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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紛舞妖姬 -【詭刺】《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47 PM     標題: 紛舞妖姬 -【詭刺】《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2306 於 2011-3-4 12:32 PM 編輯

【小說書名】: 詭刺

【小說作者】: 紛舞妖姬

【作者簡介】:紛舞妖姬,本名董群。 當今國內軍事小說作家中的中流砥柱。著有《彈痕》、《第五部隊》等超級暢銷書。作品風格以陽剛、熱血、震撼著稱。他筆下塑造的每一個主人公的血性都有一種可以撼動讀者心靈的神奇力量。他出生在山東濟南一個標準的軍人家庭,從小的生活環境注定他一生與軍隊結緣,也造就了這位極具血性的軍事小說作家。  

【其他作品】: 星痕  彈痕

【內容簡介】:在特種部隊,狙擊手的代號,一般用“鷹”,擅長叢林狙擊的狙擊手,叫“綠鷹”,精通山地作戰的,叫“山鷹”。
     專門負責保護重要目標的職業軍人,或者在戰場上負責為受傷隊友實施急救的隊醫,代號中一般會有“衫”字,比如駐外維和部隊中的“藍衫”。
     而在戰場上擁有超強進攻能力,無論投放在什麼樣的環境中,都能迅速適應,並單獨完各成各種作戰任務的綜合精英,被稱為“刺”。 而風影樓,他的代號是……詭刺!

【小說封面】:[attach]33273688[/attach]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50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一章 飛來橫屍

短短的,小小的契子!

    在精英訓練學校,風影樓永遠都是最努力,最拼命的一個,但是在每次考核中,他永遠是最後一名。面對這樣一個學員,就連教官都要搖頭輕嘆,他們真的不忍心,把這個一臉小心翼翼,眼楮里盛滿哀求的孩子送回家。

    但是,一個沒有激情,沒有足夠覺悟,也缺乏出類拔萃天分,僅僅是因為害怕被淘汰,害怕看到家人失敗表情,而機械努力掙扎的孩子,又怎麼可能在人才濟濟的精英訓練學校生存下去?

    偶然,只是一次絕對的偶然……

    教官命令他站到校園的一角靜思己過,卻因為臨時接到任務而出去了整整兩天,當教官回來的時候他真的驚呆了。

    在校園的角落里,他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倔強而委屈的身影,看到了那個因為兩天沒有吃飯和喝水,幾乎已經處于休克邊緣,卻依然死死挺立在那里,隱隱揚起一股不動如山大氣概的身軀。

    就在那個時候,教官終于在這個全校最努力的倒數第一名學員身上看到了燦爛的閃光點,看到了只可能屬于他一個人的風格,只可能屬于他一個人的路!

    ……

    一九九三年,一個炎熱而普通的夏季,一個看似普通的夜晚。

    空調在這個時候,在普通人眼里,還是一種過于貴族化的奢侈品,面對猶如蒸籠般的炎熱,就算是電風扇轉得呼呼作響,仍然是熱得要命。而電視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台,同時在播放著說白了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讓人看了就覺得心里膩歪的言情劇。

    也就是因為這樣,已經晚上十點鐘了,整個城市的街頭,依然到處是穿著寬松而舒適的衣服,出來賞夜納涼的行人。在街角的路燈下,正時不時有人支起棋攤彼此對決,在棋子重重落到木質的棋盤上,發出的“啪”、“啪”聲中,硬是拍出了兩軍對決的殺氣。

    做完家庭作業,四處閑逛,正好走到一家休閑會場正下方的風影樓,頭頂突然傳來了破風聲!

    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抬頭,一個頭發染得活像是金毛犬,單單是一只左耳朵就戴了十二三只小耳環,更是身無寸縷的男人,就以五體投地的姿態,和地面進行了一次毫無花巧的親密接觸。

    天知道他是從多高的位置墜落,撲到堅硬的地面上後,在他的身體里猛然傳出一連串猶如十幾根木棒被人用力踩斷,又好像是一只水囊終于被生生撐爆的聲響,而鮮血更猛然在空中足足噴濺起兩三尺高。

    望著這絕對少兒不宜的一幕,只有八歲的風影樓徹底呆住了。天知道,他是被嚇傻了,還是孩子的好奇心實在太旺盛,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聽著四周女人那唯恐天下不亂,說白了就是內分泌失調的尖叫,就站在屍體前方不足五米遠,差一點被鮮血噴到的風影樓,腦袋里想的竟然是……電視劇里那些跳樓自殺的家伙,不是都口噴鮮血兩眼翻白嘛,怎麼他卻是從屁股上噴出血來了?

    俗話說得好,十個富人九個胖,只怕胖人沒屁股這個胖子屁股是有的,只是上面赫然多了一道刀傷,以這記刀傷為核心,一噴三尺高的鮮血,揚揚灑灑的對附近三四米範圍,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那種艷麗,那種猝不及防,足以讓絕大多數人放聲尖叫。

    在這個時候,“安華年”休閑會場的廣場上一片混隊,無論是衣冠楚楚的男人抱頭鼠竄,被他們拋棄的珠光寶氣的貴婦人,更像是要被幾十條大漢**一樣,發出老鼠般的尖叫,而閑得兩眼發直,閑得唯恐天下不亂的路人,在確定自己處于絕對安全位置,怎麼都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後,都瞪大了一雙雙滾圓的眼,帶著一臉興奮的神情,打量著這里突然發生的一切。

    就在這一片人仰馬翻,一片沸沸揚揚當中,一個肩膀上扛著飲水機上用的塑料桶,看起來大約十五六歲的男孩,在幾名保安眾星拱月般的小心擁簇下,大踏步走出了那間全市聞名,足足有七層高的“安華年”休閑會所。

    一股撲面而來的濃重汽油味,讓風影樓不由皺起了小臉,如果他的鼻子沒有失靈的話,那個男孩隨意扛在肩上,隨著他的步伐,還在不停晃動發出沙沙聲響的半桶淡黃色液體,赫然是遇到一個火星就會猛烈燃燒,甚至可能會直接產生爆炸的汽油!

    在這種要命的情況下,那個男孩手里還捏著一只打火機,在那里隨意把玩,看著他五根手指的動作,在場的哪一個人,不是暗中狂吸涼氣?

    男孩仔細打量著地上的屍體,他甚至還有心情用腳尖微微挑動對方的下巴,直到確定這個年齡不大,體重卻已經接近二百斤大關的胖子,絕對回天乏術,他才將略帶驚詫的目光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他彎下腰,伸手用絕不溫柔的動作,在風影樓的臉蛋上狠狠擰了一把,輕嘆道︰“膽子不小嘛,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都不哭不跑。嘿嘿,有點象我。”

    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當真是欲哭無淚欲語還休,他哪里是膽子大的不哭不跑了,天可見憐,他實在是膽子太小,被嚇得全身發涼四肢發硬,雖然看起來一臉和年齡不符的鎮定與從容,但是實際上,不要說是拔腿逃跑,他就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砰!”

    當著風影樓的面,那個長得看起來有點像劉德華,氣質卻有點象郭富城的大男孩,將手中至少灌了十二三斤汽油的塑料桶重重放到地上,他大踏步走到他們身邊一只公用電話機前,隨手按下了“110”三個數字鍵。

    “喂,公安局吧?”

    那個男孩的聲音有一點點沙啞,但就是因為這樣,反而平添了幾分和他年齡格格不入的磁性魅力,而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約女朋友一起去喝下午茶,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輕松與寫意,“報案,我殺人了。”

    可是能因為這個男孩的態度實在太輕松,而他的聲音再有磁性魅力,也無法掩飾一個孩子特有的稚嫩,電話彼端的人,對這種報警電話持有懷疑態度,男孩瞪大了眼楮,叫道︰“喂喂喂喂喂,警察阿姨,我真的沒有和你開玩笑,被我宰掉的家伙,好像還是副市長的寶貝兒子,叫李岳。啊哈,這個名字你有印象,那就太好了,快點出警吧!”

    “對了警察阿姨,有一件事我還要拜托你,”那個男孩一臉的認真︰“我今年才十五歲半,還沒有成年,請你提前和警察叔叔們打個招呼,千萬不要一見出了人命案,又是副市長膝下愛子,就對我五花大綁外加‘甦秦背劍’的,我還是一個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呢,身單力薄發育不全,會被綁壞的。”

    就站在一邊的風影樓必須承認,他早就聽呆了,聽傻了。他這一輩子,還沒有聽說過如此另類的報案方式,更沒有見過犯了人命案,還能帶著如此淡定從容微笑的殺人凶徒。

    殺人凶徒!

    這四個字就像是一道劃破無邊暗夜的閃電,震得周影樓眼前金星直冒,理智在拼命提醒他……危險,立刻離這個家伙遠一點!

    可是剛剛在近距離親眼目睹了一次貨真價實的墜樓身亡事件,嗅著空氣中那濃重得幾乎化不開的血腥和汽油味道,全身的力氣好像都集中到了那一顆在胸膛里越跳越快的心髒上,雙手雙腳軟得就像是棉花糖,風影樓哪里還能跑得動?

    剛剛報案,也算是主動投案自首,說不定可以罪減一等。那個男孩放下手中的公用電話,大踏步走到風影樓面前,就那麼盤膝坐到了鮮血星星點點飛濺了一片的地上,他上下打量著猶如一根木樁似的柱在那里的風影樓,到了這個時候,他總算是看出了點端倪,脫口道︰“喂,小子,嚇傻啦?”

    看到風影樓老老實實的點頭,男孩再次啞然失笑,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包“良友”香煙,先往自己的嘴里丟了一根,最後他眼珠子一轉,又順手往風影樓的嘴里塞了一根。

    “嗒!”

    隨著打火機一聲輕響,藍色的火苗隨之在夜風中不斷搖曳,風影樓的眼珠子更一下子瞪得比鴿子蛋還大。拜托,在他們身邊不足一米的位置上,就是半桶沒有蓋,一點就著,一著就爆的汽油,他老人家剛剛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注定這輩子沒有好果子吃了,也不至于臨死前惡向膽邊生,非要拉他這樣一個不相干的路人甲一起玩完吧?

    在這種情況下,在耳邊突然聽到一聲“用力吸啊”的叮囑,風影樓不由自主的用力一吸,一股從來沒有品嘗過的濃烈刺激,猛然直竄進口腔,更馬不停蹄的攻入肺葉,面對這種絕對意外的襲擊,風影樓的臉色在一瞬間脹得通紅。

    看著風影樓一付想要咳嗽卻咳不出來,眼淚已經被嗆了出來,嘴里還咬著一枝一口就吸掉了四分之一的香煙,可見肺活量絕對不俗的可憐樣,男孩不由笑了。

    迎著男孩的笑臉,就連風影樓這個一個已經被嚇呆了的八歲小男生,都略略一呆。

    拋開殺人凶手的身份,拋開滿地的鮮血,還有身後的那具死屍,這個長得有點像鄭劉德華的男孩,笑容中竟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陽光味道。而在他已經隱隱有了幾分稜角的臉龐上,更帶著慵懶的朝氣與狡黠,配合上他斜斜叨在嘴角的那一枝香煙,整個人都透出一股玩世不恭的灑脫。

    這個男孩看起來對風影樓有了一點小小的好奇,他斜斜一挑眉毛,突然道︰“小子,你幾歲了?”

    不管有多害怕,家庭環境造就了風影樓有問必答的習慣,“八歲。”

    “八歲?”男孩瞪起了眼楮,晃著手中那枝香煙,道︰“八歲你都沒抽過煙,按這個比例推算下來,那你豈不是三十歲以後才能和女人上床?”

    和女人上床究竟代表了什麼,對只有八歲,絕對晚熟不說,家庭教育又絕對嚴格,絕對死板的風影樓來說,還真是一個過于抽象,過于朦朧的東西,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卻不自主的紅了。

    “嘿嘿,知道臉紅了,看樣子還有補救的機會。”那個男孩滿意的點了點頭,突然又道︰“你沒有抽過煙,那喝過酒沒有?”

    風影樓老老實實的搖頭,“沒!”

    “你還真***是一個五好兒童啊,等一下!”

    男孩大踏步走到路邊一個用簡易材料搭成的小賣部旁,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最終也沒有掏出一分錢來,最後索性指著四平八穩趴在地上那具屍體,對老板道︰“看到沒有,那人是我殺的。”

    不再理會臉色發青的店老板,男孩伸手直接從櫃台上面取走了幾瓶青島啤酒,又順走了兩個紙杯,在臨離開前,還非常禮貌的回頭,開出了一張口頭欠條,“不好意思,這輩子看來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我一定還給你這幾瓶啤酒錢。”

    把一杯還冒著氣泡的啤酒送到風影樓面前,男孩直接用命令的語氣道︰“喝!”

    只喝了一口,風影樓就皺起了眉頭,他望著就坐在自己身邊,仰起脖子三下五除二就將一瓶啤酒喝得干干淨淨,別說還真揚起幾分男子漢豪氣的男孩,小心翼翼的道︰“太苦了……不好喝。”

    “苦?!”

    男孩瞪大了雙眼,他剛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巴,再一次走到小賣部前面,伸手又從櫃台里拿了一瓶娃哈哈酸奶,當著風影樓的面,把啤酒和酸奶倒在一起,又伸進去一根散發著濃重汽油味的手指,一陣亂攪後,把這樣一杯成年人看了皺眉頭,孩子見了翻白眼的東西,送到風影樓面前,用狼外婆誘哄小紅帽的語氣道︰“喝吧,喝吧,我敢保證,這次肯定可好喝了。為了改變你三十歲以後才能和女人上床,這種絕對悲慘的人生命運,你一定要挺住啊!”

    別說……

    兌了酸奶的啤酒,味道又酸又甜又苦,還真是不錯。平時在家里幾乎吃不到什麼零食,更不要說喝酸奶的風影樓,捧著紙杯簡直是一飲而盡,他輕舔著自己的嘴唇,眼巴巴的看著眼前這個男孩手邊,那只倒出來一半的酸奶瓶。

    只是區區一瓶酸奶,他風影樓就被一個殺人凶徒給收買了!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二章 男人的尊嚴

“砰!”

    男孩用盡全力,將他喝空的第二個啤酒瓶狠狠拋出去,啤酒瓶落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遠遠觀望著他們這兩個孩子的人群,隨著這一聲碎響,中間也揚起了一層不小的波浪

    坐在這個本來應該人流不斷,現在卻人人對他們如避蛇蠍,儼然已經成為一片真空帶的鬧市街頭,坐在一具全身**,屁股上的傷口里還在慢慢滲著鮮血的屍體旁邊,冷眼看著那些既不敢靠近自己,但是在好奇心的趨使下,又不想錯過這一幕好戲,在遠方圍成了一個圓弧狀的人群,男孩突然放聲大笑。

    “君不見黃河之水來上天,奔流到海不復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哈哈哈……真***爽啊!”

    在這種情況下,男孩竟然一邊用力拍打著身下堅硬的路面,一邊昂然背誦詩仙李太白斗酒百樽揮毫成就的不朽篇章。男孩的聲音越來越大,他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放肆,在這個男孩身上,那種遠超實際年齡的豪邁,那種放浪形骸的灑脫,那種雖千萬人吾獨矣的鏗鏘,真的讓風影樓看呆了。

    一直束縛在父親的棍棒之下,一直看著老師、同學的臉色做人,一直低頭努力想要做一個人人稱道的好孩子,可是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能活出這樣的個性,活出這樣的張揚。

    “我真的沒有想到,我蕭洪飛這輩子最後一餐酒,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是學校里那些一個個看起來冷若冰霜,搞到床上就會變得熱情如火的漂亮女同學;不是那些風韻撩人,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天天往酒吧咖啡廳里鑽,看起來道貌岸然,說白了就是在等著別人勾引她們,來上場一夜情的職業白領;更不是那個死了老公,上一次床就能免我三個月房租的女房東,而是一個才八歲大,煙酒不沾,膽小如鼠,我不問話就絕不開口的小弟弟。”

    說到這里,終于自報家門的蕭洪飛,用牙齒咬開一瓶啤酒,先給風影樓手中的紙杯里倒滿,然後舉起酒瓶,對著風影樓放聲道︰“相見就是有緣,來,跟哥哥我一起像個男人似的痛痛快快干了!”

    明明啤酒里沒有再摻兌酸奶,明明並不喜歡這種液體里,那股苦澀的味道,但是迎著蕭洪飛那猶如浸泡在葡萄酒里的黑寶石般爍爍發光的眼楮,一股說不出來的沖動卻讓第一次喝酒的風影樓舉起了手里的杯子,學著蕭洪飛的樣子,將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

    “砰!”

    蕭洪飛又將第三只酒瓶狠狠甩了出去,這一次他故意把啤酒瓶拋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人群,看著那些包圍自己的行人就好像是被馬蜂猛蟄般四處走避,那麼多長得比他高,身體比他壯的男人,卻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和自己理論,更沒有人敢對他揮舞起拳頭,男孩眼楮里放肆到極點的笑意更濃了。

    “蕭洪飛哥哥……”

    平時風影樓真的不敢主動向陌生人提問,尤其是不敢向比自己大的陌生人提問,但是連灌了三杯啤酒下肚,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從心底揚起,暖洋洋的,飄乎乎的,連帶他的舌頭也變得靈活而放肆起來,“你殺人了,要被槍斃的,就一點也不怕嗎?”

    “怕?”

    蕭洪飛伸手用親昵的動作,輕輕拍著風影樓的腦袋,道︰“你太小了,小得根本不可能聽懂我的話,但是也許你以後會明白……我連繼續活著都不怕了,還會怕什麼扯淡的槍斃?”

    說到這里,蕭洪飛再次放聲大笑。

    風影樓的確聽不懂,但是他呆呆的望著蕭洪飛,也許兩個人坐得實在太近,也許只是一次彼此間心靈的偶然相會,他竟然在蕭洪飛的眼楮里,讀懂了那縷一閃而逝的濃濃悲傷。

    風影樓指著身邊的那具屍體,呆得時間久了,他似乎也不那麼怕了︰“那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因為……”

    蕭洪飛真的打算隨意用諸如“因為他該死”之類的話,回答了這個問題,但是他的聲音卻突然打住了。他殺了這個男人,但是同時也必然要賠上自己的一生,更要承受一位副市長痛失愛子後發狠式的報復,這樣兩敗俱傷的結局,又怎麼能只用區區一句“因為他該死”就做了最後的總結?

    再次點上一根煙,蕭洪飛的思緒,似乎也隨著那裊裊升起的淡藍色煙霧,而飛揚起來,他的眼神迷離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爸,聽我媽說,我還沒有出生,他就死了。我媽的身體很不好,老吐血,在我十二歲那年,她終于也走了。我成了一個無父無母,沒有親戚也沒有家人的孤兒。還好,我長得不錯挺有女人緣的,也比較早熟,和班上一個女同學的老媽上了一次床,雖然第一次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懂,但是仍然從她那里拿到了兩千塊錢。”

    說到這里,蕭洪飛的右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掠過,掃開幾縷頭發,但是在他身邊的風影樓清楚的看到,這個大男孩就是用這樣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輕輕摘走了眼角正在不斷聚集的一顆眼淚。

    他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煙,道︰“從我拿到那筆錢開始,我就明白,我這一輩子注定當不了一個好人了。嘿嘿,一個十二歲就學會靠女人吃軟飯的家伙,將來會是什麼好玩藝?從此我大殺四方,半玩半賺錢,我曾經脫光衣服鑽進一個箱子里,讓人把我當成生日禮送,送給一位千金小姐,當天晚上我就替她開了苞。我也曾經當過富婆半固定情人,甚至還有一個女人和我約定,等我十八歲後,我會不用任何避孕措施的和她**,因為她丈夫是性無能,她想要一個像我一樣眉清目秀的孩子,她會支付給我天價的報酬,而代價就是我必須遠離那個孩子,永遠不能讓他或她,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

    雖然只是聽得一知半解,但是風影樓早已經聽呆了。嘴唇蠕動了半晌,風影樓才終于吭吭巴巴的說出了一句話︰“你有困難,可以找警察叔叔啊。”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就連蕭洪飛都呆了一呆,他轉過頭,仔細看著風影樓認真的表情,過了好半晌,他才突然放聲大笑。他看起來笑得那樣的開懷,又是那樣的歡暢,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一個有困難找警察,真是***當浮一大白,當干一大杯!來,就為了小兄弟你這七十年代流行,八十年代落沒,九十年代扯淡的一句童謠,咱哥兩再干他一杯。”

    “啪!”

    紙杯和啤酒瓶,再次踫到了一起,把酒瓶里的汁液一飲而盡後,蕭洪飛把玩著手里的非致命投擲性武器,道︰“別看只有三年多時間,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換過多少個床伴,為了錢多少次和女人發生關系。可是有一個女人,我明明很喜歡,甚至早在一年前,就當著她的面發誓將來要娶她當老婆,我卻一直沒有踫過她。”

    “可是你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還說,你才十五歲半,一年前你才十四歲半……”風影樓小心翼翼的道︰“我聽老師說過,好像不到十八歲,不能結婚的,就算到了十八歲,也是早婚……”

    眼前這個小蘿卜頭,就是有逗他不停發笑的本事!

    蕭洪飛道︰“有些人到了三十歲,其實還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屁孩一個,像我這種四處掙扎著混飯吃,早就見慣人間百態嘗盡酸甜苦辣的人,就算只有十四歲也清楚的明白,像雪兒那樣的女孩,雖然比我大五歲,又是先天殘疾,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離開輪椅,但是只有她是真的關心我,沒有一點虛偽,沒有摻雜一點勢利的關心。我這一輩子,是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真、更純,對我更好的老婆了。我蕭洪飛絕不當那種非要錯過,才知道回頭的笨蛋,更不是隔岸景色才最好的蠢材!”

    “從我發誓要娶雪兒那一天開始,我雖然還要靠女人混飯吃,但是每次賺的錢,我都會把一半交到雪兒手里,讓她代我存起來。我甚至已經想好了,等我十八歲的時候,雪兒就二十三歲了,我會遠離身邊的脂脂粉粉,和雪兒一起開上一間花店。店真的不用很大,賺的錢也不需要很多,夠養活雪兒還有我們的孩子就夠了。如果當天的花沒有賣完,我會把它們收集起來,把其中最漂亮的,送給我心目中最美麗最可愛,縱然是嫁給我當老婆,依然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女神雪兒。我簡直不敢想象,當她接過我手里的花時,會露出何等的笑容,因為……幸福的感覺會把我融化了。”

    沒錯,只是靜靜的敘述,在蕭洪飛的眼楮里揚起的,分明就是游離在最甜美的夢中,那無可自拔的迷醉。

    可是風影樓的身體卻輕輕顫抖起來,真的,他真的能想明白,一個幸福的人,不會坐在這里。沒有夢碎、心碎、情碎,這個只有十五歲半的大男孩,又怎麼可能暴起殺人,他又怎麼舍得去殺人?!

    “啪!”

    蕭洪飛突然跳起來,把手里的啤酒瓶狠狠砸到了身邊的那具屍體的腦袋上,在玻璃飛濺中,他抬起腳對著屍體狠拼命猛踢,“你說,你說,你是副市長的兒子,你的身邊從來不缺巴結你的女人,只要你願意,你每天都能更換新的床伴,你為什麼還要非禮一個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的雪兒,逼得她從七層高的樓上直接跳了下來?你不愁吃不愁穿,到處都是巴結你,奉承你的人,你為什麼還要大模大樣的搶走了我這一輩子,最關心的人,也是最後的幸福啊?!”

    對著屍體狠狠踢出七八十腳,蕭洪飛猛然揚起脖子,發出了一聲狼嗥般的悲嘯。而眼淚終于忍不住,從他的雙眼中奔湧而出,狠狠劃過他的臉龐帶出兩條蜿蜒的淚痕。

    “他是副市長的兒子李岳!他有大把的證人,證明他的無辜,不需要四處求助,就有大把的人主動替他出頭抹平擦淨。面對這一切,我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奈何不了他,法律奈何不了他,就連有困難找警察的警察叔叔也奈何不了他!”

    蕭洪飛瞪著一雙充血的眼楮,望著風影樓嘶聲道︰“小兄弟你告訴我,如果換成你,面對這一切,是忍氣吞聲窩窩囊囊的繼續活著,還是拼上一切,哪怕是不得好死,哪怕注定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要為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家人,殺***一個山窮水覆,拼出一個天理公道?!”

