送我上學。一向秉承著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我面對著不用擠公交的誘惑怎能抗拒?如今學校裏看我們每天同進同出已是流言蜚語滿天飛了,在兇猛的流言中我仿佛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任金笙,你給我爭氣一點,就算決定了要嘗試,可是也不能這麼快就被敵人的糖衣炮彈給腐蝕了。

小屁孩三兩步跟過來接過我的書包和我並肩走,“既然這樣那我也陪你擠公交吧。”

“才不要,我自己走。”

他不說話直接以行動表示。

“喂!不准跟著我啦。”

他目視前方大步走,一點也沒有理我的意思。

我垂下頭,跟這小孩根本無法溝通。

身側的小手突然被抓住。我驚訝地抬頭,就看見他一隻手提著我的書包,一手牽著我,十指交扣。

以前雖然他也曾牽過我的手,但那與其叫牽還不如叫拉著我的手腕。這樣的十指交扣還是第一次……

我不自在地拔了拔我的左手,他立刻加大了力氣牢牢扣緊我的手。

臉上開始發燒,我不由自主地慢下腳步。

他頭也不回地再緊了緊我的手,“笨蛋,你想遲到嗎?”

我低下頭,用空閒的右手捂住燒紅的小臉委委屈屈地加快了腳步跟在他後面。

沒情趣的小鬼,人家正感動著呢。

他在我頭頂輕笑了一聲。

我恨恨地磨牙,混蛋小鬼你又嘲笑我。

他稍稍止住笑,慢慢地開口。

“任金笙,以後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我撅起嘴,“才不呢。”

“不跟我你還能跟誰?”他不屑的用眼尾掃我。

“我……反正喜歡我的人多了去。”我用力昂首挺胸增加可信度,本姑奶奶正值如花似玉的青春年華人氣也是很高的。

他瞟了我的胸前一眼,安心地吁口氣,“我現在覺得放心多了。”

我怒了,這是什麼眼神!

忿忿地就要甩開他的手,努力甩了幾下,未果。

他在一旁滿面春風,笑得萬分得意。

我手指顫顫地指控,“你老是欺負我對我呼來喝去,我才不要和你在一起。”

他認真地問,“那如果我以後都不欺負你了,對你很好你會不會一直和我在一起?”

我偏頭思考了一下,“不行。你以後會移情別戀。”才不便宜你這個未來的負心漢。

“我會很專情。”

誰會相信你這個小屁孩,等你長大以後再說吧。

我翻了個白眼,“現在你當然這麼說,我要看的是以後。如果5年後你還是一樣的話我再考慮吧。”那時侯911已經過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只要5年你就答應永遠和我在一起?”他跳過重點直奔主題。

“……”

我說的只是考慮哪有說只要5年就答應的?而且重點是不准欺負我不准對我呼來喝去不准爬牆不准給我戴綠帽,期限是永遠啊~我內心哀號。

他低頭飛快地在我臉上輕啄一口。

“5年,就5年。我們這就說定了。”

我撫著再度燒紅的小臉不說話。混蛋小鬼,又吃我豆腐。

他心情無限好,牽著我的手一路上所到之處皆萬物回春。

我一臉小媳婦樣地跟在他身邊接受眾人目光的洗禮,心中低咒著這手怎麼就是拔不出來。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照在人身上仿佛能讓人打從心底地溫柔起來。路邊的班駁樹影稀疏地打在我們身上,而我只顧著專注地偷看他微笑的側臉。

好,我就試著給你5年。5年後如果你先放手,我便再也不會回頭。



20.秋遊中……

升上初三以後,我發現還要再繼續保持第一已經勉強了許多。

想想依我這半瓶水的功力以後若還想維持頭名可不能再偷懶打混。無奈,我只好重溫以前挑燈夜讀的學生生涯。

小屁孩現在仍是不管颳風下雨地震火災地每天準時在巷子口那裏等我,偶爾也摸摸我的臉,抱抱我,吃吃我的嫩豆腐……至於我,我當然是奮起反抗抵死不從。

人家還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你這條大尾巴狼,我還沒答應沒答應啊。

曾經好奇地問他,“為什麼會喜歡我?喜歡我什麼地方?”

他通常一臉無聊地無視我這個問題,端出他的招牌面癱臉。

死小孩,一點都不可愛。

我毫不放棄地繼續追問,他被我問得急了,就會藉口有事地躲到外面避風頭。

……滿足一下我稚嫩幼小的少女心就那麼痛苦嗎?

中考動員大會上,班導在講臺上聲嘶力竭地強調,“我們的目標不是直升高中,而是直升高中部的一班!一班!”

台下各眾奮筆疾書,只有寥寥幾人抽空施捨給他幾個眼神。

為提起大家的士氣,熱血的班導一個咬牙肉痛的說,“這次期中考能上年段前十的,秋遊時可以去海邊2天1夜露營,我請!”

教室霎時沸騰炸鍋了,“真的假的?!學校會准?”

“我會想辦法批下來,但你們也要給我勤快點期中考試後給我爭口氣。”

話剛落,掌聲和叫好聲立刻響徹教室。

我看著台上班導捏緊拳頭光芒萬丈的熱血男兒狀,只得低喃,“連一半獎金都捨得砸下來,看來班導這次要動真格了。”

鬱悶。班上如今殺氣騰騰鬥氣昂揚,為保持第一我這個月又要熬夜了。

原來半路天才也是不好當的。

想到3年後還要再重溫一次萬惡的高考,我登時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期中考試之後,我以1分之差險勝小鬼艱難地保住了我的第一名。

對著小鏡子撫摸著我那烏黑的頭髮和同樣烏黑的黑眼圈,我那個心痛啊~恨不得立馬飛奔回家保養做眼膜上眼霜最後再睡個長長的美容覺。

“強人啊~”對著紅榜羅莉用著不是崇拜而是膜拜的眼神看我。

我也點頭贊同,能從初一到現在一直保持第一連個模擬考都不落下,這樣的人種除了小說電視劇還真是難見啊。

陶醉地雙手合握胸前,太崇拜自己了~

考試結束的第二周週末秋遊,班上兵分兩路。

我們一行十人興致勃勃地往海邊出發,身邊隨行著兩個老師負責安全,而班導則帶著其餘人等跟著大部隊往原定的森林公園走。

臨行前他一臉哀怨地看著我們,我朝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我明白你的心情,明明是自己出的錢卻不能同去是很悲哀,但誰叫你是班導呢,其他落選人的心情也只好由同病相憐的你來安慰了。

汽車顛簸了3個鐘頭總算到達目的地。

下了車,第一眼我們一行人就忍不住黑了臉。

班導,你丫的也賊摳了吧。

目之所見是一個荒涼又偏僻的小海灣,周圍寸草不生連個鳥影也沒看到。海水呈淺黑色一眼可知無魚無蝦無蟹,海岸邊還漂浮著幾隻易開罐,仔細一看還能隱約認出可口可樂的商標……

涼風拂過——

我們一行十人一個個接連石化。眾人均在心中暗暗決定要找個月隱星稀人煙稀少之處用麻袋套了班導施以老拳。

我終於明白了班導為什麼會在臨行前對我們投以哀怨的眼神(莫非已預知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哦哦,你個吝嗇鬼!我真是高估你了。

小屁孩拍拍我的肩,嘲弄一笑,“你現在還想在這兩天一夜?”

我拔頭髮,“我們找一個黃道吉日做了班導吧。”

此言立刻博得眾人高度贊同。

王木木同學鏡片一閃,“接下來呢?打道回府?”

難得出來一次就這麼回去?我搖搖頭,努力想著還有什麼有趣的地方可以打發接下來的時間。

“去我那吧,離這不遠我家有投產一個渡假屋。”小屁孩端著個面癱臉那是不出言則已一出言驚人。

我頓時冒出星星眼看他,“有錢人啊,真是個有錢人。”閃亮生物啊~

要知道幾年後那房價地皮是發了瘋一樣狂漲,他家居然還有渡假屋。哦~好大的金山啊。

他白了我一眼,直接掉開頭。

我不爽地眯眼,你這是喜歡人家的態度?開始碎碎念,還說再也不會欺負我會一直對我很好,就知道男人不管年齡大小,他們的甜言蜜語都是不能信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牽牲口一樣把我牽上車,“愣著幹嘛,走了。”

車上氣氛良好,一群半大的小鬼們一路上又跳又鬧顯然對那渡假屋充滿了期待。

我也不能免俗地彎彎嘴角,人窮啊,長這麼大我也從沒去過渡假屋呢。大學期間由於我的形象獨特沒人約我去,就是進了社團也照樣沒人邀。到畢業工作時就更不用說了,好工作難找啊要我的薪水也不高,一天到晚累得像狗不說,就是有假期也沒那美國時間和大把票票去玩。

工作後才知還是當學生好哇(當然高考那年不算)。

我一屁股坐在王木木同學隔壁,她的身邊除了我和羅莉一向無人敢坐,那沖天的陰沉之氣實在讓人望而卻步。

那小鬼皺起眉也朝我這個方向過來,所過之處有如摩西分紅海一般,眾人都賊笑著自覺地讓開一條大道。

王木木同學充滿深意探照燈一樣地將我和他從頭到尾地打量了一遍,“這才是完美的體位元組合啊。”

我一頭黑線,“體位……”

這朵祖國的小花,應該不是我想的那個不純潔的含義吧?

她在陰影中微笑不答,十分爽快地起身讓開位置。

你這沒義氣的小鬼休想拋棄我,我也跟著起身,追著她往後走。

小屁孩頭也不回地直接手一伸將我拉回來,再大掌一摁我就乖乖坐下了。

太囂張了吧,雖然車上那兩個是體育老師可你也不能華麗麗地無視把他們當空氣啊。

他側頭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摸摸我的臉,“你以為沸沸揚揚了這麼久還沒有人知道嗎?”

吃我豆腐,我“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可是班導怎麼沒找我們來個愛心談話?”

他嗤了一聲,“我們的成績表現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恩……是沒有。”

“那我們有激烈出格的行為嗎?”

“好像……也沒有。”偶爾牽手應該也不算吧。

“那不就結了。什麼不良狀況也沒發生我們還是升學率的保障,他當然樂得爭只眼閉只眼了。”

我“哦”了一聲受教地半躺在位子上。

他敲一下我的頭,板著棺材臉,“坐直。歪著對發育不好。”

我悶悶地爬起坐直,總覺得多了個老爸。

他鳳眼嫌棄地一瞟我由於長時間坐車而皺巴巴的衣擺,“整理一下,等會還要見我爸媽。”

“什麼!”我震驚。

小屁孩平淡地補充,“他們今天在渡假屋那談生意。”

晴天霹靂啊!!

我火速跳起慌慌張張地用力壓平扭皺的衣擺,太早了吧,這也太早了吧。

這麼早我就要見家長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6 PM

21.見家長

緊張。

好緊張。

非常緊張。

我絞著兩根手指跟著小屁孩穿過長長的回廊走進一個頗有中國風的江南小築,兩人身後接著一大串興奮的蘿蔔。

“好大,好漂亮啊,太漂亮了!”……

讚歎聲那是此起彼伏,一進門這豪華的渡假屋就把大夥全震住了。

我年紀擺在那,保持住了我的形象。此刻滿腦袋的糨糊,只想著如果我現在半路跑了裝沒進來過會不會被小屁孩給一刀劈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他看到我的便便臉很是不解。

“我說……我還是回去吧?”我小心翼翼地試探,“雖然我知道我是如此的完美優秀讓你無法不對我動心,我也明白你對我情根深種想趁早訂下我下半生的幸福。可是早戀影響不好而且我也從來沒答應過要和你交往,現在你還只是試用期,怎麼可以直接跳開過程這麼早就要帶我去見家長?”我靈光一閃,“啊啊,難道真相是你想造成既定事實好趁機拐我做你家的童養媳?看不出原來你是如此卑鄙無恥攻於心計的小孩啊。”

他額頭暴出青筋,提溜起我的衣領不讓我臨陣脫逃,咬牙切齒道,“……你想太多了!”

“你是……任金笙吧?”陳媽媽一身米色套裝,頭髮優雅地挽一個斜髻。她的目光在我們一行人中唯二的兩個女生身上遊移,而後小心地跳過王木木同學充滿期待地落在我身上。

一上來就指明道姓,我該說久仰嗎?

我怔了一下呆呆地點頭,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紅啊。

陳媽媽聞言大大地吁口氣,很是欣喜地過來拉著我的小手邊仔細端詳我的小臉蛋,“長得還真可愛,很有靈氣的孩子啊。”

我訥訥點頭,“恩……謝謝。”

“真是有禮貌啊,不像陳曦整天板著個冷臉都不理人。(這句話似曾相識啊)”陳媽媽很自來熟地湊過來帶我到竹椅坐下,“對了,你也和陳曦同歲嗎?家住的離附近遠不遠?平時喜歡做什麼興趣是什麼?父母都有工作嗎?你家……扒拉扒拉扒拉扒拉”

我張口結舌,對著陳媽媽滔滔不絕地問話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小屁孩毫不客氣地把我從他媽媽手上搶回來,對著他媽媽說,“你問這麼多幹嘛。”

陳媽媽很是無辜地攤手,“我有問很多嗎,只是關心一下小妹妹啊。”

我汗,徹底破滅了第一眼看到她時的優雅形象。

“不勞費心。”小屁孩拉了我就要走。

“怎麼這麼快就走,我還沒和她多聊會。”陳媽媽很是不滿,忙拉一旁置身事外的陳爸爸聲援,“老公,你看你兒子又那副德性。”

聞言陳爸爸和小屁孩迅速交換一個無奈的眼神,開了口,“陳曦,你同學大老遠趕過來也需要休息,就讓她在這多歇會。”

我注意到陳爸爸也是一雙極東方的鳳眼,看來小屁孩的鳳眼是從他那繼承下來的。
父子倆嘴角的笑紋都很少,看得出都是不愛笑的主。只是沒想到看起來嚴肅的陳爸爸會娶了一個,恩……挺……活潑的妻子。

小屁孩輕挑一下眉,“人不是都帶來給你們看過了,就這樣。”接著低頭問我,“你想留下來嗎?”

我看了一眼陳媽媽蠢蠢欲動直想撲過來的熱情樣,忙不迭搖頭。

他滿意地看向另兩位家長,“那我就帶她去逛了。”

走出了江南小築沒幾步,陳媽媽很有活力的聲音遠遠傳來,“陳曦啊,有空要多帶任同學到家裏玩哦!”(這臺詞也似曾相識啊)

小屁孩臉冒黑線地拉著我加快腳步,“別理她,你就當沒聽到。”

我也大汗,尷尬地不說話。

……

總而言之,這個見家長應該算是落幕了吧?

隨便在餐廳那混了頓午飯,我就開始頭暈眼花地想睡覺。

從以前到現在我的體質都屬外強中乾,一大清早的不停坐車兩地奔波,再加上後半段由於要見家長一路精神高度緊繃,我現在只要有人輕輕一推就能立馬倒下。

小屁孩見我那叫一個面白如紙弱如柳絮,緊張地冷臉發青,“出了什麼事,是食物出問題還是哪里不舒服?”

我弱弱地搖頭,沒敢說我只是想睡覺,“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身體不舒服就該看醫生,我們立刻去醫院!”

我再搖頭,“真的不用了,我睡會就好。”

他臉色益發鐵青,沒得商量地招手喚來司機,“對身體這麼馬虎,你是豬腦嗎!乖乖地上醫院去。”

豬,豬腦?

大庭廣眾下我自尊受創,一把抱著身邊的柱子不動,“我不去,說什麼都不去!”要是這麼大張旗鼓地送進醫院結果被發現只是一輕度暈車,我還活不活啦!

“去不去!”他努力讓我跟柱子分離。

我拼命搖頭,“不去,死也不去!”

他額頭再暴青筋,抿著薄唇一個我夢想中的夢幻公主抱把我從柱子上拔起,抬手就直接塞進一旁等待的車子,“開車。”

雖然我一直肖想公主抱但不是這版本,不是這版本啊!

周圍人瞠目,之後才忙著到處撿眼珠子。

我雙手捂臉羞愧地在車裏貓著,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丟臉,不活了!這日子沒法活了。

他臭著臉捏起我的下巴,“看你的臉都白得發青還說沒事。”

我甩掉他的手憂鬱地看向車窗外。

——那是被你這死小孩氣的被氣的啊!!

進了醫院一陣兵荒馬亂人仰馬翻,在小屁孩的強烈堅持下,一整個下午連個鳥都沒查出來的醫生又給我安排了腦啊,腸啊,胃啊等等的全身檢查,最後失落地以一個勞累過度疑似感冒的結論輸了灌葡萄糖又領了些藥就揮揮手放我回去。

折騰了一下午我氣若遊絲地攤在車裏勞小屁孩將我抱回房間。

本來應該是由司機大叔或是陳爸爸代勞,但小屁孩愣是不肯,這一路都把我像麻袋一樣搬進搬出。末了,他還很認真地說,“想不到你看上去不胖,居然這麼重,是不是開始發福了?”

我強撐著一口氣恨恨瞪了他一眼才轟然倒下。

蒼天~我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就攤上這口子!



22.承諾

房間吵吵嚷嚷了半天漸漸靜下去,我舒服地躺在超大軟床上睡意洶湧。

門外隱隱地傳來陳媽媽的聲音,“這麼多年還是頭次見兒子這麼緊張一個人呢,沒看那架勢都成專業保姆了……”

聲音慢慢遠去,終至再也聽不清。

我把頭埋進被子裏,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幸福到了極致卻也令人不安到了極致。

如此的幸福真的可以嗎?這一次,我應該能得到幸福吧?

愛情讓人如此的膽小而卑微。

明明已經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能投入,卻忍不住開始渴望更多。它讓我變得漸漸貪婪而誠惶誠恐,我怕我將不再是我。

心中虔誠地默念:請讓我幸福吧,我想得到幸福……

房門悄悄地被打開。

我迅速睜開眼,回過頭見是那小屁孩,“你怎麼又進來了?”

他有些彆扭地撇開視線,“我不放心。”

呵呵,所以剛出門又折回來看我嗎?

我心情轉好地朝他招招手,朝氣蓬勃,“那你陪我說會話吧,我現在又不困了。”

“女人都這麼奇怪嗎?明明原先還一副鬱悶的樣子,怎麼現在又這麼生龍活虎?”

我拋個大白眼,“不知道女人都是感性生物嗎,性情多變是我們的專利。”

他面無表情地抓了本雜誌不理我了。

真沒趣。

我老老實實地耷拉下腦袋,又開始瘋狂地質疑我的眼光品位。

房間裏只餘下雜誌淺淺的翻頁聲。

我躺在床上這會卻是翻過來覆過去的睡不著。

他等了好一陣子,忍不住開口了,“是因為我在這睡不著嗎?”

我從棉被堆裏悶悶地出聲,“如果我說是那又怎麼樣。”

小屁孩十分乾脆地合上書起身,“那我這就走了。”

“等等!”我忙掀開蒙在頭上的被子叫住他,“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你回來陪我聊天吧。”

他雙手環胸,很大男人地道,“想接近我就直接說,沒必要找藉口。”那眉眼怎一個得意了得。

……你也想太多了……

我默默無語地抓起被子又蒙上頭,“你當我剛才沒說,走吧走吧。”

他走到我床頭,隔著被子調侃,“害羞了?”

害你個死人頭。

我霍地又掀開被子,一下就跟那雙漂亮的鳳眼近距離對上,比比兩人間只差十公分地距離我喝道,“你靠那麼近幹嘛!”

他盯著我慢慢坐直身子不說話。

我的臉又開始熱起來,暗暗在心中罵自己真沒出息,人家一使出美男計我就栽了。

“任金笙。”

我應了一聲。

“任金笙,今天我真的慌了。”那少年深深地看我,矜持地稍稍放下高傲的自尊。“一看到你難受我就慌了。”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溫暖起來。

他說,“任金笙,我想和你在一起。”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我回望他執著的眼神,他現在還是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孩子的愛戀是最純真最無偽但同時也是最脆弱的。

我想要幸福,我能感覺自己正對這個彆扭又囂張的孩子隱隱動了心。我相信他此刻的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真心,但膽小的我需要時間。

是的,時間。

我想要幸福,但我需要時間沉澱好心情用不再動搖和懷疑的堅持來迎接這場愛情,這同時也是對他的負責和尊重。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能不能耐心點在前方等我?請不用擔心,我一定會追上去的。

我會追上去,牽著你的手和你並肩走,你不會吃虧,我會努力超過你的喜歡來喜歡你,到時候就由我在前頭等你,等你用更多的喜歡追趕上來。

“5年,我們說好的,現在只剩3年半。”我笑著主動牽著他的手。

他有些失望地握緊我的手努力討價還價,“試用期再短點不行嗎?2年也可以。”

“再添一點點耐心,你就等等我好不?”我努力撒嬌,“對了,3月3日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記住這個日子。”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以前你不是都回避這個問題。”

以前不說是因為我還沒打算接受你。既然現下已經決定要跳火坑了,就不由想起他當年便是在我18歲生日這天搭飛機去了美國。

心中又泛起熟悉的隱痛,“能不能答應我,你絕不在我18歲生日那天離開。”

他有些驚訝,“離開?什麼離開?”

一個不留神就說溜了嘴,我索性拋開成年女人的自尊耍賴,“不管,反正你一定要答應我那天不准走。要不,你乾脆就陪我一起過18歲的生日算啦。”

“18歲嗎。”他眼神柔和起來,“18歲生日這天只想和我一起過?”

我惡寒一下,還是扮乖巧地用力點頭。

“……好。”

回到家裏已經是周日傍晚了。

我站在窗戶邊往下望,那小屁孩直到確定我已經進了門後才緩緩叫司機把車開走。

還挺體貼的嘛。

我噙著淡淡地微笑坐到餐桌上開始吃飯。飯桌上,太后和老頭子談起過陣子打算搬家的事,太后很是婉轉地暗示我可以第一時間通知小屁孩搬家這事。

我想了想,忽然一個大膽的計畫浮上腦海,“老爸,能不能先不要這麼急著搬家呢?”

感謝神,我的富婆計畫終於有著落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7 PM

23.離別(上)

隨著兩人打打鬧鬧地升上高中

時間距離我最恐懼的那段歷史又更近了一步。

我就像只妄圖引起蝴蝶效應的蝴蝶,努力地扇動單薄的蝶翼想改變歷史的前進軌道。

如今,我家依然還在那個青石巷裏,杵在巷子的盡頭,並沒有按原定軌跡在我初中時便搬走。而我,也沒有像從前一樣進入S中,而是依然在F中的高中部一班裏逍逍遙遙。

保持著初中三年第一並仍以頭名直升高中部的我,在人才濟濟的F中可說是無人不知誰人不曉的公眾人物(暗爽啊)。

至於小屁孩,在1999年謝霆鋒那首《謝謝你的愛1999》走紅之後所引發的酷哥當道流行中,早已站在流行前列。原本令各眾退避三舍敬而遠之的寒氣一舉躍為人人追捧趨之若騖的流行,雖然那張面癱臉仍是毫無波動,但據我判斷他絕對已經抓狂地瀕臨破功。

太后曾幾次催促,“到底該到什麼時候才買房子?”

我總是安撫,“不急,不急。再過個幾年咱們絕對能買到更大更漂亮的房子。”信我者得永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一年多後的911事件後,國內的股市將會持續狂跌直至10月22日到10月24日。這3天蹦床式的驚人一躍從10月22日的1514三天沖到1745,然後當然是符合牛頓萬有引力的一次回落到11月8日的1550,此後就是再被打了一次雞血,終於沖到12月4日的1770,無奈人不勝天,再次被耶穌在聖誕之日迫回原形於1593。

我所要做的,就是用家中準備買房的所有積蓄包括銀行貸款將10月22日前由於狂跌而四處賤賣的股票以低價買入,在3天的股票暴漲而重新引發所有人瘋狂買進股市供不應求時再以高價賣出。之後靜待下一輪股票上升,再一次故計重施……而等到2002年,世界盃的開啟,也將大開我的財富之門。

體彩。哦!我是如此的愛你啊~

至世界盃的結束,我也充分將兩次的財富集齊後,要幹嘛呢?

當然是買地買房!

要說中國將來最熱的是什麼?絕對是非房地產莫屬!這可是塊超級大的香餑餑啊。之前沒向房地產出手是因為沒錢,等這會經過了兩次財富洗禮後,當然不是把錢放在銀行裏發黴。不丟出來扔房地產那溜溜也枉為我是2007年的穿一代。

等淨賺完這一大筆,嘖嘖,我擦擦口水。

額滴神啊~

那一家人從此就可以躺在錢堆裏看金子看到眼花花數票票數到手抽筋。

在此,我一定要鄭重感謝上一次911的失戀,若不是因為上一次失戀,我心痛難忍地以研究股票來分散注意力轉移傷心,也不會如此清楚的記得911後那一段寶貴的日子啊(其實也只記得這一段,要不我不更大發了)。

而說到2002的世界盃,我就不得不再推另一大功臣——老爸。若不是當年他拉著半夜失眠蹲在冰箱前翻牛奶喝的我熬夜看世界盃,並熱血不已地不斷向我灌輸各場勝負知識,我也不會對2002年的世界盃這般了若指掌。

想到未來數不清的票票和美男,我陶醉的雙手捧心。金錢和美男都是罪惡之源,OH~把你們的票票和美男全給我,就讓我獨自一人承受這份深重的罪惡吧——
正陶醉至最高境,一顆小石子忽然突破開啟的小窗,直接在我身前的書桌上著陸。

雖然我住在2樓,但三更半夜的朝人家房裏扔石頭也忒不文明了吧。

將頭探出窗外,星空下,少年仰首站在花圃前,傾瀉了一身的月光。

我突然……

突然想起了羅密歐與茱麗葉(暴寒)……

他們也是露臺幽會,而且他們還有一段曠世經典的臺詞。

啊,羅密歐啊羅密歐,為什麼你是羅密歐。

哦,茱麗葉啊茱麗葉,為什麼你是茱麗葉。

這臺詞真是……真是太羅曼蒂克了。不知道……如果把這臺詞套在我和小屁孩身上……

想像到一半,我表情卡住了。啊啊~~居,居然被自己給囧到了!

樓下,小屁孩不耐煩地朝我比了個手勢,叫我立刻下去。

我猶豫了一下,這小孩一年來跑我家跑的倍兒勤,若再被太后和老頭子知道他大半夜的還蹭到女兒家門前站崗放哨,那我滴清白……

小屁孩已經再撿起一顆小石頭對著太后房間的窗戶躍躍欲試。

我急了,忙比劃著手勢說我馬上就下去。

惡霸啊,這純粹一惡霸。

哪有人這樣子幽會的?

我要再慎重考慮一下,該不該收了他。

匆匆忙忙的趕下樓,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挑著漂亮的鳳眼偏頭看我。

上個禮拜體檢時,他就板著那張死人臉把身高180的體檢單子塞到我手裏。我默了一下,這小屁孩原來還惦記著這檔子事。

成長發育期的孩子變化很快,他原本幼圓可愛的正太臉漸漸拉長,浮出了俊秀美少年的雛形,四肢修長柔韌,微帶著屬於少年的單薄青澀。

我凝望月光下那張好看得難以形容的臉,嘴巴咕噥了一句。

他揚眉,“說什麼呢?”

我抿嘴,“妖孽。”

出乎意料的,這次他並沒有多做任何反應,只是牽起我的手朝巷子外走去。

夜色很美,我們牽著手在月光下走過安安靜靜的青石板路。

今晚他來找我是為什麼?

他不主動說,我也不問。

很多年後,當我再次回憶起這一幕,這幅畫面就好像一部黑白定格的老舊照片在我記憶中靜靜地攤開,緩緩揭起了歷史的第一幕。

“任金笙。”

他的聲音在這個夜裏十分清冷。

“明年我要去美國。”



24.離別(中)約定

我想我此刻凝住的表情一定很可笑。

我嘗試著揚起嘴角,模糊地笑著說,“真是恭喜了。”

難道歷史真的無法改變,他最終還是要按照原定的軌跡在18歲這年去美國?

在那,他將遇到他人生中真正的真命天女,而我這個半路殺出的冒牌貨呢?這個最後被留下來的我該怎麼辦?

他牽著我始終直視前方,沒有回頭看到我朦朧不安的表情。

“我爸媽在美國接了一個大case,至少要在那邊呆幾年,所以他們打算把我也接過去讀書等他們的case結束後再一起回來。”他解釋道,聲音力持平穩卻掩不住那絲煩躁,“明年的三月我就要走。”

“三月就要走啊。”就連這個時間都沒有改變啊。

“我會在3月3日後再走。”他停下腳步,向我承諾。

我“恩”了一聲,一時無話。

該說什麼呢,至少……他並沒有在我生日這天走。

那……我可以因此而相信歷史還會有轉變的餘地吧。那,我可以因此而相信接下去的一切並不一定都按原定的劇本走吧。

飛蛾撲火。

這四個字從前我一直嗤之以鼻。明知道是火,這火會灼傷自己甚至會把自己給焚燒殆盡,為什麼還要這麼傻的撲上去?常聽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陷入愛情的女人,曾經我還能抖抖臉上的贅肉橫一個不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成為飛蛾的一天。

傻就傻了吧。太后曾說過,“如果你是因為害怕受傷而不敢嘗試,等你老了再回憶時你一定會後悔為什麼當初不試著勇敢一點。有的時候錯過了可就是一輩子。”

我不想後悔。

想到這,我仰頭看他,他身形削瘦而修長。

小屁孩,你還真該得意。從前栽在你身上十年,現在人生重來一次,我這次又一頭栽在你手裏了。

“任金笙,我走後不准你再和別人單獨出門,約會。一旦在場有男生每次至少要兩人以上陪著。”

“那講話呢?”

“只能講功課而且身邊要有羅莉或者王木木陪著,手機也只准接我的。”小屁孩很鴨霸地捧著我的臉仔細反復叮嚀。

“手機?”我哪有手機呀。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款乳白色的翻蓋手機遞到我手裏,“送給你。”

喲!還是最新款的,有錢人。

我低頭看看手機,再抬頭看看小屁孩,內心在激烈的進行自我掙扎。收不收,到底收不收?

他保持著面無表情,抓著我的手把他的號碼一個一個的輸入手機,再順道把他的號碼給設置成快捷鍵1,“號碼你也知道了,以後就用它和我聯絡。我打來的電話不准不接。”

我嘟起嘴,“這個不准,那個也不准,你試用期還沒過呢。就不怕我火起把你給一腳踹咯。”

他雙手環胸,直接又無視我。

我橫他一眼,反正他家錢多,這手機我就當路上撿的隨便收了吧。

“你要去美國多久?”雖然嘴巴在問,但我心裏早已知道答案。

“五年。”小屁孩微鄒眉頭丟出這兩個字。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會儘快趕回來。”他保證。

我點頭說“好。不過太遲了我就離開。”

他不爽地眯起眼,“離開?”離開去哪?

我轉頭不說話。

總不能說我知道你原計劃是五年,但後來因為你遇上了你的真命天女和她在美國拖到第六年訂了婚之後才回國吧。

我在賭,賭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小屁孩,不准你喜歡上別人。

小屁孩,不准你和別人訂婚。

小屁孩,不准遲到哦。絕對不准!

“任金笙,等我五年,五年一到我就回來。”他保證,並向我索要承諾。

“五年。我只等你五年。”我也明確劃出我的底線。

“好。”停了兩秒,他又板著冷臉補充,“不過在這五年之內你不准和別人交往,而且之前的五年之約也算數,等高中一畢業我就試用期滿。”

“……”你土匪啊。

“任金笙,要等我。”

“知道啦,知道啦。”

“不准和別人交往。”

“知道啦知道啦。”

……

“丫頭,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幹嘛?”

才進了家門,正輕手輕腳地往房裏摸去的時候卻聽到太后的溫聲細語。

太后?溫聲細語?

那還不變天了。

我定睛一看,黑燈瞎火中努力地聽菜刀聲聞太后。

呀呀~我衰啊。

茱麗葉的樓臺相會就沒被她老媽發現過。就是發現了,她老媽也不是使菜刀的主。

“慌啥?還不過來。”

我摸黑順著聲音挨到太后身邊,把腦袋往她膝上一伏,懺悔了。

“對你娘還裝!”太后“啪”的一聲扇了我腦門一鍋貼。“放心,你爸不知道。還在屋裏睡著呢。”

就是這樣我才不放心啊。

我哭喪著臉,待會哪句話不合您心意,沒老頭子在你把我一刀劈咯怎麼辦。

“三更半夜的出門耗了兩個鐘頭,幹什麼去了。”太后開始審案。

“你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出門?”

“你在房裏乒乒乓乓那麼大響動,也就只有你爸睡了跟死了一樣,完全沒反應。”

這樣嗎……我聲音真那麼大?

反省一下,我就一五一十撒豆子一樣全招了。末了,不忘擺一個我很悲切的表情,努力博取太后的同情(大汗,幾年下來就這招練的最熟溜)。

太后摸摸我腦袋,“那你是打算等下去了。”

“您……不怪我?”都背著家長夜半樓臺相會私定終身,在古代那還不沉塘。

“我開明。”太后嗆聲,“你都這麼大了,我相信你自有分寸。”

“可是……我有點慌。”我抱著太后,閉著眼睛把頭依在她肩上,“心裏慌得厲害。”

“那你後悔了嗎?”太后摟著我問。

“……不後悔。”我搖搖頭。

不後悔。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

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8 PM

25.番外篇 陳曦(一)

為什麼會喜歡她?

曾經有段時間,她天天追著我問個沒完。

說實話,其實一開始,我討厭她。

準確的說,我討厭笨蛋。尤其是又煩又愛引人注目的笨蛋。

小六前,我一直沒發現班上有這號人的存在,直到那天。

那天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早讀課我站在講臺上帶讀。她提著書包在上課前幾分鐘才進教室,等她走到教室中央卻傻了說,像進錯了地方一樣迷惘。

課間操時,她竟像完全不會一樣地杵在操場上發呆,在排排動作一致的學生中,醒目的嚇人。

“笨蛋,你就不能聰明點別老發呆嗎?”

她愣了一下,帶著幾分驚嚇打擊的看我。

我不屑地掃她一眼,她在搞什麼?裝失憶嗎,明明看她還認得人。

課間操結束後我嘲弄地對她說,“是睡了一覺後就忘了嗎?”

她不答話,竟滿臉通紅的跑走。

犯花癡了?

雖然學校裏經常有女生對我犯花癡,但不表示我會接受一個笨蛋喜歡我。

她很吵,每天下課後常和羅莉粘在一起大吼大叫。

她很呆,老是時不時對著窗外發呆或者上課睡覺。

她很討厭,總是以一副長輩的態度俯視其他人(自己不也是小孩),還對著我叫“矮冬瓜!”(這點尤其是不可饒恕!)

但奇怪的是,她的成績卻一下子突飛猛進,硬是把我擠下了頭名。

被一個整天發呆睡覺的笨蛋比下去,簡直是奇恥大辱!

但不論我怎麼苦讀,追趕,直至我高二出國年段第一名也依然是她。

老媽看我沉著臉不說話,試探的問,“是不是又是那個叫任金笙的同學?”

我沒回她,對著老爸說,“從這個月起我每天要加一罐牛奶。”

升上初中的頭天軍訓,看著她從頭到腳裝備森嚴的模樣我同其他人一樣默然無語。

就算成績變優秀,笨蛋也果然是笨蛋。

走到她眼前我比比兩人的身高,大家現在都已經差不多了,以後你別想再俯視我。

她眨眨眼睛,完全在狀況外。

我挫敗地甩頭走人。

我錯了,我不該指望一個笨蛋能理解我的意思。

不想,頭2天軍訓後我就中暑了,爸媽勸我向學校請假養病。我毫不猶豫地拒絕又咬牙繼續撐下去。她都沒倒,我怎麼能比那個笨蛋先倒。

強撐了幾天,在下午軍訓時我眼前發黑,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倒,在倒地的瞬間,一個柔軟的東西接住我。

回頭,對上一張同樣煞白的小臉。居然是她?

難道她一直都在注意我,才會在我一倒下時便及時接著?(作者:你想太多了……)

在醫務室裏猶豫良久,我艱難地開口,“剛才……是你……接住我?”

她低低“恩”了一聲。

“那個……謝了……”

說完,我閉上眼轉身背對她,不想讓她看見我微熱的臉。

窗外的知了麻雀叫的正歡,閉上眼睛後更能清楚的嗅到陽光和泥土的味道……

啊!真是個不錯的夏天。

好像……她也沒那麼討厭。

軍訓結束後就正式上課,我和她,算和解了吧。只是沒想到,才開學第一天她就被一個高二的校籃球隊隊長表白。

她有什麼好?

不就是頭髮長了點,皮膚白了點。你在F中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見過女孩子嗎。

第二天那個籃球隊隊長又遞了封情書,看著她又犯花癡的捧著情書不放,我只覺胸中有一把火燒上來。

任金笙,之前你不是盯著我的臉犯花癡嗎?既然你喜歡我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一封情書給動搖了。

把那封該死的情書毀了,回家時經過一家超市的玻璃櫥窗前我停下來,她的話浮上腦中:

“……雖然我很喜歡你的臉,但要跟我交往你至少要長到180哦~”

進超市買了個籃球帶回家,在飯桌上我沉著臉對爸媽說,“以後我要再加兩罐牛奶。”

180是吧,這可是你說的。

每天中午放學後我都帶著球到籃球場打球,打完渾身大汗淋漓地回教室上課,她還嫌棄的閃得遠遠的,不准我靠近她。

體育課,操場上遲遲不見她的身影。我心不在焉地打了半節課籃球就退場四處找她,最後,終於在教學樓後的角落找到她。

她靠在一棵高大的樹下睡覺,點點明亮的光斑透過層層枝葉灑在她臉上,她側著臉,在睡夢中淚流滿面。

我單手撐在樹上,俯身向她。

原本我只想擦去她的眼淚,看到她哭我心中竟也不由的隱隱刺痛。等我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嘴正覆在她唇上已不知多久,忙捂著嘴狼狽的退開,看著她被吻的微腫的唇臉紅心跳。

她的嘴很軟,嘗起來……嘗起來就好像小時候吃過的棉花糖……

她醒來後摸著嘴還以為是毒蚊子咬的,我移開視線也做太平無事狀,只是不知道臉上的燒紅褪了沒有。

拉著她的手走在秋日的操場上,我故作不經意的問她,“喂……你為什麼哭了?”

