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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明日香正太 -【初戀魔法電擊‧十一】 在這世界上,我最喜歡你了! [打印本頁]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05 AM     標題: 明日香正太 -【初戀魔法電擊‧十一】 在這世界上,我最喜歡你了!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10 AM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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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要詛咒所有熱戀中的傢伙!!為了拆散祈梨與鼓太郎,弗朗西絲卡展開了行動!為了阻止對方的計謀得逞,愛爾米娜、歐仁妮、鈴蘭也傾巢而出!學校的保健室即將化為異想天開的戀愛戰場!戀愛中少女的制服內側,是唯有愛人才能被允許掀開的祕密教科書。從翻開的那一刻起,祕密的甜蜜課程將呈現在眾人面前!這將是一次青澀甜蜜的戀愛教戰手則!!

作者簡介:
明日香正太
於第三屆少年JUMP小說大賞出道!
終於來到第10集,故事也進入新的章節!
新的劇情進展再加上新角色登場
粺粹精粼,蠟蜛製褔故事也跟著忙碌了起來。
雖然有些孩子按照想像成長、有些孩子展現出意料之外的變化,
不過最令人感到吃驚的,應該還是霧崎姬沙樹同學吧!
按照這樣下去,下一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模樣呢。
其他代表作有……「総理大臣のえる!」、「大魔王アリス」。


原日文書名:初戀マジカルブリッツ   世界でいちばん君が好き!
原所屬文庫:集英社Super Dash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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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08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15 AM 編輯



    ——那時,她還沒有在天空中翱翔的能力。

    她的手上拿著剛摘下的花朵。

    這個時候的歐仁妮年紀還小,在分配給自己的花圃里,她盡可能地挑選適合弗朗西絲卡的花,整理成探病時要帶去的花束。

    教堂矗立于街道的中央,醫院就位于教堂的隔壁。

    「怎麼會在訓練途中受傷呢?」

    歐仁妮覺得這種粗心的結果,一點都不像是平常的弗朗西絲卡。

    對歐仁妮來說,弗朗西絲卡是一位模範女性。

    她總是威風凜凜,認真處理每一件小事。

    她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說起話來也言之有理。

    當她斥責別人時,那一字一句都充滿了愛,有一種仿佛倏地落在心頭的溫柔感。

    歐仁妮自幼就失去了家人,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把弗朗西絲卡當成是自己的母親或是姊姊了。

    (雖然我既遲鈍又溫吞,姊姊卻很完美。)

    小時候,弟弟妹妹們總是會抱持著這種想法。歐仁妮當時也是其中之一。

    就連從老師口中聽說弗朗西絲卡住院的時候,她甚至無法立即想象出弗朗西絲卡受傷的模樣。

    進入醫院後,她來到了事先得知編號的病房。

    她敲了兩下橡木房門,等待里頭的回應。

    可是,她並沒有得到回答。

    (我跟姊姊感情這麼好,應該沒關系吧?)

    即使只有一秒鐘也好,歐仁妮想要早點看見弗朗西絲卡的臉,于是她擅自推開門。

    「……………………!」

    歐仁妮倒抽一口氣。

    弗朗西絲卡橫躺在床上,光是看見她那副模樣就能感受到她的痛楚。

    她的身上到處纏滿了繃帶。

    其中一些已經染上了紅黑色,至于沒有繃帶遮掩的部位,則是充滿瘀青。

    「對不起……我爬不太起來……」

    從弗朗西絲卡唇間發出的,是歐仁妮未曾聽過的虛弱語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句話差點脫口而出,歐仁妮趕緊伸手?住嘴巴。

    因為弗朗西絲卡淒慘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問這種問題。

    歐仁妮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還開始覺得良心不安。

    過了一會兒,她才覺得這種含糊其詞的態度,反而會傷害到對方。

    她甚至覺得單單是自己待在這里,就已經讓對方感到尷尬了。

    (怎、怎麼辦…………)

    沉默降低了氣溫,從自己進來之後,房間的溫度好像下降了三度之多。就像是敲門之前的笑容不曾存在過一樣,歐仁妮簡直想趕緊從這里消失。打破這個窘態的是對方宛如魔法的一句話。

    「你的頭發翹起來了。」

    「啊。」

    歐仁妮反射性地摸了摸頭發。

    睡覺時翹起來的部位和平時一樣,但她總是會忘記。

    「真是的,你是個女孩子唷,要好好打理儀容才行。」

    弗朗西絲卡噗哧一笑,臉上露出苦笑的神情。

    明明讓人責備了,歐仁妮卻笑逐顏開。

    看見弗朗西絲卡對自己展現笑容,這比起什麼都讓她覺得開心。

    (這怎麼行,來探病的可是我呀。)

    歐仁妮在心里責備自己,她很希望可以幫弗朗西絲卡加油打氣。

    「啊~~啊,早知道就不要瞎操心了,你看起來很有精神嘛。」

    為了讓病房內的氣氛開朗一點,歐仁妮試著說些俏皮話。

    「很不巧的,死神似乎不太喜歡我。」

    「我可以把花插上嗎?」

    茶幾上的花瓶里頭只有水,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她把帶來的花插進花瓶。

    這時,她發覺花瓶旁有一個熟悉的藥瓶。

    那是弗朗西絲卡平時飯後,總是會飲用的果凍狀液體。

    弗朗西絲卡說過那不是藥。

    明明不是藥,卻在受傷的時候喝……

    (是不是因為那很好喝呀?)

    歐仁妮越來越有興趣了。

    「我可以喝喝看這個嗎?」

    「不行。」

    她的回答不出所料,不過歐仁妮並不在意。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15 AM

沒有多想的歐仁妮直接打開瓶蓋,她以手指沾了一點,然後舔了一下。

    「哇,好苦喔!」

    連舌頭都麻痺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東西惡心的程度要比她至今曾經吃過最討厭的食物,還要糟糕上一百倍。

    她忍不住想要喝水。

    盡管她試著伸出手,四周卻好像是天旋地轉一樣,就連好好站著都沒辦法。

    「你還好吧!?」

    病床上的弗朗西絲卡伸出手,遞上了茶壺。

    歐仁妮咕嚕咕嚕地將開水一飲而盡,然後發出噗的一聲。

    她現在的心情就像剛剛度過九死一生的難關一樣,歐仁妮沒有道歉,反而是露出錯愕的眼神。

    「真虧你可以每天喝這種東西,你覺得這個好喝嗎?」

    「苦死了。」

    咦?

    歐仁妮圓睜雙眼。

    「那你還每天喝?為什麼?」

    「因為我想跟莉莉斯締結契約。」

    「麗麗絲?」

    這是歐仁妮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匯,她歪了歪頭。

    「沒錯。據說要改造身體的話,就必須喝這個才行。」

    弗朗西絲卡試著露出微笑。

    可是看見她這次的笑容,歐仁妮卻已經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得知了弗朗西絲卡的秘密。

    「…………這件事跟這次的傷有關嗎?」

    「這點小傷不要緊的。」

    就像要轉移話題一樣,弗朗西絲卡露出微笑。

    「不要緊才怪!你的身體都傷成這樣了。」

    「我也有錯,誰叫我承受不了實驗。」

    「他們對你發脾氣嗎?」

    「不是的。我是自願的,從小我就只想著要成為契約者。」

    「為什麼?」

    「我從來沒有思考過原因,這也代表我的決心有多麼堅定。」

    弗朗西絲卡低聲說著,然後垂下視線。

    縴長的睫毛勾勒出淡淡的影子,低頭的她看起來十分落寞。

    (聽她這麼一說,我的確沒聽說過弗朗西絲卡的過去…………)

    歐仁妮很想問清楚。

    可是這麼一來,簡直像是想要以污穢的手,去踫觸她一直試圖隱藏的傷口一樣,歐仁妮根本無法繼續追問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

    「……你們在做什麼?」

    從旁傳來金屬門把轉開的生硬聲響,一位身穿白袍的神父出現了。

    「莫里西歐……老師。」

    歐仁妮嚇了一跳,當場僵立在原地。

    他是一位身形高大、卻又讓人感覺不到氣息的神父。

    即便他露出笑容,也像是因為背後有人這麼命令他,所以才會如此照做一樣,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此歐仁妮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跟莫里西歐相處。

    莫里西歐也是一樣,他對歐仁妮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看了看茶幾。

    弗朗西絲卡馬上就明白莫里西歐在意的是什麼了。

    他在意的是那個裝有苦澀果凍的藥瓶。

    「我、我現在正要喝……」

    「不必了。」

    弗朗西絲卡一時之間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歪了歪頭。

    「已經用不著了,把那東西扔了。」

    「……這是為什麼呢?」

    雖然歐仁妮完全摸不著頭緒,不過弗朗西絲卡似乎清楚感覺到莫里西歐的表情變化了。

    弗朗西絲卡一邊露出不安的眼神,一邊向莫里西歐詢問︰

    「發生什麼事了嗎?是因為我失敗的緣故嗎?」

    「已經不需要了,一切都結束了。」

    「結束了……?」

    從莫里西歐口中接二連三說出不祥之語,弗朗西絲卡就像是被痛打一頓般,她的臉色變得一片灰暗。

    「我們已經得知莉莉斯的下落了。」

    說出這個事實後,莫里西歐繼續說︰

    「莉莉斯選擇了一位少年當成宿主,對方現在人在日本。」

    「怎麼會……」

    弗朗西絲卡再也說不下去了,只是倒抽了一口氣。

    可以看出她的眼眸正在漸漸失去光彩,莫里西歐說出了最後的結論。

    「我們的計劃已經沒有必要了……就是這麼回事。」

    「為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莉莉斯有兩位。可說是真正的莉莉斯那位,一直隱藏著自己的存在。」

    「真正的……?」

    「莉莉斯想要歸為一體。我們的計劃是讓你成為契約者,藉以將真正的莉莉斯引誘出來,關于這個任務,那位東亞的少年已經替我們承擔下來了。」

    「怎麼會……」

    「辛苦?了。」

    「我不要!」

    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哀號。

    弗朗西絲卡想要伸手抓住藥瓶,不過莫里西歐卻把瓶子拿了起來。

    「求求你,我會當個乖孩子的!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

    玻璃瓶從爭執的兩人之間掉落。

    瓶身在地板上碎裂,里頭的液體濺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

    弗朗西絲卡不斷道歉。

    她伸手踫了踫碎玻璃,手指上劃出一道傷痕。

    紅色的血滲了出來。

    「你已經自由了,再也不會有辛苦的訓練,也不必喝苦口的藥。」

    「不要!我不要……!」

    弗朗西絲卡開始胡鬧。

    她從病床上滾了下來。

    當她摔下床的瞬間,點滴也跟著脫落。

    「弗朗西絲卡,你沒事吧?」

    歐仁妮趕緊沖上前。

    弗朗西絲卡摔倒在地板上,大概是還沒有力氣自己一個人站起來吧,她就這麼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還沒康復到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

    「…………」

    莫里西歐毫無反應。

    他只是冷冷地俯瞰弗朗西絲卡,看著因為灑落在地板上的果凍而髒兮兮的她。

    「你現在先休息。」

    莫里西歐只留下這句話,便離開了病房。

    「…………」

    弗朗西絲卡的臉因為哀傷而扭曲。

    她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眼眶里噙著淚水。

    大概是覺得不可以哭出來吧,她緊咬嘴唇、強忍眼淚。

    看見弗朗西絲卡這副模樣,歐仁妮牢牢摟住了她。

    「還有我在呀!」

    歐仁妮哭了。

    她難過地放聲大哭。

    盡管痛苦的是弗朗西絲卡,明明難受的是弗朗西絲卡,為什麼自己要哭成這副德行呢?就連歐仁妮自己也不明白。

    懷抱中的弗朗西絲卡在發抖,可是她低著頭,根本看不見她的臉。

    「還有我在呀。」

    歐仁妮重復著,不停、不停著重復著。

    *

    「嗯…………」

    歐仁妮輕輕哼了一聲,然後睜開眼楮。

    等回過神來,她才發覺自己似乎睡著了。

    外頭傳來客機破風前進的轟隆聲,鋼鐵的機體在海拔一萬公尺的高空中飛行。

    時間還是晚上。

    窗板被拉了下來,忘記關上的燈照亮著自己的座位。

    桌上有一封寫到一半的信。

    大概是睡太熟了吧,她的腦袋還昏沉沉的。

    這樣一來根本沒辦法繼續寫信,為了轉換心情,歐仁妮拉開窗板。

    在昏暗天空的另一頭,東方的盡頭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天色馬上就要亮了吧?

    在自己反射于窗戶的臉龐上,歐仁妮看見了淚水。

    「我哭了嗎……?」

    一道淚痕從臉頰上滑落。

    「發生了什麼難過的事嗎……?」

    就像是在詢問一樣,她問了問自己。

    可是並未得到答案。

    因為她根本想不起來。

    是因為做了什麼悲傷的夢嗎?那道淚痕不禁讓她如此聯想。

    (如果失去了記憶……也會跟著遺忘那時的心情嗎……?)

    她忽然湧起這個念頭。

    不過,依舊沒有得到解答。

    心頭只殘留著遲鈍的痛覺,那是宛如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18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19 AM 編輯

1另一個莉莉斯

    「不、不會吧……」

    鼓太郎發覺自己的情緒動搖不已。

    青白色的月兒靜靜地撒下柔和的月光。

    傳入耳際的只有一波波打上來的海浪聲。

    在別無他人的沙灘上,他與弗朗西絲卡相對而立。

    「祈梨是另一個碎片的主人…………」

    從鼓太郎的喉頭傳來嘶啞的聲音。

    「你一直讓人蒙在鼓里。」

    弗朗西絲卡並未移開視線,而是如此說道︰

    「你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準備的誘餌,只是在另外一位莉莉斯復活之前,用來爭取時間的誘餌。」

    「誘餌……?」

    喃喃低語之後,鼓太郎啞口無言。

    他在心里呼喚自己體內的莉莉斯,一次又一次。

    可是沒有回應。

    莉莉斯在沉睡嗎?

    正如弗朗西絲卡所言,這件事證明她並不是另外一位莉莉斯的契約者。

    「可是,這也不能證明祈梨是莉莉斯的宿主。」

    「你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莉莉斯傀儡的事實嗎?」

    「我自己不重要!」

    鼓太郎使力揮出右手,口氣顯得很粗魯。

    他不是在對弗朗西絲卡發脾氣。

    這憤怒也不僅只是針對莉莉斯。

    他就連該把矛頭對準誰也不曉得,這就是他現在的憤怒程度。

    不。

    心頭有一種遠比怒氣還要深沉的情緒在蔓延。

    「如果只有牽扯到我,那不管怎樣都無所謂…………!」

    唯有對祈梨的疼惜盤據心頭。

    他不是在逞強,也不是在故作瀟灑。

    自己當然也很重要。

    但是,如果只能選一個的話,很不可思議的,鼓太郎會毫不遲疑地選擇祈梨。

    這是一種只能稱之為愛的感情。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回答。」

    弗朗西絲卡毫不客氣地點點頭,然後毫無顧慮地繼續說︰

    「你的心意是捏造出來的,你就連愛人之心都受到莉莉斯的操弄。」

    「才不是!」

    「就是這麼回事。」

    弗朗西絲卡斬釘截鐵地說︰

    「你不想離開祈梨?我想也是。然而就連這股愛意,其實也是莉莉斯加諸在你身上的,為了讓兩個自己合而為一,所以她操弄著你跟祈梨。」

    「騙人……不可能有這種事……!」

    鼓太郎搖搖頭,嘶啞的聲音在空中徘徊。

    他松開緊握的雙拳放在自己胸前,然後又牢牢握住拳頭,開口說︰

    「我不相信……」

    「我想也是。你的愛都已經讓人俘虜了,當然只會這麼回答了,無論莉莉斯再怎麼瞧不起你,你還是無法割舍對祈梨的愛,而其實祈梨也跟你一樣。」

    「……!!」

    宛如閃電般的打擊貫穿鼓太郎。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莉莉斯強迫祈梨締結契約的那一天遲早都會來臨,她不可能會拒絕莉莉斯,因為她深愛著你。」

    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弗朗西絲卡的一字一句就如同在施暴一樣,毫無停止的意思。

    「力量與命運的交換,雖然看似是對等的交易,不過你們卻只有一個選項,那就是答應對方,這就有如小孩被抓去當人質的母親。」

    「…………!」

    鼓太郎僵立在原地。他不發一語,只是渾身顫抖。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莉莉斯捏造的嗎……?」

    喀啦喀啦,鼓太郎聽見一種逐漸崩壞的聲響。

    那聲音是從自己心頭傳來的。

    自己相信至今的一切,一直深信不疑的想法、記憶。

    那是一種發出殘酷聲、逐漸粉碎殆盡的聲響。

    與祈梨之間的回憶一在腦海中浮現,便開始接二連三地消失無蹤。

    就連自己對祈梨掏空心思的告白也一樣。

    還有她對自己展現的笑容。

    (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心意嗎……)

    全部都只是遵循莉莉斯的安排行動而已。

    (一切……一切……都是虛假的嗎…………?)

    「直到現在,你才感到絕望嗎?」

    有如利刃般的這句話刺穿鼓太郎的胸膛。

    「莉莉斯會愚弄人類,她自以為擁有把人類當成工具的權利。唯有做好心理準備、願意接受對方愚弄的人類,才能成為她的契約者……」

    弗朗西絲卡並非想要折磨鼓太郎。

    事實上正好相反。

    其實弗朗西絲卡是為了保護他,現在才會如此傷害他。

    「我……」

    「你以為就算跟莉莉斯共享同一個軀體,也可以保有自己的內心嗎?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啊?」

    「我只是!」

    「其實你一無所有,只是讓人設計了,讓你誤以為逼真的冒牌貨是貨真價實的。對她的思念、愛慕之情,一切都是莉莉斯所灌輸的,並不是屬于你的。打從一開始,你就一直一無所有啊。」

    「沒這回事!我的心意只屬于我自己一個人!才不屬于別人!!」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0 AM

鼓太郎放聲大喊,就像是要抹去他的話語
    黑暗中的大海,就連與天空之間的界線都十分模糊。

    狂風發出宛如野獸顫抖的聲響呼嘯著。

    盡管肌膚上感受到吹拂的感覺,卻看不見風本身的形體。

    那心又是如何呢?

    比起看不見卻又能感受到的風,心的存在比較實際嗎?所謂的心究竟是什麼?

    要去了解些什麼,才能證明心的存在呢?

    「我的心……只屬于我自己一個人……!」

    顫抖的聲音也是一樣。

    才剛說出口,便隨著風逐漸消失無蹤。

    自己確實身居此處,踩踏著沙粒站在這里。

    在低垂視線的前方,可以看見自己的影子。

    那是在柔和月光之下浮現的淺影。

    (我只是別人的影子…………)

    這句話在鼓太郎的心頭浮現。

    莫非自己只是一個影子?只是一個依附在別人身上的影子。

    雖然擁有人類的外貌,卻只是任由莉莉斯擺布的空虛人偶。

    「如果這顆心不是屬于自己的……那麼我……到底是……」

    我到底是誰?

    鼓太郎沒能說出最後那句話,只是凝視自己的手心。

    手指不停顫抖的動作,就好似有種想要捉住什麼,卻又什麼都抓不住的焦慮感。

    如果說真有抓住什麼,那也只有恐懼而已。

    那是一種幾乎要被徹底擊潰的壓迫感。

    好想放聲大喊拔腿就跑,可是,要逃到哪去呢?

    明明就連自暴自棄也做不到,就連那要發狂似的感覺也一樣……

    「這種心情也是莉莉斯賦予……的嗎……?」

    「……………………」

    弗朗西絲卡沒有回答。

    她只是筆直地不斷注視著鼓太郎。

    是因為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還是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無論是哪一個,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向虛幻的事物尋求實際的意義,根本就毫無意義可言。)

    弗朗西絲卡在心頭喃喃低語。

    (我……也曾經死命抓著根本不存在的夢,結果遭到了背叛。)

    盡管遭到背叛……卻仍舊無法停下追尋莉莉斯的腳步。

    (我根本沒資格說別人。)

    「神」這個詞匯在弗朗西絲卡的心頭掠過。

    對于這個連存不存在都沒有定論的事物,自己卻一直深信的存在,而以此活在這個世界上。

    夢或是心就是這麼回事。

    然而即使如此,最後的結果還是沒有改變。

    「如果你想成全自己對祈梨的愛,那就更應該要放手讓她自由,因為她同樣受到了莉莉斯的控制。」

    「……………………!」

    鼓太郎緊咬牙關,倒抽一口氣。

    他拼命壓抑自己想要抓狂的情緒。

    他仿佛在摩擦鞋底般于沙灘上拖出一道鞋印,然後停下腳步。

    他的心頭有千言萬語。

    但是最後找出的答案卻只有一個。

    「……如果讓祈梨拒絕跟莉莉斯之間的契約,她真的就可以得救嗎?」

    「存在于她體內的莉莉斯的目的,就是跟你體內的碎片合而為一,所以只要祈梨拒絕莉莉斯,莉莉斯應該就會回溯時光,選擇其他人類成為自己的軀器。」

    「我跟祈梨也會變成從未相遇過……」

    「你也只有現在會覺得難受而已。只要時光倒轉,你們相愛的記憶也會跟著消失,祈梨便可以過著與莉莉斯毫無瓜葛的平穩生活。」

    「這麼做……是為了祈梨好…………」

    他的聲音顫抖不已,如同是要藉由這麼說服自己來下定決心。

    「這件事要由你來說服她。」

    「我……!」

    鼓太郎想要反駁些什麼,可是卻說不出口。

    他就像是要拋開什麼似地左右甩頭,毫無意義的呼氣聲從喉嚨吐出。

    在絞盡腦汁思考過後,他說出了萬般不願的話。

    那句話只有短短一句。

    「我明白了……」

    就在鼓太郎點頭同意的時候。

    他突然失去了意識。

    他就像是斷線的傀儡一樣倒下,從一旁現身的少女輕輕抱住他的身子。

    「我已經讓鼓太郎大人忘記剛才的事了。」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弗朗西絲卡露出利劍般的銳利眼神,惡狠狠地瞪著愛爾米娜。

    「你不讓他為自己的人生做抉擇嗎?」

    「沒有這個必要。」

    愛爾米娜毫不遲疑地一口斷言。

    「祈梨大人是另一位契約者。他們倆要一起好好努力。至于其他更深入的事情,他就算不知道也無所謂。」

    「太自私了!」

    弗朗西絲卡的語氣顯得相當粗魯。

    「這只是為了你自己吧!你說這種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完全不會。」

    「你真是個寡廉鮮恥的人。」

    「因為我了解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的願望。」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們真相?」

    「……………………」

    「看吧,你回答不出來了,不打自招了吧。」

    弗朗西絲卡步步進逼,像是要對方把鼓太郎交出來一樣伸出手。

    「莉莉斯可是會為契約者帶來毀滅的!」

    「…………………………………………」

    愛爾米娜的心頭掠過一陣疼痛。

    這件事根本用不著弗朗西絲卡提醒。

    愛爾米娜還擁有前世的記憶,因此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莉莉斯的悲劇。

    「只要時光倒轉,鼓太郎和祈梨都可以擺脫莉莉斯的糾纏。」

    (你懂什麼?)

    愛爾米娜的胸口湧起想要反駁的念頭。

    可是她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就算說出口,弗朗西絲卡也不可能會明白。

    (愛情里蘊含了比死還要難受的部分。)

    愛爾米娜只是緊緊摟住懷里的鼓太郎。

    她牢牢、牢牢地緊抱著他。

    「弗朗西絲卡,你是個卑鄙小人。」

    「我卑鄙?」

    弗朗西絲卡笑了,她就像是瞧不起愛爾米娜般訕笑一聲。

    「你是說我比隱瞞真相的你還要卑鄙?」

    「聽見你這種說法,為了祈梨大人,鼓太郎大人就只有放棄真愛一途了。」

    「這麼做哪里不對?」

    「祈梨大人也是一樣,如果聽見你剛才那番話,她一定也會選擇跟鼓太郎大人分手吧。」

    「沒錯。」

    弗朗西絲卡點點頭,然後跨步向前。

    「如果真心深愛對方,那他們就會這麼做。」

    「所以這件事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埋藏在我的心底。」

    「開什麼玩笑!」

    弗朗西絲卡飛撲過來。

    她以手心發動魔法陣,從里頭取出鐵杖。

    為了將愛爾米娜擊昏,她將鐵杖高舉過頭,倏地向下揮擊。

    「!」

    從暗處里竄出一個人。

    隨著當的一聲金屬撞擊,弗朗西絲卡的鐵杖讓人擋了下來。

    那是烏爾的鐮刀。從烏爾小巧的唇瓣中發出了強忍怒火的聲音。

    「你這家伙懂什麼!你怎麼可能了解公主的心意!!」

    「主人跟僕人都是一個樣!」

    弗朗西絲卡哼笑一聲,對著烏爾揮出電光石火的一擊。

    「活在謊言圍繞的城牆里,哪里有什麼幸福可言!」

    「!」

    為了保護身後的愛爾米娜,烏爾或左或右架開了弗朗西絲卡排山倒海的突刺。

    為了方便烏爾與對方動手,愛爾米娜抱起鼓太郎飛向後方。

    她再次向弗朗西絲卡發問︰

    「你是指莉莉斯嗎?」

    「沒錯,你們的感情只是捏造出來的,只是強加在你們身上而已!」

    「就算是捏造出來的,就算那是強加在我們身上的……」

    有如要強忍心頭浮現的思緒一樣,愛爾米娜先是抿住雙唇。

    接著,她斬釘截鐵地說出︰

    「收下之後,那一切便是屬于我自己的了!」

    「胡扯!!」

    弗朗西絲卡的攻擊越來越凌厲了。

    「就算莉莉斯帶來的只有不幸也一樣嗎!」

    「等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倆幸福100倍!」

    「…………!」

    「你的對手是我!弗朗西絲卡!!」

    烏爾的鐮刀一閃劃過,掠過了弗朗西絲卡的頸子。

    盡管弗朗西絲卡仰起身子,還是被劈下了幾根飄揚的發絲。

    (好機會!)