    風影樓用力搖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但是看著猶如一頭受傷野獸般,眼楮里寫滿痛苦與瘋狂的蕭洪飛,只有八歲的他,卻突然明白了“我連繼續活著都不怕了,還會怕什麼扯淡的槍斃”蕭洪飛這一句話最真實的含意。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51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三章 峰回路轉

遠方的風中,已經隱隱傳來了警笛的呼嘯。

    蕭洪飛深深的吸著氣,用留戀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他突然伸出雙臂,做出了一個擁抱藍天的動作,他抬起頭望著頭頂那片看起來如此寬厚,又是如此浩瀚無邊的蒼穹,看著那不斷閃爍猶如燈海集市的燦爛星空,感受著一個大城市夜間特有的繁華與浮囂,沉默了好半晌,他才低聲道︰“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呼吸自由的空氣,最後一次這樣無拘無束的站在這里了。”

    聆聽著蕭洪飛的低語,感受著他身上那股激情釋放後,猶如曲終人散般的落寂,風影樓眼圈慢慢的紅了。

    他舍不得這個只見了一面,就逼著他學會了吸煙喝酒的男孩。他舍不得這個對酒當歌,寫盡人生豪邁與尊嚴,張開雙臂,更揚起了一股俯仰天地之大氣概的哥哥。在這個男孩的身上,有一些他根本未曾接觸過,更未曾夢想有過的東西。

    “吱啦……”

    汽車猛然剎匣的聲音就在他們兩個男孩身邊不遠的位置響起,在眾目睽睽之下,以驚人高速沖入案發地點的汽車,竟然不是警車,而是兩輛通體漆成迷彩綠,卻刻意把牌照摘掉的越野吉普車。

    車門打開後,一名中校探出了頭,對著蕭洪飛放聲喝道︰“快點上車!”

    中校的目光流轉,落到蕭洪飛身邊的風影樓的臉上,他略略皺了皺眉頭,脫口道︰“你不是賴蛤蟆家的孩子嗎?”

    風影樓在點頭,他的確曾經聽別人用“賴蛤蟆”這樣一個絕對稱不上褒義的詞語,來稱呼他那個在外面總是一臉謙和一臉彬彬有禮,就算是受了別人的氣,也不會多說什麼,到了家里,卻會把所有的郁悶與怒火,發洩到家人身上的老爹。

    蕭洪飛卻沉下了臉,暴喝道︰“什麼賴蛤蟆?他能坐在這里,陪我喝了這一頓酒,就是我的朋友,我蕭洪飛這輩子混得再板,也沒有讓朋友被人當面指著鼻子罵老爹的習慣!”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

    中校已經掩飾不住臉上的焦急,他連連揮舞著手臂,“還不快點上車,難道非要被人請進公安局,對你大刑伺候你這位大少爺才會滿意?”

    蕭洪飛還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里沒有挪動腳步,他似乎根本不想領眼前這個中校的情,但是風影樓的眼珠子卻瞪圓了

    這位中校可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叫楊牧綽號“電腦”,擁有過目不忘的變態記憶力也就算了,在沙盤推演,戰略布局方面,更可以單挑足足一個班的作戰參謀!是整個軍區公認的超天才,更是所有人眼中,一個恃才傲物的典型代表。在風影樓的記憶中,還真沒有見過楊牧這麼痛快的向人道歉過。

    “還愣著干什麼?”

    雖然不知道楊牧這位做事滴水不露,在整個軍區中都處于一種超然位置的人物,為什麼突然駕到,更對著蕭洪飛伸出了援助之手,但是很顯然,他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隨著楊牧一聲令下,從第二輛吉普車里跳出來幾名一看就是訓練有素,行動利落得猶如獵豹般的職業軍人,他們不由分說兩人一組,就把蕭洪飛和風影樓硬架到了楊牧那輛汽車里。

    “砰!砰!”

    兩聲車門被關閉的聲響剛剛在耳邊響起,一直沒有關掉發動機的汽車,就開始向前行駛。這些人動作之利落,效率之高絕,讓風影樓不能不懷疑,他們是不是在參軍入伍之前,干的就是專業綁匪之類的工作。

    兩輛軍車剛剛駛出三十幾米遠,就和呼嘯而來的警車擦肩而過,坐在汽車付駕駛席上的楊牧輕輕吁出了一口長氣,可是他的雙眼在瞬間就眯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他們的汽車赫然被幾十號匆匆趕來,手里還拎著鐵棍、西瓜刀之類武器,一看就是在江湖中打滾的小混混給攔住了。

    能在這個城市里,開設出一個名頭最大,服務質量最高,說白了就是妓院的場所,它背後的主人當然是手眼通天之輩。無論是為了巴結一位副市長,還是為了他在這個城市里的面子問題,這間掛羊頭賣狗肉的休閑會所主人,也不會任由蕭洪飛在眾睽睽之下大搖大擺的離開。

    一具**裸的屍體,就躺在休閑會的大門前;幾百上千年路人正在小心翼翼,而又神色興奮的圍觀;幾十號手持各種武器,一看就不是善茬,一看就來勢洶洶的小混混,更公然攔住了兩輛汽車,其中一些態度囂張,自以為天是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人物,更已經不耐煩的開始用手中的武器,在汽車上敲敲打打。

    如果不是這兩輛市場售價超過六十萬的越野吉普車,本身就代表了一種身分與地位,如果不是越野吉普車染成的迷彩綠,如果不是坐在汽車付駕駛席上,一臉沉靜如水的楊牧,還穿著軍裝,讓這些小混混們有所收斂,估計他們早已經拉開車門搶人、打人加砸車了。

    面對這一幕幕絕不正常的現狀,那些警車竟然直接開到了廣場的一角,雖然警燈仍然在閃爍不休,但是卻不見一個執法人員從里面走出來干涉。

    楊牧回頭對蕭洪飛別有深意的道︰“你可真是把這個城市的黑白兩道都得罪透了。”

    不等蕭洪飛回答,楊牧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隨意一掃,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人臉上,“你是這里管事的?”

    “沒錯!”那個男人也在上下打量著楊牧,最後他伸手指著坐在汽車後座上的蕭洪飛,道︰“把他留下,你們可以好好的離開。”

    楊牧沉聲道︰“不可能!”

    就是因為對方是現役軍人,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才會用客氣的口吻去溝通,被楊牧當眾用如此絕然的語氣拒絕,這個男人真的憤怒了。“你可要搞清楚,你幫這小子,會得罪些什麼人!”

    “呀,我還真不知道。”楊牧輕輕一挑眉毛,道︰“要不然,你給我說說看?”

    四十多歲的男人從口袋里取出一只在九三年,絕對代表身份象征的手機,傲然道︰“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們只有幾十個人過來,那是要給公安面子,如果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切磋,我只要打一個電話,就能喊過幾百號人來幫場!就算你是一個軍人,身上披著一層虎皮,把道上的朋友都得罪光了,我想你以後再想在這個城市里混,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吧?”

    “厲害,厲害,真是厲害。把你們所謂道上的人得罪了,原來連職業軍人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看來我們今天真是得好好切磋切磋了。”

    當著所有人面,楊牧從駕駛員手中接過了一只車載電話,微笑道︰“和你一個電話就能招來幾百號人相比,慚愧得很,我只能喊來幾十。”

    望著站在自己對面,這個臉上浮現出濃濃得意神色的男人,楊牧認認真真的道︰“如果你找的地方,真的夠大,又夠安靜的話,我一個電話,只能喊來幾十輛坦克。”

    ……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安靜。

    幾十輛坦克!

    聽著如此誇張的宣言,本來所有人應該放聲大笑,但是看著唇角還帶著淡淡笑意,往那里一站,沉靜如水得猶如一個傳奇的楊牧,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四章 力量角逐

小三子,你們在干什麼壞事呢?!”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因為長時間缺乏體育煆煉,只跑了幾十米就氣喘吁吁的聲音。

    聽著對方急促的腳步,楊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些遲到不說,竟然把警車一路開到一百多米外的警察叔叔,終于有人出面了。以楊牧絕對變態的記憶力,他不用回頭也知道,這位突然插手的警察叔叔,赫然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

    接到了報警電話,知道是主管行政司法的李副市長公子被人當眾謀殺,所以這副局長選擇了親自出警,來表達自己的熱情與忠心,要不然這110出警,怎麼會這麼慢?

    看到休閑會所的幕後老板,已經準備痛下殺手,來個殺雞駭猴,這位八面玲瓏左右逢源,好處拿足的副局長,立刻又選擇了旁觀立場,當他終于看清楚那些小混混攔住了誰的車時,他立刻一路飛跑過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如果再不制止,如果再不出面調和,今天所有人都會吃不了兜著走!

    “小三子,你知道你們在干什麼嗎?你們這是聚眾持械鬧事,更在攔截軍車,就憑這兩點,我就可以把你們所有人都拷回局里!”

    副局長一跑過來,連臉上的汗都沒有來得及擦,指著那個被他稱為“小三子”的男人,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痛罵,“你小子真是瞎了一雙狗眼,平時橫行不法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現在連軍車都敢攔,我看你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楮了!你知道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人家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否則的話,你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罵完之後,副局長轉向楊牧時,他的臉上已經掛滿了謙卑溫和的笑容,“這不是楊處長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對,楊處長!

    副局長可以不知道楊牧號稱電腦,他可以不知道楊牧擁有變態的記憶力和邏輯推理能力,他甚至可以不知道中校究竟代表多大的官,但是他在這個城市里混,他負責管理治安,他就不能不知道,楊牧是541集團軍秘書處處長。是軍長雷明擇中將身邊的代言人,是他老人家最信任,絕不允許人輕辱的絕對心腹!

    楊牧微笑的望著眼前這個一臉汗漬,遲到的執法者,他突然返身指著坐在汽車後排的蕭洪飛,道︰“我要把他帶走,事關A級軍事機密,我不能告訴你原因。我也知道他剛剛犯了命案,如果你負責的話,可以現在和我一起去趟軍部。”

    副局長用力搖頭,楊牧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小三子的臉上,“要不,你跟我們走一趟?”

    小三子拼命搖頭,拜托,他剛才還在對面前這位帶著一臉無害笑容的軍人口出狂言,甚至想和對方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切磋、切磋”,他要真傻不拉嘰的跟著對方進了軍部,他有幾條命,能經得住那些手狠手辣的職業軍人折騰?!

    “那……人我就先帶走了,好嗎?”

    楊牧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是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副局長,或者兩腿都在微微打顫的小三子,都清楚的明白,這是一場根本不需要去嘗試,雙方實力相差太過于殊懸的力量對抗。

    隔著已經被打開一條縫隙的玻璃窗,聽著楊牧和車外的人交談,風影樓早已經聽傻了,而蕭洪飛卻在不停的冷笑。

    楊牧回到了吉普車里,當吉普車重新發動,搭載著蕭洪飛這樣一個殺人凶手,在幾十號黑社會小混混的夾道歡送中,還有副局長一臉巴結滿面笑容的揮手中,在上千名路人沉默的注視中,慢慢離開了這片在短短幾分鐘時間內,就一波三折,當真是寫盡了世間百態,各種力量更隨之角逐的凶案現場。

    直到所有人消失在汽車觀後鏡里,楊牧霍然回頭,他望著蕭洪飛,沉聲道︰“我不是給你留了電話嗎,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非要選擇了最蠢的方法去解決問題?難道你真的認為,就憑區區一個副市長,我們就拿他沒有辦法了?”

    “蠢?!”

    在嘴里回味著這個字,蕭洪飛吐掉剛才被人強行架上車時,牙齒和嘴唇之間踫出來的血絲,面對楊牧這位在軍區里,幾乎人人見到都要點頭微笑,能量絕對不容小覷的人物,揚聲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沒錯,我們的確不是一路人,至少我不會為了一個只知道在女人肚皮上浪費青春的癟三,賭上自己的一條命!”

    楊牧劈手把一個檔案袋甩到蕭洪飛的身上,道︰“雪兒身上的事,誰也不想見到,那個李岳這些年犯下的事,光強奸、誘奸未成處少女,判他十次槍斃都不為過,只是有個當副市長,專門負責行政司法的老爹為他保駕護航,才能一直逍遙自在的當他的二世祖,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他就真的無懈可擊!這兩個星期時間,我什麼也沒有做,天天利用各種渠道收集資料,想要幫你申了之份冤,出了這口氣,可是沒有想到,資料是收集全了,罪證和證人也找到了,你小子卻給我來了一個十步殺一人,然後干脆坐在那里等死的好戲!”

    “古人有雲,死有重如泰山,有輕如鴻毛,你告訴我……”楊牧盯著蕭洪飛的眼楮,道︰“和李岳那種混吃等死的貨色一命換一命,很值得自豪嗎?!”

    捏著手里厚厚的檔案袋,再看看臉上明顯帶著疲憊神色,剛才為了他,更出面和各方勢力做了一次正面硬踫的楊牧,蕭洪飛沉默了好半晌,才低聲道︰“謝謝。”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你,想要說謝謝,對真正關心你,想要幫你的人去說。”

    蕭洪飛猛然閉緊了嘴巴。一時間越野吉普車內,只剩下幾個人輕微的呼吸聲,還有大功率汽車發動機轉動時,特有的沉悶轟響。

    就是在這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已經重新掛上軍牌的吉普車,就算是遇到紅燈都毫不猶豫的直沖過去,到了最後,楊牧索性伸手直接打開了車上的警報器,刺耳而淒厲的警笛呼嘯,狠狠撕破這個盛滿太多**的城市上空,就在行人和車輛紛紛避讓下,他們這輛軍用吉普車以驚人的高速,一路飛馳向集團軍駐扎在這個城市的總部,最終拐進了有哨兵站崗的軍區大院內。

    當吉普車停到一幢二層結構,還有一個不小院落的別墅前時,蕭洪飛還能一臉平靜,風影樓卻已經徹底驚呆了。

    生活在這個軍區大院里的人,哪怕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又有誰會不知道,住在這里的人,就是權傾一方,只要登高一呼必將應者如雲,更曾經在對印,對越自衛反擊戰中,建立下傳奇功勛,現在正擔任這支集團軍一號首長的……雷明擇中將?!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54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五章 鑽石宮殿

打開車門,望著坐在吉普車里的風影樓,楊牧道︰“喂,小蘿卜頭,你自己回家吧。”

    看著像只八爪章魚一樣死死纏住自己的風影樓,蕭洪飛的心情再差,也不由啞然失笑,他伸手拍著風影樓猶又短又硬的頭發,微笑道︰“好,那就一起進去吧,反正就是向他道個謝,幾句話的功夫罷了,你家就在這個院子吧,一會我送你回去。”

    不再理會欲言又止的楊牧,蕭洪飛伸手拉著風影樓,大踏步走進了進去。

    雖然在軍區大院里整整生活了八年時間,但是風影樓還是第一次進入這幢代表絕對權力與威嚴的別墅式建築物內。

    猩紅色的羊毛地毯,又厚又軟,牆壁上那一幅幅充滿藝術張力的黃銅浮雕,更說明這里的主人品味不俗,

    第一次走進這幢代表了絕對權力與威嚴的別墅式建築,不要說那柔軟的厚厚羊毛地毯,也不要說牆壁上那一幅幅美倫美奐,充滿藝術張力的黃銅浮雕,更不必說價格絕對高昂的紅木家具,單說那足足十幾間不同風格的臥室,就足以讓猶如劉姥姥進入大觀園般的風影樓,在心中發出一連串的嘖嘖輕嘆了。

    今年五十多歲,發梢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但是依然精神奕奕,身上的威嚴更隨著年齡與日俱增的雷明擇中將,就坐在大廳的會客室里,正在和一位中校一起凝神觀看著什麼。看他們親密無間的樣子,顯然兩個人並不僅僅是上下級的關系那麼簡單。

    就連眼高于頂的楊牧,看到這位中校,也主對向他點頭致意,更沒有掩飾眼楮里的致命,愈發顯示出他的來歷不凡。

    蕭洪飛的眼楮猛然瞪大了。

    因為雷明擇中將和那位中校,一起觀看的液晶電視里,顯示出來的畫面,赫然就是他進入“安年華”休閑會所擊殺李岳時,由休閑會場內部安保系統拍攝到的實況錄相!

    如此高效的行動力,當真是超越了蕭洪飛這個年齡能夠理解的極限,要知道,從走出休閑會所,到站在這幢別墅式建築里,充其量只過了三十分鐘!

    看完了監控錄相里的一切,中校的目光流轉,直直落到了蕭洪飛的臉上。

    沒有聲色俱厲的表情,更沒有故作姿態的威嚴,但是迎著對方那隱隱籠罩著一層詭異紅霧的雙眸,一種生物突然面對天敵時特有的敏銳直覺,卻讓蕭洪飛的心髒在瞬間跳動加快。

    在這位中校的身上,仿佛有一種濃烈得幾乎無法化開的東西,讓他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擁有了一種並不凌厲,卻讓人根本無法逼視,甚至不敢和他稍有親近的氣勢。

    看著蕭洪飛在這種情況下,明明身體都在微微發顫,卻還能咬住嘴唇,毫不退讓的和自己彼此對視,再看看死死牽著蕭洪飛的手,用同仇敵愾的目光小心翼翼打量自己的那個小蘿卜頭,中校微不可查的略略點頭,沉聲道︰“我承認,你讓我驚訝了。”

    他的聲帶可能曾經受過傷,所以他的聲音很嘶啞,但是低沉而有力,欲發透出一股含而未張的壓迫感,“你明明已經收存死志,再也無法壓抑內心殺人的沖動,可是走進休閑會場前,面對大門前四名保安人員,你卻能一臉形若無事,扛著塑料桶一直走到第七層,讓所有人都把你當成了一個普通的送水工。”

    中校的目光流轉,落到了被楊牧順手一起帶回來的那只塑料桶上,打量著里面還剩下一半的淡黃色液體,“你一出手,就在整間包廂里潑了半桶汽油,然後拿出打火機,雖然李岳身邊當時有六七個狐朋狗友,但是除非他們已經做好和你同歸于盡,而且死得慘不可言的準備,否則的話,絕對沒有人敢站起來。你逼所有人脫掉身上的衣服,更是將他們的自尊,連同最後一絲勇氣都剝奪得干干淨淨,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眼睜睜的看著你用區區一把小刀,逼得李岳主動跳樓。越憤怒就越沉著冷靜的天性,一旦出手就是破釜沉舟,雙方之間立判生死的狠辣無情,這的確是令人欣賞的優秀素質。”

    說完這些話,中校收回目光,望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雷明擇中將,道︰“我有點喜歡你這個外孫了。”

    外孫!

    聽到這個絕對意外的詞語,風影樓的眼楮瞬間就瞪成了玻璃球的形狀。雷明擇將軍的眼楮也亮了,他身體微微前側,試探的問道︰“你想帶他走?”

    中校搖了搖頭,沒有直接回答雷明擇將軍的問題,他站起來徑直走到蕭洪飛面前,仔細打量了半晌,突然沉聲道︰“告訴我,你殺了人後,為什麼沒有立刻逃跑?”

    “我是想跑,”蕭洪飛說得很坦率,“我殺了副市長的兒子,我跑得了嗎?”

    中校點了點頭,“為什麼不向你外公求救,難道在你眼里所謂的面子,真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蕭洪飛脫口道︰“我外公早死了……”

    “啪!”

    中校突然抬手一巴掌重重抽到蕭洪飛的臉上。

    望著又驚又怒,右臉龐上迅速紅腫起來的蕭洪飛,中校沉下了臉,“說謊!”

    蕭洪飛伸手指著雷明擇將軍,放聲叫道︰“他不配……”

    “啪!”

    蕭洪飛後面的話,又被中校一巴掌扇了回去。中校厲聲喝道︰“雷老這一生剛正不阿嫉惡如仇,提起他老人家的名字,又有誰不伸出一根大拇指?就算雷老和你媽媽之間,曾經有過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你知道事情的經過和原委嗎?你知道當時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懷有身孕的女兒走出家門,從此不相往來的痛苦嗎?你什麼都不知道,卻在這里胡說八道,事實上,我最想問你的是,你又憑什麼配當雷老的外孫?!”

    中校指著兩只耳朵都被他打得嗡嗡作響,眼淚都差一點流出來的蕭洪飛,放聲喝道︰“剛才我從雷老那里,也大略了解了你的情況,你為什麼不先問問自己,這個世界上女人那麼多,你更是這方面的高手,為什麼才十四五歲,就非要找一個身上有殘疾的女孩子,用半強迫的方法,讓她同意當你以後的老婆?”

    蕭洪飛真的呆住了,他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或者,他是刻意讓自己不要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你自卑又可憐,卻偏偏想在別人面前,擺出一個自以為是的樣子。所以你只能去找終身殘疾,所以比你更自卑更可憐的雪兒,只有面對她,你內心深處那點可憐的自尊,才會得到滿足。也只有她,才會因為你沒有任何實質內容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明明知道你就是一個放任四流,每天更換床伴的小白臉,卻依然心甘情願的為你守身如玉!”

    在這個時候中校當真是語出如刀,“我看雪兒這一輩子,最大的不幸並不是遇上了李岳,而是遇到了你!如果沒有你的話,她不會堅持拒絕李岳,不過就是一個晚上嘛,又有錢賺又有首飾可以戴,總好過守著一個小白臉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甜言蜜語,還有幾年之後天知道會不會兌現的承諾而活著。”

    說到這里,中校突然露出一個若有所悟的表情,“事實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雪兒也應該喜歡更容易賺錢,也更輕松的工作方式,而不是每天跪下給客人洗腳按摩吧?否則的話,可以工作的地方那麼多,她為什麼要去只要是明眼人都會明白,究竟是什麼地方的休閑會所?”

    “**你媽的喜歡輕松!”

    蕭洪飛終于被爆發了。他殺了李岳後,已經放棄掙扎,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可是他絕不允許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被人當面這樣的污辱,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他根本不可能戰勝,更不可能打倒的絕對強者不行!

    就是在憤怒的嘶嗥聲中,一場實力絕對殊懸的生死搏斗開始了。

    蕭洪飛對著中校發起了狂風驟雨式的攻擊,他用腳踢用拳頭砸,用腦袋頂,他拼盡了全身任何一個能發起攻擊,能夠對人體造成傷害的位置,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對中校這樣一個單憑目光就會讓他心跳加快呼吸急促的超級強者,他只有讓自己變成一條徹頭徹尾的瘋狗,才可能有一線勝機。

    不!

    蕭洪飛要的並不是勝利,哪怕只是在對方的身上打上一拳,踢上一腳,他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六章 兄弟齊心(下)

“我媽和他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在我媽快要病死,卻沒有錢住院治療的時候,他在哪里?”

    “至于我和他,沒錯,我身體里是流著他四分之一的血,但是這又能怎麼樣?我沒爹沒娘,身邊再也沒有一個依靠,就連房東都在催我立刻補交所有房租,否則就要卷鋪蓋滾蛋的時候,他在哪里?”

    “我為了能夠交房租,為了能夠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我的考試成績單放到媽媽的靈位前,讓她知道,我仍然在努力讀書,仍然在奮發圖強,而和一個又一個我看了就想吐的女人上床的時候,他又在哪里?”

    蕭洪飛吼著,叫著,他對著眼前這個猶如一道幻影般不可捉摸,明明沒有後退一步,卻仿佛他終其一生,也無法踫到哪怕只是區區一片衣角的中校,拼盡全力揮舞著自己身上一切可以使用的武器,發起了狂風驟雨式的進攻。

    就是在眼淚飛濺中,就是在放聲嘶嗥中,蕭洪飛多少年的委屈,多少年的痛苦也無助,突然有一個老人站在面前,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親人那瞬間快樂到極點的幸福,還有終于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們原來竟然在同一個城市里,在一片天空下,明明有足夠的能力,直到母親死亡,都沒有再伸手拉他們一把時的不解與憤怒,在這個時候終于徹底爆發了。

    “你懂什麼,你懂什麼?我的人生早已經片片破碎,再也沒有重新縫補回來的機會,直到我已經接受了這一切,開始用平淡的心態,去面對這千瘡百孔的人生時,卻突然有一位位高權重,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集團軍軍長,一位德高望重,人人敬仰的道德模範,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告訴我,雖然他已經彌補不了我的童年,卻可以努力幫我找到一個男人的尊嚴……哈哈哈……”

    哭到這里,叫到這里,打到這里,蕭洪飛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個蒼白到極點的,更諷刺到極點的笑容,他對著中校嘶聲叫道︰“牛逼的你,嚴肅的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讓我心里發涼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在我的人生中,還有什麼尊嚴可言,在我的人生中,還有什麼樣的未來可以創造?”

    聽著蕭洪飛再也沒有任何掩飾的痛苦哀號,坐在那里就猶如一座高山般巍峨無可撼動的雷明擇老將軍,身體突然無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在淚眼模糊中,那個帶著一臉蒼白的委屈與不甘,任何熾熱的眼淚不斷狠狠劃破空之軌痕的男孩,不就是那個十六年前,懷著已經五個月身孕,最終對他俯首叩別,最終再也沒有回頭,更沒有回來的女兒?

    就在這個時候,中校的神色微微一變,因為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不是戰場的戰場上,犯了一個錯誤!

    只有八歲大的風影樓,膽小如鼠的風影樓,在父親那里得到的只是責罵和棍棒幾乎沒有品嘗過父愛溫情的風影樓,看著蕭洪飛痛苦到極點的表情,聽著他在和中校對打時,身體不斷遭到對方重擊,發出的沉悶聲響,也許是幾杯啤酒的刺激,也許是他內心深處的勇氣第一次被激發出來,他竟然整個人撲出來,雙手一伸就死死抱住了中校的大腿。

    而在這個要命的時候,被父親教導得見誰都要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被人揪左耳朵,就要學豬叫,被人揪右耳,就要學雞叫,被人按鼻子就要扮小狗,總是用這些方法,逗得父親那些同事們放聲大笑的風影樓,竟然吼出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說的第一句髒話︰“蕭洪飛哥哥,揍死他個狗娘養的!”