“啊,可能是因為作了個噩夢吧。”她笑著擦乾眼淚,“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啊。”

她不知道,此刻她臉上的表情有多傷心。我緊了緊拉著她的手,撇撇嘴,“笨蛋。”

任金笙,以後我不會讓你傷心。

1996年秋,我想……我喜歡上了一個笨蛋。

她很吵,我還是覺得她和從前一樣吵,現在還多了個王木木,吵起來就讓人想把她們三都丟到樓下去。

她很呆,我還是覺得她和從前一樣呆,整天在課上發呆睡覺但還是很可恥的穩穩霸著年段第一名。

她……不討厭,我不像從前一樣討厭她,卻開始不自覺的記起她的一言一行喜歡厭惡。

她不會煮飯,雖然聲稱飯菜麵全能。但其實飯也只會蛋炒飯和番茄蛋炒飯,菜也只會炒蛋,煎蛋,荷包蛋還有番茄炒蛋。麵的話,她只會煮泡麵。

好吧,為了以後自己的胃著想。她不會,那就由我學。

煮出第一道菜時,老媽神秘兮兮的沖我眨眼,“又是任金笙?”

我冷著臉無視她。

她……她的胸很平。這是她的禁忌和死穴,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和逾越的逆鱗。

這是我頂著一個巴掌印一星期又跟她冷戰了半學期所得到的經驗和教訓。

她喜怒無常。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讓我不知所措,最長的一次是在過年後,她整整躲了我將近一年。但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時自己是做錯了什麼。

她還很暴力。平時嬌嬌弱弱的一個小女生竟然會穿著高根鞋踢爆幾個大男人的小弟弟,還意猶未盡的抓著足有她半人高的木棍把他們一個個都打成豬頭。

要記下了,以後家裏決不能出現高跟鞋和棒球棍。(喜歡打棒球的老爸你就忍耐吧)

她意志薄弱。幾次有男生約她都興沖沖的去赴約,李遇和那個高中部的誰有什麼好?不就是高了點嘛,我多喝牛奶再打幾年籃球就能趕上。再說,他們有我優秀嗎!一個只會整天臉紅,一個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酒窩,每天傻笑!除了一副傻大個他們還能餘什麼……扒拉扒拉扒拉扒拉(小屁孩外表面癱內心已陷入暴走ING)

聽到我的表白她居然像見到鬼一樣,被我吻完竟還嚇的一邊叫媽一邊跑回家?

我有些鬱悶。

我的吻就那麼可怕嗎?

雖然由於緊張我的吻技差了一點,但以後多練習幾次自然就熟練了。

幸好她媽媽對我的印象很好,若她這邊進展緩慢我還可以曲線救國,來日方長,我就慢慢耗著。

原以為還有的是時間,誰知竟驚聞高二下半期全家就要出國。

我很煩躁,剛知道消息的那晚就去找她。

確切的說,應該是不安。

從認識她到現在,越靠近她我就越隱隱覺得她在抗拒我。我不知道原因,幾次旁側敲擊均宣告失敗,雖然後來她的態度放開許多,但我能感覺到她對彼此的未來充滿了不確定。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相信我,甚至於我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喜歡我。

這感覺很玄妙而難以言喻。

她彷彿近在眼前,又仿佛當我伸手向她時便會在下一秒消失。

我越是霸道的主控著和她相處的局面,心下便越是不安的生怕她會離去。

多年後,我才領悟到,其實當年不安惶恐的並不僅僅是我。

年少的我太矜持也太驕傲,不敢回頭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她面前因而也看不見身後的她的脆弱。

少年時的愛戀脆弱的像一個一碰即碎的玻璃杯。

若還能回到那個彼此約定的晚上,我會回過頭,緊緊抱住同樣深深不安的她,告訴她——

任金笙,我不想錯過你。

任金笙,我喜歡你。

任金笙,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26.離別(下)離別

2001年的大年三十,太后和老頭子正在大廳看春節聯歡晚會,我悄悄退出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十二點新年鐘聲響起,我在心中默默地對自己說。

任金笙,29歲也要加油哦。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再不甘情願,時間仍是不緊不慢地邁向離別。

春節後不到一個月就是我的生日,這期間小屁孩到我家更是越發的勤啊。恨不得就在我家裏開個帳篷,直接紮營了。

每天每天,我就和他在F市里天南海北地逛,大部份時間都是我在說話,說著說著,實在是沒詞了,我們就相互沉默著手牽手。

小屁孩也沒動不動就叫我閉嘴,大部份時間他都低頭看我羅囉嗦嗦地煩他,神色透著幾分難以名狀的溫柔。

小屁孩,我不想讓你走。

三月三日這天,一大清早我就打開早已準備好的百寶箱。猶豫再三,我還是套上那件紅色格子裙,想想不放心,我又加一條白色的絨毛圍脖。

這下風度溫度是保全了。

我對著鏡子小心的勾畫眼線,上了薄薄的淡妝。一頭精心保養多年的烏亮長髮就任它披灑下來,不過為以防大風吹來就變成亂髮貞子,我再壓上一頂紅色鴨舌帽,左右瞅瞅,俏皮又不失可愛。

出了房間,我到太后和老頭子面前秀秀。

太后和老頭子齊刷刷伸出大拇指,“漂亮!不比電視上的小明星差。”

我美滋滋地雙手叉腰又走了幾個貓步,以一個美美的POSE定格。

“太后,今天我要申請一天假。”

太后捏著蘭花指往我腦門一戳,“美得你,小尾巴都快翹到天上了。早點回來。”

我立正行個軍禮就輕飄飄地出了門。

到了巷子口,小屁孩倚著車門已恭候多時。

我連蹦帶跳地蹦到他跟前轉個圈,“我今天怎麼樣?”

他收回眼中的驚豔之色,虎著臉把我往車裏帶,“幹嘛,想招蜂引蝶啊,再修個十年吧。”

我撅嘴一屁股坐下,邊碎碎念,“假仙。”

他跟著進車坐在我旁邊,拿出一張報紙裝聽不見我的碎碎念。

“今天我們去哪里呢?”F市都逛地差不多了。

“去城東看花展。”

“花展?這時候還有什麼花?”難道看梅花?

“沒看報紙嗎?”他把報紙攤開,指著新聞一角說,“鬱金香。”

我們並肩走在長廊上,長廊兩旁都擺滿了各色怒放的鬱金香,連空氣中也隱隱浮動暗香。

來觀光的遊人很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夾著方言或英語的外省人和外國人。但值得慶倖會場還不到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地步。

我們慢悠悠地散步,所經之處那回頭率不說100%也有80%。沒辦法,俊男美女嘛,誰不愛看。

“你笑得都見牙不見眼了,能收斂點嗎。”

我哀愁地朝他飛去一眼,“唉,天生麗質難自棄啊。”

他搖搖頭,受不了的撇過臉。

我無聊地瞟兩眼花就不感興趣地把視線轉到其他方向。在我看來花都長一個樣,除了玫瑰,向日葵,牽牛花其他什麼的我就分不出來了。

找我賞花他絕對是找錯人,我沒那浪漫細胞,不過惡搞細胞倒有不少。

瞟啊瞟,我就和一雙陰沉的眼睛對了個正著。

王木木陰慘慘地亮著鏡片沖我一笑,羅莉在一邊對我賊兮兮地擠眉弄眼。

TMD!冤家路窄。

我忙拉著小屁孩繞道急走,他莫名其妙地被我拉著跑,不解地問,“怎麼走這麼急?”

“碰熟人了。”

“那又怎麼了?”

怎麼了?

我惱怒地一甩他的手,“你不想和我二人世界了?”老娘也不稀罕。

他不說話,又抓回我的手握緊了。

我再甩,甩不動。

偷偷從眼尾看他。

他抿著嘴噙著一抹笑歪頭看我,那眼神……

套句特言情的話,那叫溫柔地能醉死人。

我老臉一紅,也低著頭乖乖不說話了。

死小孩,老對我要美男計。哪天被我練出抗體了,就換我使個美人計換你來神魂顛倒。

約會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和他在花展裏稀裏糊塗地泡了大半天,沒賞到啥我小肚子倒開始咕嚕叫喚。

他牽著走得兩腿發軟的我進了一家餐廳。

整個餐廳以原木為主,用盆景和各種小擺設巧妙地隔出一個個單獨又和諧相連的小包間。在大廳前方的左上角放置一架鋼琴,身著統一制服的服務生們安靜地在各個包間裏穿梭。

我挑了個靠窗的位子,剛一坐下,就有兩個服務生推著超大的蛋糕來到我桌前。

大廳上的鋼琴也隨之奏起了生日快樂歌。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你……”

他沖我眨了下眼,帶著幾分成年男子的狡黠,“生日快樂。”

我緩緩綻開笑容,“謝謝。”

從不知道那個愛要面癱的小屁孩也是個浪漫高手。

這樣的你,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誰也不讓。

“18歲生日快樂。”

我頗有些心虛地在心中更正,其實我已經29歲了。

回去的路上,我終於憋不住了。回避了這麼久,我也該給自己個痛快。

“這個月你幾號走?”

他波瀾不驚地回答,“明天早上。”

我驚叫,“這麼快!”

“三天後雙方就要接洽,本來是今天的飛機,但是我今天不行所以改成明天的班機。已經再也不能推了。”說到這他有些懊惱,“本想明天再告訴你,我不希望破壞你的生日心情。”

現在說都說了,心情也徹底破壞乾淨了。

我重重垂下頭,情緒低落。

從今以後就要整整5年看不見他。未來變數那麼大,誰知道這段感情能維繫多久。

小屁孩,我不變,你也不准變。

兩人面對面相對無言的站了好一會兒,我咬牙狠狠心,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先一步轉頭走進家門。

他在身後低叫,“任金笙。”

我回過頭,他的臉在夜色中我看不清楚。

“任金笙,要等我。”

我點點頭,也不知他看到了沒有,回身跑回家裏。

太后不在客廳,大冷天興許是窩回臥室了吧。我站在窗前隔著不透色的藍色玻璃努力向樓下張望。

小屁孩在我樓下又站了一陣子,在我剛想拉開窗叫他時他轉身上了車,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們都以為這只是暫時,我的時間停格在這一刻只等著他日後回來再重新撥動。

我想我趕上了開頭,就能重來這個結局。

冥冥中仿佛有一雙手在操控著我們,最後我只能歎息。

我趕上了開頭,卻料不到這個結局。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29 PM

27.九一一序曲

小屁孩離開之後的日子還是一樣過。

聽說那個初中時隔壁班的班花程阿嬌今年費盡千辛萬苦的轉到F中後得到這一晴天霹靂那個大受打擊啊,

請了3天假治療完心傷她就包袱款款地追去了美國。

mD!當老娘隱形啊!

可咱不是有錢人,我那賺錢契機還得等半年呢。再說過後還有一場世界盃,等世界盃過去還要置好房產,買地投款錢滾錢的忙完都2003年了。雖然愛情很重要可麵包也不能丟啊。

2003年再追去應該也不算遲吧……

小屁孩如今每天平均給我兩通電話,他掐好時差後準點的在我午休和睡前各來一通,比如說……

現在。

“你在哪?”

我瞟瞟周圍,抱著手機就吭哧吭哧地奔到無人處,小聲地回答,“在教學樓後面呢。”

“大老遠跑到那去?”那尾音質疑地上揚。

我昧著良心說,“這裏風景好陽光充足,很適合睡覺。”

陽光個頭,這地方背陰不說旁邊還有一個巨型垃圾堆。至於大冬天的在這吹4,5級的西北風,那風還是從垃圾站向我吹來的,容易嗎我。

“你倒是挺會享受。”

我咬牙,“是呀,享受的不得了啊。”老娘都是為你遭罪,要不是上次花展遇到羅莉和王木木這幾天我也不用躲她們躲得跟逃荒似的。

“你飯吃了嗎?”

“沒有。”一接到電話就光顧著物色地方講話還沒來得及奔食堂呢。

“那手頭上有沒有什麼吃的?”

“也沒有。”現在才發現自己好餓好餓哦。果然愛情力量大。

“笨蛋。”他怒斥,“還不快去食堂買點吃的,想得胃病早說。”

我只有小媳婦地應著,“恩,就去就去。”

小屁孩滿意地點頭,“這才聽話。”

我無語,半天回問一句,“你現在在家嗎?”

他“恩”了一聲,透著淡淡的慵懶,“躺床上準備睡覺了。”

我想也是,畢竟兩邊時差有十幾個鐘頭,這邊已經是正午呢,“你那邊上課好玩嗎?”

“還可以,沒有國內說的那麼誇張,但課業確實是比國內的輕鬆也有趣一點。”他停了停,接著說,“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待在F中。”

“哦。”

他有些不滿,“就這樣?”

“不然還要怎樣?”

他默,而後妥協地先低頭,“任金笙,我想你。”

我嘴角一揚,“恩。”

他不滿足,等價交換,“那……你呢?”

“恩……”我抱著手機不自覺圍著垃圾堆繞圈圈,“有一點。”

他不豫地追問,“就一點?”

我大羞,“呀呀,不說啦!我要去吃飯啦!”啪嚓一聲掛了電話。

羞死人也,老娘29歲才談戀愛,說不出這種甜話。

電話那頭小屁孩估計正鬱悶個半死,雖然我現在俗套了,落入情網了,墮落成有戀童癖的變態正太控大嬸了。

但我還是有著害羞稚嫩的少女心呀。

去覓食的路上我踩著自己瘦長的影子想起從前午休時都是小屁孩陪我一起吃飯,還有平時上課放學幾乎都是他專車接送,週末時偶爾會一起去F市各處漫無目的的閒逛,在這樣的冬季我會和他上天臺暖暖的曬太陽……

真奸詐,為什麼會大意地讓自己習慣了不是一個人?

真狡猾,如今身邊空落落的只剩下自己一人怎麼能那麼輕易不想他?

數著一天天逼近九月的日曆在心中偷罵那個小屁孩。

你丫的別給我偷偷紅杏出牆!

憂慮憂患交加之下我只得傾力將所有的精力灌注在讀書上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那成績自他走後更是高高懸掛獨霸鼇頭。

幾月下來,老頭子和太后看著我日益烏黑的眼圈不忍勸慰,“丫頭啊,我們也不指望你以後一定要清華北大,成龍成鳳,這成績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夠了,不用那麼拼。”

我眨眨黑乎乎的熊貓眼,“太后啊,老爹啊,你就隨我去吧。女兒不發奮心不安。”

“兒啊~”老頭子感動得一個熊抱,嚎道,“丫頭啊~好女兒啊~”

太后開始磨刀霍霍向豬羊,“乖女兒,今晚我給你燉豬肚羊羹湯。”

豬肚?羊羹……

太后一向信奉補+補=巨補

希望這兩樣混一起能吃。

混蛋小屁孩,你再不快點回來老娘要不就讀書讀死要不就吃補品吃死啦。

天不從我願的正式跨入九月,從一號到七號我失眠了整整一星期。

羅莉嘲笑,“乾脆以後你就姓熊別姓人(任)了。”

我這是滿腔的苦啊,能與誰人說?

不是沒想過乾脆阻止911,讓這段歷史消失。

但怎麼阻止?

先不說中國美國相隔一個太平洋,咱中國的領導人能相信這一消息並及時回饋給美國總統,就算我是真到了美國難道能打電話給FBI說,“HeLLO,親愛的各位FBI探員,幾天後會有一群恐怖份子劫持飛機要撞世貿大廈和五角大樓。”

就算他們能相信我,可問到我為什麼會知道千里之外恐怖份子的行動意圖,我能回答他們,“因為我來自未來,所以預測了這一事件嗎。”

那迎接我的不是實驗室研究所怕也是精神病院。

我焦躁難安,幾次和小屁孩的通話中都想開口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一方面我想借此看看歷史是否能產生良性改變,在沒有我的刻意介入下那時候的小屁孩是否還會和他的真命天女走入第五大道。

而另一方面我擔心若歷史產生蝴蝶效應讓小屁孩當天沒在第五大道而在世貿中心,那我所選擇的旁觀者角色將承受不住失去他這個結果。

時間流沙一般將我捆綁其中,我沉默著無聲地下陷。又一個無眠之夜,我站在窗前迎著血一般慢慢暈透浸染天空的朝霞……

終於來了,九一一。



28. 這TmD歷史

九一一事件中,有四架被劫持的飛機分別撞向世貿中心和五角大樓。

顫抖著抬起手看腕表:

北京時間18:00

距離事發只剩大約3個小時,紐約現在大概是淩晨6點。

小屁孩此刻應該正睡覺吧,自從進入九月後也許是課業增加他的電話漸漸過渡成一天一通。

開始還有些不習慣,不過轉念想想國際長途也是很貴的,兩人太粘膩了也容易失去新鮮感。

他的電話大多是在我午休他入睡前,下午他打來時我有些心不在焉,略敷衍了幾句他便知趣的先掛斷了電話。

小屁孩,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我很抱歉,但實在無法讓焦躁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該不該介入?

我艱難地在兩個選擇中徘徊,一念之間,是生死的糾葛……

深深地吐息,最終微顫的手還是伸向手機。

也許我的介入又將他的人生再次導正回那個過去的2001。

也許我這次的介入會將回到過去以來所做的一切消融……但,就算冥冥中的那雙手迫使我親手將他偏離的歷史再度導回原處,那又怎樣?

小屁孩,我捨不得你死。

改變歷史其實很需要勇氣,我不敢用你的生死來做一場豪賭。我輸不起。

“Hello?”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

“是我。”

他聽到我的聲音一震,清醒了許多,“任金笙!”

“是我。”我微笑著回應。

他的喜悅通過話筒清晰的傳來,“這還是你第一次打給我,我很高興。”

我“恩”了一聲,才發覺確是如此。原來我一直是如此不安嗎,竟然忽略粗心至此?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忽略你啦?”

小屁孩哼了哼,“你知道就好。”

“我錯了,我認錯還不成。”我抱著手機對他小小聲撒嬌,“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吧。”

他再輕哼一聲,但感覺得到他大爺心情大好。

幾番躊躇,我還是趁著他心情不錯時小心地試探,“對了,你今天有沒有打算去哪?”真是不習慣啊,明明我這邊已經黃昏了,而他那頭才剛剛清晨。

“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有啦,只是隨便問問。”我屏氣凝神的等待回答,“你的打算是?”

他想了想,回答。

“恩……去世貿中心吧。”

什麼?!

心臟猛地一停,“不要去!!”

他被我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沒事。”我極力讓自己平穩下來,心臟一陣陣後怕的緊縮,“我沒事。”

若剛才我沒有決定介入,那他……

會死嗎。

九一一中世貿中心死了幾千人,他原本,會是其中之一?

我的手心滲出了冷汗,差點失去他的念頭讓手腕發軟地幾乎握不住手機。

長久的沉默讓他奇怪地叫我,“任金笙?”

我反應過來,忙道,“不好意思,剛才有些走神。”

他不悅地說,“怎麼最近你老是走神,和我說話有這麼難挨?”

“不是啦,是最近升上高三後壓力很大,不是你的問題。”心中暗暗尖叫。
天,怎麼會有這種誤會。

他淡淡地說,“……這樣啊。”

“恩。”我無心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便把話題轉回世貿中心,“今天……你可以不去嗎?”

他不解,“為什麼?”

“因為……”我停頓了一下。

因為,你也許會死。

因為,我捨不得你死。

“呵呵,因為我想要禮物,要那種獨一無二的禮物哦。”我試著歡快地吵鬧,“我要你立刻買給我!”

他失笑,“去世貿中心也能買到啊,我本來就打算去世貿,順便幫你帶。”

“不要!”差點大叫出聲,我按下性子試圖保持輕快的嗓音,“我說啦,我要獨一無二的禮物,世貿才沒有呢。我不管,你要給我買獨特的!”

他思索幾秒,“那就去第五大道吧,那裏有。”

“不要!”

我咬牙,歷史就一定要這樣沒完沒了的纏著我嗎。

“怎麼了?”

“第五大道,那裏太貴了。”我艱難的擠出理由。

他在電話那頭溫暖地笑,“不貴。買給你什麼都不貴。”

我鼻子有點酸,嘟囔著抱怨,“我又不是那麼奢侈的人,你沒必要跑第五大道,去其他地方不行嗎。”

他鄭重地說,“我想給最好的。”

暖流湧上心間,我只能點頭,無法嚷著“我就不想你去第五大道”這樣任性的話。

有種隱隱的不詳。

掛上電話,我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半天起不來。

太后在廚房洗完碗後一進來就看到我怔怔地坐著不說話,她大刀金馬地往我旁邊一坐,“丫頭,怎麼不說話了?”

我勉強的揚起笑,“沒啊,我只是在發呆。”

太后往我腦門一拍,“笑得比哭還難看,既然笑不出來就別對你老娘擺這張苦瓜臉。”

我忍了幾下,沒忍住。一把又撲到太后懷裏。

“是那個陳曦嗎?他欺負你了?”太后摟著我,目露凶光。

“不是不是。”我膩在太后懷裏搖頭,“不是他啦。只是覺得……愛情……不像想像中那樣。”我如今都快認不出這個患得患失不安脆弱的小女人會是原來的自己。

“愛情……恩,有時候確實很容易讓人迷失,但也正因為迷失才迷人。”太后拍著我的肩,“世上的一切沒有完美一定都會有缺憾,愛情更是如此,有時候愛情甚至可以變得比什麼都殘酷。因此你更要慎重的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承受,如果不能就不要勉強。你還可以回來。”

我半晌無語,而後輕輕的問,“有人說喜歡一個人到極點,會情願殺了對方也不願意讓對方背叛自己。我捨不得他死,是不是表示我其實不夠喜歡他?”

太后笑著搖頭,“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極點確實會喜歡到不能承受任何的背叛離開。但如果你覺得他能活著會比一切都重要再痛都值得,那也是喜歡到極點。”

我伏在太后懷中,認真的說,“如果是這樣,我已經喜歡他到極點了。他能活著,我覺得什麼都值得。”

很喜歡很喜歡你,所以再痛也可以。

因為已經喜歡到極點了,所以再痛都值得。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1 PM

本帖最後由 magic03e 於 2013-2-2 09:31 PM 編輯

29.不捨

重生後的第一次交鋒,13歲的他不耐煩地皺著眉頭說,“笨蛋,你就不能聰明點別老發呆嗎?”

懵懵懂懂的笨拙逃避,14歲的他牢牢地鎖住我的眼睛,矜持而認真地說:“任金笙,我喜歡你。”

朦朦朧朧的隱隱動心,15歲的他第二次認真地重申,“任金笙,我想和你在一起。”

情不自禁的陷入愛情,17歲的他在那個夜裏聲音格外清冷,“任金笙,明年我要去美國。”

喜歡到極點的不顧一切,18歲的他隱藏在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臉,“任金笙,要等我。”

小屁孩,我還沒告訴過你,我喜歡你。

小屁孩,我要等試用期滿的那一天在表白,樂死你。

小屁孩,再等我兩年我就去找你,不准給我偷摘野花。

小屁孩,我真想知道……

為什麼,我會這麼得喜歡你……

第一架飛機:美洲航空公司第11次航班客機,是一架從波士頓飛往洛杉磯的波音767客機,飛機於當地時間上午8時50分撞向紐約世界貿易中心大樓北樓。

我反復對著表計算時差,明明已經確認了他此時應該不會在世貿中心但心底還是悶得厲害。

北京時間20:42

第一架飛機此刻即將撞上世貿中心,我耳邊仿佛已經聽見了巨大的爆炸聲和淒厲絕望的哀鳴……太后和老頭子此刻正在大廳看肥皂劇,大笑聲和銀幕的喧囂也同時在我耳畔迴旋。人們熱鬧歡騰的從我窗子下走過,隔壁家的年輕夫妻正靠著陽臺絮絮地叨念著情話……

全世界都不知曉。

全世界都喧鬧的很安靜。

全世界只有我和雲端上的神在安靜地等待。

等待著這個世界超級大國在幾分鐘後震驚全球的撼動。

小屁孩,先知一點也不有趣,那是被整個世界隔離的寂寞。

在飛機撞上世貿中心的那一刻我撥通了小屁孩的手機。

“喂。”

他笑著說,“在。”

沒有爆炸聲也沒有尖叫,只有他淡淡的微笑……真好。

“嘿嘿,到哪了?”

“剛到第五大道,恩,你喜歡衣服還是首飾?”

“才不告訴你呢。”我慢慢地穿過客廳回到自己房間,“真沒誠意,禮物就是要你來挑才可以,哪能作弊問我。”

他毫不吃虧,“那我買了你又不喜歡,你也不准拒收!”

我小小聲地說,“你買什麼我也都喜歡。”

他在電話那頭愉快的笑,不搭話。

我臉紅紅的說,“笑什麼呀,小心把你那一嘴牙都笑光。”

小屁孩難得厚著臉皮說,“我不怕,只要你不嫌棄掉就讓它掉唄。”

我捧著紅紅的臉啐道,“不要臉啊你不要臉~”

正甜蜜蜜地膩著,一個嬌嫩嫩的噥語隱約透過手機傳來。

“曦。你看這個怎麼樣?”

曦?!

丫的,連老娘都沒這麼叫過他!

小屁孩的聲音隔著話筒有些遙遠,他對我說,“先這樣吧,晚上再給你電話。”

“等等,”我叫住他,“是程阿嬌。”我用的是肯定句。那嬌嬌的聲音我聽了三年絕對不會錯。

狐狸精!還叫他“曦”呢,不要臉不要臉!

他坦然承認,“是她,正好在路上碰到就一起來了。”

“我……”

他保證,“這邊說話不方便,等回去一定給你電話。”

“喂!”

他那邊已經掛機了。

低頭瞪著手機,那“嘟嘟嘟”的掛斷聲讓我憋屈地狠捶幾下枕頭。

混蛋,混蛋!竟然掛我電話!

壓住枕頭繼續翻來覆去的捶,心下卻泛起一陣悲涼。

果然……歷史正緩慢地試圖導正偏離軌道。只是沒想到……

程阿嬌。

居然是她。

居然是程阿嬌陪他逛第五大道。

“昨天,美國東部地區發生一系列嚴重襲擊事件,紐約的世界貿易中心和位於華盛頓的美國國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樓等重要建築均遭到飛機的撞擊,造成重大人員傷亡,以下是四架出事的飛機情況:

第一架:美洲航空公司(AmericanAirlines)……”

新聞主播凝重嚴肅的在銀幕上播報九一一最新消息,太后和老頭子雙雙坐在電視機前和此時全世界億萬民眾一樣聆聽。

當主播念到襲擊時間時,太后恰似不經意地轉頭看我,“對了,陳曦不是在紐約嗎,你不擔心地問問?”

我注視著新聞主播開開合合的嘴,心中自那晚起就亂成一團,滿腦袋都叫囂著“歷史果然真的重演了嗎”,難道不管我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結局?深深的挫敗感和無力感幾乎鋪天蓋地的將我淹沒。

小屁孩完全沒察覺,打了通電話沒多久就再度匆匆掛斷。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最近在忙什麼?總是很晚才給我電話卻又很早的結束……我的不安一日比一日更甚,而他依然沒有察覺地漸漸減少了電話。

我曾試探,“你覺得……程阿嬌怎麼樣?”

“她?”他有些驚訝我會問到她,“還好啊,怎麼了?”

我做不出哭著喊著要他跟程阿嬌絕交這種事,更何況現在還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是她。只能壓抑著不安微笑著,“沒事啊,只是……我有點想你了。”

很想很想。

“丫頭,丫頭?”太后喚了幾次後加大了音量,“丫頭?”

“哦。”我回過神,將視線從主播身上移開。“最近的習題做太多了,腦子都暈乎乎的。”

太后毫不客氣的拆穿,“丫頭啊,有事就要說出來,老憋在心裏發黴不成。”

我玩笑道,“是啊,還想能不能孵幾個蘑菇呢。”

“還笑,”太后心疼地捏著我的小臉,“嘖嘖,下巴都尖得能扎人。”

“唉,不怕不怕,不是還有太后您的愛心煲湯,補補就回來了。”說來諷刺,從前我天天運動節食也減不下來。現在自己照吃照睡體重卻直線下降,瘦得令自己也心驚。早知道以前就該試著去戀愛一下也不會花那麼些年折騰自己。

“你這是心病,誰能補的了?只有你自己能補啊。”

我摸摸心口,心病?一定是病了,所以才常常那麼痛。

小屁孩,不要讓我痛好不好?

有人說喜歡一個人到極點會想殺了對方,可我捨不得……

捨不得。

——BY任金笙



30.重演

十月底,已經等待了多年的契機終於到來。

我努力拋去這段時間以來的抑鬱將精力投入到接下來的股票大潮,出乎我意料之外,太后和老頭子竟然沒多加猶豫就將家中準備買房的所有積蓄包括銀行貸款爽快的全部貢獻出來!老頭子,就算太后抽了你難道也跟著她抽?

當家的,這會可不是當年延遲不延遲搬家的問題,是錢呀,是咱家所有的家底啊。

就算我是二位的寶貝閨女可也不能這麼爽快就給吧。(咳,雖然我原本就想拉家底)

可這麼缺乏安全意識,要是以後遇到一詐騙的怎麼辦?

太后雙手來回摸著菜刀,“你以為我對誰都這麼爽快?”

“咦,只對我嗎,為什麼?”都不知道原來家中二老這般厚愛我。

太后停下動作,彷彿是透進骨子裏一般地看我,緩慢地說,“是啊,等你想告訴我們為什麼。”

我心虛地微側臉避開太后的逼視,

太后……是知道什麼?

抬眼看去,太后又恢復了原狀繼續摸她的菜刀,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錯覺——但我們心底都明白不是。

也對,九一一前後我如此反常身為老媽的太后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察覺。

要坦白嗎,或者該說:這麼離奇的事太后會相信嗎?我囁嚅著嘴期期艾艾地說,“如果……我說我不是現在的任金笙……其實我……”來自未來……

“好了。”一隻手撫上我的頭止住我接下去的話,“只要你還是我們的女兒就好。”

太后摸摸我的頭低歎,“其他的我不想追究了,只要你還是我們的笨丫頭就好。”

低著頭溫馴地把臉貼在太后掌心,“我還是我,還是太后您的苯丫頭。”

小屁孩的電話漸漸又減為2,3天一次,談話時間也越來越少。問起他,他只是用那種一貫的淡然稍嫌敷衍的說,“我很忙。”

到底有多忙啊。

突然出奇的想他,我忍不住又拿起手機打電話給他(好!你不主動就由老娘主動~)等電話撥出去,我才猛然意識到現在是下午,美國那邊還是三更半夜。糟!
急忙想按掉電話,但電話卻在我掛掉的前一刻被接起:

——“Hello?”聲音是流利的英文。

女音。

我的心“咯”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用英文反問,“Can I speak to chen xin ? I’m his friend.”

“他的中國朋友嗎?”甜美的女聲也很快的切換成中文。

我“恩”了一聲,又問,“他在嗎?”

“在,不過……”她有點為難,“可以請你白天再打來嗎,他還在睡覺。”

“哦……”

掛上了電話,我怔怔坐在床沿。誤會誤會,一定是誤會,要相信他相信他……

晚上,他打來電話解釋,“昨晚聚會玩了大半夜大家都在大廳打地鋪,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握著手機,“哦。”看吧,果然只是誤會。

“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能,再多聊會嗎。”我鼓起勇氣問,我們已經有好久沒長聊了。

他輕輕地說,“我很忙。”

“那,你忙吧。”

……

我想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卻又不知道出在哪里,該如何解決?

對於愛情,有時候我不安笨拙又愛鑽牛角尖得連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

雖然一直很不安,但我從未想過要放棄,我不想放棄他。

不想一個人再胡亂猜測,我學習著開始主動爭取,而他卻正在一天天的冷淡。我咬牙豁出去了,拿出熟女的魄力幾次三番想找他溝通長談,但他依然還是那樣淡淡的拒絕,“我很忙。”

02年後,他的電話更是越發少了,幾乎都是由我主動打給他。

大多數時候,我們之間只剩下了沉默。

“你……還喜歡我嗎?”

“……”他沉默了好久,沒有回答。

F市深夜,我躺在床上注視著天花板,靜靜地說,“我喜歡你。”

紐約正午,他冷淡的“哦”一聲,然後開口,“先掛吧,我有事要忙。”

“我……”覺得你變了。

“還有事嗎?”他聲音透著一絲不耐。“先這樣吧,下次給你電話。”

……

對於高三最後幾個月的記憶是厚厚一疊的試題和作業以及整天沒完沒了的考試,那時候連吸口氣仿佛都帶著考卷上那淡淡的油墨味,教室上空也仿佛充溢著一股一觸即發的緊繃。

從前以為是重溫噩夢,但如今我萬分感激甚至可以說是慶倖這種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至少,讓我沒有餘力再想其他。

而原本在高二就要拆建的社區改在了2002年才拆,這段期間也辛苦了太后和老頭子。他們奔波了幾番之後敲定,裝修好房子等我高考結束後的那星期再搬。

我當然沒什麼意見。在高考前一個月為不影響考試手機也被太后給沒收了,算了,心下暗暗盤算,等搬到新家後再告訴他我的新住址吧。

驕陽六月,眼下能與如此天氣相稱的似乎只有球迷的熱情,不錯,四年一度的世界盃在這個夏日火熱上演。

02年世界盃足球賽於5月31日至6月30日分別在韓國和日本舉行。經過40多年時間和幾代人的努力,咱們中國足球終於第一次打進世界盃決賽,因此本屆世界盃賽格外受到咱廣大球迷和體育彩迷的關注(抹淚~可惜06年國足就要提前告別世界盃呀)。

這次世界盃體育彩票以“散票”和套票兩種形式在全國統一發行,統一設獎。並且採用了義大利的玩法,以世界盃第二階段16場比賽的成績做為開獎結果。

“散票”每張10元,套票每張60元。銷售時間是5月到6月,兌獎時間為7月8日到8月8日。

在世界盃的前一天,我將之前早已寫好的各場球賽勝負單子交到太后和老頭子手中。

他們二老經歷年底的炒股事件後倒也還能保持鎮定,只是凝重地問我,“這些你還有沒有告訴給其他人?”

開玩笑,我腦袋還沒被驢給踢咯。

急忙快速搖頭。

老頭子語重心長地說,“千萬不能被別人知道了,免生事端。”

我乖巧的答應,活這麼大把歲數了我還能不知道嗎。

“那我們是買散票還是套票?”

“全買!”我惡狠狠地捏緊拳頭,“咱們現在就動員起身邊所有的親朋好友!”

“……?”

“就是借高利貸也要把身邊所有能用的錢全投進去!”富婆富婆富婆啊~

“……”

黑色七月。

在2002年這還是用來形容高考,不過等到明年就該改成黑色六月。

7號這天,我坐在教室一角奮筆急書,周圍全是一片筆尖觸紙的“沙沙”聲。對比當年的緊張,我現下卻感到異常的平靜,甚至還能分神思考著待會考試結束是否要去摘窗邊的白玉蘭。

這棵玉蘭樹依傍著教學樓,花枝正好伸在我的窗前,沁人的幽香已經干擾了我一個早上。

連著兩天沐浴著這份清香,隨著最後一門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我站起身,跟著身邊考了兩天表情或渾噩或興奮的考生們魚貫走出考場。

高考正式結幕。

剛到校門口,遠遠的就看見太后和老頭子佔據了一個視野奇佳的好位子早就等在那了。

我三兩步跑到他們跟前,太后忙打起傘給我遮日頭,一旁的老頭子也迅速遞來水和防曬霜(大汗……)

“感覺怎麼樣?”雖然平日都對我很放心,但畢竟是高考,他們也不能免俗的問道。

我豎起一跟指頭。

“100分?”

“錯,是第一志願沒問題。”

咱一家三口那是走路帶風的在人群中前行,一路上收到了不少面色如喪考妣的家庭的仇視。

在外頭吃了頓慶功宴回到家中,太后神秘兮兮地將沒收了一個多月的手機拋給我,“還你,現在就愛幹嘛幹嘛去吧。”

我不好意思的揣著手機奔回自己房間,小屁孩,我們的約定你還記得嗎?

手機撥過去好久,卻始終無人接聽。

我失望的放下手機,他不在嗎?

隔了一個鐘頭我又撥了一通電話,這次竟又是那個甜美的女音。

“他不在,等他回來後我會通知他給你回電。”

我有些驚訝,大清早的她怎麼會出現在陳曦家裏?

九點多,等待已久的手機鈴聲終於響起。我立刻一躍而起去接電話,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是任金笙嗎?”電話傳來的是程阿嬌的聲音,不是他。

“是我,有什麼事?”狐狸精,我和你不熟不熟啊。

“沒有,只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

有種不詳的預感,“什麼消息?”

“你的陳曦,”她聲音帶著淺淺的惡意,“有女朋友了哦。”

“不可能。”我咬著唇控制不住的譏諷,“你想說那個人是你嗎?”

她的聲音透著點同情,“喂!雖然我一直看你不順眼但還是挺有良心的沒挑在你高考之前告訴你,他們現在可都是公然的出雙入對哦。沒錯,他的女朋友確實不是我,不過,也不是你。”

停了停,她又接著繼續,“那個女生是去年和我們在第五大道認識,聽說他那時還是為了你才專門去第五大道哦。呵呵~想不到卻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該不該給你頒個最佳紅娘獎呢……”

我油然生怒,“你他媽的給我閉嘴!”