    對于敵人,身為殺戮女僕的烏爾從未有過一絲猶豫。

    為了一口氣解決敵人,她竄到弗朗西絲卡面前。

    「到此為止!」

    聲音從上空傳來。

    烏爾瞬間停下動作,神秘的力量讓她不由得朝發出聲音的人望去。那是一位身形高大、有如幽靈般的男人。

    「!」

    當眼神交會的瞬間,烏爾的身子就像讓人捆住一樣動彈不得。

    「是、是瞳術嗎……?」

    「果然厲害……不過,等中了之後才察覺,也已經太遲了。」

    「嗚……!」

    弗朗西絲卡喊了一聲那男人的名字。

    「莫里西歐、老師…………!」

    「你先退下吧,弗朗西絲卡。」

    「可是!」

    「這是我的命令。」

    「…………!」

    弗朗西絲卡心有不甘地咬牙切齒,然後朝愛爾米娜望去。

    她扔下一句忍不住要說的話。

    「卑鄙的是你,愛爾米娜。」

    「你說什麼?」

    「要是鼓太郎跟祈梨都成為契約者,那就完全不需要有你存在了。」

    「什……」

    「你只是因為害怕變成那樣,才會一直出手阻撓。」

    說完這番話後,她便離開了。

    烏爾跑向愛爾米娜身旁。

    「公主……請不要被敵人的胡言亂語迷惑了。」

    「烏爾,這種事我當然知道,烏爾。」

    愛爾米娜以嚴肅的眼神朝她點點頭,身子瞬間顫抖了一下。

    (我這麼胡來,不知道他們倆會不會原諒我……)

    心頭的擔憂無法抹除,為了替自己點燃勇氣,她牢牢摟住懷里的鼓太郎。

    *

    沙灘靜謐無聲,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吩咐烏爾先回去之後,愛爾米娜讓鼓太郎躺在一旁的椅子上。

    那是白天不知道誰忘了帶走的鋁制海灘椅。

    因為只有一張椅子,于是愛爾米娜坐在沙地上,決定先等他醒來。

    「……………………」

    愛爾米娜露出溫和的眼神,一直凝視鼓太郎。

    鼓太郎發出呼呼鼾聲的睡容,就像是一無所知一樣安詳。

    愛爾米娜的心頭卷起漩渦,一邊是安心的喜悅,一邊是罪惡感,讓她的胸口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弗朗西絲卡那番話從耳朵深處響起。

    『要是鼓太郎跟祈梨都成為契約者,那就完全不需要有你存在了。你只是因為害怕變成那樣,才會一直出手阻撓。』

    當時她很想出言反駁弗朗西絲卡。

    可是她卻沒能說出口。

    (…………我所做的都只是在要任性而已。)

    既然如此,那自己的確是十分卑鄙。

    對于自尊心極高的愛爾米娜而言,卑鄙是她最厭惡的一種行徑。

    她試著捫心自問。

    (如果他們倆可以得到幸福,那我自己消失也無所謂嗎?)

    愛爾米娜不知道。

    現在要怎麼說都行,要說些什麼故作瀟灑的話都沒問題。

    然而,希望鼓太郎與祈梨能夠幸福的想法,其實是來自于自己對他們倆的深切愛意。

    是發自于自己深愛他們、也希望他們深愛自己的念頭。

    既然如此,怎麼可以讓自己消失呢?

    (如果真的讓弗朗西絲卡說中了……)

    那就變成自己是為了貪念才行動的。

    這樣一來,即便惹人厭、就算遭人輕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我還是不能告訴他們莉莉斯的真相。)

    因為這麼做,只會讓鼓太郎與祈梨陷入無可救藥的不幸深淵而已。

    愛爾米娜的胸口如同絞在一起般隱隱作痛。

    她想要保持自己的單純心意。

    她希望自己對他們兩人的感情是坦蕩蕩的。

    自己的愛遭到質疑是全天下最痛苦的事情。

    「……………………」

    愛爾米娜的眼眸浮現出些許淚光。

    這時,鼓太郎的身體動了一下。

    「嗯……嗯~~」

    「您醒了嗎,鼓太郎大人?」

    愛爾米娜趕緊拭去淚水,臉上露出笑容。

    「為什麼……我會……在這個地方睡著…………」

    「應該是因為您累了吧。」

    「是喔……可是,我已經記不得睡著之前的事情了……」

    「這就證明您睡得很沉呀。」

    「抱歉,讓你在這種地方枯等。」

    聽見鼓太郎體貼的話語,愛爾米娜感到胸口一陣刺痛。

    雖然對弗朗西絲卡說了那些,可是自己『不讓鼓太郎與祈梨選擇自己的人生』這個決定,真的是正確的嗎?她的心情轉呀轉地迷惘不已,心里好痛苦。

    「總覺得……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想起來不可……」

    又一陣刺痛竄過心頭。

    (不行,這個秘密只要有我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愛爾米娜搖搖頭,裝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鼓太郎大人老是愛瞎操心。」

    「是這樣嗎?可是我覺得自己滿遲鈍的。」

    「用不著自己一個人煩惱的事情,您也總是會不自覺地擔憂起來。」

    對愛爾米娜來說,被挑選為莉莉斯並不是鼓太郎的錯,因此關于莉莉斯這件事,鼓太郎根本不應該傷腦筋。

    (祈梨大人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

    無論是自己還是祈梨,早就已經克服這個問題了。

    (可是,鼓太郎大人越為我們著想,就越會傷透腦筋……)

    雖然他冷淡的態度會讓人覺得落寞,卻又可以從那背面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意。

    盡管覺得焦躁不安,不過也正因如此,對他的思念也越來越深。

    似甜實酸、雖然苦悶卻又戀戀不舍。

    愛爾米娜心想所謂的愛,陰影越深沉,感情也會跟著越深入。

    (弗朗西絲卡根本不懂這個道理…………!)

    所以她才會提出那種沒神經的建議。

    那就像在別人耳邊悄悄說︰「只要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就可以拯救你的家人。」一樣。

    愛爾米娜認為就算那是真的,也絕對不可以說出口。

    她對弗朗西絲卡的憤怒逐漸沸騰。

    愛爾米娜將放在胸前的手緊緊一握,把怒氣轉化成為決心。

    (就由我來守護他們倆吧。)

    愛爾米娜暗自立誓,然後注視著鼓太郎。

    「我有件事一直想問您,可以嗎?」

    「這麼正經八百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

    「如果鈴蘭一直在尋找的不是鼓太郎大人,而是祈梨大人的話,那您會怎麼做呢?」

    「意思是我跟祈梨的立場互調嗎?」

    「是的……要是對您說,如果您不能跟祈梨大人分擔命運,那她就會沒命的話,那您會選擇逃避嗎?」

    「你在胡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會逃跑呢。」

    「您不會後悔嗎?」

    「我怎麼可能會後悔。」

    看見愛爾米娜一本正經的模樣,鼓太郎有種奇妙的感覺,于是他忽然舉起右手,輕輕彈了一下愛爾米娜的額頭。

    「好痛。」

    「你問這什麼傻話啊。」

    鼓太郎並非在逞強,也不是在故作瀟灑。

    他只是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最喜歡的人的生命,就跟自己的性命一樣重要。

    他根本無從想象跟祈梨分隔兩地的日子。

    就只是如此而已。

    「可是如果對鼓太郎大人的這個心意,祈梨大人一直抱著歉意呢?」

    「我會告訴她用不著在意。」

    說到這里,鼓太郎才察覺一件事。

    「……你是想說我又把莉莉斯的事放在心上了吧?」

    「要我說幾次您才會明白呢?」

    愛爾米娜鼓起臉頰,然後噗哧一笑。

    「我跟祈梨大人早就克服那個問題了。」

    「一旦牽扯到自己身上,總是會覺得抱歉。」

    「做出選擇的是莉莉斯,所以鼓太郎大人根本用不著擔心。」

    「或許吧。」

    「哎呀。」

    看見鼓太郎如此干脆地認同自己的意見,愛爾米娜驚訝地圓睜雙眼。

    因為如果是平常的話,鼓太郎應該會更鑽牛角尖才對。

    「看見鈴蘭的模樣後,我有一個想法,她什麼事都想要自己一個人擔下來,這麼做令我覺得好寂寞。雖然鈴蘭孤傲的個性很了不起,可是她都不願意依賴我,這讓我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我好想助她一臂之力,其實我自己也是一樣吧,老是愛耍帥,讓別人覺得落寞。」

    鼓太郎凝視著愛爾米娜,然後繼續說︰

    「當然了,因為有時候需要戰斗,有麻煩的時候,其實只要靠大家就行了……雖然我沒辦法這麼輕易就下定決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就好了,我覺得這種想法就像是要犧牲自己一樣,是一種很自私的念頭。」

    「沒錯。鼓太郎大人,就是這樣沒錯!」

    愛爾米娜啪一聲拍了拍手。

    「為了讓鼓太郎大人了解這件事,我一直以來做了許多努力。」

    「許多努力?」

    「好比說3P之類的呀。」

    她話才說完,鼓太郎便嚇了一跳似地睜大眼楮。

    「我一直以為,那只是因為你自己想要那麼做而已……」

    「哎呀……」

    愛爾米娜漲紅了臉。

    「絕對不是!我才不是那種不知檢點的女人!!」

    「原、原來是這樣啊…………」

    鼓太郎訝異的程度可不比平常,于是愛爾米娜羞得手忙腳亂起來。

    「太過分了!這真是太過分了!」

    *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走到沙發前面,愛爾米娜便忽然無力地癱軟下去。

    「真不敢相信……鼓太郎大人居然把我當成淫亂的女人……」

    對烏爾來說,反而是愛爾米娜的回答讓她無法置信。

    「我反而驚訝公主居然毫無自覺……」

    「怎麼連烏爾都這麼說呢!」

    「對、對不起…………」

    「我當然是認為3P是一種極致的愛啊。」

    「呃,您的誤解還是沒有改正過來嗎!?」

    「誤解?」

    「不、不……公主的結論就是我的結論。」

    烏爾不愧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僕人。

    「可是,我身為一位少女,還是不希望喜歡的男人覺得自己淫蕩呀。」

    愛爾米娜嘆了一聲,然後沮喪地垮下肩膀。

    「我都克服了這一點,做了這麼多努力,鼓太郎大人卻……鼓太郎大人卻……」

    她把食指立在沙發上,就像是在鬧別扭般,畏畏縮縮地畫起了圓圈。

    「比起隨便就對3P神魂顛倒的男人,他這樣應該算好多了吧……」

    「雖然希望他能好好疼愛我,卻又不希望讓人覺得自己淫蕩,這還真是兩難。」

    「……這個,即使處于這種嚴苛的情況,公主居然還能為這種事又喜又憂,我真是佩服您自我中心的個性。」

    聽烏爾這麼誇獎自己,愛爾米娜立刻自傲地挺起胸膛。

    「這就是我唯一的優點。」

    不過她又歪了歪頭。

    「現在是該覺得自傲的時候嗎……?」

    愛爾米娜伸出食指抵住嘴唇,疑惑地露出認真的表情。

    (公主的個性真是太率直了……)

    烏爾就是喜歡這樣的公主。

    她打從心底想要守護公主的開朗與天真爛漫,這是她衷心的願望。

    「……我可以請教您一個問題嗎?」

    就像是要確認一樣,烏爾注視著愛爾米娜的眼眸。

    「雖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臆測……」

    「說吧。」

    「就算另一位莉莉斯放棄跟祈梨殿下締結契約,弗朗西絲卡憑什麼認為接下來莉莉斯會選擇她呢?」

    「或許她手上握有什麼道具之類的東西吧。」

    「沒錯。只要可以得到那個道具,公主或許就能獨佔鼓太郎了。」

    「咦?」

    「只要公主可以取代弗朗西絲卡,讓莉莉斯選擇您就行了。」

    為了說服愛爾米娜,烏爾開始鼓起三寸不爛之舌。

    「如果時光倒轉的話,祈梨大人跟鼓太郎大人就不會相遇了,這樣一來,您就不算是惡意拆散他們了。」

    「原來如此。」

    「公主之所以會讓人誤解為淫蕩的女人,其中之一的原因是您在祈梨殿下之後才遇見鼓太郎大人的。如果搬出人類無聊的道德觀,那就沒有討論的余地了,不過如果可以成為第一位,公主便不會覺得如此束縛了。」

    烏爾看著愛爾米娜的眼神,就像在訴說著『請您考慮一下這種可能性吧』,于是愛爾米娜試著思考了一下。

    「…………………………」

    雖然她試著思考,不過,這根本沒什麼好想的。

    「我駁回你的提議。我跟祈梨大人情同姊妹,祈梨大人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就算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也無從想象要與她分隔兩地。」

    「我也這麼覺得。對公主來說,再也沒有比祈梨殿下更理想的朋友了。」

    「就算祈梨大人遺忘一切,我也會為此感到後悔的。」

    「您說得一點也沒錯。」

    「呃。」

    愛爾米娜不明白烏爾為何如此贊同,于是歪了歪頭。

    「公主絕對不會只是為了自己的貪念,就讓鼓太郎的記憶消失。」

    烏爾的語氣相當強烈,說完話的她伸出雙手,牢牢握住愛爾米娜的右手。

    身為一位謹言慎行的僕人,她從未主動握住過愛爾米娜的手。

    這是因為在烏爾心中,有一個就算不惜這麼做,也非得傳達給愛爾米娜知道的訊息。

    「我想說的是,那女人的話根本是錯的。」

    她指的是弗朗西絲卡最後對愛爾米娜丟下的那句話。

    「謝謝你,烏爾……」

    愛爾米娜將左手的掌心放在烏爾的雙手上。

    弗朗西絲卡的那席話不曉得在愛爾米娜的心頭造成多麼嚴重的傷害,專一的她在眼眸里浮現些許淚水。

    「我從未見過比公主還要專一的人。」

    「弗朗西絲卡一定不懂得什麼是愛。」

    可是愛爾米娜懂,因為她擁有失去愛人的記憶。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也只是徒留悔恨而已。)

    弗朗西絲卡或許認為,因為連記憶都喪失了,所以根本不會感到後悔。

    (這根本是一種對靈魂的褻瀆。)

    擅自抹除記憶根本就是不可原諒。

    (就算這是別人賦予的感情……可是已經融入我體內的,當然就是屬于我自己的東西。)

    那不是要求對方歸還,就真的能夠歸還的物品。

    愛爾米娜上輩子所愛的人並非鼓太郎。

    不過在愛爾米娜心中,愛上鼓太郎並不矛盾。

    就算過去的他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對鼓太郎的心意也不會有所動搖,對此她很有把握。

    (別人賦予的命運也不過如此。)

    如果要比喻的話,這就像是父母擅自決定的未婚夫一樣。

    至于中不中意,則是由自己來決定。

    (弗朗西絲卡一定是一位單純的人吧。)

    所以她才會用理性去思考,以為愛必須是一種純潔無暇的感情。

    (不是這樣的。)

    遭到莉莉斯設計和一見鐘情,之間的差異可說是天差地遠。

    一見鐘情應該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極致吧。

    人不可能憑借理論去喜歡別人。

    喜歡上一個人的理由,其實是等事後才牽強附會的借口。

    因為滿足了條件而產生的愛情,那跟花錢購物又有什麼兩樣?

    如果可以計算得失,那種感情根本就不叫愛。

    而是謊稱為愛的其他事物。

    (愛不是用腦袋來思考的東西,而是用來接受的感情……)

    (是去傾聽自己內心和身體所感受到的心意……)

    也就是說,無論是再怎麼奇妙、詭異以及不合理的感情,也能夠認同那是屬于自己的一部分。

    讓自己變得坦率,體貼地對待自己。

    (弗朗西絲卡根本不了解這些,我不可以再讓她繼續擾亂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的心情下去了……)

    就這點來說,比起鼓太郎,祈梨更讓愛爾米娜擔心。

    (如果是鼓太郎大人,只要據理力爭說服他,說不定他還能夠理解……)

    問題在于祈梨。

    (如果祈梨大人得知因為自己體內的莉莉斯,而害得鼓太郎大人的人生遭受擺布,那她不知道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對于祈梨的純真,愛爾米娜比任何人都來得了解,單單是想象,就令她覺得難受起來。

    (想必光是因為罪惡感,就會讓她想要還給鼓太郎大人自由吧。)

    愛爾米娜認為這是因為他們倆的個性相近。

    (明明不願意跟對方分開,卻又老是在顧慮對方。)

    這小倆口真是不禁讓人會心一笑,這是她打從心底的想法。

    (他們需要的是那種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願意離開對方的堅定信念……)

    她之所以會帶他們來夏威夷,還規劃了婚禮,正是為了加深小倆口之間的羈絆,不過事到如今,既然已經得知莉莉斯的真面目,單單這麼做已經不夠了。

    「無論發生什麼事,都無法說出想要離開對方;如果能讓他們產生這種牽絆就好了……」

    話一說完,愛爾米娜才發覺這個如意算盤打得太過分了,于是對自己感到目瞪口呆。

    「如果事情有那麼容易,那大家可就樂得輕松了……」

    愛爾米娜看了烏爾一眼,但是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好主意。

    「唉……該怎麼辦才好呢。」

    時間已經不多了。

    等到明天,敵人一定會再次展開行動。

    「羈絆……連結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的牽絆……」

    愛爾米娜又倒進沙發里,漫無目的地摸了摸手邊。

    因為摸到了遙控器,于是她打開電視。

    電視上播的是肥皂劇,畫面有點老舊,應該是有線電視的重播吧。

    就連里頭的對白也很落伍,雖然劇情只是那種老公和太太到底有沒有同時出軌的男女情話,可是看著看著,愛爾米娜的眼楮整個都讓電視畫面吸引住了。

    就是這個,只有靠這一招了。

    「我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呃。」

    烏爾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1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22 AM 編輯

2另一個人的提議

    時間是晴空萬里的隔天早晨。

    愛爾米娜帶著烏爾,一同前往鼓太郎與祈梨投宿的房間。

    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像是想到了世界第一的好點子。

    「今天,就讓我們一塊兒生小孩吧??」

    「什麼…………………………?」

    祈梨和鼓太郎目瞪口呆。

    「早晨,多麼爽朗的早晨!清澈到仿佛貫穿天際般的藍天,這個早晨多麼適合拿來生小孩呀!」

    愛爾米娜露出作夢般的眼神,舞動著輕快的步伐。

    鼓太郎詢問一旁的烏爾。

    「……愛爾米娜是不是撞到頭了?」

    愛爾米娜早就交代烏爾不許多嘴了,于是她只好回答︰

    「公主就跟平常一樣。」

    「聽你這麼說倒也沒錯。」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烏爾在心里虐殺了鼓太郎100次。

    另一方面,對于愛爾米娜的提議,鼓太郎則是當成馬耳東風。

    「今天大家一起去玩吧。」

    「啊~~!」

    完全遭到無視的愛爾米娜逼近鼓太郎。

    「所以呀,我不是說今天要一起待在房間生小孩了嗎?」

    「就算你用這種像是要做3分鐘烹飪的語氣這麼說…………」

    「需要花的時間差不多呀。」

    「咦,我、我有那麼快嗎?

    ……呃,我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

    「相親相愛、俊男美女,對于連內心都緊緊相連的兩位,就只缺一個小孩而已了。」

    「這、這樣啊。」

    雖然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愛爾米娜天外飛來一筆的想法,總是令鼓太郎招架不住。

    就在鼓太郎拖拖拉拉的這段期間,愛爾米娜的妄想持續爆發……

    「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的小孩呀。呵呵呵,會是男孩子呢,還是女孩子呢?無論是男是女,都一定會是個圓滾滾的可愛小家伙。啊,真期待懷胎十月之後……」

    愛爾米娜喃喃自語,陶醉地閉上了眯起的眼楮。

    「那個……愛爾米娜同學……」

    祈梨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于是一臉困惑地插嘴︰

    「我們還只是高中生而已。」

    「那又如何?」

    「應該說還太早了呢……還是……」

    「愛沒有什麼早不早的問題??」

    「不,是太早了沒錯。不管怎麼說都太早了。」鼓太郎說道。

    「哎呀!鼓太郎大人不愛祈梨大人嗎η」

    「我覺得這種事要等長大成人再說。」

    「哎呀哎呀,鼓太郎大人真是死相,您明明都已經有過經驗了。」

    「所以呀,我每次都有乖乖戴上保險套。」

    「保險套?」

    愛爾米娜疑惑地睜大雙眼。

    「就是避孕用的東西。」

    「咦————————————————————!」

    一無所知的愛爾米娜發出近似哀號的聲音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2 AM

「聽、聽您這麼一說…………每次要做之前,鼓太郎大人好像都會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弄什麼東西…………」

    「這是為了預防萬一。」(注︰透過與莉莉斯締結契約,鼓太郎變成了「非人類」,由于他的DNA已經變質了,就算交合應該也生不出小孩,可是考慮到自己和祈梨他們還是高中生,他還是會戴上保險套(有時候還是會忘記)。

    「您、您……」

    她不知道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愛爾米娜的嘴巴就像是金魚一樣開開合合的,她連拳頭都顫抖著。

    「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您居然背叛我!!」

    「這算是背叛嗎!?」

    「沒錯,這就是背叛。」

    愛爾米娜生氣了,她的眼眶里滿溢著淚水。

    「太過分了,真是太過分了。您傷得我好重,雖然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一想到說不定能懷您的小孩,我就看了一些孕婦的書,注意自己的飲食,還替小孩子挑選衣服,我的夢想、希望和喜樂…………」

    「你、你的心意我很感動,不過好像想太遠了吧……」

    「鼓太郎大人大笨蛋~~~~」

    (糟糕,又是和平常一樣的進展。)

    烏爾站在愛爾米娜身後。

    「公主,現在的重點不是您……」

    「你、你說得沒錯!」

    愛爾米娜一想起自己方才遺忘的使命,便嚴肅地蹙起眉頭。

    「我無所謂,現在最要緊的是祈梨大人。」

    「咦?」

    祈梨慌了一下。

    致命的傳球突然來到自己腳下。

    就算這種時候扯到自己身上,也只是讓她傷腦筋而已;即便把話題扔到自己這里,她也不曉得該如何回應才好。

    「這、這種事,我、我覺得等長大以後再考慮比較好……」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呀!」

    愛爾米娜揮舞雙手,表達出自己訝異的心情。

    「像祈梨大人這樣的女性,像祈梨大人這種可以在鼓太郎大人的奧運里拿金牌的人,怎麼可以說出這種消極話呢!」

    「…………奧、奧運?」

    「只要是為了鼓太郎大人,哪怕是火里來、水里去。如果是無論如何都能一心一意的祈梨大人,就算生1個2個3個4個5個6個7個8個9個10個ll個……」

    「我媽媽會嚇死的!」

    是因為年紀?還是因為數量?

    「這種小事很容易就可以蒙混過去的。」

    「也用不著急著現在生吧……」

    鼓太郎從一旁插嘴。

    這時,愛爾米娜目光銳利地逼近鼓太郎。

    「是因為弗朗西絲卡嗎?您在意那個胸部跟妖怪一樣的女人嗎?」

    「跟她無關啦!」

    「聽見您的說法,我也只有這麼聯想了!」

    「這是誤會。」

    「沒錯,愛爾米娜同學。在我們的世界里,生小孩要等長大成人之後才行。」

    「如果是一般的高中生,按照那種方式也許無所謂吧。可是,我們所需要的並非對常識的顧忌,而是覺悟。」

    由于愛爾米娜的話實在是太誇張了,于是鼓太郎反問︰

    「覺悟?」

    「也就是懷孕的覺悟!!」

    「這算哪門子的覺悟啊!?」

    「如果有白頭偕老的覺悟,那生小孩應該也無所謂才對。」

    「你又在說這種偏激的話……」

    「誰叫鼓太郎大人說起話來總是不夠徹底。」

    「愛、愛爾米娜同學,那個……」

    祈梨露出一副有口難言的神情,在愛爾米娜的耳邊低聲說︰

    「就算你要我們生……可是你上次不是說DNA……」

    由于鼓太郎成為了莉莉斯,身上的DNA已經與人類不同了,就算上床也無法生出小孩。她指的正是這個假設。

    「問題不在于生不生得出來,重要的是想要生小孩的決心。」

    「這也太誇張了吧……」

    看見鼓太郎聳聳肩膀、嫌自己說話太誇大的模樣,愛爾米娜露出的眼神就像是要斥責他的那種態度。

    「我可是認真的。」

    「這種事要等出社會之後再說。」

    「所以您才會戴保險套嗎?」

    「沒錯。」

    「這麼做是不對的。」

    「為什麼?」

    「透過戴保險套這件事,可以得知鼓太郎大人根本不愛我們。」

    「應、應該是相反吧!?」

    鼓太郎的腦袋簡直要炸開了。

    太奇怪了。

    她的常識太詭異了。

    鼓太郎是這麼想的︰

    做好避孕→代表自己很珍惜他們。

    就算明知沒有必要,卻還是戴上保險套,就鼓太郎的常識而言,這麼做代表了自己對他們的愛。

    但是愛爾米娜卻為此感到生氣。

    宛如愛情結晶的她,此時全身有如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的怒火十分旺盛,一種鼓太郎完全無法理解的憤怒,此時正在她的體內猛烈燃燒。

    「對鼓太郎大人來說,交合是替靈魂補充能量的行為,就像是吃飯一樣。」

    「嗯、嗯……」

    「若是戴上保險套,如果跟誰都可以做愛的話,那不就變成就算對象不是我們,您也無所謂了嗎!」

    「不對,我才不會做出那種事!」

    「只有我們單方面付出,卻什麼也得不到,這樣太不公平了!」

    「呢,呃,射在里面算是付出嗎?」

    「我想要得到生小孩的夢想!」

    愛爾米娜哭了出來。

    那真是既豪邁又肆無忌憚的哭聲。

    哇~~哇~~

    簡直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

    盡管愛爾米娜的理論根本是無理取鬧,可是鼓太郎也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愛爾米娜傷得很深。

    「抱歉……是我不對。」

    雖然不懂到底是哪里做錯,鼓太郎還是屈服了。

    愛爾米娜一邊拭去淚水,一邊注視著鼓太郎。

    「您真的覺得自己錯了嗎?」

    「我會按照你的說法去做。」

    「今後,我們家禁止使用保險套。您明白了嗎?」

    「遵命……」

    女人眼淚的手下敗將,你的名字就叫做男人。

    鼓太郎確實是一位男子漢。

    面對女孩子的擺布完全抬不起頭,就這點而言,鼓太郎的確是一位真男人。

    烏爾從一旁看著服從的鼓太郎。

    (從他願意配合公主的無理取鬧這一點來看,這個男人和祈梨殿下一樣,也是一位難得之人……)

    她稍微對鼓太郎刮目相看(?)了。

    身為當事人的愛爾米娜則是止住淚水,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那麼,就請鼓太郎大人遵守跟我之間的約定,和祈梨大人一起生小孩吧??」