    “啪!啪!啪!啪……”

    蕭洪飛的拳頭終于毫無花巧的落到了中校的胸膛上,而幾乎在同時,中校右臂一伸大手一抄,就將身高才一百二十公分的風影樓揪起來。中校臉上的神情再一次微微一動,這個一看就膽小怕事的小子,為蕭洪飛拼起命,就連吃奶的勁都一並被激發出來的時候,別說還真給他稍微造成了一點阻力。

    發現自己的雙臂,根本無法和對方的力量抗衡,風影樓小嘴一張,竟然露出他嘴里那幾顆尖銳的小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中校的大腿就狠狠咬下去。

    “喀啦……”

    風影樓絕對敢用自己那顆小腦袋打賭,這名看起來像個人類的中校,一定是機器人,或者是外星人打入地球的間諜,否則的話,為什麼他一口咬下去,中校還一臉平淡,他卻生生把自己的牙齒給崩斷了兩顆?

    王八嘴太硬,一口咬斷大門釘的戰術失效不說,還賠上了兩顆小虎牙!風影樓只覺得身體一輕,就被中校連根拔起,用看似粗魯實則細心的動作,輕輕拋到了對面一張沙發上。

    解決掉身上的小麻煩,中校只是再補出一拳,就將得了便宜還不知道進退的蕭洪飛打倒。蕭洪飛的身體還沒有來得及落到厚重的地毯上,中校就踏前一步,對著蕭洪飛那一張迷死女孩子不償命的臉蛋補了兩拳。

    這兩拳絕對夠重,要不然的話,為什麼蕭洪飛的身體以比隕石墜落還快的速度砸到地毯上後,竟然還彈起了兩三公分?

    “你不許再欺人蕭洪飛哥哥,否則的話……我就要造大反啦!”

    造大反!

    聽著身後風影樓稚嫩而焦急的聲音,回味著這個早已經在社會上失傳的詞語,就連中校的臉上都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可是他的臉色在瞬間就變了,而他那雙隱隱泛著紅光的眼楮里,更透出了一股冰冷得有若實質的殺氣。

    因為他聽到了液體晃動的聲響。

    就連身體頻頻遭到重擊,短時間內休想再重新爬起來的蕭洪飛,都瞪大了眼楮。忍不住放聲叫道︰“小子你別干傻事!”

    被中校信手丟到沙發上的風影樓,用力推倒現在他腳下還在不斷滾動的,赫然就是那只還盛有一半汽油的塑料桶!隨著塑料桶的湧動,淡黃色的汽油不停從里面流淌出來,而風影樓哆哆嗦嗦拿在手里,隨時都可能因為精神過于緊張和激動而失手按下去的,不就是剛才因為打斗太過于激烈,從蕭洪飛口袋里甩出去的打火機嗎?!

    風影樓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灰色的閃電!

    他的身體被人揪住用力一甩,不由自主被人倒甩出去的風影樓,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中校的右腿已經後發先至,以令人嘆為觀止的精準,一腳踢到了風影樓的手腕上,將他手中的打火機狠狠踢出十幾米遠,直到撞在對面的牆壁上,變成了一堆碎散的零件。

    最可怕的是中校的這一腳余勢未消,雖然他已經迅速收力,但是仍然踢到了風影樓的胸口,風影樓只覺得一股絕對無法對抗的痛苦,夾雜著鋪天蓋地的黑暗對他的腦袋狠狠撞過來。

    在昏迷前,風影樓感覺到自己似乎被一個人抱住了,在他的鼻端更隱隱聞到了一股啤酒的味道,不用睜開眼楮,風影樓就知道抱住他的人,是蕭洪飛。

    “蕭洪飛哥哥……他是在故意激你……你打不過他的……”

    一句已經沖到嘴邊的話,怎麼都說不利索,就是在徹底陷入黑暗的甜睡前,風影樓隱隱聽到了蕭洪飛瘋狂到極限的嘶吼,和拳腳交加時的破風聲︰“你敢動我的兄弟,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緊接著,風影樓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57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七章 義結金蘭(上)

  痛,好痛!

    胸口就好像是被人用大錘狠狠砸了一通,再順手壓了一塊至少幾百公斤重的大石頭,要不然的話,為什麼他每吸一口氣,胸腔里就會傳來一陣無可壓抑的刺痛?

    面對這種絕對稱不上舒適的感受,就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哼,而媽媽驚喜交集的聲音,更在他的耳邊響起︰“小樓你終于醒了。”

    風影樓的眼楮還沒有睜開,他的身體就猛然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嗅著母親熟悉的味道,雖然因為這個動作胸口更疼了,但是在風影樓的臉上,卻不由露出了一絲沉浸在幸福中的迷醉。

    他的媽媽也是軍人,而且從事的工作是專業測繪,每年她駐扎在野外的時間,比在家要多出幾倍,在風影樓的印象中,他真的好久沒有這樣快樂的窩在媽媽的懷抱里了。

    耳邊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臉龐上迅速傳來的火辣,享受著母親溫柔擁抱的風影樓真的疑惑了,他好像……挨了一記耳光?!

    “啪!”

    又是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在房間內響起。

    沒錯,有人正在掄起巴掌,對著他的臉猛扇。緊接著媽媽抱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孩子在醫院里整整暈迷了兩天時間,有什麼事情問清楚再說行嗎?現在他剛剛醒過來,眼楮還沒有來得及睜開,你就對他動手,還像是個當爸的樣嗎?”

    “我沒當爸的樣?他這樣的兒子,我風紅偉養不起,更不敢養!”

    在房間里的第二個人,赫然就是風影樓的老爸風紅偉!他指著風影樓,道︰“這小子才八歲,八歲啊!八歲就敢跑到軍長的家里,又是潑汽油,又是要縱火燒家。知道的人說是小孩子不聽管教四處胡鬧,鬧到了軍長家里,不知道的人,保不定還以為是我對軍長有意見,想要用這種方法發洩不滿呢!”

    說到這里風紅偉真的急了,他猶如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回踱著步子,“孩子他媽你說說看,我風紅偉這一輩子處處小心做人,努力和周圍的人處好同事關系,就算是受了委屈也是一笑置之,從來不和他們多計較些什麼,我怎麼就生出來這麼一個無法無天,才八歲就敢用汽油放火,還放到了軍長家里的小兔崽子?!”

    面對這一幕,就連緊緊抱住風影樓的媽媽,都忍不住輕輕搖頭。

    雖然他們還沒有從風影樓的嘴里問清楚事情經過,但是當天在場的勤務班那些嘴碎的娘們,早已經把兩天前在軍長家里發生的事情傳得滿城風雨,眾口爍金之下,更傳得神乎其神,如果不是風影樓實在太小,膽小如鼠的毛病更是人人皆知,只怕已經演變成諸如恐怖份子襲擊軍長住所之類的S級事件了。

    也難怪一向以“忍一時氣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為座佑銘的風紅偉,會急得兩眼冒火更手足無措。

    看到風影樓在這個時候,還賴在***懷里不願意出來,風紅偉二話不說,走前一步,又重重在風影樓的臉上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指印,“醒了就別賴在你媽的懷里裝死,這事你既然做了,想跑那是一點沒門。現在你立刻起來,跟我去軍長家里道歉。還有,孩子他媽,你一會回家把廚房的那根 面杖帶上,然後去軍長家里找我。”

    風影樓的媽媽突然用力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她警惕的望著風紅傳,道︰“你想干什麼?”

    “干什麼?”

    風紅偉瞪起了雙眼,道︰“當然是帶這個小兔崽子去軍長家負棘請罪,當著軍長的面,打斷這小子的兩條腿!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整個軍區,有多少人睜大眼楮,在背後等著看我的好戲呢!難道非要到軍長等得不耐煩了,派人傳話過來要我們給個交待,我們才小翼翼的跑過去?我告訴你,到了那個時候,早就晚了!”

    風影樓知道這一關他是躲不過去的,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僥幸想法。

    風紅傳在面外,是一個公認的謙謙君子,他把太多的寬容與忍讓送給了外人,留給家人的,自然就是不斷積壓的郁悶和怒火。

    在學校被人欺付了,風影樓從來不敢還手,他更不敢主動打架,只要對方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傷痕或淤青,哪怕是對著他的臉上吐口水,他都不會說什麼。因為只要臉上有傷回家,風紅偉從來不問事情經過,每次都是沖過廚房,抓起那根足足有雞蛋粗的 面杖,對著風影樓的屁股就是一陣猛擊。

    原因很簡單……“別人就是看你小子不學好,不是好東西才教訓你。你爸我行得正,走得直,為什麼不見大街上突然跳出來兩個人來打我?”

    風影樓終于睜開了雙眼,他現在正躺在軍區直屬醫院的病房里,隔著房門上的玻璃窗,風影樓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人正帶著滿臉的好奇與興奮,注視著他們這堂審問和不可避免的家法。

    “小子你說,你是不是真的跑到軍長家里,還想著點汽油放火了?”

    風影樓剛一點頭,臉上就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風紅偉的喘氣聲粗重得嚇人,“說,你為什麼要跑到軍長家,還要在那里放火?”

    “他們打蕭洪飛哥哥,我急了想幫他……”

    “啪!啪!”

    話音未落,風影樓的臉上又多了十個鮮紅的指印,這一次,風紅偉出手夠重,重得足以讓剛剛從暈迷中清醒過來的風影樓,唇邊緩緩滲出了一條血絲。

    風紅偉看起來真的要氣瘋了,他不顧病房外越聚越多的圍觀者,伸手狠狠推開撲過來想要保護兒子的母親,對著委屈的淚水,已經順著臉龐無聲無息淌落的風影樓厲聲道︰“別人教訓那個什麼蕭洪飛關你屁事,你翅膀還沒有長硬呢,就想幫別人,你算老幾啊?!我告訴你,如果你小子這一次沒有被我活活打死,以後再遇到什麼事情,就低下頭走你自己的路!你說的那個蕭洪飛,就因為他不是好東西,才有人要教訓他!”

    要是在平時,風影樓一定會老老實實的閉緊自己的嘴巴,用最乖巧柔順的態度來試圖平熄風紅偉的怒火。

    這一次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可是當風影樓低下頭,準備認錯的時候,蕭洪飛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突然在耳邊回響……“他能坐在這里,陪我喝了這一頓酒,就是我的朋友,我蕭洪飛這輩子混得再板,也沒有讓朋友被人當面指著鼻子罵老爹的習慣!”

    風影樓活了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誰,會為他受了污辱而仗義執言!

    在沉默不語中,在病房外一群人的圍觀中,在母親慢慢走上來,試圖再一次把他保護起來的動作中,在他徹底陷入昏迷之前,蕭洪飛怒吼而出的那句話,在風影樓的腦海中,突然欲發的清晰,欲發的激昂起來,“你敢動我的兄弟,我要和你同歸于盡”!

    “不!”

    風影樓突然揚起了他被打得紅成一片,腫成一片的臉龐,就是在淚水流淌中,他的眼楮中卻突然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光彩,他放聲叫道︰“蕭洪飛哥哥不是壞人!他是我的朋友,有人想欺付他,我就要幫他!!!”

    “你……!!!”

    風紅樓真的驚呆了,就連病房外看熱鬧的人群,也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靜。

    “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輕脆的掌聲,突然在病房外響起。

    “好,好,好,真不愧是我的患難之交,更不愧是和我並肩作戰,為了掩護我,連牙齒都能咬斷兩顆的好兄弟!”

    風影樓霍然扭頭,那個昂然站立在病房門外,一邊鼓掌,一邊用帶著濃濃溫暖的眼神望著他的大男孩,不就是又騙他吸煙,又教他喝酒,還發誓要讓他改變三十歲以後,才能和女人上床這種悲慘命運的蕭洪飛又是誰?!

    “你給我出……”

    風紅偉已經有點氣急敗壞的怒喝嘎然而止,他可以不認識蕭洪飛是誰,但是風紅偉又怎麼可能不認識,靜靜站在蕭洪飛身後的楊牧,那位在整個軍區中,處于絕對超然地位的軍長親信?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八章 義結金蘭(下)

雖然風紅偉從軍階上來說,是一位上校,從職務上來說,是一位副師長,但是他面對楊牧,經過片刻的驚愕後,臉上揚起的卻是巴結討好的笑容。

    楊牧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他一向持才傲物又有雷明擇將軍這樣一位伯樂,所以才能一展所長。他不喜歡風紅偉,這個人能力是有,但是太勢利,又太造作,平時就算是在軍區里遇到風紅偉,或者是工作上不能不進行交流,他對風紅偉也一向保持了禮貌而疏遠的態度。

    說句實在話吧,楊牧從來沒有對風紅偉露出過笑容。

    但是這一次,楊牧卻對風紅偉點頭微笑了,雖然他絕大部分的笑意是留給風影樓的,但這足以讓風紅偉受寵若驚了。要知道,楊牧對待一個人的態度,有時候也隱隱折射出他們在軍長心目中留下的印象。

    “來來來,風兄,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風紅偉真的沒有想到,楊牧這一次竟然稱他為“風兄”,就在他幾乎以為是在做夢中,楊牧伸手指著蕭洪飛,對風紅偉道︰“這是軍長的外孫蕭洪飛,嗯,雖然有些提前,但是也許直接介紹成雷洪飛更合適一些,軍長和洪飛已經商量過了,最多兩個星期,洪飛的戶籍資料就會調到軍區,跟著軍長改姓雷。”

    “對,沒錯。我就是叔叔您口中那個不是好東西,被人打了也是活該的蕭洪飛。也是風影樓的好兄弟蕭洪飛。”

    面對站立在自己面前這位語出如刀,明顯對自己第一感覺差到姥姥家,將來卻百分之百會成為軍長身邊最重要人物的蕭洪飛,巴結和尷尬的表情在風紅偉的臉上反復交織,所以臉上的笑容僵硬而詭異得一塌糊塗。

    考慮到對方是風影樓的父親,就算是給風影樓面子,蕭洪飛,不,應該說是雷洪飛,狠狠吸了幾口氣,還是壓住了滿腔的怒火,勉強將他已經沖到嘴邊那些更損、更毒的話,全部硬是哽了下去。

    “小子,不錯嘛!”

    雷洪飛坐到風影樓身邊的椅子上,微笑道︰“被老爸打成了一個豬頭,眼楮都灑金豆了,竟然還敢為我這個朋友仗義直言,就憑這一點,你也對得起我整整花了四個小時,為你熬的湯了。要知道,這可是我這一輩子,第一次給男人熬的湯呢。”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雷洪飛這樣的人也會熬湯?!

    可是不管怎麼說,雷洪飛竟然真的從楊牧手中,接過了一只保溫桶,他扭開桶蓋的時候,一股濃郁的香味,隨之傾灑遍整間病房。當風影樓的媽媽找了一只干淨的碗和勺子遞給雷洪飛的時候,迎著雷洪飛那張帶著朝陽般的活力,帥氣得一塌糊塗不說,更著一種壞壞的灑脫的臉,說心跳沒有加快那百分之百是騙人的。

    十二歲就靠色相闖蕩江湖的王牌小白臉,果然是威力不俗,就連坐在床連,用勺子舀起湯,送到別人嘴里的動作,和“奶爸”形象,看起來都這麼的帥!

    可是雷洪飛的眉頭很快就皺起來了,他瞪著風影樓道︰“我把湯都送到你嘴邊了,你怎麼不喝啊?”

    風影樓還沒有回答,他的老爸就一臉微笑的解釋了,“這孩子從小就膽子小,怕生,人多了連話也不敢說,更別說是喝湯了。”

    “不會吧?!”

    雷洪飛瞪起了眼珠子,可是別說,就是因為病房內多了楊牧這樣一個陌生人,外圍病房外還有人圍觀,風影樓就像是面對國民黨反動派大刑逼供的**員般,嘴巴緊閉不說,就連少了兩顆而有點露風的牙齒,也死死咬在一起。

    可雷洪飛是誰啊?

    他可是聰明得無可救藥,眼楮轉三圈,就加阿凡提都能被他忽悠得從毛驢上掉下來的超天才!

    雷洪飛把腦袋湊到風影樓耳邊,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小子,你要敢辜負了哥哥我辛苦熬成的這碗湯,嘿嘿……我就告訴你爸,你兩天前和我即抽煙又喝酒的光輝事跡!”

    聽著雷洪飛那絕對不懷好意,令人毛骨怵然的陰笑,風影樓二話不說,接過湯碗就喝,雷洪飛這個超級損友兼哥哥,還在一旁一臉的無辜與關切,“慢點喝,慢點喝,不夠的話桶里還有,對了……要不要往里面加點酸奶?!”

    “咳咳咳……”

    天可見憐,風影樓絕不是故意打岔,他太小了,還不懂這種成人的狡猾,他是真的被嗆到了!

    雷洪飛大大咧咧的用衣袖幫他把臉上的東西擦得干干淨淨,看著剛才挨了那麼多巴掌,明明還痛得在絲絲倒抽涼氣,但是僅僅為了一碗好喝的湯,就再次眉開眼笑起來的風影樓,雷洪飛收起了笑容,沉默了好半晌,他突然道︰“小子,當我一輩子的兄弟吧。”

    ……

    無論是小心翼翼的談話,想方設法巴結對方的風紅偉,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和對方搭著話的楊牧,或者是站在病房的一個角落,用開心的笑容,看著這兩個男孩的母親,聽到雷洪飛這突如其來,卻絕對沒有半點玩笑意味的話,都呆住了。

    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當然是楊牧。

    他能成為軍長身邊的紅人,自然是有真材實料,不但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處事老練霍達,相處時間久了,更對軍長的脾性甚至是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他看著猶如面對心愛的女孩,彎下右膝求婚的男人般,認真的沒有任何虛偽的雷洪飛,再看看坐在病床上,還沒有回過味的風影樓,一絲淡淡的笑意,從楊牧嘴角毫無掩飾的綻放,直至最後演變成用力的點頭微笑。

    一個人想要拋棄黑暗的過去,奔向新生命,就需要有新的朋友,需要有一個新的環境。在楊牧的眼里看來,精于算計,能力也不俗的風紅偉,絕對不會是一個好的叔伯,但是平時膽小如鼠,看起來毫無特色的風影樓,相反,卻會成為一個相當不錯,可以用一輩子去結交的朋友。

    “我想和你義結金蘭,做一對沒有血緣,卻比血源有更深厚,更真誠牽羈的兄弟,讓天地共證,我們兩兄弟從此以後不離不棄,一起吃到老,玩到老,相知相親,彼此扶持到老,你說,好不好?”

    看著呆呆坐在病床上的風影樓,風紅偉已經急得差一點要跳腳,他瞪大了眼珠子,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楊牧用一記並不凌厲,內涵卻絕不容忽視的眼神給制止了。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一個大大的笑容突然從風影樓的臉上綻放,他脫口叫道︰“好!”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09:58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九章 擦劍

    當病房里只剩下這兩兄弟時,雷洪飛索性也爬到了床上,和風影樓並排躺在並不算寬敞的病床上。

    用最舒服的動作斜靠在背後的牆上,雷洪飛眼楮盯著天花板,道︰“現在就你我兩兄弟了,兄弟之間就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要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風影樓的確有問題要問,他盯著雷洪飛的臉,小心翼翼的道︰“雷洪飛哥哥,你和外公合好了?”

    “嗯!”

    在兩天前,要是有人告訴雷洪飛,他會和外公消除隔閡,甚至改變戶籍里的資料,跟著外公姓薛,雷洪飛一定會說對方扯淡到家,可是在這兩天時間里,他不但搬進了雷明擇將軍的那幢別墅式建築里,更接受了雷明擇將軍的諸多安排。

    面對一名手握軍權,在軍政兩界影響力無可估量的集團軍軍長這種後台,面對自己兒子無可辯駁的累累罪證,就連主管這個城市行政司法的副市長也沒有辦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本來就理虧的情況下,一名副市長和一名帶軍有方,教導出來的部下,可謂桃李滿天下的王牌集團軍軍長正面死磕,他絕對沒有任何勝算!

    在楊牧和副市長秘書的陪伴下,雷洪飛趕回自己租住的房子那里,在所有人小心翼翼,隱含著畏懼的目光注視下,雷洪飛看著楊牧用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手撕掉了由公安機關貼在門上的封條,當他走去,打量著這間只有十二平方米大小的蝸居時,雷洪飛突然呆住了

    這個小小的蝸居,盛載了他幾年不堪回首的人生,盛載了他太多、太多的喜怒哀樂,更盛載了太多太多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弱者,滿腔的不甘與憧憬的未來。而他貼在牆上的雪兒,依然在對他露出一個甜甜的,天真無邪的笑容,而站在雪兒身邊的自己,唇角,依然帶著歷盡人間百態,依然玩世不恭的灑脫。

    取出打火機,慢慢將他和雪兒的相片,一張張的燒掉,眼睜睜的看著它們在火苗的輕舔中,一點點的扭曲,一點點的變形,直至變成再也沒有任何意義的黑色紙灰。

    雷洪飛最終雙手空空的走出了這間他生活了幾年時間的地方,他什麼也沒有帶走,不,也許他帶走的,就是曾經貧窮與困苦時留下的悲傷的、甜美的、憤怒的、快樂的、委屈的,五味陳雜的記憶與人生經歷!

    雷洪飛從這間屋子里走出來,當他轉身像以前一千多個平常的日子一樣,認認真真的把大門關好關緊的時候,他輕輕吐出了一口長氣,當他昂起了自己的頭,在楊牧和副市長秘書的左右陪伴下,大踏步走下長長的樓梯,走出這個小小的院落時,他再也不是那個只能靠出賣自己的**,去換取生存空間,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的男孩!

    曾經和他有過幾夕風流的房東太太,只能在一旁偷偷的打量著,她竟然不敢迎視雷洪飛的那雙眼楮。不是因為雷洪飛身後的那個兩個人,代表了對她而言過于強大的權力,不是因為停在院子外面的汽車,已經說明了太多,而是在這個時候的雷洪飛,身上已經多了一種如此耀眼,如此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

    也許,雷洪飛本來就是一把劍!只是現在,有人幫他把上面的浮塵給擦盡,讓他終于可以一展鋒芒了。

    “你可千萬不要認為,我這個哥哥是因為活命,或者貪羨所謂的高品質生活,才會和外公合好,我雷洪飛沒有那麼賤!”

    雷洪飛低聲道︰“以前我一直理所當然的認為,是外公不對,我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在我的眼里看來,我們母子落難的時候,他幫我們明明就是舉手之勞,卻可以在冷眼旁觀,早就把親情拋到了一邊。可是直到這一次,你為了我身負重傷,我必須留下的時候,才終于能夠平心靜氣的了解一切。雖然心里難受得要命,雖然郁悶得想抓起機關槍跑到大街上見人就打,可是我仍然在第一時間喊了他一聲外公。因為,男人就要恩怨分明,外公沒有錯,我就不能遷怒于他!”

    “還有,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那個爸,也許並沒有死。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們有父子重逢的機會,無論是于公于私,我都很可能親手斃了他!”

    聽著如此驚人的宣言,風影樓卻依然四平八穩的躺在那里,即沒有出言附和,也沒有搖頭反對,雷洪飛略略驚詫的低下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好氣又好笑的發現,這位結拜小弟,發現把腦袋枕到他的胸膛上,找到一個很舒服的位置,枕著枕著,聽著聽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無恥的睡著了!

    第二天,風影樓的病房里又迎來了第三位訪客。

    看著那一張即熟悉又陌生的臉,風影樓的呼吸猛然粗重起來,這位來訪者雖然手里拎著大袋孩子都會喜歡吃的零食,但是風影樓又怎麼可能忘記,在他手里捏著打火機,腳下倒著裝滿汽油的塑料桶時,這個閃電一樣沖上來的男人,身上那股瞬間就刺穿風影樓心髒的最凌厲殺氣?

    感受到兒子那份發自內心的畏懼,就連坐在床連拿著一把小刀削隻果的母親,也對這位中校來訪者,產生了一股下意識的敵意。

    而一向長袖善舞,無論怎麼被人當面排擠,也能在臉上硬揚起一絲笑容的風紅偉,目光剛一落到這位來訪者的臉上,只說出一個“你”字,他整個人就徹底呆住了。

    驚愕,不解,開心,希望,激動……各種復雜的情緒,更像走馬燈似的,在風紅偉的臉上不斷閃爍變換。

    看著面前這位官職比自己還高出一級,表情中透著絕對怪異的男人,來訪者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的低沉,透著強大和壓迫力,“我們認識?”

    “不!不!不!”

    風紅偉用力搖頭,可是他很快就明白,如果用這樣的態度面對這位訪客,很可能會給自己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他迅速補充道︰“但是我曾經在軍區醫院特別體檢科見過你,也知道你每年在固定時段,都會來軍區兩趟,我,我,我能大概猜出你的來歷。”

    “如果你能猜出來就更好,”中校把手中的大袋零食交給風影樓的母親,然後伸手指著風影樓,沉聲道︰“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讓我和他私下談一談?”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十章 人生的路(上)

“好,沒問題,沒問題,絕對沒有問題!”

    風紅偉拼命點頭,他一把拽住張嘴想要問什麼的老婆,就在走出病房前,他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道︰“我雖然只是一個上校,但是我早已經打算在部隊里呆上一輩子,直到年齡大了,干不動了,部隊用不到我了,我才會退下去。”

    “對了……”風紅偉指著自己的老婆,道︰“無論我還是我愛人,都是軍人世家出身,雖然我們兩個人的父輩官職都不怎麼高,但是都死在了抗美援朝戰場上,也算是根正苗紅,保證對黨,對國家有絕對的忠誠!”