“唉,生氣啦。”她遺憾地說,“不相信你就自己向他求證啊,看他敢不敢照實說。”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你不順眼吧。”她愣了下,但還是坦白回答,“從認識你第一天起就看你不順眼,想看看你傷心欲絕的樣子。”

“彼此彼此,我也沒看你順眼過。”我聳聳肩,誠摯地說,“不過你這樣的心態很要不得哦~醫學上的案例顯示這樣很容易演化成變態的前奏曲。”

她嬌笑兩聲,直接掛上了電話。

她的電話剛一放下,我立刻再次撥通小屁孩的電話。

……明明是酷夏一種無法言喻的冰涼感卻從脊樑骨緩緩爬上來。

“喂。”這一次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不自覺吁口氣。

“有事嗎?”他問。

猶豫了下,我不想以後因為這件事心裏有疙瘩,選擇向他求證,“剛才,程阿嬌給我打電話說你現在已經有女朋友……”

“……”他不說話。

……為什麼不說話。

隨著他沉默越久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不是……真的吧?”

他依然選擇了沉默。

為什麼不說話!

我張了張嘴,才發覺喉中十分乾澀,“她,怎麼樣?”

“……”面對我他依然還是沉默。

深吸口氣,我最後再問一次,“你和她,已經交往了?”

這次他只是停頓一下,然後輕輕地“恩”了一聲。

我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2 PM

31.程咬金出場!

最先找上門的是王木木。

十點左右就聽見有人敲門,

但彷彿這個身體已經不是我的,我渾身冰涼無法站起身去開門。

估計是太后去開的門吧,她開門時抽的那口涼氣大聲得連房間裏的我都能聽得到。

陰慘慘的聲音從我房門口飄進來,“我能進來嗎?”

現在是7月,膽小點的早就嚇懵了,但我此刻甚至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門沒鎖。

她又問了一遍,而後逕自開門進來。模模糊糊地從客廳傳來太后的聲音,“差點嚇死老娘,還以為是7月半見鬼了……”

王木木同學走進來,饒是已經和她認識6年的我也不禁倒抽口涼氣,她越大越陰沉已經不可逆轉的走向非人類的範疇。

木木走到趴在床上的我面前,蹲下,盯著我看。

我不自禁眼皮顫了一下。

於是她就繼續保持這個驚悚的造型和我對視。(有看過貞子麼……)

5分鐘後,她收回視線打電話給羅莉,“我想不出該說什麼,你來。”

收線,她重新蹲下,繼續和我對視。(不要啊~)

接近11點,敲門聲又再度傳來。

開門的依然是太后,不過這次傳來的老大抽氣聲,是羅莉的。

“阿,阿,阿姨,你的刀,刀……”

太后乾笑兩聲很豪爽的說,“你也是金笙的同學吧。死丫頭,今晚有客人來也不說。她和另外一個同學在房間。”

很快,房間的門再度被打開。

羅莉一路嚎著沖進來,一把抓住我的頭塞進她越發雄偉的胸前,“笙笙啊,我們苦命的笙笙啊!”

我嘴角抽了一下,努力掙紮著想從她的E杯裏抬頭。

她一把將我的臉再度摁進她的E杯,“你什麼都不要說,我們都知道了!嗚嗚~我們苦命的笙笙。”

原本充溢全身的冰涼僵硬到這個份上也發揮不出來了。

朋友,果然是心傷的最好治療師……

我不掙扎了,將臉乖乖地貼在羅莉的E杯上,專心聽她說話。

“要不是程阿嬌告訴我們,我也不知道你會遇上這種事。嗚嗚~那個混蛋,以後我要和木木一起套他麻袋!”(作者:不懂啥叫套麻袋的請看24章)

“程阿嬌?”那個大嘴巴!

“恩恩。”羅莉點頭,“一個多鐘頭前她有給我電話,還說擔心你會做傻事叫我過來看看。想不到她這人還挺善良的,以前我錯怪她了~”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跟王木木交換一下無奈的眼神。她那根本就是想看好戲幸災樂禍好不好。

“笙笙,我們忘記他好麼,我們就把過去6年的事情全忘光光再重新開始。”

忘得了麼?

“雖然我還沒有戀愛過,可我知道忘記6年的感情一定會很痛很痛,但未來還有更多的6年,7年,8年……”

“……能不能別說了。”

羅莉,不是6年……是16年。

任金笙,你這個大傻瓜,栽在了同一個人手上16年。

人這輩子,有多少個16年?

痛得這麼的刻骨銘心!你要我怎麼忘?

羅莉抱著我,哭道,“笙笙,你別哭,你哭了我也想哭。”

憋了一晚上的眼淚被她這一哭掉的更洶湧了,我把臉藏在她懷中,默默哀悼著兩段年少時夭折的愛戀……

教學樓後那棵高大的樹上,十幾年前胖胖的我曾歪歪扭扭地刻下:“任金笙愛陳曦一生一世。”

在我家巷口,那個月色朦朧的夜晚,年少的他鎖住我的眼睛,矜持而認真地說,“任金笙,我喜歡你。”

“任金笙,我喜歡你。”……

“任金笙,永遠不要放過我……”

“任金笙,以後都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任金笙,我想和你在一起。”……

……

“笙笙,別哭……我們一起忘了他,忘了他好不好……”

“好……”

2002年,三十歲的我失戀了。說實話,很痛。

高考結束後一個星期我搬家了,手機也新買了一部。

太后奇怪的問,“手機不是剛還你了怎麼還要再買?”

我只是聳聳肩說,“壞了。”確切的說,應該是被我拿去泡澡了。

太后拎著從浴缸裏撈出來的濕嗒嗒的手機,沒好氣的說,“這下完了,你有那個陳曦的電話號碼嗎?沒了看人家怎麼找你。”

我轉過頭模糊的說,“太后,以後可不可以別提他。”

“出什麼事了?”

我不想再說,甚至連回憶都不敢,只是含糊的說,“我發現我們之間不可能,我不想再多說。”

太后惡狠狠地說,“他欺負你啦?”

我鼻子一酸,胡亂搖頭。

“沒有就好!不怕,丫頭,這世上的男人多的是,你還年輕,不怕。”

我只能苦笑。

太后,我已經三十歲,沒有年輕人那樣的恢復力啦。

在新家過了2個多月的暑假,九月底我提著行李去了N市。

臨行前,太后把銀行卡存摺等等收進我包裏,再三叮嚀著我財不露白要有防人之心云云。

19歲的我當時一邊漫應著一邊在心中腹誹太后囉嗦。也許是老了,30歲的我聽著和當年幾乎一模一樣的叮嚀卻覺得溫暖不捨之極。

“太后,咱們把錢全還完了沒?”上次咱家那是傾巢出動的借錢,搞的那些個親朋好友還以為老頭犯事了呢。

太后一邊幫我整理行李一邊說,“恩,已經和你爸分幾次全還了。”

“那很好。”不然一次性把錢全還了難免會惹人疑竇。尤其咱們這次拿到的還是鉅款鉅款啊!

你要問有多巨?

恩……

這麼形容吧:全提出來可以堆滿我家,一家人可以全躺在票票上呼呼大睡。
幸好體彩兌獎啥的允許匿名,否則咱家也不知道被搶多少次了。(不過有太后在,成功率……)

老頭子插話,“接下來還要再炒股嗎?我覺得錢已經夠多了。”

老頭子,哪有人會嫌錢多滴~

我搓搓下巴,沖太后邪笑,“嘖,這房地產可是塊香餑餑。”

到了N市,我先給太后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已經到了。而我所報的N大的學長們也早已等在車站迎接新生。

從車上下來,一路上所過之處都有很多人回頭看我。

奇怪,怎麼這陣子老有這麼多人看我?

“請問,是任金笙嗎?”聲音倒很是溫雅。

我愣了下,來人戴著無框眼鏡,身材修長面如冠玉,很是雅致。

但重點是,我不認識他啊。

他看著我愣愣的樣子低笑出聲,“你是N大的新生吧?”

我大悟,原來是來接新生的學長啊。派這麼溫和美型的學長來,不怕他被吞了?

“我叫程咬金。”他俯下身湊近我,眼底帶著不容錯認的嘲笑惡意,給予提示——

“程阿嬌的哥哥。”



32.出名了?

大學頭年我選擇在校外租房子,2室一廳,有電腦有空調有冰箱。餘願足矣。

羅莉上了S市學廣告設計,據說現在由於水土不服臉上長滿痘痘天天縮在宿舍裏不見外人。

王木木則出人意料的報了醫科大學,據說現在她拿著手術刀微笑著解剖動物的模樣已經成為整個醫科大學的噩夢(哀悼未來由她主刀的病人們)。

而以最高分進入N大的我,毫不意外的在第一時間就受到學生會的邀請加入了學生會。而後……

“副會長,會長叫你過去一下。”

我朝過來叫我的男生微笑著點點頭。

只見他刷地一下臉紅了。

起身去會議室的路上,隱約聽見身後那男孩興奮地對旁人說,“她笑了!她對我笑了……”

……=0=!

推開會議室,裏面大概還有7,8個人正圍著學生會會長討論企劃案,見我進來,他們停下了討論。我眼角餘光中抓到不少人正偷瞄我,

懵了。

真的很奇怪,怎麼現在不管到哪都有這麼多人偷看我?

雖然對外我總是標榜自己是超級美女但還是有自知之明,充其量咱也只是可愛罷了。

會長抬頭看了我一眼,而後輕描淡寫幾句就宣佈散會。

“任金笙,過來一下。”會長沖我招招手。

“幹嘛?”你招狗啊。

我站在原地不動如山。

程咬金乾脆起身,邁動長腿走到我跟前,“任副會長,請問你對這次的企劃案有什麼意見或建議?跟本會長提提吧?”

丫的,明知道我進來時會議已經結束了還專門刁難我!

我皮笑肉不笑的說,“沒有。會長你的企劃如此完美哪是我這等俗人能挑的。”

“是呀。”他扶著眼鏡沖我溫和一笑,“我確實不應該高估任副會長的智慧呢。”

“那是那是,如此愚笨的我也是運氣好才會在上次校園投票榜上比你多兩呢。”

還是辦事效率榜。

“確實如此,這個月的最受歡迎榜我也不幸多了你幾票呢。”

我額頭一抽,“恭喜恭喜。”

他斯文回答,“哪里哪里。”

……氣氛上升為凝。

認識這對恐怖的兄妹絕對是我人生中的不幸。

妹妹長著一張超級情婦臉最愛扭啊扭啊扭的四處勾搭男人。

哥哥端著溫柔優等生的名頭最愛扮演雙面人四處招搖撞騙。

何其不幸,我和妹妹初中三年同校並將和哥哥再大學三年同校(程咬金大二)。

更為不幸,這兄妹二人都看我不順眼!

啊啊~我是造了什麼孽啊?

“叩叩”——

敲門聲恰如其分的在此刻傳來。

程咬金朝我使了個眼色,溫溫吞吞的回到原位。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忍氣吞聲的勞動雙腿去開門。小樣,明年我也去競選學生會會長,壓死你。

來人是一個頗為清秀的女孩,她的視線在我們倆身上溜了一圈,怯生生地問,“那個……我有打擾到你們了嗎?”

我忙說,“不打擾不打擾。”

程咬金溫柔地問,“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我白了他一眼。嘖,又開始招搖撞騙了。

那女孩雙頰泛紅,“沒,沒有,只是有事想找副會長談談,不知道……可不可以?”

“找我?”我伸手比比自己,我跟你好像不熟吧。

“恩。”女孩有點緊張的睜著大眼睛看我,“不知道,可不可以?”

對著這個好像小白兔的孩子我不禁也溫柔了幾分,難怪男人大都喜歡這種小鳥依人的小女人。確實很容易激發人們的保護欲呀。

“應該沒我的事了吧?”出門前,我還是轉頭意思意思的問一句。

“現在沒有不表示等會就沒有。”他朝我擺擺手很懇切的說,“快去快回,學生會很需要你。”

是很需要我做牛做馬吧。

我回他一個假笑,“既然會長都親自開口了我又怎麼會推辭呢,我一定會儘量。”儘量的再也不回來。

隨手帶上門,我跟著那女孩往教學樓外走去,“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那個,我是登山社的社長,請問……你有興趣加入登山社嗎?”

登山社?社長!

我看看女孩那弱不經風的模樣怎麼也無法跟登山社社長這頭銜連上關係。莫怪老祖宗曾說過,“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鬥量。”

誠不欺我啊。

“不好意思,但我對這些沒有興趣。”我直接拒絕。這已經是第幾個主動找上門的社團?

“先別急著走,可不可以抽一點點時間看看我們的社團再決定?”女孩漲紅了臉急忙說道。“要是真的不喜歡的話我們也不會勉強的。”

我停下想了想,反正現下也沒什麼事,咱又不願意再回去讓那個雙面腹黑男奴役,看看也好。

女孩忍不住高興的低呼一聲,加快腳步帶路。

……很震撼……

到了目的地我的腦海中只能不斷的回蕩著這三個字。

很震撼!

偌大的房間。照片,目之所及的全是照片……可以說除了地板之外,天花板,房間四壁全貼滿了大小不一或黑白或彩色來自全國各地的照片!

“這些照片是我們自社團創立以來一年年拍下來的,可以說,經過這麼多屆社團的傳承你可以在這裏找到國內所有的風景名勝,甚至還能發現很多還沒有為人所熟知的美景,它們可一點都不比那些名勝差哦。”

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她雙眼放光,整個人顯得靈動了許多。

我就著身邊的牆一張張照片看過去:那裏有的是荒野,有的是沙漠,有的是青山,有的是綠水,有的是高原,有的是雪地,有的是碧海,有的是藍天……

唯一不變的,是照片上那些打從心底流露的快樂,歡愉。

有多久,自己沒有再這樣笑了。

“喜歡嗎?”她看著我專注的神情問道。

我被蠱惑一樣的點頭。

“那就加入我們吧!在這裏,你可以拋開所有不開心的事和我們一起去全國各地瘋玩看看不同地方的風貌,雖然很累,但絕對會很開心哦~”

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我把視線從照片移向她的臉,“我加入。”

晚上開社團會議的時候一大群孩子在看到我時興奮的紛紛搭女孩……不對,現在該叫社長的肩。

“社長,你強啊,竟然成了!”

“社長親自出馬,果然厲害!”

“辛苦了,社長!”

“哇~近看真的很……”

我呆呆的坐在原位,給人像猴子一樣觀看,額上漸漸爬滿黑線。

這些人到底怎麼啦?

“好,我介紹一下新社員。這位是任金笙,學生會副會長。”社長洋洋得意地昂著頭,小尾巴快翹到天上。

我禮貌的沖他們一笑。

立時有大半夥孩子紅了臉。耳邊不斷有竊竊私語聲,“她笑了,笑了哎……”

我無語立在當場。

社長偷偷貓過來跟我咬耳朵,“到現在我還有點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會加入我們社團耶~”

從入校以來就憋了好久的疑惑讓我忍不住開口問她,“怎麼我覺得,他們的反應都好誇張……”又不是常年待在軍營裏沒見過女人,至於嗎?

“你不知道你很漂亮嗎?”她驚奇的看我,“你可是咱們N大公認的冰山校花,而且又是榜首,在學校裏很有名呢。”

……不是吧。

原來N大的校花標準這麼低。(還是超俗氣的“冰山”校花==)

也不對,我在學校曾看到不少美女啊,眼前還就有一枚呢。她們都不比我差。

我認真的對她說,“我覺得你也很不錯啊,如果我是校花那你也是。”這可是大實話。

“我?我不可能啦。”她連連搖頭,羨慕的看著我,“你長得好像那種憂鬱的古典美人呢,我的攝影社同學就偷拍了好多張你的照片收藏——

呀~”說漏嘴了!

她捂著嘴可憐兮兮地看我,“金笙,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揉揉額頭,被這些形容詞給嚴重寒到了。至於照片的事相較之下倒也不十分在意。

“你說那啥……憂鬱?”

“是啊,你常常離所有人都遠遠的,很少說話,好憂鬱的樣子。”社長很熱心地挨近我,“以後有什麼事就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忙呢。”

“……”

其實……我只是在發呆……

“不過你常常都會對會長笑呢,幾乎都只對他笑。也對,會長那個人那麼溫柔,又對你這麼好,還特別關照每次會議一定要等你……”

“……”

……那個叫冷笑,皮笑肉不笑……

“金笙,說真的你很少笑哦,從開學到現在除了對會長之外你的笑容都屈指可數,所以大家一看到你笑就很興奮……你笑起來真的好漂亮,為什麼總是不笑呢?”

我有些茫然,“……我有麼?”

她肯定地說,“恩,總是很寂寞的樣子呢。其實,遇到傷心的事情時努力讓自己笑一笑,雖然不一定會對事情有所助益但至少心情會好上許多。為什麼不試著多笑笑呢?”

我慢慢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那麼,從今以後我會保持住笑容,再也不當那個冰山校花。”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3 PM

33.浮生若夢(一)重逢

我們再見面時,時間會不會倒退一點?也許我們都能忽略互相傷害的感覺。

老實說,回到家後我站在落地鏡前通宵達旦的擺了一整晚的pose。除了更白更瘦了點,確實沒感覺到自己有人家說得那麼漂亮的地步。

第二天大清早,我打電話給羅莉。

“誰!有話快說沒話就滾!”

我在電話這頭“嘖”了一聲,這孩子最近火氣賊大。大姨媽來啦?

“呀?是笙笙你嗎?”她立刻反應過來。

“恩,是我。找你有事。”

她打了個呵欠,“有什麼事快說,昨晚熬通宵熬得連我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起床氣,有事你多擔待點。”

“那我說啦。”我向她大膽求證——

“你覺得我漂亮嗎?”

“你有病!!”她尖叫。

啪嚓一聲掛了電話。

對著手機愣了一下,我接著便打電話給王木木。

……“木木啊,你覺得我漂亮麼?”

王木木陰沉沉地笑,“最近我很欣賞福馬林浸泡過的肉體質感,要不,你先試著泡兩天然後我再回答你吧。”

“……”

我啪嚓一聲掛了她的電話。

直到後來的後來,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超級美女呢還是一清秀佳人。這已經演變成了一個歷史的遺留謎團。

升上大二後,有大半年時間我都在跟著社團東奔西跑的遊覽名山大川,漸漸也喜歡上了攝影。

常常一到周休,我就帶著照相機滿世界跑滿世界拍照。我穿著寬大的T恤也穿精緻的雪紡紗,我腳下套著肥大的運動鞋也穿纖細的高跟鞋,我沐浴著陽光但一刻也沒有忘記塗防曬隔離霜(飆汗),我……偶爾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他,但我會立刻去跳上一段熱舞讓自己沒有力氣再想他,我經常累的渾身大汗但嘴上的笑也讓它越發的燦爛。

“就知道任副會長你又在這裏。”十分爾雅的聲音,幾乎讓人以為這是一個溫文有禮的紳士。

不過也只是幾乎。

我頭也沒回的直接側身讓一個位子,程咬金立刻毫不客氣的在我旁邊坐下。

我們面朝北方並肩坐在整個N大視野最好的天臺上,我從腳畔抓一罐啤酒遞給他。“要不要?我今天買了一打。”

程咬金接過啤酒毫不謙讓的喝了一口,“呵呵~大冷天任副會長不好好待房間裏睡覺就愛跑天臺上喝西北風,興趣還真是非同一般。”

我慢慢的喝著啤酒,靜靜享受這冰涼的液體從食道上緩緩劃下的舒適感,“今天我想安靜一點,要走要留你自己選。”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眼鏡背後雖流露微嘲,卻也當真沒再開口。

於是,在學生會明爭暗鬥了一年半的兩人竟也當真安靜下來,肩並肩地坐在天臺上各自喝酒。

12點過了。

我動了動微麻的腳,站起身。

“要走了嗎?”他的聲音在夜色中溫和的彌漫開。

若不是太熟悉這個人還真會被這種溫柔的聲線給拐騙到。

能說啥,只能說他爸媽把他給生的太成功了,無論是容貌,聲音,眼神都無懈可擊的儒雅柔和。

他見我半天沒說話,主動問道,“今天是出了什麼大事讓任副會長你大半夜跑上來喝酒?”

我聳聳肩,“我生日。”

天臺上的風很大,他伸手拂開額前的碎發,在鏡片後眯起眼,“不只如此吧。”

我豁達地攤攤手,“應該有學過魯迅《為了忘卻的紀念》吧。”

“為了忘卻的紀念……是為了忘卻還是為了紀念呢?”

我燦然一笑,提著滿袋的空啤酒罐走下天臺,“年輕人,不要總打探長輩的秘密,知道太多秘密也不是什麼樂事。”

“年輕人……?”他神色古怪地看我。“你醉了?”

“就當我醉了吧。”我背對著他抬起右手灑然揮別,“晚安。”

……

一開始只是偶爾在一起坐坐喝喝酒,後來我知道我錯了。

我想我低估了程咬金的腹黑程度……

這孩子根本就是一打蛇順棍上的主!

五一時,程咬金主動要擔負起接送我的重任。我沒什麼意見,有便車搭我何樂而不為?

一號二號三號都陪了太后,據太后說她上個月剛買了座新樓盤,我依然沒意見,“反正錢都在您那,您給家裏留足口糧後就愛買啥買啥吧。”

四號在家裏睡了一天,五號就和程咬金一道去隨便壓壓馬路。

這廝今天穿著一件米色的休閒便西外搭白色休閒褲,斯文儒雅得更具欺騙效果。

我沒啥特別打扮,只一身粉色紗裙再將一頭及腰長髮一披就出了門。

花了大半個早上逛超市購買民生用品,像我們這般外型搶眼的男女一路上基本沒有,那回頭率猛的都快讓我以為自己走的是星光大道。

當我們從超市出來,遠遠的終於看見對街也出現一對俊男美女,十分有良心的分擔起我們的收視率……

我有一秒的怔忪……

在人的一生中,有一個人,不管經過多少時間摧折總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認出。

3年不見,他側臉對著我,正微笑著低頭和身邊的女孩說什麼,手中提著一個白色的女式提包……

我揚起笑轉頭對程咬金說,“開車啦,司機!還愣著幹什麼?”

再回過頭時,對街的他微笑抬頭的那突然跟我目光交匯,我和他隔著一條街遙遙相望。

下一秒,他面色大變的推開身前的女伴不管不顧的直接從還是紅燈的馬路向我追來!

一時間刺耳的車聲和震耳的喇叭聲轟鳴——

“任金笙?”程咬金開始催促。

“哦,來了。”我收回視線低頭坐進車廂,在車子發動前,身後的車聲頻率突然大增。

程咬金猛然一踩油門迅速駛離了這個街道。

“想來點音樂嗎?”程咬金輕撫著眼鏡。

“恩。”

音樂聲幽幽地響起:

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

我不會發現我難受。

怎麼說出口,

也不過是分手。

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

牽牽手就像旅遊。

成千上萬個門口,

總有一個人要先走……

“《十年》。”

他微微一曬,“我還以為你從不聽流行音樂。”

我沒有答話,單手支著車窗微側著臉聽歌手淡淡悵然而傷感地唱著《十年》……

“為什麼不追回去?”他問道,“你不愛他?”

我豁達地笑著依然保持側臉聽歌的姿勢,“有時候,離開並不表示不愛,但愛並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34.浮生若夢(二)這世道沒有白占的便宜

孫莎莎忍不住再偷瞄一下任副會長,這已經是半個小時內的第三次了。

今年她才大一。

聽張嵐社長說,去年任副會長在N大可是有名的憂鬱古典美人,剛一進大學就被封為冰山校花,能見她一笑那是可遇而不可求。

任學姐的皮膚很白,粉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來,下巴尖尖的,是標準的瓜子臉。五官不是時下流行的精緻型但看起來卻非常舒服,讓人越看越覺得順眼的不得了,雖然一頭烏黑油亮的及腰長髮看上去確實很古典,但是……

孫莎莎第四次偷瞄——

只見任學姐一身剛登山回來皺巴巴的運動服,長髮隨便往腦後一紮就跨坐在椅子上,跟其他社員們一邊大笑著一邊豪邁地灌著啤酒。

冰,冰山?憂鬱……古典美人?

她華麗麗地被囧到……

這個,好像和社長的形容……不只有一點點偏差……

我單手拿著冰啤再灌一口,眼尾又抓到那個大一學妹在一旁偷瞄我,“怎麼了,一臉奇怪的表情?”

她還沒反應過來,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繼續看我。

我關心地問,“便秘了?”

不然怎麼一副憋得好辛苦的樣子。

她立刻慌慌張張地搖頭,“沒有!沒有!”那張微帶嬰兒肥的臉也隨之變成了黑色的便便臉。

“哎呀!不要不好意思~便秘了就該多喝水,你老吃那些高熱量的食物難怪會便秘。”我苦口婆心的給予勸戒。當年我還是肥女時就常常便秘,那全是這些高熱量食物吃出來的呀~

“……”

“怎麼不說話了?”

“……學姐,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出去下……”

“哦喔~是不是要去蹲廁所了?不用不好意思,看你兩手空空的手紙帶的夠不夠?”

“……學姐再見!”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哎呀~有那麼急麼?

口袋微震,最近每日一通的電話鈴聲又准點響起。看著號碼我猶豫了下,還是接起。

剛一接通,羅莉慘烈的哀號聲就透過手機在房間內回蕩——

“笙笙啊~救命啊!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啦!”

我朝周圍那些差點以為正發生命案的社員們比比大門,“我去外面接電話。”

抓著手機一路往天臺方向走,我邊走邊問,“他還在嗎?”

她淒淒慘慘的繼續哀號,“他他他,他還在我家樓下!”

我心頭跳了一下,“那他……上藥了嗎?”

“沒有!他一星期都站在我家樓下,一步也沒走!”

我沉默了下來,沒再答話。

從五一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上周羅莉尖叫著打電話給我,說看見陳曦肩膀上裹著繃帶腳上還帶著傷就跑去找她。向她要我現在的消息……

我只覺啼笑皆非。

小屁孩,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任性?是你先放開我的手,是誰先自顧自的走?

我的心不是金剛鑽。我不會永遠都站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事都可以原諒。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羅莉持續哀叫,“笙笙啊,我爸媽都已經開始逼問了,這次這樣,上次也這樣!嗚~為了你我現在天天被別人戳脊樑骨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次這樣,上次也這樣?

我問道,“還有上次嗎?”

“呀!這個……那個嘛……”發覺說漏了嘴,羅莉心虛的這個那個了半天,不敢吭聲。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裏的感覺。

“就是那個陳曦嘛……”羅莉支支吾吾地說。

“其實,其實2年前他在你搬家後那一星期也從美國追來了,他找不到你和木木的地址就找我的(隱私權啊!我要我的隱私權!),那時候也是這樣天天到我家門口堵我。我這麼有義氣,當然不會把你的地址告訴給那個負心漢,那時候你那麼傷心那麼努力地想要忘記他,所以我和木木就決定不告訴你免得又勾起那些傷心回憶。結果,就是那次害我被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了這麼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情況好了點,結果人家又找上門了~哇哇,笙笙,要做一個有義氣的姐妹原來這麼難!”

“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心下五味雜陳,一時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哎,咱們是好姐妹嘛。我還頂得住!”

“那真是謝謝……”

話還沒說完,羅莉突然低叫一聲打斷我,“糟了!他暈過去了!”

“什麼!”我眉心一皺。

“先這樣吧,我去叫救護車!掛了!”

羅莉匆匆忙忙就收了線。

我拿著手機在原地發了會呆,拇指停在羅莉的號碼上久久還是沒按下去。

“怎麼?擔心了?”

轉過身,只見程咬金雙手環胸背靠著天臺的欄桿,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停頓了下,我還是很坦率的承認,“確實是。”

“既然擔心就去看他呀。”程咬金慢條斯理地誘惑我,“你就是在這急死人家也不知道。”

我慢慢的搖頭,“我不會去。”

既然已經決定要遺忘,就要幹乾脆脆徹徹底底的不相往來,就不要再牽牽絆絆藕斷絲連的膩味,那太難看了。

他輕笑出聲,“如果當初你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你還會做一樣的選擇嗎?”

選擇……

我笑著反問,“你怎麼確定當初我不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他轉過頭看我,“好吧,就算你當初知道。明知道結果是這樣你還是選擇去做,現在你後悔了嗎?”

我沉默下來,半晌後吐出一句,“這個問題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為什麼不想回答,是害怕自己的心會變得軟弱?”

我輕呼出一口氣,猶豫幾秒,最後還是誠實地回答,“就算一切再從頭開始,我也不會後悔。”

他定定地看了我良久,眼神複雜而又莫測,“任金笙,被你愛上的男人會很幸福。”

說什麼呢。

“我沒你說的那麼好。”我不好意思的偏過臉,“其實這段日子我還要謝謝你,陪我囉嗦了這麼久。”

他輕哧一聲,溫柔地說,“你以為我會讓你白欠人情麼?我的利息,可是很高的。”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4 PM

35.浮生若夢(三)對決

我錯了。

如果上天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生日那晚,

我一定會雙手合十很懇切地對程咬金說,“會長,我知道你是一個雙面陰險但絕對無敵的牛人,這麼廉價的啤酒怎麼能符合您的胃口所以請你現在不要過來就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吧。”

羅莉在陳曦入院隔天打電話給我,“醫生說他是因為上次車禍傷還沒養好導致了傷口發炎和低燒,再加上他這些天……你說就是個原本沒事的大男人也經不起這麼折騰呀。”

我不禁一陣氣苦。

好你個小屁孩,3年不見就是在美國學使苦肉計,拿自己的身體玩命麼?

“你就跟他說,我現在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想再見到他。”

“可是……”羅莉有些猶豫,“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

“他都敢玩命了還怕這個不成!”我控制不住一股無名火,“你就這麼說吧。”

羅莉顫顛顛地領命而去。

之後幾個月不知他是想通了還是怎麼著,倒也沒再聽說他的消息。我也樂得輕閒,不用再每天忍受羅莉的索命連環CALL。

……

升上大三意味著啥?(針對從不出門的懶女和宅女)

意味著該開始找工作甭再啃老本了,不趁大三時賺點經驗值大四後再找幾乎也就只剩些歪瓜劣棗,有些勤奮的孩子可是在大一時就找好了。

因此到了大三,社團裏跟我同期的社員們幾乎全成了死火山或者是休眠火山,像我這樣後半生已經保障無憂還能四處蹦噠的活火山那叫一別無分號。

已經大四的程咬金偶爾也會來加盟,不過他來的時間大多是在月中。

不像我這麼腐爛,他大一時就已經在家族企業裏實習工作(畢竟是自家公司,肥水不落外人田嘛),可我就不明白了,他一人既要讀書又要工作還要管理學生會他這時間到底該怎麼排?

嘖~其中必要貓膩呀。

他瞅瞅我一臉的若有所思,伸手捋捋我耳邊滑落的散髮,“怎麼,開始對我感到好奇了?”

我“啪”地一聲打掉他的手,“不要仗著年紀小就亂吃老娘豆腐,我可沒有尊老愛幼的良好品德。”

他失笑,“任金笙,似乎你比我還小呢。”

我沒好氣的說,“我這是心理年齡。”

他無所謂的開口,“隨你說。”

今天是週末,天氣不算壞。持續一周的陰雨天剛過我就迫不及待地出門放風……好吧,再加上一條尾巴。

“真稀奇,大忙人今天居然有空。”出門前接到程咬金的電話,我還有些詫異,“失業啦?”

他溫和一笑,“確實如此。你打算怎麼安慰我?”

我驚道,“不會吧,真的假的。”只是隨口說說也這麼准。

“我不開玩笑。”

“……”我想我可以直接去擺攤算命了。“那……節哀呀。”雖然我還真沒看出他有什麼哀的,不過他那也有可能是痛在心口難開。

他和我慢吞吞的在鬧市中穿行,“來不及了。我的心已經被傷到,該補償我一下了。”

他的腳步在一家咖啡屋門前停住,頗有些戲謔地說,“任學妹,可以請你的學長喝杯咖啡嗎?”

我率先走進咖啡屋,“想讓我請就跟上。”要蹭飯就直接說何必找藉口。

也好,就當還他的人情債吧。偶爾也換我開導開導他。

很久以後,我才覺悟:原來這廝的人情欠不得,他根本就是一放高利貸的。

時候尚早,咖啡屋裏只有小貓三兩隻。

我點了份拿鐵,而程咬金喝的是藍山。

這家咖啡屋的採光不錯,南面和東面都是整片的琉璃牆,我和他坐在南面,陽光大把大把奢侈地灑在我們身上。我單手托腮,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更多時間是在享受這種遠離塵囂的靜謐。

“不安慰我?”

我很配合的開口,“說吧,有多麼悲憤。”

他優雅的輕啜口咖啡,“太悲憤了,悲憤到了極至就是無感,我現在已經無感了。”

“……我不該低估你的心理承受力。”

他輕笑,沒有答話。

“我有點好奇,”既然人家沒事那也無所謂忌諱,“你那不是家族企業嗎,將來也是你的企業,你怎麼會失業?”難不成在鬧家變。

他放下咖啡給予補充,“準確的說,是我爸的企業。”

“有區別嗎?”

“幼獅和雄獅有區別嗎?他們服從的是我爸而不是我。”

“反正將來你爸退下了還不是你補上。”我嘀咕一句。

他偏頭看著我,目光似溫柔似獨佔,蒙昧地教人難以分清,“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裏還有其他人的痕跡。”

我被他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學長,雖然我很優秀,但我事先說好只做兄弟哦!”

他收回視線,仍是一派溫雅,“你慌什麼,我有對你出手嗎?”

“沒有就好,我只是先申明一下個人立場。”

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要防範於未然堅決把這個苗頭給扼殺了,免得以後出事就是悔得天天捶心肝也晚咯。

他洞悉的看著我,“因為現在你還無法釋懷?”

有一個這麼瞭解自己的人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如果那個人是程咬金,就絕絕對對是不幸。

我悻悻地開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太聰明的小孩沒人愛。”

他聳聳肩,“聰明的孩子才懂得愛人。”

“你的意思是你的經驗很豐富咯。”我避重就輕地玩笑,“說吧,你的情史大暴料。”

“情史嗎,”他支著額遮住半張雅致的臉,“我喜歡的人……呵呵,秘密。”

這表情立刻把我吸引到最高點,“哇!想不到你也會喜歡人呢!說吧說吧,她怎麼樣?”

他的眼神幽暗,“她還不是我的。”

大新聞!

“她現在有人啦?”我三八兮兮地撞撞他,“單戀哦~”真是難以想像腹黑男會為愛瘋狂的樣子。

他淡然一笑,“算是如此。”

“那……”該說啥,節哀順便?

“呵呵,現在我只是放她休息,”他依然理智的淡笑,但眼中充滿著誓在必得的決心,“她是我的。”

“……”

怎麼突然很同情那個被他看上的人?

從咖啡屋出來已近暮色。

原本是想立刻回家,無奈程咬金說很久沒逛過夜市,遂兩人又在夜市中漫無目的的兜轉了一大圈。

感覺啥都沒逛到,但等他開車送我回家時我才發現竟然已經快11點了。幸虧我住在校外,不然此刻已過宿舍門禁我也只能爬窗戶回去。

在我的住宿社區把車停下,他頗為紳士地堅持將我送到家門口。

“冷不冷?”

我搖搖頭,雖然初春的天氣還有些滲人,但我今天穿的夠厚,不怕。

“你等一下。”他低頭看我,“你臉上沾了番茄醬,我幫你弄掉。”

我羞愧不已,難道剛才在夜市時我的吃相有這麼糟糕?

他俯下頭,慢慢湊近我的臉。

我突然覺得不自在極了,後退一步雙手胡亂的往臉上抹抹,“不用不用,還是我自己來。”

他愉悅地低笑,大掌輕觸一下我的臉,“好了。”

我尷尬地擠出一句,“恩,謝了。”

他不說話,跟我並肩慢慢地走到我家樓下。

“到了。”

我說了聲“晚安”,剛要進門,一種朦朧的無法言說的感覺卻湧上心頭。

我回過頭去。

一瞬間,仿佛過去的光陰從來沒有改變。

那個修長的身影從昏黃的路燈下一步步走出來,他仿佛還是當年那個14歲的少年,時光在這一刻靜靜的重疊……

陳曦一步步來到我跟前,帶著整個初春的寒意。

他冷淡地掃了程咬金一眼,“是他?”

程咬金微彎了彎嘴角,“久仰啊。”

陳曦也回他一笑,下一秒,猛然狠狠地一拳揮去!



36.浮生若夢(四)闌珊燈火

俗!

忒俗!

太俗了!!

我仰天無語,繼N年前的打劫事件後臺灣小言中的經典俗套場景再一次降臨到我身上——

程咬金輕舔滲血的唇角,他的眼鏡掉落在地上,一抹殷紅為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上平添一絲難掩的妖異。他緩緩開口,懶洋洋的語調透著淡淡挑釁,“要打嗎?”

陳曦冷冷的盯著他,捏緊了拳頭,眼中的暴戾強烈地幾乎快滿溢出來。

我深吸口氣,攔在程咬金身前面對他。“你今天是以什麼身份這樣做!”

……想不到四年不見,竟然是這樣開場。

當年是你親口承認,是你先放開我的手。為什麼4年前還要回來,為什麼還要向羅莉追問我的消息,為什麼還能理所當然地找我,又為什麼還能這麼任性地以為我還會在原地為你停留?

我不想在程咬金面前再度撕開這層傷疤,傷口還很疼,這麼私密的痛楚我不想在第三者面前暴露。

我……依然難以釋懷。

陳曦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那張漂亮的臉上已經褪去少年的青澀,他抿著嘴不發一語,始終保持著沉默。

程咬金輕搭著我的肩將我往後帶,“很晚了,你明天還有課先回去吧。”

“可是……”要是我走了你們又打起來那怎麼辦?

難道……

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

陳曦冷著臉盯著他搭在我肩上的手跨前一步,停了下,他悶不吭聲地突然掉頭轉身離去。

……“真的很抱歉。”

他走後,我十分愧疚地向程咬金道歉。

他用拇指撫摩著裂傷的唇角,微眯起眼,“沒關係。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打呢,倒是個新奇的經驗。”

“……”我怎麼覺得好像不太妙?