    *

    「呵呵,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來到走廊後,愛爾米娜的眼楮立即閃閃發亮。

    「……呃。」

    烏爾嚇了一跳。

    「這好像只是公主自顧自說了一堆,然後踫巧成功了而已吧……」

    「烏爾,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沒、沒有,公主的結論就是我的結論。」

    烏爾不愧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僕人。

    「小孩呀。啊,這個點子真是太完美了。」

    愛爾米娜拍了拍手,簡直是把他們倆未來的小孩當成自己的寶物。

    「只要擁有一旦時光倒轉便會消失的事物,鼓太郎大人就不會去考慮那些蠢事了。」

    「因為這樣就等于剝奪了小孩的生命。」

    「雖然拿小孩當人質的計策讓人于心不忍,不過只要愛的結晶誕生,想必祈梨大人也不會去聽弗朗西絲卡的胡言亂語吧。」

    「可是,公主,這樣真的好嗎?」

    烏爾露出有點不滿的表情發問︰

    「既然祈梨殿下身為莉莉斯的契約者,那她的確有可能生出小孩。」

    「如果演變成那樣,那請她住進我的城堡就行了,可以讓跟祈梨大人一模一樣的傀儡代替她去上學,蒙混過關的方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我想說的並不是這些。」

    烏爾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反而是朝愛爾米娜逼近。

    「這樣一來,可能會讓公主一個人被扔下,就像是抽到了下下簽一樣,我……」

    「…………」

    愛爾米娜沉默了半晌。

    她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緩緩轉動眼眸,然後將手搭在烏爾的肩膀上。

    「烏爾,你在說什麼呀。愛是不求回報的,是祈求自己珍惜之人的幸福,盡自己所能獻給他們的感情。」

    「雖然您說得沒錯……」

    「盡管好一陣子沒有得到鼓太郎大人的臨幸,讓我有點遺憾,可是只要能透過這種方式加深他們倆的牽絆,我愛爾米娜可以一直等下去。」

    就像是在祈禱一樣,愛爾米娜交握雙手祈求︰

    「請兩位盡情生小孩吧!」

    *

    「怎麼可能生啊。」

    「就是說呀……」

    一剩下兩人獨處,鼓太郎與祈梨馬上舍棄了愛爾米娜的提議。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根本毫不知情。

    話雖如此,可是他們也才剛剛答應而已,要是離開房間時踫見愛爾米娜,那也會很不好意思。

    「今天就在房間里放松一下吧。」

    「好。」

    對鼓太郎和祈梨來說,只要能在待在一起,無論身居何處都是天堂。

    「我去做早餐。」

    祈梨馬上走進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這里雖然是飯店的客房,不過也是一種分租式公寓,一般生活所需的設備都一應俱全。

    「我也一起幫忙吧。」

    鼓太郎也來幫忙了。

    菜單是土司加上沙拉,由于是早餐,所以菜色比較簡單,因此一下就完成了,可以馬上開始進餐。

    「雞蛋要怎麼料理?」

    「就弄成炒蛋吧。」

    「那我也要吃。」

    祈梨的左手拿著平底鍋,俐落地打了兩顆雞蛋。

    「哇,你真熟練。」

    看見鼓太郎目不轉楮的欽佩模樣,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開心,祈梨扭捏了起來。

    「討厭,誇獎我又沒有好處。」

    「不,我說的是實話。你真的很厲害。」

    「你也可以呀。」

    說著話的她露出微笑,可是下一秒鐘,她卻忽然問︰

    「……那麼,你到底是怎麼看待弗朗西絲卡小姐的呢?」

    「連你也懷疑我嗎!?」

    祈梨嗤嗤笑出聲音。

    「我是開玩笑的。」

    就像是松了口氣,鼓太郎拍拍胸口。

    「這樣對心髒很不好……」

    「我最近有點了解大家的心情了。」

    「什麼意思?」

    「因為你的反應太有趣了,所以大家才會忍不住捉弄你呀。」

    「捉弄我?」

    「愛爾米娜同學怎麼可能會真心懷疑你。」

    「真是這樣嗎?」

    「我也要好好向她看齊……」

    「呃。」

    烤面包機發出了叮的一聲。

    *

    在陽台上和祈梨一塊兒享用早餐後,鼓太郎決定先去沖個澡。

    為了防止水濺到浴缸外頭,他拉上布簾,然後才扭開水龍頭。

    「我會這麼容易讓人捉弄,唔,難道是因為個性的關系嗎?」

    他一邊讓冷水從頭頂灑下,一邊想著祈梨的臉蛋。

    那嗤嗤笑的表情真是太可愛了。

    雖然那模樣可愛到讓人心動……

    (可是身為男人,這樣好像太沒出息了……)鼓太郎心想。

    就在這個時候。

    祈梨的聲音從布簾的另一頭傳來。

    「鼓太郎。」

    「什麼事?」

    「我可以進去嗎?」

    在鼓太郎回答之前,祈梨已經拉開布簾走了進來。

    大概是一開始就脫光了吧,她身上沒有穿衣服,只有裹著一條浴巾而已。

    「嘿嘿嘿……」

    祈梨很難為情。大概是因為太害臊了吧,她稍稍低著頭,只有視線與鼓太郎交會,然後問他︰

    「不、不可以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不,應該說他很歡迎才對。

    不過以祈梨而言,這種舉動實在太大膽了,鼓太郎嚇了一跳,並且惶恐地搖搖頭。

    「會弄濕的。」

    祈梨轉過身,然後松開浴巾。

    宛如可樂瓶的細腰曲線展露無遺。

    雖然只是背對自己,不過光是看見那豐滿的臀部,鼓太郎便漲得滿臉通紅。

    他真是一個淺顯易懂的紅綠燈。

    「……祈梨,你、你是怎麼了?」

    「我想要跟你撒嬌一下。」

    祈梨轉過頭,然後微微吐了一下舌頭。

    「呃。」

    鼓太郎吞了口口水。

    「……愛、愛爾米娜又對你說了什麼嗎?」

    「不是的,我是想要向愛爾米娜同學看齊……」

    「……看、看齊?」

    「不可以嗎?」

    這是怎麼回事?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心髒發出跳動聲,血液開始在體內奔流。

    (祈梨……真的好積極……)

    他決定先把水放滿。

    浴缸還滿寬敞的,只要彎起膝蓋,就可以讓兩個人一起在里頭泡澡。

    「你可以把腳伸直呀。」

    祈梨歪了歪身子,替鼓太郎留了一些空間。

    他按照祈梨的建議,把雙腳伸向她的左側。

    「你也把腳伸直吧。」

    「好。」

    這次換祈梨伸直雙腿。

    縴細修長的美腿,簡直毫無防備地暴露在自己的身旁,這使得鼓太郎焦躁不已,他好緊張,心頭撲通亂跳。

    他瞥了一眼祈梨的臉蛋。

    當兩人視線交會時,祈梨對他露出燦爛的微笑。

    她的笑容看起來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樣,鼓太郎覺得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焦慮而已。

    (唔……)

    這讓他開始有一種念頭,那就是只有祈梨一個人越來越成熟,至于難為情的自己,根本就像是個小孩子。

    (這也沒辦法啊,緊張就是緊張。)

    至少不要讓祈梨看出自己緊張的情緒吧,于是鼓太郎移開視線。

    此時,用英文寫著BubbleBath的容器映入眼簾。

    「這個……不是可以讓浴缸變出一堆泡沫的東西嗎?」

    似乎很有意思。

    鼓太郎馬上試著把入浴劑倒進熱水。

    「哇,真的有好多泡泡喔……」

    這副泡泡浴的模樣,就如同出現在電視和電影里的場景般,看見這個景象的祈梨變得樂不可支。

    「好像棉花糖呢。」

    鼓太郎試著沉進泡泡里。

    接觸肌膚的泡泡感覺起來滑溜溜的,的確相當有趣。

    這時,祈梨伸手觸摸他的腳。

    為了沉浸在泡沫里,鼓太郎把腳放在浴缸外頭,祈梨一下子把泡沫放在他的膝蓋上,一下子用濕漉漉的手在他的小腿上滑動,就像是拿鼓太郎的腳在玩耍。

    「……你在做什麼啊?」

    「還滿有趣的呀。」

    「你是說我的腿嗎?」

    「這樣一摸,該怎麼說呢,還滿有意思的。」

    「有意思?」

    鼓太郎不懂祈梨話中的涵義,于是歪了歪頭。

    「因為硬梆梆的,跟我的不太一樣。」

    「可是我覺得軟綿綿的比較有趣。」

    他試著摸了摸一旁祈梨的腳。

    「呀。」

    祈梨發出可愛的叫聲。

    「這只是報復你一下而已。」

    「鼓太郎,你的摸法好色喔……」

    「我才沒有。」

    鼓太郎的左手觸摸著祈梨的腳,並且開始滑動著手。

    他的手從小腿繞到小腿肚,穿過膝蓋里側,然後滑向祈梨豐腴的大腿。

    「明、明明就有。」

    可以看出祈梨的臉蛋正在漸漸漲紅。

    她在胸前握起雙拳,這是因為覺得生氣?還是在忍受內心嬌羞的情緒呢?

    鼓太郎想要確認這一點,于是試著問︰

    「我比較喜歡你的腿。軟綿綿的,又滑溜溜的。」

    「才、才沒那回事呢。」

    「我是說真的。」

    「討厭。」

    祈梨稍微鼓起腮幫子,把眉毛彎成了V字形。

    她是在瞪鼓太郎?還是覺得難為情呢?那道曲線真是可愛。

    (我好想多看看祈梨可愛的臉蛋。)

    鼓太郎換了個姿勢。

    他換成跪立的姿勢,忽然朝祈梨靠近,然後朝她的手腕伸出手。

    他以沾上泡沫的手踫觸對方的手臂,並且在上頭滑動,他踫的部位是一般稱為上臂,也就是從肩頭一直到手肘的部位。

    (哇。)

    面對讓人大吃一驚的柔嫩觸感,鼓太郎嚇了一跳。

    大概是因為沒什麼肌肉的緣故吧。祈梨的兩只手臂就仿佛棉花糖一樣軟綿綿的。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部位……)

    真是個意想不到的發現。

    沒想到平常就可以看見的部位,摸起來居然如此舒服。

    自己的注意力老是集中在臀部或是胸部那些遮掩起來的部位上,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的地方。

    (這觸感可能跟胸部很接近吧。)

    或許是因為里頭不是肌肉,而是脂肪的緣故。他試著以科學的角度思考。

    (不,不對。)

    如果脂肪代表浪漫的話,那代謝癥候群不就是浪漫的結晶了。鼓太郎可不會對那種東西心動的。

    對男生而言,女孩子果然是不可思議的結晶。

    因為她們的內心、身體、一切的一切都充滿謎團,一摸便會開始小鹿亂撞。

    鼓太郎就連剛開始的目的都忘了,只是享受著祈梨身體的觸感。

    「我的心髒跳得好快……」

    「祈梨也是嗎?」

    「鼓太郎也一樣嗎?」

    「嗯。」

    祈梨點點頭,雙頰幸福地化了開來。

    「我的一切,都是屬于鼓太郎的。」

    這句話大概是不小心脫口而出的。

    話才說出口,祈梨立刻難為情起來,她沒有勇氣和鼓太郎四目交會,只是低下頭。

    聽她這麼一說,就連鼓太郎也忍不住了。

    鼓太郎想要掩飾自己的害臊,于是拉起了祈梨的手。

    「這里也是嗎?」

    祈梨的腋下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呀!不可以看人家的腋下啦。」

    「為什麼?」

    「我、我會不好意思……」

    祈梨傷腦筋的表情真是充滿魅力。

    那副神情會讓看見的人不禁湧起憐愛之情。

    (如果在上面親一下的話,不知道她會露出什麼表情……)

    鼓太郎的腦海里忽然出現這種念頭。

    他真的好想看看。

    鼓太郎想要了解她的全部。表情、動作、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看個仔細。

    不過,他還是放棄了。

    因為比起好奇心,鼓太郎想要珍惜對方的想法還要更深。

    (比起傷腦筋的表情,我比較希望看見祈梨的笑容。)

    鼓太郎拋開自己良心的苛責,用食指踫觸祈梨的唇瓣。

    「那這里可以嗎?」

    那是軟綿綿的櫻花色澤。

    「…………」

    祈梨閉上雙眼。

    兩人靜靜地交迭雙唇。

    祈梨的溫度、體貼、愛意,都透過嘴唇傳了過來。

    鼓太郎環抱著祈梨,于是祈梨也牢牢摟住鼓太郎。

    透過手心感受到祈梨的觸感,以及從背後感到祈梨掌心的觸感。

    自己踫著她,同時也讓她踫觸自己。

    無論是哪一個都好舒服,感覺起來都同樣心曠神怡。

    (里頭又是如何呢?)

    鼓太郎試著把舌頭伸進對方的唇間。

    祈梨接受了他的舌。

    纏繞彼此的舌頭,與兩人緊緊相擁是一樣的感受。

    (好想用盡一切和她融為一體。)

    雖然觸摸對方的肌膚,但是他真正想要的,其實是與對方合而為一。

    好想跨越身體的輪廓,跟對方化成一體。

    鼓太郎移動自己環抱祈梨的手。

    就在他想要撫摸對方的胸部時,祈梨收回了吻,並且從鼓太郎的身邊移開。

    「不可以再進一步了。」

    「呃。」

    一看見鼓太郎露出遺憾的表情,祈梨害羞似地微微向上望著他,然後重新說︰

    「不可以……在浴室里。」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5 AM

3另一個人的想法

    愛人與被愛,究竟何者才是真正的喜悅?

    每當他愛撫自己而逐漸湧起的幸福,以及踫觸他時所感到的幸福,何者比較濃烈呢?

    剛開始的時候,被愛的喜悅比較強烈。

    有人需要自己的感覺讓人很開心,心頭湧起了一種自信,那就是自己有資格去喜歡他。

    可是現在,已經完全搞不清楚了。

    比較根本毫無意義……或許是因為自己已經這麼認為了吧。

    最近偶爾可以了解他的想法。

    有時候明明什麼也沒說,他卻會說出與自己心頭同樣的話。

    這表示我們已經心心相連了吧?

    每當這時候,就會感到至高無上的幸福。

    那種心情有如找到了世界的真理一樣。

    (愛人與被愛是一樣的。)

    生命的意義在于能與自己最喜歡的人相會。

    人生的真諦在于能與最喜歡的人一同度日。

    一個強烈的念頭產生……無論是美麗的衣裳、美味的食物、漂亮的景點,幸福的指標不可能一直指著正面的方向。

    例如出門的時候。

    如果下雨的話,我們便可以共享沮喪的心情,或者是在我們試著取悅彼此的行為中感受到愛情。

    其他人的目光根本不重要,所謂的世界只要有我們倆便能成立。

    就連讓人想要放聲大哭的經驗,都與笑容同價。

    重點在于彼此共同的體會,所以就連艱辛的經驗,也與愉快的體驗相同。

    一同歡笑、一同啜泣,一切都將化成愛情。

    都將成為悄然飄落的積蓄,只屬于小倆口之間的回憶。

    那是除了彼此之外沒有人知道,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語言。

    生命為愛存在,人生是為了創造回憶。

    就算狂風來襲,自己擁有的一切接二連三地被暴風吹走,倘若有什麼東西,是直到最後一刻也絕對不能放手的話,那一定是指他的手。

    掌心是為了不放開自己最喜歡的人而存在。

    身體雖然有兩個,生命卻是一體的。

    「啊……鼓太郎。」

    他的律動漸漸激烈起來,他的起伏越強烈,快感的波濤也跟著越來越劇烈。

    高潮來了。

    祈梨緊緊摟住鼓太郎,她使盡全力擁抱他。

    酥麻的快感流竄全身,她扯開喉嚨發出呻吟。

    從口中溢出的聲音逐漸細碎。

    祈梨緊握鼓太郎的手,光是這樣還不夠,她還吐露出熱切的情話︰

    「我喜歡你。鼓太郎,我最喜歡你了。」

    盡管為了注視他而睜開雙眼,卻因為淚水形成的薄膜而一片朦朧。

    腦袋與視野都同樣開始融化,一切都溶解在一片純白之中,讓人無從分辨。

    從光芒閃爍的另一頭,不知由何處傳來熟悉的聲音。

    『這一天果然來臨了吧?』

    在耀眼的光芒里,就連對方的輪廓也看不清楚。

    可是,祈梨卻曉得她是誰。

    從前兩人曾在公園的秋千上第一次見面,雖然當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祈梨現在卻低聲說了出來。

    『莉莉斯小姐,為什麼……?』

    *

    她沒有什麼食欲。

    弗朗西絲卡的早餐還吃不到一半,便將又子放在桌上。

    「我吃飽了。」

    地點是他們當成夏威夷秘密基地的山間旅館。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莫里西歐問。

    「抱歉,昨天……」

    似乎是感到沮喪,弗朗西絲卡低下頭。

    「你多愁善感的個性還是老樣子……」

    一如往昔,莫里西歐以看不出情緒的表情喃喃低語。

    「我一不小心就急著想立功。」

    「用不著放在心上,計劃進行得很順利,真正的莉莉斯已經準備要現身了。」

    「神父……」

    「你將成為莉莉斯,這樣就夠了。」

    「是的,這次一定……」

    就在這個時候,莫里西歐取出一個類似首飾的東西,放在桌子上面。

    連成一串的項鏈上串連著五顆寶石。

    「……這是?」

    「這是教會珍藏的魔法裝置『零之世界』。」

    「零之世界?」

    「你將會成為祈梨。」

    「咦。」

    「這顆『寶石』擁有扭轉歷史因果的力量,只要讓你成為鼓太郎的伴侶,你就可以得到原本由祈梨所擁有的力量。」

    「意思是要我成為莉莉斯的契約者……?」

    「正是。只要在藉由『寶石』制造出來的虛擬世界里,由你成為第一個跟鼓太郎交合的人,你便會成為另一位莉莉斯的契約者,聽起來雖然像是在玩文字游戲,不過,這顆寶石擁有顛覆歷史的力量。」

    「那我之後會變成怎麼樣呢?」

    弗朗西絲卡反射性地脫口追問。

    「你在在意什麼?」

    「如果我成為祈梨,那叫做弗朋西絲卡的人會變成什麼?」

    「就此消失。」

    莫里西歐直接了當地回答。

    「在新的世界里,你將會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這是當然的,有什麼不滿嗎?」

    「沒、沒有。」

    她的生命是為了成為莉莉斯的繼承人而存在。

    就算自己消失也無所謂,原本應該是這樣沒錯。

    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到猶豫。

    對于無法乖乖點頭的自己,她覺得好著急。

    「…………」

    這是因為要擅自改變祈梨的命運,因而產生的罪惡感嗎?

    (可是我這麼做,跟讓她拒絕契約、消去她的記憶,又有什麼兩樣?)

    因此才會想告訴她一切,讓她自行做出命運的抉擇。

    「…………」

    弗朗西絲卡真的不明白,唯有朦朧的思緒在心頭漸漸沉澱。

    「你似乎還在迷惘。」

    「沒這回事,就算現在馬上進行也無所謂。」

    弗朗西絲卡說服自己。

    (我在迷惘什麼?莫里西歐的話一直都是正確的呀。)

    「迷惑會削弱覺悟,不該存在的猶豫將會招致毀滅。」

    弗朗西絲卡認為神父說得沒錯。

    「請給我一點時間。」

    「也好,這樣比較好。」

    「我去附近的教堂一趟。」

    「主人。」

    諾茵靠了過來。

    她擔心地露出黯淡的眼神。

    「讓我一個人去吧,我只是去禱告一下而已。」

    「……遵命。」

    諾茵點點頭,似乎很沮喪的樣子。

    弗朗西絲卡離開之後,房間里只剩下莫里西歐和諾茵兩個人。

    「弗朗西絲卡似乎對我的計策有所不滿。」

    「不,主人一直信任著你。只是……」

    「只是?」

    「主人生性溫柔。所以……」

    「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到莫里西歐的動作,他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交給弗朗西絲卡單獨進行好像不太穩當……」

    他喃喃自語,那音量低到連他自己的耳朵也聽不見。

    「諾茵。」

    「是。」

    「你擔心弗朗西絲卡嗎?」

    「莉莉斯會讓弗朗西絲卡落入不幸的深淵。」

    諾茵回復著莫里西歐,那聲音雖小,卻是字字清晰。

    無論弗朗西絲卡有多信任莫里西歐,諾茵效忠的人都只有弗朗西絲卡一個,因此她絕對不會讓步。

    此時,就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莫里西歐再次朝諾茵望去。

    「克羅諾斯知道如何將莉莉斯的碎片,從契約者身上分離的方法。」

    「咦。」

    「沒什麼好訝異的,因為將莉莉斯的碎片封進鼓太郎體內的,正是克羅諾斯。」

    「只要得到碎片……弗朗西絲卡就能自由……」

    諾茵的臉色一變。

    她的眼神閃閃發亮,簡直像是抓住了希望一樣,她重新注視莫里西歐。

    「對了,而且我還知道讓克羅諾斯復生的方法。」

    「真的嗎?」

    「那是當然,因為我是克羅諾斯的繼承人啊。」

    莫里西歐單薄的嘴唇悄然一笑。

    接著,他仿佛窺探著諾茵的眼眸般說出︰

    「如果你想要拯救弗朗西絲卡,那就按照我所說的行動。就算這麼做會暫時背叛弗朗西絲卡也一樣。」

    *

    「請在前面的教堂停車。」

    歐仁妮走下車子。

    從機場到威基基這段路程,她是坐計程車來的。

    每當來到新的地點、在執行任務之前,她都會先去教堂一趟;等注意到時,這已經成為她的習慣了。

    (或許這麼做,是我用來求個好兆頭的方式吧。)

    教堂的腹地內十分靜謐。

    花圃里盛開著色彩鮮艷的朱槿,花圃夾道的小徑前方是教堂大門,那扇門被打開,一位正值青春年華的女性走了出來。

    「咦……」

    看見那似曾相識的容貌,歐仁妮看傻了眼。

    「弗……弗朗西絲卡……?」

    「歐仁妮!」

    弗朗西絲卡無法置信地大吃一驚,然後馬上露出笑容。

    她趕緊沖近。

    「你怎麼會在這里?」

    「你為什麼要做出那種事!」

    歐仁妮毫不掩飾憤怒之情。

    「什麼意思??的表情也太恐怖了吧。」

    弗朗西絲卡完全搞不清楚清況,只是嚇了一跳。

    因為,她根本想不出歐仁妮對自己生氣的理由。

    「你這副裝傻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你明明都做出那種事情了!」

    「哪種?」

    「就是破壞布輪退爾那件事!」(注︰關于歐仁妮與弗朗西絲卡所成長的修道院,慘遭徹底破壞的情況,記述于第10集「現在,為愛而活!」的第5章之中。)

    那是兩人自幼成長的修道院之名。

    「破壞?布輪退爾嗎!?」

    「要不然這是怎麼回事?」

    歐仁妮亮出十字架。

    那是從修道院畢業時,弗朗西絲卡與歐仁妮交換的東西。

    弗朗西絲卡從歐仁妮手上搶過十字架。

    她馬上就看出那是自己遺失的十字架。

    「這個……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

    「…………」

    歐仁妮並沒有回答,這就是她的答案。

    「難道是……」

    弗朗西絲卡沒有繼續說下去,歐仁妮則是點點頭。

    「我是在教會的樹下找到的。」

    「…………!」

    弗朗西絲卡啞口無言。

    面對自己毫無印象的欲加之罪,在感到憤怒前,訝異之情先一湧而上。

    「我才沒有做那種事!」

    弗朗西絲卡放聲大喊,然後一把抓住歐仁妮的肩膀。

    「相信我,我沒有那麼做!」

    「那你為什麼會脫離教會!?」

    「那、那是因為……」

    「直到現在,你還是在覬覦莉莉斯嗎?」

    「…………」

    弗朗西絲卡並沒有回答。

    「回答我!」

    對于歐仁妮的責問,弗朗西絲卡以一道閃光回應。

    「呀。」

    突如其來的閃光蒙蔽歐仁妮的視線,過了幾秒鐘之後才恢復原狀。

    在這段期間,弗朗西絲卡已然消失無蹤。

    「弗朗西絲卡!」

    歐仁妮轉頭環顧四周。在枝葉茂盛的樹叢里,到處不見她的蹤影。

    「喂,回答我啊,弗朗西絲卡!」

    就像是與她的回答相符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5 AM

在狂風吹襲下,朱槿的花瓣隨風撒落。

    色彩鮮艷的花瓣團團飛舞,飄落在歐仁妮的身上。

    她笑不出來。因為對她而言,這並非祝福,而是一種不祥的宣告。

    唯有不安在歐仁妮的心頭掠過。

    「原來……真的是你……」

    她很想要相信弗朗西絲卡,可是……

    *

    對于自己脫口而出的名字,祈梨大吃一驚。

    莉莉斯。

    她根本毫無根據,也沒有理由,只是一種直覺。

    祈梨甚至知道去哪里可以見到對方。

    她離開房間,走出旅館,快步來到了庭院。

    避人耳目的地方,可以兩人獨處的地點。

    莉莉斯就站在那里。

    那是一位身穿深色洋裝,一頭如墨黑發之中毫無雜色的少女。

    她真的站在那里嗎?又或者那是她只讓自己一個人看見的幻影?

    無論如何,她的確是莉莉斯沒錯。

    一發覺祈梨的身影,莉莉斯緩緩開口低語︰

    「好久不見了,祈梨。」(注︰從前,當祈梨的父親離開家里那天,祈梨已經與莉莉斯見過面了(出自第10集「現在,為愛而活!」第3章)。)

    「?真的是……莉莉斯……」

    「沒錯。而我所選擇的契約者,就是你。」

    「我……?」

    雖然祈梨驚訝地啞口無言,但令人無法置信的是,她可以理解對方的說法。

    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只是完全可以心領神會。

    簡直像是最後一塊拼圖順利拼上了。

    「我不是說過,你會跟自己所愛的人相遇嗎?」

    「你是指跟鼓太郎嗎……?」

    「是的。」

    莉莉斯點點頭。

    「我有好多話想要問你。」

    「我現在還沒辦法回答你。」

    「為什麼?」

    「另外一個我因為急著締結契約而失敗了,因此鼓太郎的覺醒變得很不穩定,我不能重蹈覆轍。」

    「我願意和你締結契約!」

    「不可以。」

    莉莉斯平靜地搖搖頭。

    「契約必須是發自內心的,必須是毫無猶豫、由?自己所期望的才行。」

    「這是我的期望。」

    「有些非得知道不可的內情,你現在還不明白。」

    「那就請你告訴我!」

    「我不能跟你說。」

    「怎麼這樣……」

    「但是,你再過不久就會知道了,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

    話還沒說完,莉莉斯的身影便開始模糊。

    「等一下!」

    祈梨試圖抓住她的手。

    就在祈梨以為可以捉住的下一秒鐘,她的手抓空了。

    莉莉斯就像霧氣一樣消失無蹤。

    「一定要發自內心才行……」

    祈梨試著低聲重復莉莉斯剛才那句話。

    (我非得知道的到底是什麼呢……?)