    “我知道!”

    聽到這里,就連中校的眼楮里,都帶出一絲笑意,“如果不是根正苗紅的話,這小家伙,又怎麼會突然喊出一句‘我要造大反啦’這種讓人回味無窮的口號?”

    風紅偉不由呆了呆,但是他能看得出來,這位中校喜歡自己的兒子,這就足夠了。風紅偉瞪了一眼到現在不明所以,堅持著不想讓兒子和對方獨處的妻子,小心翼翼的關緊了房門。

    盯著眼前這個就算是笑,臉上都缺乏溫度的男人,當病房的門被關緊的時候,風影樓突然抓起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用它罩住了自己的腦袋。

    隔著一床實質上並沒有任何意義,卻能讓風影樓找到一點安全感的被子,風影樓豎起了自己的耳朵,聽著來訪者拖過一張椅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想不想喝果汁,或者讓我也給你弄上一份啤酒加酸奶?某些人說,這種東西對你來說,不但味道不錯,還有提神壯膽的功效。”

    不用說,中校嘴里的某個人,當然就是昨天才和風影樓義結金蘭的兄長雷洪飛!雖然恨得牙癢癢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雷洪飛,風影樓卻突然發現,自己怕得不是那麼厲害了。

    “你要什麼都不想喝的話,就試試看我們學校里一個教官從泰國帶回來的,被稱為‘水果之後’的山竹吧。比隻果要甜出三倍,而且吃在嘴里滑潤卻不膩,而且帶著一股透心的芬芳。雖然在國市的一些超市里也有,但那都是在我國南方種植出來的水果,缺了那邊的氣候與溫度,無論是味道還是質感上,都明顯差了幾個層次。”

    縮在被子里,聽著中校繪聲繪色的介紹,風影樓不由狠狠倒咽了一口口水,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淡淡的幽香直透鼻端,赫然是中校切開一枚山竹後,取出其中一片,隔著被子塞到了風影樓的面前。

    被子里總算不是漆黑一片,風影樓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那片送到眼前,猶如蒜瓣一般形態,甚至連顏色都幾乎一樣,但是卻透著晶瑩質感,來自異國他鄉的水果,聞著那股和平時吃慣了的隻果皆然不同的幽香,他終于還是無法抗拒美食的誘惑,一口咬了上去。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中校忍著嘴角的笑意,悠然道︰“如果還想吃的話,就自己從我手里取吧。我又不是你媽,沒有一口口喂你的習慣。”

    話音未落,中校手中剩下的大半個山竹就不見了。

    中校又取出一枚山竹,當他用小刀削開上面紫紅色的硬皮時,他用眼角的余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風影樓的目光正隨著他手中的小刀一起打轉。真的,大家真的不用猜測了,用美食誘惑,再迅速拉進兩個人關系,這絕對不是中校擅長的工作,百分之百出自雷洪飛這位結拜大哥的傳授!

    看著猶如豬八戒吃人參果般狼吞虎咽的風影樓,再看看他身上裹的繃帶,中校的眼楮里不由閃過了一次歉意,他那一腳雖然已經全力控制,但是他仍然踢斷了風影樓一根肋骨。

    “還疼嗎?”

    聽到中校的詢問,風影樓先是下意識的搖頭,可是迎著對方那雙還是那樣紅得詭異,卻帶著關切的眼楮,風影樓略一猶豫,還是老老實實的輕點了一下頭,然後輕舔著嘴唇,道︰“你再讓我吃一個山竹,可能就不會痛了。”

    “對了,忘了向你自我介紹了,我叫莫天,你可以叫我莫叔叔,也可以喊我的名字,如果還對我踢你的那一腳有氣的話,直接叫我大壞蛋,我也會點頭答應。”

    發現風影樓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右腿上打轉,莫天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這個小家伙心里正在轉動,卻不敢問出來的疑惑,他伸手拉開了自己的褲角,他的右腿赫然是一條通體用塑料做出來的義肢。

    “在參加越戰的時候,我們和越南特種部隊在原始叢林里交火,結果在追擊他們的時候,我踩爆了一顆地雷。還好,腿沒了一條,命卻撿回來了。”

    風影樓的目光又落到了莫天的左臂上,在他彎下腰掀起褲角時,從衣袖里露出來的皮膚上,有一個清晰的孔狀傷痕。

    “噢,這個。”莫天索性把左臂湊到風影樓面前,“腿炸斷了一條,但是我人還沒有廢,三年前我帶著幾個學員在中國接近阿富汗的邊境伏擊東突恐怖份子,結果對方有人質,為了不誤傷無辜,我放下武器一個人走了過去,過去我才發現,原來他們三個都是一伙的,想用這個方法下套,把我這個指揮官先逮了。”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然後呢?”

    “我被他們用一根磨尖的鋼筋刺穿了左臂,但是我也沒有讓他們好過,”莫天說得輕描淡寫︰“他們最大的失誤是沒有把我的右臂也刺穿,所以讓我逮到機會,一拳一個全部打死了。”

    聽著如此誇張的戰績,風影樓脫口道︰“你騙人!”

    莫天笑了,他真的笑,他揚起自己的右拳,道︰“人的身體,其實很脆弱的,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和速度,清楚的知道人類身體的每一個弱點,拳頭一樣可以變成最致命的武器。”

    看著眼前這個正在對著自己微笑的男人,風影樓卻徹底呆住了。因為就在莫天搖頭微笑中,風影樓終于明白為什麼天氣這麼熱,他穿的又是便裝,為什麼還非要把最上面的一顆扣子牢牢系緊。

    在莫天的咽喉僅僅偏下一公分的位置,赫然有一記槍傷,一記打穿了他的脖子,卻沒有要走他命的槍傷!

    就是在這一天,莫天和風影樓聊了足足兩個小時,而身為父親的風紅偉,就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停的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打轉,他的嘴里更在喃喃自語的不知道在嘀咕著些什麼。

    當病房的門終于被拉開的時候,風紅偉幾個箭步沖回去,沒有看到他的動作,你就絕對無法想像,文質彬彬,從來沒有上過幾次訓練場,說實在話,就連槍都不怎麼會用的風紅偉動作竟然能這麼快,這麼靈活。

    莫天靜靜的凝視著風紅偉,足足過了一分鐘,他才低聲道︰“你的兒子,本來會成為一頭虎,可是你卻把他養成了一條貓。”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0 PM

第一卷 漫天飛舞 第十一章 人生的路(下)

風紅偉回到病房的時候,他整個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病,顯得無精打采起來,就連他看向風影樓的目光中,也沒有了原來一慣高高在上的威壓,只是低聲道︰“山竹這種東西糖份太大,少吃一點。”

    “嗯!”

    風影樓用力點頭,可是面對這種第一接觸到的美食,他幾乎把自己的舌頭都一起吞下去了,又怎麼可能停得住嘴?

    “那位莫叔叔都和你說了些什麼啊?”

    風紅偉只是隨意問了一句,可是風影樓的回答卻讓他再次呆住了,“那個大壞蛋啊,他問我想不想當兵。”

    風紅偉霍然回頭,他目光瞬間爆發出來的熱力與激情,絕不亞于他和風影樓他媽,在洞房花燭夜的那個夜晚,“你怎麼回答他的?”

    “我告訴他我不想當兵。”

    風紅偉瞪大了眼楮,“你個小兔崽子……”

    風影樓一臉的理所當然,“我說我想當官,大大的官!對了,我還給那個大壞蛋唱了一首我最喜歡的軍歌呢。”

    風紅偉必須發誓,和這樣一個兒子談話,用成年人的思維去交流,他遲早會瘋了!但是他仍然不由自主的問道︰“你都唱了什麼?”

    “我是一個兵,愛吃豆腐干,你不給我豆腐干,我就不當官……”

    聽著風影樓用稚嫩的童音唱起了修改版的《我是一個兵》,如果不是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心理承受能力也得到了適當加強,莫天剛才說的話,又給了他太大的震動,風紅偉說不定真的會再撲上去給這個兒子兩巴掌了。但是他真的不明白,“那個莫叔叔就這麼讓你胡說八道的亂唱?”

    “大壞蛋聽我唱完還鼓掌了呢,對了,他剛才也教我唱了一首新歌,爸爸你要不要聽?”

    風紅偉下意識的點頭,而他的精神在瞬間又遭到了一次絕對意外,又絕對猛烈的重創……

    “革命戰士個個要老婆,你要我要沒有那麼多,遵守紀律一人發一個~~調皮搗蛋發個老太婆……”

    這、這、這不就是每一個軍人都必須會唱的《三大注意八項紀律》嗎,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最可怕,最不可思議,最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是,莫天,那個傳說中的莫天,也會唱這種玩藝?

    他可是一個打過無限制特種對抗戰,從敵人身上放出來的鮮血,已經足夠清洗軍區內的訓練場的超級戰斗英雄啊!

    在傳說中,莫天曾經在主陣地失守,身邊戰友全部陣亡的情況下,一個人躲在在廢棄的坦克和被炸塌一半的貓耳洞之間不斷游走,用三周時間整整射殺了對方兩百多號人。更在其中一個夜晚,潛入敵人小股部隊宿營地,單槍匹馬僅僅用了一把格斗軍刀,就悄無聲息的在近距離,刺殺了對方整整一個排!

    這樣一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根本就是漠視一切的人物,竟然陪著自己的兒子,在軍區醫院的病房里,大唱篡改版的流氓軍歌?

    “對了爸,大壞蛋在臨走前,還給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

    從兒子手中接過那一封表面什麼也沒有寫的信,風紅偉的身體突然不能抑制的劇烈抖動起來。

    這封信從表面上看,真的沒有什麼,甚至沒有收信人的姓名,但是風紅偉一眼就可以斷定,僅僅是這個信封就絕不普通!

    它的內部紙層做過加密處理,除非是直接撕開密封的信口,否則無論是對著太陽仔細觀察里面的字跡,還是使用更先進的光學透視儀器,也只能看到一片沒有任何意義的漆黑。

    風紅偉一次次長長的吸氣,又一次慢慢的把空氣從自己的肺葉里呼出去,直到他的雙手不再顫抖,直到他終于勉強恢復了鎮定,才終于一點點撕破了信封。雖然已經對信里的內容有了一次次猜測,雖然已經做足了最好的和最壞的準備,但是風紅偉仍然再一次呆住了。

    那是一封入學通知書。在它的最開頭,用醒目的紅色,印著這樣一行大字……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下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入學通知書!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呆呆站在那里多久,風紅偉突然發出一連串急促而節奏分明,聽起來就猶如重機槍掃射般的笑聲,就是在這種莫明其妙的笑聲中,風紅偉滿臉的歡欣,他伸出在風影樓的肩膀上重重一拍,放聲叫道︰“兒子,干得漂亮!”

    面對這絕對沉重的一擊,風影樓不由發出了一聲痛哼,風紅偉卻比毫不以為忤,他打量著風影樓身上的繃帶,道︰“嘿嘿,這一腳挨得可真是夠值,就連入學測試都一並免了。兒子啊,看來這個莫天,很看重你啊。”

    說到這里,風紅偉突然用力一揮手,對身邊的女人道︰“老婆,快去買菜,今天我們一家三口,好好吃上一頓兒子的慶功宴!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喜迅,你去問問醫生兒子什麼時候能夠出院,我們一起到外面最貴的酒店,狠狠的奢侈它一回!”

    目送著自己的老婆走出病房後,風紅偉把信里的入學通知書送到風影樓面前,道︰“兒子,看到了嗎,我們兩父子出頭的日子到了!”

    風影樓莫明其妙的瞪大了雙眼,他真的不知道一份入學通知書對他,或者干脆說對風紅偉這位父親,意味著什麼,又憑什麼說出頭的日子到了。總不能風紅偉也死皮賴臉的跟他這個兒子,一起去學校學習深造吧?

    “總參轄下第五特殊部隊,這可是一個將門虎子雲集的絕對權力領域,本來只有像雷洪飛那種人才有資格進去,你老爸就算是有心,資歷不夠也是無力,但是沒有想到讓你小子誤打誤撞之下,卻硬是踫出來一條路!”

    風影樓還是不懂,就算這個學校里面全是軍方的**又能怎麼樣,他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做第五特殊部隊。

    看著風影樓一臉的迷惑,風紅偉當然知道自己的兒子心里在想著什麼。“第五特殊部隊,它的招生範圍僅限于軍方**,說白了,有資格踏進校門的,每一個都是根正苗紅,每一個都是背景不欲,整個家庭都和國家,和政黨,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無論發生什麼,都絕不可能脫離,更不可能背叛的孩子。如果非要用你能聽懂的詞語來解釋的話,他們是一支比總參二部負責訓練的中南海保鏢更職業化,以絕對高代價,換來高戰斗力,隨時可以執行各種非常規任務的御林軍!”

    “你進了這所學校,我們兩父子,可就是二位一體,禍福同享了,如果你能在那所學校里出類拔萃,甚至是立功受勛,不用多,哪怕是一枚銅制勛章,你老爸我培養祖國棟梁有功,又願意割舍一份親情,把孩子送到學校里接受訓練,必然也會受到上級的嘉獎!”

    說到這里,風紅偉的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激動的紅暈,他捏緊了自己的雙拳,叫道︰“我在部隊里干了二十多年,我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放在了這里,可是結果呢?我的官也和別人一樣,一點點升高,我干過副連長,副營長,副團長,直至現在的副師長!副師長,聽起來官挺大了,可是在部隊里打過滾的人,又有幾個不知道,只要前面加上一副字,你就什麼也不是!沒有人巴結,沒有人奉迎,甚至沒有人願意理會你,就任由你在那里像個透明人似的自生自滅!”

    說到這里,二十幾年的郁悶與委屈發作出來,風紅偉忍不住站起來,在風影樓的面前來回快步踱步,他越走越快,因為過度激動,牙齒不斷對撞在一起,更不停發出“咯咯”聲響,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在不停的說著。“我沒有後台,沒有貴人相助,我比每一個人都更努力,我做好本職工作不說,更熱心的幫助身邊的每一個人,可是我換來的是什麼?沒有一個人看得起我,哪個好職務有了空缺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更把我當成了敵人,一個個勾心斗角落井下石,我早就看明白了,從副師跳到正師這一級,我可能這一輩子也沒有指望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

    風紅偉撲過來一把抓住了風影樓的手,“兒子,哪怕你真的不行,得不到勛章也沒有關系,你現在是軍長外孫的結拜兄弟,軍長年齡大了,越來越看中親情,身邊又只有雷洪飛一個外孫,他就算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只要你能在那所精英訓練學校撐上五年,配合我在部隊的努力,再加上在關鍵時刻,軍長可能會伸手相助,我就可能跳過這道大坎,來他一個鯉魚躍龍門!”

    看著呆呆坐在那里,臉上沒有絲毫靈氣,就連眼楮都突然顯然得黯淡無光起來的兒子,風紅偉略一猶豫,對著風影樓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年,我知道在那種人才濟濟,匯聚全國精英的學校,以你的狀態,想要撐過五年時間是困難了一點。你看這樣好不好,三年,在三年時間里,我會拼命工作,拼命表現自己的才華,只要你能在那里咬牙切齒的幫老爸我頂住三年,我就有機會了!”

    風影樓用呆滯的目光望著父親豎在自己面前的三根手指,感受著父親那股發自內心的熱切與期盼,感受著他不容置疑的堅決,風影樓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點了點自己的頭。

    “對了,你在學校里,一定要注意那些名字中,帶著‘水’字或者三點水偏旁部首的學員。中國人一向相信五行輪回和天理演變,按照易理上說的,到了我們這一代,講究水澤天下,所以國家領導人,名字中大多帶著一個‘水’字。而那所學校,除了會長期訓練你們這種學員,也會有短期培訓練,教導一些身份更超然的學員掌握最基本的武器和格斗知識,擁有個人自保能力。如果你遇到接受短期培訓,名字中又帶著‘水’這種邊旁部首的學員,你一定要想方設法和對方打好關系,這也許就會成為你將來在軍隊,甚至在政壇上,無可限量的跳台!”

    風紅偉拼命的說著,似乎想要用最短的時間,將他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時間與精力,自己小心翼翼打聽,外加消耗大量精力捉摸出來的東西,一股腦塞進兒子的腦袋里。而風影樓就靜靜的坐在那里,一直默默的點著頭。

    沒有人知道,在當天晚上,當同床而眠的母親陷入沉睡時,只有八歲的風影樓突然淚流滿面。

    他受傷了,被傷得體無完膚,被傷得無可救藥。

    習慣了爾虞我詐,習慣了用所謂的智商去解決一切問題,習慣了用虛偽笑臉,去面對所有人的風紅偉,真的沒有聽懂莫天說的那句“你的兒子,本來會成為一頭虎,可是你卻把他養成了一條貓”那無比真實,更無比尖刻的含義。

    事實上,風紅偉更沒有想明白,如果他的兒子真是一只貓,為什麼雷明擇軍長會允許自己的外孫,和風影樓結為異姓兄弟。他更沒有想明白,如果他的兒子真是一只貓,為什麼連入學測試都沒有,莫天就親手交給了他一份入學通知書!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一章 送別(上)

在中國有一個傳統,叫做“上車餃子下車面”,意思就是送家人離別的時候,吃的最後一頓飯,是象征幸福與團圓的餃子;而相反,接待客人的第一頓飯是面條,因為面條是長的,代表雙方可以長長久久。

    所以,風影樓現在吃的是餃子。三十六個只有小拇指指甲蓋那麼大,里面的餡就是一小塊瘦肉,精致得讓人幾乎無法下嘴的餃子。

    “快吃吧,這可是你爸親自包的餃子,我實話告訴你,我和你爸結婚十幾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他下廚的樣子呢。你這是第一次出遠門,媽又不在你身邊,你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不要把自己冷著餓著了。還有,和同學們處好關系,千萬不要打架,更不要犯錯,如果實在撐不住了就回家,哪怕你爸對你吹胡子瞪眼,還有媽在這里替你擋著呢……”

    一邊張開嘴,吃著媽媽用勺子送到自己嘴邊的餃子,一邊聽著母親不停的叮囑,看著她那雙微微紅腫,明顯在昨天曾經哭過的雙眼,吃著吃著,嚼著嚼著,風影樓突然想到了在語文課本上,曾經學到過的一首詩……“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這個年僅八歲,還沒有真正品味過人生百態的孩子,才終于明白了這首詩背後,那濃濃的依戀與惜別,他脫口道︰“媽,我舍不得你。”

    在這個時候,看著乖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只無害的小貓,眼角里卻已經隱隱泛起淚痕的兒子,風影樓的母親真想立刻伸手,把她的兒子緊緊抱進懷里,去親他,吻他,用撫慰抹平這個孩子臉上那一片近乎絕望的蒼白,讓他知道,在自己的心里,他是多麼的重要。

    可是她不敢,她害怕一旦真的把兒子抱進懷里,她就再也舍不得松手。

    當風影樓踏入第五特殊部隊接送車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就會成為兩條在短時間內絕不可能再有交集的平行線。不能通信,不能打電話,沒有探親假,也不允許家長去探訪,事實上,以她和風紅偉的級別,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址,究竟在哪里。

    又有哪一個母親,願意看著自己還那麼小,還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過早的扛起了對他們而言過于沉重的責任,在別的同齡人,還在操場上開心的跑鬧,還在電視機前打電子游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接受軍事化教育,甚至開始一步接著一步,接受職業殺人技巧?!

    可是……她又真的不願意看著自己的丈夫,因為在仕途上郁不得志,所以每天只能在那里長吁短嘆;她更不想看著自己的丈夫,明明在外面受了委屈,卻仍然要在別人面前,強擠出一個故作灑脫的笑臉。做為一個普通的女人,她愛著自己的男人,為了讓他能夠堂堂正正的挺直了腰,為了讓他能夠揚眉吐氣一展抱負,她真的願意去做任何事情。

    一邊是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一邊是自己選擇相伴終生的男人,如果換成你是風影樓的母親,你又應該如何去取舍,又應該如何把分成兩半的心,重新縫補在一起?

    當風影樓老老實實跟在風紅偉身後,走出了這個生活了八年的家,當房門被關緊,隨之發出“啪”的一聲聲響的時候,這個為情所傷,卻努力強顏歡笑的女人突然淚流滿面,她隔著玻璃窗,癡癡的望著看起來如此的無助,如此的孤獨,又如此的不勝負荷的那個小小的身影,她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是悲傷的唔咽,仍然順著她的指縫,從嘴里傾洩出來︰“兒子,原諒媽媽……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媽媽也不想啊……”

    集合地點,就在省軍區操場某一個角落,從軍區大院出發,就算是步行,也不過是十幾分鐘時間,而現在手表上的時針,才指向早晨八點三十分,距離出發時間還有足足一個半小時,所以風紅偉走得很從容,他甚至還可以一邊走,一邊對風影樓繼續傳授自己在軍隊里打滾十幾年,積累下來的心得體會。

    這兩父子一前一後走進省軍區,路上的行人無論官職高低,都在對著風紅偉點頭微笑。大家都在這一畝三分地里打滾,一個個眼楮瞪得賊大,耳朵更豎得老長,稍有點風吹草動就能傳得滿城風雨。

    風影樓和雷洪飛幾乎“火燒紅蓮寺”的壯舉,在整個軍區早已經被傳得人近皆知;們兩個義結金蘭成為異性兄弟,也不算是什麼秘密;至于雷明擇將軍,在短短兩周時間內,就請風紅偉到家里吃了兩頓飯,更讓嗅覺靈敏的人們隱隱明白,愛屋及烏之下,風紅偉這位平時總會笑臉迎人的家伙,已經靠兒子架起了一座和軍長親近的長橋,他未來的仕途必將扶搖直上了。

    “喲,這不是風師長嘛!”

    在路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怎麼聽都有些誇張的親熱呼喊,一個上尉快步跑過來,他用看隨意的動作,接過了風紅偉手中為風影樓準備的背包,“怎麼,要送孩子出門啊?”

    “是啊,這孩子要去參加個夏令營。我本來不想讓他去的,但是孩子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更何況他的結拜大哥雷洪飛也一起同行,彼此有個照應,我這個當爸的也會放心。”

    風紅偉說得輕描淡寫,但是這個上尉的眼楮卻猛然瞪圓了。

    以他的級別,當然不知道所謂的“夏令營”究竟是什麼,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從昨天晚上開始,軍區操場左側的那個院落,已經被劃為絕對禁區,他更清楚的知道,就是從三天前開始,一些分布在全省各地,在軍隊里有著舉足重輕地位的軍界要員,都帶著和風影樓年齡相同的直系親屬,不約而同的趕到了省軍區,並在省軍區直屬招待所里入住。

    不管這個夏令營究竟代表了什麼,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541集團軍權力核心的大門,已經向風紅偉敞開了!

    “風哥,”兩個人的親熱程度,在瞬間就又踏上了一個新的台階,這位上尉看著四下無人,他踏前一步,低聲道︰“你在部隊也干了十幾年了,現在出門還是乘十一路公共汽車怎麼能行,多丟面子啊。現在車庫那邊正打算處理一批使用時間太久的汽車,其中有一輛日本原裝藍鳥,說起來已經買了七年了,但是實際行程沒有超過一萬五千公里,更保養得和新得一樣,還加裝了德國進口音響和CD,怎麼樣,老哥您要有興趣的話,廢品價,兩千塊,它就可以成為您的代步工具了,而且軍牌照掛。”

    在軍隊里,官職並不能代表一切。風紅偉是一個上校副師長,說起來也不算官職太小,平時根本沒有人理會,但是這個上尉卻絕對不同。他負責管理541集團軍的車庫,除了有專車,無論誰想要外出公干,都要通過這里出車,他更有處理報廢車輛的專職,手中有這份實權,又長袖善舞懂得上下奉迎,就有了和更高層軍官稱兄道弟的資本。

    就連風紅偉都必須承認,上尉這一次的確是下了血本。一輛被刻意減少出車率,七年下來保養得幾乎和新的一樣的藍鳥高檔汽車,本身價值就不說了,單憑一套走到高速公路上不需要交費,闖了紅燈也不怕開罰單的軍牌,就已經是一份相當可觀的大禮。

    看著風紅偉沒有立刻表態,上尉又跟進一步,繼續耳語道︰“管軍區油庫的那個人,是我的老鄉,更是在酒桌上拼出來的鐵哥們,我會和他提前打個招呼,以後只要是您的藍鳥駕到,不管開車的是誰,一個字不用多說,油直接加滿,車直接開走。”

    “謝謝。”

    “謝什麼啊,您是我老哥,還和我這個當弟弟的客氣什麼?只要老哥你不要忘了我這個弟弟,我就心滿意足了。”

    風紅偉停下了腳步,他望著上尉寫滿巴結的臉,認真的道︰“放心,我肯定不會忘記你這個老弟的。”

    真的,風紅偉說的並不是違心之言,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這個上尉,不會忘記在這條通往軍區操場的路上,他們兩個曾經說過的話。

    就是在這個上尉的臉上,在他說的話里,風紅偉第一次品嘗到了被人尊重,被人認可,被人小心翼翼奉迎與巴結,那甜美得令人心曠神怡的味道。

    “那我就不說這個謝字了,咱們兩兄弟來日方長。這樣吧,晚上到我家吃飯,讓你嫂子炒上幾個好菜,咱們哥兩好好喝上幾杯。”

    “好,好,好,咱們一言為定!”