他柔聲對我說,“晚安吧,今天你也累了。”

“那……晚安。”

之後一個多月,陳曦都沒有再出現過。

那夜的事仿佛只是我的一場錯覺,我依然頹廢地登我的山,過我的腐爛生活。

社長張嵐找到我,“下周我們要去普陀山,你是資深社員哦~去不去?”

“普陀山?”

“是啊,”張嵐興奮地說,“聽孫莎莎說那裏的簽很靈的,不管是姻緣啊事業啊前程啊都非常靈驗哦。”

我默了一下,“……社長啊,好像我們是去登山不是去求籤的。”

她心虛的咕噥,“那不也是山麼……”

我不忍打擊她的積極性,“好好好,我去我去,我又沒說不去。”

她立刻一把撲過來抱住我,“我就知道金笙最好了~”

我接住她忍不住雙眼望天。

是是是,所以可不可以請你從我身上下來?

“咦?奇怪了,怎麼感覺金笙你好像長高了?”社長依然巴在我身上,但那雙玉手不停地在比量著我們倆的身高差。“還記得大一你剛加入社團時明明還沒有我高,什麼時候你居然長得比我還高了?”

“有嗎?”好像去年回去時太后也說過我長高了,可是我都沒有特別感覺啊。

“絕對有!”社長很堅定地拉著我去醫務室量身高。

……165cm……

我張大嘴……

天——

對著停格後的“165cm”這個最終數字我目瞪口呆。

想當年初中+高中6年我使盡了各種方法也只讓我的身高挺拔到159.5cm。

159.5cm

這身高……也太寒磣了吧。

如今才知道,原來登山才是長高的最佳途徑呀。

張嵐對著這個數字羨慕不已,“呀~我才162呢。”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我沖著張嵐笑出一口白牙,“我滿足了,無憾了,瞑目了。”

程咬金知道了我要去普陀山,他二話不說也決定立馬加入。

那夜之後我瞅著他老覺得他十分可疑,但看他平時似有情又似無情的樣子,我又委實揣摩不出他到底……咳,到底是不是對咱有非分之想?

糾結呀。

唯今之計也只好努力跟他保持健康純潔可持續發展的友誼關係。

周圍人如今看到我跟他都露出一副好事將近的賊笑。

我無奈,難道男女間就一定只存在愛情而沒有友情?

羅莉很鄭重的補充,“NO!應該說,一個優秀的單身美男和另一個優秀的單身美女之間一定有一方會存在愛情,或者是正在發展成愛情。”

我懷疑,“有這麼絕對嗎?”

“我這也是為了畫面的美感啊。”羅莉感歎,“就當是滿足大家心中YY的幻想和欲望。”

我汗。

到了登山這天,一大早我們就在車站集合。

我定睛一看:喲~今天轉西北風啦。隊伍中有大半是以前的熟面孔。

我那叫交遊廣闊啊,一個個全招呼過去,“今天是咋了?這些人怎麼都捨的出來?”

社長抽空回我,言辭中不勝唏噓,“其實今天也算是我們的畢業旅行,這次之後,大家就真的要各奔天涯了。”

我這才猛然意識到張嵐他們已經大四,很快並且必須就要各奔前程走向各自的人生。

心中不由有幾絲傷感。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在不斷的相遇與別離中度過,但只要在這個過程中精彩過無悔過也可以說是一種圓滿吧。

在車站等了許久程咬金一直沒來,眼看就要發車了,他總算打電話告訴我他臨時有事,明天會趕去和大家匯合。

我歎口氣招呼一起在外面等人的張嵐上車,“走吧,不用等了。程咬金說他明天會順利會師。”

張嵐搖頭,“沒有啊,我等的不是他。”

“那是誰呀?”

張嵐神秘兮兮地說,“一個經人介紹認識的登山愛好者哦……呀,他來了。”她驀地朝我身後揮手,“陳曦,這邊這邊!!”

心微顫。

我驀然回首——

那人……卻不是我燈火闌珊處的守侯。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5 PM

37.浮生若夢(五)莊子.蝶夢

《莊子.蝶夢》: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戚戚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蝴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普陀山地勢地,山上的樹林可謂是鬱鬱蔥蔥。整個山體自西向東傾斜,而寺院就建立在西面地勢最高的山頂。

這時節到山上上香的人不算多,沒有了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倒也還了寺院幾分清幽。

我和社長在前面帶路,身上那些重量極的行李就通通由身後的男生負責。

男人是什麼?是天生的苦力和勞工,怎能不好好奴役。

山路不寬,大概只能容納4,5個人並排走。我走在內側,隔壁是張嵐,身後,則是陳曦。

一路上我只和張嵐交談,偶爾張嵐擔心他會被冷落有意扯上他幾句,但他一般都是言簡意賅地回答完,之後就是一棒子打不出個屁來。

我不明白他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若說那夜他等在我家樓下只是偶遇而今天在社團裏出現只是碰巧,那就是把我給滅了我都不信。

但你這樣一次次追來是想幹什麼?

要解釋要懺悔你也得吭聲吧,你什麼都不說就這樣一直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是為什麼?

接近傍晚,我們終於走到了寺院門口。

走過長長的石磚路就看見寺院兩側種著高大的不知名的樹,暮色中枝繁葉茂地將大半個寺院都籠住,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灰氣息……

我掏出照相機挑著自己喜歡的景一路拍過去,不知不覺就脫離了大部隊。

等我反應過來時就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院門前,周遭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奇怪,這個寺院有這麼大麼?

我站在門口朝內看去,裏頭沒什麼香客,只有一個約莫是負責解簽的老和尚坐在最右側一角。

鬼使神差地。

一向對這些抽籤啊算命啊沒興趣的我不由自主地走進去搖簽,幾番躊躇後我拿著那根掉出的簽走向老和尚。

老和尚正半靠在身後的牆上假寐,我不好意思的小聲叫醒他顫顛顛的把那根簽雙手奉上。

大師,要做一行愛一行,保持敬業態度啊。

他半睜開眼懶懶地接過簽看了下,而後那雙半開半閉的眼立即完全睜開,捏著那根簽對著天光仔仔細細地反復端看……

怎麼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那和尚反常的反應。

他看完後沒把那根簽放進籤筒而是直接小心的收在抽屜裏,“你再去搖一根簽吧。”

“為什麼?”

那和尚說,“這是帝王簽。解放後前任主持找了很久想把簽收起來可是都沒找著,原來是跟這些簽混在一起了。等下我還要把簽上報呢,小姑娘你就再搖一根吧。”

我忍不住撇撇嘴。

怎麼我的手氣就這麼好,隨便搖搖也能搖出個BOSS級的簽。

眼下也失去了那份心,我謝絕了和尚順著原路又回到了寺院正門。

遠遠就看見這次一道登山的成員們都焦急地在門前等候,天色仿佛是在我踏出那個院門後就飛快的黑了下來,當我出現在他們視野範圍內後社長和孫紗紗就急慌慌地奔過來,“金笙,你剛才去哪了?我們找你找了大半天了,打了很多通電話你也沒接!”

“有嗎?可是我都沒聽到電話鈴聲啊。”我疑惑的掏出手機,“怪了,怎麼會沒電?”

我明明還是昨晚剛充的電啊。

“你剛才在哪?我們都把這寺院翻了個底朝天了。”

“就在東邊的院裏。”

社長語重心長地說,“金笙,以後不要再搞單人行動,聯繫不方便而且也容易出事。”

這確實是我的錯。

我慚愧地道歉,“真是對不起大家,這次是我的錯。讓大家擔心了。”

社員們紛紛表示沒關係,張嵐捏捏我的臉,“算了,念在你是初犯,原諒你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山腰方向走,我注意到人群中少了陳曦,不由看向社長。

“你是不是奇怪他人怎麼不見了?”

張嵐挽著我的手,“想不到陳曦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就是他最快發現你不見過來通知我們,在你回來之前他還在寺裏到處找你呢。不過你放心,我剛才已經叫人通知他人找到了,他待會就會下山跟我們在旅館匯合。”

我低應了聲,不再說話。

到山腰的旅館時天已經全黑了。

不知道館主是走復古風呢還是根本就是太窮,整間旅館是以木頭為主,隔音效果差的嚇人。

我環顧四周,唯一算有看點的是旅館的牆畔都種著火紅的三角梅,大片大片火紅的三角梅自牆頭盛放著垂下來仿佛是在夜色中靜靜燃燒著的點點焰火。

我忍不住對著它們再拍了幾張照,這才慢騰騰地走去房間。

我房間的位置在2樓的樓梯口旁,上半夜樓梯上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得我失眠。

折騰了大概是淩晨3,4點,所有聲音都漸漸消停後我才迷迷糊糊地漸漸入睡。

才剛睡下沒多久,朦朧中我仿佛聽到外面有喧鬧慌張的腳步聲——

“快點快點,天亮了就來不及回去了——”

什麼回不去?

我揉著眼睛起來開門想看看是誰這樣大半夜的擾人清夢,門剛一打開,我後腦一痛就身不由己地倒下——

耳邊隱隱約約聽見一個陰沉無比酷似王木木同學的聲音,“她怎麼在這?”

另一個女聲則是明顯的驚慌失措,“天~你竟敢打暈陛下……”

“鈴鈴鈴——”

我翻了個身,好吵。

“鈴鈴鈴——”

鈴聲繼續,我艱難的伸手胡亂摸索著罪惡的源頭。沒摸到。

“鈴鈴鈴——”

鈴聲持之以恆地響著,我掙紮著再打了個滾之後痛苦的睜開眼睛——

這是哪?!

眼前是一個約莫只有8坪大的小房間。地板上胡亂地扔滿了衣服,在衣服的最上方斜倒著將我吵醒的罪魁禍首,鬧鐘。而房間裏唯一的電腦桌上則亂糟糟地疊著幾杯吃過還未扔掉的泡面……

一縷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自記憶中浮起。

我抓抓頭髮,觸手卻發覺原本及腰的長髮只縮減至肩膀,發色枯黃發尾分叉。

陣陣寒意不受控制地彌漫心頭。

我驚恐地奔到梳妝鏡前,鏡中出現一張浮腫暗黃佈滿青春痘的臉。

我低下頭,腰間厚厚的贅肉阻隔了我看向腳尖的視線!

雙手慢慢地捂住嘴……

我,回來了?

還是,只是做了個延續9年的黃梁一夢……



38.浮生若夢(六)莊子.夢蝶

2007年1月17日

我捧著簡歷繼續在各個人才招聘市場以及招聘公司間穿梭。

雖然那些主管和用人單位大都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宣佈了我的game over,但沒辦法,人活在這世上還是要吃飯。你就是再悲憤再怎麼被人挑剔你也不能端出張憤青臉當場拍桌子摔門走人。

魯迅先生說: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我很直面。

第一:咱也只是所普通大學的畢業生沒法跟人家名牌大學比。

第二:咱從大三才開始兼職打工,工作經驗也沒有那些從大一就開始發奮發瘋的拼命三郎豐富。(痛悔一下那四年的腐女生涯)

第三:雖然像咱一樣的畢業生一個招牌掉下來也能砸死好幾十個但咱硬體條件不好,既然差不多或者不會差太多人家為啥不找個看上去更順眼漂亮的。

總結完這三個基本點我還能有啥好挑剔工作的?

人家不挑剔我就該偷笑了。

於是半個月後我以遠低市價的薪水進了一家剛創立不久的個企工作,等春節結束之後就要開始正式上工。

你說人家為什麼會收我?

咳,那是因為人家才剛創業沒啥錢來照顧視覺效果,只有退一步選擇我這個一人能當兩人使工資薪水又很低的廉價勞動力。

有鑒於此,我決定今年春節回家時就狠狠心掏腰包好好搞一次全身性美容SPA。既然彌補不了我的心補我的身也可以。

找到工作後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待在我那8坪的小房子裏日日瘦身減肥。

我清楚的明白,這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長期作戰。

有時候午夜夢回,記憶中仿佛自己又變成那個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傷痕的任金笙。

難道那過去的9年只是一場夢?這傷痕是如此真實的疼痛著,這也只是我的一場幻夢嗎?

想到這就覺得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強悍,此刻竟還能冷靜地坐在床上思索著而沒有發瘋。

春節前兩天我回到家,望著07年的太后和老頭子我瞬間有股想哭的衝動。

若是夢,心中這股久別重逢的悶痛是為什麼?

若不是夢,那我整整有9年沒見過這個時空的父母又怎是一個心酸懷念。

太后看著我強忍眼淚的模樣一把將我摟在懷中,“丫頭,都快25歲的大人了這樣羞也不羞。”

我懷念的把頭扎進頭後懷裏,“就是我30歲了也不怕羞。”

大年三十這天全家圍在一起吃了頓豐盛的年夜飯,在飯後看春節聯歡晚會時客廳電話鈴聲不期然響起。

“喂?”

“喂,請問任金笙在嗎?”從電話中傳出羅莉熟悉的聲音。

“羅莉!是你嗎?”

“恩……請問你是誰?”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但卻帶著不熟悉的陌生。

我的心涼了下,“我就是任金笙。”

“你就是金笙,太好了~聽你剛才的話居然還記得我,真是太教人意外了!”電話那頭的羅莉還是當年那般單純,立刻就很自來熟的熱情起來,“我們正月初三有小學同學會,你有空參加不?我們有十幾年沒見了而且我還是發起人,你就給老同學點面子去吧。”

“那有……多少人會參加?”心下一暖,但我還是頗躊躇的問道。

“很多哦,有八成以上的人都決定去。哎~金笙你就去吧去吧。”

人家都已經這麼熱情相邀咱也不好拒絕,更何況我心中也很想見見這個曾經的死黨。

我只停頓了下就點頭答應,“好。我會去……”

初三這天,傍晚時分我准點到達聚會地點。

作為發起人羅莉早已經在門口等著呢,她一看到我就立刻迎過來,“是金笙嗎?”

我點點頭,笑道,“這麼多年難得你還能一眼認出我呢,眼力不錯。”

她玩笑道,“那當然。現在我這邊每天經手的廣告文案那麼多早練出一雙火眼精睛咯。”

我見她沒在門口等而是和我一起進了室內不由奇道,“人都來齊了嗎?”這麼快。

“應該說是女主。我和另一個發起人一個負責接男生一個負責接女生。你可是班上最晚到的女生喲。”

“咦?我怎麼都不記得以前班上的女生有這麼守時?”

羅莉別有含義地沖我眨眼,“你說會讓一群女人破天荒早到的理由是什麼?”

“美男?”

“對!還記不記得陳曦,嘖嘖,長得太犯罪了,就算有未婚妻了都能勾得一群女人春心蕩漾呀。”

我附和,“確實如此。”……

羅莉主動挽著我的手走進聚會,“等會你就跟我一道坐吧,咱們好久不見該多聊聊。”

我欣然應許,“好啊,當然沒問題。”

羅莉作為發起人一路和周圍人招呼著帶我坐到男生席位這邊,“嘿嘿,你旁邊隔兩個位子就是陳曦。怎樣,是不是很感動啊?我把所有女生都夢寐以求的位子獻給你咯。”

我眼皮抽了一下。

大姐,我一點也不感動!

“對了,”羅莉看我臉黑了一半沒說話,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金笙啊,你會不會覺得我話很多?其實我平時不會這樣,只是看到你就覺得跟你很投緣呢。”

我緩緩綻開一抹真摯的微笑,“聽到你這麼說我非常開心,我也覺得跟你很投緣啊。”

很快,酒菜便一盤盤地端了上來,席間女生桌十分冷清泰半無語但男生桌則是熱火朝天恭酬交錯,大家在席上胡吃海吹順便不忘各自揭短爆料當年。

話題很快就轉向了今天的新聞人物——陳曦。

男人們喧鬧起哄著要他爆料情史再順帶逼問是否好事將近?

而陳曦從頭至尾都噙著淡淡的笑意沒多吭聲,眾人看後更是越發圍攻最後他被逼得沒法只得無奈吐實,“其實,我和她有打算在明年年底結婚,我保證,結婚那天一定會請大家的。”

“喲!結婚,看不出陳曦你手腳這麼快……”

“記得你說過會請喜酒,到時別想賴掉……”

……

“羅莉,我想先去下洗手間。”

“恩,知道洗手間在哪吧?”羅莉邊侃抽空問道。

“我知道。”

心裏憋得慌,我從洗手間出來後沒有再回到席上而是直接朝陽台的方向走。也許是有點心不在焉,在拐彎時我閃避不及一頭撞進對方懷裏——

“真是抱歉。”我一邊道歉一邊抬起頭來,而後,愣住。

陳曦淡然地說,“沒關係。”

我沖他點一下先行走向陽臺,在我們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突然猛地抓著我的手——

我回身看去。

只見他微蹙著眉用空餘的另一隻手緊緊地按在心口,一臉的疼痛茫然。

“怎麼了?”

他不解地說,“我也不清楚,只是剛才心裏突然揪疼了一下,現在沒事了。”

我輕聲說,“沒事就好,有時候你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更安心……”

堅決地緩緩抽出我的手,我轉過身,後腦突然又熟悉地痛了一下!我失去意識……

“陛下,陛下……糟了,都是你下手這麼重……”

陰冷地聲音說,“大概就在這時候,要醒了。”

模模糊糊地感覺眼前仿佛有朦朧地微光,我費力地睜開眼,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正被兩股力道向前拉動……

“快點,陛下跑快點!要在天亮之前趕回去不然就永遠回不去了。”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身邊的兩人奔跑,四周一片漆黑但卻又奇異地令人能看見周遭正飛快地越過一排排巨大的房子,惟獨就是看不見我身邊兩人的身影。

隨著兩人跑入其中一座房子,那帶著幾分稚氣的聲音說,“關門!快關門!別讓他們發現了。”

我只來得及停下喘口氣便又再度被往前拉,身前是一排排半懸空的樓梯,每個樓梯的盡頭都通向一個大門……

“快點快點,我們還要再往前趕11扇大門,快來不及了……”

到底在趕什麼?

“陛下,快啊……”

還催,再跑下去會死人啊!我咬咬牙,長痛不如短痛——

爆發吧!我的小宇宙~

我猛然加快了速度向前沖!

突然眼前一黑,朦朦朧朧地聽見那聲哀叫——

“完了完了,陛下,跑過頭了……”

痛!

好痛!

非常痛~

肚子一陣劇烈的痛楚將我從黑暗中喚醒——

我感到很多人在用力的擠和按我的肚子,那痛真是教人連死的心都有了……

你們在做什麼?謀殺麼?

一個女聲回答了我:

——“深呼吸,堅持住,孩子快出來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6 PM

39.浮生若夢(最終回)夢醒

如果要問我此時此刻最佩服的是誰?

我要說:是聖母瑪利亞!

丫的,

老娘還是個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就華麗麗的體驗到了傳說中的處女生子!

更淒慘的是:我不止生了一個,還一生就生倆!

“恭喜~是對很標緻的龍鳳胎喲~”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努力著試圖睜開眼看看折磨了我半天的小傢伙——

我默。

好像兩隻小猴子!

這長得離標緻好像差了不止一點點。

“好醜。”我氣若遊絲地說。

“小孩子剛出生時都是這樣的,”那醫生笑著說,“而且小千金取了這麼好的名字長大後一定更漂亮哦。”

“她叫什麼名字?”

那醫生奇怪地看著我,“陳/程圓圓。”

我囧!

好強大的名字。

我頂著壓力再問,“恩,請問是耳東陳還是程式的程?”

她的表情已經奔向了詭異。

“是……”

正屏息凝氣地等待著答案,腦後驀地再次一痛,昏迷前我在內心尖叫著:

他奶奶的!不要挑這時候啊~

“還好還好,終於及時找到您了……”

被身邊兩雙微涼的手拉著向前跑去,我邊跑邊努力回頭:視線不期然和床上懷抱著嬰兒一頭及腰長髮的我交匯。

那個未來的我微笑著向我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還來不及回應,她便漸漸地消失在黑暗中……

“快點快點,天亮了就來不及回去了——”

我只好收回心神埋頭狂奔——

眼前正慢慢地浮現出普陀山那家旅館的我的房間,我詫異了下,房門卻突然在這時候打開……

那個過去的我揉著眼睛從門內迷迷糊糊探出頭來。

身邊那道陰沉的聲音響起,“她怎麼在這?”

我豁然沉入了黑暗中,耳邊只隱約聽到身旁的女音驚慌失措,“天~你竟敢打暈陛下…

……

“笙……金笙,金笙……”

我眨了眨眼,先做好心理準備後才敢慢慢睜開眼睛。

額滴神~請不要再挑戰我脆弱的神經了,我也是有極限的。

“不是我說你,金笙你怎麼開著門在樓道上睡呀!有沒有安全意識啊!”張嵐見我醒來了忙不迭地教訓,“你以為這裏是咱們家還是學校宿舍啊,這麼大意迷糊以後怎麼辦,還是這麼個陌生環境……扒拉扒拉扒拉。”

我……又回來了?

我反應慢半拍地抓著張嵐的手,“你是張嵐吧,是張嵐對吧。”

張嵐莫名其妙地摸摸我的額頭,嘴裏咕噥著,“發燒啦?難道是晚上著涼了?”

我伸手撫摸著垂落披散在胸前的長髮,感動地閉上眼。

這手感,這成色,這長度——

久違了呀。

“看來真的是發燒了。金笙,要不要待會叫男生送你去山下的醫院看看?小病不治容易變大病。”

我一下將張嵐摟住,“不用不用,真是太感激你出現在這地方出現在這時刻呀。”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陳曦吧。”張嵐神秘地湊過來咬耳朵,“是他最早發現你的,然後就一直在你旁邊守著你哦,好浪漫。”

“喜歡浪漫你就自己上吧。”我偏過臉回避這個話題,“今天我們去哪裡拍照,昨天上去時太晚了。”

“恩,去東邊看看吧。我們昨天是從西邊上山那今天就換一條路線。”

“OK,那我去收拾下東西,半小時後見吧。”

和張嵐揮別後我回到自己房裏,食指輕拂著唇看向鏡子,鏡中映出一張白嫩的瓜子臉,長髮如墨。

又是夢麼?

周生夢蝶不知自己是夢蝶亦或是自己本身的存在就是場蝶夢。

我亦如此。

思及夢中仿佛有聽到那聲音在喊著“再往前趕11扇大門……”

如果不是夢,那這又表示什麼?

將2007年往前推了11年就是1996,當年我穿來時就是1996年。若這次我是真的再次回到了2007年可一切都沒有發生改變,那是否就表示著這兩個時空是平行的?

又或者,此時此刻的自己也只是場幻夢?

只是太過悲憤太過希望改變現狀的任金笙做的夢嗎。

啊~管他那麼多,反正老娘只活在當下,只要把當下的事都完美都無悔下去其他俗事全滾他的吧!

走出自己房間到了集合地點,明明只是一晚上不見的人和風景竟也讓我覺得異常的珍惜。

人是不是總是在失去或即將失去的時候才懂得什麼是珍惜?

陳曦在我剛一出現的那就立刻投以眼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是你太年幼還任性地不明白或不在乎這點,亦或是我太成熟太依順地令你忘了這點?

“任學姐,就等你了哦。”孫紗紗招手叫我過去。

“社長呢?”我左右沒看見她的身影。

“在和其他學長商量具體路線呢。”

“不是已經決定往東邊走麼?”我不解的問。

“呵呵,聽說那邊的路線有2條,其中一條路線附近開著大片杜鵑花,景色漂亮的很呢。”

有美景嗎。我摸摸照相機,待會一定記得多拍幾張。

“還記得《錦瑟》這詩不,一提到杜鵑花就想起這首詩啊。”孫紗紗很感懷的說,“當年高考時我背得最牢的就是這首了。”

我笑著說,“是啊,我當年記得最牢的就是這首。”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40.那些人那些事

東面路線比西面難走些,但的確不枉此行。

遠遠就看見山腰上姿態妖冶的連片殷紅,怪不得杜鵑花的別名又叫映山紅,確實形象。

我走在大部隊中後段,手頭相機的“哢嚓”聲一路上都沒停過。

“金笙,”張嵐看著我幾次三番地欲言又止,“那個……陳曦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看他好像一直很注意你的樣子。”

大姐,你才剛發現嗎?

我含糊地說,“我們以前曾經是高中同學,可能是他認出我了吧。”

“原來如此。”張嵐瞭解的點頭,“你們兩個怎麼都是悶葫蘆,像我前陣子在街上碰見以前的高中同學那個熱情啊,恨不得就當場隨便找家什麼店的開聊……”她感慨了一下很快就發覺不對勁,“不對啊,眼神不像……你看你看,他又看過來了。”

真不好拐。

我很大方地抬頭挺胸來個POSE,“看就看唄,那又怎麼了。”

本姑娘就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張嵐很掙扎地抱頭,“我很看好他呀!可是會長怎麼辦,我也很欣賞會長。兩個都跟你很配,我兩難呀~”

我無語。

“社長,社長過來一下。”孫紗紗在隊伍前朝後方喊話,“路線,路線問題。OVER!”

張嵐迅速精神兩手收在唇邊回吼,“馬上,馬上就來。OVER!”

我大汗。

“這口號是誰訂的?”

張嵐得意一笑,“是我。看港劇警匪大戰湧起的靈感呀。”

“……”

很好,很強大。

張嵐離開後我孤身一人地在部隊後方工作。

陳曦默默地跟在我身後,仿佛還是過去每一次我們冷戰時那樣。我不吭聲,他憋功更高。

身上的背包有點重,由於今天是採用各自為政而不像昨天那樣統一觀光,我也不好意思吊著個男生全天候供我差遣。算自己活該,那些水啊果汁啊買的時候不嫌多現在背起來才嫌重。

“……需要幫忙嗎?”

冷淡的音色在身後響起。

“不用。”

我沒有回頭。腦中卻不合時宜的想起這是我們3年以來第一次和平交談。

他沉默了下來,但仍是一聲不吭地跟著我。

我說,你這算什麼事?

跟著我當天長地久的背後靈麼?

我直接忽略那條尾巴自顧自尋找最有feel的位置踩點,他跟著我滿山腰的跑,偶爾還問問是否需要休息喝水之類。

我基本採用三不政策:不看,不聽,不言。

一門心思的撲在拍照上,後果就是再度脫離大部隊。但今天的主旋律就是各自為政,大家人雖不在手機在,我手機已經充得電力十足倒也不擔心出什麼岔子。

打開手腳在山腰磨磨唧唧了一下午,不全是為了拍照,大半理由是為了把他甩掉。

看著他冷著那張面癱臉面露疲色卻依然跟得棄而不舍,我終於在一大片花海前停下腳步。

這裏風景獨好,連片的杜鵑花肆無忌憚地燒了半壁山。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不想兩人再這樣耗下去,雖然不怎麼待見他可看在他跟了我忒久的份上我還是開口做個了結。

他沒作聲,站在我跟前只是深深的盯著我看。

“……”

為什麼還是不說話。

到如今還是什麼都不想對我說麼?

我靜靜地仰頭看他,“告訴我。”

“……”

他沉默著沒有任何表情。

我閉了閉眼,終究還是不再開口的越過他的肩,往山上走去。

時間仿佛在我們擦肩而過的這一瞬被無限的拉長。

他看著我猛然在那一瞬間抓住我的手。

“任金笙!”

我仿佛又回到了同學會那個晚上,在那個拐彎處,25歲的他也是這樣猛然抓住我,只少了當時一臉的茫然迷惑……

我深吸一口氣,最後一次問道。

“當年……你為什麼要回來?”

是你先放開了我的手……為什麼在一星期後追回來?

為什麼在眾人面前擺出張大情聖的樣子?為什麼又對著我緊追不捨?

“……”他的唇閉得緊緊的,始終都保持著沉默。

我縮回手,但他抓的很緊,我用盡全力都抽不出來。

“放手。”我平靜的說。

山風胡亂的吹著我束起的長髮,杜鵑花妖冶地搖曳著,我驀地覺得眼前這畫面言情極了。忽然有種想笑的衝動。

他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慢慢透出一股驚慌,手上不自覺抓得更緊。

我輕吁口氣,終於笑了出來。

“小屁孩,還是放手吧。”

明明已經多年不叫的昵稱此刻出口竟格外的自然,我慢慢重複一遍,

“放手。”

他明顯的驚慌失措,冷漠的表情逐漸瓦解,“任金笙。”

我一寸寸抽回我的手,不再開口。

“任金笙,我們再從頭開始……好不好?”

我怔忪了片刻,終究還是無奈的搖頭,“小屁孩,為什麼你還是這麼任性?”

他猛然將我摟在懷中,緊得幾乎讓人窒息,“任金笙,我們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重新開始……”

我靠在他懷裏搖搖頭。

他慌地只知道牢牢地抱緊我不放手,“任金笙,你說過永遠不會放過我!”

“小屁孩,你還是不明白。”我在他懷中謂歎。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能永遠在原地等你。”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8 PM

41.程阿嬌出場

到山頂的集合地點,意料之中的,我見到了程咬金。

想不到他還買一送一,意料之外的,我見到了程阿嬌。

程阿嬌保持住扭啊扭啊扭的身法嫌棄地一瞟我由於滿山蹦達皺皺巴巴的運動服,感慨,“任金笙,幾年不見你更不像女人了啊。”

我沒好氣的一白她的超級情婦臉,“彼此彼此,幾年不見你也越來越像狐狸精了。”
當年初逢時我就很看好你的未來出路呀。

她半掩櫻桃小嘴嬌嗲一笑,“任金笙,你還是那麼有趣。”

“……”狐狸精,我和你不熟。

程咬金輕敲妹妹的頭讓她消停一下,“金笙,不介意我把妹妹帶來吧。”

你帶都帶了還問我幹嘛。

我直接忽略他的話到社長那觀摩觀摩她有沒有拍到什麼不錯的照片。

陳曦還沒回來,當我平靜的拒絕,從他懷中走出的那刻他就凝固住驚惶的表情的站在原地,帶著孩子一樣的疼痛絕望。

那瞬間,我在內心低歎:既然放手了就該徹徹底底的放,何必這麼粘粘糊糊地折騰人。

“張嵐你拍的很不錯哦。”程咬金也跟過來和我一起看照片,俊秀溫文的臉上那絲溫柔的微笑立刻就把張嵐迷的不知今昔是何昔。我不由鄙視地撇嘴,“整天這麼個裝法,累不累呀?”

他俯身湊近我,“不會。”

“說就說,突然靠那麼近幹嘛?我又沒聾。”我忙後退一大步,警惕地瞪他。

“呵呵,在你面前我就沒裝過不是麼?”

“那就拜託你在我面前裝一下吧,我心臟不好。”老是這樣看他玩雙面我也很難負荷。

他意味深長地看我,“真糟糕,我不想在你面前裝呢。”

我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他這是在幹嘛,表白暗示麼?

我心下不住地哀號: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一個兩個都腦抽。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敢看我?”他將臉靠的更近,神情溫和得近乎曖昧。

我心下暗暗叫苦。

急中生智之下我霍地一把抓住張嵐的照片一把擋在他眼前,“因為這照片拍的太棒了,我被震撼到了。”趁他反應不及我再一把將照片奪回吭哧吭哧地奔向孫紗紗的懷抱,“紗紗呀~我們一起研究下如此極品的照片吧。”

站在孫紗紗身邊,我小心的側頭瞥到程咬金對著我的方向淺笑,心中也不由開始懊惱起自己方才粗糙得沒啥水準的回應。

但沒法子呀。只要一想到被那個腹黑男看上的可憐人可能是我,我就渾身情不自禁的發毛惡寒……

這這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原來作為一個優秀完美的女人是如此之辛苦呀。

“陳曦,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啊,正想打電話給你呢。”張嵐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沒聽到他的回答。

也對,就他那性子肯點個頭就算好了。

有腳步聲停在身後。我轉過身,回他一個疏離的淡笑,“陳曦,才回來呀。”

之前面對我的冷淡無視都依然毫無表情的面癱臉在看到我的微笑時竟差點潰裂,我依然保持淡笑的直視那雙鳳眼。

“金笙,過來過來。”張嵐招招手喚我過去。

我不明所以的過去,只見她神神秘秘地在我耳邊說,“之前你們不是一道的嗎,怎麼現在是一前一後的回來?”

我面不改色的說,“人家他精力充沛還能奮戰,而我已經累癱了只好先行收工。”

“不止是這樣吧。”張嵐很敏感的說,“你們之間的氣場很不對哦。”

孫紗紗突然湊過來插進一腳,“是任學姐,會長和陳曦之間的三角戀麼?”

我苦笑不已,“你們都沒啥事好做啦,整天就研究我身邊的風花雪月。”

張嵐說,“沒辦法,生活總是需要適當的調劑才能更精彩嘛。其實……嘿嘿,陳曦剛才有對你表白不過被你拒絕了是不是?”

“……”雖不中亦不遠矣。

“哎呀,默認了哦。”孫紗紗冷靜的下結論,“看來最後學姐還是選擇了會長呀。”

我臉一黑,“能不能別提這麼驚悚的話題?”

孫紗紗很阿莎力地拍我的肩,“我明白我明白。任學姐是害羞了哦。”

“……”=0=!

張嵐捂著臉也大力的拍我的肩,“討厭討厭,金笙我跟你這麼要好了還對我保密!”

我額上不由得爆出黑線。

……竇娥估計就是這麼給冤死的……

“可是這樣陳曦不是好可憐。”孫紗紗可惜的哀歎一聲,“任學姐你剛才看他的樣子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呢。”

“有麼?我可不會對陌生人微笑。”

“那也只算是一個有點頭之交的陌生人。”張嵐小小聲的補充,“剛才看到他的表情真的好心酸哦,其實陳曦是我最欣賞的冷面酷哥型。金笙你狠得下心可我狠不下呀,所以……只好就把你叫過來了。”

“你們這群孩子啊……”我扶著額頭,難怪時間掐得那麼緊,敢情是都躲在邊上看戲啦。

晚上回到旅館,由於程阿嬌是臨時加入房間不夠,我便做主和張嵐一起睡,把我的房間讓給她。

不想,程阿嬌竟然主動說,“任金笙,我想和你一起睡。”

我想了想,倒也無所謂。“好啊,不過事先申明:如果你睡相不好我可不會給你哥面子。被我踢下床可別怨我。”

她向我拋了個強力媚眼,“好呀~我在床上等你哦。”

我哆嗦一下,“妖女。”

由於我們這次的停留時間是3天,明天再待一上午就要走了,社員們便紛紛自發的到一樓的旅館餐廳裏下單子訂酒。大夥都約好了今天不醉不歸……

迫于社長的壓力,原本想好好休息的念頭也只能擱置一邊。我洗完澡在旅行包裏拿換洗的衣服,而程阿嬌則偎在床上做美甲。

“阿嬌,你不下去嗎?”

收拾完衣服,我詫異地看著早早換上睡衣一派嬌懶的美人。

“不去。”

我好奇地問“為什麼?陳曦可也在下面哦。”說來奇怪,從初中起程阿嬌就迷他迷得要死,但這次卻反常的沒見她提起過他呢。

她的動作微不可見的頓了一下,依然頭也沒抬的繼續美甲。

“追逐一個永遠也不會回頭看自己的人……太累了。”

我不由被牽動,雖然她表面上還是那般毫不在意的驕橫,“其實……程阿嬌,我一直很羨慕你的勇氣。”

她驕傲地支著頭看我,“任金笙,你是在嘲笑我嗎?本小姐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學有才學,才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搖搖頭,“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一直在追逐著一個人的背影的滋味我很清楚,真的……很辛苦吧。”

她沒有回答,但感覺得到她的態度和緩了許多,“任金笙,這次我哥哥叫我來,是為了和你培養感情哦。”

我忍不住又寒了一下。“能不能請你別提你哥哥。”

她笑得那叫一千嬌百媚,“任金笙,我還是看你不順眼。從第一次見面就看你不順眼。”

“那又怎樣?”我聳聳肩,“反正我也看你不順眼。”

“任金笙,我想我知道我哥哥為什麼要讓我來見你了。”

“我聽不見,我什麼都聽不見。”我迅速換好衣服就要結束這次談話。

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門把的那一刻,“任金笙。”程阿嬌扭扭捏捏的開口,“你……會不會因為看我不順眼而討厭我哥哥?”

我忍不住揚起笑,“程阿嬌,我現在看你……順眼多了。”



42.所謂真相(上)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平平順順地走到了大四。

時間滴答的過,年華似水的流……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到了下半學期,社團裏還熟識的也就只剩下孫紗紗。

提前一個月寫好了論文,接下來的時間內我都待在家裏安心地宅著。

作為宅女,一個關乎身家性命的問題就不得不提。那就是——食物!

如果附近有便宜又多樣的外賣專送倒也不擔心,但悲哀的是,我家方圓幾裏就愣是找不到一家符合標準的。

若是錢的問題倒也還好,畢竟這麼些年咱也不是吃乾飯的,更別說自從太后插手房地產後家中那票票的增長趨勢,翻個滾都有啦。老頭子對此曾頗有微詞,但太后的彪悍誰人能敵?最後連帶老頭子自己也含淚下了海。

我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

家門附近的外賣全部都賣炸食!

宅女誠可貴,美貌價更高。

在臉上爆發痘痘狂潮之後我只得無奈的一周每逢2,4,6乖乖下樓覓食。

上次悲憤地對孫紗紗哭訴,隔天她就很義氣地提著個小籃子送飯來了。我感動地實在是無以復加,只得抱著她狠啾兩口表達我激動的心情。

她摸著臉恍恍惚惚地說,“沒關係,我也在附近打工,順路啦。”

……就這樣可恥的讓她喂了2個月,我接到了羅莉的電話。

“笙笙,你現在實習工作了沒。”

我羞愧地搖頭,“沒。”

也許是年紀大了,再加上目前舒坦滋潤衣食無憂。我只想安安靜靜清清閒閑地過完這一輩子,並沒有年輕人那些建功立業大施拳腳的念頭。

“你也太墮落了吧。”

“我反省……”我承認錯誤,“過一陣子吧,再過一陣子我就去找。”

羅莉聲音有些低落,“算了,其實像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我忙問,“怎麼啦,出什麼事?”

“……職場性騷擾。”

“啥?”