    自己應該早已下定決心,再也沒有任何迷惘了。

    究竟還缺少什麼?

    (是對鼓太郎的心意嗎?)

    祈梨無法阻止心頭的紛亂,只是呆立在原地。

    *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有時候會遇見預料之外的人。

    (為……為什麼祈梨會在這里……?)

    看見她的瞬間,霧崎姬沙樹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這里既不是學校,也不是家鄉的車站前面。

    而是橫渡太平洋、夏威夷的、威基基的、旅館里的普通紀念品店而已。

    在陳列著明信片的攤位前,祈梨一臉復雜地站在那兒。

    霧崎趕緊躲到柱子後頭。

    (不只是藤井,為什麼連祈梨也……!?)

    對于這天大的巧合,霧崎不禁啞口無言,不過她馬上便想起他們倆是一對情侶。

    (他們是一起來旅行的嗎!?)

    她大受打擊,但是重新想想,這倒也是理所當然。

    (呃,什麼理所當然!?他們才高中而已呀!!)

    愛爾米娜的笑容在心頭浮現。

    (一定是她……她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

    霧崎認為反正應該是她又胡扯些什麼莫名其妙的理由,硬是把他們帶來夏威夷的吧。

    (雖然沒什麼根據,不過大概沒猜錯吧。)

    正是如此。

    (原來藤井是跟祈梨他們一塊兒來的啊……)

    霧崎想起昨天與鼓太郎一起在海上游玩的經過。(注霧崎意外在威基基海灘前與鼓太郎相遇,等回過神來,才發覺已經和他一起約會了一整天(出自第10集「現在,為愛而活!」第3、4章)。)

    (…………………………)

    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沮喪

    她覺得回憶的價值只剩下一半了。

    (糟糕……總覺得現在踫到祈梨的話,我一定會覺得自己很難堪。)

    她打算在祈梨注意到自己之前先轉身離開。

    (可是,祈梨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從旁人眼中看來,她的表情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兩樣。

    不過,霧崎可是打從幼稚園就認識她了。

    對于別人無從察覺的細節,她就是可以看出來。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因為藤井嗎?還是因為其他緣故?

    無論如何,她都是一位容易煩惱的女孩,就連用不著傷腦筋的時候也一樣。

    「只不過是挑一張明信片而已,你到底要煩惱多久啊。」

    結果,她居然自己主動出聲了。

    「呀~~霧崎同學!?」

    「……你的眼神為什麼像是看見妖怪一樣?」

    她斜眼盯著祈梨。

    「因為我沒想到會在這里……」

    「你都能來的地方,就算我出現了,應該也沒什麼好奇怪吧?」

    「對、對不起……」

    「知道就好。」

    正當霧崎想要挺起胸膛時,這才察覺不妙。

    (呃,現在不是讓她向我道歉的時候吧!)

    習慣真是可怕。

    一旦與祈梨交談,便會不小心演變成欺負弱小的對話。

    明明沒有惡意,卻像是在打招呼一樣,自然而然地開始恐嚇她。

    自己的這項能力還真是恐怖。

    「……我說啊。」

    「……有、有!」

    「可不可以不要每次我說什麼,你就在那邊嚇得發抖啊?」

    「對、對不起……」

    不對,現在可不是要她道歉的時候。

    「祈梨,你是不是在煩惱什麼?」

    「沒、沒有呀!」

    「是因為藤井嗎?」

    祈梨心驚膽戰地搖頭否認。

    「真可疑。」

    「才不可疑呢。」

    祈梨左右揮舞雙手。

    「你在隱瞞什麼吧?」

    「才、才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的眼眶中噙著淚水。

    「你騙人。」

    「我是說真的!」

    「你以為我們認識幾年了?」

    「這真的、真的是一個秘密!」

    「秘密?」

    祈梨心想不妙,于是趕緊閉口不語。

    霧崎笑了。她臉上浮現的笑容有如抓住獵物尾巴的獵人。

    「……乖乖招了吧,祈梨。」

    祈梨拼命搖頭。

    (奇怪,如果是平常的話,聽我這麼一說,她早就乖乖招供了。)

    霧崎覺得以祈梨的個性來說,這次的她還真是固執。

    「反抗是沒用的。」

    「我不說,絕對不會說的。」

    「……是因為跟藤井有關嗎?」

    祈梨的眼神一變。

    這已經足以代表她的回答了。

    「既然事關藤井,那我當然是得問個清楚不可。」

    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種話呢?就連霧崎也嚇了一跳。

    至于自己的表情有多麼認真,只要看看祈梨的轉變就明白了。

    怯生生的模樣從祈梨的臉上消失,她目不轉楮地注視霧崎,就像是要確認對方是不是認真的。

    「……你願意替我保密嗎?」

    「一定會。」

    「說不定講出來你也不會相信……」

    祈梨牽扯其中的程度,已經不能讓她主張一切與自己無關了,既然如此,她大概也沒辦法繼續隱瞞下去了吧。

    想到這里,祈梨便決定說出秘密。

    鼓太郎的體內藏有名為「莉莉斯神髒」的靈魂碎片。

    為了得到神髒,至今發生過好幾次的戰斗。

    除了交合這些個人隱私外,祈梨老實地道出一切。

    「居然有這種事……」

    「雖然我覺得你不會相信。」

    「我相信。」

    霧崎斬釘截鐵地點頭,她想起了之前那些無法理解的事件。(注︰烏爾在學校里大鬧時,霧崎曾經得到鼓太郎和祈梨的幫助(出自第7集「請再多喜歡我一點!」)。)

    (我還以為那是自己在作夢……)

    由于盡是些在天空中飛翔、魔法四處飛散,那種讓人無法信以為真的荒唐事,所以當恢復意識時,她把一切都當成自己是在作夢。

    原來事實並非如此。

    在沒人知道的地方,藤井他們一直奮戰至今。

    「原來他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一直暗中保護著我……」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30 AM 編輯

4往另一人的世界

    (她說我……破壞了修道院?)

    等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之後,弗朗西絲卡搖搖頭。

    再怎麼愚蠢也該適可而止,這種玩笑教人怎麼笑得出來。

    她目不轉楮地注視手中的十字架。

    那是自己的十字架沒錯,只要看見上頭的傷痕就可以明白。

    那副十字架自從離開修道院以來,就連一天也沒有離開過自己身上,那是從歐仁妮手中得到的寶物。

    根據歐仁妮的說法,這個不知何時弄丟的寶物,居然遺落在慘遭毀壞的修道院里。

    (為什麼會掉在那里……)

    完全摸不著頭緒。

    (可是,歐仁妮不是個會說謊騙人的女孩。)

    盡管自己遭人猜疑,弗朗西絲卡卻無法去懷疑歐仁妮。

    既然如此,那就代表有人想要嫁禍自己。

    (是誰?又是為了什麼?)

    弗朗西絲卡覺得這麼做真是太愚蠢了。

    自己是契約者的失敗品,同時也是人類的失敗品。

    (陷害我這種無能的人,究竟有什麼意義……)

    莫里西歐的臉在腦袋中閃過。

    她回想起他所說的話。

    『迷惑會削弱覺悟,不該存在的猶豫將會招致毀滅。』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現在不是迷惘的時候……!)

    弗朗西絲卡緊握著從他手上收下的「寶石」。

    「零之世界」是可以替換夢境與現實的魔法道具。

    「零之世界」擁有略微偏移現實世界的力量。

    「零之世界」可以讓一切回歸于零,是一種能夠開啟所有可能性的因果顛覆裝置。如果要打個比方,那就像是把照片修飾成美女的話,真人的長相也會真的變成美女。也就是倒因為果。

    只要按照莫里西歐交代的劇本去替換,就會形成這種結果。

    (祈梨的戀人是莉莉斯的契約者。)

    一旦將這個因果關系顛倒過來。

    (鼓太郎的戀人是莉莉斯的契約者。)

    若是再更進一步的話。

    (與鼓太郎結合的人,便會成為另一位莉莉斯的契約者。)

    也就是要取代祈梨的立場。

    (我是為了讓莉莉斯選上而活,我是為此而生的女人。)

    她想起了一件事。

    (莉莉斯曾經對我說過。)

    ——如果祈梨拒絕契約的話,我就會選擇你。

    那是來夏威夷之前的事情了。

    (她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對我說了那句話。)

    那應該不是她的實體。

    (那只是她在我的腦袋里,投射出影像的幻影而已。可是……)

    好開心。

    (莉莉斯一直在看著我!!)

    單單如此,就能繼續奮戰下去。

    不可以停下腳步。

    (現在的我只需要如此相信。)

    下定決心之後,弗朗西絲卡邁步向前奔去。

    *

    地點是旅館的大廳。

    剛走出電梯,鼓太郎踫巧遇見了愛爾米娜。

    愛爾米娜交握雙手,眼眸閃閃發亮。

    「您跟祈梨大人做小孩還順利嗎!」

    「喂、喂,這種問題不應該在這里問吧!?這里有其他人在!!」

    鼓太郎滿臉通紅。

    另外一方面,面對著焦慮的鼓太郎,愛爾米娜反而覺得他的模樣十分可愛,于是揮舞著雙手。

    「您真是的,我們之間有什麼好隱瞞的呢?」

    「不,這種話根本不應該在外頭談吧…………」

    「說得也是,這可急不得。」

    聽見愛爾米娜這麼一說,實在分不清她到底懂不懂鼓太郎的意思,她只是顧自在原地點頭而已。

    「話說回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跟鼓太郎大人說。」

    「什麼事?」

    「可以撥點時間和我約會嗎?」

    「約會?」

    「是的,我想請鼓太郎大人替我挑個東西。」

    「要我幫你挑?」

    「我想送給祈梨大人一枚戒指。」

    那是愛爾米娜最初帶鼓太郎和祈梨來夏威夷的目的,也就是結婚戒指。

    「你和祈梨的嗎?」

    「是的。」

    其實她有說謊,愛爾米娜笑著點點頭。

    (考慮到鼓太郎大人的個性,如果我說實話的話,難保他不會說出『怎麼可以讓愛爾米娜出錢呢?』這種話。)

    對鼓太郎來說,這或許是理所當然的金錢觀,不過愛爾米娜有愛爾米娜自己的感受。

    「不可以嗎?」

    「可以呀,樂意之至。」

    「謝謝您。」

    愛爾米娜開心地緊緊摟住鼓太郎。

    (只要沒有人來妨礙我,我的計策就能成功……)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前方的門敞開。

    「玩樂的時間到此為止了,愛爾米娜。」

    現身的是弗朗西絲卡。

    「有何貴事!?」

    如同要保護鼓太郎一樣,愛爾米娜擋在前面。

    「你已經想好答案了嗎?」

    「當然想好了,這種問題打從一開始就沒什麼好問的。」

    這時,愛爾米娜發覺弗朗西絲卡戴著一副新的首飾。

    首飾上頭有一串火紅的寶石。

    愛爾米娜認識那些寶石。

    「你怎麼會戴著『零之世界』……!」

    「你還不明白嗎?」弗朗西絲卡問。

    「卑鄙小人!你想用那東西做什麼!?」

    「卑鄙的不知道是誰?居然一直隱瞞事實。」

    「把那東西交給我!」

    愛爾米娜逼上前去。

    「主人!」

    諾茵竄入兩人之間,不知道她剛才究竟躲在哪里。

    她將手上的小刀朝愛爾米娜揮去。

    「休想得逞!」

    潛伏在愛爾米娜影子里的烏爾出面擋下。

    火花四濺,兩人的武器交會。

    (插圖058)

    她們根本不在乎這地方有普通人存在。

    不過,弗朗西絲卡並不想把事情鬧大。

    (只有動用這個了!)

    她的確有點迷惑。

    (只要發動「零之世界一我跟鼓太郎就會成為莉莉斯的契約者。)(鼓太郎就無法擺脫莉莉斯重獲自由。)

    這種結果違背了她的本意。

    (可是沒辦法了!)

    弗朗西絲卡下定決心,她牢牢握住項鏈上的「寶石」。

    (好、好燙……!)

    「零之世界」開始在弗朗西絲卡的手心閃閃發亮。

    「休想!」

    愛爾米娜鑽過諾茵的攻擊,將手伸了出去。

    為了閃避對方的手,弗朗西絲卡扭過身子。

    在她完成動作之前,愛爾米娜已經一把抓住項鏈。

    項鏈上串連著五顆「寶石」。

    愛爾米娜捉住的不是弗朗西絲卡握住的那顆「寶石」。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愛爾米娜抓著「寶石」的手,就像是起了化學反應似地綻放光芒。

    白光包覆著兩人,光線變得越來越強烈。

    光輝吞沒了烏爾與諾茵,也吞噬了鼓太郎,不久便宛如太陽般光芒四射。然後爆炸開來!

    *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單單是與鼓太郎並肩,就會興奮得不能自己。

    時間是早晨,天氣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

    太陽在清澈的藍天彼方熠熠生輝。

    祈梨身穿短袖制服,站在鼓太郎的家前面。

    她望向院子,里頭綻放著碩大的向日葵。

    (等那朵花盛開之後……)

    打從春天那時開始,祈梨就已經下定決心。

    揪……

    她在胸前緊握手心,然後……

    叮咚。

    她按了一下門鈴,等意會到這件事時,這已經成為她的習慣了。

    「早安~~」

    祈梨喀啦喀啦地推開門。

    「早!」

    身穿圍裙的琴子從廚房探出頭。

    「麻煩你幫我叫哥哥起床吧。」

    「咦?」

    「我現在拿著平底鍋,不方便離開啦~~」

    (啊……今天他們爸爸不在家啊。)

    鼓太郎和琴子的爸爸在旅行社工作,所以經常不在家。

    每當爸爸不在家時,藤井家都是由兄妹輪流準備早餐,今天則是輪到琴子。

    「你知道哥哥的房間在哪吧?」

    「嗯、嗯……」

    雖然點了點頭,其實祈梨覺得很傷腦筋。

    盡管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不過畢竟男女有別。

    (怎、怎麼辦……)

    或許是她想太多了,可是緊張就是緊張啊。

    他的房間位于走廊的盡頭。這點她很清楚,只是……

    「早……」

    祈梨悄悄拉開紙門探頭一看。

    鼓太郎睡得正熟。

    明明只是如此而已,心頭卻不知為何小鹿亂撞。

    「早……」

    她又打了聲招呼。

    還是沒有反應。

    大概是還流連在夢鄉中吧,鼓太郎只是喃喃發出聲音,分不清那是夢話還是打呼聲。

    桌上散落著攤開的筆記本和便條紙。

    (他是不是熬夜了……?)

    祈梨伸出手想要搖動鼓太郎的身子,不過卻猶豫了,于是她調整一下呼吸。

    接著輕輕踫了踫他的肩膀。

    「天亮了唷,鼓太郎。」

    「…………」

    他簡直毫無戒心。

    祈梨的視線落在他的嘴唇上。

    (我可以吻他嗎……)

    心頭忽然湧起的念頭,讓祈梨的心髒揪了一下。

    她的臉頰開始漲紅。

    她羞得不敢看鼓太郎的臉。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

    明明知道越靠近他,自己也會越緊張,盡管如此,祈梨仍然沒有將視線從鼓太郎的身上移開。

    她反而是靠了過去。

    靠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

    這時,他的眼楮忽然睜開。

    「呀!」

    祈梨趕緊退開。

    「哇!」

    鼓太郎也嚇了一跳,因為他一醒來,祈梨就出現在自己眼前。

    「對、對不起……」

    「為、為什麼要道歉?」

    雖然嚇了一跳,可是鼓太郎並不覺得有什麼好道歉的,于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那個……就是……因為……」

    祈梨不曉得該如何解釋,整個臉蛋慌張地漲得更紅了。

    「為、為什麼……祈梨會在我的房間里?」

    「是琴子同學她……」

    「呃,已經這麼晚了嗎!?我要趕快換衣服才行!換衣服換衣服!」

    「來。」

    祈梨把衣架上的制服遞給他。

    「謝謝!」

    是因為太著急了?或是因為還沒睡醒?鼓太郎居然開始當場脫去睡衣。

    「呀~~」

    「呃。」

    聽見祈梨的哀叫,鼓太郎這才發覺自己只穿著一條內褲。

    而且居然是在她的面前。

    「啊,哇!?」

    由于太過慌張,鼓太郎被褪到腳踝的睡衣絆了一下。

    他摔了一跤向前倒,而且是倒在祈梨的身上。

    「呀。」「哇。」

    「哥哥~~早餐準…………備……好了………………」

    原本一臉開朗的笑容、從走廊上露出可愛臉蛋的琴子。

    這時她卻瞪大了雙眼。

    因為鼓太郎居然只穿著一件內褲,就這麼壓倒在祈梨身上。

    「哥……哥哥?」

    「有……有!」

    琴子對哥哥露出笑容。

    盡管如此,鼓太郎卻是一臉驚恐,一本正經地正襟危坐。

    因為妹妹雖然笑盈盈的,卻是皮笑肉不笑。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這種事……琴子我覺得現在做還太早……」

    「等一下!在你開始妄想之前,先聽哥哥我解釋!」

    「哥哥大笨蛋~~~~!」

    明明是個晴天,天空明明一片蔚藍。

    一道格外猛烈的閃電卻落在藤井家。

    而且只劈在那位可惡的哥哥頭上。

    「……那我先出門了。」

    琴子迅速解開圍裙,一邊露出冷淡至極的眼神,一邊消失在門口。

    「路上小心……」

    身為哥哥的他只能目送琴子離去。

    明明是夏天,那光景卻宛若寒冬。

    不過他還是吃了琴子為自己做的早餐,時間到了鼓太郎也該出發上學的時刻。

    「天氣真好。」

    祈梨先穿好鞋子走出大門。

    向日葵映入她的眼簾。

    那朵朝太陽綻放碩大花瓣的向日葵。

    「那、那個。」

    「……嗯?我臉上粘了什麼嗎?」

    「呃,啊。」

    「是不是早餐的殘渣粘在上面?」

    「沒、沒什麼。」

    就像是要隱瞞自己的難為情,祈梨笑了笑,不小心先一步邁出步伐。

    她從院子里盛開的向日葵旁穿過。

    「………………」

    她明明已經決定要告白的。

    (我真是沒志氣。)

    一旁傳來蟬鳴。

    「祈梨,等等我啊。」

    剛綁完鞋帶的鼓太郎追了出去。

    夏天才剛剛開始而已。

    此時,愛爾米娜與弗朗西絲卡兩人,在暗處觀看著祈梨與鼓太郎小倆口的模樣。

    「感覺真棒……」

    「這就是你的夢想嗎?」

    弗朗西絲卡目瞪口呆地喃喃問道。

    「是呀,這是鼓太郎大人跟祈梨大人感情更加甜蜜的世界。」

    唉……弗朗西絲卡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低聲說︰

    「真是愚蠢。」

    聽她這麼一說,愛爾米娜露出溫柔的笑容。

    「你終于也明白了呀。」

    「呃,愛爾米娜,你是自己體認到的嗎?」

    「是呀,體認到你是個思想偏差的人。」

    「偏差的怎麼會是我!?」

    弗朗西絲卡豎起食指,抵住了愛爾米娜的額頭。

    「只要利用『零之世界』,就可以隨心所欲制造出自己想要的世界喔!!」

    順帶一提,飛進這個世界的,是弗朗西絲卡和愛爾米娜兩位,還有附在他們身上的諾茵以及烏爾,再加上弗朗西絲卡的目標鼓太郎而已。

    從這點看來,鼓太郎應該也保有現實世界的意識才對,卻因為愛爾米娜希望他們倆是青梅竹馬的夢想,而使得他矛盾的意識遭到封印。

    如果以睡著時所作的夢來比喻,只有愛爾米娜她們四位知道這個世界是夢境,祈梨他們則是一無所知,屬于夢境世界的居民。

    (插圖063)

    「你了解這『寶石』的力量嗎?」

    「所以啊,我就是希望有一個祈梨大人跟鼓太郎大人,從小就培養出深厚感情世界……」

    「你為什麼要做這種幫助敵人的事!?」

    「敵人?」

    愛爾米娜疑惑地歪歪頭。

    弗朗西絲卡戳了戳愛爾米娜的額頭。

    愛爾米娜的腦袋里面是不是空的?就像是要解開這個疑問一樣,她不厭其煩地戳著愛爾米娜。

    「你是白癡嗎?你大可一個人獨佔鼓太郎啊?」

    愛爾米娜噗哧一笑。

    那副模樣簡直像在寬恕小孩的無知,因此弗朗西絲卡有種被人瞧不起的感覺。

    「你剛才笑了吧?為什麼要笑我呀」

    「我早就從那種層次的愛畢業了。」

    「……畢、畢業?」

    她到底在說什麼?弗朗西絲卡歪了歪頭。

    「愛上一個人,代表的是對他的喜怒哀樂感同身受,也就是讓人生變成兩倍的意思。」

    「雖然我也這麼覺得……」

    「愛上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也就代表將他們兩人的幸福當成是我的幸福。換句話說,我的幸福可以增加到3倍呢??」

    「咦?……這、這結果是怎麼算出來的?」

    弗朗西絲卡滿臉疑惑地反問。

    「因為愛並非除法,而是乘法呀。」

    「是這個意思嗎?真的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

    愛爾米娜挺起胸膛。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依舊自信滿滿。

    「無論你使出什麼小手段,我跟祈梨大人都會以愛的力量來守護鼓太郎大人。」

    唔……弗朗西絲卡退縮了。

    自己明明沒有錯,她卻覺得打輸了這場仗。

    「我、我也不會輸給你的!」

    弗朗西絲卡的語氣也有如扔出了挑戰書般,她大步向前沖去。

    *

    「唉……」

    祈梨嘆了口氣。

    明明是個好天氣,盡管有一片晴空萬里的藍天,她卻沒有心情抬頭仰望天空。

    平緩的下坡朝初戀車站延伸。

    (簡直就像是現在的我……)

    祈梨沮喪地垮下肩膀。

    為什麼就是說不出那句話呢?

    (我喜歡你。)

    要是能說出口該有多好。

    「你怎麼了嗎?祈梨。」

    「呀!」

    祈梨發出宛如從頭頂傳出的叫聲,並且望著鼓太郎。

    大概是覺得祈梨的樣子怪怪的,所以覺得擔心吧,鼓太郎把臉移動到祈梨面前,害得她心跳幾乎停止。

    因為他的唇瓣近在眼前。

    (啊,哇,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宛如體內的血液一口氣匯集到臉蛋上,祈梨漲紅了臉。

    或許是氧氣都被帶走了,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這可以說是誤打誤撞吧,祈梨趁勢開口︰

    「我、我說呀,鼓太郎,我啊。」

    就在這個時候。

    嘰~~一聲,一陣高級房車獨有的平穩煞車聲傳來,一輛黑頭轎車橫擋在兩人面前。

    後門打開,一雙柔嫩的小腿以及嬌艷欲滴的大腿跨了出來。

    那是身穿初戀學園制服的弗朗西絲卡。

    「早安,鼓太郎。」

    她那副燦爛的微笑可愛到仿佛天使附身。

    宛如陶瓷娃娃般的雙頰,上頭傾洩著柔順的長發。

    即使隔著制服,成熟的身材仍舊豐滿到令人聯想起古希臘的裸婦像,無論教誰看見,不分男女都會心動不已。

    「我來接你了。」

    一看見鼓太郎指著他自己,弗朗西絲卡便噗哧一笑。

    「……為、為什麼是我?」

    「來吧來吧,請上車。」

    說話的她就像理所當然一樣,從鼓太郎身後推他上車。

    弗朗西絲卡對待鼓太郎的模樣,如同把他當成自己的東西般,因此祈梨開始不安起來。

    「請、請問你是?」

    聽祈梨這麼一問,弗朗西絲卡的臉色一變。

    她就有如為了讓敵人擊中自己,而刻意露出破綻的槍手,臉上露出無畏的笑容。

    「我是鼓太郎大人的未婚妻。」

    「未、未婚妻……?」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許下了結婚的約定。」

    「結、結婚~~~~!?」

    鼓太郎大吃一驚。

    因為他沒有說過這種話,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不過,一旁的祈梨可是遠比他還要驚訝、著急。

    「我可沒聽說過這回事!」

    「我也是第一次聽到。」

    「這件事千真萬確唷,鼓太郎。」

    聽她這麼一說,鼓太郎瞬間就像中了催眠術,眼神變得一片朦朧。

    這是因為弗朗西絲卡使用了「寶石」的力量。

    鼓太郎的聲音令人分不清他是清醒的,又或者是在說夢話。

    「……結婚……是真的嗎?」

    「沒錯,是真的。」

    「……嗯……我明白了。」

    「鼓太郎,真的有這回事嗎!?」

    當然沒這回事。

    「寶石」擁有將原來世界的歷史略微偏移的力量,眼前的情形其實只是鼓太郎被寶石的力量迷惑,因而把她的話信以為真。

    「詳細情形等上車以後再說吧。」

    「可……可是,我要跟祈梨……啊。」

    鼓太郎試圖抵抗,不過鼓太郎畢竟還是鼓太郎。

    他被弗朗西絲卡硬是推進車里。

    車門砰!一聲關上。

    轎車隨著安靜的排氣聲開走,只剩下祈梨一個人留在原地。

    「結婚……怎麼會…………」

    祈梨呆站在藍天之下。

    突如其來的進展令她目瞪口呆。

    真可說是晴天霹靂。

    她的語氣簡直是失魂落魄。

    「鼓太郎居然有未婚妻……」

    對于純情、內向的祈梨而言,僅僅如此,就讓她濕紅了眼眶。

    淚水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居然用這種作戰啊……」

    就像是要安慰祈梨一樣,愛爾米娜搭著她的肩膀。

    祈梨嚇了一跳。

    對這個世界的祈梨而言,愛爾米娜還只是一位陌生女性。

    「?是……?」

    愛爾米娜以熊熊燃燒的眼神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是正義的魔法使者。」

    *

    (成功了……只剩下我們獨處……)

    好開心,她真的好興奮。

    弗朗西絲卡在胸前做了個小小的勝利姿勢。

    以一個擁有成熟胸圍的女性來說,這個舉動稍嫌幼稚了點。

    在她的拳頭底下,制服的狀態顯得十分慘烈。

    襯衫的布料緊繃到了極限,緊到鈕扣簡直要彈開。

    (我……真是太有一套了……比上次順利多了……)

    單單只是想象,弗朗西絲卡便發覺心髒越跳越快。

    (不可以著急……我要盡可能避免使用「寶石」的力量……)

    相對于成熟的外表,她的內心卻是十分純情。

    另一方面,鼓太郎漸漸恢復了意識。

    「聽你說什麼未婚妻的,我嚇都嚇死了,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回事。」

    「我可是一直銘記在心。」

    她並沒有說謊。

    打從第一次聽見名字開始,她連一天也沒有忘記過鼓太郎。

    從弗朗西絲卡出生至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獨自一人,對她來說,莉莉斯的宿主、也就是鼓太郎這個名字,不只讓她欣羨,同時也是她的憧憬,這個名字擁有的分量,足以讓她抱持一種近似于白馬王子的思慕。

    得知他也苦于莉莉斯的宿命後,弗朗西絲卡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總覺得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

    「是啊。」

    弗朗西絲卡露出微笑,他也報以羞赧的笑容。

    不過是這樣而已,弗朗西絲卡便十分開心。

    心頭一陣小鹿亂撞,自己是因為可以接近莉莉斯而開心?還是因為可以靠近他而喜悅?