    上尉被幾名憲兵攔到了操場外,他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父子,從口袋里取出通行證,別在衣襟上,幾經盤查才終于走進了那個絕對禁地,他眼睜睜的看著在操場兩側,那一輛輛代表絕對權力與地位的軍車,他看著里面隱隱泛起的人影當中將花閃爍,他的臉上也不由揚起了一濃濃的笑意。

    在別人還沒有扭轉心態的情況下,第一個搶先巴結,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份無可抗拒的大禮,先下手為強的戰術果然不錯。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4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章 送別(下)

    風紅偉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到場得夠早了,可是當他帶著風影樓走進這個被憲兵層層設防,保護得滴水漏的院子時,他驚訝的發現,一輛德國制造的高檔豪華大型巴士,已經停泊在里面,而院子里更已經站滿了人。

    這些人,有的是兵工廠軍代表這樣的文職軍官;有的是武裝部這種二線部隊的高層;有的是已經在休干所貽養天年,能出現在這里本身就代表了一個傳說的革命前輩;還有的,是遠在他鄉,為了這一場送行,千里迢迢趕回來,身上軍階代表了空軍與海軍的現役高級軍官。

    小小的院落里,站著幾十名這樣的軍人,當真是將花閃爍,而那些已經進入休干所的退伍老軍人,更將他們這一生在軍隊,在戰場上獲得的軍功章一枚枚掛在了自己的胸襟前。看著這樣的前輩,看著他們用血與淚,用無悔的青春與忠貞鑄就的榮譽勛章,在場每一個人,包括雷明擇將軍在內,都在對他們肅立敬禮。

    面對這一切,看著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風紅偉只覺得喉嚨發干手足無措,剛才被人巴結的得意和志得意滿,在這一刻當真是一掃而空。能和這些人物們站立一堂,當然是一種榮譽,但是在同時,也是一種過于沉重的壓力。

    “楊牧?!”

    風紅偉終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又能彼此搭上話的人。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年齡已經接近三十歲的楊牧,衣襟上赫然別了一只代表學員身份的通行證!

    “喲,這不是風兄嘛。”

    楊牧不愧是楊牧,雖然在這里將星薈萃,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雙方的身份差距不可謂不大,可是他和一走進這里就覺得呼吸急促手足無措,急于找到同伴的風紅偉不同,他的身上依然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驕傲,靜靜站在那里,那微微上挑,揚起一縷從容微笑的臉,更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稍有輕辱的智者風範。

    迎著風紅偉不敢置信的眼神,楊牧笑了,“怎麼,不敢置信?別揉眼楮,它的功能沒有出錯,我也要和這群小子們一起,去學校報道了。報歉,有保密守則卡著,實在沒有辦法提前告訴你,只好讓你大吃一驚了。”

    風紅偉結巴了︰“可是,你……”

    “我當然不可能和這些小子們一起去第五特殊部隊,當一個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年齡最大的兵。對了,風兄,你覺得我這個人,最大的特長是什麼?”

    楊牧最大的特長?

    當然是他絕對變態的記憶力,還有他堪比電腦的邏輯推理能力!

    “我做過智商測試,一百二十四點,雖然在普通人群里也算是頭腦聰明,但是距離天才這種稱謂,還應該有一段相當漫長的距離。”

    聽著楊牧的話,風紅偉的眼楮猛然瞪圓了,他也做過智商測試,他的智商可是一百三十二點,比整個軍區公認的超級天才楊牧還要高!

    “我們家里人都很聰明,在兄弟四個當中,我是最笨的。而我們小時候,最常玩的一個游戲,就是記紙牌,誰輸了,就要受罰,先天條件差,所以幾乎每次輸的都是我。”

    提起幼年的往事,楊牧的臉上滿是溫暖而無可奈何的笑意,“我那幾個哥哥壞透了,一旦我輸了,他們就罰我大半夜跑到山上的墳地里,背誦十遍諸葛亮的出師表。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在一旁裝神弄鬼,又是鬼哭又是狼嗥的,把我嚇得半死。”

    “因為我不想再輸,不想再大半夜站在一片墓地里,明明嚇得全身發顫,還要在那里背誦什麼出師表。所以一有空,我就會攤開撲克,想要尋找出一種記憶它們的方法,想要克服先天智商不足,造成的差距,最後我成功了!”

    楊牧的眼楮里,猛然揚起了一片鋒銳到極點的光芒,他昂然道︰“我找到了屬于自己的記憶方法,找對了屬于自己的路!我的三個哥哥,是聰明過人,是記憶力非凡,可是他們三個人加起來,也不過是能記住九十六張紙牌的順序,可是我一個人,用自己發明的‘圖片記憶法’,用我一次次面對五十四張撲克,把它們每一個都起了名字,甚至為它們每一個‘人’,都編排出一幕幕生活悲喜劇,賦予了它們生命與性格的絕對熟悉,可以足足記住一百零八張!”

    風紅偉真的聽呆了。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跟本沒有什麼超天才。那些在各自領域內真正成功的人,都是把自己絕對專注力,都集中在一起的瘋子。所以,無論做什麼事情,我都集中全力。我記憶力驚人,是因為我用自己的辦法,開發出人類一直處于半休眠狀態的右大腦,我能在戰術推演中,戰勝八名作戰參謀聯手組成的戰略班,是因為我花了比他們八個人合起來更多幾倍的時間,去了解他們的性格,他們的特長,還有他們喜歡使用的戰術。在臨陣對敵中,哪怕他們只是皺起眉頭思索,身體做出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我都能判斷出,他們究竟是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還是想棄車保帥。”

    風紅偉終于明白了,“你,你,你是被集中了各種超天才,去處理各種非常規事件的第六特殊部隊給選中了。”

    “對,沒錯。在三個月前,我寫的關于記憶力和邏輯推理能力開發方面的論文,得到上級高度重視,我現在已經是國家中科院院士,我這一行,就是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開發人類大腦潛能這樣的課題。”

    風紅偉真的聽呆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終于明白,為什麼楊牧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站在這種過于狹小,更過于局促的環境中,卻依然從容自若得無懈可擊。

    他的確有驕傲的資本!

    直接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中科院院士,一個可能會對國防事業,做出最卓越貢獻的國寶,也許,楊牧將來的成就,不會比在場任何一個人差!

    “風兄,知道我為什麼臨走前,要突然和你說這些嗎?”

    風紅偉搖頭,他不知道。兩個人這一別,也許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楊牧已經注定要插上飛翔的翅膀,他風紅偉這一輩子就算是得到軍長的賞識,也是拍馬難及,象楊牧這樣的人物,當然不需要和別人一樣,對他刻意彎腰示好。

    事實上,在風紅偉的記憶中,楊牧還真的沒有對誰,如此長篇大論的講述自己的經歷與經驗。

    “我走了,集團軍秘書處處長的位置,得有人頂上。”楊牧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他的話,在風紅偉的耳中,卻絕對不亞于怒雷炸響,直震得他心髒狂跳得難以自己,“我已經向軍長提交建議書,希望由你來接任我的位置。”

    “我研究過你在軍隊這十幾年的經歷,你聰明,好學,充滿征服的**,渴望被人認同,被人尊敬。對于成功,你有遠超常人的渴望。你在前幾年,還算別有建樹,但是後面將近十年,你卻把自己的精力和時間,都花在了鑽營奉迎上,你選錯路了。部隊,是一個時刻要保持危機感,隨時可能在戰場上和敵人浴血奮戰的特殊群體,無論在什麼時候,提高自身能力,都是一個絕不容放棄的環節。”

    楊牧突然拉住了風紅偉的雙手,“我把軍長交給你了。記住,現在的你,面前已經鋪出一條大道,再不需要再去鑽研官場之道,你要做的,就是集中你所有的精力與時間,努力充實自己,發掘出你生命中,還沒有被綻放出來的才華,讓所有人看到一個與眾不同,不能不服的風紅偉!”

    風紅偉用力點頭,他只覺得在這個時候,胸腔里突然有一種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被楊牧的話給點燃了。他也想像楊牧這樣活得自在灑脫,活得桀驁不馴,卻又能發出百點熱,耀出千分光!

    可是在這個時候,和父親皆然不同,風影樓卻在沉默著,因為他聽到了身邊一對父子的對話。

    父親︰“嘿嘿嘿,不愧是我的兒子,品種優良當然可以過五關斬六將,一馬當先的沖進學校大門。對了,把屁股撅起來。”

    那個看起來十一二歲的男孩,瞪大了雙眼,道︰“干嘛?”

    “趁你還沒有進學校,還沒有正式成為學員之前,讓老爸再打你幾下。”父親一臉的挽惜,外加理所當然,“等你進了學校,我們就是同志,就是一個戰壕里的戰友了,我這個當老爹的,怎麼會打罵自己的戰友?不行,趁著我們還沒有確立這種戰友關系,快點讓老爸過過最後的癮。”

    “我呸!”兒子放聲叫道︰“你上回聽了別人的胡說八道,不問三七二十一回家就揍了我一頓,到現在還沒有正式向我道歉呢!親父子也要明算帳,不行,趁著我們正式成為戰友前,把你的鼻子送過來!”

    在風影樓沉默的注視下,這位官職已經達到少將級別的父親,竟然真的當眾蹲下身子,任由面前的兒子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在那里扭啊擰啊的,直至他臉上露出了討饒的笑容,兒子才終于滿意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受完“刑”後,這位少將收起了笑臉,沉聲道︰“兒子,還記得我對你提出來的要求嗎?”

    “嗯!”兒子用力點頭,“無論什麼原因,離開你後,我只能流三次淚!”

    “對,眼淚是弱者才會有的權力,我老邱不是弱者,你從小就比我更好強也更好斗,所以更不應該是只知道流出眼淚的弱者!”

    少將舉起了自己的手掌,沉聲道︰“兒子,答應我,當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讓我這個老爸大吃一驚,讓我可以逢人就誇虎父無犬子,好不好?”

    “不,我要青出于藍,如果不能超越你,我干嘛還要當兵?!”

    在這樣一個還帶著幾分稚氣,卻透著絕不容忽視幾乎可以分金碎石決心的宣言中,一大一小兩只手掌在空中對踫在一起,發出一聲輕脆的聲響。

    父親︰“好兒子!”

    兒子︰“壞老爹!”

    就在彼此對視中,這一對父子的眼楮都亮了。他們之間那種默契,那種相互尊重,那種彼此影響彼此激勵,卻讓風影樓的眼圈紅了。

    一個半小時後,當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和自己的兒子或者孫子做最後的道別,風紅偉猶豫了很久、很久、很久,直到接送學員的助理教官已經喊到了風影樓的名字,風紅偉突然一把拽住兒子,低聲道︰“如果訓練太嚴格,實在頂不住的話,就回來吧。我不會怪你的。”

    在這離別的最後時刻,風影樓終于在風紅偉的話中,聽到了屬于父愛的溫暖與關懷,甚至聽到了他無法掩飾的愧疚。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閃而逝的關懷與歉意,但是這對于極度缺乏父愛,極度渴望父愛的風影樓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他走上汽車時,他霍然回頭,他看著在人群的最後方,自己的父親正在對他揮手道別,就是在這個時候,年僅八歲的風影樓,已經在自己的心里,發下了一個把自己逼得再沒有任何退路的誓言,“五年,我一定會在學校里拼命堅持五年,哪怕是活活累死,我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被淘汰出來!”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三章 第五類伙食灶

    可以搭乘六十多名旅客的大型豪華巴士內,松松散散的坐著二十四名學員。他們中間年齡最大的當然是已經成為中科院院士,和他們走上不同道路的楊牧,年齡最小的,看起來最多只有六歲。

    當汽車慢慢駛出了他們熟悉的市區,慢慢拐上了高速公路時,望著在身後越來越遠的家園,車廂里突然響起了輕微的低泣聲。在這種奇妙的時刻,哭泣似乎變成了一種傳染病,不出幾分鐘,整個車廂內已經是哭聲一片。

    就算他們都是生活在軍人家庭接受半軍事化教育,所以比同齡孩子更優秀,更出類拔萃的精英,但他們畢竟也只是一群不知道自己未來前途究竟會怎樣,帶著滿心迷茫與失落的孩子罷了。

    放眼整個車廂,只有四個人沒有哭。

    楊牧,雷洪飛,那個和父親約定只能流三次淚的男孩,還有坐在雷洪飛身邊,拼命吸取著屬于兄弟的溫暖,咬緊嘴唇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的風影樓!

    雷洪飛突然低聲道︰“操,一個小屁孩才幾歲啊,就學會了假眉三道裝腔作勢的本領。像這樣的人,干嘛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去少年演技訓練班,好好磨練幾年,以後努力當一個實力派影視明星不是更好?!”

    風影樓訝異的扭頭,他順著雷洪飛的目光看過去,就在他們身後第三排座位上,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正的捂著臉和其他人一樣低聲哭泣。但是很快風影樓就發現,這個男孩的臉上,竟然連一絲淚痕都沒有,發現雷洪飛和風影樓兩個人在盯著他猛看,這個家伙絲毫沒有狡計被人拆穿後的臉紅耳熱,反而對著雷洪飛和風影樓,做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看到的鬼臉。

    面對這個男孩,雷洪飛直接下了一個定論︰“臉皮夠厚的小狐狸!”

    一句話剛剛說完,雷洪飛就突然看到對面那只小狐狸,從隨身攜帶的書包里翻出一張紙,一支筆,在上面寫了六個大字,“你才是小狐狸!”

    “噢~噢~噢?”

    雷洪飛嘴里發出一連串輕嘆,看著那只壞壞的,會裝模作樣的,竟然還會讀唇語的小狐狸,一個大大的笑容,從雷洪飛的臉上揚起。“呼呼,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還真是王母娘娘開蟠桃宴,聚精匯神啊,我突然發現,我有點喜歡那個地方了。”

    但是很快雷洪飛就笑不出來了。

    天知道為什麼,這輛據說市場售價超過八十萬,在高速公路上,撒開丫子跑,時速百分之百能超過一百六十公里,反正掛著軍牌,只要沒有出了車禍,沒有損壞公物,高速巡警就算是腦袋進水,也不會傻乎乎的上來自討沒趣,絕對可說是不快白不快,快了也白快,白快誰不快的豪華大型巴士,速度慢得絕對可以堪稱龜速派的最杰出代表!

    不說別的,那些才三萬多一輛,俗稱“蛋蛋車”,看起來也的確像是顆雞蛋,馬力小得多坐兩個人,可能就跑不起來的小型面包車,都能輕輕松松把他們這輛大家伙甩到身後,不出幾分鐘就會在一群人的視線中徹底消失。最可氣的是,那些司機得意洋洋的超車,讓他們吃足汽車尾氣也就算了,還有一些人,竟然還不忘對著他們丟出一聲充滿勝利宣言意味的喇叭長鳴。

    “就算我們是祖國未來的希望,是將來必然會發出百點熱,耀出千分光的花骨朵,是國寶,是天才,必須要小心呵護,也不至于用這樣的節奏在高速路上爬吧?我們早點到學校,早點熟悉環境,早點投入到為人民服務的革命大融爐中,不比在路上大把、大把的浪費時間要好得多?!”

    就算雷洪飛已經忍不住代表所有人,找負責接送他們這批學員的助理教官,再三出言抱怨,可是這輛大型巴士依然我行我素,以每小時不超過六十公里的時速,在高速公路上扮演著烏龜這種絕不光彩的角色。任由一些破破爛爛竟然還敢上高速公路的汽車,輕而易舉的把他們超越,順便再對他們丟出一聲充滿勝利宣言意味的喇叭長鳴。

    就是在車里的一群孩子已經難掩臉上的疲色,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哈欠連天中,他們乘座的這輛據說安裝了航空座椅和置物箱,所以坐著特別舒服的大型豪華巴士,在長達十個小時的旅程中,毫不羞赧的跑出了大約五百公里。

    可能是考慮到他們這批平均年齡不超過十二歲的學員,是第一次遠離家門和父母,也許是為了照顧他們的心情,他們的就餐地點,不是軍隊食堂,助理教官竟然把他們帶到了一家具有相當規模和品味的餐廳。

    “我們‘夏令營’里每一個學員每天伙食標準為四十塊,在類似于此的長途旅行中,每個人每天還有二十塊補助,大家看看喜歡吃什麼,就隨意點吧,別超過標準,逼得我這個小助教要用自己的工資為你們填坑就行。”

    聽著助理教官的話,雷洪飛眼楮一翻,低聲道︰“我拷,還真***是貴族式學院啊!”

    雷洪飛的話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就拿東北來說,九十年代初,一名普通士兵每天的伙食標準,不過是三塊八。

    當然這個伙食標準也不是固定的,它就像是一個金字塔結構,有著局外人不懂的層級關系,也因此有“伙食灶別”這樣一個專屬名詞。

    “伙食灶別”由軍方最高領導機構統一制定,目的當然是為了保證軍隊各類成員每天營養攝入需要,簡單的說,可以分成四個等級。

    第一個等級,也是最低的等級,就是每天伙食標準僅僅三塊多錢的普通士兵,還有那些和士兵同樣享用同樣伙食的低級軍官。對了,在這個處于金字塔等級最低端的群體,還包括工程兵種,和那些駐扎在各個島嶼與邊防線上的駐守軍人。

    第二個等級,人數就開始銳減,更開始向精英化轉變。主要成員有機械化部隊,工程維護部隊,航空兵機務大隊,還有那些駐守在高原地區,士兵每天必須補充大量熱量和糖分,多吃肉類食品,才能克服高原反應的陸軍部隊。

    第三個等級,則針對性更強。幾乎全部集中在海軍艦艇人員,和飛行訓練學校學員身上。而他們的伙食標準,已經是第一等級的一倍以上,基本可以達到每天十塊錢。曾經有人不無誇張的說,你從海軍的食堂里出來,是用餐紙巾抹嘴唇,可是你從陸軍食堂里出來,是用舌頭舔嘴唇。

    第四個等級……早在1960的時候,中國經濟困難,**以身作責,帶頭每餐不吃肉,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老人家仍然特意叮囑,有兩個兵種的職業軍人,伙食標準不能降低。這兩個兵種,概括的說,就是潛艇兵和航空兵。

    這兩個兵種的伙食比例,為2.5:2.4,基本持平。一般來說,是普通基層士兵的四倍左右,其中航空兵更采用了分餐制,除非是周末聚餐,否則的話,每一位飛行員都是單獨吃飯,而且還可以直接點餐。如果飛行員有特殊需要,在沒有飛行任務的時候,甚至允許適當的喝酒及吸煙。

    但是不管怎麼說,站立在金字塔最頂端的潛水艇內部工作人員,還有飛行兵種,他們的伙食標準,滿打滿算也不過就是二十塊錢左右,竟然只有他們這群孩子的一半!

    如果說他們是站立在金字塔頂端的頂端,代表了第五類伙食灶的話,那倒是和第五特殊部隊的名號相互輝映。

    “貴族式學院?”

    雷洪飛的聲音雖然低,但是助理教官仍然聽到了,他微笑道︰“你真的認為,你們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專門培養花花公子和太子黨的搖籃?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普通人每天只需要從食物中攝入兩千四百大卡的熱量就足夠了,可是我們那個‘夏令營’,十六歲的學員,平均每天就必須從食物中攝取三千三百大卡以上熱量。食物熱量攝入不足,就會影響他們的體能,判斷能力和神經反射速度。”

    “可是呢,我們也絕對不能讓學員每天放開肚子猛吃,要知道長期食物熱量過高的食品,就算是每天接受高強度體能訓練,對人體也會形成負擔,我們可絕對不希望,精心培養了十幾年,終于出師的學員,到了四十歲,本應該處于體能、經驗與智力的巔峰,卻絕大部分患上了什麼高血糖,高血脂,什麼動脈硬化,腦血栓之類的東西。”

    雷洪飛和風影樓真的不知道,原來單單是伙食方面,也會有這麼多的學問。在場所有人,都小心的豎起耳朵仔細聆聽著助理教官說的話,“所以在‘夏令營’時,你們每天吃什麼,什麼時候吃,吃多少,都由營養師配合你們三天內的訓練量來決定。為了減少你們三十年後患上心管血的機率,學校食堂做菜,用的油都是從玉米里搾出來的。”

    “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我們那個‘夏令營’,是貴族式學院嘛,學校里有一點,倒是和你的評價不謀而合。”

    助理教官看起來還不到三十歲,比楊牧還小,被幾十雙充滿熱切的眼楮盯著,話匣子一拉開,還當真是有輻射發展的趨勢“你們都是軍人世家出身,應該清楚的知道,一個新兵入伍,最先面對,也最難克服的,就是整理內務。為了讓自己的被子疊得平平展展,在內務檢查時不拖全班的後腿,那些新兵可是絞盡了腦汁。什麼先用水打濕了被子,再去疊的話,被子就很容易出現刀切般的稜角啦,什麼用牙齒去咬被子的邊角,硬是咬出直線啦,各種各樣的絕活層出不窮……”

    那個即會當眾裝哭,又能讀唇語的小狐狸就坐在助理教官的身邊,他突然插口道︰“那教官你還是一個新兵時,用什麼方法應付內務檢查的?”

    “我的方法更徹底,我晚上睡覺時,根本就不拉開被子。就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腳踢不到的地方,這樣第二天早晨起來,被子還是完完整整的一個豆腐塊不說,如果夜里連長吹響了緊急集合哨,我更能立刻把被子打包背到身上沖出去。只可惜,這種方法我只用了兩天就被班長發現了,還被罰當著全班同志的面做深刻檢查。”

    助理教官的故事,在所有人當中引起了一連串輕笑。

    “可是你們就省事了,內務可以慢慢學,每天早晨起來,絕對能過足大爺的癮,就連被子都不用疊,穿上衣服就可以出門,自然會有人幫你們收拾。還有,你們換下來的髒衣服,臭襪子,也會有人幫你們洗得干干淨淨,重新幫你們擺放到床頭。”

    聽著如此優越的住宿環境,一群出身名門,估計從來沒有真正吃過什麼苦頭的孩子連連點頭,楊牧卻在一邊,啜著剛泡好的茶,不置可否的微笑。

    而雷洪飛卻輕輕皺起了眉頭,他在社會上打滾了兩三年,和眼前這幫小孩子的閱歷和心智絕不可同日而語,他當然清楚的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平白無故掉下來的好事,越是優厚的條件背後,越可能存在著一個足夠讓他們付出十倍代價的陷阱。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5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四章 小卒

“教官,您喜歡喝酒嗎?”

    聽到這個問題,助理教官下意識的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眼楮突然亮了,他的鼻子更不由自主的抽動了兩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第一時間就緊貼在助理教官身邊坐下,搶佔到有利地形的那只小狐狸,竟然從書包里取出一瓶白酒,一邊用無可挑剔的動作向助理教官面前的酒杯里傾倒,一邊用看似隨意的語氣道︰“教官,這是我老爸珍藏的五十三度飛天茅台酒,八零年產的,到現在正好窖藏了十五年,您嘗嘗看味道怎麼樣。”

    十五年窖藏的醬香型五十三度飛天茅台酒!

    就算是不懂酒,不了解它的價值,坐在這個中型餐廳里的二十多個孩子,也能聞到那濃郁得令人心醉的酒香。

    助理教官輕輕掂起玻璃酒杯,當他輕輕轉動手腕,酒杯里的汁液隨之流轉不休,在燈光照耀下折射出點點五彩斑斕的光彩,他反復嗅著酒香,卻始終沒有把酒杯送到自己的嘴邊。

    “你叫周玉起對吧,”助理教官望著那只小狐狸,突然問道︰“你才十一歲,家里人更應該清楚明白,這次去參加的‘夏令營’是什麼性質,怎麼還讓你隨身帶著白酒?”

    “酒是家父讓我帶的。他說了,有資格當我們教官的人,全都是驍勇善戰,為國家,為軍隊立下汗馬功勞的戰斗英雄。他還告訴我,和您這樣的人物在一起,除了要努力學習各種軍事知識,更要從您這樣的男人的身上,學習到為人處事的道理。”

    這個名字叫周玉起的小狐狸,竟然老道的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滿滿注入一杯,然後壓低杯口,在助理教官手中的酒杯上輕輕一踫,道︰“這餐前的三杯酒,我是代家父敬的。家父說了,他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在年輕的時候過于叛逆,沒有聽爺爺的命令參軍入伍,非要去下海經商,現在他雖然在商場上事業有成,但是在他的心里,卻始終有著一個沒有圓了的軍旅夢。您是前輩,是教官,是令人敬仰的英雄,我是後輩,是學員,所以先干為敬。”

    說完這些話,周玉起這個才十一歲,就已經可以把場面話說得滴水不漏的小狐狸,頭一仰竟然真的把滿杯的白酒喝得干干淨淨。

    助理教官笑了,周玉起這話說得真是夠漂亮,他這個當前輩的,無論于情于理,都應該喝上這一杯,而且……他也真想喝這一杯!

    三杯五十三度的白酒下肚,周玉起竟然喝得面不改色。就連助理教官都忍不住問了一句,“小子,你酒量多少?”