“就是職場性騷擾!”羅莉突然爆發,“他NND!我想閹了我老闆!”

“那……”我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題。恩,其實……可以充分理解依羅莉的波霸身材在職場上的……恩,遭遇。

“不提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反正我已經遞了辭呈,現在正在找新工作呢。”她倒看開了不用我安慰,“笙笙,你決定畢業以後要在哪發展?”

我慢悠悠地回她,“你這是自己問還是替別人問。”

“恩。”她心虛了一下,“……笙笙,人家錯了嘛。可是陳曦……”

“卡!”我直接伸手喊停,“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後打小九九,以前的就這麼算了,羅莉你該明白,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可是笙笙……”

“不要對我撒嬌,沒用。”

畢業後該在哪發展?

回顧羅莉的話,雖然咱有點家底但人畢竟不能宅一輩子。

我撐著下巴思索了幾秒,最後拍板:這裏!

N市,歷史上承載著六朝金粉的地方。我一身輕裝走在繁華的大街小巷,這裏的生活節奏比較慢,我喜歡寧靜地享受生活。忙活了兩世我時常生出莫名的疲憊感。我想,我需要休息……

這一年夏天,我開了家店。

咖啡店。

店名很簡單,叫——一間咖啡店。

夏秋,咖啡店從傍晚6點開到淩晨6點。春冬,店鋪則由早上8點開到午夜12點。

作息時間有點變態,但也確實有幾個廚師上門,而且還是長駐。只不過服務生,經理常換就是。

孫紗紗在開業那天到我店裏兜了兩圈,點點頭,隔年就直接投奔我了。

我是個不負責任的無良老闆,前臺的事基本全丟給孫紗紗。程咬金和程阿嬌則三不五時就來店裏坐坐,有時還各自帶一大幫人來為我捧場。我隨他們鬧騰,雖然這家咖啡店不是以營利為目的,但有錢不賺也是傻子。

“金笙,看到我妹妹了嗎?”程咬金一身標準正式的西裝,他進門後將外套掛在手上,沖我爾雅一笑,襯衫領帶無一不閃。

店裏的女客在他進門那刻就開始春情萌動,連空氣中也仿佛充溢著滿滿的粉紅色愛之泡沫。

這家店到現在也沒倒原因他一定占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則是——

“一杯藍山。”音質偏冷卻很有穿透感。咖啡店並不十分安靜,但所有人卻都能聽得分明。

“兩杯藍山好了。”孫紗紗笑咪咪地親自將咖啡端過去,“今天你和程學長差不多同時到呢。”

陳曦低應一聲,對身邊那些偷偷關注的眼神視而不見,沒再多說。

程咬金摸摸下巴,“原來紗紗你早就準備好了呀,兩杯?”

我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是啊,因為你們都只喝藍山。”

他捏起咖啡杯目光卻停留在我身上,“呵呵,看來我們的喜好很一致啊。”

我囧!

要死了。忙乾笑兩聲扯開話題,“剛才你找阿嬌有事麼?她今天沒過來。”

近年來他的舉動是越發的明顯,我努力的懂裝不懂,堅決將那層薄紙守緊不讓他捅破。

裝傻裝到我這份上,容易嘛我?

“也沒什麼大事,”程咬金輕描淡寫地說,“只不過是先前有一個愣小子到家裏求婚,才大二呢。”

“……這還叫沒什麼大事。”

他微笑,似有若無地看了陳曦那角落一眼,“他還是天天來嗎?”

我點頭,“是啊,風雨無阻。”

從我開業那天起他就每天勤快的來報到,不是沒規勸過,但他堅持我也只能隨他。

“那你呢?你就沒給點表示,倘若後悔了你還可以回頭。”

“表示什麼?我們現在只是普通朋友,用得著表示什麼,偶爾打打招呼小聊兩句就好。”

“金笙,你真坦白。”他頗為愉悅。

“所以是不是該坦白地別再裝鴕鳥了?你不嫌累我每次都憋笑也忒累人。”

我忍不住想溜,“求大爺您別噁心我了。大家當朋友多自在你就別折騰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是你那杯茶。”

他眯眼笑得份外妖嬈,“任金笙,還利息的時候到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39 PM

43.所謂真相(中)攤牌

奸商啊奸商,絕對的奸商啊!

我抱頭痛悔當年怎麼就一時不察誤上了他這艘賊船。

直到現在我依然覺得奇怪,大一時明明我倆還是對峙得好好的到底後來大家是怎麼熟溜起來的?

程咬金不愧為雙面腹黑男,當他不動聲色的靠近一個人,並鯨吞蠶食地慢慢打入對方心防時確實令人防不勝防……若不是後來他似有若無地開始向我展現他的獨佔欲和曖昧意識,我和他倆人有九成九的機會能成為那種可以一生相交的損友。

當年他不著痕跡地漸漸引導我走出心傷,我便下意識地每逢有什麼鬧心事就會找他出來喝酒聊侃聽聽他是怎麼個看法。想不到這次最鬧心的事居然是他自己一手導演,而這一次也沒有第二個程咬金出來陪我喝酒聊侃……

程咬金下完通牒後就四平八穩地坐在原位繼續喝他的藍山,獨留我一人渾渾噩噩地回到吧台抱著腦袋嚴重糾結。

憑心而論,幾年下來我真的不想失去他這麼個藍顏知己,可要說到和他交往……恩……這個,實在……

“金笙,考慮好了沒有?”

糾結得正銷魂,只覺一隻大掌輕拂過我頭頂的髮,我抬起頭就見他神清氣爽地站在我面前,低垂著眼看我。

“我還沒考慮好……要不,你還是換人吧。”幾年的情份擺在那,我絞著手不敢把話給說死了,“就是殺人也該給他喘口氣呀。”

“怎麼,有這麼痛苦?”

“還好還好。”豈只是痛苦兩字可言?

他紳士地向我微一欠身,“那我不逼你。一星期,一星期後希望你能給我答復。再見。”

“恩,不送。”我向他揮揮小手送走這尊大神。

不逼?老娘都快被你逼上梁山了。

我愁眉苦臉地倒沙發上埋著,攪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讓他放棄這一驚悚的念頭。

孫紗紗小心地靠過來,“老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我有氣沒力的點個頭。

“是因為咬金嗎?”

我“恩”了聲。坦若今天這人不是程咬金,那麼我絕對會像過去幾年那樣毫不留情的直接拒絕,也就不用這麼糾結煩惱了。

孫紗紗試探地問,“他做了什麼讓老闆你這麼煩惱?”

我從沙發上爬起胡亂整理幾下長髮,“去去去,小孩子問這麼多幹嘛。”

“……老闆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啊。”她小聲嘀咕。看到我整理完頭髮就直接出門,她忙問,“老闆,你要去哪啊?”

我抬起右手朝身後隨意揮了揮,“BYE~今天你老闆我要早退,店裏又要麻煩你了。”

身後傳來她的喃喃抱怨,“又早退,你這個無良老闆……”

走出店門,我抬頭望望天。

今天雲層很薄,大咧咧地推出一輪皓月和漫天繁星……很久沒看到星星了,我保持著仰望的姿態良久,而後輕吁口氣:

“你還要在那多久?”

他在月下看我,臉上的表情專注而認真。

我自顧自地往前走,他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這條街不算安靜,但也不算喧鬧。不小心低頭,就看見我們倆的影子在路燈下一前一後的伸縮追逐,短暫幾秒的交集但很快就歸於平行……

在那瞬間我突然荒謬地想起那個初次表白的夜晚,年少的他板著正太臉跟在我身後,帶著絲矜持的倔強和無措。

身後的他加快幾步走到我身邊和我並肩走。

我自然的偏頭看他,“喂,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他終於有些艱澀的開口,“除了牢牢的跟著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陳曦,我老早就說了,以後我們就做我們的普通朋友當我們的高中老同學,在街上見個面我也不會橫你白眼或者直接把你當路人甲,我還是會給你微個笑打個招呼,大家就這樣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做朋友,好吧?”

他眼神黯淡下來,沒有回我的話。

我良心建議,“別又來了。這世上沒什麼心有靈犀的事,就算有,可我也不是當溫柔解語花的主。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解釋誰會知道?”就當是造福他的真命天女吧,跟著個悶葫蘆這日子實在不好過。

他抿抿薄唇,“其實……”

“停。”我直接拒絕,“我覺得命運真的很玄妙啊。”

他停下來,極東方的鳳眼鎖住我,帶著等待判決的神情。

“當我想知道理由時你沒有說。”我笑了笑率先離開,“可當你想說時,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任金笙。”

他在身後低低地叫住我,“……我愛你。”

我沒有回頭不再停步地繼續往前走,不知道身後的他是什麼表情。我淡淡疲倦地搖頭,“小屁孩,我太累了……再見。”

隔天,還是下午程阿嬌就直接奔赴造訪我的咖啡店。

“喲,稀客呀。”難得見她這麼早就過來。

程阿嬌千嬌百媚的進門,她直接往我對面一坐,不起來了。

我雙手托腮很是天真無邪地眨巴眨巴眼睛,“出什麼事啦,妖女。好端端的大白天就來我這家小廟?”

“任金笙,你別給我幸災樂禍,我就不信昨天我哥哥來時什麼都沒說。”

“嘖,嫩草的滋味如何?”

她食指輕點朱唇,“十分的美味呢。”

……狐狸精。

“那小弟弟都跑你家提親去了你還敢來我這逍遙。”

“我哥哥不也給你下了最後通牒,你現在還不是照樣悠哉。”

我有些煩躁地喝了口水,“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叉開話題,“對了,你對那小孩是真心的麼,看那孩子似乎已經泥足深陷了。”

她也不勉強,嫵媚地翹起玉腿,“算是吧。他是我第二個動心的男人。可是……太年輕了。”

“恩,這是個大問題……不過,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不妨嘗試一下。”老娘當年和那小屁孩的差距可比這厲害得多。

她罕見的有一絲不安,“如果這次嘗試又失敗呢?”

“那時你不是很有勇氣地追著陳曦到美國麼。”我突然想起太后當年的話,恍然有些明白那時候太后的心情,“如果因為害怕受傷而不敢嘗試,那麼當你老了之後就會後悔當年為什麼沒有勇氣去試?有時候,錯過了就是一輩子。”

“任金笙……有時候看你傻傻的,可是有時候你說的話卻出乎意料的老氣橫秋,也……出乎意料的有道理。”

我打著哈哈掩飾,“沒有啦,這些話是我家太后說的,我只是照搬大意。”

掐指算算,現在我的生理年紀是24,心理年齡也已經35了。太后20歲生我,當年她開導我時應該也是我現在這歲數……

天!!

算完才驚覺咱竟然已經這麼老了~

我的青春小鳥就這麼一去不復返呀不復返!

程阿嬌少見的真心開口,“任金笙,你是個好女人。”

“怎麼突然說這話,我會臉紅。”我白她一眼,“我們現在應該算朋友吧,是朋友就別這麼肉肉麻麻的。膩味!”

她頓了下,微側過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坦白的說,“任金笙,我不是個好女人。”

“恩?”

“陳曦……雖然在其他方面很早熟,但在感情方面他笨拙得像一個孩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坦白地接著說,“你和陳曦分手後,我發現,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



44.番外篇 陳曦(二)只道是年少

“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能永遠在原地等你。”

從我去美國那天起,也許是時差,我漸漸開始失眠。

整夜整夜地發了瘋似的想她,後來我乾脆就將家裏的鬧鐘設置為國內的放學時間,每天准點在睡覺前給她一通電話,而中午放學時的第一件事也是給她電話。

她有幾次在電話那頭抱怨,“小屁孩,你是不是每天都掐好時間在那邊等著啊。這幾天班導都有拖課,你一下課就打我電話想害死我呀。”

我閉上眼睛想像著她在電話那頭一定撅著小嘴一邊小小聲的碎碎念,心裏慢慢的溫暖起來。

老媽每次看我拿著手機走到陽臺上接電話就賊兮兮地湊過來偷聽。

我冷著臉直接抬腳往房間走,耳邊明顯的聽見大廳裏老媽故意放大音量向老爸訴苦,“真是兒大不由娘呀~你看你看,媳婦還沒娶進門就開始對娘擺臉色了。”

我被嗆了一下,撇開臉耳根微微的發燙。

媳婦……

應該……可以吧。

……

從對她表白到現在,她從沒有主動向我表示過什麼。雖然每次我都霸道地硬向她索要承諾,但她總是朦朧而被動地回應著,我無法確定她的心意。

“任金笙,我想你。”

熬不過對她的思念我只能妥協。

她在電話那頭只“恩”了一聲,沒再多說。

我只得再追問,“那……你呢?”

她猶猶豫豫地說,“恩……有一點。”

我不豫地追問,“就一點?”

她低叫,“呀呀,不說啦!我要去吃飯啦!”

啪嚓一聲掛了電話。

對著手機我有些失望,拇指在通話鍵上來來回回撫摩幾下,我還是將手機收進口袋。再打電話過去,她是否會覺得我這樣令她厭煩?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我又爬起身對著手機上寫著任金笙這三個字的電話號碼發呆。

……任金笙,我想你……

很想很想。

至夏末,她對我漸漸開始越來越敷衍也越來越心不在焉。

常常幾次在電話中欲言又止,問她,她也只是隨便敷衍幾句就掛了電話。我的心越來越不安,回想起她曾經說過:“有沒有人說你很無趣啊?”

像她這樣鬧騰的人果然還是喜歡開朗點的男生吧。

我有些挫敗,深深地擔心在我不在國內的期間她會不會被其他人搶走……八月底,我走進老爸的書房。

“你說你想回國?”老爸從手上的檔裏抬頭,“才到美國半年,為什麼?”

我抿著唇,沒回話。

他沉吟了一陣,“不行,在國內你要憑怎麼生活?”

“我可以。”我靜靜地打斷他的話。

“哦?”他頗有興味地問道,“那你能怎麼證明。”

“條件。”我微蹙了下眉,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明天後,我會停了你所有的開銷。不論你用什麼辦法只要你能賺滿這幾年的學費以及生活費,什麼時候賺滿你就什麼時候回國。”

我眉頭蹙地更緊。我現在就讀的是這裏有名的私立學校,學費確實不菲,而國外的日常開銷又很大……

“不要想轉公立學校,如果你想回國就要讓我看到你可以獨立生活的能力,目前你的所有學費和生活費我可以當作借你,日後你也必須還清。怎麼樣,決定好了沒有?”他雙手交叉在顎下等待我的決定。

我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轉身,退出書房。

九月,我正式開始工作。

國外的課業很輕鬆,我利用閒暇時間白天在老爸公司實習晚上則到一小時車程外的酒吧兼職。

剛開始幾天工作完回到家裏幾乎連動也不能動,但想到能提前見到她心中便不由自主的發燙……

任金笙,等我。

我一定會儘快回去。

電話無奈的減為一天一通,雖然如此,但看她也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我心中又不由地氣悶。

雖然氣悶卻也還是割捨不下她。

九一一這天,她一大早打電話給我。

這是她半年來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所有人記住這日子是因為那場舉世震驚的恐怖襲擊……

……我不是。

我試圖強抑喜悅但還是宣告失敗,“這還是你第一次打給我,我很高興。”

她忙愧疚地說,“對不起,我是不是太忽略你啦?”

我輕哼了哼努力掩飾愉悅的心情,“你知道就好。”……

……

那天之後,我心中一直深埋著一個疑問——

她,是否在那之前就預感到這場事件的發生?

任金笙……你到底是誰?

任金笙,為什麼,我覺得你離我越來越遠……

原本打算去世貿中心買點東西就直接到公司,但相識這麼多年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要我送東西給她。向公司請了一天假,我提前預支了這個月的薪水便立刻趕往第五大道。

“呵呵~給女朋友買禮物?”

同事別有含義地拍我的肩。

想像她撒著嬌向我追討禮物的模樣,我微揚起嘴角。

他登時驚訝萬分,“God!想不到你還會笑,他們都說你的笑神經已經壞死。”

任金笙,任金笙……

我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

在人的一生中,有這麼一個人,就算只念著她的名字也能讓人不由自主的微笑。

“呀,對不起。”

一個甜甜的女音打斷我的沉思。

我冷淡地撇了眼突然從拐彎處沖出來撞在我身上的女孩。

她害羞地抬頭,四目相對間突然有種莫名其妙地詭異感浮上心頭。我……以前應該沒見過她。

“那個,我,我可以問你的名字嗎?”她結結巴巴地開口,而後飛快的低下頭只敢用眼尾偷瞄我。

這個角度,看起來像極了金笙……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3 PM

45.番外篇 陳曦(三)

“當我想知道理由時你沒有說。”

“可當你想說時,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真正認識程阿嬌是在九月,之前對她的印象只是模糊的初中時隔壁班同學。

對她一直談不上印象深刻。九一一那天在第五大道遇上她後一起逛街,也只是為了要她幫我參謀一下送給任金笙的禮物。

女人,應該比較瞭解女人的喜好吧?

那段時間金笙的態度總是莫名煩躁,常常我們聊著聊著她便在電話那頭走神,要不,就是心不在焉的回話牛頭不對馬嘴……

我……真的很無趣吧。

任金笙,跟我講話已經這麼難挨了嗎……

想起她隨意的敷衍,“不是啦,是最近升上高三後壓力很大,不是你的問題。”

連一個可信的藉口都懶得編織嗎……

她以為相識這麼多年我會不清楚這只是個藉口?

我不想拆穿她的藉口,藉口就藉口吧,至少她還願意找藉口。

我閉上眼淡淡地說,“……這樣啊。”

她在電話那頭“恩”了一聲,直接轉移了話題。

……我想,我們之間出現了問題。

女人應該比較懂女人的心理。

“你們這樣已經多久了?”程阿嬌關心地看我。

我蹙眉,“最近這一兩個月。”

“恩,”她思索了一下,“你們現在平均每天通話幾次?”

“以前是一天兩次,但現在我早晚都有兼職打工所以改成一天一次。”

她忍不住笑開了,“原來你這麼緊迫盯人呀,難怪把人家嚇跑。女孩子都很煩這麼黏糊的男生,難怪她開始對你不耐煩了。”……

那天睡覺前我習慣性地又掏出手機。及時在按上通話鍵前停下,我盯著寫著任金笙這三個字的電話號碼看了許久。

輕吁口氣。

我放下手機。

隔天晚上到酒吧時意外的看見那天在第五大道撞到我的女生,她看到我後眼睛一亮,羞紅著臉跑過來。

“那個,我已經知道你叫陳曦咯。”

我微皺眉,那天她問我名字時我已經冷淡的拒絕了,想不到她竟會找上門來。我視而不見地直接轉身離開。

“等一下,”她聲音帶著點慌張欲哭的泣音,“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我回頭,對著和任金笙有幾分相似的臉我硬是狠不了心。只得很忍耐地停下,“有事?”

“我……叫Midiya,能不能,認識你?”

……

十一月,對於我的電話減少通話時間變短,她的反應依然是不鹹不淡。

難道程阿嬌說錯了?還是她根本……不在意我……

胸中又是氣悶又是不安,我想快一點,再快一點趕回去。

“聽說你又兼了一份工?”深夜打完工回來,意外地在客廳碰見老爸。

我點了下頭,就要回房。

“同時兼3份工,你就這麼想回去?”

我沒有猶豫地點頭。

他拍拍我的肩,“等我和你媽回國後,叫她出來一起吃頓飯吧。”

我愣了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揚。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她在電話那頭輕聲的問。

“你……最近,為什麼電話少了?”

心跳驟然加快,我努力保持淡然的態度說,“我很忙。”

……果然,女人比較懂女人。

“陳曦,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吧台旁,Midiya仰頭看我。

我掃了她一眼應了聲。

“喲~那麼多人,陳曦你只回應Midiya。是不是……?”程阿嬌單手托腮,奇異的看我。

話一出口,Midiya就立刻緋紅了雙頰。

我沒理會她們,逕自調酒。

類似的話在酒吧裏早就已經傳開了,若一個個都要解釋起碼要等到猴年馬月,沒必要因為這種無聊的謠言浪費我的時間。

怎麼說,會回應她也不過是因為她和任金笙相似罷了。雖然對著她時心中總有種莫名詭異的感覺,但也僅此而已。

看到她我不會歡喜,想起她也沒有那種喜歡到心痛的感覺……

我的心裏已經滿滿的都是任金笙,怎麼會有空餘給她?

恰逢這家酒吧有周年慶,一夥人平日大概都憋了許久,飯桌上幾人輪番上陣的勸酒。

我推脫不了只得接下,等酒席結束我已經有八分醉,一群男人全癱在地上。餘下的沒被灌酒的女孩則拿著薄被和醒酒茶,碰到幾個沒醉癱的則給他們灌上幾口,一群醉鬼便裹著薄被在大廳裏打地鋪。

早上我扶著額起來,宿醉一夜頭疼得幾乎快炸開。

Midiya過來告訴我半夜有一個女生找我。

我沒顧上喝醒酒茶和刷牙洗臉,立刻扶著額跟她回電解釋,“昨晚聚會玩了大半夜大家都在大廳打地鋪,她只是普通朋友。”

她只是“哦”了聲,並沒有多在意。

我胸中突然有一股無名火,任金笙,你就完全不在意我嗎?頭痛得更加厲害,想到待會還要回去公司工作,我耐下性子說,“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能再多聊會嗎。我們已經有好久沒長聊了。”

若是以往我一定應允,但此刻我實在沒辦法陪她長聊。努力按下額間那股抽痛,我輕輕地開口,“我很忙。”

“那,你忙吧。”

……

“她沒有多質問什麼?就哦一聲嗎?”

我沉著臉沒有回話。

“金笙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啊?”程阿嬌疑惑不已,“如果喜歡一個人一定
會嫉妒會質問,她……不像啊。”

這個問題仿佛一根針刺入我心中,一開始不會很痛但會慢慢慢慢地隨著時間往深處鑽。

“呵呵,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程阿嬌嫵媚地湊近我,“也許可以試探出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

我的電話開始逐漸減少,不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早晚繁重的兼職工作在不斷消耗著我的大量精力。

三份工,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啊……

每天工作完回到家中幾乎連手指都無法動彈,強撐著進浴室洗完澡,我癱在床上已完全失了力氣。

明明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但躺在床上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她,不斷不斷的想……

任金笙,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去。

她的電話終於慢慢多起來,但遺憾的是她每次打來的時機都不對。或者應該說……我如今所有的時間已經都拿去打工沒有空餘。

我只得一次次無奈地對她說,“我很忙。”

“為什麼不對她說你在打工?”

我沒有回答程阿嬌。

對任金笙說麼?

我搖頭。

我不想對她說那些:為了你我在美國這幾年怎麼怎麼辛苦再怎麼怎麼拼命怎麼怎麼打工你要多感動呀之類的話。

因為太矜持太驕傲了吧。

我喜歡她,但並不想將這些事當作邀功或博取同情的手段。而且,這麼深重瘋狂連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感情我也無法對她言明。

我……不習慣這種失控的感覺。

“不說就算了。”程阿嬌邀功地開口,“但之前那些辦法都有效吧,你要怎麼謝我?”

“你隨便點,今天我請客。”

……

02年後公司上了軌道更是越發的忙,經常要工作到下午1點甚至是2點才有空閒時間去餐廳吃午餐。

正午時分,手機無預警的響起,我同一大群人正擠在影印房等待檔。

周圍吵吵嚷嚷地厲害,我聽不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麼。拿著手機我疾步走到一旁安靜點的地方接聽,剛一靠近耳邊就聽見她在電話那頭靜靜地說,“我喜歡你。”

我反射性的“哦”了一聲,反應過來後一瞬間心中湧出的狂喜讓我只能努力的望著窗外壓抑住自己才不至於當場失態。影印完檔的同事已經朝我第N次催促,再不過去是不行了。我只得按耐下激動無奈地先對她說,“先掛吧,我有事要忙。”

“陳曦,你到底好了沒有啊!”

“快點!快點!”……

耳邊聽見她在電話那頭欲言又止地開口,“我……”

我皺眉,現在實在不是一個聊天的好時機。不耐地掃了他們一眼,我拿著手機走回去,邊走邊說,“還有事嗎?先這樣吧,下次給你電話。”

02年4月,她說: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喜歡你……我噙著笑對著影印文件發呆。女人,果真最瞭解女人。

至六月,她在電話中告訴我,由於一個月後就要高考太后在這段期間內要沒收她的手機,怕是不能再和我聯繫了。

心下萬分失望,但她要高考自己也不能如此不成熟的反對,只能故作不在意的“恩”一聲,停掉了我們之間的聯繫。

老爸看我這段時間面色又開始沉冷下來,早餐時在飯桌上問起,“怎麼了,你們倆又鬧彆扭了?”

我搖頭否認。

“這樣吧。”他輕歎口氣放下手邊的報紙,“七月中旬公司要回國洽談順便去驗看成品,為期一周。”

我眼前一亮,緊盯著他。

“兒子啊,別以為光看著我我就會讓你去。”老爸狡黠地沖我眨了下右眼,“我可是公私分明的哦。”

我認真地向他承諾,“我一定會努力。”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一陣兵荒馬亂的忙。為了能專心做好這份case,我把酒吧的那份兼職也辭掉,全力爭取這個名額。

雖然之前對老爸說的是信誓旦旦,但對於初接觸公司內務對一切還不熟悉的我而言,對著電腦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有泰半陌生難懂。很多艱澀的專業用詞我都是靠電腦查詢或向公司老人請教,以及半理解半猜測硬啃下來……偶爾上課的閒暇我從前是拿來休息補眠現在幾乎全用來理解強記那些專有名詞。

只剩不到20天的時限,我恨不得將睡眠時間都省下來做企劃,有時我就直接在公司通宵,天氣炎熱,實在犯困時我就在辦公室打地鋪……

剛辭去酒吧工作的頭兩天,Midiya傷心地打來電話,“為什麼,你要辭掉工作都沒有告訴我?”

我有些驚訝,“這怎麼了?”

她聲音帶著欲哭的徵兆,“怎麼了……對你而言通不通知我都無所謂嗎?你,你明知道,明知道我喜歡你啊。”

我沉默下來。

她終於哭出聲,“為什麼不說話,我,我喜歡你啊……”

我冷淡地反問,“那要我說什麼?我不喜歡你。”

“……那為什麼,那麼多人你只回應我?你就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我冷靜地向她道歉,“對不起。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很喜歡。至於造成你的誤解我很抱歉。”

她在電話那頭沒有回音,只聽見她哽咽一聲,飛快的掛了電話。

原以為從此她將會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但一個星期後的早晨就見她像沒事人那樣帶著早餐到我公司找我。

“我……有到你家找過你,伯父說你昨天一直在公司沒回來,我想你通宵了一晚上現在肯定沒吃早餐,所以……”

我沒有立刻接過早餐,只是居高臨下地看她。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只做朋友也可以,我無所謂。只做朋友也好。”她眼眶含著淚向我小小聲的哀求。

我皺著眉猶豫一下,還是接過了早餐。

之後她便經常往公司跑,每次都帶著早餐或夜宵。

程阿嬌眼神在我和她身上繞幾圈說,“你和她……”

我頗感無聊地說,“不可能。”

她嬌笑著說,“你就不怕金笙知道了會吃醋?”

我想起上次任金笙的反應,不由眼神一黯。

“對哦,我怎麼忘了,她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呢。”她提議,“要不,我們再試探試探她,聽過激將法沒?如果她真的喜歡你她一定會有反應。”

我輕嗤一聲。

“試試嘛。我幫你試一下,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我雙手插進口袋,直接抬腿就走。

她在我身後慢條斯理地說,“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我腳步頓了一下,而後不再停步的離開。

……

7號這天晚上,我拿出手機來回摩挲著任金笙這3個字。明天,高考就結束了,我們的約定,要兌現了吧……

任金笙,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你呢?

“呵呵,在想著喜歡的人吧。”同事很哥們的搭著我的肩。

我笑而不答。

“看來是呢,這麼溫柔的表情哪像你平日的樣子。”他很感歎地說,“你小子,青春真好呀!”

我難得心情舒暢,回他,“你不是老婆都娶在家裏了,感慨什麼?”

“小子,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女人啊,結婚前都是綿羊,結婚後全是老虎呀。”
想起任金笙的高跟鞋+斷子絕孫踢,我不由青著臉搖頭,“她現在就已經是一頭母老虎了。”指不訂婚後……

他同情地看著我,“婚前就如此的話……唉,看開點吧。”

我們兩個大男人互相拍拍肩,唏噓同情共勉之。

他看看手錶,“這麼晚了你還沒走,今天又打算通宵?”

我點頭。一想到明天我就心潮起伏無法入眠,乾脆就留在公司通宵做企劃冷卻一下心情。

這一夜,想著她此刻正在考試吧,我精神也莫名振奮竟一點也不覺得疲憊……朝陽升起,我食指輕揉幾下眉頭慵懶的從座位上起來,把相關檔存檔後我捧著辛苦了一夜的一疊資料到影印室影印幾份,接著拿著這些資料整理好做完總結再交付到幾個相關負責人面前。

忙完這些早晨已經過半,我回到辦公室才發現Midiya早已等在那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等很久了吧。”

她甜甜的說,“沒有啊,也才剛到。”

我看了看時間,“那如果沒事的話,我現在很忙……”

她明白我的言下之意,識趣的先離開,走之前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

“有事?”

她搖搖頭,“沒事。”

我再看看表,現在她那邊已經是晚上,怎麼還沒給我電話?

想到之前她曾說過她的手機被任媽媽沒收,應該是……還沒拿到手機吧。

我按耐下迫不及待的心情等待她的來電,終於,電話鈴聲響起。

“喂。”

她沒有出聲。

“有事嗎?”我捏緊手機,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她隻字不提五年之約,而是另開話題,“剛才,程阿嬌給我打電話說你現在已經有女朋友……”

我失望得沉默下來,難道,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了這個?

想起程阿嬌曾說過要幫我試探,你為什麼不質問?為什麼這麼心平氣和?

她保持著平靜的態度,“不是真的吧?”

我猶豫了下,張嘴正要說明時,她竟還能沒事人一樣的問我:

“她怎麼樣?”

她怎麼樣?她怎麼樣!

什麼叫她怎麼樣!如果她此刻能憤怒的質問,開罵,哪怕是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也好過此刻聽她平靜理智的問“她怎麼樣?”

我氣悶憋屈地說不出話來。胸中不斷翻騰著難以言欲的莫名怒火。

她又問,“你和她,已經交往了?”

我張張嘴,程阿嬌的話突然浮上腦中,並深深紮根不斷反復播送……

“難道你不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你?

神差鬼使地,我輕輕“恩”一聲。

屏息靜氣的等待她的回應,只要她質問,只要她怒斥我就告訴她剛才這些都只是試探。

她那邊沉默幾秒,而後靜靜掛上了電話。

我呆了一下,就這樣?

就這樣沒了?

質問?怒斥?挽留?

什麼都沒有?

蜂擁而至的失望氣悶不安煩躁讓我皺眉將手機往抽屜一丟,落鎖。而後直接出門。

忍耐到晚上,我幾番掙扎還是打開抽屜掏出手機無奈地對自己妥協。算了,驕傲,矜持,自尊什麼的都拋卻了吧,反正在她面前自己也已經失控慣了。

電話撥過去,關機。

我以為自己撥錯了,又打了一通,電話中傳來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陳曦,出來吃飯了。怎麼了?”

我緊抿著唇,“沒有。”

……幾天後,公司通知我這次回國的名單也有我一份。

得到消息後我立刻再打電話,電話中依然是那個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我改打她家裏的電話,電話那頭的還是那個機械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我立刻再打羅莉家的電話,剛“喂”了一聲,她馬上就掛了電話。

我接著打給王木木,但她的電話無人接聽……

握著電話我慌了,原打算過幾天等她冷靜下來再解釋,但如今……她似乎是來真的。

真的,要斷掉我們之間的聯繫……

我努力讓自己定下心,下周就可以回國了,她不接電話乾脆到那時就直接在她家裏守著,反正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多年後,我才明白——

原來愛情,耗不起一次次的試探和猜疑。

原來我,一直都愛錯……



46.番外篇(四)錯過?

我從未想過

那個總是吵鬧發呆偶爾喜歡扮老成的女孩。她竟然,會做得如此決絕。

……人去樓空。

我站在曾經親吻過她的巷口,我們曾在月光下手著牽手走過的青石板路,我曾無數次等在她家門前一起上學的那個路口……

一陣陣止不住的寒意在心底攀升……

我從沒覺得7月的日頭有這麼毒。

四下是完全逼人的死寂,我一次又一次地打她的所有聯繫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您好,您說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

我拿著手機將所有認識她的人的號碼一個個全撥過去,但她仿佛是平白消失一般,她什麼時候搬得家,為什麼從來沒對我說過?

周圍的人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搬的家換的電話,她身邊有可能知情的兩人一個不肯接我的電話,一個則根本就找不到人……

她……存心要徹底斬斷我們之間的聯繫。

我慢慢地走出巷子,每走一步仿佛都快將我的心摧折。

走出巷子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鈍痛狠狠地擊打石牆,只是一周多沒有她的消息就讓我的心鈍痛難擋無力惶恐的失態……

我突然想起這半年來的言行……

而她呢……那時候面對我……

我心中驀地一陣後怕和後悔,這半年多來我都在做什麼?!

她是我年少時就偷偷刻了印鎖在盒子裏藏在心中的人,我……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對她做了這麼過份的事。

一直以為她是個又鬧又呆的笨蛋,原來,從頭到尾最蠢的人是自己。

該怎麼獲得她的原諒,她……會相信我會原諒我嗎?

我機械地挪動腳步走在7月的毒辣陽光下,一個球慢慢地滾到我腳下。

我停下腳步,一個4,5歲的小男孩奶聲奶氣地朝我大聲說,“哥哥,能幫我們撿一下球嗎?”

我俯身撿起球走過去遞給他們,一群孩子正圍著空地唧唧喳喳地玩球。

“呀,哥哥你的手流血了。”

我搖搖頭,繼續漫無目的的走在酷夏的街頭……

幾隻野狗搖晃著尾巴從我身邊跑過,不遠處聽見那些擺著路邊攤的小販們有氣無力地吆喝聲……

學校裏此刻也沒人了吧,若強硬去招生辦那裏追討應該可以找到,但那又如何?

想通透之後我的心徹底冷了下來,看她如今的表現我已經知道就算我得知了她的號碼,地址也沒用,而我也只能在國內停留這一周……那朋友呢?

從她的朋友那裏著手的話……未來還能多個幫手……

曲線救國……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一周後,我回到了美國,重新開始了我的兼職生活。

這一次,我更加拼命沒日沒夜的工作爭取早日回國,我不敢讓自己有時間休息,只要一閉上眼,我眼前就浮起往日的一幅幅畫面……

終於,04年5月,我,賺滿了所有學費和生活費提前2年回到了F市。

跟我一同回來的有爸媽,還有Midiya。

她聳聳肩說已經厭煩了那些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還是黑眼睛黃皮膚的國人最順眼。

我冷淡的轉過頭,不想再追究。

這次爸媽都在,我沒辦法一回來就直奔N市找她,只能無奈地先在家陪他們幾天。

Midiya剛回國,在美國幾年她就經常跑我家回國後第一站也是在我家。

吃完飯老媽揮揮手叫我盡地主之誼帶她去逛逛,我不好推脫,只得帶她出門。

路上行人很多,她一路努力說笑活動氣氛,而我自顧自地走著注意力不由自主的飄遠……

她突然停下來叫住我,“陳曦,能不能幫我提一下包,我今天出來東西帶太多了,好重。”

我猶豫了一下,接過她的包隨手拎著。

她幽幽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不論我說什麼你都沒有反應。我其實……很無趣,對吧?”

無趣嗎?我應付地勾了勾嘴角,抬起頭,不再看她……

任金笙!

——我從沒想過,我會在街頭,遇見她。

她身邊伴著一個男人,她正揚起頭,對他微笑……

我從未想過。

只是一個單純的微笑竟能讓我嫉妒得快發狂,整整3年沒見過她,這個在我心中刻了印上了鎖深藏多年的女人……

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到她身邊,儘快的到她身邊。

我不管不顧地直接朝她奔去!她明明已經看到了我,卻仿佛只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低頭上了車。

我立刻加快了腳步飛奔向她,在快接近她的那刻,車子迅速啟動。從我眼前,消失——

我怔怔地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呆呆的停下……

“陳曦!”遠遠的傳來Midiya的尖叫。

我茫然若失的轉頭,一陣劇痛卷席全身——

我突然懷疑起自己是否還能再對她解釋當年的理由。

告訴她,我是因為不確定你是否喜歡我才故意試探你?

……這理由,連我自己都覺得愚蠢而難以置信。

只是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只是看到她對別人微笑我就已經嫉妒得心裏發疼難以忍受。無法想像,當年,她聽到我的肯定回答她的心情又會是怎樣?

咎由自取,這一切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我,直到現在才領悟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錯!我……直到現在才領悟到這是個多麼不可原諒的錯。

任金笙,你還會不會原諒我……

我該怎樣,才能讓你原諒我……

所以當你問我為什麼的時候我開不了口,所有男人都希望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保持完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理由我越來越難說出口。這麼愚蠢的自己,這麼愚蠢的理由……

這個理由……我又怎麼能對你說出口?