    她漸漸分不清楚了。

    (使命!使命!!)

    她拼命搖頭克制自己。

    然而,她卻無從制止酸甜的思緒在心頭蔓延……

    「今後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我說啊。」

    (魔法的效果不夠嗎!?)

    弗朗西絲卡趕緊湊向鼓太郎身邊。

    兩人的肩膀貼在一起。

    (不要離開我……)

    她在內心交握雙手。弗朗西絲卡抱著祈禱的思緒,並且倒抽了一口氣。

    「…………」

    「…………」

    鼓太郎移開身子。

    (怎麼會……)

    弗朗西絲卡的心就像是挨了一記重拳般受傷不已。

    但是她不能在此退縮。

    「我可以握著你的手嗎?」

    「嗯、嗯。」

    弗朗西絲卡她……

    她一邊強忍著幾乎爆發的害臊,一邊握住對方的手。

    (我、我握到了……)

    這一那感覺起來有數年之久,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30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31 AM 編輯

「我好開心。」

    這也是實話。

    即使那是只知道名字的單相思,可是喜歡就是喜歡。

    「鼓太郎。」

    「什麼事?」

    「我、我跟你說喔。」

    話才說到一半,弗朗西絲卡便扭捏地嘟噥起來。

    「怎麼了嗎?」

    「我好著急。」

    弗朗西絲卡羞得垂下視線。

    她想要提一件事。

    但是卻說不出口。

    她漲紅著臉,臉蛋只是越來越紅潤。

    「請、請跟我做。」

    「……做什麼?」

    「交、交合。」

    「交合?」

    這個世界的鼓太郎無法理解這個詞匯。

    因為,時間已經回到了他得知莉莉斯的秘密之前。

    弗朗西絲卡想要說出「做愛」這個語匯,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她就已經漲得滿臉通紅。

    那個詞匯已經超越了她羞恥心的極限。

    心頭撲通亂跳,無法停止。

    「做、做……」

    「做?」

    「做、做愛……」

    「呃。」

    鼓太郎也漲紅了臉,光是看見他紅著臉的模樣,弗朗西絲卡自己也難為情起來。

    (我怎麼會說出這麼丟臉的話!)

    全身的血液竄升到了頭部。

    腦袋繃得緊緊的,幾乎要爆炸開來。

    來到爆發邊緣的弗朗西絲卡……弗朗西絲卡她……

    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服。

    「咦——————————!?」

    她的罩杯究竟有多大?那對白晰豐滿的胸部波濤洶湧,朝著鼓太郎直逼而來。

    更正。逼近鼓太郎的並非胸部,而是弗朗西絲卡。

    「請跟我做愛吧。」

    「等、等、等一下!」

    「這是身為未婚妻的儀式。」

    「咦咦咦~~是這樣嗎!?」

    當然不可能會有如此愚蠢的事情。

    不過,對于這種不合常理的部分,她藉由「寶石」的力量硬是強行突破。

    雖然弗朗西絲卡打算盡可能不要使用,然而她也已經無路可退了。

    「這是……未婚妻的儀式……」

    「你討厭我嗎?」

    「這也太突然了吧……我們也才剛認識,根本說不上什麼討厭……」

    「既然不討厭的話,那就當成是喜歡吧。」

    「這、這結論是怎麼來的!?」

    「要是不和我交合的話,那地球會暖化的!」

    「哪有這種蠢事!?」

    「我說會就是會!」

    聽她這麼一說,鼓太郎的腦袋瞬間像是蒙上了一層霧。

    由于「寶石」連續發動力量,鼓太郎進入了半眯著眼的狀態,完全無法思考。

    「……說得也是……地球暖化必須靠大家一起阻止才行。」

    「沒錯,我們兩人要一起阻止暖化。」

    下一秒鐘,鼓太郎將手伸向弗朗西絲卡的肩膀。

    他把對方抱進懷里、嗅著她發絲的香氣、撫摸她的唇瓣。

    弗朗西絲卡的身軀好柔軟,他抓住的手臂、艷麗的雙唇,一切都是如此柔嫩。

    鼓太郎移動雙手。因為無法容納巨乳而發出哀號的胸罩,只是讓他以手指輕輕撥開,便輕易地卸下。

    他伸手摸著暴露在外的乳房。

    弗朗西絲卡純潔的胸脯,簡直像是剛出爐的海綿蛋糕。

    有點暖呼呼、軟綿綿的。

    鼓太郎的五根手指有如叉子一樣陷入蛋糕之中。

    隨著他手指的移動,分量十足的胸部或彎、或曲、或彈。

    (他、他……在摸我……)

    對弗朗西絲卡而言,這讓她開心到大吃一驚。

    其實她與鼓太郎早已有過更進一步的體驗。

    雖然只是未遂,不過兩人曾經脫個精光,甚至讓彼此的私密部位貼在一塊。

    可是,當時是弗朗西絲卡主動出擊的。

    但是由鼓太郎主動,這倒是第一次。

    (真是太開心了……)

    至于這個結果,其實靠的是「寶石」的力量這回事,在令人目眩的感動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真的、真的好開心,根本是興奮至極。

    「唔~~~~」

    弗朗西絲卡眼珠轉啊轉的,她暈了過去。

    垂涎欲滴的乳房依然暴露在外,她整個人仰天癱倒在地。

    被她這麼一扯,鼓太郎往前一傾,臉也跟著埋進她超高級的安全氣囊內。

    雖然那對大到超乎規格的胸部擁有足以承受沖擊的柔軟度,不過鼓太郎還是因此恢復了意識。

    「哇!發生什麼事了!?」

    「鼓、鼓太郎……!」

    「咦……!?」

    眼前的景象令鼓太郎無法置信。

    祈梨呆立在車窗外頭。

    隔著一片玻璃,她驚慌失措地僵著一張臉……

    「怎、怎麼會~~~~!?」

    轎車停放在學校附近。

    其實是愛爾米娜帶著祈梨先繞到了學校,可是鼓太郎當然不曉得這回事。

    「那、那個……我覺得……在車子里面做這種事……不太好……」

    聽她這麼一說,鼓太郎轉過身子望去。

    他發覺自己不停喘氣,襯衫的鈕扣早已解開,還看見同樣裸露著上半身的弗朗西絲卡。

    「………………………………………………………………………………」

    這、這是……

    (一大早的,我到底打算在車子里做了什麼好事啊……)

    在這分不清是天堂還是地獄的情況中,鼓太郎的腦袋變得一片空白。

    他左右搖著手和頭,試圖表達自己的清白。

    「………………」

    祈梨沒有生氣。

    她面無表情。

    出現在祈梨臉上的是一種超越驚訝與悲傷的神情。

    「這、這是誤會……」

    「……你已經完成這場『誤會』了吧。」

    「才沒有!只是未遂而已!」

    「原來你真的打算出手呀……」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我根本不記得啊!」

    「請不要說這種跟政客一樣的話!」

    斗大的淚珠從祈梨的眼眸中落下。

    「聽、聽我解釋啊!」

    鼓太郎試圖推開車門。

    大概是因為鎖上了吧,無論他如何嘗試,門就是打不開。(注︰順帶一提,這輛車的司機是諾茵。)

    「我求求你,祈梨,請你聽我解釋!」

    「我聽不見。」

    祈梨轉身背對鼓太郎,就這麼跑走了。

    她搖搖晃晃地踩著難過的步伐,這時愛爾米娜跑了過去。

    「不可以哭!那女人是個壞人。」

    「……壞人?」

    「她是邪惡的化身,想要把鼓太郎大人拖進邪惡的世界里。」

    愛爾米娜悄悄遞出手帕。

    「請您擦干淚水,讓我們一同奮戰吧,我是站在祈梨大人這邊的。」

    「呃……」

    「我有一個秘密策略。」

    愛爾米娜的目光一閃。

    *

    雖然說是秘密策略,不過畢竟是愛爾米娜想出來的。

    「我叫做愛爾米娜,請大家多多指教。」

    以牙還牙,轉學就用轉學抗衡。

    時間是早上的班會。

    愛爾米娜鞠了個躬,然後瞪大眼楮環顧教室。

    找到祈梨之後,她揮了揮手。

    看見愛爾米娜無憂無慮的笑容,祈梨也笑了起來。

    (太好了,幸好她是個好人……)

    「嗯,要讓愛爾米娜坐哪兒好呢?」

    桃園堇老師環顧整間教室。

    教室里的座位正好是6×5,要是按照這種坐法,那愛爾米娜就得孤伶伶地坐在教室後頭,變成只有她被排除在外了,以安排轉學生的座位而言,這種方法當然不合適。

    「嗯,該請哪位同學讓個位呢…………」

    「那有什麼問題。」

    愛爾米娜拍了拍手,然後提議︰

    「我是鼓太郎大人的未婚妻,所以讓我坐在鼓太郎大人的大腿上就可以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

    「老師,請你不要隨便附和好嗎!」

    鼓太郎砰一聲站了起來。

    「真要說起來,我根本沒聽說過訂婚這回事!」

    「鼓太郎大人。」

    愛爾米娜快步跑了過來,並且牢牢握住他的手心。

    「我跟您已經訂婚了,難道您忘了嗎?」

    歷史又開始偏移。

    由于「寶石」的力量,鼓太郎相信了愛爾米娜的話。

    「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答應過這件事……」

    「真的嗎!?」

    這次換祈梨砰一聲站了起來。

    「才沒有!」

    弗朗西絲卡也站了起來。

    「鼓太郎的未婚妻是我。」

    「不,是愛爾米娜我才對。」

    「你們兩個都是。」鼓太郎說。

    「真的嗎!?」

    祈梨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話說回來,其實她已經噙著淚水了。

    「鼓太郎,未婚妻只能有一個而已,她是冒牌貨。」弗朗西絲卡說。

    「沒錯,未婚妻一向都只能有一位。不用說,冒牌貨當然是另一位]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33 AM

火花在兩人之間飛散。

    弗朗西絲卡與愛爾米娜兩人,都以毫不退讓的神情狠狠瞪著對方。

    就像是劍豪之間的決斗,兩人一邊散發出斗氣,一邊彼此對峙。

    「…………!」

    「…………!」

    盡管只是不發一語地針鋒相對,不過,兩人之間的殺氣早已相互交鋒。

    她們早已超越了尋找對方破綻的境界。

    圍繞著兩人的壓迫感,就連呼吸都不允許。

    愛爾米娜的額頭上冒出汗水,弗朗西絲卡的臉色也變了。

    (我怎麼可以輸呢。)

    率先發難的是愛爾米娜。

    「我已經跟鼓太郎大人接過吻了。」

    「哎呀,他剛才還摸了我的胸部呢。」

    弗朗西絲卡邊說邊在制服上重現了方才轎車里的景象。

    分量十足的胸脯軟綿綿地塌陷。

    「喔喔喔喔喔。」從教室里傳來一陣喧囂。

    對于自己的破壞力,弗朗西絲卡這女孩究竟了解多少?

    不,正因為她根本不懂,才能若無其事地在眾人面前做出這種舉動吧。

    無論原因為何,這對愛爾米娜而言都沒有差別。

    「唔……」

    愛爾米娜注視著自己的胸部。

    她的胸部絕對不小,只是敵人太過強大而已。

    (就算我做出一樣的舉動,也無法與她抗衡。)

    雖然她們不是在較量胸部的大小,可是愛爾米娜還是不禁往那個方向思考。

    (我得使出絕招才行!)

    愛爾米娜將右手移向自己的腹部。

    「我的肚子里已經有小孩了……」

    「咦——————!?」祈梨大喊。

    相較之下,弗朗西絲卡則是看穿了愛爾米娜的謊言。

    「我也已經懷孕了。」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祈梨、老師以及整間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鼓太郎身上。

    話雖如此,意識已經遭到「寶石」剝奪的鼓太郎,卻完全接受兩人的說法。

    「她們兩個應該都懷孕了吧?」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祈梨暈了過去。

    對于一位才高中一年級的戀愛少女而言,除了暈倒,她還能做些什麼呢?

    *

    下一堂課是體育課。

    在體育館里,男女同學上的都是籃球課。

    嘰、嘰,球鞋的摩擦聲交織出輕快的旋律。

    球從場外傳進中央,兩隊以球為中心跳了起來,展開了一場空中爭奪戰。

    弗朗西絲卡跳起的高度,足足比其他人高了一個頭。

    她在空中抓住球,就這麼直接扣進籃框。

    「喔喔喔!」

    那記漂亮的灌籃連敵隊也看得入迷。

    晃呀晃的。

    當她著地的瞬間,那對超乎規格的上圍毫不留情地晃動。

    「喔喔喔。」

    這副景象也讓隔壁球場的男同學們看傻了眼。

    充滿魅力的不只是她的上半身而已。

    十分暴露的臀部,再加上修長的大腿。在注視著她的男同學們眼中,就連那雙豐腴的小腿也光芒四射。

    至于身為當事人的她,大概是未曾察覺自己的魅力吧,對于別人的視線,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這點更加吸引男同學們的目光。

    ——不過,這些事根本不重要。

    「祈梨大人,我是站在您這一邊的。」

    在球場角落,愛爾米娜頻頻低頭道歉。

    祈梨落寞地從緊抱的膝蓋之間抬起頭,朝愛爾米娜望了一眼。

    「………………」

    「請您相信我!」

    愛爾米娜露出專注的眼神,並且朝祈梨靠去。

    「我剛才太得意忘形了,都是太急著從那女人手上保護鼓太郎大人,才會做出讓祈梨大人大吃一驚的舉動……」

    「這是誤會嗎?」

    祈梨淚眼汪汪地注視著愛爾米娜。

    愛爾米娜的心頭一緊。

    「我真的、真的是站在祈梨大人這邊的。」

    「你用不著逞強。」

    「請您相信我!」

    愛爾米娜牢牢握住祈梨的手。

    「我的願望就是讓您們倆和睦相處。」

    在這個時候。

    「藤井扭到腳了!」

    男同學們的喧囂聲傳入祈梨等人耳際。

    朝那頭看去,鼓太郎居然蹲坐在球場的正中央。

    「你沒事吧中」

    率先沖出去的是弗朗西絲卡。

    「我是衛生股長。」

    不用說,這當然是她藉由「寶石」的力量當場編造出來的設定。

    「來,抓著我。」

    弗朗西絲卡讓鼓太郎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後邁出步伐。

    鼓太郎離開了球場,祈梨則是擔心地望著他,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他的傷不要緊吧……」

    「我聞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愛爾米娜的眼眸閃閃發亮,活像是一位名偵探。

    「咦,鼓太郎傷得很嚴重嗎!?」

    「保健室,而且兩個人獨處,能做的事只有一個。」

    「咦?咦?」

    「請您在這里等我。」

    「等一下,愛爾米娜同學!」

    為了留住她,祈梨伸出手。

    「現在可不是在這枯等的時候!」

    愛爾米娜甩開祈梨,然後飛快離開了體育館。

    「那個……可是……」

    依舊舉著沒能抓住對方的手,不知所措的她呆立在原地。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呀……」

    愛爾米娜當然不會去在意這種事。

    *

    保健室里空無一人。

    這是偶然呢?還是弗朗西絲卡的安排?

    「到了。」

    弗朗西絲卡讓鼓太郎坐了下來。

    不過並不是椅子,而是床鋪。

    「為什麼要坐這里?」鼓太郎問。

    「呵呵,是為什麼呢?」

    弗朗西絲卡以若有所指的眼神注視著鼓太郎,然後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那、那個……」

    「我們繼續吧。」

    「繼續?」

    「討厭,不要讓我說出口呀。」

    弗朗西絲卡脫下運動服的上衣。

    渾圓的乳房彈出。

    「哇。」

    「且慢!」

    愛爾米娜沖了進來。

    「我才是鼓太郎大人的未婚妻。」

    鼓太郎緊抱著頭。

    「哪、哪一個才是我的……還是兩個都是?」

    「不,真正的未婚妻只有一位而已,鼓太郎大人。」

    「你們哪個才是真的?」

    「是我。」「當然是我。」

    兩人都握住了鼓太郎的手。

    她們都以專注的眼神凝視鼓太郎。

    「兩個未婚妻……我只有一個……可是……未婚妻卻有兩個……」鼓太郎的眼楮開始天旋地轉。

    「糟了,鼓太郎大人的腦袋快承受不住了。」

    「唔……」

    兩人交換一下眼色,然後點了點頭。

    她們不希望傷害鼓太郎。

    愛爾米娜率先發難︰

    「讓我們堂堂正正地停止使用魔法,公平地一決勝負吧?」

    「正合我一意。」

    兩人解除了鼓太郎身上的魔法。

    「哇!我怎麼……這是哪里?」

    解開魔法的鼓太郎望著兩人。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我們在爭論誰才適合擔任鼓太郎大人的搭檔。」

    「已經分出勝負了嗎?」

    「才剛要開始而已。」

    愛爾米娜褪去運動服,身上只剩下內衣。

    「請鼓太郎大人決定要跟哪一位上床吧。」

    「嗚哇————!這是什麼比賽啊!?」

    當他還在訝異時,兩人已經脫得精光,並且朝他步步進逼。

    「選擇……?選擇……!?」

    鼓太郎陷入慌亂之中。

    「這里不是保健室嗎……怎麼可以在保健室做這種事……」

    「冷靜一點,鼓太郎。」

    為了讓鼓太郎安心,弗朗西絲卡牽起他的手,然後貼在自己胸前。

    「嗚哇——!」

    鼓太郎越來越驚慌了。

    「你看,我這里也跳得很快吧?」

    由于體積實在太過龐大,她只要一呼吸,乳房便會清晰可見地上下搖晃。

    鼓太郎透過手心感到一股幾乎要蹦開的彈力,以及實實在在的重量感。

    「感覺到了嗎?繼續摸呀。」

    這是她透過「寶石」所下的命令。

    鼓太郎的手指陷入那兩團渾圓的肉球中。

    他沒有從正面進攻,而是試著從兩側將胸部朝中央集中。

    不一會兒,深邃的峽谷便在胸脯的中間形成。

    「我的心跳也很快喔。」

    愛爾米娜也拉起鼓太郎的手。

    她送上了自己十分柔軟、宛如棉花糖般柔嫩的乳房。

    「…………!」

    鼓太郎根本無法分出高下。

    面對兩人深切的愛意,鼓太郎的腦袋簡直要短路了。

    此時,他忽然回過神。

    (祈梨!)

    鼓太郎瞬間理解了當下的情況。

    (要是讓祈梨看見這副景象……)

    那可就完蛋了。

    必須趕緊擺脫這種狀況才行。

    (在被祈梨看見之前,要先讓他們兩個穿上衣服……)

    「鼓太郎……」

    「來不及了————————!」

    他回過頭,祈梨就站在保健室的入口。

    大概是打擊太大了,她倚靠在房門上望向這里。

    「祈梨……你怎麼會……」

    由于鼓太郎一直沒有回去,她才會擔心地趕來。

    「你們三個……居然在這種地方……」

    「祈梨!」

    祈梨呆立在原地。

    「祈梨大人。」

    愛爾米娜站起身。

    「您來得正好。來,請您跟鼓太郎大人一起吧!」

    啪。

    祈梨賞了愛爾米娜一巴掌。

    「咦……」

    真要說痛的話,其實這一下的力道就跟拍拍肩膀一樣,一點也不痛。可是,祈梨的眼眶中卻浮現淚光。

    「…………」

    祈梨瞪著愛爾米娜。

    她露出哀淒的眼神,眼眸中滿溢淚水,直直瞪著愛爾米娜不放。

    「……做這種事,真的有那麼開心嗎?」

    「不、不是的。我是為了祈梨大人……」

    「這麼做哪里是為了我?」

    「我這是為了增進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的感情……」

    「多管閑事。」

    「咦~~!?」

    「我最討厭愛爾米娜同學了。」

    「————!」

    祈梨大步跑開。

    她並沒有拭去淚水,只是一路狂奔。

    「怎麼會……我可是……為了祈梨大人……」

    愛爾米娜僵立在原地。

    她臉上的表情寫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公主……!!」

    此時烏爾現身了。

    「烏爾!你來得正好!」

    就像是在求助一樣,愛爾米娜跑向前去。

    「公主,您到底在想什麼啊!!」

    烏爾露出凶狠的眼神。

    看見烏爾前所未見的憤怒表情,愛爾米娜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烏爾,你的表情為什麼那麼可怕。」

    「因為我生氣了!!」

    「我、我這都是為了祈梨大人……」

    「這麼做哪里是為祈梨殿下著想了!?」

    「烏、烏爾,你冷靜一點……」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烏爾是真的發火了。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公主也不是笨蛋。累積失敗的經驗後,她應該也會成長才是。

    信任她吧,相信公主吧。烏爾一直將憤怒這兩個字封存于心底。

    然而愛爾米娜少根筋的程度,卻輕而易舉地超越了烏爾的忍耐極限。

    「我也是費了不少心血……」

    「您根本只是為所欲為而已吧!公主一直都是這樣,嘴巴上說是為祈梨殿下好、為祈梨殿下著想,到頭來只是恣意妄為罷了,就是因為這樣,祈梨殿下才會討厭您!」

    「我、我說呀……」

    「祈梨殿下至今對公主有多寬容,公主您曾經認真檢討過自己?您可曾真心反省過嗎呼」

    「那、那個……」

    「根本沒有吧,當然不可能有。要是有的話,那您就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不、不要那麼生氣……」

    淚水浮現在愛爾米娜的眼中。

    「我生氣了!您居然利用祈梨殿下的溫柔為所欲為!我絕不允許!!」

    「請、請你原諒我……」

    「不可能。」

    「怎麼這樣。」

    「公主根本沒有資格愛慕祈梨殿下!」

    轟隆!

    就像是被一道閃電貫穿,愛爾米娜動也不動。

    她仿佛化成冰塊,變成一顆石頭。

    宛如要求救般,愛爾米娜伸出手。

    「烏……烏爾……」

    「我聽不見。」

    烏爾撇過身子。

    愛爾米娜因為大受打擊而一陣暈眩。

    她就像是斷線的傀儡一樣,雙膝一軟便暈倒在地。

    *

    「……祈梨大人!」

    愛爾米娜忽然驚醒。

    地點是旅館大廳。在她低垂視線的前方,「寶石」散落一地。

    那是在她飛進「零之世界」之前,當她扯斷弗朗西絲卡的首飾時灑落的。

    然而,她卻沒有看見弗朗西絲卡的身影。

    「……看來只有我們回來了而已。」

    烏爾在一旁喃喃低語。她環顧四周,冷靜地分析狀況。

    「是因為公主暈倒了嗎?……不,看來似乎是設定成一旦在精神上敗北,便會遭到強制排除的樣子。」

    「該怎麼辦呢…………」

    愛爾米娜哭喪著臉,並且抓住烏爾的肩膀。

    「要是再這樣下去,那我就沒辦法幫助他們了。」

    直到現在,愛爾米娜才逐漸了解自己的所作所為,究竟代表了什麼意義。

    一種覆水難收的悔恨在心頭卷起漩渦,並且化成淚水。

    「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

    愛爾米娜撿起散落在地的「寶石」。

    (如果我再進去一次……!)

    還來得及嗎?我能不再犯下同樣的錯誤嗎?

    這次,我真的能夠保護祈梨嗎?

    「…………」

    愛爾米娜的眼眶里充滿淚水。

    心頭並未湧起平時的自信。

    每當她想要好好努力,祈梨受傷的表情便在腦海中浮現,讓她不禁退縮不前。

    就在這個時候……

    「愛爾米娜!」「敵人呢!?」

    鈴蘭與歐仁妮現身了。

    「你們來得正好!」

    「我感受到魔力。」「弗朗西絲卡呢?」

    兩人分別提問。

    「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們。」

    說完,愛爾米娜將「寶石」托付給她們。

    「請你們用這個去拯救鼓太郎大人和祈梨大人!」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36 AM

5另一人的可能性

    弗朗西絲卡想要吹吹風,于是來到了屋頂。

    她注視著手中的「寶石」,然後緊緊握住。

    (愛爾米娜這個阻礙已經排除了……如果就這樣成為莉莉斯的契約者…………)

    (我身為弗朗西絲卡的過去就會完全消失。)

    自己的過去並沒有什麼好留戀的。

    因為就連弗朗西絲卡這個名字,也只是教會撿到自己時,所安上的一個聖人之名。在教會撿回自己之前,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其實記憶也不是很清楚。

    (打從出生起,我就已經殺了人。)

    最早的記憶是在一片血泊之中。

    還有嗆鼻的氣味,以及每當跨出一步,腳邊感到的濕滑感。

    屍體堆積如山。那是同伴的遺體?還是自己下手殺害的?就連這些她也不曉得。

    抬頭望去,仿佛劃破天際的月亮高掛空中。

    宛如利劍般的月亮,是個散發出藍色皓光的縴細月亮。

    自己就站在僅有微弱光線的幽暗下。

    下一個記憶是在純白的建築物里面。

    被教會撿了回去,還被告知自己曾經是一位暗殺者。

    大人會對小孩掉以輕心,所以要讓小孩成為殺手。

    似乎是因為這個念頭,所以犯罪組織便收容兒童,將他們訓練成暗殺者。

    是被父母賣掉的?還是讓人綁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教會的人說之所以會記憶模糊,是因為讓人灌下了危險的藥物。

    因此,自己就連雙親的名字也不曉得。

    到底是被綁架的?還是被拋棄的?