    事實再次證明,中國人在酒桌上最容易拉近感情這個哲理的正確性

    一個“小子”稱謂甩出口,助理教官和周玉起這頭小狐狸彼此距離,明顯就拉近了不少。而周玉起的回答,也相當對味。他直接從書包里又拎出一瓶一斤裝的飛天茅台酒,“平時半斤,心情好的時候七兩,和教官您這樣值得尊敬的前輩坐在一起,我看咱們師徒對著喝,喝完這兩瓶不是問題!”

    “有意思,不過我可真不敢第一天就在飯桌上,把一個學員灌趴下,如果真的這樣,我這個助理教官也干到頭了。”

    助理教官環視全場,微笑道︰“這樣吧,反正大家還在路上,沒有正式加入夏令營,又沒有老爸老媽看著,今天索性就放縱一下,誰喜歡喝酒,又能喝的,自己舉手報名,一起來吧!”

    “對了教官大哥,”到了這個時候,周玉起竟然還有提議,“老爸還說過,他本來應該請您一起吃頓便飯,但他只是一個商人,根本沒有資格見到您,更不敢探聽軍事機密,所以特意叮囑我,酒要代敬,飯要代請。雖然我們在路上吃的飯都有公家報銷,但是這一頓,還是要由我代家父來做東。”

    看到助理教官略略點頭,周玉起站起來,他先對著楊牧這樣一個明顯超然物外,和他們不處于同一個起跑點的學長點頭敬禮,然後放聲道︰“大家別客氣,喜歡吃什麼隨意點,反正我老爸說過,他現在窮得就只剩下錢了,宰他我是從來不會客氣的。”

    “喂,”雷洪飛附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小子在某些方面,特別像你老爸?”

    風影樓用力搖頭,“我老爸可沒他有錢,也沒他能喝!”

    風影樓說的真是大實話,如果他老爸風紅偉,十一歲時就能和人在酒桌上硬拼上一斤酒,更錢多的沒處撒,可以財大氣粗的逢人就請,又怎麼可能在部隊里混了十幾年,每次提干都是老老實實在腦袋上面頂一個神憎鬼厭,說白了什麼也不是的“副”字?!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們這批學員當中,有了周玉起這樣一只小狐狸,絕對不是一件壞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年齡本來就不算太大的助理教官,終于在不違反保密守則的情況下,對著他們這批前途未知的學員,稍稍透露出一點鮮為人知的內幕。

    “有人說,第五特殊部隊就是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這話對,但也不對。你們想想看,全中國有十幾億人呢,其中有成為優秀軍人天分的孩子絕對不少,想組建特種部隊,為什麼非要從你們這些**中間挑選?說白了,不就是因為你們的家庭,和軍隊,和黨,和國家有著千絲萬縷聯系,正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發生什麼,都不可能脫離,更不可能背叛,所以可以放心的把一些非常規軍事任務交到你們手里嘛!”

    助理教官的瞪著眼楮,道︰“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說說看,軍隊,尤其是陸軍部隊,最強大的戰斗力來源于哪里?”

    那個和父親相約,無論面對什麼,最多只能流三次淚,而且的確展現出堅強一面的男孩,脫口叫道︰“信仰!”

    “對,有信仰的部隊,的確很強大。就拿動畫片里常提到的所謂聖騎士來說,不就是一群信奉基督教,並願意為信仰奉獻終生的教會騎士?”助理教官道︰“可是,看看一百多年前的義和團,他們的信仰夠強烈了吧,一個個視死如歸,人家已經架起了重機槍仍然敢拿著大刀片子往上沖,結果呢,還不是讓八國聯軍打進了北京城!”

    周玉起身為商人的兒子,看待問題更務實,“武器裝備,還有後勤補給。”

    無可否認,武器裝備的確是現代戰爭取勝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助理教官仍然搖頭,“說到武器裝備後勤補給,無論是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我們的裝備和後勤,都遠遠無法和敵人相比,可是我們仍然打贏了。”

    這樣的話題,就連楊牧的興趣都被吸引出來了,他沉思著道︰“信仰,武器裝備,實戰經驗,把這三者加在一起,才能成為陸軍最終戰斗力。”

    “對!”

    助理教官站起來,走到楊牧面前和他踫了一杯,“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老兵在戰場上更懂得如何節約體力,保持最基本冷靜,能將各種軍事動作有效發揮出來,在負傷後,更知道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做大機率的生存下來。所以在戰場上死三個新兵,才會陣亡一個老兵。如果一支部隊,里面有超過百分之三十成員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那麼它的戰斗力,將會提高一點五倍!形成這種良性循環的最直接後果,就是老兵越多的部隊,新兵在戰場上生存下來的機率就越高,成為老兵的機率也會越高!”

    聽到這里,楊牧已經若有所悟,“我軍已經十幾年沒有再參加大規模戰爭,而且這種和平局勢還會長期持續下去。在這種情況下,不出二十年,七十年代參加過越戰的軍人,就會全部從部隊退役。所以第五特殊部隊,最大的作用,就是訓練一批擁有相同軍事素質,更通過各種非常規渠道,具備相當實戰經驗的軍官團!這種一邊接受軍事知識,一邊參加實戰的培養方式,其實早在幾十年前的黃埔軍校,就已經開始使用,並在戰爭這塊試金石上,展現出非凡的作用與意義。”

    “沒錯,所以我們第五特殊部隊,有‘三高二多’,我希望大家能認真記住。”

    助理教官環視全場,在這個時候他的話當真是擲地有聲︰“高淘汰,高致殘,高死亡,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最具特色的三高;我可以坦率告訴你們,能通過十五年訓練,走過這座獨木橋的人,不會超過三分之一。”

    “所以,使出你們吃奶的勁,拿出必死的覺悟往上拼命爬吧!在我們的學校里,沒有龜兔賽跑,更沒有笨鳥先飛。那種傻不啦嘰,就是靠一股傻勁和執著,取得不俗成績,從而出類拔萃的童話故事,更不可能在學校里上演。因為就算你是快腿的兔子,是聰明的鳥,不加油跑,不搶先飛,一樣會被毫不留情的淘汰出來。一旦被淘汰,你們就什麼也不是,所以,在你們中間注定默默無聞的多!”

    “但是如果你們能夠硬挺下來,能夠順利畢業,你們就會發現,已經自己站在了世界軍人的最巔峰!我更敢保證,一旦大規模戰爭爆發,在你們這些勝利者當中,必然名將輩出多!聽明白了沒有?!”

    世界軍人的最巔峰!

    名將輩出多!

    這兩句話,只燙得在場每一個孩子的胸膛發熱!試問,在孩子的心里,哪個沒有做過英雄夢?又有哪一個男人,不願意站立在世界的屋脊上,用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情懷,用超然的俯視眼神,去觀查芸芸眾生?!

    除了楊牧以外,二十三個孩子同時站起,放聲喝道︰“是,明白!”

    “對了……”

    助理教官端起面前的酒杯,將里面窖藏了十五年,一瓶售價就頂得上風影樓他爸一個月工資的茅台酒一飲而盡,然後道︰“我知道大家嫌車開得太慢,旅程太枯燥,沒有關系,汽車座椅背後的不是放著書嘛,有空就多讀一讀。”

    聽著助理教官不負責任的宣言,無論是雷洪飛、那個宣誓只留三次淚的男孩,小狐狸周玉起都無言的翻起了白眼。

    汽車座椅後面,是插著幾本書,但那都是軍隊內部發行的專業書籍,內容枯燥得令人看不了幾頁就會暈暈欲睡,想用這些玩藝來打發旅途,還不如趴在車窗上,看外面的風景來得更實在一些。

    楊牧盯著桌子上,已經倒空的兩只酒瓶,還有那些由周玉起代父做東,點的各種高檔菜肴,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近乎詭異的笑容,他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本來這兩瓶酒,這一頓飯沒有白請,不,應該說是絕對特超所值。助理教官已經是冒著失職的風險,為你們指點迷津了,只可惜你們這群小子實在太笨,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五章 生存選擇(上)

汽車就是以每天五百多公里的速度,一點點的挪著,一點點的爬著在第三天的時候,和他們注定要走上不同道路的楊牧,在所有人羨慕的注視下,走出了汽車,結束了這場磨死人不償命的旅程。

    而其他的人,則在助理教官一臉不慍不火的帶領下,繼續接受這種絕對可以磨練意志力的旅行,直到第六天,汽車已經駛入雲南,眼前已經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叢林,助理教官才終于開恩的告訴大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可是看著車窗外的一切,二十三名學員面面相覷,臉上表情精彩得當真有若見鬼。

    在這六天時間里,他們從助理教官嘴里,聽了太多關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內幕,每天晚上躺到床上時,對學校更有了太多的聯想。一個專門招收軍方**,為未來培養優秀職業軍人的學校,一個伙食標準比飛行員還高出兩倍,可以堪稱貴族搖籃的學校,最起碼也應該有教學大樓,有訓練場,有學生和教職工宿舍吧?

    可是他們面前,只有一座臨時支撐起來的帳篷,在帳篷外,汽油灶上架著一口大鍋,隨著壓力式汽油灶噴出的藍色火苗不斷在鍋底輕舔,架在行軍鍋上的幾個籠屜里,散發出縷縷食物的香氣。

    一群學員還沒有回過味來,車門打開了,幾名軍人走進來,按照編號發給他們一套量身定做的綠色迷彩服和高腰陸戰靴。助理教官啪啪手,在引吸所有人注意後,叫道︰“還愣著干什麼,你們只有三分鐘時間更換衣服,還有,記得快點吃,你們早餐時間只有五分鐘!”

    籠屜里蒸的,就是部隊歡迎新兵時,第一頓必準備的“下車面”。

    炊事員把面條,菜味,豬肉混在一起,加上油鹽,架在行軍鍋上蒸半個小時,就算是大功告功,看著這樣一堆玩藝兒,你絕對無法想象,每人每天四十塊錢伙食費,就是這樣的標準。

    已經隱隱發現事情不對的雷洪飛,從炊事員手里接過一碗蒸面後,盤膝坐在地上低頭就吃,一邊吃一邊叮囑身邊的風影樓,“快,哪怕是硬往喉嚨里塞,也一定要多吃點,我敢打賭,我們這批人百分之百要挨整了。不管他們後面準備了什麼花樣,人是鐵飯是鋼,先修好內功才是正道。”

    風影樓連連點頭,雖然這些蒸面缺油少鹽,豬肉切得比指甲蓋還大,肥得發膩不說,更透著一股雞毛味,但是他仍然閉著眼楮死命往自己的胃里猛塞。就算這樣,由于更換軍裝不夠利索,大大佔用了吃早餐時間,風影樓剛剛有了八成飽意,就猛然聽到一聲不容抗拒的命令︰“立正!”

    一群孩子丟掉手中的飯碗跳起來,雖然他們還沒有正式接受訓練,但是出身軍人世家平時被老爸操練慣了,除了雷洪飛和周玉起這兩個半途出家的另類外,其他人站立軍姿的動作,也算是有模有樣,勉強達到了新兵連畢業水準。

    就是在所有人注視下,一個看起來年齡三十歲左右,本來也稱得上美女,但是臉部線條稜角分明,目光更是過于犀厲,足以讓絕大多數男人望而卻步的女軍人,帶著兩名助手快步走過來。

    雖然他們身上穿的軍裝都沒有掛軍階,只要看看負責接送他們的助理教官快步跑過去,主動向這位女軍人立正敬禮的動作,這些年齡不大,但是能通過入學考試,腦袋絕對不笨的學員都清楚的明白,這位年僅三十歲的女軍人,最起碼也是一位在某個領域出類拔萃的正牌教官。

    這位女教官大踏步走過來,她甫一露面就展現出軍人特有的雷厲風行,“周玉起,出列!”

    迎著這位女教官鋒利如刀的目光,小狐狸周玉起只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他仍然老老實實的邁前一步。

    “我見過不少有特色的學員,但是我必須說,像你這樣大方好交朋友的,還真是第一次得睹。”

    女教官道︰“六天時間,除了陪助理教官喝酒之外,每天晚餐都是由你請客,再加上請大家喝飲料吃冰激淋,前前後後,你一共花了一萬兩千五百七十五塊四毛錢,對不對?!”

    周玉起不由自主的看了負責拉送他們的助理教官一眼,助理教官對他輕輕聳一下肩膀,如果不是有這位助理教官每天記錄外加通風報信,小狐狸一路上花了多少錢,他們怎麼會知道得清清楚楚,數字有整有零?!

    “是!”

    “你家里一共給你準備了多少錢?”

    “報告教官……我書包里有三萬,我爸還給了我一個活期存折,上面有八十萬。”

    聽到周玉起的報告,就算能站在這里的學員,全部都是**,一個個眼高于頂,仍然一片嘩然。

    “把你剩下的錢和存折交上來!”

    聽到命令,周玉起跑回豪華大巴內,當他重新折返回來的時候,手里已經捧了一疊鈔票,外加一個紅色的銀行存折。女教官把鈔票交到身邊的助理手里,然後當著所有人面,把存折撕成一堆碎片,隨意拋到腳下。

    “你爸是個商人,大概告訴過你,禮多人不怪。我也必須承認,你這一路上展現出來的大方和酒量,值得欣賞。所以我決定對你另眼相看了。”女教官盯著周玉起的臉,道︰“在學校里,很多考核科目的打分是有彈性的,我保證以後你無論犯了什麼錯誤,都會享受到最大限額的扣分,我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把你這樣一個想用錢來打通關節,混身上下帶著虛偽人際關系的害群之馬清理出隊伍!”

    不再理會臉色一片雪白的周玉起,女教官目光一轉,竟然放聲喝道︰“風影樓,出列!”

    風影樓真的呆住了。

    他又沒有四處撒錢,更沒有天天陪著助理教官在那里喝酒,平時連話都不多說一句,怎麼就成了第二個被點名的人物了?!

    直到雷洪飛輕輕推了他一把,風影樓才如夢方醒,往前大大踏出了一步。這一步走得實在太急,心慌意亂之下,更沒有注意前方一堆爛樹葉下面竟然隱藏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土坑,風影樓只覺得腳下一虛,心里只來得及叫了一聲“這下慘了”,就當著所有人面,表演了一招貨真價實的五體投地**。

    “腳步飄浮,情怯膽虛,你真的是風影樓?!”

    女教官毫不掩飾臉上對風影樓的不屑,“你真的是莫天教官大力推薦,在這一界學員中,唯一免試入學的種子級學員?”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免試入學對第五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來說代表了什麼,他更不知道什麼叫做“種子級”學員,但是其他同學看向風影樓的眼光都變了。

    “風影樓,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出類拔萃,或者與眾不同的地方,可以獲得莫天教官那種以嚴格著稱的教官大力推薦。”

    面對這個問題,風影樓再次呆住了。

    出類拔萃?!

    不要說是在人才濟濟的第五特殊部精英訓練學校,就算是在他曾經上的那所學校,他已經讀到小學二年級了,就連小組長都沒有當過。至于三好學生,這種需要全班同學一起評選的殊榮,他更是無緣問津。

    至于與眾不同……

    風影樓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女教官的臉上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卻因為對莫天的尊敬勉強壓抑著沒有爆發,他才猶豫的道︰“我被人揪住左耳朵就學豬叫,揪住右耳朵就學雞叫,按鼻子就學狗叫。家里來客人時,我爸總讓我出來表演,那些叔叔伯伯,都說我學得象,叫得妙。”

    ……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死一樣的寂靜,靜得只剩下幾十號人的呼吸,還有行軍鍋里,開水沸騰的聲響。而那個和老爸約法三章,最多只哭三次的男孩,更帶著一臉不敢置信,上上下下打量著站在那里,因為成為眾矢之的,所以欲發手足無措的風影樓。

    “哈哈哈……”

    沉默了大概足足一分鐘,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一群學員突然笑成了一片,可是隨著女教官實在過于嚴厲的目光一掃,一群人的笑聲又嘎然而止。

    女教官向前走出了一步,受到她身上的氣勢所迫,從來不敢與人輕易起爭執的風影樓,不由自主向後倒退一步。

    看到這一幕,女教官淡淡搖頭,她將手中登記簿中,屬于風影樓的那一部分整頁扯落,隨手丟到了腳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是為未來培養軍事核心人才,而不是負責訓練馬戲團小丑,更不是懦夫的溫床。我不知道莫天教官為什麼會選上你,甚至會把你列入種子級學員,但是我現在告訴你,你不合格,分數清零,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記錄著風影樓資料的紙,在空中翻滾著,飄飄揚揚的落到地上,和綠色的草,紅色的存折碎片相互輝映,看起來自有一種殘缺的美。

    而風影樓在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癡了。他已經發誓,哪怕活活累死,也要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堅持五年時間,他甚至發誓,要向那個男孩學習,無論面對什麼,最多只能流三次淚。

    可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訓練還沒有開始,他就已經被淘汰了!這讓他如何回去,面對父親那張寫滿失望與失落的臉,讓他如何回家,面對父親的希望與囑托?!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6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六章 生存選擇(中)
不再理會已經呆了,傻了,癡了的風影樓,女教官繼續道︰“雷洪飛,出列!”

    “噢!”

    從鼻子里發出一聲權當是回應了女教官點名的聲音,雷洪飛兩只手大大咧咧插在口袋里,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回望著臉上已經騰起一股怒色的女教官,淡然道︰“不好意思,鄙人在下小弟我,浪蕩江湖的小混混一個,野慣了,沒有參軍入伍的經歷,也沒有接受軍訓的榮幸,大家起點不同,和身邊這些根正苗紅自小就生長在紅旗下的同志們自然是萬萬不能比的。”

    雷洪飛說得是夠自甘菲薄,夠謙虛謹慎的,但是他那種吊兒啷當的態度,那種上下打量女教官的眼神,換誰看著都不爽!

    “你應該發現了,進入學校的學員,一般都是六至十二歲,可是你已經十六歲了……”

    女教官還沒有說完,雷洪飛就插嘴道︰“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是十五歲半,教官您千萬別小看這六個月,按照國家法律,十六歲**就不違法了。而十三歲半和十四歲,之間的差距更是一條人命啊,要知道,如果女孩不年滿十四歲,就算她們是自願,和她們做了愛做的事,也算強奸!”

    聽著如此恬不知恥的話,女教官差一點為之氣結,但是她仍然續續道︰“告訴我,像你這種年齡足足超過三年零六個月,起點更比其他人更低的學員,憑什麼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

    “咦?”雷洪飛一臉的驚訝,“我不是已經通過你們那絕對集無恥、下流、變態、硌硬、毆朽于一體的入學考試了嗎?我能站在這里,當然是憑我的考試成績!”

    “呀!”不等女教官回答,雷洪飛一拍自己的腦袋,低嘆道︰“我明白了,您是想知道,我有什麼出類拔萃的能力,或者與眾不同的特長對吧?”

    女教官點頭。

    雷洪飛傲然道︰“我最出類拔萃的能力,當然是接近百分之百的回床率!”

    女教官疑惑的道︰“回床率?”

    女教官很快就發現她錯了!

    雷洪飛一臉理直氣壯,一臉毀人不倦的詳細解答道︰“回床率,當然就是指在外面和女人一夜風流後,她們再次找我上床的機率。要知道,這個機率,可是一個男人魅力的最高等級試金石。長相是否英俊,身家是否豐厚,這些不過是男人的硬件罷了,但是如果沒有上乘的**技巧,堅忍不拔的超人持久力這些軟件做支撐,回床率也絕對不會高到哪兒去,更不會發展出半固定狀態的性伴侶。”

    說著這些足夠讓身邊那些未成年同學面紅耳赤的話,雷洪飛突然右手放到後腦勺上,左手放在小腹前,用一種絕對少兒不宜,絕對身經百戰的奇特韻律,前後晃動著自己的身體,他的嘴里更在那里念念有詞︰“我是弓,強壯的弓,天弓,地弓,人弓。我左射,右射,上射,下射,五子連環射!”

    “無恥!”

    “我哪無恥了?”

    雷洪飛一臉的無辜,“就算我這種技能是**了一點,少兒不宜了一點,但也是貨真價實,百分之百出類拔萃的特長啊!教官您可不要戴著有色眼鏡看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孔聖人招收七十二門徒時,有一個人去拜師,孔聖人就問他有什麼特長,他想了辦天才說,他沒別的優點就是嗓門大。當時孔聖人就說了,只要有特長就好,結果誰也沒有想到,有一次他們被人追殺,遠方的河里有一條船,別的弟子放聲叫喊船夫都聽不到,就是那位嗓門超級大,不用擴音喇叭也能聲傳千米的門徒一吼,就把船夫給吼過來了。教官您說,嗓門大都是一種特長,我這身經百戰,軟硬兼備,才培養出來的回床率,難道不算是一種出類拔萃,與眾不同的特長嗎?”

    “您不相信啊?!”

    雷洪飛走前一步,盯著女教官,道︰“就拿教官您來說,身高一百七十四公分,體重六十二公斤,雖然明顯用了束胸之類的玩藝兒,但是依然發育得不錯,據我目測胸圍36,腰圍24,臀圍35,距離國際黃金三圍標準,只差了一個數值。最難得的是,看我談到這個話題時您的表情和臉頰發紅的現狀,雖然年齡已經過了三十大關,卻依然是原裝處女一個。當然,常期接受嚴格訓練,天天摸爬滾打,又是凌空旋風腿,又是大劈叉的,**是否仍然保持完整,我就不敢妄下定論了。”

    “你……”

    男人一旦厚起臉皮,絕對天下無敵。女人和男人在這種話題上發生爭執,尤其是和厚臉皮的男人發生爭執,百分之百是必輸無疑!

    就在這個時候,雷洪飛卻突然笑了,而他說出來的話,更是語出如刀。“你生氣了。看你的樣子,恨不得當場抽我兩個耳光,但是你別忘了,你是一個職業軍人,一個隨時可能要上戰場的職業軍人。我只是調戲了你一下,你就失去了軍人最必要的冷靜,甚至讓我靠近了一步,都沒有做出相對防範。我承認,以我現在的身手和能力,再挑逗你,再靠近你,也不可能傷到你一根汗毛,但是如果我也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又是你的敵人,你已經死在我手里了!就憑這一點,我是不是能宣稱,你根本沒有資格當我們的教官,你已經被淘汰了?!”

    ……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猶如斗敗的公雞般,垂頭喪氣站在那里一聲不吭的風影樓,直到這個時候,女教官才終于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混帳小子,竟然敢不知死活的挑戰教官權威,甚至是不顧後果,瘋言瘋語的出言挑逗。

    這小子擺明是在替結拜兄弟風影樓出頭!

    雷洪飛彎下腰,拾起了女教官丟到地上的檔案,珍而重之的把它重新送到了女教官的手中。“第五部隊教官,絕不會隨意把含有軍事機密的文件滿地亂丟,您甚至沒撕碎它,就是想給風影樓一個機會吧?其實您更應該清楚的知道,莫天那樣的軍人,絕對不會妄下結論,更不會把一個草包硬塞進學校。相信我,您遲早有一天,會明白莫天教官的選擇。”

    女教官盯著雷洪飛的臉,就連她手中的檔案中,也沒有記載雷洪飛為了生存,幾年浪跡花叢中的經歷,她真的不明白,一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孩子,說起女人為什麼會如此頭頭是道更兼恬不知恥。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已經找到了風影樓一個與眾不同的優勢……他有一個不離不棄,已經用事實證明,無論面對什麼,都會生死與共的兄弟!

    這本身就說明,風影樓絕不可能是一個庸才,因為庸才,沒有辦法得到雷洪飛這種人的認可!

    把屬于風影樓的檔案,重新插進檔案夾中,女教官面對走近自己一步的雷洪飛,低聲道︰“小子,你知道得罪教官的下場嗎?”

    “不就是被你們穿穿小鞋,訓練比別人更嚴格變態幾倍嗎?”

    雷洪飛回答得滿不在乎,“教官你自己剛才也說過,我比所有人最少年齡大了三歲半,如果沒有特別的壓力,逼著我必須付出別人幾倍的努力,逼著我必須拼命向上爬,我又怎麼可能超越身邊的人,追回這年齡上的差距,然後再反超他們,把他們甩得無影無蹤,只能拍著巴掌,大聲贊嘆我這張天地之間最強的弓?!”

    “三年!”

    雷洪飛伸出手指,對著女教官,認真的道︰“三年內,我要追上那些和我同齡的學員,所以,在這三年時間里,就拜托你想方設法的整我,給我穿小鞋吧。這就算是我們打賭,如果我賭輸了,自然是被你整得滾蛋走人,如果我賭贏了的話……”

    再走前一步,貼到女教官的耳邊,雷洪飛先挑逗的向對方耳朵里慢慢吹進去一口熱氣,再低聲道︰“讓我做你第一個男人吧……”

    “呼~~!!!”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雷洪飛就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生生甩得飛出四五米遠,不輕不重的摔到一堆爛泥上。說句實在話,他連女教官怎麼出手都沒有看清楚,世界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果然是***名不虛傳!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七章 生存選擇(下)

邱岳,出列!”