我以為過去這麼多年,可以將以前的一切都拋卻,我們還可以再重新開始。

我以為……你還停留在我的身後,你沒有走。

可是當你平靜地抽回手那一刻,我只能無措地抱著你不放手。明明抱得那麼緊,我卻覺得你正在從我指間靜靜流走。

你輕輕謂歎,“有些人,有些事,是不可能永遠在原地等你。”

我在原地看著你的背影,在我們之間,你總是最先轉身的那一個,被留下的永遠是不安無措的我。

也許我們之間註定錯過……等我鼓起勇氣向你解釋時——

“當我想知道理由時你沒有說。”你笑了笑率先離開,“可當你想說時,我已經不想知道了。”

我無措而絕望的看著你的背影,放下所有自尊乞求著希望你停下,“任金笙……我愛你。”

你淡淡疲倦地搖頭,“小屁孩,我太累了……再見。”

任金笙,在我們之間你總是最先轉身的那一個。

任金笙,你永遠都走的那麼瀟灑沒有回頭。

任金笙,放不下停在原地的其實一直是我。

任金笙,我到底該怎麼做……你才願意回頭?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4 PM

47.所謂真相(下)

午後,咖啡店還不到高峰期。人不算多倒也清減了嘈雜,放點藍調再搭配甜點咖啡也是不錯的消遣。

“你和陳曦分手後,我發現,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開心。”

我定定的看她。

程阿嬌轉過臉坦率的和我對視,“我說了,我不是一個好女人。當年我曾在你們中間……”

我接下她的話,“你是想說當年他是有苦衷的嗎,當年的事是一場誤會。”

她握著咖啡杯吸口氣,“所以……你能不能原諒他?你就那麼恨他麼?”

我搖頭,平靜的說,“我從沒有恨過他,對他也許曾有過怨懟但我從沒恨過他。”

從未想過有天會和昔日情敵這樣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談論著當年深埋在心中的那個人……不過這種感覺不壞。

“那為什麼……”

“我累了。”我啜了口咖啡掩不住淡淡倦意的回答,“這不是單純的愛或者恨的問題,只不過是我太累了。其實不論是他……還是你哥哥,說實話,我現在沒有那種**再去投入一段愛情。也許以後會有,但不是現在。”漫長的愛情已經讓我精疲力盡。

“我一直都想對你說。”那妖女垂下眼掩飾微紅的眼眶,“任金笙,對不起。”

我失笑,“別噁心我了,你這樣膩味不膩味啊。就當目前是我的休養充電期,再過幾年老娘又是一條活龍。”

小時候。

我曾經很喜歡過一條裙子,但因為價格太昂貴我始終不敢開口向太后索討,最後還是讓人給買走了。

長大後我有了錢,有一天無意間在一家舊貨處理市場的角落又見到這條裙子,我依然還是空著手離開。因為我已經穿不下也沒法穿了……

晚上人漸漸多了起來,不過我這個無良老闆又想翹班了。

孫紗紗不滿地叉腰,“老闆!你又跑路。”

我心虛的停步,正待安撫安撫這可憐的孩子時,店裏的定餐電話響起。

我離櫃檯比較近,就近接了電話。

“有人在嗎~”

氣若遊絲的聲音透著濃濃的腐(腐女)味。

“您好,這裏是一間咖啡店。”

“給我A餐和B餐~送到陽光社區十一路801號~”

“好的,就來。”

掛上電話,我很有良心的親自去送外賣,恩……順便翹班。

再細看一眼地址,嘖,就在我剛搬的新家隔壁。我租的地方沒有電梯,而手頭上的外賣也份量頗重,吭哧吭哧的爬了8樓我小命已經去了大半。

“有人在嗎?”按了會兒電鈴,沒反應。我只能用原始的辦法一邊用力敲門一邊大聲叫門。

過了好一陣子門才打開,一個穿著小熊睡衣的女孩飄飄忽忽的出來開門。

“不好意思~我剛才太專心了~沒聽到。”

她戴著大大的幾乎快遮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皮膚蒼白的嚇人。

“你還是高中生吧,雖然讀書重要但也別太拼了。”我看見眼鏡下那對大大的黑眼圈,不由被觸動了母性好言勸慰。(==!我果然真的老了啊)

“沒有啊~我已經大學畢業正在工作了。”那女孩繼續用飄的倒了杯開水遞給我,“剛才讓你久等真不好意思。”

我接過後驚訝地在那張稚嫩的臉上轉了一圈,怎麼看這孩子都像未成年。

“我天生娃娃臉,習慣了。”她大咧咧的逕自開始吃晚餐邊吃邊感慨,“餓死我了,我有一天沒吃飯了。”

“你也是宅女?”同類的氣息從剛進門那刻就在不斷翻騰。

她心有靈犀的轉頭看我,“你也是腐女?”

我們眼前同時一亮——

知己啊!找到組織了!

我和她是相見恨晚,等她吃完飯後我們的友誼已經有了更進一步的發展。

兩人不知不覺就侃了大半夜。

“對了,你公司還有工作要帶到週末做麼?”我看到她的電腦開著word,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字。

“呵呵,不是啦,我是在寫文。”吃完東西後恢復原力的她摸摸鼻子,“平時要上班,所以我只能在週末和晚上的空餘時間碼碼字。”

我好奇地問,“那名字是什麼,說一下我回去捧場。”

不說還好,一提她就開始暴走的拔頭髮,“啊啊,最近我正在糾結期,糾~結~啊!等我糾結完了你再來。”

我瞥了電腦一眼只模糊的看見標題上作者兩個字旁有個什麼什麼魚的。

恩,好沒品位的名字……

……

夜裏從隔壁回來,聊的時候是精神抖擻話題不斷可到家時已經眼皮打架難以支撐。

我困的連衣服都沒脫牙也不刷的直接攤在床上,拉被子時動作過大有一大半被子掉下床,我懶得動彈就這麼蓋著小半張被子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後我喉嚨有些發疼,頭也昏沉的厲害。我轉轉腦袋進浴室刷牙洗臉,出來後又一頭倒下了。

再一次醒來已經日幕沉沉,我半坐起身想下床,才沒幾下就覺得眼前旋的厲害。只得無奈打電話向孫紗紗吱一聲,再次倒下。

是感冒了嗎……

我將滾燙的臉埋進枕頭裏。紗紗啊,這回可不是你老闆我蓄意偷懶。

誰知道咱平日裏身體倍兒壯,這次竟莫名其妙的給栽了。

掛上電話沒多久門鈴便響起了,我搖搖晃晃地起身開門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使不著力。

看來是孫紗紗這孩子又替我送飯來了,真是有義氣呀。

我打開了門——

剛開門的那我傻了一秒,但很快就調整好狀態迎客進門。

孫——紗——紗!我暗暗磨牙,老娘都不知道原來你是吃裏爬外的主。

門外陳曦提著一袋熱騰騰的食物跟進來。

我勉強振作精神想從他手中接過食物。

他移開手低頭問我,“我來拿,你要坐在哪吃?”

我眼光一掃,這才發現房子裏兵荒馬亂連個空位都找不到。

我老臉一紅忙羞愧的刷刷刷清掉茶幾上雜誌衣服,再努力挖出一個空位給他。忙完這些我已經頭暈腦漲的不行,扶著手邊的靠背椅順勢就坐下去。

他見狀拋了那張冷臉霍地三兩步過來,“任金笙!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關係,我只是一天沒吃東西餓暈了。”

他鳳目擔心地停駐在我臉上,一邊將那袋食物拿出來,“你今天臉色很差,確定真的沒事?”

很久沒見到他如此外露情緒。

我有些尷尬地再搖頭,心下暗暗納悶。

才一天沒見,那個惜言如金一棒子打不出屁的悶騷男……變異了?

吃一口他帶來的熱食,我愣住了。

這分明是一年多來孫紗紗不時給我帶來的便單的味道。

“任金笙,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想著你說的話。”他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

“有些人,有些事,雖然不會在原地等我,不過誰說我不能再努力地追上去呢。”



48.……開幕

我有一瞬間的無措。

嘴裏那口熱食也仿佛燙著了我一般,難以吞咽。

費力將口中的食物吞下,我張了張嘴。

他努力柔化那張面癱臉,“能不能先別這麼快下結論,再給彼此一點時間?”

我垂下眼,沒再回話繼續安靜的吃飯。

他也跟著沉默下來。

“這個便當的味道不錯。”

他低垂著鳳眼看我,“孫紗紗推薦的,你喜歡就好。”

吃完便當後我將他送到門口,打開鐵門時我輕輕的開口,“做的很好吃,這一年多辛苦你了。”

“不辛苦。”

回答完他才猛地一曬,微有些狼狽的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

說溜嘴了吧。

我朝他點個頭,“走好,不送。”

他沒有立刻走,將視線從天花板又移回我身上,“我擔心你知道是我做的,就不會吃。”

所以才不敢告訴我嗎?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浪費食物會遭天譴的。

“很好吃,謝謝你。”

他低低的“恩”一聲,轉身往樓下走。

我鬆開扶著鐵門的手進房,剛走了一步,眼前猛然一陣天旋地轉——

“碰!”

身體和地板的撞擊聲大的嚇人,我的眼睛下意識的闔上。

耳邊接著便聽見鐵門慌亂的撞在牆上的聲音。

“任金笙!任金笙你怎麼了!”

感覺身體被人抱在懷中,我模糊的睜眼,眼前就見到一張失了冷靜的臉,“任金笙,你說話啊!”

我心疼的張嘴說話,“這房子是我租的,你剛才這麼用力甩門~我的門啊。”

“……”

他窒了一下,額上浮出熟悉的黑線,“你放心,壞了我賠。”

我聞言安心的閉上眼,耳邊立刻又傳來他緊張的低吼,“任金笙!”

感覺身體被攔腰抱起,我再度恍恍惚惚的睜眼,“你幹嘛?”

他緊緊抱著我,一路往樓下沖,“帶你去醫院!”

我只覺得頭暈,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緩過神後於是開始撲騰幾下想從他懷裏下來,“不用去醫院,我還沒那麼嬌氣呢。”

他將我抱的更緊,“不行,如果有什麼問題怎麼辦!你剛才都暈過去了。”

“現在沒什麼事了,我只是感冒,吃個藥躺床上睡一天就好。”

他抿著薄唇,久違地鐵青了臉,“沒的商量,去醫院!”

我一把抓住經過的樓梯邊的扶手,一抓就不撒手了,“我沒事,我不去醫院!”

“放手!”

“不放!”

“放手!去醫院!”

我努力搖頭。只是感冒,吃個藥隨便進被窩捂捂就好,還要這樣大庭廣眾的跟一絕症病人似的一路被抱到醫院去……不去!

見我是鐵了心不放手,他軟了下來,“任金笙,別讓我擔心。算我求你了,好不?”

聽到他求我,我微訝的偏頭看他。

從未想過驕傲如他,竟也會求人?

看著他嚇得煞白的臉我心中咯了一下,慢慢送開手。他立刻如聞特赦的抱著我往樓下沖……

“司機!去市醫院,快點!”

他緊緊抱著我不放,不時問我感覺怎麼樣,一路不住的催司機加速。那司機看他緊張的樣子還以為出了啥人命,立馬就猛催油門一路飛馳。

我住在八樓,雖然我不胖但這重量還是有的。他抱著我跑了八層樓梯額上不知是累的還是嚇的,全是汗。

我忍著暈眩半坐起身,“為什麼不叫救護車,這樣不累嗎?”

他結結實實地又把我按下老實躺著,“他們太慢了。”說完他又繼續對司機催道,“師傅,能不能再快點!”

那司機豪爽的應一聲,“好!”

我被他牢牢護在懷裏,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線條優美的下巴,以及長長的覆蓋下一片陰影的睫毛。恍惚的回憶起許多年前,那時還是初中生的他也是這般緊張慌亂,明明我只是暈車卻被他強硬地送去掛急診……

回憶不受控制的一幕幕閃現,我疲倦的閉上眼,讓暈眩主宰身體。

十萬火急的被送進醫院,本來醫生看過我只要簡單的輸個液再開些藥帶回去吃就好。不想他緊張的要命硬是拖在醫院裏又留院觀察了兩天。

我躺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觀察著病房的窗簾花色已經牆角的蚊子幾何。

孫紗紗從今天剛來時就心虛的站在床尾不敢吭聲。

我眯眼看她,“說吧,你是因為什麼把我給賣了?”

她弱弱的說,“沒啊,我也就……也就收了份登山全用具……”

“因為一份登山用具就把你老闆給賣咯,我就這麼不值錢?”

她小聲反駁,“那是最新款的。”所以你放心,你還是值錢的。

“……”

閉了閉眼我又問,“我住院的事太后知道不?”

“沒有。”

“孩子,做的好。”乖乖~幸好沒傳到太后那,不然非被她念死不可。

“不過……”她猶猶豫豫地開口,“程學長問我的時候……我說了。”

死了。

“老闆怎麼辦,現在我覺得很對不起陳曦。”孫紗紗羞愧不已,“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對美男一定會加強抵抗力!”

“什麼抵抗力?”溫雅磁性的低音響起。

說曹操曹操就到。

程咬金慢悠悠的進門,“紗紗,剛才我過來時發現咖啡店生意很忙,你是不是該回去照看一下?”

“哦,我這去。兩位再見啦。”孫紗紗回頭給我扔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打開門出去。

我心下暗暗慶倖早上時陳曦已經被我趕去上班,不在場。自然的衝程咬金一笑,“站著幹嘛,隨便坐。”

他在我床邊的椅子落坐,拿起桌上的蘋果開始幫我削皮,“想不到兩天沒見竟然是到醫院看你。”

“只是感冒而已,沒什麼大病。”

他突然伸手摸摸我的額頭,“是發燒嗎?”

我有些窘地偏頭,“沒關係,現在已經好了。”

“這樣啊。”他收回手,隻字不提那晚是誰送我來醫院的,“任金笙,你真是讓人不安心。”

“恩?”我迷惑的看他。

“一周快到了,你還沒想好嗎?”他揚起嘴角,眼尾眉梢透著點誘惑。

“其實,我還是比較習慣當兄弟。”我老老實實的再度申明。

“為什麼,因為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嗎?”

我依然坦白的說,“不是,我只是現在不想談愛情。”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辦法修復?”他隔著鏡片看我,“任金笙,你已經不年輕了。家裏應該已經在催你了吧?”

想起太后今年確實開始旁側敲擊,我抿唇,沒再開口。

“既然總是要結婚,為什麼不找一個自己熟悉的人?”

“我,其實只把你當兄弟。”

他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我,“你討厭我嗎?”

我搖頭。一開始確實看他不順眼,但之後這些年大家都混的爛熟了。

“那你目前有結婚的對象嗎?”

“是沒有。”

“那為什麼不試一試呢?”他語調帶著些蠱惑。

我突然詭異地想起那年在普陀山遇見的那連串匪夷所思的事件,囁嚅了幾下,我還是訥訥的問道。

“如果……你將來有一個女兒,你打算……給她取什麼名字?”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你先回答我。”我不自覺屏息。

“她就叫……”程咬金思索了幾秒,而後低笑著回答——

“程圓圓。”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5 PM

49.……該結婚啦

程圓圓?

程圓圓?!

晴天霹靂啊!

“怎麼這副表情?”程咬金依然保持完美笑容。

我立刻飛撲上前一把抓住程大爺的爪子,“絕對!絕對不要叫程圓圓,叫程方方,程世美,程龍……都可以啊。”

他紳士的抽回爪子,“我覺得這名字不錯。”

“這名字很不吉利,換吧換吧!”

“家訓,隨心就好。任金笙,原來你這麼關心我未來女兒的名字。”

“沒有啊。”我勉力冷靜下來,“我只是很感慨:你家裏取名的品位真是……不俗啊!”

他撫著眼鏡,笑,“承蒙誇獎。”

程咬金在我病房待到快黃昏才走,出門時他跟正提著便當進門的陳曦打了個照面。

“你好。”程咬金先斯文有禮地向他伸出手,“謝謝你照顧金笙。”

他也彎了彎嘴角伸手同他一握,“不用謝,這是我本該做的。”

……暗潮洶湧……

看著兩人微笑著互相道別我只覺背後泛起一陣涼意。

關上門陳曦把便當放在桌面,先走向我,“今天你身體怎麼樣?”

“好很多了。”

氣氛有些沉凝。

他“恩”一聲捧著便當走過來,遞給我。

我接過來道聲謝之後,開動。

“多喝點雞湯。”他舀了一勺雞湯送到我嘴邊。

“我自己來。”我只是感冒,又沒有殘廢。

“我來吧。”那張冷俊的臉微微融化,溢出淺淺的溫柔。

我頓了下,乖乖張嘴。

“咦,這雞湯的火候很足哦。”

他垂下眼,竟紅了臉,“雞湯對身體很補,多喝點。”

我一時也不自在起來,安靜的就著他的手吃完了晚飯。

飯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無語相望。他收拾完手頭的便當之後沒捨得走,拿出幾份檔拉開椅子就坐在邊上辦公。

我聳聳肩,拿出張報紙躺回床上打發時間。

“不要躺著看,對視力不好。”他眼睛仍停留在檔上,頭也不抬的開口。

我咕噥幾聲挪挪小腰從被窩裏鑽出一半身子半坐在床上,看報。

四下靜了一陣子,只聽到我翻動報紙和他手上檔的翻頁聲。那檔的翻頁聲漸消,之後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再響起。

終於,他合上文件,打破了靜謐,“你……正在和他交往嗎?”

“……沒有。”

“那你,”他捏緊文件,“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把他當朋友。”

“那,你上次說的你喜歡上別人……”

我側過臉,“那是騙你的。”

他不再說話了。我用眼尾悄悄掃過,發現他正盯著我,臉上掩飾不住的喜色。

夕陽的餘暉帶著淡淡的橘色低柔地穿透玻璃窗滲進房間,我收回視線低下頭,他也跟著再打開檔,伴隨著紙張的“沙沙”摩挲聲靜靜的一同度過這個黃昏。

日子繼續平淡的一天天過去。

在程咬金給的時間期限末我小小聲坦白了個人還是比較喜好做兄弟的心聲。

本以為他會拂袖而去,沒想到他竟意外大方的摸摸下巴,幽暗難測地看我,“這樣啊。”之後就沒再多說……

絕對有貓膩。

莫非……他想搞和平演變?

年底的時候太后幾次催我回家。恩……最好還能附帶個男人。

我含糊地漫應幾聲,只說現在在物色當中,快了快了。

太后的獅子吼再度現世,“還物色!你現在都要25整一老姑娘了還有幾年讓你慢慢物色,皮又癢了不是!給我快點回來!”

老姑娘=0=!

我摸著臉邊哀悼著第二次消逝的青春邊唯唯諾諾地點頭點頭,答應立刻就收拾行李打包帶走。

打電話告知了羅莉和王木木,我回頭將咖啡店關了門便搭車趕回家。

前腳剛走,陳曦便後腳也跟回了F市。估計咬金不像陳曦他家在F市有總公司,這廝還要苦命的工作到農曆二十七才能回來休息。

到家後昔日同學的粉紅炸彈不時傳來。高中同學有5個結了婚,初中和小學各6個。

拿著請帖我不住的唏噓感歎,那一張張稚嫩青澀的臉仿佛還在昨日,如今竟都前僕後繼地跳進了婚姻的墳墓。

在家裏幾天我就在床上磨蹭,期間太后多次試探拷問我都將腦袋埋在枕頭裏裝死。

太后沖我腦袋反手就是一巴掌,“丫頭,你也年紀老大了,現在再不趁還有點資本找個男人交往幾年結婚,難不成你想等到三十歲年老色衰了再考慮?”

“太后,我怎麼老了我?”我委屈地摸摸頭。雖然我已經35了,但我的身體還年輕啊。

太后苦口婆心地說,“過了年你就25了,現在你還能勉強的抓抓青春的尾巴登登末班車,順便拐幾個不帶眼的男人,一旦你過了25這個坎以後就艱難多了。”

我蹭進太后懷裏,半天不說話。

太后摟緊我,“怎麼這麼大了還這麼愛撒嬌。”

我依在太后懷中,“太后,我發現長大真的好辛苦。我不想長大。”

“傻丫頭,人都是要長大的。”

我閉上眼懷念著那些逝去的恣意放縱的青蔥歲月。

太后,我想做永遠長不大的彼得潘。



50.正月紀事

在家滋潤了幾天,大年三十早上我就接到羅莉的電話。

“笙笙啊,我們仨好久沒見了,過幾天約個時間見見吧。”

“見,怎麼不見!想死你們了,不過木木有時間出來嗎?”木木讀的是法醫學,我和羅莉現在都已經工作了,只剩木木同學還在讀。

“安啦安啦,沒問題。”羅莉豪爽的打包票。

“你們有沒有決定好要去哪?我事先跟你說,飯館咖啡店什麼的我委實不想去。”咱就是開咖啡店的,在N市時整天泡在那都泡出職業病了,實在不想回F市了還要重溫。

“當然有,”羅莉神秘兮兮地留了個懸念,“到時你就知道了。”

下午陪太后到超市買菜。

“金針菇不錯,陽澄湖大閘蟹,雞鴨牛羊肉,恩,各種菜也多買點……”

太后那是眼也不眨的大把大把採購。我看著已經滿了兩車並即將裝滿第三車的食物忍了又忍還是小聲提醒,“太后,您不覺得您買得……好像稍稍多了點?”

太后朝我飛去一眼,“今晚是年夜飯,當然要豐盛一點。”

這也豐盛過頭了吧。“買這麼多咱們一家三口哪吃得完。”

太后神神秘秘地沖我眨眼,“我有說就咱們三嗎?”

我無語。

今天啥日子啊,一個兩個都要神秘?

到家後太后專門從戰利品中抽出兩把分外鋒利閃閃發亮的新菜刀來回撫摩愛不釋手。

我和老頭子煞白著臉相互對視半晌。

“那個……太后呀,今天誰惹著您了?”有話好商量啊。

太后收起菜刀,“慌啥!老娘不過是在掂量晚餐的刀具。還不快跟我進來。”

我“哦”了一聲,乖乖地和老頭子一起跟進廚房幫忙。

六點鐘,門鈴響起。

我擦擦手跑去開門。門一開,我嘴角抽了一下。

程咬金提著火紅的禮盒,“新年好,任金笙。”

“新年好啊。”……不會大年三十跑我家蹭飯吧。

他毫不拘束的進門,沖著太后和老頭子特溫文有禮的說,“伯父好,伯母好。”

奇怪的是太后也面色如常甚至還特和藹可親的回了句,“這幾天工作辛苦著吧。今晚我煲了些參湯,補補。”

我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太后,你和他之前就認識?”

程咬金接過話頭,“之前確實是有登門拜訪過。”

“怎麼我都不知道?”咋都沒人跟我說。

太后摸摸我腦袋,頗意味深長的說,“丫頭,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果然,沒一會敲門聲再度響起。

陳曦從嘴巴張得老大的我身邊走過,“任阿姨,任叔叔,新年好。”

太后和老頭子也笑眯眯的接過他手上的禮物安排他坐下,“陳曦,你遲到了啊。”

他也特熱乎的回了句,“路上塞車,我自罰三杯。”

我托著快掉的下巴,不知道他們這是在唱哪出?

湊到太后耳邊悄聲問,“太后,你什麼時候跟陳曦也這麼熟?”

“他剛回國那年就找上門了。”

“那……”為什麼你都沒告訴我。

“傻丫頭,”太后摸著我的頭髮,“你以為當年什麼都憋在心裏不告訴我你娘我就不知道啦?我女兒哪能讓這小子白欺負。”

我胸中暖暖的,熏的鼻子有些發酸,“太后……”

太后攬著我說,“你娘我怎麼就生了個你這麼個實心眼的女兒,不親自掂量掂量我也不放心。”

飯桌上,程咬金儒雅含笑,“伯母,你做的菜非常好吃呢。如果伯母開飯館我一定天天捧場。”

太后笑得合不攏嘴,“會嗎,這丫頭一直嫌我的菜口味太重不夠清淡呢。”

“我覺得味道正合適,個人口味不同罷了。”程咬金自然地夾起一塊兔肉要放進我碗裏。“金笙是不是位子離太遠了,喜歡清淡一點的話怎麼沒吃這碗清燉兔肉?”

筷子在半途被攔下,陳曦面上波瀾不驚淡淡的說,“她碗裏已經堆滿了,不急著再添。”

我低頭努力扒飯恨不得把臉埋進碗裏。

額滴神啊,拜託這場鴻門宴快快結束吧。

“任金笙,別光吃菜也要喝點湯。”程咬金柔聲說道。

我胡亂應兩聲,連舀幾勺湯,不想喝太急了竟一口嗆住!

天,讓我死了吧。

坐在我左邊的陳曦拍著我的背輕斥,“又沒人催你喝那麼急做什麼。”

太后和老頭子賊笑著在一旁做壁上觀。

我面上如常埋頭扒飯,心中在不斷尖叫著:結束吧結束吧快結束吧!

開著車穿梭於山腰小道,大約過了一個多鐘頭,車子在一家偌大的宅門前停下。

下車後我抬頭一看——山水溫泉居。

“再沒什麼比冬天泡溫泉更舒服的吧。”羅莉得意的邀功。

一道陰沉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最後定格在我胸前,“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有沒有長大了一點啊。”

對上木木同學的陰暗眼神我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好久不見,看來木木已經將一身暗黑氣質和非人類氣場修煉地益發爐火純青。

“糟了,我今天沒帶泳衣。”難不成要我裸泡?

“安啦安啦。”羅莉揮舞著一件黑底粉櫻的平角泳衣遞給我,“早就幫你準備好咯。”

換好衣服後往浴場走去,一路上到處是穿著浴衣像魚般穿梭的男男女女。

我努力離羅莉遠一點,她穿著火紅色的性感泳衣,挺著火辣辣的E杯將所有人的視線牢牢的粘在她胸前……與她相比,我只覺自己渺小的可憐。

王木木一身白底藍花的泳衣,身材不錯,但那身恐怖的陰暗氣場硬是讓人忽略她此刻穿的是青春的泳衣。她上下打量我一番,精准的評斷,“真是一顆完美的幹扁四季豆。”

我囧!

見我臉黑了一半她難得好心安慰道,“還好你還有一張臉能唬人,不用太自卑。”

大汗……

穿過長長的通道,走上木質臺階,拉開木格的活動移門,撲面而來濃濃的硫磺味道。

眼前是一個露天浴池,恩……還是男女混浴。浴池周圍是東方式的庭台樓閣,高高翹起的屋簷像梯田,層層疊疊,從山上導引的水流順勢而下,直至漫過屋頂邊際,流入山際。

“很漂亮吧。”羅莉拉著我到溫泉邊緣一角,回頭見我還是把浴衣攏的緊緊的,不由嗔道,“你包那麼緊幹嘛?”伸手就過來扒我的浴衣。

我橫下心主動把浴衣一脫。胸大了不起啊,小心以後下垂到肚臍去。

咱怕啥,咱是永遠都不用擔心下垂滴。

“真是……真是迷你啊。”羅莉訥訥的說,“沒關係,所謂小巧玲瓏,你那個,那個配合你整個人來看真是嬌小可愛的最佳代言人。”

靠在一角置身事外正努力為靈異事業做貢獻的木木同學突然陰冷的開口,“真巧,熟人來了。”

我回過身去,只見陳曦一身黑色浴衣,一頭濕潤的黑髮淩亂的貼在額上,露出那雙漂亮狹長的鳳眼,平日冷俊的薄唇也被水汽蒸騰的光澤紅潤。

時隔多年我再次可恥的栽倒在美男計上,只來得及往心虛低頭的羅莉身上飄去一眼。她們倆就默契十足的快速撤離。

他盯著我從池邊慢慢滑入池裏。

我尷尬的側身避開他灼熱的視線,萬分想把浴衣披上。結果……

他NND!那倆女人走時居然把浴衣也捎帶走了!

我暗暗低咒一聲將目光轉向四周的風景。這個位置頗為幽靜,升騰的白色蒸汽在空氣中嫋嫋升起,將倆人的面目逐漸模糊。

“你今晚也是在這過夜嗎?”他低問。

“恩。”我不自在地又往邊上挪了點。

他仿佛想伸手碰我,但停頓了下還是收了回去。

我咬著唇一下子也分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雙手撐在浴池邊緣的白色沙地上也跟著沉默下來。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

我搖頭,“不會。”

“其實是我拜託羅莉今天把你帶出來的。”他單手撐在白沙上,下了決定一般面對我。

“我知道。”

當你出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他沉默了半晌,撐在白沙上的手不自覺用勁,用力至開始微顫。“任金笙,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現在的你,還想不想聽?”

藹藹的夜色和山體此時已經融為一替,他等待宣判的神情恍如無措惶恐的稚子,在暮色和水汽中蒙昧地一如當年……

我撐在沙地上的手緊緊交握,默了良久終究還是輕歎,“我……想聽。”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6 PM

51.告別

水霧微朦,他靜靜地攤開當年的不安,惶恐,猶豫,迷茫,荒唐,無力,絕望…而後就是等待,等待我的最終決判。

我長時間的不語。

他也屏息靜氣地等在一旁。

好半天,我艱澀的開了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不確定我的心意所以試探?太荒唐了吧!

他的手緩緩握拳垂在身側,聲音有些不穩,“我知道這個原因很愚蠢也很荒唐,連我自己也難以置信無法原諒。”

“你……”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出口。曾在書上看過男人都是火星人完全無法溝通,如今我總算是明白了。我跟他簡直不是一個次元。

他埋下頭,“因為你總是不在意的樣子,所以我很不安。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乎我,才……我知道自己很愚蠢。”

我看著眼前的天字第一號大笨蛋,“我不是在高考前幾個月說了喜歡你嗎?”

“雖然你說了喜歡,但喜歡一個人應該會嫉妒會生氣,可是你很平靜也完全不在意,所以我……”

我啞然無語,我想我也是天字第二號大笨蛋。

我從沒想過當年那個總是波瀾不驚的面癱小屁孩竟然也同樣的不安。

那時候其實我很在意,只是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不去質問,從沒想過我的患得患失強作無事竟也令對方如此的不安惶惑。

“7月時我回國找你,你搬了家,換了電話和手機,幾乎和所有人都斷了聯繫,我找不到王木木而唯一能知道消息的羅莉不肯見我也不接我的電話……那時你已經完全不理我想斷了我們之間的所有聯繫,而我只能在國內停留一周,所以在美國時我盡可能打工兼職爭取快點回國,等幾年後回國你不再那麼恨我的時候再重新開始。”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我的家庭地址。”太后說過他回國那年就找上門了,而那年他出現在N市我租的房子樓下我也決不相信是偶然。

他有些窘迫的坦白,“其實……後來我從招生辦那裏要到你的電話和住址,以及你在N市的學校和租房地址。”

我驚訝,“那你那時候為什麼去羅莉家樓下效法那個王寶釵苦守寒窯十八年?”

他偏移視線,“……我覺得從正面來比較艱難所以採用曲線救國,把你身邊的親朋好友都拉攏的話會比較有勝算。”

我哭笑不得,所以才有了羅莉,王木木,孫紗紗以及太后?

“那為什麼那時候我問你你卻沒有解釋?”我索性將所有的問題一次清光。

“……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抬手遮住半張臉再重複一遍,“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原本只是一個愚蠢的理由,從沒想過幾年後竟會演變成一個無法開口的心結。我那時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當年那個不成熟又荒唐的自己,而我希望在自己心愛的人眼中保持完美……”

我愣在當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如此簡單又如此真實的殘酷。

如果當年的我們能更坦率一點各自都放下驕傲和不安,試著學習相互信任和溝通事情是不是就不會演變至此?

“任金笙……對不起。”他聲音有些抖,“你……能不能再回頭?”

我怔了一下,抬頭看他。

“沒辦法立刻回答也無所謂,只要還願意理我就好。”

我垂下眼,“你真的很笨。”

從小他一直行事冷靜表現的很成熟,讓我一直忽略了其實那時的他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而他面對感情竟出人意料的笨拙。

他欣喜地看我,“意思是你願意給我機會?”

我輕輕“哼”了一聲。

他低下頭直勾勾的看我,“任金笙,我會對你好。”

“……”

“任金笙,我會好好珍惜你。”

“……”

“任金笙……我愛你。”

“……恩。”

夜闌人靜,我在溫泉旅館裏翻騰了大半夜還是睡不著,遂出去散步。

走過紅木回廊,沿途沒多少人,倒是路過草地時聽見草叢中一對對野鴛鴦的呻吟聲,讓我有些臉熱。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現在的年輕人咋都沒遺傳到老祖宗們的含蓄美德?

走到24小時營業的小賣部買了幾罐啤酒和零食,我到樓頂挑了個正對著山崖的位置,愜意地喝酒。

“看來你很喜歡到樓頂喝酒呢。”溫雅磁性的低音傳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我感慨,已經完全習慣了他神出鬼沒的架勢。

“不是巧合。”他倒是難得坦白。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睡不著跑出來?”這也太神了吧。

“我只知道你會來這泡溫泉,至於在這時候遇見你倒真的是巧合。”程咬金慢條斯理的走到我跟前。我這才注意到今晚他摘了眼鏡,也許是剛剛沐浴過,一頭濕淋淋的發柔和的襯托出那雙眼型勾人的眼,雙頰含胭嘴唇也平添一分豔色。他穿著和式的純白浴衣,敞開的領口露出平滑結實透著溫熱水汽的誘人胸膛……

實在是——

妖氣逼人啊。

終於知道這男人為什麼要戴眼鏡。上次他被小屁孩打掉眼鏡時我沒怎麼注意,現在才發現眼前這模樣的他同平時紳士爾雅的他簡直是判若二人。

“呵呵,怎麼不說話了?”他有趣的看我。

我定力十足鎮定自若的收回目光佯裝是在看風景。

幸虧有小屁孩做了十幾年的鋪墊,美色當前,咱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被色誘走的。

他低柔的笑著,“任金笙,有時候很喜歡你的個性,有時候也很讓人挫敗啊。”

“要不要來一罐。”我扔給他一罐啤酒,不想談這個話題。

他接過啤酒仰首喝了一口,隨意捏在掌中,“你真的很誠實,連敷衍也不肯啊。”

“我很抱歉。”

他低笑,“脾氣這麼倔又那麼愛逞強。任金笙,你這樣的女人很容易吃虧的。”

我垂著頭不說話。

他揉揉我的長髮,“怎麼這副表情,也正是這樣我才欣賞你。”

我也跟著灌一口啤酒,“我也很欣賞你,不過還是只能把你當哥們。”

他惑人的低音滲透在夜色中,“任金笙,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裏還有其他人的痕跡。”

我喝著啤酒沒答腔。

“你身上充滿著回憶的痕跡,我發現這是我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他保持完美的微笑,即使口中說著挫敗的話臉上也看不出一絲一毫。

我頓了一下,面對著如斯瞭解我的人我也不想費心遮掩。

“這些年其實我多的是辦法可以得到你,可惜我容不下你身上的痕跡。即使得到你也沒意思。”他慵懶的說,“我一直在等你忘記他,我不是永遠都充滿耐心,現在,已經是我耐心的極限了。”

我轉頭看他,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眼前卻突然一黑。

他單手捂住我的眼睛,我只覺嘴唇被人蜻蜓點水的輕觸一下。

訝然的捂住嘴睜開眼後,眼前的他後退一步優雅的淡然開口——

“任金笙,再見了。”



52.情敵對話

正月後我沒有回N市,而是在太后的威逼利誘下留在了F市。

老頭子念叨著,太后也大義凜然:拋家棄母有逆倫常!

逆個鬼,想咱捨不得咱走就直說嘛。

將咖啡店託付給孫紗紗,隔天我就穿著一身合身的職業套裝進自家公司工作了。

和太后一道走進公司的那一刻我不禁咋舌,這才實質性感覺到咱家也是一富人階級。當年太后插手房地產時作風彪悍的在男人世界中占的一塊地盤經過這些年的經營擴張又翻了幾翻,踩著亮晶晶的大理石地板進門時我忍不住閉上眼以免眼睛被閃花,這閃亮的地板,閃亮的天花板,閃亮的辦公室……

真是……忒俗啊。

“太后,您會不會覺得……閃了點?”

太后教訓道,“這叫氣派!”

“恩……高見高見。”

我一直覺得女人和龍是同一種生物,天生抗拒不了閃亮事物的誘惑,而太后更是將這一女人天性發揮的淋漓盡致。不論是閃亮的珠寶,還是閃亮的菜刀,包括閃亮的廚具,以及這個閃亮的公司裝潢……

當天我在策劃部安營紮寨,開始了我朝九晚五的白領生活。周圍的同事和上司知道我是太后的女兒後整天不是口蜜腹劍其實背地裏腹誹我這空降部隊,就是諂媚巴結整天嗡嗡嗡地在我耳邊製造噪音,而公司裏難得的清流多半選擇明哲保身離我這是非源頭遠遠的——終於明白當年程咬金的感受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我自救。

我學陳曦端出一張生人勿近的面癱臉,用氣勢和目光殺死他們。

事實證明有著前人經驗總結的社會實踐是科學的,世界清淨了。

平均每隔幾天陳曦都會來公司接我下班而後一起吃個便飯,曾問起他,“你不用回N市工作嗎?”

他淡淡的說,“今年調回F市總公司了。”

公司的女職員對這個保持固定頻率造訪公司的美男充滿好奇,我嚴防死守不露口風。

開玩笑,咋可能便宜你們。

某天公司下班時接到一個陌生來電,電話那頭甜美的女音約我一道出門坐坐。

我換上一身雪紡長裙,描了眼線上了唇彩把自己整得豔光四射的出門。咱輸人不輸陣。

進了餐廳,一個長相柔弱甜美的女子先打了招呼,“你好,任金笙。”

我也甜美微笑,“你好。”

先禮後兵這道理我懂。但我沒想到她進入正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丫以為自己是成龍cosplay紅番區啊?

我撐住笑臉沒讓它倒塌。

她識趣的自動揭曉,“我叫midiya,想必你也知道我。”

我立刻禮貌的說,“久仰。”

原來遇上正主了。聽羅莉說她長得跟我有幾分相像,我不著痕跡的上下打量,哪里像了。她皮膚沒我白,發質沒我好,智商還……扒拉扒拉扒拉。

她有些感慨的說,“幾年前我曾經見過你,不過這是我們之間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

“見過我?”

“確切的說是見過你的照片,老實說照片比本人漂亮多了。”

“……”

我頂你個肺呀!

老娘溫柔點你就蹬鼻子上臉啦。

她柔柔地接著說,“你知道我和他認識多久了嗎?”

我比她更柔地說,“你是在向我炫耀時間嗎?”

她幽怨低語道,“我愛了他7年,我是真的很愛他。”

什麼叫五雷轟頂?

什麼叫天雷陣陣!