    如果只有這樣,那倒也還好。

    (倘若是我親手殺了他們……)

    不知何時,自己開始被這種揮之不去的念頭糾纏。

    一直作著一個夢。作著殺害自己未曾謀面雙親的惡夢。直到今天都偶爾還會夢見。

    (就算我沒有殺害他們,也沒什麼差別。)

    自己奪去了許多生命。

    甚至不記得自己殺了誰,也不記得殺了多少人。

    (像我這種人,根本沒資格活在這世上。)

    每當想到這里,就覺得心髒像是要停止跳動一樣。

    好想親手了結自己。

    盡管如此,還是沒能死成。自己無法親手了斷。

    總覺得死不了的自己很卑鄙。

    盡管奪走別人數不清的性命,卻執著于自己的一條命。

    自己這個人怎麼會如此污穢。

    所以才會在有人提到契約者這件事時,志願成為後補。

    (我想要派上用場,我想要幫上別人的忙。)

    希望有人能贊美自己,如果能得到別人的感謝,便能感到心安。

    直到獲得其他人的認同,才能安心待在這里。

    停止跳動的心髒又動了起來。

    對自己而言,就連身體受傷也是一種喜悅。

    因為這種感覺有如是在贖罪一樣。

    總覺得除了為別人犧牲生命外,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得到寬恕了。

    (所以當莫里西歐告訴我,我已經無法成為契約者時,我陷入了絕望之中。)

    莫里西歐那副失望的神情至今殘留在腦海里。

    那時自己的心髒真的停止跳動了。

    那種感覺就算想忘也忘不了。

    過了幾年——被莫里西歐叫去時,自己的內心澎湃不已。

    (我想要幫助神父。)

    想要幫忙需要自己的人。

    要是不這麼做,那活著根本沒有意義。

    (于是,我見到了莉莉斯。)

    就在她現身在面前的時候。

    自己不知道有多麼開心!

    被一種全身顫抖的喜悅圍繞著!

    (直到有人需要我,我這種人才能夠活下去。)

    才能賦予自己勇氣,才能告訴自己可以繼續活在這世上。

    「主人。」

    聽見諾茵的聲音,弗朗西絲卡才回神過來。

    諾茵不知何時來到弗朗西絲卡的身旁,她擔心地抬起嬌小的臉蛋。

    「我沒事。」

    弗朗西絲卡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諾茵的表情微微一變。

    對其他人而言,那微小的變化可能需要用顯微鏡才看得出來,不過弗朗西絲卡知道諾茵在笑。

    (我不能輸,這是為了維持原來的我。)

    維持原來的自己。這指的是……

    *

    「這東西可以讓自己的願望成真。」愛爾米娜說。

    「就像是進入夢境里一樣吧。」鈴蘭回答。

    歐仁妮無法理解兩人之間的對話。

    不過,當他們瞬間移動到初戀學園的中庭時,她明白了一件事。

    (這里並不是現實世界。)

    如果是現實的話,就算施展魔法,也不可能瞬間移動隔著一個太平洋的遙遠距離。

    魔法無法超越物理上的極限。

    (也就是說,這里是夢中世界。)

    (雖然跟真的一模一樣,但不是真的……)

    歐仁妮興致勃勃地環顧這個世界,然後看著鈴蘭。

    她身上穿著制服。

    「……你那打扮是怎麼回事?」

    「我一直很想穿一次看看。」

    大概是穿上制服讓她覺得很開心,鈴蘭輕盈地轉了一圈。

    她一轉起圈,短裙便跟著翩然起舞。

    或許是覺得很有趣吧,鈴蘭又轉了兩、三圈。

    「真的那麼有趣的話,那你也轉學進來不就得了。」

    她指的不是在夢中實現這個夢想,而是在現實世界里。

    「我做不到。」

    「為什麼?是因為鼓太郎不準嗎?應該不可能吧。」

    畢竟鼓太郎對別人可是寬容到過分。

    要說他連讓鈴蘭轉學這種小事都不允許的話,歐仁妮可是無法想象。

    「我是使魔,不可以跟主人處于同等地位。」

    「你還真是一本正經。」

    「我只是不懂怎麼開玩笑。」

    鈴蘭一臉認真地喃喃低語。

    「雖然我一直掛在心上,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會說笑的人,可是並不太順利。」

    歐仁妮噗哧一笑。

    「你、你笑什麼!我是真的很煩惱!」

    鈴蘭漲紅了臉。

    「我只是覺得你很有趣。」

    「一點也不有趣!我想要改變自己。」

    「就算維持現在這樣,我也覺得你就是你呀。」

    「我就是我?你想表達什麼?」

    鈴蘭歪歪頭,她根本不懂歐仁妮到底在說什麼。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已經夠可愛了。」

    聽見對方預料之外的回答,鈴蘭開始慌張起來。

    「你、你在胡說什麼!怎麼可以在這地方說這種話!!」

    「你就是這點不好,你老是覺得缺少什麼不是好事。」

    「欠缺什麼當然不好。」

    「你就是因為這樣想,所以才改變不了吧。」

    「我想要改變,所以一直在尋找改變的方式。」

    「我不是這個意思。」歐仁妮露出笑容。

    「你老是自己把問題復雜化。」

    「我不懂,真的不懂。」

    「那麼,你為什麼想要改變呢?」

    「那、那是因為……」

    鈴蘭含糊其詞。

    「你呀,是不是自己砌了一道牆啊?」

    「牆?」

    「你說的話和心里想的落差太大了,鼓太郎應該也覺得很傷腦筋吧?」

    「主人他?」

    「你想要親近鼓太郎吧?可是,你卻把自己是使魔這件事掛在嘴上,一直待在原地不肯前進。讓你這種搖擺不定的狀態逼迫,就算對方不是鼓太郎,也會覺得傷腦筋呀。」

    「我是使魔,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這是兩回事啊。」

    「什麼兩回事?」

    鈴蘭只覺得歐仁妮是在欺負自己,于是頭也跟著越歪越斜。

    「如果是煩惱自己身為魔法師的能力不足,那倒還說得過去,可是朋友之間是沒有高下之分的。」

    「有什麼不一樣?」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充滿缺點的,像我就很不爭氣,祈梨則是內向,鼓太郎太懦弱了,而愛爾米娜過于自由奔放,不過,這不就是所謂的個性嗎?」

    「最後那位,總覺得不能用個性一語帶過……」

    「啊哈哈,說得也是。可是呀,性格沒有高下之分,不是嗎?所以你就算維持現在這樣,也沒有關系的。」

    「唔。」鈴蘭歪歪頭。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分不太出來……」

    「何不試著從跟鼓太郎撒嬌開始呢?」

    「我嗎!?」

    看見鈴蘭如此驚訝的模樣,反而是歐仁妮嚇了一跳。

    「我的意思是,不要平常就一直逼著鼓太郎跟你交合、交合的。」

    「那、那是正當的要求啊!!」

    鈴蘭一邊漲紅著臉,一邊如此回嘴。

    「那是忠誠的象征,僕人要為主人鞠躬盡瘁!」

    「你、你的這種想法,我真的是搞不太懂……」

    「僕人有身為僕人的自尊。身為莉莉斯的使魔,如果一直保持處女之身,真可說是天大的笑話。」

    「嗯~~你們之間的分歧,應該就是起源于這里吧。」

    「主人一直對我有所誤會。」

    「雖然我也不懂男孩子的想法,不過鼓太郎也一直以他自己的想法在珍惜你喔。」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

    「裝模作樣是行不通的,你得更坦率一點才行。」

    「唔唔唔……」

    鈴蘭沉默不語,她陷入沉思。

    這時,相對于單方面受到欺侮的自己,她忽然湧起一個疑問。

    「那?自己呢?」

    「我、我?」

    「沒錯,我不覺得你有資格說別人。」

    「……有、有什麼關系,我又不重要。」

    大概是想要扯開話題吧,歐仁妮試圖移開視線。

    「關系很大。」

    鈴蘭站在歐仁妮面前。

    「老是處于讓人指責的一方,我也是會生氣的。」

    「我……我從來沒想過要跟誰怎麼樣呀。」

    鈴蘭目不轉楮地注視著歐仁妮。

    「這不就是所謂的說謊嗎?」

    「我是真的這麼認為!!」

    「真可疑……」

    鈴蘭雖然露出懷疑的眼神,不過在視野的一角,她看見了校舍的時鐘。

    「算了。上課鐘差不多要響了,我們先混進去。」

    「你有什麼計策嗎?」

    「只要妨礙敵人就夠了吧?」

    敵人指的是弗朗西絲卡。

    「考慮到『零之世界』的特性,敵人的目的應該是想要取代祈梨的地位。」

    「祈梨的地位?」

    「對方大概是發覺就算硬是與主人交合,也只是白費力氣吧。只要跟主人成為情侶,自然就能成為主人的搭檔。」

    歐仁妮認為的確有這種可能。

    「那我們要怎麼阻止對方?」

    「只要我或你其中一個搶走主人就行了。」

    「咦~~!?」

    「要是讓弗朗西絲卡搶先一步,那我們就算是輸了。」

    「你說的搶走是指…………」

    歐仁妮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是指跟主人交合。」

    「這怎麼可以~~~~!」

    聽見鈴蘭若無其事、斬釘截鐵的發言,歐仁妮提出反駁。

    「鼓太郎已經有祈梨了唷?」

    「這是輕重緩急的問題,與其讓主人落入弗朗西絲卡手中,那倒不如由你我來成為主人的搭檔。」

    「你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

    歐仁妮差點就要點頭同意,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

    「這麼做還是會對不起祈梨。」

    「只要學愛爾米娜就行了,等事後再成為主人妻子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不,這問題可大了。」

    面對鈴蘭一臉干脆的模樣,歐仁妮反而有些畏畏縮縮。

    「我做不到,我沒辦法贊同你的想法。」

    「你之所以會覺得這麼做不好,是因為不想惹祈梨和主人討厭吧?我並沒有那種自我意識。只要能保護主人,自己根本不重要。」

    「原、原來如此……」

    這也是一種愛的形式,歐仁妮同意鈴蘭的話也有她的道理。

    鈴蘭也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這件事。歐仁妮認同這一點。

    不過,但是……

    (要我去搶別人的男朋友,這種事我做不到啦~~!)

    歐仁妮搖搖頭,她決定采取其他行動。

    「我要去見弗朗西絲卡一面,我要試著和她溝通。」

    「跟她談有用嗎?」

    「我不知道。」

    歐仁妮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雖然你可能不相信,可是弗朗西絲卡不是壞人。對我來說,她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說完話的歐仁妮抬頭仰望天空。

    *

    (可是……為什麼弗朗西絲卡要……)

    無論再怎麼想,在歐仁妮心里,都無法將她與修道院遭到破壞連結在一起。

    根本沒有證據,有的只是一堆間接事證而已。

    然而歐仁妮越感到疑惑,就越想要信任弗朗西絲卡。

    「弗朗西絲卡!」

    在走廊另一頭看見她的瞬間,歐仁妮放聲大喊。

    兩人之間有段距離。

    (可能會讓她逃走。)

    正因如此,歐仁妮想要賭一把。

    賭弗朗西絲卡會停下腳步回答自己。

    「弗朗西絲卡!」

    歐仁妮又喊了一聲,然後朝她身邊奔去。

    弗朗西絲卡真的停下了腳步。

    她一臉訝異地注視歐仁妮。

    「你怎麼會在這里……」

    話才問出口,弗朗西絲卡馬上就察覺了問題的答案。

    「?是他的同伴吧。」

    她的語氣毫無感情。

    那種口吻有如在兩人之間劃清界線。

    這讓歐仁妮十分難過,她根本無法忍受。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要成為契約者這件事,你早就已經心知肚明了吧?」

    「我是知道……沒錯。」

    「我要取代祈梨成為鼓太郎的搭檔。」

    「你才不是那種人。」

    「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你覺得我是那種放棄夢想、半途而廢的人嗎?」

    弗朗西絲卡嗤笑一聲。

    那種嘲弄的笑法不是針對歐仁妮,而是在譏笑自己。

    「你才不會希望別人不幸!」

    「那是你看走眼了,其實我是一個自私、卑鄙的人。」

    「才不是!」

    一看見歐仁妮搖頭,弗朗西絲卡便轉過身。

    「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只是他們漠視我的警告,所以我才會解決他們,就這麼簡單。」

    「等一下!」

    歐仁妮一把抱住弗朗西絲卡。

    「我很擔心你呀!」

    「我還是我,就跟以前一樣。」

    弗朗西絲卡邊說邊看了歐仁妮最後一眼。

    她想要說些什麼,卻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

    她有話想說,但那卻是不能說出口的話。

    因此她改口說︰

    「如果可以,歐仁妮,我並不想跟你交手。」

    *

    下課鐘響。

    鈴蘭來到圖書室,找到了他的身影。

    (我是主人的女朋友……)

    只不過是在心里想想而已,鈴蘭便緊張不已。

    她緊握著口袋里的「寶石」,她知道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我是主人的女朋友……)

    可是該怎麼做才好?這是自己的第一次,所以不太清楚。

    這樣真的好嗎?

    (雖然歐仁妮說交合要比這種事大膽多了……)

    就算獻上了自己的身體,僕人依舊是僕人。

    但是「女朋友」可不一樣。

    這代表要和主人處于同等地位,真是太可怕了,簡直是連神也不放在眼里的行徑。

    鈴蘭將手放在胸前,想起自己身上正穿著制服。

    (這跟平常不一樣……)

    她緊握手心。

    (能保護主人的只有我……)

    一定要好好加油。

    鈴蘭在心頭立誓,然後邁出步伐。

    她繞了一圈,來到鼓太郎身旁的座位。

    「我可以坐這里嗎?」

    聽她這麼一問,鼓太郎回答︰

    「那是弗朗西……」

    「我才是你的女朋友吧?」

    歷史開始偏移。

    鼓太郎點點頭。

    這是「寶石」的力量。

    相較之下,鈴蘭則是因為自己的話而小鹿亂撞。

    (我是主人的女朋友……)

    心頭撲通亂跳。

    (我是主人的女朋友……)

    她並沒有說出聲音,而是試著只用唇瓣重復一次。

    她的嘴角露出笑容。

    「念完書一起去玩吧?」

    聽見鼓太郎這麼說,鈴蘭大吃一驚。

    「……………………」

    她害羞地低下頭。

    雖然答案根本想都不用想。

    卻唯有心頭怦怦亂跳。

    「……………………」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鈴蘭在桌子底下伸出手。

    她悄悄踫觸對方的手。

    大概是嚇了一跳吧,鼓太郎露出訝異的神情。

    鈴蘭覺得自己大概搞砸了。

    (我不應該這麼做的。)

    懊悔的情緒在心頭瞬間膨脹。

    (我做了蠢事,犯了一個大錯。)

    就在這個時候。

    有人牢牢反握她的手心。

    是他的手,那是鼓太郎的手。

    (……………………)

    單單如此,鈴蘭的胸口便漲滿了起來。

    心頭漸漸滿溢著幸福,其他什麼都不需要了。

    (我想要專屬于別人。)

    希望有人需要自己。

    想要成為無可取代的人。

    (我不需要自由。)

    自己打從心底這麼想。

    並不是想要有選擇的機會。

    (我希望有人可以選擇我。)

    如果只是會讓人感到不安的自由,那真想干脆放手扔掉。

    (只要有一個人就好,我希望有人可以與我緊密連結。)

    只消有個房間的小角落就好,只是想要一個居身之所。

    (無論多小都好,我只要一個我可以待的空間。)

    即使知道這個願望有多麼奢侈,鈴蘭還是無法放棄祈禱。

    踫到鼓太郎的手之後,她心想︰

    (這就是羈絆。)

    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就已足夠。

    想必這便是自己一直追求至今的心願。

    「我想要永遠這樣下去。」

    「咦?」

    「在空無一物的陽光下,如果可以一直這樣下去,那該有多好。」

    這是鈴蘭衷心的想法。

    *

    「這……這是怎麼回事……?」

    弗朗西絲卡走進圖書館,卻被鼓太郎與鈴蘭如膠似漆的模樣嚇了一跳。

    他明明約好要和自己一起用功的。

    (原來如此,那女孩也是……)

    她馬上就明白這是「寶石」干的好事。

    絕對不能輸。

    (要成為鼓太郎女朋友的是我。)

    為了成為莉莉斯的契約者,為了回應莫里西歐的期待,絕對不可以退讓。

    (我得發出比之前更強烈的意念才行。)

    弗朗西絲卡牢牢緊握「寶石」。

    心頭描繪的影像化成光芒,她換上了一身全新的裝扮。

    接著,她朝鼓太郎走去。

    「藤井同學,原來你在這里呀。」

    「?、?是……」

    鼓太郎十分疑惑。

    因為她身上穿的並非制服,而是一襲白袍。

    「我是老師,弗朗西絲卡老師。」

    「老師,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透過「寶石」的力量,鼓太郎瞬間就相信弗朗西絲卡是一位老師了。

    正當鈴蘭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弗朗西絲卡立即擋在鼓太郎身前。

    「這件事很重要,我想跟他談談未來的出路。」

    *

    看見門上忽然出現「保健室」三個字,鼓太郎全身顫抖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到一股無法言喻的寒氣,身體縮成一團。

    「老師,那個……我覺得很不舒服……」

    「哎呀,這里是保健室唷。」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我一靠近保健室,就覺得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應該說是不安……」

    看來即使記憶遭到篡改,身體還是會記得之前的恐懼。鼓太郎非常猶豫。

    「來,進去吧。」

    弗朗西絲卡從背後推了鼓太郎一把。

    鼓太郎跌跌撞撞地踏入保健室。

    「我突然有個疑問,我們明明要談的是將來的出路,為什麼要來保健室呢?」

    「藤井同學,你這樣是沒有辦法升上二年級的。」

    弗朗西絲卡砰一聲關上門。

    「咦,我有哪科不及格嗎!?」

    「是的。」

    她點點頭,眼神則是催促鼓太郎坐下。

    可是不知為何,她的視線對準的並非一旁的椅子,而是里頭的病床。

    「是、是哪一科?」

    「健康教育。」

    「健、健康教育!?」

    鼓太郎嚇了一跳。

    因為他從來沒聽過,有人因為健康教育的成績太差而留級的案例。

    「現在就開始幫你做課業輔導吧。」

    「課?課業輔導?」

    「來,把衣服脫了。」

    說話的弗朗西絲卡華麗地褪下身上的白袍。

    「不是要上課嗎~~~~!?」

    「我們要實際演練。」

    轉眼之間,鼓太郎已經被壓倒在床。

    「救、救命啊……!」

    (我是不是太粗魯了?)

    弗朗西絲卡瞬間有些迷惘,強迫鼓太郎並非她的本意。

    雖然她打著讓祈梨從莉莉斯的命運中解放的名目,可是,鼓太郎只是一個單純的被害者而已。

    (鼓太郎並沒有罪。)

    弗朗西絲卡一邊心想,一邊望著壓在自己底下的鼓太郎臉龐。

    那副慌張失措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樣可愛。

    單單看著他可愛的模樣,就讓人忍不住想惡作劇。

    她決定以強硬的手段突破僵局。

    「來,讓我們一起翻開課本吧。」

    弗朗西絲卡讓自己壯觀的上圍露了出來。

    「課本……老師的胸部是課本……???」

    鼓太郎陷入混亂狀態。

    日常的知識與「寶石」的強制力在腦中激蕩,造成了大量的犧牲。

    至于犧牲者,當然是他的常識。

    常識只不過是匯集了多數人意見的廢紙罷了。

    如果所有活在這世上的人類、動植物、自然的一切,都有可以學習之處的話……

    那胸部又有什麼理由不能是課本呢?

    「可、可是……這種課本……」

    鼓太郎一面望著課本,聲音一面顫抖。

    老師的課本是膚色的。

    左右垂掛、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肉球散發出性感的氣息,簡直像是為了讓人搓揉而生。那晶瑩剔透的光澤甚至令人有種錯覺,誤以為那就是這個世界的一切。

    「我不敢摸……我這種人怎麼可以對老師的課本……」

    「沒關系的,因為老師的職責就是指導學生。」

    「啊……因為我是學生,所以沒關系。」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

    老師笑著點點頭,然後脫下胸罩。

    課本的全貌蹦了出來。

    宛如在訴說著從內衣的束縛解放的喜悅般,課本彈力十足地搖晃著。

    從填鴨式教育演變為快樂學習。

    遠大的教育目標就在眼前。

    老師的課本仿佛地球般渾圓,有如一片壯闊的沃野。

    「這就叫做『活教科書』吧?」

    「是呀,你要好好學習唷。」

    老師拉起了鼓太郎的手,往課本上移去。

    (她的手在發抖?)

    鼓太郎發覺她很緊張。

    他抬頭看去,發現老師的臉也紅通通的。

    (為了我……為了我這個健康教育不及格的沒用學生……)

    他的心頭一熱。

    鼓太郎感到一股暖流湧上胸口。

    (我得好好用功才行。)

    鼓太郎打從心底發誓,然後翻開了課本。

    「且慢!」

    門喀啦一聲拉開,一位女學生沖進保健室。

    不用說,那個人當然是鈴蘭。

    「我也對自己的健康教育成績沒什麼自信。」

    她輕解羅衫,褪下了制服。

    並且露出宛如初雪般水嫩的肌膚。

    「與其請教老師,我覺得同學問互相指導不懂的地方,應該比較有效果吧。」

    「等等,你不要偷學我啦!」

    「我有保護主人的義務。」

    「這種事要先下手為強啦!」

    弗朗西絲卡試圖把鈴蘭趕下床。

    「重要的不是先後,愛的真諦在于深度。」

    「重點在于大小。」

    「胸部是嗎?你是指那對愚蠢的胸部嗎?」

    「你說我愚蠢!?」

    兩人開始扭打在一塊。

    「嗚哇。」

    慘遭牽連的鼓太郎摔下床,一頭撞上地板。

    于是他恢復了意識。

    而且他還看見一副十分驚人的景象,兩位女孩居然近乎全裸地在進行摔角。

    「嗚哇!怎麼又變成這樣了!?」

    鼓太郎甚至感受到生命危險,于是趕緊拔腿就跑。

    (保健室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恐怖的地方了………………)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

    過了一會兒,場景拉回歐仁妮這里。

    (我該怎麼辦才好……)

    自己沒能說服弗朗西絲卡。

    既然如此,那不就只有按照鈴蘭說的……

    (不行!這麼做是不對的!!)

    歐仁妮全力抹除腦袋中浮現的選項。

    (這樣太對不起祈梨了。)

    自己跟鈴蘭和愛爾米娜不一樣,沒有那麼粗神經。

    (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正在思考,而就在下一秒鐘……

    鼓太郎從轉角那頭出現了。

    「咦咦咦!?」

    「發、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啊哈哈,沒什麼。」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咦,我叫你來!?」

    「怪了,是我記錯了嗎?」

    「不,你沒有弄錯……」

    歐仁妮瞬間就知道凶手是誰了。

    (是鈴蘭干的好事吧……)

    『沒錯,來,說出口吧。』

    「嗄!?」

    鈴蘭的聲音從心頭響起。

    她正在以念話與歐仁妮溝通。

    「怎、怎麼了嗎?」

    聽見歐仁妮冷不防發出怪叫,鼓太郎十分擔心。

    歐仁妮笑了笑,趕緊敷衍過去。

    「沒、沒什麼,抱歉。」

    『別想蒙混過去!快點給我表白!』

    (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你剛才明明還煽動我。』

    (那、那是因為…………)

    『如果你真的這麼喜歡祈梨殿下,那你也應該想想看,要是讓那女人搶走主人,祈梨殿下會怎麼想吧?』

    歐仁妮試著想象一下。

    在設想一番之後,她決定要好好努力。

    (可……是……啊……)

    卻完全提不起勁。

    因為歐仁妮還喜歡著鼓太郎,所以不禁膽怯起來。

    『去撞個粉身碎骨吧!』

    (我才不想粉身碎骨!)

    即使這只是個雙關語也一樣。

    (就算這只是我無聊的自尊,可是,我的心並沒有堅強到即使惹人厭卻還能維持,如果要讓人破壞自己的心,還不如永遠保持這樣比較好。)

    『那?何不放任一次自己的感情呢?』

    (咦……)

    『不要想那麼多,就當成是一個禮物吧。反正這里是夢境,既然是在夢里,那就讓自己自由揮灑。』

    (對喔……這只是夢……)

    『要是覺得對不起祈梨,只要等事後抹消這件事不就得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根本做不到!)

    歐仁妮死命搖頭。

    『不要還沒嘗試就先退縮了!』

    「你要去保健室嗎?」

    鼓太郎問。

    「我看你滿臉通紅,而且打從剛才就怪怪的。」

    鼓太郎一臉擔心的模樣。

    「那……個,就是……呃……」

    由于他的臉就近在咫尺,歐仁妮的臉也漲得越來越紅潤了。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我、我說呀。」

    歐仁妮發覺自己真的想要付諸行動,于是趕緊閉口不語。

    (我、我想要說什麼啊?)

    盡管如此心想,心頭卻早已點燃了引信。

    停不下來,而且無法阻止。

    畢竟她早已忍耐多時了。

    歐仁妮一直勉強壓抑著,告訴自己不可以這麼做。

    已經點燃引信的火箭,又有誰能阻止它升空呢?

    「我幫你叫人來吧?」

    「不要走!」

    她主動拉住鼓太郎的手。

    (如果在這時候放手,我以後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一想到這里,歐仁妮便脫口而出︰

    「我喜歡你,打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一直很喜歡你!」她的心髒幾乎要停止跳動。

    (我真的說出口了……!)

    幾秒鐘的沉默仿佛永恆之久。

    (插圖098)

    歐仁妮再也無法忍受鼓太郎的緘默。

    于是她撇過臉、搔搔頭,然後發出莫名其妙的笑聲。

    「我開玩笑的啦,啊哈哈,我只是說說而已。」

    「什麼啊,原來是開玩笑,害我嚇了一跳。」

    「嚇到了吧!」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咦………………?