    女教官第四個點到的,赫然是那個堅強得無懈可擊,理直氣壯之下,連老爹鼻子都敢當眾用力去扭的男孩。

    他明明只有十一歲,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身上的沉穩氣息,卻比雷洪飛還重,在所有人當中,也數他的軍姿標準。

    上下打量了一眼長得並不是特別高大,但是站在自己面前,卻猶如一塊岩石般沉穩得無懈可擊,卻又偏偏透著獵豹般靈活與敏捷的邱岳,女教官略略點頭,道︰“你是跆拳道黑帶初段?”

    “教官您手中的資料過時了。”邱岳道︰“在三周前,我已經過了黑帶二段的段位考試。”

    女教官拿起筆,在檔案上略做修改後,道︰“你在一年前,也就是十歲的時候,看到兩個持刀歹徒搶劫路人,你自己獨力將他們擊倒,可是同時也挨了三刀,在軍區醫院里整整住了兩個半月。你知道不知道,就算是跆拳道黑段,赤手空拳對付兩個持刀暴徒仍然很危險?”

    “知道。”

    “那為什麼不先四處求救,而是一個人沖上去了?要知道,你這樣做是見義勇為,但同時,對自己的生命卻過于魯莽。”

    “求救有用的話,被搶的人喊了那麼久,早就用不著我出手了。至于魯莽……”邱岳眼楮眨也不眨的迎著女教官,道︰“如果前面是敵人的機槍陣地,教官你命令我向前沖,我也會沖。這種行為,我不認為是魯莽。還有,如果不是挨了那三刀,發現只學格斗還遠遠不夠,我也不會同意老爸的建議,加入第五特殊部隊。”

    女教官的眼角揚起了一絲笑意,和用錢砸人的周玉起,一無是處的風影樓,恬不知恥的雷洪飛相比,像邱岳這種心高氣傲卻又肯聽從命令的學員,的確是無可挑剔的讓人滿意。

    “你們四個歸隊。”

    女教官把手中的文件夾放到背後,道︰“相信你們也能看得出來,這里並不是學校。我必須要恭喜你們,你們中大獎了。”

    一聽到“中大獎”這三個字,在場二十三名學員就覺得心驚肉跳,而女教官嘴角那縷絕對稱不上溫柔友善的微笑,更讓所有人發現大事不妙房子要倒。

    “在宣布大獎前,我要先問問大家,我軍的光榮傳統是什麼?”

    二十三個人這一次回答得倒算是整齊劃一︰“艱苦樸素!”

    “不錯,都知道嘛。那我們這個大獎,就準備得很恰當了。”女教官目光緩緩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身為軍人,最忌諱浪費糧食。新兵把吃剩的饅頭丟進泔水缸里,結果被發現後,連長和連隊指導員再加上丟饅頭的新兵,三個人把沾了泔水的饅頭一人一口的吃光了,這樣的故事你們也都聽過吧。”

    二十三個人一起點頭,而他們的頭皮炸得更厲害了。

    “負責接送你們的助理教官,會把你們每天用餐的情況進行詳細記錄,如果你們量力而為,從不浪費糧食,將我軍艱苦樸素的精神努力發揚,你們一進學校,就會得到通報表揚。如果你們少量浪費,考慮到你們還沒有正式接受訓練,學校也可以睜只眼閉只眼。可是如果你們浪費嚴重,我們這些當教官的,就要想辦法,讓你們憶苦思甜,追溯一下革命前輩的光榮傳統了。”

    周玉起在這個時候真的是欲哭無淚欲語還休,因為他把大家害慘了!

    果然,女教官話鋒一轉,“請大家說說看,這一路上,你們浪費了多少糧食,又有多少菜,端上桌你們連吃都沒有吃一口,就讓人整盤撤掉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們,你們已經破記錄了!在我校建校以來的幾十年歷史中,你們是當之無愧,浪費最多的記錄締造者,是我們教官必須群策群力著重培養,進行再教育的對象。所以,我們衡量再三,終于為你們量身定做出這樣一份超級大獎。”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等著眼前這一位就差身上插兩只黑翅膀,手上再拿個黑色小叉叉的女教官,宣判最後死刑。

    雖然心里已經做好了面對最壞結局的準備,但是女教官宣布出來的“大獎”,仍然讓所有人驚呆了︰“看到我們面前的這片叢林了吧,這可是雲南最具有代表性的原始叢林,你們要是雙眼一閉,一直走下去,沒有踩到地雷,沒有遇到私運毒品的武裝暴徒,也沒有餓死渴死的話,說不定就能走到緬甸了。我們在這片原始叢林里設了四個目標點,你們只要按照地圖和指北針的指示,尋找到我們在四個目標點留下的信物,就算是任務完成,大家功過相抵,對你們浪費糧食的行為即往不咎。”

    聽完這個絕對變態的“大獎”,雷洪飛終于忍不住叫道︰“沒搞錯吧,我們可還是一群沒有正式接受訓練的白丁呢,教官你就想讓我們六級跳,直接進入又是地雷,又是武裝暴徒,又是野獸橫行的原始叢林里面?就算是想玩我們,也應該先教會我們野戰生存技巧,尤其是叢林生存技巧才對吧?!”

    “誰說我們沒教過?”

    女教官好像很喜歡看到雷洪飛發急的樣子,她眼楮里盛滿了盈盈笑意,而在她輕輕挑起的嘴角上揚起的頑皮,更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突然多了幾絲女性的嫵媚,但是現在已經是被人趕鴨子上架,雷洪飛哪里還有心情欣賞美色?

    而女教官說的話,更讓在場所有人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你們以為,為什麼汽車會開得那麼慢,明明兩天時間就能趕到,卻硬拖了六天時間?我們不是已經在汽車座椅後面,插入了大量介紹野戰生存的專業書籍嗎,千萬不要告訴我,六天時間,你們傻傻的坐在汽車里,都沒有去看。要知道,一個優秀的軍人,最重要的一項特質,就是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利用一切機會與時間,去補充自己的知識,這就是所謂的‘時時墊高你自己,處處學點新東西’。”

    “你們也別擔心通不過這次考核,就算你們浪費食物嚴重,我們這些教官也不好讓你們這個省的學員全軍覆沒吧?”

    女教官擺擺手,以大方的口氣,道︰“我們已經商量好了,馬馬虎虎,在這場測試中,淘汰掉一半人就行了。我曾經讀過一個小故事,也許會對你們有所啟發。嗯,故事是這樣的,兩個親如兄弟的朋友結伴去非洲大草原探險,結果遇到了一只饑餓的獅子想要吃他們,其中一個立刻換上了跑鞋,另外一個說,換上跑鞋也沒有用,在這種大草原上連棵樹都沒有,他們根本不可能跑得過獅子。結果換上跑鞋的人就說了,我不需要跑過獅子,我只需要跑過你就行了。”

    講完這個故事,女教官閉上了嘴,微笑的看著眼前這些若有所悟的學員,就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聽到了一句話,兩個字︰“我呸!”

    女教官瞪大了雙眼,因為這個敢當眾用如此大不敬語氣對她說話的,赫然是那個身無一技之長,更膽小如鼠的風影樓。

    “遇到獅子,為什麼要跑,為什麼要兩個親如兄弟的朋友,非要先要比比誰跑得快,為什麼非要死上一個?干嘛不回頭和它拼了?!”

    在女教官訝異的注視下,風影樓脹紅了臉,他揚著自己的拳頭,放聲叫道︰“書上不是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金都能斷了,還斷了不它一只獅子?!就算是真的打輸了,兩個人都被獅子咬死了,至少也對得起親如兄弟的朋友這幾個字!”

    “對頭!”雷洪飛接口道︰“要我在那種情況下,丟掉兄弟一個人腿底抹油,甚至是要踩著兄弟的屍體往外逃,不可能!”

    看著站在那里,脹紅了小臉,揮舞著並不算太有力量的拳頭的風影樓,女教官突然露出一個若有所悟的表情,真的,就是在這個時候,她似乎隱隱在風影樓的身上,看到了些什麼。但是,很可惜在場的人實在太多,把心里想的話沖口說出後,發現自己已經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風影樓不由脖子一縮,躲到了雷洪飛的身後。

    但是這已經足夠了!

    雷洪飛的臉上也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他側著腦袋又思索了片刻,最後大踏步走到垂頭喪氣的周玉起面前,伸出他的手指,毫不客氣的在周玉起的腦門上狠狠彈了那麼一下子。

    雷洪飛彈的可真是夠重,疼得周玉起的眼淚都差一點流出來了。迎著周玉起憤怒而委屈的目光,雷洪飛道︰“小子,別擺著這張哭喪臉。你想想看,你還沒有請客吃飯喝酒之前,那些介紹野戰生存的書籍就插在汽車座椅後面,車速更已經慢得像是烏龜爬了。有沒有你請客吃飯,有沒有浪費糧食,我們都會中這個大獎。要知道,這里的每一個學員可都是**,一個個眼高于頂,更是不服管教的典型,如果不先給我們來上一頓殺威棒,上一堂震撼教育課,讓我們吃足苦頭,他們以後在訓練時,又怎麼能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說到這里,雷洪飛輕瞄了女教官一眼,道︰“我敢用自己腦袋打賭,這種震撼教育,絕對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拿手好戲。保證人人有份,就算是坐在那里扮足了三好寶寶,也逃不過這一關!”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7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八章 團隊協作(上)

周玉起的眼楮在瞬間瞪得比鴿子蛋還大,他脫口叫道︰“有理!”

    “砰!”

    一句話剛剛脫口而出,周玉起的額頭上,又被雷洪飛狠狠彈了一下雷洪飛也瞪起了眼楮,“什麼叫有理,是非常有理,簡直就是真理!”

    痛得差一點一蹦三尺高,周玉起卻在拼命點頭。

    “我們真的差一點上了教官的惡當,大家想想看,除了艱苦樸素這種生活作風外,軍隊最提倡的是什麼?!”

    雷洪飛挺直了腰,放聲叫道︰“雖然我不像你們一樣,從小在軍區大院里長大,但是我也知道,軍隊最重要的就是團結!絕對不會有教官鼓勵部隊士兵,為了生存下去不被淘汰,就努力踩著自己身邊的兄弟向上爬。如果我們聽了教官講的那個見鬼的獅子故事,就上演窩里反的好戲,一個個防身邊的兄弟如同防狼,那我們可真的是掉進教官預設的陷阱,最終只能老老實實蹲在地上,聆聽他們的教誨了!”

    “雷大哥說得對!”

    邱岳也在點頭,“我們進入原始叢林完成任務是很困難,但並非絕不可能。如果我們真的窩里斗,不被淘汰,也百分之百會成為不團結的壞典型,甚至會成為反面案例,拿去讓其他人參考,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可真丟人丟到姥姥家了。與其這樣,我們還不如一起努力,賭賭看我們這批在浪費糧食方面,已經名列前茅開創一代記錄的學員,能不能從好的方面,在整個學院里也一舉成名!”

    “砰!”

    邱岳的話剛說完,一根手指就突然狠狠崩到他的腦門上。

    “你干什麼?!”

    迎著邱岳憤怒到極點的目光,雷洪飛一臉的理所當然,“看你小子往那里一站,一臉正氣,口號喊得震天響,哥哥我心里就不爽。還有,聽說你是跆拳道黑帶二段,我想看看你的身手是如何了得,結果事實證明,哥哥我的彈指神功,還是技高一籌……”

    雷洪飛的話還沒有說完,邱岳的右腿就閃電般彈起,帶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狠狠踢向比他至少高出兩頭的雷洪飛右肋。就在他的右腿已經踢到雷洪飛右肋並發出“噗”得一聲悶響時,邱岳的臉色卻變了,因為他踢中的赫然是雷洪飛的右手。

    最可怕的是,雷洪飛扣住他右腳關節部門的五根手指,傳來的力量就像是五根鐵鉤,緊接著雷洪飛右手一揮,一股以邱岳的年齡和現在單腳站立姿態,根本無法抗拒的力量狠狠送出,帶著邱岳不由自主的向一側摔倒。

    就是在這種看似再無可擋抵,只能被雷洪飛甩到地上的情況下,邱岳只憑單腿就生生跳起將近三尺,他的腰腳肢一扭,左腿帶著重斧劈砍般的凌厲,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到極限的弧線,狠狠斬向雷洪飛的脖根。

    這一腿如果踢實在了,雷洪飛就算是沒有被當場踢死,也很可被一腳踢暈!面對如此精湛的高段位踢擊技巧,雷洪飛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松手迅速後退一步。而邱岳落到地上後,由于重心已經被雷洪飛破壞,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出一步。

    雷洪飛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龐,他雖然當機立斷松手後退,左臉頰仍然被邱岳的足跟擦了一下,他盯著站在自己面前,擺出一個格斗起手勢,全身上下已經再無任何破綻的邱岳,沉聲道︰“好彪悍的腿法。”

    邱岳以足尖為圓點,輕輕扭動自己的右腳,不用低頭去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腳裸部位,已經被雷洪飛生生捏出五個指印,聽到雷洪飛的贊揚,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臉上沒有絲毫得意神色,“你的柔道也相當不錯,不,你扣住我的指法中,還有鷹爪功的成份。”

    雷洪飛再次驚訝了,“厲害,我老爹死得早,從小就沒有人管,打架只能靠自己,所以四處找人學武,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學了一堆雜而不純似是而非的玩藝,想不到竟然能讓你一眼看破。這一場,就當我們打和了,怎麼樣?”

    “師父曾經告訴過我們,十年練功,不如三年練皮。你這種街頭打架中練出來的功夫,比純粹的格斗術更實用。今天是我輸了,你不需要讓我。但是……”

    邱岳突然用跆拳道中,晚輩面對前輩的禮節對著雷洪飛低頭敬禮,昂然道︰“兩年之內,我必勝你!”

    “好,兩年之後,我等你。”

    說完這些話,雷洪飛的目光狠狠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道︰“要集體行動,就必須有人指揮。這里我的年齡最大,暫時當你們的隊長,如果中途發現有比我更適合的人選,我立刻拱手卸任,大家有沒有意見?”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周玉起被雷洪飛收拾得服服帖帖,就連邱岳也收起了他的心高氣傲,至于剩下的人,先不說雷洪飛的年齡最大,僅憑他為了自家兄弟,去挑釁甚至是挑逗女教官,這份膽氣和手段,做他們的隊長就綽綽有余。

    “很好,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我就是你們這次行動的隊長和總代言人。”

    說完這些話,雷洪飛拍掉自己跌落到地上時,貼在身上的草葉,以大無畏的勇氣,再次向女教官面前靠攏,直到兩個人已經彼此能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空氣,距離更近得可以用曖昧來形容,他才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叫道︰“報告教官,在開始領取大獎前,我代表整支學員小分隊,有幾個要求希望得到批準!”

    女教官狠狠皺起了眉頭,她真的不習慣一個男人距離自己這麼近。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估計她下令要雷洪飛退後一步,這個混帳小子也不會理會,如果自己在這種關鍵的時候退後一步,此消彼長,只會讓這個小子更加氣焰囂張,她只能強忍住再一次把雷洪飛狠狠丟出去的沖動,沒好氣的道︰“說吧。”

    “張麗兒,李珊出列!”

    雖然從來沒有正式接受過軍事訓練,但是雷洪飛中氣十足的這麼一喝,也倒吼出了幾分軍人的氣勢。一堆綠葉中,僅有的兩片紅花型女學員彼此對視了一眼,猶豫了大概四五秒鐘,她們兩個還是承認了雷洪飛隊長的身份,按照命令邁前一步。

    “她們兩個都是女孩子,雖然都很優秀,但畢竟不像教官你一樣接受過專業訓練,更沒有野蠻得活像是一把干辣椒,要她們直接參加這種高難度野外生存考核,無異于拔苗助長。還有,這一路上她們都很少說話,吃飯也很斯文,沒有主動點過什麼菜,加過什麼餐,就算說浪費糧食嚴重,也是我們一群男生在海吃胡喝不加收斂的結果,和她們兩個無關。”

    雷洪飛瞪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女教官,放聲道︰“所以我希望她們兩個,作為特例直接通過測試。如果學院真的有第一場考核,就淘汰掉一半學員的傳統,那麼就從我們中間淘汰吧!”

    雷洪飛說得是一腔正義,滿臉的肅穆,儼然就是紳士的化身,照顧女性的典範,但是站在女教官身後那位助理教官,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詭異到極點的表情。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九章 團隊協作(中)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雷洪飛曾經以專家的口吻當眾點評,薛寧波和李珊這兩個女學員,雖然現在一個八歲,一個十歲半,長得不顯山露水,其中一個身上甚至還帶著點嬰兒肥,但是胚子相當不錯,出身名門更從小培養出與眾不同的氣質,絕對有成為一流美女的發展空間。更說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男女學員比例絕對嚴重失調,這樣級數的美女,先下手為強,後下手糟殃,手快手手慢無之類的經典名言。

    瞧瞧薛寧波和李珊這兩個入世未深的女學員,現在看向雷洪飛大哥哥的表情吧,那種感激,那種傾慕,那種離開了家長,剛剛嘗到孤獨與失落的滋味,就突然又重新得到寵愛的快樂……這兩個還沒有蛻變成白天鵝的丑小鴨,還沒有真正了解男女有別,雷洪飛這個目光如炬,絕對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就已經利用職權之便,在她們的內心深處,扎下一個光芒萬丈,可敬可親可愛的形象了!

    “李民,王慶安,陳波,出列!”

    隨著雷洪飛的點名,又有三個長得最矮的小蘿卜頭走出隊列。

    “他們三個,一個是六歲,一個是六歲半,還有一個是七歲整。他們能通過入學考試,和同齡人相比,當然是出類拔萃擁有不欲潛力的精英,但是,教官你不覺得,他們無論是體力,精力,還是抵抗危險的能力,還遠遠達不到參加這次考核的最低標準嗎?”

    雷洪飛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刀,“教官如果你只是想用失敗來打擊我們的傲氣,先來上一頓殺威棒,再向我們嘴里塞幾個紅棗,那我現在就舉手認輸,是殺是剮任憑發落。如果你是想用這種變態考核,看看我們這批學員,究竟有多少潛力,那請你至少給我們一個能力接近的團隊,讓我們看到通向成功的可能!”

    沒有人會在接受考核時,提出如此得寸進尺,卻偏偏能自成道理的要求,女教官還在皺著眉頭思考,雷洪飛就已經霍然轉身,開始正式下達命令。

    “扣去兩個女生,三個年齡太小,不能參加這場考核的同學,我們還有十八個人。我可以坦率告訴大家,我這個隊長軍事知識一竅不通,野戰生存一概不懂,所以我還需要一個副隊長,協助我一起工作。”

    聽到這里,周玉起的眼楮突然亮了,他拼命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但是雷洪飛後面的話,卻讓他瞬間就變成了洩氣的氣球︰“這一次任務,是在原始叢林里尋找教官預先埋設的信物,誰會使用指南針和軍用地圖,並且根據實際情況合理設計路線,保證我們可以最大化的節省體力與時間?”

    這的確是一項非常專業,陸軍軍事學校里才會學到的技術,但是能站在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出自軍人世家,有相當一部分人,從小就在軍營里,面對軍事地圖和各種儀器長大。他們的家長在閑暇之余,除了會帶他們去打靶場玩槍之外,更應該信手掂來的指導他們如何借助各種工具,判定方向,設定最佳行軍路線。

    果然,剛才和雷洪飛動手切磋,言行舉止中隱隱透出軍人氣質的邱岳舉起手,道︰“我!”

    “很好!”

    雷洪飛長長的吁出一口氣,放聲道︰“從這個時候開始,你就是我的副隊長了。”

    側臉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猶如霜打過的茄子般垂頭喪氣的周玉起,雷洪飛道︰“周玉起,跟我過來,我有話要和你私下說。”

    帶著周玉起走到一個左右無人的角落,雷洪飛突然伸手以哥們義氣般的親熱,把手臂直接搭到了周玉起的肩膀上,然後低聲道︰“小子,老實告訴哥哥,你打算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混幾年?”

    周玉起揚起了一臉的天真無邪,“雷洪飛隊長哥哥,我能進入學校,當然是希望能堅持到十五年後畢業,努力讓自己成為名將輩出中的一位。”

    “這種虛的,假的,貓膩的東西,咱哥兩就甭扯了。如果真是想讓你進學校,老老實實的接受十五年特訓,你老爺子會大方的讓你一帶,就帶了八十三萬?你帶這麼多錢來干什麼,說白了不就是這個學校里的每一個學員,都是家庭背景不俗的**,淘汰率又高,如果在學校和他們處好了關系,以後出去就相互有個關照了嗎?”

    雷洪飛似笑非笑的望著周玉起,道︰“先不說存折都被教官扯了,再也沒有了鈔票這個法寶,就說這六天行程的經歷吧。怎麼樣,你有沒有發現,用大把砸錢來交朋友,這平時百試百靈的一招,現在卻不怎麼好使了?”

    周玉起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道理很簡單,能進入學院的,全是軍方**,說白了就是想好學上進的太子黨。哪個從小不是在巴結和奉承中長大,哪個不是眼角高得能挑到天上去?他們早就習慣了吃飯有人請,你點的菜是很貴也很不錯,在他們的眼里看來,也不過就是稀松平常,還遠遠達不到讓他們刮目相看,發現你是一個人物的水準。你天天弄得這麼累,結果呢,現在還有點適得其反,讓大家把你當成奴才加跟班了。”

    面對雷洪飛的分析和點評,結合身邊每一個同學對自己的態度,周玉起不能不用力點頭。

    “想和身邊這些同學成為最要好,就算是離開學院,依然會聯成一氣的朋友,你知道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在周玉起側起耳朵仔細聆聽中,雷洪飛一字一頓的道︰“那就是患難見真情!”

    周玉起繼續點頭,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苦笑,“雷洪飛隊長哥哥,你不會要我在學校里真的硬撐上十五年,執行過幾次任務,和大家生死與同上幾回,再想著退出吧?那可不行,我老爸給我說了,如果在與世隔絕,天天只知道訓練再訓練的地方呆得時間太長,重新回去後就會和社會脫節了。”

    “是啊,所以我才決定,這次給你一個和大家患難見真情,拉好關系,處好感情的機會。”

    雷洪飛現在的表情,絕對和誘哄小紅帽的狼外婆,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我任命你為後援小組組長,帶領兩個年齡較大,體力充足的組員,專門負責後衛收容工作。如果發現誰受傷了,或者走不動了什麼的,你就負責居照應,努力不讓他們落隊。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你的幫助,那無異于雪中送炭,誰不會記得你的好?”

    周玉起的眼楮猛然亮了,而雷洪飛一臉微笑,更是將他天性中,比狐狸更狐狸的一面展現得淋灕盡致,“我要是你,就會衷心盼望有人落隊,有人受傷,然後熱情揚溢的幫助他,無論有多累,吃多少苦,都不離不棄,要知道,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沒有刺骨的寒冷,又怎麼***會有梅花的傲雪馨香?!”

    “沒錯!”周玉起用力一拍自己的巴掌,叫道︰“這樣結交下來的朋友,只要小心經營,那可真是能處一輩子的鐵兄弟了!”

    “嘿嘿……”雷洪飛微笑道︰“那我就把這個美差交給你了?!”

    周玉起用力點頭,他看著雷洪飛,突然喊了一聲︰“哥!”

    雷洪飛輕輕挑了一下巴毛,周玉起喊的這一聲“哥”,可比剛才的“雷洪飛隊長哥哥”要親近,也有誠意多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09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章 團隊協作(下)

“你明明是想把最苦最累的活塞給我,卻能說得像賞給我一份大禮似的,而且還真的讓我不能拒絕。再加上你剛才為了保護風影樓,在教官面前的表現,這幾點已經足夠證明,你就是我老爸嘴里說的‘只能成為朋友,不能成為敵人’的人。我是真心想認你當我的哥,當然,你認了我這樣一個弟弟,也有好處。”

    周玉起打量著雷洪飛的臉色,扳著手指頭道︰“第一,我雖然滑頭,但是遇到比我強的人,我會很老實。第二,我最多只會在學校里呆上三四年,就會離開,然後跟著老爸去學習經商,以老爸為我打好的底子,還有我在學校積累下的關系,也許不出十年,我就會小有成就。哥你一看就是在部隊或者官場上能混得開的人物,到時候我有錢,你有權,聯起手來,辦什麼事都會很方便。”

    聽著周玉起的自我推銷,雷洪飛倒翻了一下白眼,他真的想去認識周玉起的老爸,親口問問他人家,是用什麼辦法,把一個才十一歲大的孩子,教成了這個樣子。

    面對弱者,就露出狼一樣的凶殘,見到強者,就露出狗一樣的溫順,這個周玉起別看年紀輕輕,可真是領悟到了“厚黑學”終極奧義,估計他能通過入學考試,最大的優勢,就是他遠超同齡人的智商與情商。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還真是一個匯聚天下英才,讓人大開眼界的好地方!