我被這臺詞雷得言語不能。

OMG,臺灣小言的俗套場景一次又一次在我身上上演!窮搖奶奶,我終於知道了什麼叫藝術來自於生活。

我努力對臺詞,笑的越發甜美,“很遺憾,可是他是真的很愛我。”

她甜甜的聲音帶著絲難以察覺的惡意,“你知道嗎?在美國那幾年我一直陪在他身邊。”

神啊,請不要再挑戰我的忍耐極限了~

我忍下雞皮疙瘩無邪的用力點頭,“我知道啊,陳阿姨和陳叔叔也一直陪在他身邊呢。哦,對了,還要謝謝你這幾年充當送餐小妹,替我好好照顧他呢。”

“呵呵,你很大方啊。”

“過獎過獎。”

“可惜這些年陳阿姨和陳叔叔都很喜歡我,經常叫我到家裏做客。幾天後還要和我爸爸商量生意簽定合同。”

我驚訝的捂住小嘴,“天,原來你是打算嫁給陳阿姨和陳叔叔,還是說要叫陳曦娶你爸爸?”

人品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禁斷之戀?

她秀美的額頭終於暴出黑線。

“任金笙,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的。”

我微笑著看著她沒說話。

她慢慢地重複一遍,“我永遠都不會放棄。”

我依然微笑不語。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聳肩,“你比程阿嬌差多了,至少我跟她還比較能裝得下去。”

她微訝。

“說實話我覺得你有點腦殘,這話你該對他嚎還是你希望我能夠替你轉達他?”我起身整整衣服,“談話就到此為止。對了,你不動是打算由你付帳嗎?”

回到家發現陳曦竟然也在,他和太后坐在客廳裏談得正熱乎。

“回來啦,感覺怎樣?”太后沖我眨眨右眼,之前在家裏忙活時太后就知道我赴的是啥宴。

“舒暢。不過現在要先幫人轉個話,”我對著陳曦說,“小屁孩,某人說她永遠也不會放棄你。”

“恩?”他疑問的看我。

“Midiya。”我給予提示。

他很平靜的繼續問,“然後?”

我當然知道沒什麼然後。不過只要一想到有人垂涎他的美色就……

太后帶著幾分戲謔如實相告,“家裏翻醋了。”

我斗膽往太后身上一白,歪頭避開他熾熱的視線。

他聲音難掩狂喜,“任金笙。”

我輕啐,“叫魂啊你。”

太后在一邊繼續旁白,“死丫頭害羞了。”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7 PM

53.XX未遂

“將這份材料列印一份,希望1個小時後我能看到。”

“好的。”路仁嘉接過材料回自己座位。

“怎麼樣,那個冷美人是不是很難相處?”隔壁同事們見他從辦公室出來全都伸長脖子湊過來嗡嗡。

路仁嘉仔細回憶那張冷淡無表情的臉,“是挺冷的,可惜了一個美人。”

年初時就聽說老闆的女兒要空降到策劃部,他起先也只隨便聽聽反正他在公司的職位不高,與其像其他人那般圍在她身邊鬧騰倒不如站在一旁靜觀其變明哲保身。

之前曾遠遠的見過她幾次,她一身合身的套裝半挽著長髮,膚色極白髮色極黑,沉靜不語時顯得分外的冷。

……一小時後,路仁嘉拿著檔往辦公室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有些曖昧的看了眼這個同樣冷漠的俊美男人,傳說中的緋聞男友,心中暗暗猜測著兩座冰山的相處模式如何?

敲開門進去,坐在辦公桌前的女子抬頭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下一秒她眼中燦若春花——

他的心不由自主砰然一動……

我等了等,那個面善的職員還沒有將材料遞過來,揚高了聲我又喚一遍,“路仁嘉?”

他回過神忙狼狽的將材料遞上,匆忙退出辦公室。

見鬼啦?

眼瞅著四下沒外人了,我吁口氣揉著板了一天的臉,嘖,都僵硬了。這年頭面癱也不好當呀。視線飄過陳曦身上,他蹙眉斂目,神色似乎有些……不爽?

“怎麼了?”什麼事讓他不順心?

“沒事。”他淡聲說,掃了眼我桌上半高的檔,“今天很忙?”

“恩,有幾份檔正急用還要好一段時間才能趕完。要不,你改天吧?”

“我等你。”他言簡意賅。抬腿在辦公室一角落坐,頗有耐心的等待。

我不語繼續工作,但暗暗的加緊速度以期盡可能快點趕完,一時間辦公室只餘下鍵盤的敲擊聲和沙沙的紙頁聲……

華燈初上,我輕揉著肩膀關掉電腦,終於趕完了。

一隻手突然取代了我的手輕捏著我的肩,我半仰起頭,只見他默默地站在我身後仔細地按摩我僵硬的肩膀。

我下意識躲了一下。

他按住我的肩,低聲說,“別動。”

我不動了,感覺那雙修長有力的手正徐徐的消去肩膀的僵硬不適。

這是年初揭開真相後兩人第一次這般接近。很難定義我們現在的關係,大概是……

友人以上戀人未滿。

我們雙方都在小心翼翼的試探,接近,保持著曖昧卻又不敢隨意冒進的對待這份纏繞彼此心頭多年的愛情。

“好點了嗎?”

他指間的溫度透過衣服慢慢的燒灼我肩上的肌膚,我垂下臉,“好多了。”

他不再說話,指間的工作沒停下。

靜默了一會,我沒話找話道,“看你的動作很熟撚,以前也常做?”

“恩。”他回了一個單字。

“是去哪學得?”

“我媽。”

我鬱鬱的看他,“小屁孩,你又開始悶騷了,我掰話題很辛苦呀。”

他立刻善解人意的開口幫助擴寬話題,“在家時我媽經常替長時間工作的老爸按摩,看得多了,她也叫我學著料理自己。”

提到他的父母,我不期然想起那天Midiya的話,“你爸媽是不是很喜歡Midiya?”

沒想到他一臉平穩的說,“不會,他們比較喜歡你。”

我心跳快了幾分,“可是他們不是叫她多去家裏做客,你們兩家還商量生意合同來著,怎麼會……”

跟陳爸爸陳媽媽見面都已經是10年前的舊事了,他們還記得我?

“我爸說既然她爸爸想跟我們簽訂合同沒道理把錢往外推,而我媽則是很歡迎家裏多了一個免費菲傭。”

“……”

原來陳爸陳媽也這麼腹黑。

“至於你,”他停頓了一下,眼神複雜難懂,“很多年前我爸就叫我帶你回去吃飯,這麼多年了,他們也一直都在等。”

我胸口微窒,下意識的抓緊椅子的扶手。

“沒關係,我可以等。”他深深的看我,“你願意理我,這樣就可以了。”

“如果等不到怎麼辦?”

他認真的思索片刻,“那就繼續等,等到沒力氣再等吧。”

他的情話一點都不華麗,但笨拙的話語卻出奇的溫暖。

我啞然,怔怔的仰頭看他。

陳曦在我們之間的時間仿佛被施展了魔法,招搖著點點不可知的微妙。

他停下動作,專注的看我,仿佛被誘惑了一般慢慢的試探著伸手向我。

我沒有避開,感覺那只手微顫著貼上我的臉,一絲絲的熱從他掌中燒上我臉。

“任金笙。”他的聲音微啞,大掌輕柔的摩挲著我的臉頰。

我的臉發燙,手不自覺又抓緊了扶手幾分,心下掙扎著要不要推開他。

他卻沒給我時間掙扎,緩緩的俯身向我……

我本能的往後縮了縮,這才慢半拍的發現他的雙手撐在我身後的椅子上形成了一個曖昧的包圍圈將我困在其中。

那雙美麗的鳳眼氤氳著朦朧霧氣,我對上那雙眼不自覺閃神,而後感覺到灼熱的鼻息噴在我額間……

美色誤人啊~

我暗暗痛悔著又中了他的美男計。但他的唇只輕觸在我額上,之後便克制的停下。

我微鬆了口氣卻又浮上些悵然,腦中混亂的分不清到底是慶倖亦或是失望。

他的臉停在咫尺之間,稍稍紊亂的呼吸輕拂著我的臉。我通紅著臉剛想退開,他的手卻滑至我的肩背將我壓向他!

我慌然的瞪大眼看他,心臟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跟著亂了呼吸。

他微微斂目長長的睫毛近得輕刷著我的臉,薄唇往我的嘴移去……

——“任組長,我可以進來嗎?”

敲門聲猛然響起,路仁嘉大聲向門內問道。

我嚇了一跳忙用力推開小屁孩,邊狼狽的整裝邊努力的端回那張面癱臉,力持平穩道,“進來吧。”

小屁孩站在我身側,冷俊的臉緋紅未褪,壓抑著喘息難掩惱色的盯著半路殺出的路仁嘉。

很少見他情緒如此外露,看來這回他真被捅了馬蜂窩。

我尷尬地將視線保持在正前方不敢偏頭看他,朝路仁嘉問道,“有事嗎?”

路仁嘉對室內充溢的曖昧視而不見,在陳曦渾身散發的低壓冷氣下對我說,“今晚我們部門有聚餐,大家都希望任組長也能去。”

今晚……

“任組長來公司這麼久還有很多人不太熟識吧,這也是給大家增進感情瞭解對方的機會,不知道組長願不願意賞臉?”

我思量幾秒,飛快的瞟了下寒氣已經快具象化的小屁孩一眼,點頭應道,“我會去的。不過……能不能捎帶一個人?”



54.……已遂

看到聚餐地點的那一刻,

我和陳曦不由一怔。

以原木為主的裝潢,用盆景和各種小擺設巧妙隔開的小包間,大廳左上角放置的鋼琴,身著統一制服安靜地在各個包間裏穿梭的服務生們……

離別那天仿如昨日。

進了一個包間,我仔細辨認著坐在身邊的一溜子同事,發現認識的果然沒幾個。拿起筷子擺開架勢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食物上,所有涉及人名的話頭全都一律用恩恩啊啊來回答。

開始時礙著我大家都還很拘謹,等酒酣耳熱吃得有5,6分飽後大傢伙也放開膽子漸漸的活躍起來。

“這是家老店,在這一帶至少成名了快十年呢。”路仁嘉熱心的跟我搭話,“不知道任組長以前有沒有來過?”

“很多年前曾來過。”

一個面熟的女新人頗有些八卦的說,“這家店的消費可不便宜啊,組長那時候是一個人嗎?”

我停住筷子,“不是。”

她明顯志趣高漲,“嘿嘿,那就是有人請咯。組長,給我們暴料一點吧?”

“十八歲生日時同學請的。”

“呀~十八歲!”

那票女人興奮的唧唧喳喳,“好浪漫,看不出組長這麼冷的一個人也有轟轟烈烈的青春哦。”

“那人怎麼樣,帥不帥?能到這家餐廳就表示那人家底不錯,後來你們還有來這嗎?”

“後來?”我放下筷子,“……再也沒來過。”

陳曦伸出手覆在我的左手上,沒有說話。

我笑著拍了拍他的手,“你這什麼表情?都是些陳芝麻爛穀的事,早拋了。”

他不吭聲,將我的手抓的更緊了。

我臉一熱,不期然想起先前在辦公室兩人差點擦槍走火,不自在的縮回手忙碌的捧碗扒飯。

周圍的女同事也發覺氣氛有些微妙,戀戀不捨的放棄了追蹤冰山上司年少情史這一誘人話題,風頭轉向了我身邊的面癱美男開始蠢蠢欲動。

路仁嘉向我敬酒,“聽說你是N大的風雲人物,在那裏很有名呢。”

我微笑著點頭,聽見女同事一號對陳曦說,“經常在公司見到你,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恩,今天這羊肉太腥。

路仁嘉再敬,“能考上N大而且成績優異,平時一定很用功啊。”

我微笑著再點點頭。聽見女同事二號對陳曦說,“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也是和我們產業相關嗎?”

嘖,這青菜也太老。

路仁嘉三敬,“剛來時看見你這麼年輕其實大家還有點不服氣,現在才知道原來人不可貌相。”

我繼續微笑點頭。聽見女同事三號接著說,“經常工作完就往我們公司跑,你一定很辛苦吧。”

唔,這肉片也不新鮮。

……

飯局才吃到一半路仁嘉就已莫名被我灌倒,我瞟了眼已經挺屍的某男,竭力穩住自己將注意力繼續集中在食物上。直到……

一女嬌羞的將電話號碼放在陳曦面前,“能告訴我你的電話嗎,不知道有空能不能一起出來玩?”

叮!

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滑落。

我豁的站起身優雅的捏起她的電話號碼往包裏一放,轉頭溫柔地對她說,“小妹妹,該快點回家好好休息咯。不然……姐姐很擔心你以後會沒什麼時間休息呢。”

以眼神示意小屁孩跟上,我儀態萬千款款生姿的走出店門。

“咳,我們現在去哪?”

悶悶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我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

丫的,以為側著臉我就不知道你在偷笑麼。

他雙手插在口袋,在公交站牌前停下,“任金笙,一起去一個地方吧。”

夜色中的F中宛如嫺靜的少女,道路兩側的高大樹木舒展著長長的枝椏搖曳在月光中,在黯黑如默的天幕下定格如老舊黑白照片。

我和他沿著記憶中的長路悠悠的走到後操場,我熟門熟路的帶著他來到掩在教學樓陰影下的一棵大樹前,麻利的坐下,而後朝他招了招手,“你也坐啊。”

他的表情藏在夜色中,跟著默然地坐在我身邊。

“這地方你有印象麼?”我單手支在腦後倚靠在樹上。

“有。”他獨特的冷質音色在這個夜裏也滲了淡淡的溫柔,“那時候的午休和體育課你老是躲在這棵樹下睡覺,有一次還睡過了頭被班導捉去罰站。”

我不由笑了,“我也只有那一次好不好?而且那時你不是也跟著我一起罰站,還有臉笑我。”

他態度有些奇異,沒再接著我這話頭而是有些窘的轉移話題,“這地方你是怎麼找到的,很隱蔽呀。”

我的視線透過頭頂的枝椏凝視著墨藍的夜空,“第六感吧。小屁孩,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

他也跟著我一起看天,“也許有,但必須是我親眼所見我才能相信。”

我閉上眼睛沉默了下來,好半天,我安靜的說,“小屁孩,我曾經做了2個關於未來的夢。你要不要聽?”

他回一個單字,“聽。”

“第一個夢,我夢見你訂婚了,並且還打算今年結婚。”

“是和你嗎?”

我輕聲說,“新娘不是我。”

他默然無語,轉頭看向我。

“第二個夢,我夢見我未來至少會生2個孩子,頭胎是龍鳳胎。”

他這回沒有說話,而是靜待我的下一句。

我偏頭跟他對視,“如果,你將來有一個女兒,你會給她娶什麼名字?”

他愣了下,但隨即脫口而出,“陳圓圓。”

我“哈”了一聲,控制不住自己想荒唐大笑的欲望。

果然如此。

那個在冥冥中操控世事的神實在是不出意料的惡趣味呀。

眾生的一切苦難喜樂在他眼中也許只是一場有趣的遊戲。只要戲演的好看……就什麼都可以。

他沉默的看著我,而後腰間一緊我就被他納入懷中。

我僵了一秒,然後繃緊的身體便緩緩放鬆,“小屁孩,你相信命運嗎?”

他沒有開口,我倦倦的眯著眼接著說,“你相不相信,我見到了兩個不同的未來。”

他低頭看著我,沒有接話。

我牽起嘴角,“被我騙到了吧,剛才我的演技逼不逼真?”

他摟緊了我,不說話。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你會不會忘了我?”如果有一天,我又回到了2007,或者是2008,或者乾脆是別的平行空間,會有人知曉這個軀殼裏是我又非我的“我”嗎?

他收緊手臂,波瀾不動的臉上變了色,“任金笙,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被他像面人一樣烙在懷裏,搖著頭安撫他,“別慌,今晚我喝高了,全是些胡話。”

他將下巴抵在我發上,努力回復冰山氣質,“以後要禁酒。”

我好聲好氣的說,“不禁。但我答應你以後都不說這樣的話,好不?”

他不滿的又追加一句,“也永遠不准消失。”

這又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但我還是應了聲,“好。”

四下漸漸的沉寂下來。

我在他懷裏又依了良久,直到感覺這個姿勢有點腿麻,便將兩隻手抵在他胸前想推開他活絡一下手腳……

咦?推不開。

他紋絲不動,穩如磐石。

我加大力氣再推一次……汗,還是推不開!

仰頭剛想對他說什麼,卻被那雙灼熱的眼嚇到,一句話硬生生梗在喉間。

控制不住的又想起在辦公室那段曖昧,我尷尬又羞窘的僵在他懷裏。

他仿佛猜出我此刻在想什麼,沙啞著聲湊進我說,“任金笙,我想再來一次。”

我的臉“轟”地一下炸鍋了。

抵著他的肩我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別這樣啊……”

他的熱氣拂在鼻間,感覺他的一隻手向上扶在我腦後,另一隻手也熱烈的將我擠壓向他。

我臉暴紅,用盡所有力氣也無法撼動他一絲一毫,全身只隔著一件薄薄的秋裝和他緊貼在一起。

丫的,他又變身了!

我心跳如鼓,抵在他肩上的手揪緊他的衣服,慌張的瞪著他慢慢俯下的臉——燙。

他的唇很燙,在碰到我冰涼的唇一那我不自覺輕顫了一下,但後腦被固定的牢牢的,動彈不得。他的唇壓在我嘴上先定了幾秒,而後攔在我腰間的大掌越收越緊,他的嘴也越壓越用力,接著滾燙的唇動了一下,感覺到我的牙關被撬開,之後是……舌,舌頭!!!

我唔了一聲,驚慌的瞪大眼。他沒有閉眼,在月光下那雙氤氳的眼和我對視。

驀地嘴巴一痛,我低叫一聲,舌尖嘗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稍稍鬆開對我的鉗制抬起我的下巴察看傷情,但另一隻手還是牢牢的將我鎖在他懷中。

嘴裏都是他的味道。我縮回下巴捂住嘴,臉紅的可以煎蛋,他急促的喘息聲也惑人的回蕩在耳畔。

剛,剛才就是傳說中的舌吻?!

我試探地動了下舌頭——,好痛!幽怨地抬眼瞪著眼前這個一臉不饜足的罪魁禍首,他哪里是接吻,明明是吃人!

他眼神迷離的又湊過來,大掌再度輕易的將我制住,沙啞著聲要求,“再來一次。”

我捂緊小嘴,努力搖著腦袋。

他單手不費吹灰之力地將我的手拿開,舔舔我的唇再度欺下來——

混……唔唔,混蛋!……

那一晚被他抓著食髓知味的啃了也不知道多少次,第二天上班頂著紅腫的香腸嘴面對整個公司瞠目結舌的曖昧眼光時我硬是一臉鎮定的堅持,

“是吃過敏的!”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8 PM

55.塵埃落定

年底是各行各業的旺季,堪稱是一年中的最後絕響,往往年末最後一季的收益可以抵得上平日的兩倍。

在這個四方都大肆斂財存錢過年的時日公司自然不能免俗,我和陳曦因為工作也自然漸漸減少了見面的機會。

經過那個血腥一吻後我們的關係算基本落實,脫離了友誼走向更高峰。然後……
然後就該嘗試著像普通人那樣約會。

週六早上,兩人約了一起去爬山。

我和他對著地圖研究了良久,終於敲定去那個傳說中的情侶勝地,鳳鳴山。

山不高,不陡,算平緩。

景少,人多,情侶更多。

“很無聊吧?”他看著正前方,眉宇間微有些懊喪。

我不動聲色的瞟了瞟他的側臉,“不無聊。”

傍晚下山,途經樹林灌叢驚起野鴛鴦無數,我突然腳底滑了一下,他立刻扶住我的手肘及時穩了我一把。

吁口氣,我憤憤地往地上看去——

我囧!!

一個明顯用過的保險套華麗而英勇的粘在我腳下!

我急急抬眼看向陳曦同學,只見他八風不動的在那個套套上兜了一圈,保持著面無表情視若無睹的最高境界。

我也佯作若無其事,鞋底暗暗地在草叢上使勁蹭蹭把那套套給踢掉。

他扶在我手肘上的手沒有鬆開而是順勢往下滑到我掌中。

十指交扣。

我一怔,正大光明的轉頭看他。

他沒說話,但將我的手扣得更緊。

我低頭,輕甩著兩人交握的手。慢慢勾起嘴角……

“吧唧!”

踩到第二個套套……

我風中凌亂,已經言語不能。

天道不公!為何要在如此浪漫時分讓我遭遇如此囧事?

他默默地抬頭望天,默默的聳動肩膀,默默的顫抖了幾秒。

我也跟著純潔的抬頭45度望天,沉痛的說,“想笑就笑吧,憋著容易內傷。”

……出山時,我默默地將腳邊踩到的第八個保險套不著痕跡的往邊上踢。

我想,我終於明白了這裏為什麼是傳說中的情侶勝地。

除了偶爾約會,看電影,吃飯。情侶的交往模式我們都一一嘗試過去。

兩個年紀老大的成年人遭遇愛情相互摸索著最適合彼此的相處模式。這種感覺,說實話……很好。

年末,南方遭遇百年難遇的大雪。

時值小屁孩在G市考察,年關已近卻同幾十萬人一起滯留在G市無法回來。

他不是話多的人,在他滯留廣州那幾天我們雖然每天都有通電話不過每次聊天時間都不超過10分鐘,說到沒詞時我們就拿著話筒相對無言的耗著,等著對方先說再見。

大年三十晚上11:50分他給我電話。

我拿著手機拉開窗簾,倚在半開的窗戶前呼吸著冷冽的空氣。

“你現在還沒睡?”

我“恩”了一聲,不然誰接你電話。

“在做什麼?”

“跟你聊天啊。”他那邊聲音有些嘈雜,我好奇的問,“你那邊有很多人麼?”

背景的嘈雜聲漸漸褪去,他的清冷聲音越發清晰起來,“現在有沒有好多了?他們都是這次被困在G市的人,現在在看春節聯歡晚會。”

“你也去?”他實在不像會湊熱鬧的人。

“公司同事強拉的。”

“難怪。”我將頭貼在玻璃窗上,“你今晚的年夜飯吃的怎樣?”

“還好。”

“哦……”沒詞了。

他沉默一陣子後終於也憋出一句,“今晚你打算幾點睡?”

“可能會通宵,1點後我要和太后到全城的廟裏燒香。”據說是為了求佛祖能保佑我在新的一年成功拐帶一個瞎眼的男人一起進婚姻的墳墓。

他淡然的語氣透著關心,“不要太累,熬夜傷身。”

“恩,我會注意。”

突然一聲尖嘯響起,我轉頭,眼前極近的天空霍然迸發出綺麗的煙火。點點焰火拖著明亮的長尾巴呈層疊的花型在我頭頂炸開,之後天際便接二連三的出現了一簇簇華美的煙花……

還徘徊在街上的行人小販們在鐘樓的鐺鐺聲中聚在一起熱烈而歡騰的倒計時。
在12點新年鐘聲敲響的那一刻,他低聲說,“任金笙,新年快樂。”

“也祝你新年快樂。”

“……我愛你。”

“……我知道。”

年初他回來後,傳說中的久別勝新婚並沒有在我們身上發揮作用,我和他依然是該怎樣怎樣,隨心的照著我們的步調走。

五月收到羅莉的紅色炸彈,我和他還有王木木仨約了一道去羅莉那。

之前她一直守口如瓶保密工作做的忒好,我還不知道她啥時候有男人了她就已經直接跳下了火坑。

到了新房男賓止步,我和王木木磨刀霍霍的進門逼供,羅莉在我們二人的夾擊下很快就乖乖繳械投降,啥都招了……

“不會吧,新郎就是你前老闆?”我大汗,“以前性騷擾你的那個?”

王木木雙手環胸,探照燈+X光亂射的將羅莉裏裏外外掃了個遍,眼鏡猛地一閃,“自己招還是我幫你招?”

羅莉心虛低頭,“那個……過程有一點曲折。”

我拍拍她的頭,“是你的品位降低了,還是你的脫線又犯了?”羅莉這孩子不錯,就是性格和她的長相呈反比,乍一看是一個美豔性感的E杯,其實刨開她腦袋就是一天真好拐的羅莉小白。

她立刻哇啦哇啦抱緊我,一邊還不忘拽著木木同學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起了她的辛酸戀情史……最後,以一個被狠心拐帶下了結論。

“呀,不想那麼快結就不要結啊。嚎什麼?”

木木同學則是很意味深長的在她的肚子上轉了一圈,陰慘慘的說,“幾個月啦?”

我驚道,“原來你是先上車後補票!”

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我和羅莉是清流,想不到這個羅莉小白就這麼棄我而去,留我一人孤獨的保衛貞操。

羅莉聞言更是哇啦哇啦嚎得震天價響,“嗚嗚~我的清白!我的貞操!我的自由!”

王木木摸摸她頭頂,“節哀。”

……婚禮結束後,看著羅莉眼淚汪汪的被霸權新郎拖去洞房,我只能扔給她一個保重的眼神,自求多福吧。

離開熱鬧的酒宴,我和陳曦漫步在五月仲夏的街頭。

一晃眼,我們都已經26歲,彼此不知不覺的糾纏了十幾年。初遇時他還只是個剛到我耳際的孩子,現在……恩,在某種意義上我算是看著他長大。

他自然的牽著我的手,跟我十指相扣。有人說十指連心,也許只有心中之人才能把這種溫暖的灼燒傳遞心中。

“你會不會覺得我已經是老姑娘了?”看到羅莉也結婚了,心中不由感慨著我現在的身體也已經能劃入大齡女青年的行列麼?

他低頭看我,“不老。”

“你說,如果我到30歲還不打算定下來,你會繼續等嗎?”女人三十豆腐渣,男人四十還能是一朵花。我鬱。

他微蹙眉,“三十歲之後再生孩子是高齡產婦,很危險。”

“……”我汗。

這孩子又搞錯重點了。

他認真建議,“28歲吧,這樣就可以趕在30歲之前生一個。”

我滿腔的話被梗在喉間,誰要跟他討論高齡產婦了?

“我只是想說,你這樣一直沒成家,家裏頭不會催嗎?”另一半是想誘拐一些甜言蜜語啊。

“婚姻自主。他們都已經知道我有人選,不急。”

我深感不平衡,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像太后都已經下了最後通牒日夜盼著將我打包送人。

我歪頭看他,“那你呢?”也想進墳墓麼?

他突然拉過我的手將我掩在他身影下,俯身在我唇上一吻,“都隨你。”

我燒著臉從他懷裏鑽出來,不無遺憾的咕噥,“真沒誠意,本來想問你後天家裏有沒有人的。”

他凍住,只顧著牢牢看我。

“怎麼不說話了,嫌棄我呀?”

他還沒解凍,艱難的開口,“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被他看得不由自主的移開視線,“我只是想到你家吃一頓便飯,別想太多哦。”

他好半天才吐出第二句,“和我家人一起吃飯就表示要見家長,見家長表示什麼,你……知道不知道?”

我還是不看他,小小聲的嘀咕,“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見家長。”

他扶正我的臉再一次認真的確認,“你確定……要嫁給我?”

我把臉從他手中解救出來,“我現在說不確定行不行?”

他猛地將我摟入懷中,“不行。既然已經說出口就不准反悔!”

“呵呵,反覆無常是女人的天性……”

他霍地低頭堵住我的嘴抱緊我就是一陣狂吻……

混,混蛋……我明天還要上班!



56.完結篇 最終也是最初

所謂結婚。

一開始只是見見小屁孩的家長確立關係,從沒想過2天後他家二老竟會帶著禮物回訪。更沒想到接下去雙方家長都跟打了興奮劑似的樂顛顛的頻頻接觸,當我發覺不妙時一切已無法挽回——

我們打算結婚的消息,以光速沸沸揚揚的傳遍天下。

“沒有鮮花也沒有戒指,我不要這麼快就跳坑!”雖然我打算要嫁可沒想過要這麼急啊,我還想再當一年半載的單身新貴啊。虧了虧了,沒想到陳曦也這麼滯銷,讓陳爸陳媽也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們倆送作堆。

“原來你喜歡這樣。”陳曦霍然頓悟,一把抓住我的手連夜奔去買了一打鮮花,再去珠寶店抓了各款鑽石戒指……等我眯著被鑽石閃花的眼捧著鮮花戒指到家後,兩家的家長親戚早已齊刷刷到場做好了見證。

他將戒指放在我掌心,“任金笙,請你和我結婚吧。”

“……”

鮮花,珠寶,鑽石……果然是女人最難抗拒的毒藥。

太后很欣慰地拍著陳曦的肩,“有效率,我喜歡。”

“想不到我前腳剛結婚你後腳就跟上了?”羅莉不無感慨的謂歎。

“你男人呢?”我垂涎三尺的盯著她手中的蘋果,大清早就被太后踢下床趕去化妝做造型,等花了3個小時終於結束之後,為了保持妝容完美竟還萬惡的嚴禁我進食,我現在餓得兩眼都快泛綠光了。

“他在外頭呢。”羅莉回完我的話,發現我根本心不在焉目光全集中在那顆紅豔豔的大蘋果上,忙將蘋果拿的老遠,“你再忍一下,待會如果妝花了會補妝補得你想哭。”

“我會很小心的,而且只動到嘴大不了吃完了再上一次唇彩麼。”

“沒的商量。”羅莉說完後就把蘋果往木木手上一丟,木木接過蘋果沖我亮出熟悉的陰影式微笑。

我打了個寒戰悻悻的放棄了。

“對了,你們之前做過了嗎?”羅莉三八兮兮的靠過來。

“幹嘛要跟你說?”

王木木啃了口蘋果,精闢評斷,“處女,絕對是處女。”

“處女怎麼了,沒見過26歲的處女嗎!”我惱羞成怒的一吼。

王木木聳肩,“沒什麼,只是你們的身高體形差會讓你的初夜很辛苦。”

我抖了下,沒敢問木木轉而去問了羅莉,“當初你第一次時……痛不痛?”

羅莉立刻小臉煞白,“雖然那次我喝醉酒但那種痛就連我清醒後還清晰記得。”

我也跟著煞白了一張臉,我生平最怕痛。聽太后說她初夜隔天就抓著菜刀追殺了老頭子一星期,連彪悍如此的太后都這麼說了,那我……

木木幽幽低歎,“當年你們體位完美時你不行動,現在不是,後悔了吧。”

我後悔的是跟你成了死黨啊啊啊。

我踢掉腳上仿水晶鞋的細高跟,將一雙腳縮在蓬蓬的白色婚紗下。對面的鏡子映出一張精雕細琢的臉,用眼線勾畫的長長的嫵媚眼型,在眼尾用細小的水鑽鑲一顆淚痣。雙頰略施薄胭越髮粉嫩,勾的微翹的唇紅潤誘人。

果然人家說新娘最美,被這麼一折騰倒也顯得我精緻許多。

自腰下層層疊起的白紗很薄,在走動間輕盈舞動搖曳生姿。一頭長髮被挽起一半在發間用水鑽發簪固定,另一半微卷著垂至腰間……

羅莉看見我把腳縮到床上盤腿而坐,“嘖,難得有這麼美的時候,笙笙你就不要這麼盡力破壞自己的形象吧。”

“反正又沒外人,還有裙子遮著呢。”

“算,眼不見為淨。”

突然門外鞭炮聲震天,喧鬧聲越來越大。羅莉和木木立刻起身守在門口,“新郎來啦,笙笙你還不保持住形象。”

我霍地跳起,急慌慌的穿鞋整裝擺一個最完美的嫺靜pose。

喧鬧聲到達門口,羅莉和木木攔新郎攔得很開心,敲詐敲得更不曾手軟。我心疼的直想咬手絹。

這倆女人,他的錢就是我的錢,眼睜睜的看著我的錢不斷流失就這麼一去不復返,我心痛呀……

終於,新郎耗了半個多小時得以順利入內,我立刻抬頭挺胸收腹力持保持最完美狀態。

認識十幾年來終於讓他驚豔了一把,我抬頭沖他甜甜一笑,“新郎倌,怎麼愣在那不說話?”

他把我拉入懷中緊緊抱住,“……你今天很漂亮。”

我揚起嘴角想看看他,但他將我牢牢的鎖在懷裏不讓我看到他此時的表情——

“任金笙,我來娶你了。”

洞房,咳,結婚都是要洞房的。

我竭力鎮定下來,腦中努力回想著這幾天惡補AV和H漫H文的各種情節。

羅莉拍拍我的肩,“現在已經很晚新郎就快回新房了。我和木木要先撤,你鎮定點啊。”

“我非常的鎮定。”

王木木似笑非笑的揚起她的右手,“那這只緊抓著我的爪子是誰的?”

房門此時被打開,陳曦帶著淡淡酒味走進來。

“新郎來咯,我們該告辭了。”羅莉回頭拋給我一個保重,自求多福的眼神的眼神,施施然離開。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不到不久前我拋給她的同情眼神竟然這麼快就被拋回我身上。

他沒有立刻撲上來,而是邊脫掉外套邊往浴室走去,“我先去洗澡。”

我鬆口氣,待他進浴室後就緊張的拔頭髮。

要不就……先睡吧?難不成要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等他回來洞房。

剛一挨到床頭我就知道壞了,之前是因為緊張沒感覺,現下躺在床上累了一整天的疲倦全湧上來,身不由己的進入夢鄉……

小屁孩,希望你洗完澡後發現新娘睡死了請務必保持冷靜。

……

丫的,他一點也不冷靜!

半夢半醒間感覺被鬼壓床一般,我被壓的差點背過氣去只得掙紮著張開眼——

“你,幹什麼?”

他低喘著半壓在我身上浴袍大開滑落到肩胛處,露出性感的鎖骨和線條優美緊繃的胸膛,濕潤的黑髮下那雙平日無波的眼中充斥著讓人臉熱的情欲,點點水滴自額間滑落至胸前……

他慵懶緩慢的抬眼看我邊繼續解我身上的衣服,給予回答,“我在脫你的衣服。”

沙啞的聲線也在昭示著難掩的欲望,我慌得忙說,“我很累。”

他剝掉我最後一件衣服,“我不累。”

“我現在好困……”

“沒事,你可以繼續睡不用管我。”他俐落的脫掉自己的浴袍。

“我,我餓了想吃宵夜。”我嚇得抱著被子想溜。

他很遺憾的回答,“我比你更餓,所以不能放你去吃。”

“我……唔!”

他直接堵住我的嘴拔掉被子將我摁回床上,“啪嚓”一聲把床頭燈給關了。

黑暗中,我感覺他全身都燙的驚人……

“我怕痛……”

“沒事,不會痛。”

“可是我身邊的人都說很痛。”

“溫柔一點應該就沒那麼痛吧。”

——半小時後

“停!痛!好痛!你騙人……”

“……對不起……”

“那就先停!”

“……停不住。”

——一小時後

“任金笙,再來一次。”

“……”

——許久之後

“消失吧,惡靈退散……”

“你就是因為這樣跑回N市?”魚頭也不回的繼續敲打鍵盤,因為H的太兇猛?

“那個……我原本也打算在蜜月頭幾天回N市看看咖啡店。”我一臉無辜,單手托腮坐在她旁邊看她寫文。

“同學,你坐在我旁邊會干擾我的思路。”

我好奇的問,“你寫多少了,是什麼內容?”

她喝了口牛奶繼續打字,“快完結了,只是普通小白文而已。”

“快完結了嗎。”我摸摸下巴,“魚啊,你有興趣寫穿越嗎,能不能幫我寫篇故事?”

她停下手頭的碼字工作,一口牛奶一口麵包的補充體力,“穿越,這年頭穿越氾濫你有什麼素材?”

“有點頭緒,我口述你幫我整理一下吧。”

她收起麵包牛奶另開一個新文檔,扶了扶眼鏡。

“說吧。”

“很多年後,當我手中捏著那張保存良好連個小角都不皺的十三歲青澀彩照時……”

——故事回到最初。

End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49 PM

57.番外篇 程咬金 最純粹的愛

她是我第一個有“想要”這個念頭的女人。

小時候,老爸對我和妹妹說,“如果想要一個東西就該將它得到手。”

妹妹盯著老爸手上的名表許久,“如果那東西已經是別人的呢?”

老爸笑著邊悄悄將袖口往下拉,“那就看自己咯,如果得到它的意願超過你能忍受的限度就搶吧。”

妹妹拉著我的衣角,“哥哥,你聽懂爸爸在說什麼嗎?”

老爸清清喉嚨,“比如說吧,你想要爸爸的表的話就要做好被媽媽打屁股的心理準備,你覺得你願意被媽媽打屁股嗎?”

妹妹搖頭,仰著臉看我,“哥哥,你把上次我們在爸爸公司看到的告訴別人了沒有?”

我摸著妹妹的頭,“等會我們就去問媽媽為什麼上次那個阿姨要抱著爸爸好不好?”

老爸的臉黑了一半,慌忙說,“不是,那是她自己突然撲上來……”

我和妹妹抬頭沖老爸很純真很無邪的笑著,伸出手,“爸爸~”

14歲時在妹妹口中初次聽見她的名字——任金笙。

阿嬌捧著臉苦苦思索,“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她我就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順眼。”

雖然妹妹有些嬌縱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莫名看一個人不順眼。

我掃了她一眼,“看一個人不順眼需要理由嗎?”

她點點腦袋,“也是。”而後突然撲到我懷裏大聲宣佈,“哥哥,我好像戀愛了!”

我接住她,驚訝無比,“戀愛?”

哪個小子敢趁我不在時勾引我妹妹?

她再點點腦袋,“我想要他,想要一個人就是戀愛。”

我開始有計劃引導妹妹每日一談。

最開始是想知道那小子的事,但不可否認,我漸漸被話題中的另一個人吸引。

任金笙。

我……想見她。

破天荒的翹了最後一節課,我站在校門口對面的街道等待他們下課。

遠遠的,我看見她朝這邊走來。

她本人比照片上靈動許多,提著書包目不斜視的從我眼前飄然走過。幾秒後,一個神情冷漠的少年加快步追上她牽起她的手,她偏頭佯做在看路邊風景,嘴角卻慢慢揚起笑……

原本只算清秀的五官那明麗起來,淡淡的眉眼卻如刀般篆刻在我眼中。

我蹙起眉,難以形容這種突然湧上心頭的感覺是什麼。

是……“想要”?