    歐仁妮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她望著鼓太郎的臉,就像是要確認一樣。

    他也漲得滿臉通紅。

    「如果是真的……你願意接受嗎?」

    鼓太郎點點頭。

    「咦、咦、咦————————————————」

    歐仁妮驚訝地幾乎要站立不穩。

    (真不敢相信,簡直像是在作夢。)

    即便歐仁妮知道這是因為「寶石」的魔力,她還是無法壓抑自己心頭的鼓動。

    (怎麼辦……我的心髒好像真的要停住了……)

    *

    歐仁妮決定先一個人冷靜一下。

    她沖進廁所鎖上門,調整自己的呼吸。

    「嘶~~呼,嘶~~呼。」

    首先從深呼吸開始。

    (事情不得了了…………………………)

    她用雙手壓住自己胸口,心頭鼓動不已。

    心髒就像故障一樣,撲通撲通地向全身輸送血液。

    (我這個人的個性,一旦煞車不靈,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歐仁妮覺得這真是太恐怖了……

    (我記得之前也有過一次。)

    那是和鼓太郎獨自出門時,一起去進行需要在外過夜的工作,因為酒醉做出了十分失態的行為。(注︰其實她只是主動抱住鼓太郎而已。與其他女孩的行徑比起來,她真是太可愛了(出自第9集「吻是小倆口的愛之語!」第2章)。)

    (好險這里是夢境…………)

    (這一切都可以抹消。)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覺得奇怪。

    (我明明那麼想告白……他願意接受,我也明明覺得很開心……)

    現在的自己卻想要讓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如何?有什麼感想嗎?」

    「哇啊啊啊啊!」

    鈴蘭在歐仁妮身旁現身,害她嚇了一跳。

    「跟主人交合吧。」

    「這也太突然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在做準備?」

    「這……這有點太快了吧?」

    「中間的過程要省略。」

    「不要隨便省略好不好!」

    「嗯?你不想跟主人交合嗎?」

    鈴蘭十分不解地詢問。

    「為什麼你和愛爾米娜,都只會在兩個極端上打轉呢!」

    「真沒禮貌!」

    鈴蘭忿忿不平。

    「我可是深謀遠慮多了,才不會像愛爾米娜一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以使魔的立場而言,自己居然被拿來與愛爾米娜相提並論,這似乎讓她覺得不太服氣。

    「雖然你嘴巴上這麼說,不過讓我搶走鼓太郎,你真的無所謂嗎?」

    「要報答我的話,那就等改變現實世界之後,也讓我加入主人妻妾的行列就可以了。」

    「……總覺得這個交換條件還真是豪邁。」

    「我是開玩笑的。」

    鈴蘭笑了笑。

    「無論是誰成為主人的妻子,我依舊是使魔。主人的安全是第一順位。」

    「雖然我覺得你的心意很了不起……」

    「祈梨殿下已經死了。」

    「不會吧!?」

    「騙你的。」

    「討厭!不要嚇我啦!」

    歐仁妮粗聲粗氣了起來,她真的十分氣憤。

    「你現在擁有『寶石』,說起來就跟神沒有兩樣!」

    「不如這麼想吧?就當成這個世界里沒有祈梨殿下如何?」

    「祈梨不存在的世界……」

    聽她這麼一說,歐仁妮試著思考了一下。

    「……呃,我差點就落入你的陷阱了。」

    「你害怕嗎?」

    「才不是。」

    歐仁妮搖搖頭。

    「我承認自己很沒出息,不過不是你說的那樣,不只是因為那個原因。」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要大家幸福就夠了,只要看著大家圓滿就好。」

    「?」

    鈴蘭歪歪頭。

    歐仁妮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麼沒志氣。

    不過,這的確是她真正的心聲。

    「我知道自己是在故作瀟灑。可是如果我得到幸福,卻害得別人流淚的話,那我會過意不去的,或許我是一個膽小鬼吧。」

    就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害臊,她啊哈哈地笑出聲音。

    「說不定,這只是因為我根本沒那麼喜歡鼓太郎…………」

    「沒這回事,至少這點我很清楚。」

    「那就只是我沒有自信而已。」

    「我懂了。」

    「你了解我的想法嗎?」

    「我現在好想讓你得到幸福。」

    「咦?」

    下一秒鐘,歐仁妮失去了意識。

    *

    茶壺發出嗶~~的氣笛聲。

    菜刀咚咚咚地切著青蔥。

    歐仁妮在制服外頭套上圍裙,正在準備早餐。

    「呼~~啊。」

    從隔壁房間傳來響亮的哈欠聲。

    是鼓太郎。

    他穿著睡衣,就這麼睡眼惺忪地向廚房探出頭。

    「今天的便當有什麼菜色?」

    「呵呵呵,這是秘密。」

    直到這時,歐仁妮才發覺不太對勁。

    (我在做什麼啊~~~~!?)

    『這次的設定是高中生夫婦。』

    鈴蘭的聲音在耳中響起。

    (是?做的好事!?)

    『中間的情節已經省略了。』

    (不要省略啦,那才是最甜蜜的部分吧!?)

    『喔,你進入狀況了呢。』

    (呃,不,那是……我總需要心理準備吧?)

    歐仁妮的說法像是想要掩飾什麼一樣。

    (這樣太突然了。)

    『如果每次都要讓你拖拖拉拉的話,那根本沒辦法有所進展。』

    (唔……)

    『所以,你們的角色就是一對新婚夫婦。』

    (新、新婚夫婦~~~~~~~~~~~~~~!?)

    歐仁妮吞了吞口水。

    (你居然把我逼到這種地步……)

    『你在說什麼。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幫你填平這道鴻溝。如果是夫妻,做愛不就變得很正常了嗎?』

    (唔~~~~)

    真是這麼回事嗎?歐仁妮困擾不已。

    『總之,就從徹底化身為新婚妻子的階段開始吧。』

    (新、新婚妻子……)

    這個詞匯實在太刺激了。

    光是在心里想象,歐仁妮便開始暈頭轉向。

    (要徹底化身為新婚妻子,得從哪里開始呢……)

    『從接吻開始如何?就是早安之吻。』

    (接吻!?)

    『……才這點程度你就嚇成這樣的話,那我可就傷腦筋了。』

    (我、我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啦。)

    『那從改變稱呼方式開始如何?』

    (稱呼方式?)

    『像是達令,或者是老公。』

    (這點小事還不簡單。達……)

    接下來的話馬上就哽在喉頭說不出口。

    她難為情到無地自容的地步。

    臉蛋幾乎要噴出火。

    『這很容易不是嗎?』

    (……我、我只是覺得叫達令怪怪的啦。)

    歐仁妮開始深呼吸。

    嘶~~哈、嘶~~哈。

    她調節呼吸鼓起勇氣,然後試著開口叫︰

    「親、親愛的。」

    可是,鼓太郎卻已經消失無蹤了。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39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40 AM 編輯

6另一位朋友

    這里明明是盛夏時節的夏威夷。

    但是,為什麼拂過臉頰的風卻是如此冰冷?霧崎不禁心生疑惑。

    「這樣啊……原來祈梨他們身上發生過那些事情……」

    獨處的她坐在空無一人的長椅上。

    這里是公車站。

    是一個在前往各自的目的地之前,讓大家短暫聚首的地方。

    (我本來以為跟他們坐在同一輛公車上……)

    原本以為彼此之間的關系是一場孽緣。

    因為年齡相近又住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彼此的牽絆是出自于偶然的,一直覺得只是如此而已。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

    霧崎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撅起嘴。

    又不是什麼親密的朋友,只不過是兒時玩伴罷了。

    就像公車一樣,自己最後將在不同的地點下車,頂多就是這樣。

    盡管如此,卻不由自主地感到落寞。

    雖然彼此的交友圈不同,自己仍舊在祈梨身上感到近似孽緣的牽絆。

    (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嗎……)

    想到這里,霧崎露出苦笑。

    (……對祈梨來說,這只會讓她覺得困擾吧?)

    無論自己做什麼,對她而言,或許都只是多管閑事。

    這讓她現在覺得好難過。

    (是哪里出錯了呢……)

    好些年前的光景浮現在霧崎的心頭。

    那是冬天的日子,天空是一片灰色。

    同時是個寒冷的日子,雪從低垂的雲間零星飄落。

    祈梨獨自在秋千上輕輕擺蕩。

    『你在這里做什麼啊?』

    就算口氣這麼差也無所謂,如果當時能出聲叫她就好了。

    可是,自己卻什麼也做不到。

    因為祈梨的表情實在太難過了。

    因為她淚眼汪汪地不停落淚,使得自己就連靠近她都不敢。

    (就好像無論我說什麼,都會加倍傷害祈梨一樣。)

    她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于是逃跑似地離開那里。

    雖然覺得這麼做很卑鄙,這樣的自己實在太卑鄙了。

    所以霧崎想要遺忘這件事,于是隔天依舊沒有對祈梨溫柔一點。

    想法一旦扭曲,便不會有解開的一天,只會不斷地歪曲下去。

    (我做了蠢事。)

    在這之前,一直以為自己過得隨心所欲,一直以為自己為所欲為。(其實我錯了……)

    總覺得自己其實不想傷害她,只是一直在試探對方而已。

    「哎呀,還真巧。」

    將霧崎拉回現實的,是一個聽起來耳熟,卻不受她歡迎的某人聲音。

    「你來得正好!」

    眼神閃閃發亮的愛爾米娜站在眼前。

    「呃?」

    霧崎本能地發抖。

    當內心正脆弱的時候,卻遇見了自己最不想踫到的對象。

    霧崎拔腿就跑。

    她就像被獅子鎖定的小動物一樣直奔而去。

    「等一下!」

    「我不要。」

    愛爾米娜擁有自己所欠缺的一切。

    她無拘無束、個性開朗,還擁有一顆率直的心。

    (跟我相反。)

    自己盡是做些惹人厭的事情,透過傷害來確認別人對自己的善意。

    用不著有人交代,花兒自然會朝著太陽的方向綻放,人也是如此。

    祈梨會信任她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我不想聽!」

    霧崎塞住耳朵。依她現在的心情,不管別人對她說什麼,她都會受到傷害。

    「反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事啦。」

    「是有關祈梨大人的事情!」

    「祈梨?」

    霧崎停下腳步,然後回頭瞪著愛爾米娜。

    「如果你敢像平常一樣鬼扯,那我可不會放過你。」

    「我想請你救救祈梨大人。」

    「你的意思是……這和那個叫莉莉斯的有關嗎?」

    「你早就知道了嗎?」

    霧崎的嘴唇翹得高高的。

    「我不服氣。」

    「咦?」

    「一直以來,明明是我跟祈梨的距離比較近……你卻突然插隊進來,轉眼間就把祈梨佔為己有……」

    霧崎一面嘟噥,一面因為自己的話大吃一驚。

    (討厭……我在說什麼啊……)

    「求求?。」

    愛爾米娜低頭懇求,然後取出了「寶石」。

    「我就是討厭你這副德行。好啦,這個東西要怎麼用?」

    霧崎有如在搶東西似地接過「寶石」,然後收進自己的口袋。

    「你願意去一趟嗎!」

    「這可不是因為你拜托我的緣故!不要會錯意了!」

    「謝謝你。」

    愛爾米娜十分欣喜,她熱淚盈眶地握住霧崎的手。

    「我不是說了嗎!」

    霧崎一把甩開愛爾米娜的手。

    「你少擺出一副只有你在擔心祈梨的樣子!」

    至于她因為愛爾米娜衷心的感謝而滿臉通紅的這件事,則是屬于她自己的秘密。

    *

    等回過神來,她已經站在初戀市里。

    霧崎雖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她想這就是所謂的魔法吧。

    (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祈梨。)

    霧崎馬上拔腿狂奔。

    她一路朝著附近的公園前進。

    沒有證據顯示祈梨會在那里。

    她只是因為想起祈梨難過的神情,雙腳便不由自主地往那邊移動。

    「我就知道…………」

    祈梨就在那里,她寂寞地一個人蕩著秋千。

    「……霧、霧崎同學!?」

    祈梨嚇得站了起來。

    她發覺自己正在哭,于是趕緊拭去淚水。

    霧崎抓住祈梨的手腕,並且一把扯了過去。

    「我們走。」

    「走、走去哪里?」

    「去藤井那里。」

    「我、我不要!」

    祈梨抗拒著,她嘗試甩開霧崎的手。

    然而,霧崎沒有松開手。

    她絕對不會放手。

    「你喜歡他吧?既然如此……」

    「我已經討厭他了。」

    「你騙人。」

    「我沒有騙人。」

    祈梨的眼眶浮現淚水,滿溢到幾乎要撲簌而下。

    「如果你以為能騙得過我,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

    祈梨依舊只是熱淚盈眶。

    (她現在的表情,就跟那時候一樣……)

    就和那個下雪的日子,當祈梨與她的父親分離時一樣。

    一想到這里,霧崎立即放聲咆哮︰

    「情敵算什麼,把她一腳踢開不就得了!」

    「你誤會了,我……」

    「我才沒誤會。你這個沒出息的家伙,以為只要哭就能解決問題。」

    「太過分了,其實我也……」

    「你在裝什麼乖寶寶啊?真是一點都沒長大,就跟小時候一模一樣,你只是在那邊哭,等待時間自己流逝而已吧。」

    「不是的。我……」

    「說出來不就得了。」

    霧崎說得斬釘截鐵。

    「大哭大鬧不就好了,告訴對方你不願意,跟他說你不想離開他。」

    說著說著,霧崎越來越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了。

    明明應該是在討論藤井才對,卻不知不覺扯到別的地方。

    「我做不到……」

    「為什麼!?」

    「因為,這只是我任性的想法而已……」

    「不跟父母說的話,那你要跟誰說?不對你喜歡的人說的話,那你又要對誰說!」

    在霧崎的眼里,放棄鼓太郎的祈梨,就和放棄父親的祈梨一樣。

    (已經夠了。)

    那種後悔只要一次就行了,只要體驗過一次便已足夠。
「對自己喜歡的人,愛說什麼就說什麼。能讓你這麼做的,才是你喜歡的人。

    ?可以完全卸下心房。?不能害怕,也不可以忍耐。

    開心、難過、寂寞、生氣、想哭。

    你可以把情緒完全發洩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

    「………………」

    祈梨緊抿雙唇。

    「快去吧!?如果不去,那我可要生氣了!!」

    讓霧崎這麼一吼,祈梨乖乖移動腳步。

    她回了一次頭。

    「謝謝你。」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祈梨……」

    霧崎露出燦爛的微笑……才怪。

    「有時間說這些的話,還不如給我加緊腳步!動作快!!」

    「是、是!」

    祈梨跑了起來。

    她奔跑的模樣和身影逐漸遠去。

    「唉,沒想到像我這種人,居然會做出這麼不符合自己形象的事。」

    明明沒有人問她,霧崎卻幫自己找了借口;明明沒有人在看,她卻搔了搔頭。

    「你可別屈服了,祈梨。」

    *

    「嗯……」

    鼓太郎在車里頭醒來。

    劇烈的頭痛使得他壓住額頭,那疼痛的感覺仿佛腦袋讓人狂敲了幾千下。

    「沒事吧?你的臉色很差喔。」

    聲音從一旁的座位上傳來。

    鼓太郎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起她是弗朗西絲卡。

    「感覺好像在夢里作夢……完全沒辦法平靜……」

    (這是因為你的記憶被改寫太多次了。)

    一想到原因在于自己,弗朗西絲卡的心頭便一陣絞痛。

    (我得趕緊成為鼓太郎的搭檔才行,這樣一來就可以跟他說清楚了。)

    「現在先好好休息吧……」

    說著,她正想讓鼓太郎進入夢鄉。

    就在這個時候。

    車子忽然緊急煞車,並且停了下來。

    「主人,現在該怎麼辦?」

    諾茵從駕駛座上問。

    弗朗西絲卡向外一看,這才發覺祈梨擋在車前。

    鼓太郎沒有發覺這件事。大概是因為太勞累,他已經閉上眼楮睡著了。

    弗朗西絲卡走出車外。

    「已經來不及了。」

    直接了當地扔下這一句話後,弗朗西絲卡繼續說︰

    「不好意思,他已經不記得你了。」

    「沒關系。」

    祈梨奔向鼓太郎身旁。

    「鼓太郎,你醒醒啊。」

    「呃……白鳥同學?」

    聽他居然以姓氏稱呼自己,祈梨有點受到打擊。

    盡管如此,祈梨沒有放棄。

    她緊緊握住鼓太郎的手,然後向他告白︰

    「鼓太郎,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我一直喜歡著你,今後也會繼續喜歡下去。」

    這句話已經勝過其他千言萬語。

    無論再多說些什麼,都無法超越這句告白。

    當然光憑這句話無法表達出她所有的心意。

    于是,她以唇瓣來傳達剩余的部分。

    兩人的嘴唇輕輕踫觸在一起。

    「……………………」

    那是一個既不長也不短、連結呼吸與呼吸之間的接吻。

    「離他遠一點,你只是在白費力氣。」

    弗朗西絲卡擠進兩人之間,硬是拉開了鼓太郎與祈梨。

    「呀。」

    祈梨哀叫一聲便摔倒在地。

    「不知道白費力氣的是誰。」

    聽見這個聲音,弗朗西絲卡轉頭望去。

    「鈴蘭!?……那是!」

    一看之下,鈴蘭的手上居然拿著「寶石」。

    「你沒事吧?祈梨……」

    另一頭,鼓太郎把祈梨扶了起來。

    「我才擔心你呢,我的名字……」

    「我已經想起來了,不,其實我還有很多事情想不起來。」

    「別這麼說。」

    祈梨搖搖頭,眼眶里浮現淚水。

    「只要你想起我,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弗朗西絲卡注視著他們兩人的模樣。

    「怎麼可能……祈梨手上應該沒有『寶石』才對……」

    敗北的感覺從心頭緩緩升起。

    弗朗西絲卡將怒氣全都發洩在鈴蘭身上。

    「是?吧!是你用了『寶石』的力量吧!?」

    「你說呢?」

    鈴蘭笑了笑。

    「就算我說自己什麼也沒做,你也不會相信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鈴蘭捏碎了手中的「寶石」。

    「人的情感不是拿來玩弄的。」

    隨著寶石碎裂,虛擬世界也跟著粉碎殆盡。

    *

    「……好痛。」

    鼓太郎醒來的地方是距離旅館大廳有段距離的小庭院。

    他躺在愛爾米娜的大腿上。

    他馬上就看出自己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鼓太郎大人!您平安無事嗎!?」

    「嗯、嗯……」

    鼓太郎心頭有一種很疼痛的感覺,于是他抱緊自己的頭。

    「啊……嗚啊啊啊!」

    那些有如夢境、卻又像是現實一樣雜亂的記憶,在腦袋中一口氣爆發。

    資訊洪流宛如海嘯般湧上,腦袋簡直要炸裂開來。

    那晚發生的經過鮮明地在腦海中浮現。

    「在沙灘上……弗朗西絲卡對我說……祈梨她……是莉莉斯的繼承人?」

    腦袋中接二連三浮現的記憶片段,令鼓太郎不禁臉色一變。

    他無法置信地搖搖頭。

    愛爾米娜的表情瞬間僵硬。

    不過,她馬上便擺出笑容。

    「真是的,您怎麼會開這種玩笑呢?」

    她笑著試圖掩飾,但是已經太遲了。從愛爾米娜剛才的表情,鼓太郎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果然是事實對吧,愛爾米娜!」

    「不是的,鼓太郎大人。」

    愛爾米娜試著反駁。

    然而,她卻無法阻止眼眶中浮現的淚水。

    「我得走了。」

    「走去哪里?」

    鼓太郎沒有回答。

    他勇往直前地向前奔去。

    7另一位契約者

    祈梨沒有被帶進「零之世界」,因此她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有其他的煩惱油然而生。

    (莉莉斯小姐沒有和我締結契約……)

    祈梨的身體顫抖著,她牢牢摟住自己。

    並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出自于不安。

    她獨自在公園里走著。

    她望向大海,赤紅的太陽正在朝水平線西沉。

    (等入夜之後,就得回去飯店房間了…………)

    現在的祈梨無法直視大家的臉,也沒辦法與鼓太郎交談。

    莉莉斯說過,這必須是自己打從心底的期望才行。

    沒能得到她的認同,感覺就像背叛了鼓太郎和愛爾米娜一樣,因此祈梨不敢回去兩人的身邊。

    不過也多虧這樣,她才沒被帶進「零之世界」中。

    (我到底缺少什麼呢?)

    獨處的時候,祈梨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如果我是莉莉斯的契約者,那我想要保護鼓太郎。)

    以為自己打從心底如此期望。

    可是,對方卻說這樣還不夠。

    (是因為愛嗎?)

    雖然曾經一度試著否認,卻還是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于是試著祈梨思考其中的道理。

    (是因為我沒有徹底信任鼓太郎嗎……?)

    祈梨覺得正好相反,應該是自己沒辦法完全相信自己吧。

    最近雖然比較少了,不過自己偶爾還是會露出不安的神情。

    (我會懷疑,鼓太郎今後是否也會一直喜歡著我。)

    祈梨認為如果愛爾米娜是太陽,那麼自己就是月亮。

    她無法自行發出光芒。

    如果沒人對自己說自己可以喜歡他,那她根本就無法踏進對方的領域。

    自己是個膽小鬼。

    (我沒辦法跟愛爾米娜同學一樣。)

    單單想象自己可能會被對方討厭,身體便會像是手腳上了枷鎖一樣動彈不得。

    小時候加諸于心頭的鎖煉,至今仍未解開。

    如果莉莉斯已經看穿祈梨的脆弱,那之所以會拒絕訂立契約,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對現在的祈梨而言,這讓她感到十分難受。

    (我想要變得跟愛爾米娜同學一樣。)

    祈梨覺得她就像是光。

    因為光舍棄了自身以外的一切,才能如此輕盈、迅速。

    祈梨也想變成那樣。

    如果可以化成愛,就能夠舍去一切的迷惘。

    (我想要成為專一的人,我想要變得一心一意。)

    要怎麼做才能化成光呢?

    (只有讓自己變得坦率了。)

    只有將自己的脆弱、難為情、一切的一切都呈現出來。

    (現在我明白了。)

    與爸爸分離時,在心頭上鎖的並非爸爸,而是自己自身。

    (之所以沒能傾訴自己的寂寞,是因為我害怕遭到拒絕。)

    因此有一種想法局限自己,那就是愛一個人是需要資格的,而自己並沒有那種資格,自己在手腳上掛上了枷鎖。

    (解鈴還須系鈴人……)

    她打算回去鼓太郎他們身邊。

    「你想去哪里?」

    此時弗朗西絲卡現身了。

    「我在找鼓太郎。」

    祈梨緊張了起來。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單獨與對方面對面。

    「你找鼓太郎做什麼?」

    「因為我擔心他。」

    「你擔心他有什麼用?」

    弗朗西絲卡露出嚴厲的眼神。

    祈梨覺得對方是在試探自己,于是毅然決然地回答︰

    「我也有這個資格,因為我喜歡鼓太郎。」

    「是呀,你是有資格,因為要是讓他死了,你之前的努力就會全部付諸流水了。」

    「你為什麼要說這麼過分的話呢?」

    「為什麼呢?」

    這個問題同時也是弗朗西絲卡對自己的疑問。

    (是因為怨恨嗎?然而她也是莉莉斯手下的犧牲者啊。)

    既然如此,那就只是因為單純的嫉妒了。

    「抱歉,其實你根本一無所知。」

    「你又知道些什麼呢?」

    「我知道一切。」

    「一切?」

    「莉莉斯並沒有告訴你所有的真相吧?」

    這是弗朗西絲卡的推測,如果莉莉斯想要隨心所欲地控制祈梨,那她應該會隱藏一切對自己不利的真相吧。

    「…………」

    她猜得沒錯,沒有答案就是最好的回答。

    「你不知道最重要的部分,莉莉斯沒有告訴你最要緊的事情。」

    「如果你知道的話,那就請你告訴我。」

    「你有承擔真相的覺悟嗎?」

    弗朗西絲卡輕聲詢問。

    「得知真相之後,你還能待在他的身邊嗎??能承受如此沉重的真相嗎?」

    「如果你說的都是事實,那我也有義務要問個清楚。」

    「是呀,你說得沒錯。」

    弗朗西絲卡點點頭,然後重新注視祈梨,接著說出︰

    「鼓太郎之所以會遇見你,而且還喜歡上你,其實都是有人安排好的。」

    *

    「你騙人……」

    首先脫口而出的只有這句話。

    「莉莉斯的目的是要跟分離的另一半重新結合,如果你和鼓太郎沒有喜歡彼此的話,那不就進行不下去了嗎?這種事連三歲小孩都懂。」

    「…………」

    祈梨死命搖頭。

    「你覺得很難以置信吧?不過,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弗朗西絲卡繼續說下去︰

    「這不是你的錯,你也是讓莉莉斯挑上的被害者,我很同情你。」

    祈梨依舊拼命搖頭。

    呆滯的眼眸中浮現淚珠。

    「你在強忍淚水嗎?沒關系的,你盡管哭。」

    祈梨仍然在搖頭。

    「你生氣了嗎?還是覺得難過?如果你認為對不起鼓太郎的話,那就救救他吧。」

    聽見弗朗西絲卡這麼說,祈梨露出熱切的眼神。

    「你愛他對吧?那我就告訴你讓他從莉莉斯的命運中解放的方法。」

    「?是指……」

    「只要你拒絕和莉莉斯訂立契約就行了。」

    弗朗西絲卡將實話告訴祈梨。

    「……如果我拒絕的話,那之後會變成怎麼樣?」

    「時間將會回溯,莉莉斯會轉世到其他契約者身上,一切都會變成從未發生過。」

    「從未發生過?」

    「世界將會重頭開始,你和鼓太郎都能過著與莉莉斯毫無關連的生活。」

    「然後呢?然後我們會變成怎樣?」

    「你們會變成從未相遇過。」

    「我跟鼓太郎會變成從未相遇過……」

    祈梨喃喃低語,那是絕望至極的語氣。

    她難受得不得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也曾經是如同莉莉斯傀儡般的東西。」「祈梨!」

    鼓太郎氣喘如牛地出現了。

    「…………!」

    祈梨沉默不語。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她的腦袋無法思考,心頭也塞滿了思緒。

    她不曉得該如何回應。

    她就連呼吸都困難不已,只是凝望著鼓太郎。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

    鼓太郎點點頭。

    「……………………………………………………」

    眼看淚水從祈梨的臉頰上滑落。

    當鼓太郎得知莉莉斯的真相時,他是怎麼想的呢?

    只不過是想象而已,祈梨的心髒便幾乎要跳了出來。

    「祈梨,你用不著在意我。」

    「對不起……」

    「祈梨!」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祈梨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你聽我說啊!祈梨!」

    鼓太郎正想伸手扶住祈梨,她卻縮起身子。

    「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對不起。」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光暈包覆住她的身體。

    「祈梨!」

    鼓太郎把手伸得更長了。

    然而,他卻沒有踫到祈梨。

    仿佛讓光之漩渦吞沒一般,祈梨的身體已然消失無蹤。

    「應該是莉莉斯把她召去了。」

    說完話的弗朗西絲卡望向鼓太郎。

    「我對你刮目相看了,你這麼做是對的。」

    「不是的。我……」

    鼓太郎語帶呻吟地說。

    「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沒做錯。」

    弗朗西絲卡很同情鼓太郎。

    因為他讓自己最喜歡的人下定決心與他分手。

    做不好是理所當然的。

    很不可思議的,她沒有獲勝的成就感。

    心頭唯有苦悶的思緒。

    「鼓太郎大人!」

    愛爾米娜快步跑來。

    「祈梨大人呢……?」

    聽她這麼一問,鼓太郎向她說明事情的原委。

    「鼓太郎大人!祈梨大人之所以會逃走,絕不是因為對您……!」

    「我明白。」

    鼓太郎堅定地點點頭。

    「我應該要牢牢抓住她才對。」

    「沒錯。鼓太郎大人,就是這樣沒錯。」

    「我得趕緊追上去。」

    「鼓太郎,你冷靜一下。」

    弗朗西絲卡插嘴。

    「這可是讓你從莉莉斯身上重獲自由的好機會。」

    「自由?這算哪門子自由。」

    「你會後悔的。」

    「我才不會。要我跟祈梨分開,我才會後悔。」

    「那她的心意呢?她可是從你身旁逃走了!」

    「我之前也是一樣。我曾經想過要說服祈梨,讓她拒絕和莉莉斯訂立契約,我以為這麼做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

    「可是就算我們分開,也沒有解決任何問題,這麼做只會讓我們感到寂寞而已。」

    「你的這種想法也是莉莉斯所賦予的。」

    「無所謂。」

    鼓太郎說得斬釘截鐵。

    「沒遇見祈梨的我是真正的我嗎?沒喜歡上祈梨的我是真正的我嗎?不,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既然有美好的記憶,那不幸的事情也只有全盤接受了,就算抱怨也于事無補。」

    「我也來助您一臂之力吧。」

    愛爾米娜倚靠在鼓太郎身上,盡管眼里噙著淚水,臉上卻浮現笑容。

    「謝謝你,我讓你操了不少心。」

    「這點小事沒什麼。」

    愛爾米娜拭去淚水。

    她的心情也和鼓太郎一樣。

    她好想待在喜歡的人身邊。

    好想與對方一同度日,盡情揮灑青春。

    至于能否過得輕松寫意,根本不值得花腦袋去思考。

    「就算活得辛苦也無所謂,總比要拆散我們好多了,這次換我去追祈梨了。」

    「你要怎麼追!?」

    弗朗西絲卡放聲大喊。

    「她準備要放棄契約,這段時間也會跟著結束的。」

    「就算真是這樣,我也要去找她。」

    鼓太郎拔腿狂奔。

    祈梨所在的地方並非藉由雙腳可以抵達的。

    盡管如此,他仍然在心里呼喚她的名字。

    『莉莉斯!如果聽得見的話,那就回答我吧!!』

    *

    自己什麼都不需要。

    即使有人說自己是契約者,自己也從未迷惘。

    就算戰斗代表的是傷害別人,如果傷口可以化成牽絆,自己反而求之不得。

    (是我搞砸了鼓太郎的人生嗎……?)

    (弗朗西絲卡小姐說這不是我的錯……)

    她說一切都是因為體內的莉莉斯。

    祈梨搖搖頭,她認為這根本不能算是什麼借口。

    (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之前還是想跟鼓太郎在一起。)

    對這樣的自己實在大失所望。

    盡管這只是個一念之間的想法,還是對自己感到後悔。

    (我太過分了。)

    因為成為了莉莉斯的契約者,不知道對他造成了多少傷害。

    明明一直在他的身旁,眼睜睜地看著他受傷,卻依舊想要和他在一起。

    將他拖下水的明明是自己,卻還是不想離開他的身邊。

    因此,已經不能繼續待在他身旁了。

    從未想過會造成他的麻煩,所以自己根本沒資格待在他的身邊。

    『如果你真的愛他,那就應該放他自由。』

    弗朗西絲卡如此告訴自己。

    (不對,我現在的心情不可能是愛。)

    而是更加污穢、泥爛、教人看不下去的東西。

    等回過神,才發覺自己站在教堂里。

    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座教堂。

    里頭空無一人。從彩色玻璃透過的光線閃閃發亮,十分美麗。

    「該來的時刻似乎已經來臨了。」

    回過頭,莉莉斯就站在那里。

    她身穿暗黑色的洋裝,光滑潤澤的長發宛如斗蓬般飄揚其上,並且朝著祈梨走近。

    「你已經知道所有條件了,所以,你可以選擇與我訂立契約,也可以拒絕契約。」

    「之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祈梨低聲嘟噥,那是一種超越淚水的悲戚語氣。

    「契約必須是對等的,那女孩就是因為在這點上失敗了,鼓太郎的覺醒才會不完整。」

    她指的是與鼓太郎訂立契約的另一位莉莉斯。

    「因為鼓太郎是在非自願的情況下締結契約,所以他對莉莉斯抱持著負面的想法,因此只能以不安定的狀態來發揮力量。」

    「所以,你才會說契約必須是發自內心的期望?」

    「如果不是衷心訂立的契約,那根本沒有意義。『現在,這個瞬間,我想要活下來。』我不希望你只是以這種想法締結契約,所以之前不能告訴你這件事。就算我用花言巧語讓你訂定契約,當你忍受不了時,你會後悔簽下這個契約的,這樣一來就沒有意義了。」

    她深深體認過這一點。

    莉莉斯的力量與契約並不是等價的。

    人的內心是追求自由的。

    只要稍微操弄內心,就會遭到契約者的反抗而失敗。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後,她體會了這個道理。

    「所以,你一直在等待機會嗎?」

    「我也一直在避免進行干涉。我雖然讓你們相會,但是沒有采取進一步的行動,也沒有操控你的內心。我把一切賭在一個可能性上,那就是你會以自己的心意,產生想要保護鼓太郎的念頭。」

    「………………」

    對現在的祈梨來說,這句話毫無意義可言。

    自己會喜歡上他的開端,究竟是出自于自身,還是莉莉斯所賦予的呢?

    無論是何者都無所謂。

    讓現在的祈梨感到內疚的,是心中那污穢的念頭。

    (我曾經想過,如果鼓太郎什麼都不曉得就好了。)

    (我曾經祈禱,希望可以永遠這樣長長久久下去。)

    即使得知了一切真相,還是不想離開他。

    (因為我想要待在他身邊。因為無論受到多少傷害,我還是想待在他身旁。)

    這個想法只有短短一剎那,她馬上否定了這個念頭。
作者: dfghtyn2    時間: 2010-8-31 11:41 AM

本帖最後由 dfghtyn2 於 2010-8-31 11:46 AM 編輯

盡管如此,她依舊無法原諒自己。

    因此才會想要消失在鼓太郎面前。

    「你可以拒絕和我訂立契約,你現在可以拒絕我。」

    莉莉斯告訴祈梨,那語氣就像是反而希望她能這麼做。

    「你或許可以重新出生在幸福的父母身邊,也可以過著與腥風血雨無緣的人生,這是你能夠自由做出抉擇的最後機會了。」

    莉莉斯所渴求的是完整的契約。

    她不可能將力量讓渡給心存迷惘之人。

    「我願意訂立契約。」

    「你是認真的嗎?」

    莉莉斯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于是再次確認。

    「我再問你一次,你要跟我締結契約嗎?」

    「我願意和你訂立契約。」

    「我有自信會讓你後悔唷。」

    「我不會後悔。」

    祈梨斬釘截鐵地點點頭。

    她的表情毫無迷惘。

    (因為,還有一件事是我可以做的。)

    一想到這里,祈梨便做出了決斷。

    「我有一個要求。」

    「你想要指使我嗎?」

    「請你放鼓太郎自由。」

    聽見祈梨的要求,莉莉斯大吃一驚。

    「由我來承擔整個契約。相對的,請你還給鼓太郎自由。」

    「你的意思是要我消除鼓太郎的記憶嗎?」

    「如果只是這樣,那他還是會被戰斗牽連,請你讓他不要再跟我踫面。」

    「這麼做真的無所謂嗎?」

    祈梨點點頭。

    「………………」

    莉莉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回答︰

    「我拒絕。」

    「為什麼!」

    「因為你的回答很有意思。」

    莉莉斯露出壞心眼的笑容。

    就某個角度而言,這是她第一次讓祈梨看見自己的情緒變化。

    「我開始對你有興趣了,我們下次再會吧。」

    「請你等一下!」

    「這是我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下一秒鐘,祈梨被送到了海邊。

    (插圖120)

    *

    (真不可思議,雖然她反抗了我。)

    莉莉斯噗哧笑出聲音。

    (明明一切都只是我一時興起而已。)

    自己選擇祈梨當成轉世的身體時也是,現在把祈梨送到鼓太郎身邊也一樣,其實都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莉莉斯是這麼認為的。

    (想讓他得到自由是嗎?)

    莉莉斯回味著這句話,美艷的唇瓣又再次露出微笑。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這種回答。

    雖然她已經轉世了無數次,卻從未有人說出和祈梨一樣的話。

    莉莉斯呵呵笑了起來。

    (居然跟我談條件,看來我還不能和她訂立契約。)

    她試著為自己找個借口,卻又覺得並非如此。

    (我還想再觀察一下,我想看看那女孩心中的「愛」會有什麼發展。)

    這個進展應該會影響自己未來的模樣。

    莉莉斯如此心想。

    *

    「祈梨!」

    聲音從背後傳來,祈梨轉過頭。

    鼓太郎朝這里跑來。

    「為什麼……?」

    她反射性地站起身,然後朝與鼓太郎相反的方向狂奔。

    祈梨拔腿就跑,她在沙灘上逃避著鼓太郎。

    「等一下!你先聽我說啊!」

    祈梨沒有停下腳步,她根本停不下來。

    她討厭心生喜悅的自己。

    她厭惡盡管如此懊悔,但一看見他的臉,卻又馬上開心起來的自己。

    「不要過來,請你不要再跟上來了。」

    「我不要!」

    黃昏的沙灘上人影稀疏。

    鼓太郎在波浪拍打的沙灘上追逐著祈梨。

    他的速度比較快。

    這與他們倆剛認識時正好相反,鼓太郎不一會兒便追上了她。

    鼓太郎拉住了祈梨的手。

    「請你放開我。」

    祈梨極力反抗。

    就算這樣,鼓太郎還是沒有放手,于是祈梨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倒在沙灘上。

    讓她這麼一扯,鼓太郎也摔倒在地。

    正好打來的波浪沖刷著兩人。

    雖然渾身濕透,祈梨仍然想要逃跑。

    鼓太郎從身後抱住想要逃走的祈梨。

    「我不想離開你!」

    鼓太郎說。

    「就只是這樣而已,之後會怎麼樣我不在乎。」

    「都是我擾亂了鼓太郎的命運……」

    話才說到一半,祈梨便說不下去了。

    「不是的,我一點都不覺得後悔。」

    鼓太郎轉過祈梨的臉。

    「就算莉莉斯說的是事實,我們在這邊煩惱也沒有意義啊。」

    「可是……」

    「不管開端是因為什麼,那些理由早就已經跟我融為一體了,就算那是別人摻雜進去的,也不可能事後把那部分抽離出來。」

    「可是,如果你沒有遇見我……」

    「你後悔遇到我嗎?」

    「我沒有後悔……」

    祈梨搖搖頭。

    她搖著頭,就像是在訴說即使那只是一個假設,那種假設本身就令她覺得十分遺憾。

    「我不想和你分開。」

    鼓太郎摟得更緊了。

    他不想放手。

    他覺得自己絕對不可以松手。

    即使她想要逃跑,鼓太郎也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一開始也大受打擊,在想如果離開你的話,這麼做是不是對你比較好。」

    「不是的……都是因為我,才會害鼓太郎你……」

    祈梨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單單是說出口,心頭便疼痛欲裂,淚水也不停湧出。

    「如果重新來過,那我就不是我了,正因為有過許多經歷,我才會是現在的我。」

    「可是,都是因為我……」

    「我無法想象沒有你在的日子!」

    「我好痛苦。」

    祈梨潸然淚下。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鼓太郎。

    讓他緊緊摟住的這段期間,身體逐漸不聽自己的使喚。

    簡直像是兩人親熱的時候一樣,身體宛如在表達自己的心聲似地動了起來。

    祈梨仿佛磁鐵般緊粘在他身上,漸漸動彈不得。

    越想要留在他身邊,越覺得這麼做是不對的。

    雖然很對不起他,卻又不想離開他。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祈梨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

    唯有這個感情充滿心頭。

    只有淚水從眼眶中潸然淚下。

    「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卻又覺得不可以這麼做,我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好痛苦。」

    「不管祈梨怎麼看待你自己,我還是喜歡現在的你,我想要永遠陪在你身邊。」

    「可是,我……」

    「硬是要去比較誰對不起對方,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我不會放開你的。」

    「…………」

    祈梨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

    她想要說些什麼,卻無法整理成言語,于是閉口不語。

    心頭塞滿了各種思緒,她不曉得該從何說起才好,只是發出痛苦的哽咽。

    「你……真的不嫌棄我嗎?」

    祈梨語氣顫抖地發問。

    「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要在一起。」

    鼓太郎悄悄地湊上唇瓣。

    祈梨接過他的吻。

    小倆口摟住彼此。他們牢牢、深深地擁抱對方。

    X

    「怎麼會…………」

    弗朗西絲卡露出呆滯的眼神,望著在海灘上緊緊相擁的鼓太郎與祈梨。

    「太愚蠢了……」

    這句話從她口中脫口而出。

    「是很愚蠢,不過,也因為這樣才有趣呀。」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弗朗西絲卡回過頭。

    「莉莉斯!」

    她並沒有看錯,那位女神就站在自己身旁。

    「或許所謂的愛,就是會讓人變得愚蠢吧。」

    莉莉斯邊說邊望著鼓太郎他們。

    那對澄澈的眼眸中,同時也蘊含著喜悅之色。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你覺得很開心嗎……?」

    無法言喻的不安從弗朗西絲卡的心頭湧起。

    「是呀,或許真是如此。」

    「……你原本就希望事情演變成這樣嗎?」

    「這都是多虧了你。」

    聽莉莉斯這麼說,弗朗西絲卡導出一個結論。

    「是不是你操縱了我?是不是你讓我把那女孩逼得走投無路?」

    「你說呢?」

    對于弗朗西絲卡的逼問,莉莉斯只是略微緩了緩唇瓣,做出微笑的模樣。

    她的回答可以有各種不同的解讀。

    (莉莉斯早就看出來,就算她不出手,祈梨也會自己付諸行動嗎?)

    (還是她覺得就算什麼也不做,我也會替她對付祈梨?)

    弗朗西絲卡先是哼笑一聲,接著忽然露出怒容。

    「你以為你是誰啊!?」

    「我只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在我耳邊低語!?為什麼要把我當成為了得到那女孩的棄子!?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欺騙我嗎!?」

    「我只是在你的耳邊低語而已,並沒有命令你去做什麼,采取行動的是你自己啊,弗朗西絲卡。」

    「我從小就被當成莉莉斯的軀器養育成人!除此之外,我再也不懂其他的生存方式!!」

    「我也沒辦法舍棄自己的生存方式,這點我跟你一樣,應該說每個人都是如此。」

    「你少詭辯了!你並沒有付出什麼,只是在隔山觀虎斗,只是在享受這場游戲而已!!」

    「不高興的話,你大可走下投手丘啊,如果你只把這當成是一場游戲的話。」

    莉莉斯喃喃低語。

    她望著祈梨與鼓太郎,就連看也沒看弗朗西絲卡一眼。

    (原來是這麼回事。)

    盡管弗朗西絲卡將萬千的憤怒,全都傾洩在莉莉斯身上,她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也就是說,對你而言,我的人生就只有這點分量。)

    體認到這一點後,弗朗西絲卡放聲大喊︰

    「我饒不了你!」

    這句話並沒有傳進對方的耳朵。

    因為莉莉斯已經自行消失無蹤了。
「莉莉斯!莉莉斯!!」

    她的聲音沒有產生回音,只是虛無地逐漸溶解于空氣中…………

    (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了吧,只是我一直沒有察覺。)

    (我真是太愚蠢了。)

    可是……

    弗朗西絲卡還是邁出了步伐。

    「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弗朗西絲卡,你想做什麼?」

    愛爾米娜現身了。

    她應該是因為追著鼓太郎他們,所以才會出現在這里吧。

    她的眼眸中寄宿著毫不退讓的堅強意志,阻擋在弗朗西絲卡面前。「讓開。」

    「我不會讓你過去他們身邊的。」

    「那力量是屬于我的!」

    「冷靜一點啊,弗朗西絲卡!」

    歐仁妮阻擋在兩人之間。

    大概是因為拼命跑來的緣故,她氣喘如牛,肩膀不停地上下起伏

    盡管如此,為了阻止弗朗西絲卡,歐仁妮還是抓住了她的肩膀。

    「不要再做壞事了。」

    壞事……

    弗朗西絲卡在心頭反復這句話。

    她為莉莉斯而活,信任著莉莉斯,卻遭到莉莉斯背叛……

    「我的生存方式就只有追尋莉莉斯,這樣的我是壞人嗎!?」
這聲嘶吼是將自己的一切化成叫喊,試圖宣洩爆發出來的激情。形形色色的記憶從弗朗西絲卡的腦中甦醒。

    血腥的記憶、惡夢的記憶、痛苦的記憶、絕望的記憶……

    在這之前所有的日子,自己都是為了贖罪而活。

    希望得到寬恕、想要討人歡心,于是試著接近莉莉斯。

    忍耐著痛楚、苦痛;忍受著一切,一直活到現在。

    (難道……一切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可言嗎……?)

    弗朗西絲卡的內心變成一片漆黑。

    (…………………………………………………………………………)

    她抱著頭,全身不停發抖。

    心頭是開了一個大洞的真空空間。

    里面空無一人。

    自己只是讓人用完便丟的工具。

    「為什麼總是我!」

    弗朗西絲卡大吼。

    她邁開步伐,撞開歐仁妮與愛爾米娜,徑自向前走去。

    「等一下!」

    她沒有停下腳步,她根本停不下來。

    莉莉斯是自己的一切。

    每天都試著接近莉莉斯,為了這個目的,她獻上了一切,這就是弗朗西絲卡的人生。

    否定她的人生,就等于要弗朗西絲卡去死。

    無論多麼微不足道,對她而言,那都是無法取代的信念。

    而那個信念居然被莉莉斯當成垃圾般舍棄,如果沒有人願意拾起,那也只有自己撿起來了,不是嗎?

    就算要用生命來換,也只有靠自己守護這個信念了,不是嗎?

    『不高興的話,你大可走下投手丘啊,如果你只把這當成是一場游戲的話。』

    莉莉斯對自己所說的話在心頭浮現。

    (我怎麼可能自己退場。)

    『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現在的她可以理解鼓太郎這句話。

    就算那是在別人操縱之下所說的話,依舊是屬于自己的。

    (我要接近莉莉斯。)

    即便那只是從別人那兒借來的願望,只要融入自己體內,那就是屬于自己的了。

    至于這股信念是否真實,即使去懷疑也毫無意義可言。

    「我有資格得到莉莉斯!無論要我傷害誰都一樣!」

    「你沒有這個權利!任誰都沒有這種權利!」

    「我有!因為我已經獻上了自己的人生!!」

    歐仁妮伸出腳,將腳尖伸向弗朗西絲卡的鞋底與地面之間。

    當她將重心移上去的同時,歐仁妮抽開了腳。弗朗西絲卡整個人摔倒在地。

    兩人的視線瞬間交會。

    弗朗西絲卡在歐仁妮的眼眸中看見了自己的臉。

    (我在哭嗎?我居然在哭!?)

    即使伸手擦拭,依舊追不上淚流的速度,淚水滑過臉頰,從下巴往頸子滴落。

    那種感覺近似于擁抱。踫觸肌膚、然後撫摸,接著逐漸離去。就是那種觸感。

    然而那卻是從她身上流出的液體,就像是自己擁抱住自己一樣,因為沒有人陪伴自己,一直以來,就連安撫悲傷的手都是自己的。

    明明是因為孤獨所以寂寞,卻為了忘卻寂寞而自我安慰。

    這不過只是一種自我欺瞞,卻連這點小事都不明白。

    (我只是裝成不知道而已!)

    雖然被選為莉莉斯的軀器,莉莉斯卻沒有選上她,因此自己一點價值也沒有。

    (我不想讓人舍棄!)

    一直在心里感到恐懼。

    (我希望有人可以需要我。任何人都好,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自己曾經相信只要努力、只要學會魔法藉此得到別人的贊賞,一切總會有所轉機。

    以為莉莉斯也會願意認同自己。

    不想承認自己的孤獨,于是一直逃避而不敢面對。

    (我害怕,害怕承認沒有人愛我。)

    喉嚨深處宛如噴火般燒燙。

    被想要忘卻一切、放聲大哭的念頭驅使。

    心頭湧起的思緒讓弗朗西絲卡緊咬雙唇,她試著緊咬唇瓣忍耐一切。

    (因為我只知道身為莉莉斯軀器的生存方式!)

    (因為我一直以為她的一字一句,就是指引我的明燈!!)

    失控的情緒淹沒心頭,蹂躪著自己的心。

    那是憤怒?還是悔恨?已經分不清楚了。
「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淚腺出了什麼問題般,淚水一湧而出。

    愛爾米娜靠了過來。

    「你也是遭到莉莉斯擺布的其中一人,我了解你的心情。」

    「你懂什麼?」

    在無從制止的哽咽中,弗朗西絲卡向愛爾米娜吼叫︰

    「能夠把愛說出口的你懂什麼!?」

    自己什麼也不懂。

    明明什麼也不懂,卻把愛掛在嘴上。

    「我懂的,其實你也懂。」

    「我怎麼可能會懂。」

    弗朗西絲卡搖搖頭。

    愛爾米娜已經接觸到了愛,因此她了解什麼是愛。

    她有能力透過看不見的牽絆,與鼓太郎、祈梨連結在一塊。

    (可是我不懂……)

    對于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羈絆,自己就連感覺都感覺不到,更遑論要去了解。(如果想要拯救心愛的人,那就選擇分手吧。)

    只是信口說出這種輕率的話而已。

    這不過是任誰都能說出口的膚淺道理罷了,就像是教科書上會寫的句子。

    如果了解鼓太郎和祈梨的心情,應該可以換個說法才對。

    要是懂得什麼是愛,應該可以想出其他方法才是。

    (……可是,對我來說,我卻只懂得這麼做。)

    悔恨感從弗朗西絲卡的心頭湧現。

    「從來沒有人教過我。」

    「每個人剛開始都是一樣的,不過其實你也可以……」

    「我一直都是孤單一人。今後也是……」

    弗朗西絲卡就這麼仰躺在地,往天空望去。

    太陽西沉的天空中,繁星開始一一點亮。

    即使弗朗西絲卡淚眼婆娑,她還是看得見閃耀的星辰。

    (美麗、位于遙遠彼方的事物……)

    對弗朗西絲卡而言,那就是愛。

    一想到這里,她便伸出手去。

    朝著天空、往星光閃爍的天空伸去。

    弗朗西絲卡集中精神,將手對著空中伸展。

    不過,她當然摸不著天空。

    就像她踫觸不到愛一樣。

    試著抓住星星的手心,握住的卻只有空氣。

    「…………………………………………」

    毫無意義的聲音從弗朗西絲卡的喉頭傳來。

    她已經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還有我在啊!」

    歐仁妮握住弗朗西絲卡的手。

    「不要再說自己是孤獨的了。」

    歐仁妮哭了。

    淚水不停地從她眼眸撲簌落下。

    為什麼她要哭呢?弗朗西絲卡完全不明白。

    (以前好像也有過類似的情況……)

    腦海里浮現出模糊的記憶,卻無法清晰地回想起來。

    「如果弗朗西絲卡你不回教會,那我就把十字架扔了!」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打算白白浪費自己的人生嗎?」

    「這麼做總比讓你消失好!」

    歐仁妮摟住了弗朗西絲卡。

    她緊貼著弗朗西絲卡,擁抱仰躺在地的她。

    「不要再說你是孤獨的了!有你陪伴著我,我真的很開心,所以,請你不要再說出那種話了!」

    「…………………………………………」

    弗朗西絲卡緩緩地回報給歐仁妮一個擁抱。

    她戰戰兢兢地摟著歐仁妮,然後用力抱緊了她。

    確認對方並沒有抗拒自己後,弗朗西絲卡使盡全力摟住了歐仁妮。

    (好溫暖…………)

    這不是第一次,她以前就感受過這個體溫。

    (那個時候,歐仁妮也在哭。)

    弗朗西絲卡回想起來了。

    她想起當時在自己身旁嚎啕大哭的歐仁妮。

    那是她剛進修道院的時候。

    歐仁妮那時沒有遭遇挫折,也沒有遇見什麼難過的事。

    然而,她卻緊緊抱住自己,只是不停哭泣。

    (那時我不懂……我不曉得歐仁妮為什麼要哭。)

    當得知那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後,弗朗西絲卡覺得很對不起她。

    雖然覺得很抱歉,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又覺得很開心。

    (那就是……愛嗎……?)

    弗朗西絲卡心中忽然湧起這個念頭。

    (原來也有人願意為了我流淚…………)

    就在這個時候。

    「主人。」

    空間之中出現一道裂縫,諾茵現身了。

    「時間到了,我們得趕緊回去。」

    「說得也是。」

    弗朗西絲卡回應一聲,中斷了與歐仁妮的擁抱。

    她想要一個人起身,然而大概是因為太過放心的緣故,她雙膝一軟跪倒在地。諾茵讓她扶住自己的肩膀。

    即將離去的剎那,諾茵抬頭望向歐仁妮。

     接著她悄悄說了一句︰
「謝謝你……」



歐仁妮也回復︰




  「謝謝,謝謝你一直守護著弗朗西絲卡。」




   諾茵與弗朗西絲卡消失了。




涼風從夜色漸濃的方向吹來。


歐仁妮轉頭向愛爾米娜道謝。


「謝謝,謝謝你沒有去追他們。」


「希望你們可以恢復彼此之間的友誼。」


    「嗯,這是我的願望。不對,我一定會做給你看的。」


歐仁妮點點頭,然後邁出步伐。


而這副景象……


莫里西歐一直在遠處看著。


「絕望吧,弗朗西絲卡。」


那仿佛面具般的臉龐,此時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你做得很好,剩下的任務就只有一死而已。」


「而且是為我而死。」莫里西歐以自己也聽不見的音量喃喃低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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