視線停留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我挑了挑眉,轉頭不再留戀的走向相反方向。

我不喜歡自己的東西上留有別人的痕跡,還要清除痕跡做善後工作,太麻煩了。

幾年間斷斷續續都有聽說他們的消息,偶爾會不經意想起那個黃昏那朵明麗的笑靨。圍繞身邊的女人很多,詭異的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那樣打動我的笑靨。

也許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也許……我只是希望有一個人能那般為我笑。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嗎?”去美國前一晚,阿嬌支著額看我,“別跟我說你裝乖乖牌裝了這麼多年真給裝的無欲無求了。”

我笑而不答。

“你就繼續裝吧,我可不想跟你一樣,我想要什麼才不會掩飾呢。”

我拍拍她的頭,“別再追著他了,他不會回頭看你的。”作為兄長,我真的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受傷。可惜感情的事外人無法插足,只能看著她一次次碰的頭破血流。

她低頭將臉埋在我懷裏,“哥,我不想放棄……”

我收緊手臂,看來她還是決定要做了。商場詭譎,在商界長大的孩子早已熟練的將不擇手段刻入腦海。不期然想起那張笑顏,我停頓一下,慢慢的說,“對於任金笙……別太傷她。”

再一次見到任金笙,我幾乎認不出她來。

還是那樣的眉眼,臉頰身型卻都瘦了一圈,帶著病態的白皙。整個人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淡淡倦意,奇異的牢牢抓住每個人的注意。她提著行李在一群吵鬧的新生中心不在焉的走著,仿佛完全沒注意自己在人群中有多麼醒目。

隔壁的男生朝我擠眉弄眼,“會長,原本還以為你快出家了,看來你事先知道這屆新生裏有美女才突然趕來的吧。”

我微笑著沒有答話。遠遠的看著人群中的她,該放任自己就這麼接近她?尤其是,她的心裏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痕跡。

傻女人,即使這樣,你還是忘不了他嗎?嘲諷一笑我起身向她走去。

“請問,是任金笙嗎?”

我還是……繼續當我的看客吧。

她變了,不再像以前那般靈動而是沉靜了許多。

她不再開心大笑也不再活力四射的吵鬧,大多數時間她都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她的皮膚極白襯著極黑的發色面無表情時顯得分外冷漠。

她加入了攝影社臉上慢慢增加了笑容,脫離了沉靜憂鬱卻邁向了豪邁粗魯。

她開始喜歡上天臺喝酒,有時候喝醉了就絮絮叨叨的說著奇怪的話,像上了年紀的……大嬸。

她還……

於是身不由己的漸漸脫離了看客的身份開始陷入局中。

也許,該讓她忘得再徹底一點。

五一時將她帶到預定的地點,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但看到他們對視的瞬間我卻突生難以言喻的不安。

“如果當初你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你還會做一樣的選擇嗎?”

她笑著反問,“你怎麼確定當初我不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我轉過頭看她,“好吧,就算你當初知道。明知道結果是這樣你還是選擇去做,現在你後悔了嗎?”

“就算一切再從頭開始,我也不會後悔。”

任金笙,被你愛上的男人會很幸福。

有什麼東西這一刻在心中蠢蠢欲動的滋長。

我想要她,前所未有的想要她。

我想要她像看著他一樣看我。

我想要她像想著他一樣想我。

我想要她像愛著他一樣愛我。

我想要從看客走向主角。

……我諷刺的因為她的“不後悔”而愛上她,於是,結局也諷刺的因為她的“不後悔”而無法愛上我。

我開始逐步收網,她似乎有所察覺,但選擇了當鴕鳥逃避。

雖然理智上知道想真正得到她必須要有耐心,但我不高興怎麼可能不拖人陪著?

約陳曦要不要見見我的女友,我帶著她到外頭兜轉了一大圈直到夜深才將她送回去。

“你等一下。”眼尾瞥到他的身影,我借著角度俯身向她,“你臉上沾了番茄醬,我幫你弄掉。”

她尷尬的手足無措。

我直起身朝他的方向挑釁地彎了彎嘴角,路燈下這一幕像極了吻別,陳曦,你……還能不能忍?

他果然嫉妒的發狂向我揮拳,我技巧性的順勢只讓他擦破我的唇角。

這可是你親手將她僅剩不多的期待打掉,我該多謝你替我清了些她心上的痕跡。

只可惜後面他有了警覺,不論我再怎麼挑釁他也視若無睹不動如山。

嘖,少了很多趣味啊。

想起在普陀山時,有一個奇怪的和尚硬要我抽籤,最後我只能隨便抽了一支應付他。他舉著簽端詳了良久,而後小心的將簽收起,“癡兒,還堪不破這情障嗎?不如歸去。”

我有些莫名,“這是什麼簽?”

他半靠在身後的牆上閉上眼,叨念幾句,“帝王簽……”

從那間寺院出來已近黃昏,走了老遠,我回頭再看那寺院一眼時霍然發現那寺院竟然已經消失了,眼前只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

我在原地又站了許久,奇異的悵然若失。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就當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幻夢吧。

一年後,任金笙開了一家咖啡店。

她的心固若金湯,雖然已經被我漸漸滲入可惜始終不是我想要的那一塊。

不覺四年了,不論我怎麼做她心上始終沒有消除另一個人的痕跡。

她不是因我而痛。

她不是因我而倦。

她是個太過倔強長情的女人。

“哥,你是不是紳士裝太久磨蹭了四年還沒有搞定。想要就去搶啊,直接把她拐上床生米煮熟飯不就好了。”

我翻看文件頭也不抬的說,“她的心裏有其他人,我不想將就。”

我想要的,一直都是她的愛。

我想要她……能那樣純粹的愛我。

阿嬌小小聲地問我,“那如果……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呢。”

我合上文件,“……那我就離開。”

我也會累。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將所有時間都耗在等待一個永遠不可能回頭的人身上嗎……太愚蠢了。

“你太理智了。”

阿嬌只手托腮,“四年了,哥還要等待多久?”

“等到……確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吧。”

等到……確定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

我舉著酒杯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在溫泉中面對面的站著低聲喃語。

我站在朱紅色的閣樓上,底下的溫泉仿佛是氤氳著白色水汽在不斷上演的默劇。

而我,只是一個看戲看得太入迷的看客罷了。

既然確定了自己只能是一個看客。那麼,該好好謝幕了吧。

“任金笙,有時候很喜歡你的個性,有時候也很讓人挫敗啊。”我低笑。由於她的純粹我更想得到她,也由於她的純粹而無法得到。

“脾氣這麼倔又那麼愛逞強。任金笙,你這樣的女人很容易吃虧的。”……

“任金笙,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裏還有其他人的痕跡。”……

“你身上充滿著回憶的痕跡,我發現這是我無論如何也抹不掉的。”……

“我一直在等你忘記他,我不是永遠都充滿耐心,現在,已經是我耐心的極限了。”

該告別了。

心驟然緊縮,我終於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淡然灑脫。到底還是……太入戲了啊。

我最後看了在夜色中柔和的觸手可及的她一眼,單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唇上印下最初也是最後的一個吻——

“任金笙,再見了。”

小時候,妹妹問老爸,如果想要的東西已經是別人的呢?

他說,如果得到它的意願超過你能忍受的限度就搶吧。

“不就是女人嗎,”老爸拍拍我的肩,“兒子,想要就搶啊,當年你媽也是我搶來的!”

想要就搶。

想起阿嬌曾說過差不多的話,我失笑,看來妹妹很有老爸當年的風範。

“單搶人早些年就搶了。”我慢條斯理的說,“她身上有太多別人的痕跡。得到了也沒意思。”

老爸謂歎,“兒子,你太驕傲了。”

我手頓了一下,“或許。”

“真的能捨得退出?”老狐狸最後再問一句。

我半側過臉掩住此刻的表情,“已經退出了。”

他欣慰的大笑,“好!提的起放的下,不愧是我兒子。走,咱爺倆喝酒去!”

我半晌,苦笑。

哪能那麼容易放下。

和老爸喝完酒回來的路上我輕揉著隱隱作痛的頭。

“很晚了,快點回來。”電話裏傳來老媽的輕斥聲,“你們兩父子就不能讓我省心點。”

“我已經叫老爸先回去了,現在我走會路吹會風清醒點就回。”

“吹什麼風小心感冒了,快點回來,啊!”

“恩。”

掛上電話,我深吸口沁涼的空氣走在深夜無人的街道。

“呀!找到了找到了!”

空蕩蕩的街道上突然響起一個興奮吵鬧的女音,我蹙眉,難道是我喝醉了?

眼前猛地一黑。

“糟,差點忘記問了!你想要什麼?”那女音急切的問。

最後的印象是頭頂那輪殘月……紅得驚人。

我想要……

我想要……最純粹的愛。

2007年F市

他扶著額,眼前是一派喧鬧的人才市場。剛才不是還在深夜嗎?而人才市場……他什麼時候過來的?

“經理,你怎麼來了?”

他眯眼認出眼前的人是公司裏負責面試的主管,“劉主管?”

“是。”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現在是什麼時間?”他努力冷靜下來環視周遭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劉主管有些懵然,但還是很快回答,“07年1月16日。”

……不是應該是3月?

“我出去一下。”他壓下所有情緒溫雅的對劉主管一笑,抬腳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家裏……不知道有沒有變化?

“丫的!這宿命的13歲!!”

經過停車場週邊的小巷時他依稀聽見任金笙的聲音,隨手摘下平日遮掩用的平光眼鏡他順著聲音往巷內走時那聲音突然嘎然而止——

“這次重生該不會再出錯吧。”一個陰冷耳熟的女聲朦朧的散在空氣中。
這聲音……

聽見腳步聲她猛然回頭——

眼前的男人手中隨意捏著無框眼鏡,眼尾眉梢間肆意流瀉著失去遮掩的妖異。

他看到她的瞬間微怔了下,而後緩緩勾起唇低笑。

她皺起眉,下意識後退半步。

午後的風懶洋洋的從巷外眷眷地吹進來,拂過兩人的衣角。

他抬手戴上眼鏡,將所有表情都完美的隱藏在優雅下,紳士的朝她再次微笑——

“需要我再自我介紹嗎?”



58.番外篇 陳圓圓的一天

我叫陳圓圓,F小二年級。

媽咪常說我將來會長得像紅顏禍水陳圓圓那樣:魚見了就翻肚大雁見了就抽筋月
亮就了就月蝕小花見了就凋零。

聽完我擦擦口水盯著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弟弟一下午,這麼說長大後我們去郊遊就可以直接就地取材不用再帶食材咯?

弟弟歪頭看了我一眼,“陳圓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戳戳他粉嫩嫩的臉,“姐姐的心思是你能猜的嗎?”

早上6:30

搖搖晃晃從被窩爬起,我揉揉眼睛慢騰騰地挪到浴室刷牙洗臉……

“讓開讓開,我先。”一腳將站著洗手台前的弟弟踢開,我是老大,當然享有優先權。

弟弟搖搖頭,安靜的站在一旁等我洗漱完。

吃早餐時,照例看爸爸圍著圍裙在廚房把早餐一盤盤端出來,我揪揪爸爸的袖子,“媽咪呢?”

爸爸摸摸我的頭,“還在睡。”

“這樣啊。”我點點小腦袋,“爸爸你別讓媽咪太累了,運動過度對身體不好。”

爸爸的表情好像一下子噎住,“誰……誰告訴你這些的?”

弟弟雙手背在身後很字正腔圓的說,“是木木阿姨。”

“王!木!木——”爸爸的表情很快又變回了面無表情,媽咪曾告訴我這就是傳說中的面癱。可是爸爸……

你的磨牙聲有點大哦。

吃完早餐司機黃叔叔開車送我到學校,我在二年2班弟弟在3班午餐時我們就聚在一起共同解決。

班上的同學都很乖很聽話,就是弟弟班上有一個討厭鬼——

李自誠。

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時,我和弟弟嘴巴張成“口”字型。

後來我知道這就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囧。

要知道,我陳圓圓可是很見聞廣博的,從小都是把歷史故事當床頭故事聽……咳,弟弟也勉強算吧。

媽咪聽到這個名字後摟住弟弟精神振奮地問,“他媽媽是不是姓程?”

弟弟七手八腳地從媽咪懷裏掙出來,“恩,好像叫阿嬌。”

“我就知道!”媽咪直接把弟弟又抓回懷裏,塞好,“果然是他們家的惡俗品位。”

弟弟漲紅了小臉在媽咪懷裏可憐兮兮的向我求援,哼,才不管他。誰叫他平時老像一個小老頭不當我跟班來著。

“媽咪以前認識他媽媽嗎?”

媽咪一甩長髮挺起胸,“那當然,還是從小鬥到大的情敵呢。自從她嫁到國外後就再也沒她的消息了,想不到她倒是回來了。”

弟弟這時突然插一句嘴,“那個李自誠喜歡姐姐哦。”

媽咪霍然變色,緊張的把我也抱入懷裏,“圓圓,絕對絕對不要喜歡李自誠!啊啊,我不要我的孫子有奇怪的名字!”

我一臉黑線的和弟弟對視幾秒。

=0=!媽咪……你真的想太多了。

而且……媽咪你的取名品位好像也不咋地……

聽說當年媽咪給弟弟取名時,立刻眼也不眨斬釘截鐵地說,“叫任我行!”這樣外婆和奶奶家就可以一人分一個了。

幸好全家都一律反對,如今弟弟叫陳君行,這名字好聽多了。

“圓圓,給你。”

李自誠將一罐牛奶塞到我手裏。

我噘起嘴,“不要,爸爸已經給我準備了。”

“那你帶回去喝也可以。”李自誠一股腦把牛奶塞給我,“圓圓,昨天偷拉你辮子的小望要不要我幫你出氣?”

我叉著腰神氣的昂起頭,“我是誰呀,我可是陳圓圓,才不用你幫忙呢!”

剛進F小時和李自誠為了稱霸一年級的領導權打了3次架,全都是我贏。

李自誠雙手環胸與有榮焉的說,“不愧是圓圓,我的眼光就是不錯!”

弟弟繼續小老頭一樣的背手搖頭,“陳圓圓,爸爸說不準再欺負同學了,這次再有家長跑家裏告狀就把你交給外婆。”

眼前浮現出外婆那把閃亮亮的菜刀,我立刻興奮地說,“我要去我要去,外婆可喜歡我了。”

弟弟小聲的咕噥,“……這就是老師常說的臭味相投。”

我立刻一揚手……不行,弟弟不能拍,於是反手那一巴掌就拍在路過同學的腦袋上。

他抱著腦袋委委屈屈的扁起嘴,“圓圓,你為什麼打我?”

“我高興!而且……”我揚著小下巴驕傲的糾正,“請叫我女王!”

下午,老師佈置晚上的作業是寫作文——我的家庭。

這還不簡單,高高興興的上完課回家,剛出了教室迎面就被來人抱在懷裏,“媽咪,你怎麼來了?”

媽咪沒有回答,而是端莊的對我的語文老師一笑,“你好,我是圓圓的媽媽。”

年輕的語文老師立刻很沒用的通紅了臉,磕磕絆絆地說,“你,你好。”

“我們家圓圓比較調皮老是在學校闖禍,辛苦老師了。”

“不,不會。圓圓其實很乖。”

我看看老師再看看媽咪,羅莉阿姨說:媽咪在外人面前最愛假仙。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假仙吧,其實媽咪假仙起來還挺能撐場子的,恩恩,要繼續保持。

……“那以後圓圓在學校就麻煩老師照顧了。”媽咪優雅有禮的把我託付給老師。

他忙紅著臉說,“不麻煩不麻煩。”

我同情的看了語文老師一眼。要知道,這可是連爸爸都不敢隨便答應的啊。

吃完晚餐,我和弟弟到處狠狠的海玩了一通。

10點剛到,爸爸就冷著一張臉分別將我和弟弟扔回各自房間。

“乖乖睡覺,明天還要起來上課。”

弟弟聽話的關上門進房間睡覺。

我仰著小腦袋,“爸爸,你這麼急是趕著回去和媽媽運動嗎?”

爸爸的冷臉立刻變成了便便臉。

我很有求知欲的繼續追問,“是嗎?是嗎?”

爸爸的嘴抽動幾下。

“……乖孩子,睡覺去。”

睡覺之前,我打開作文本,一手拿筆一手托腮地用心寫今天的作業:

我的家庭

我叫陳圓圓。大家都叫我暴力兒童,可是波霸羅莉阿姨和陰沉的木木阿姨都很喜歡我。

我有一個老頭弟弟,面癱爸爸和假仙媽咪。

雖然我的暴力外婆很喜歡飛菜刀,雖然我的活潑奶奶很喜歡要寶,雖然我的嚴肅爺爺妻管嚴外公常搖著頭說我是小惡魔……

但我還是要鄭重的說——

我的家庭非常非常的熱鬧幸福。

作者: magic03e    時間: 2013-2-2 09:55 PM

59.番外篇前世 花殤

自我有意識起幾乎都在斷斷續續的沉睡。

永徽六年

當我結束一場久眠時,那個女人甫冊封為皇后。

肅義門前,人頭簇動。

火紅的宮裙迤儷,金絲縷玉綴滿層層宮袖,華麗的頭冠上珠釵搖晃,一襲鈿釵禮衣的女人那雙嫵媚的眼在眼尾妖嬈的挑高,難以掩飾的逼人驚豔。

她遠遠地回望我一眼,由太極殿接受了冊封到肅義門這段路始終維持著一個平衡的步調。那個男人自持而熱切的眼仿如實質的焰火灼燒著她的肌膚,那是她的夫君,手握整個大唐天下的真龍,她費心隱忍捕捉的獵物,誰也不能,誰也無法再從她手裏搶走一絲一毫,一絲一毫也不行!

妖媚火紅的身影所到之處,猶如磁石般牢牢吸住眾人的注意,裙擺拂過地面的“沙沙”聲在一片寂靜中如世間最美的樂章激蕩碰撞著她的心,她高傲而不顯張揚的昂起頭,翹起的下巴和繃直的脖頸形成一個微妙的弧度。

對著高高立在廟堂之上的九五之尊緩緩綻放如花笑靨,她刻意彰顯她的惑人身影,耐心的勾挑,引誘,等待著獵物情不自禁地趨前……

纖白十指猛地被男人擒住,懸起的心臟前所未有的興奮激越。對上男人迷戀癡狂的眼,她緩緩垂下長長的眼睫,收緊十指斂起笑,她猛然轉身,旋起層疊紅紗面向身後群臣——

滿城文武百官霍然齊齊跪下,風吹過衣擺在寂靜的城中低緩的拂過,驟然撕開沉寂,整齊劃一的宏大高頌驀地在偌大的皇城上空重重撞開!

“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多年後她告訴我,在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世間最誘人的東西。她想抓住它,永遠的抓住。

原來權力……是如此的甜美。

“她現在……很風光吧……”身後的暗房突地傳來暗啞低語。

我聞聲望去,透過一扇小門的食孔,入目是一張無力搭拉在角落的臉。

……昏暗的日光透過這個小孔蒙昧的打在那張蠟黃的臉上,淩亂濕粘的亂髮間依稀可以辨認出昔日豔冠群芳的絕色美顏……

朦朧地記起幾年前曾在御花園見過她,那時她正聖眷環身如日中天,盛氣凌人的公然與皇后爭奪帝寵。

“……皇上,皇上……”

她似乎也料到沒有人會回應,仿如夢囈般自顧自呢喃,乾涸的雙眼無焦距的定在某一點。

我移開視線,轉頭離去。

“別走,別走啊……”她彷彿也感到我將離去,也或許只是她沉溺在往事的自言自語……眼前這個女人,不過只是個沉醉舊日的瘋子罷了。

我冷淡地再看了這個女人一眼,頂著秋日的殘陽離開這座孤獨的矗立在萋萋衰草之中的頹房。

“別走,皇上別走啊……皇上,皇上……”

渺遠的囈語漸漸在身後隨風消散,遠方的宮囂也慢慢地平息下來。長廊上的宮娥們快速走過,窗紗無力的動了動,一切又被厚重的宮門層層掩住。

在青石鋪就的甬道輕輕走過,我始終作為旁觀者隔著一層厚厚的障壁游離在外,自由的遠遠觀望著新後意氣風發的在朝堂之上翻覆,而那個男人總是一臉愛憐地喚著她“媚娘”,奉上皇權恣意嬌寵著這個比自己還年長的女人。

他不知道自己精心眷養的不是貓,而是一頭能噬人的虎。

大雪覆蓋了整座皇城,女人在雪地中悄無聲息的踱著。

驀地,她停下腳步,尖尖的指甲掐緊了細白的掌心。

在不遠處,那個男人站在那座破舊的頹房前,隔著門上的孔窗朝裏面呼喚,“是淑妃嗎……”

裏面隨即傳出隱隱的哭聲,“皇上,是皇上!皇上,你終於來了……”

他不禁惻然感傷,那個癱坐在屋內的女人到底也曾是自己忘情恩愛的妃子。

新后的指甲越掐越緊,而後猛地鬆開,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皇帝向門內人許諾,會接她出去重做安排。

等皇帝一行人浩蕩的走出廢苑,她攏起袖子也跟著緩緩離去。

臨去前,女人突然轉頭冷冷地睇了這淒清宮苑一眼。

我退開身,已無聲的預知了淑妃的結局。

那時的光陰仿佛是不斷被卡住的齒輪,顫悠悠地轉著,日子如行雲流水般不緊不慢的流逝。所有深宮內苑的明爭暗鬥大都趕在明個兒天亮之前就順心的蒸發,不留痕跡。

冬季的最後一場雪將近了,我又來到了廢苑。

白晃晃的雪地上盛放著一地刺眼的紅,那灘殷紅中扭曲的蜷縮著那具尚未僵硬的身影……

我努力辨認著那個一個時辰前嘶聲尖叫的女人,不同于密室時的喃語,她在死前一直厲聲癲狂的詛咒著,“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後為貓,使武氏為鼠,吾當扼其喉以報!”

那淒厲的尖叫響徹宮苑,附近的宮娥緊閉門窗佯裝不知在門後不斷瑟瑟發抖。

穿過垂著重重薄紗的宮牆,我來到禁苑彼方。

“為什麼這樣看我?”她漫不經心的翻著手中的摺子。

“你不怕?”

她漠然地瞥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是夜後宮所有的貓都被處死,此後整個皇城禁止養貓。

朱紅的宮門重重打開,我常在皇城各處肆意的遊蕩。

穿過長長的回廊,走過層層的宮閣,經過壁紙或鮮豔或班駁的窗稜……宮人來來去去,不斷地在皇城內外搬運著屍體。在偶然錯身的一瞬間,總會讓我瞥見那些消失在武後身邊的或熟悉或陌生的臉。

對於皇城而言,不過下了一場不大的雨,等天一放晴,就失去了雨露的蹤跡。

而那個男人一直以一種縱容而微妙的態度默許她漸漸的穩固乃至擴張到他的權位。終於,當她霸佔了他的權位成為掌握實權的統治者,而他尷尬的處於大權旁落的地位時我不知道此刻他的眼中所流露的是什麼。

他是個太過感性而多情的帝王,在這場不見血的權力交鋒中,註定了失敗。

消失。

在皇城這個殘酷的無形戰場上是一個曖昧的字眼,也意味著在這場宮鬥中失敗的她們或者他們理所應當的在歷史中被人們遺忘。

御花園的花兒依然開得很旺,也許,只有這些花兒會一一記得這些舊事吧。

古老的皇城中,只有武后是唯一鮮豔著的色彩。

在此後的漫長歲月我一直記得那個黃昏,那時候的她已經不叫武媚,她叫——
武曌。

我一直記得那個黃昏的夕陽,透著整個皇城特有的血色。

武后沐浴著如血的晚霞被簇擁在一群宮娥妃子中,對上我的眼後她只是疏離的淡掃一眼,視而不見。

隨著她手中權力的逐漸攀升我們之間也漸行漸遠,也許,自我久眠醒來見到她登上後位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已回不到從前。

“呀,好大的牡丹!”

一位不知姓名的妃子驚奇的叫道。

我迎著百花傲淩群芳的盡情綻放絕世姿容。

“好美啊,我從沒見過這麼美的牡丹……”

那妃子仿如被迷惑般緊緊盯著我,但後宮之主的威懾另她不敢靠前折下這朵牡丹。

武曌視線慵懶的隨意從她身上略過,而後迤儷著華麗的裙擺自怒放的百花之前走過,悠悠停在我跟前。

“常言,牡丹乃花中之王。”她依然是那麼倨傲地半仰著臉微眯著那雙媚眼看我,“你說……是你漂亮,還是我漂亮?”

忽然想起貞觀十一年,上一場休眠後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少女。

那時的她還只是個14歲初進宮的才人,在御花園見到側躺在百花叢中甫蘇醒的我時驚豔地張著嘴半天都沒醒過神來……

“只有我一個人看得見你嗎?”少女興奮的站在我跟前問道。

我冷淡的輕點一下頭。

“原來你是鳳眼啊。”話一出口少女才發覺到自己正大膽放肆的盯著我看,她忙羞赧的垂下眼收回視線,但依然囁嚅著坦率地說,“你的眼睛……真漂亮……”

月圓月缺,光陰一天天不斷逝去。

弘道元年,那個放縱這頭噬人的虎翻覆皇城的男人終於也到了油盡等枯的那一刻。

隔著層層宮紗我看見那男人癱在龍床上,彌留前緊握著武曌的手,那張曾經年輕俊美的臉上爬滿皺紋被經年病痛摧折的憔悴不堪。

“媚娘……媚娘……”他恍如夢囈般喃念著。

“臣妾在,就在這。”她一頭青絲也摻上了白髮。

“媚娘,你……有沒有,愛過我?”他沒用“朕”而是用“我”,嘶啞無力的聲音夾雜著渾濁的呼吸聲,遠遠伏跪在殿門前的眾人都知道皇帝的時間,已經快到了。

她難以察覺的愣了下,而後開口,“……我有。”也同等的用“我”來回答。

這是個令人滿意的答案。

身為一個帝王,他太過感性多情。

下一世,他希望能具備充足的理智與克制……

683年,高宗去世。遺詔是:太子柩前即位,軍國大事有不決者,兼取天後進止。

媚娘,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事……

高宗死後,整個大明宮中充溢著越發緊繃一觸即發的微妙氣息。宮中的牡丹依然一年比一年開得熱鬧,自顧自的燃燒著滿園花香。主宰著天下近百年的大唐江山在她手中開始漸漸崩裂,武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群臣百官,威勢無人能擋。

山雨欲來,風滿樓。

是的,沒人能抗拒。這個女皇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690年,武曌廢李旦自立為則天皇帝,改國號為周,改元天授,史稱“武周”。

登基大典那天,我看著高立在則天門的女皇,無法捕捉此刻填塞胸臆的感覺是什麼。

我努力想阻止什麼,卻又不知道我想阻止的是什麼。

於是只能無力地任由著它一日日自我指間流逝。

天授二年

她與群臣遊上苑,我站在百花中隔著群芳與被群臣如眾星拱月般環在中間的她四目相接。

她甩下群臣快步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

霍地,那雙難掩歲月痕跡的手在觸及我的前一刻猛然停下,她仿佛被燙了般縮回手,微僵的側過頭。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宦官扯著尖細的嗓子低問。

她面沉如水,直接拂袖回宮。

風中模糊地飄來她的低喃,“老了嗎?我已經老了啊……”

我沉默的望著那個匆匆離去透著蒼涼的明黃色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低頭看了看收緊的十指,垂手掩入寬袖。

這年,大雪沸沸揚揚地籠罩了整個京城,皇城外人們依舊熙熙攘攘地往來市間,繁華古老的長安依然如往年煥發著生機。東街酒肆裏裹著大紅襖的小歌伶梳著兩髻討喜的鬢角,手執紅牙板唱晚。窗下金髮碧眼的胡人牽著一匹赤馬緩緩踏雪走過,灰白的院落上班駁朱漆的頂珠沉沉地睡在這場大雪中……

記憶中,沒有被人們遺忘的,似乎也只有這麼多了。

而就在這個下著雪的冬天,我懷揣著一紙詔書獨自離開了這座皇城。

在被謫貶洛陽的日子裏,我總在不經意間想起當年那個14歲的少女,那雙明亮的眼睛,夾雜著害羞和坦率的輕贊:“原來你是鳳眼啊。你的眼睛……真漂亮……”

我想再度放任自己陷入沉睡,但這一次,我卻再也無法睡著。

我常常登上閣樓遙望著長安的方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孤獨的在洛陽綻放。

神龍元年,大赦天下。

當我重新回到長安,時間已過了14年。此時武曌已退位,新帝尊她為則天大聖皇帝。

她遷入上陽宮,已經……病入膏肓不久人世。

清晨,當冬季的風剛剛吹拂時,滿園沉寂了許久的牡丹在顫簌著醞釀。

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同一時刻,自上陽宮殿口順著武皇所在宮苑的方向,沿路火紅的牡丹花一朵接一朵蘇醒過來,一簇燒過一簇以驚人的速度燒到回廊盡頭。整片宮苑在那之間被盛放到極至的牡丹燒成一片沖天火紅的花海,濃郁的花香瞬間卷席整個上陽宮……

這一年冬天,長安的文人們聚在一起談論這千古難見的奇景。正像多年前的那個冬天,滿城牡丹在盛放的最豔麗燦爛的時刻逸出它們此生最醇郁的芳香在同一時刻迎風整朵整朵凋謝,火紅的花瓣隨風飛舞,卷上長安城上空後緩緩墜落,仿如下了一場綺麗的紅雨……

自那之後,直至這年冬天長安的牡丹就再也沒開過。

重新歸來,我整日都待在上陽宮寸步不離。

我們開始談論相識幾十年來的零零種種,武皇已年至古稀,大部分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性格反而回到了她的少女時期。

“……這世上有輪回嗎?”武皇微駝枯瘦的身子裹在厚厚的狐裘下,耷拉下陷的眼模模糊糊地看著我。

“……有。”

“這樣……”她顫著身子模糊不清地喃念著。

“來世,可願再享富貴。”

她瞌上眼半陷入休憩,衰老虛弱的身子歪倚在床沿,“就當平常百姓家……”

故事說到這裏,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冬季還未過去,在不久的一天,上陽宮中驀地迸發出的慟哭聲很快就傳遍了整座大明宮……

武曌在這個冬天安靜的離開,遺詔:“去帝號,稱則天大聖皇后。”

我茫然的隔著窗稜往內望去,只看見鳳塌上層層飛揚的床紗朦朧的阻隔住我的視線。

我仰起頭,全身仿佛從裏到外都被掏了個空。

“誰?”一個靠近窗稜的宮娥冷不防回頭轉向窗邊。

“沒有啊……”另一個宮女小心的回頭張望,“庭院裏除了滿院子牡丹就沒人了啊,你嚇糊塗了吧……”

時光的洪流將所有人所有歷史都無聲的湮埋。

不知又過了多少年,我坐在無字碑前完全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有一天,一個陌生的少女抱著劍來到我面前。

“你就是那只守著無字碑守了幾百年的癡情花妖?”

我茫然地看著她,“癡情?”

“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什麼是情!”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花妖,說說你的故事,也許我可以給你答案哦。”

答案……

聽完後那少女斂起笑同情的睇著我,正色說——

“這就是情。”

千年後

程阿嬌捧著臉苦苦思索,“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她我就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順眼。”

程咬金合上檔,太理智嗎?將所有時間都耗在等待一個永遠不可能回頭的人身上,愚蠢。

“明朝遊上苑,火急報春知。花須連夜發,莫待曉風吹。”

“媽咪,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任金笙摟著女兒低柔的說,“相傳,女皇武則天在天授二年冬遊上苑,令花神催開百花。花神奉旨,百花齊放,唯有牡丹傲骨,不奉詔。武後大怒,將牡丹貶至洛陽。”

陳圓圓眨巴眨巴眼睛,“傳說是真的嗎?”

陳君行在一旁搖頭,“這些當然只是虛構的,老師不是說要相信科學。”

陳圓圓惱羞成怒地橫了弟弟一眼,“閉嘴。姐姐說話是你可以插嘴的嗎?”

“吃飯了。”陳曦脫下圍裙進門時正好聽見女兒最後一句話,“圓圓,別欺負弟弟。”

“沒事,小孩子活潑點好。”任金笙低笑著對上那雙溫柔倒映著自己的鳳眼,“你的眼睛……真漂亮……”



60.番外篇 因果迴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它抬手再指指腳下那人,沖同伴陰冷一笑再次確認,“就是她,沒錯。”

“天!”同伴抱著頭崩潰的尖叫”我不相信,不相信!那絕對絕對不是陛下!“

“相信我,我一開始也是難以置信,不過還是要接受這個現實。”

蜀一頭撲進它懷中,顫顫地俯視腳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嗚嗚,陛下,陛下怎麼會變成那樣?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樣英明神武美麗無雙睿智冷靜智勇雙全……扒拉扒拉扒拉。”

“轉生之後,原有的一切消失,一切重新開始。怎麼可能會和前世一樣。”它散發著陰慘慘的低溫溫暖(?)蜀倍受打擊的弱小心靈。

兩人站在半空中對腳下在人才市場不斷碰壁的肥女評頭品足。

蜀從它低溫的身上跳開,“雖然陛下曾說下世要當平常百姓家……可是,可是這也差太多了吧!”

它搖頭,視線移向天空,“輪回後,就是一次新生。不要被上一世迷惑。”

初遇蜀是在安史之亂全盛期。

長安在叛亂中風雨飄搖,重建不久的大唐江山再度岌岌可危。

時值亂世,兵荒馬亂妖魔盡出……

彼時它還只是個不能自保的陰魂,唯一慶倖的是它的地頭在乾陵,花妖的勢力範圍內。

那花妖將整個乾陵劃為他的旗下地盤,守著無字碑不准其他外來妖邪接近。天長日久,竟也無形中庇護了整個乾陵的妖物鬼魅,在妖魔橫行的亂世中保住它們不被其他強大的妖魔欺淩吞食……

那一夜,它靠在無字碑下如往常一般吸收日月精華。突地一陣驚慌失措的女聲自頭頂傳來,它和花妖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只見半空中忽然掉下一物,那黑色的身影正不偏不倚的落在花妖懷裏!

它仔細辨認了一下,竟是一隻碩大如貓的老鼠。

那老鼠辛苦地抬頭和花妖對視一眼,隨即陶醉地長歎——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語畢,暈迷。

花妖冷淡無表情的臉瞬間可疑的暴出幾根青筋,他以兩指提著那老鼠的後頸將它往它的方向一丟,“把它處理掉。”

“……”

那老鼠就這麼死皮賴臉的在乾陵住下,它叫蜀,是先帝武皇的崇拜者。

當年武皇曾下旨:殺光後宮所有的貓,從此禁止皇城養貓。

——這對於整個皇城的老鼠而言無疑是驚天恩惠,再生父母!

蜀當年正是皇城的鼠王,對武后是感恩戴德恨不得粉身相報……

於是,麻煩就來了。

人常言:知恩圖報。人都如此,妖何以堪?

那花妖曾在安史之亂時庇護過它們,待它們百年後修行有成入地府當差時無意知悉了他曾與百年前的女皇有過一段情緣……報恩,這是一個大問題。

蜀搖頭晃腦,“那姓楊的肥妞比陛下差多了,怎麼就引起安史之亂?切,沒眼光。”

它朝蜀陰惻惻一笑,“她只是可憐的代罪羔羊。”

“人類真奇怪,一邊想要一邊還要百般掩飾地找各種名義出頭。像我們妖就乾脆多了,想要就直接吃了,廢話幹什麼。”

它提醒蜀,“我們現在不是妖,是當差的。”不能再像從前那樣肆無忌憚。

“那恩公怎麼辦?”蜀急得抓耳饒腮,“上次偷看月老的紅線,陛下和恩公註定無緣。難道就這麼算啦?”

“恩是一定要報。”若沒有花妖的百年庇護它們也活不到修行得成那天。

“怎麼報,把他們的命定之人都吃掉?”

它忍不住橫了蜀一記冷眼,“除了吃就不能想想別的,規矩是死的我們就不能鑽個空子?”

蜀恍然大悟,也跟著嘿嘿賊笑,“我明白了,明白了。”

“小心點,若被其他鬼差發現就該一道受刑了。”

“我知道,”蜀倒是很明事理,“不過到時把陛下送過去後需要有人留守在她身邊以免被上頭發現。”

它思索片刻,“你留在地府放風,我去。”

“為什麼?我也想去!我想去!”蜀恢復了原型開始在地上打滾,“我要去我要去!”

它沉默半天隻丟出一句話就讓蜀順利的閉上嘴,“你化形修煉的怎樣了?”若蜀能保持住化形一周它也讓它去了。

蜀的名言是:時刻以鼠型為榮。當初化形只學了皮毛它就以變成人型傷害了鼠類的自尊丟在一邊了。

“……不要歧視老鼠。”

倆陰差分配好任務,濫用公家職權到現世搜尋到目標人物後,它,咳……化形後現在該稱為“她”了。她回身朝蜀涼涼的揮手,“有空我會回地府看你。”

“等等,走之前好歹留個名字先!”

她隨便一瞟遠處的樹林很不挑剔地說,“就叫木木吧。”

“……”這名字……大汗。

“時辰快到了,還不趕在關門之前回去。”

蜀這才含淚揮別,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她低頭看看腳下正仰天抓狂地拿出13歲那年的玉照詛咒那宿命的13歲的肥女一眼,勾起笑……

——“這次重生該不會再出錯吧。”

陰冷的女聲朦朧的散在空氣中……

1996年F小

“金笙啊,你愣在那幹什麼?過來啊。”

站在講臺上帶讀的陳曦轉過頭,明亮的鳳眼正對上提著書包石化在教室中央的少女……

命運重啟————
——————————————————————————這次是真正的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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