    但是包括那位女教官在內,所有人眼中,最令人大開眼界,最另類,最不可思議,一舉一動中,卻偏偏又散發著強大魅力的人,還是雷洪飛。

    十八名浪費糧食可恥,必須要通過最變態考核來洗涮惡名的學員,從女教官手里依次領到了一只軍用背包。

    一把軍用匕首,一包二百四十克重的壓縮餅干,一小包醬牛肉,一塊能給人體提供高熱量的黑巧克力,一只多功能軍用水壺,七十五克大米,幾片能夠治療拉痢疾的藥,外加一支求救用的信號彈,這就是他們身上所有的裝備。

    對了,因為他們沒有接受過野戰生存訓練,最多只是在六天旅程中,翻閱了教官早就為他們準備好的相關書籍,所以難度有所降低,每個人還額外領了二十克鹽。身為正副隊長的雷洪飛和邱岳,還從女教官那里,領取了兩把在原始叢林里行軍時,必須使用到的開山刀。

    至于野戰生存中,必須有的引火源,自己想辦法去吧。行軍鍋灶,如果雷洪飛他們這群孩子願意把那口足足一米直徑的大鍋扛上,把那台幾十斤重的汽油灶背上,女教官也是不會反對的。

    直到這個時候,隊伍里才有人如夢方醒︰“我還沒有吃早餐呢!”

    炊事員為他們準備的“下車面”,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這些從小在軍人家庭長大,雖然說不上嬌生慣養,但也嘗盡美食的孩子,真沒有幾個能吃習慣這種把面條和菜葉、肉塊放在一起炖出來的玩藝兒。除了雷洪飛、風影樓和邱岳,低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吃,其他人都只是蜻蜓點水的意思了一下。

    眼看著開拔在即,聽著肚子咕嚕、咕嚕直叫,一群人眼巴巴的看著籠屜里的蒸面,最終在自尊的支撐下,還是誰也沒有開口示弱。

    如果說,讓一群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孩子,跑進到處都是危險的原始叢林里,是打掉他們傲氣的殺威棒,那架在籠屜里的蒸面,對他們這些堪稱天之驕子的太子黨來說,就是一堂最現實的震撼教育課……

    身為軍人,在有食物送到面前的時候,絕對不要挑剔,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先把自己喂飽,否則,面臨的可能就是淘汰,甚至是死亡!

    所有人已經整裝待發,身為隊長的雷洪飛,卻突然做出一個讓所有人放下負重的手勢。

    “教官在汽車座椅背後插入了教導野戰生存的書籍,我首先承認,我在六天時間里,只偶爾隨手翻閱過,根本沒有記住多少實質內容,說我浪費時間,我承認。”

    雷洪飛放聲道︰“但是我們有十八個人,每個人翻閱這些教材用的時間不同,記住的部分大概也不同,與其我們進入原始叢林,到了需要用的時候,才手忙腳亂的拍腦袋,還不如現在大家抽出時間,輪流當眾背誦出自己記住的那一部分,彼此彌補,說不定也能湊出一篇殘缺版的野戰生存手冊!”

    看著雷洪飛他們一群人,圍在一起就像是基層部隊開班會一樣,每個人都輪流發言,群策群力的補遺拾短,看著雷洪飛用這種方法,一點點的平息著,抹除著面前這十幾個孩子,即將踏上未知征途,無可避免產生的恐懼。驚訝,贊賞,被當眾挑釁後淡淡的排斥,各種情緒在女教官的眼中慢慢的交替。雷洪飛這個小子,的確給了她太多的驚訝。

    當莫天教官強力推薦的種子級學員風影樓,畏縮的站在隊員們圍坐成的人圈當中,女教官卻在暗暗搖頭。

    風影樓還沒有說話,就搔著腦袋,露出一個猶如大姑娘般的羞澀笑容,而他下意識的扭曲手指這種小動作,更說明他內心正處于不安狀態,女教官真的不明白,這個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特殊,性格不夠堅強,氣勢不夠彪悍,就連身體素質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都只能用中等偏下來形容的學員,是憑什麼走進了莫天教官的法眼,甚至可以免試入學。

    根據女教官的判斷,如果走正常程序,以風影樓表現出來的一切,他根本就不可能通過學校近乎變態的考核標準!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只覺得雙腿發軟,他望著雷洪飛,只有在這位結拜大哥的眼楮里,他才能找到點安慰與溫暖的感覺,他清了清自己並沒有發干,也沒有什麼濃痰卡住的嗓子,然後小聲道︰“野戰生存主要分成四大類。第一,如何用意叉力,克服困難;第二,如何獲得武叉;第三,和大自然共叉;第四,叉地生存。”

    一群人如聽天書,表情更精采得有若見鬼。因為想認雷洪飛這個大哥,更下意識開始對風影樓抱有敵意的周玉起,更當眾起哄般的叫道︰“什麼意叉力,武叉,共叉,叉地生存的,你當我們都是叉子啊?拜托你背書時,能不能少一點火星文,多一點我們能聽懂的中文?”

    風影樓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但是他仍然老老實實的道︰“暑假結束後,我才會上小學三年級……書上好多字我不認識。你們要是不喜歡,要不,我用圈圈來代替叉叉?”

    周玉起張大了嘴巴,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單音節︰“呃……”

    而風影樓已經繼續背誦下去︰“足夠的圈圈,裝圈,再加上足夠的求生意圈力,你就能圈圈掉遇到的一切圈圈,你就能生存。”

    旁聽的女教官捂住了肚子,她的兩條眉毛更狠狠的彎成了柳月狀。拜托,再聽下去,她這個教官,可真的要當場大笑,笑得兩腿抽筋,四肢發顫站立不穩了。以她對野戰生存專家級的了解程度,她當然明白,風影樓在這個時候,背的是“求生意志”中的開篇語,它的原話是這樣的……足夠訓練,裝備,再加上足夠的求生意志,你就能征服遇到的一切障礙,你就能生存!

    “僅僅熟圈環圈,知道如何取得水和食圈,如何圈圈自己還是不夠的。你必須有正確的圈圈。也就是說,你圈圈圈圈一個圈圈,圈為一個軍人,這種求生圈圈很可能圈圈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很可能會圈身一個人,而且只可能有少量的裝圈,你圈圈圈圈到圈圈很可能會從天而圈!你圈圈隨時圈好圈備!”

    “我的娘啊!”

    聽到這里,就連邱岳都忍不住翻起了白眼,“這究竟是野戰生存,還是繞死人不償命的火星版繞口令啊?!”

    沒有人想得到,僅僅讀完小學二年級,識字數量絕對有限的風影樓,就站在那里,用大量的圈圈叉叉,慢慢的背誦著。

    背著背著,女教官臉上的笑容卻消失了。因為,這個種子級學員,這個她還沒有看出什麼特色的學員,就那樣用一個相當穩定的速度,不停的背著,他用老外不懂,中國人糊塗,但是自己卻能理解意思的圈圈叉叉,背完了一篇又一篇,直至將整篇幾萬字的野戰生存手冊,一字不拉,卻又字字含糊的全部背了出來!

    他明明有超過五分之一的字看不懂,卻硬是把整本書都看完,記住了!

    雷洪飛在這個時候看風影樓的表情,就好象是一位天天做著成為古代大俠夢的少年,突然在深山老林里發現了一本獨孤九劍秘籍,卻發現由于日曬雨淋書籍受損,只成為一部殘缺版武林秘籍。

    沒有人敢斷定,依照風影樓提供的武林秘籍強行修習,究竟會獨步天下,還是會神經錯亂!

    最後雷洪飛一揮手,氣餒的道︰“大家還是把風影樓剛才背的東西都忘掉吧,不過記住,有需要的時候,我們可以直接找風影樓咨詢。但是咨詢內容,最好有三個人一起判斷和評估,盡量減少錯誤的可能。”

    一群學員用力點頭,他們看向風影樓的目光中,都包含了同一句話︰“你老大就是最典型的圈圈加叉叉!”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一章 野戰生存(上)

俄羅斯有一對夫婦都愛好登山,結果有一次他們夫婦兩個在試圖爬到一個陡峻的谷底時,丈夫使用的登山繩被磨斷,妻子撲過去雙手拽住繩子,但是丈夫的體重明顯要高過妻子,眼看著如果再不松手,兩個人要一起掉進山谷,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妻子拼命全力用雙手抱住了崖邊的一棵樹,然後用她的牙齒,咬住了繩子。她就用自己的牙齒,生生支拉住了體重高達八十二公斤的丈夫,並且死命堅持了整整十一個小時,直到救援隊趕到。

    從常理上來說,用牙齒根本不可能拽住一個成年男人,可是那個妻子就算是暈迷過去,她也沒有松口,就是憑她想讓自己丈夫活下來的堅定意念,她挽救了自己的家庭。

    有一個男人,曾經獨自被困在大沙漠里,他沒有食物,找不到水,沒有同伴,更可怕的是,他從來沒有接受過沙漠生存訓練,但是當八天後,救援隊趕到的時候,他還活著。當記者采訪他,想知道他憑什麼戰勝了號稱生命絕壁的大沙漠,在里面創造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時,那個男人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

    就是靠這個堅定的意念,外加人類被逼到極限時,綻放出來的智慧,還有適當的運氣,這個男人等到了生命的機遇。

    ……

    這就是野戰生存中,最優先提倡的求生意志!事實上,只要接受過嚴格求生訓練,擁有足夠的裝備,意志更堅定的可以克服孤獨與寂寞,在這個世界上,絕不缺少單槍匹馬,能在熱帶雨林里生存幾個月時間的職業軍人。

    這一切聽起來是滿有道理,但是對雷洪飛、風影樓他們來說,就純粹是在扯淡!

    叢林中最令人煩惱的,就是那些橫七豎八,擋住他們去路的草藤,如果強行從這些草藤中穿越,身上的軍裝再結實,走不出幾里路,就會被掛成一堆布條。在這種情況下,雷洪飛和邱岳這兩個正副隊長,必須揮舞著開山刀,不斷劈砍著山藤向前挺進。

    用這種方法,他們五個小時才走出七公里。而雷洪飛和邱岳已經累得雙臂發酸,至于其他人,接替兩位隊長的工作後,揮舞著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于沉重的開山刀,用力劈砍那一些柔韌又帶著毛刺的草藤,體能最好的一個,也只堅持了二十分鐘。

    眼看著手表已經指向了中午兩點鐘,每一個人都餓得兩腿發軟,雷洪飛終于下令,原地休息準備午餐。

    才向前挺進了七公里,距離完成目標,那可當真是萬里長征只走出了第一步,每一個人背包里的壓縮餅干還有小包醬牛肉,那是救命用的干糧,絕對不能輕易消滅。在這種情況下,想填飽肚子,似乎就真的要自己動手,去學習一下人猿泰山了。

    看那些野戰生存方面的電影,在叢林里打獵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當他們這群孩子,千辛萬苦的制造出幾張弓,並想方設法別開蹊徑,用尖銳的石片,動物的骨頭,做出十幾枝箭時,看著那幾張軟趴趴,最多只能把箭射出十二三米遠的弓時,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懷疑的神色。

    這玩藝,就算是小孩子打架時,都不夠使,用它射天上飛的鳥?

    還是等著鳥兒一頭撞到大樹上,來個“守株待鳥”更合適一點點!

    最終由邱岳帶領的“打獵小組”,索性放棄了弓箭這種武器,把他們的格斗匕首綁到樹枝上,做成了幾枝還算有點威力的標槍。

    足足過了一個半小時,在遠方的叢林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呼聲,不一會,邱岳一臉興奮的跑回來。在他的手里,赫然有一只怎麼看也有三四斤重的兔子,最令雷洪飛驚訝的是,這只兔子竟然是活的不說,身上竟然毛皮光亮得沒有一絲傷痕。

    最後雷洪飛才知道,這只兔子根本不是被標槍插死的,而是邱岳這位跆拳道黑帶二段高手急紅了眼,丟掉手中屢投屢不中的標槍,和兔子在原始叢林里,上演了一回徒步追殺的好戲。

    別說,黑帶二段出手就是與眾不同,那只兔子也實在夠倒霉,竟然讓他真的徒手抓住了!

    雖然打獵小組,終于進行了零的突破,有了斬獲,但是這種捕獵的方法和成功經驗,對其他人而言,絕對沒有可以借鑒的價值,更沒有大力推廣的可能。

    至于年齡不大,但是老實乖巧,能夠踏踏實實做事的風影樓,被安排到他們發現的水潭旁去捕魚。

    這個水潭最不算太深,站在潭邊都能看到半尺多長的魚兒在水里游,做個魚叉直接叉魚,當然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天知道是魚太小,還是人品太差,風影樓用一根樹枝削了一把魚叉,站在水潭旁,足足叉了兩百多下,愣是沒有叉中一條。插到後來,插得風影樓兩只眼楮前面金星直冒,太陽穴上面的血管在突突跳個不停,如果這個水潭里,真有什麼鯉魚精,螃蟹怪之類的玩藝兒,敢不識時務的從水面冉冉浮起,說不定已經急得七竅生煙的風影樓,都會毫不猶豫的先給它們一叉子。

    擔任後援組組長的周玉起趕過來後,面對風影樓一無斬獲的情況,他大大咧咧的接過風影樓手中的自制魚叉,道︰“就你這樣子,也算是讀完了整部野戰生存手冊?難道你沒聽說過嘛,水里的魚,我們看到的是它的影子,想叉到它的身體,目標就要稍稍偏下一點點。”

    雖然沒有讀到初二,更不懂得什麼折射反射,卻能做出正確判斷的周玉起,當著風影樓的面,毫不羞澀的也猛叉了一百兩次,當然,結果都一樣,魚兒依然在水潭里悠然自得的輕晃著尾巴,偶爾還猛然彈出水面,似乎正在用這種方法,嘲笑這兩個小家伙的無能。

    “要不然……”周玉起咬牙切齒的道︰“我們弄一套釣具,把它們釣上來吧!”

    “釣具?”風影樓瞪大了雙眼,“魚漂還好說,用根樹枝就可以代替,上哪找魚線和魚鉤?”

    “野戰生存教材上不是有提到過嘛,我們可以用吊繩做魚線,也可以用植物縴維或者衣服中抽出來的縴維絲做魚線,而樹皮內的縴維,是最好的材料之一。”

    周玉起的記憶不錯,竟然把野戰生存中,關于制造釣具的一篇記得清清楚楚︰“只要把樹皮內的縴維抽出來,兩根並在一起,把它們搓成一根合適的魚線了。至于魚鉤嘛,可以用大頭釘,曲回針,縫衣針,金屬線,甚至是木頭,海龜殼制造……”

    周玉起滔滔不絕的背誦還沒有結束,風影樓就把一塊他剛剛削下來的樹皮遞給了周玉起,“魚鉤我來想辦法,那就麻煩你先幫我做一根兩米長的魚線吧。”

    抓著那塊新鮮的樹皮,周玉起眨巴了半天眼楮,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他突然跳起來劈手抓起他們兩個人合起來,也投刺了三四百次,命中率依然是零的魚叉,不顧一切的對著風影樓身後一片空出來的草地亂拍。足足抽打了三四十下,周玉起才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從草叢里揪出一條通體有六七寸長,但是去掉沒有肉的尾巴,實質內容也就四寸左右,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長了四條腿的蛇,通體泛著一種令人心里發毛質感的玩藝,不確定的道︰“這應該是蜥蜴,大概能吃吧?”

    看著被周玉起一棍子拍中身體,絕對是經脈盡碎,怎麼看都像是蛇的蜓蜥,風影樓狠狠倒吞了一口口水(當然不是饞的),也用同樣小心翼翼的聲音回應道︰“嗯,烤一烤,應該能吃。”

    “對了周玉起哥哥,你們應該學過魯迅先生寫的‘少年閏土’那篇文章吧。”

    周玉起莫明其妙的望著風影樓,但是他仍然點頭,“嗯,我都小學五年級了,當然學過。”

    “少年閏土里,那些刺猥不是專偷吃西瓜嘛,這片叢林里又沒有西瓜,怎麼還會有刺猥啊?!”

    周玉起的眼楮猛然瞪圓了,他看著風影樓的視線方向,卻不敢輕而回頭,“你不會想告訴我,在我身後有一只刺猥吧?”

    “不是,”風影樓伸出兩根手指頭,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是兩只!”

    “刺猥的肉肯定能吃!”

    周玉起用的是肯定語氣,風影樓也在用力點頭。

    “那還愣著干什麼?”周玉起瞪大了雙眼,聲音卻小得像是蚊子哼哼︰“抄家伙一起上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13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二章

“怎麼燒不起來啊!”

    無論打獵小組是用什麼方法搞回一只兔了,也不要說風影樓和周玉起,是如何歪打正著的收獲不菲,真正失職的,還是他們的隊長雷洪飛他用了整整兩個小時,硬是沒有把火升起來。

    面對這一幕,風影樓和周玉起全傻眼了。雖然生吃肉,應該是特種部隊軍人的必備素質之一,但是他們還真沒有做好這方面的準備,更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戰勝如此艱巨的挑戰。最重要的是,那條長得像是蛇,就是多了四條腿的蜥蜴,如果不烤熟了,有誰敢吃?

    估計雷洪飛和邱岳這兩位隊長,都不敢去踫!

    不用打火機,不用火柴,不用任何現代化取火工具,讓一個普通人說說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取得火種,估計你也能隨口說出什麼燧石取火,什麼鑽木取火之類的名詞。但是如果讓你實踐,大概你很快就會陷入周玉起做魚線的困境當中。

    雷洪飛第一個選擇的就是燧石取火術。他一路上也曾經留心,拾了幾塊白色的石頭。但是這種工作,絕對是一個技術活,選取的燧石不過關,就算是找了干樹皮里面最容易點燃的火絨,可是格斗軍刀背面都快在石頭上敲出缺口了,火星也是在飛濺個不停,敲敲打打了一個多小時,愣是連煙都沒有冒出幾縷。

    發現事不可為,雷洪飛又把目標轉移到鑽木取火上。但是說實話,折騰了幾下,他很快就發現,這更是一項耐力與技術並存的工作。鑽取的位置不對,火絨的放置方法不對,自然是取不了火,鑽著鑽著手臂發酸,手掌和樹枝之間磨擦過度搓得發疼,稍稍停頓,木頭上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溫度,也會再次歸于平淡。

    總之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雷洪飛隊長,除了手中那塊被鑽的出了一個小洞,還微微焦黑的木塊之外,當真是一無所獲,一事無成。面對這樣無奈的現實,巧夫難為無火之炊,也難怪大家大眼瞪小眼了。

    “報告隊長!”突然有一名隊員舉起了右手,道︰“我二舅是負責管理市第二監獄的,那里專門關押重刑犯。我找二舅玩時,還曾經偷偷幫那些監獄里的犯人買煙,順便見識了一下他們比較奇特的點火方法,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試試看。”

    在這個時候,死馬也要當活馬醫了,雷洪飛輕輕一挑眉毛,道︰“說說看。”

    “監獄里的犯人,可以私藏煙,就算被發現了,處罰也不會太重,可是如果他們私藏火柴,往大里說,那就是私藏危險品,他們絕不敢冒這個險。所以他們都是用一些土辦法點火。”

    那名隊員思索著道︰“當時他們還教過我這個辦法呢,可惜我從來沒有自己試驗過。他們是把抽過的煙灰,混合有白鱗的洗衣粉,一起放在一張一指多寬的紙條里,捻成紡錘狀,然後用厚底子的布鞋,在水泥地板上不停的搓。搓上幾分鐘搓熱後,再拿起那個紡錘狀的東西用力一拽,在撕成兩半的同時,火就燒起來了。”

    雷洪飛側起腦袋,思索了片刻,道︰“的確是好辦法,比鑽木取火有效多了。”

    周玉起挽惜的道︰“只可惜我們這里沒有帶著白鱗的洗衣粉。”

    “沒洗衣粉,也一樣比傻傻的拿根木頭,在那里鑽啊鑽的強。我怎麼就沒想到用鞋底,來代替手掌呢,看來群眾的智慧真是無窮的啊!”

    在嘖嘖輕嘆中,雷洪飛霍然站起,他用剛才那個學員說的方法,把很容易被引燃的火絨裹進兩張寬的紙條里,脫下自己的皮靴,看看底部過于稜角分明的靴底,他最後還是抓起自己的軍用背包,把它折成幾層,然後用它當工具,開始不斷揉搓那個紡錘狀的紙團。

    十幾分鐘後,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被雷洪飛用背包不斷搓揉的紡錘狀紙團里面,緩緩飄出了一縷青煙,看到這一幕,雷洪飛搓得更帶勁了。又過了幾分鐘,淡藍色的火苗,終于撕破了紙團。雷洪飛抓起最容易點燃的樹皮,小心翼翼的把火一點點引大。而在這個時候,站在周圍替他擋住微風的隊員們,已經是齊聲歡呼。

    現在清點他們忙碌了將近三個小時的戰利品……半尺長的魚十三條,早已經斷氣的刺猥兩只,誰看了都覺得頭皮發炸的蜥蜴一條,不算肥大,但是誰看了都忍不住咽上一口口水的野兔一只,被螞蟻啃過所以肯定沒有毒的蘑菇一堆,野生蠶豆三大把,發現有兔子啃過,所以肯定可以食用的野菜四五斤,外加青不拉嘰,一看就不怎麼甜,而且表面光滑,連蟲洞都沒有的野生水果四十多顆。

    噢,對了,還有一條邱岳抓住野兔後,又四處亂逛,順手逮住的蛇。這條蛇有沒有毒,不曉得,但是它有三四尺長,看起來骨頭不少,肉也不少。用邱岳的話來說就是……“少說也頂十幾、二十根雞脖子了吧?”

    忙到現在,已經將近下午五點鐘,一群早飯都沒有怎麼吃的學員,早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聽了邱岳的話,別說,在場不知道多少人,看著那條足以嚇得女孩子放聲尖叫的蛇,眼楮里已經散發出綠油油的光芒。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三章

一般生長在山溝或者峽谷的兩側,在下雨時這種竹子會吸收大量水分,存儲進自己的竹節內。大家只要把它想象成椰子,就不難理解它的水分含量。精通熱帶雨林生存的人,在口渴需要飲水時,看到這種青竹,只要用力搖晃,里面發出有水的“沙沙”聲響,而竹節四周又沒有蟲眼,就可以直接用刀子,在竹節上面鑽孔,用細竹管探進去直接吸取。

    這種存儲在竹節里的水,不需要消毒也不需要過濾,而且帶著青竹特有的清香,在雲南邊防軍人口中,它被稱為“直立的涼泉”。如果需要野炊的話,甚至可以直接把這種有水的竹節砍下來,把大米、辣子和鹹肉直接填進去後,把口塞緊丟進火堆里直接燒烤,半個小時後,劈開竹節,里面就是熱氣騰騰的鹹肉辣子米飯。

    水的問題暫時不需要再考慮,食物材料也準備妥當,火也升了起來,剩下的事情就比較容易解決了。把竹筒吊到架上,可以當鍋直接煮稀飯,但它們畢竟直徑只有十厘米,容量有限,根本不適合煮十八個人能一起進餐的大鍋飯,一群人在雷洪飛的帶領下,找到了一個直徑超過一米,足足有四十多厘米深的石穴。把他們采摘到的野菜,二十幾段“雞脖子”,切成塊的兔肉,刺猥肉,外加野蠶豆,十幾條魚之類的玩藝,一股腦丟了進去,然後開始架起火堆,拼命燒烤他們四處收集回來,又清洗干淨的石塊。

    把這些石頭燒熱燒燙後,他們把石頭丟進了臨時客串行軍灶的石穴內,然後輪流將滾燙的石塊和放進石穴里,溫度已經恢復正常的石塊反復交替,就是依照野戰生存當中,石塊加熱的方法,一點點將他們“鍋”里的食物烤沸煮熟。

    這是一鍋怪到極點的超級大雜燴,但是熱氣翻滾,食物的香氣隨之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中揚起時,每一個人都在用力吸著鼻子。當大家用竹筒做的碗,竹片削成的勺子,開始他們第一次野外進餐時,明明燙得直倒吸涼氣,但是在彼此對視中,他們一個個臉上卻露出了如此開懷,又是如此心滿意足的笑容。

    當他們丟掉了太子黨的驕傲,放棄了養尊處優的所謂氣質,東倒西歪的坐在一起,一邊舒緩自己過于緊張的身體,一邊還在輕舔著嘴唇,回味“雞脖子”的美味時,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感覺,突然在這群孩子的中間回蕩。

    明明前途未卜,明明要第一次沒有任何裝備的露宿荒野,明明正在完成一項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是,所有的人,都笑了。

    雷洪飛側過頭,只動嘴唇不發聲音的對能讀懂唇語的周玉起道︰“小子,感受到了嗎,這才是你真正需要的友情,只要能抓住它,抓牢它,你這一輩子,就會受用不盡!”

    周玉起用力點頭,真的,他在這個時候,已經隱隱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經得起考驗的友情。

    所有人當中,只有邱岳仍然皺著眉頭,他走到雷洪飛身邊,道︰“隊長,我們今天把太多時間用在了收集食物上,整整耽誤了一下午不說,滿打滿算只走了七公里,如果我們不能加快速度,想要完成任務,我看至少需要十四天。”

    雷洪飛也皺起了眉頭,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還在一邊努力舔著竹筒角落里,一小塊食物殘渣的風影樓,頭也不抬的就來了一句︰“十四天不多啊。”

    人多的時候,風影樓羞赧的就像是一個大姑娘,從來不願意多說話,但是只有三個人,結拜大哥又在身邊的時候,風影樓卻是輕松自在,張口就說,“不是有個成語,叫做一步一個營,還是什麼來的……”

    雷洪飛和邱岳同時忍不住提醒︰“是步步為營!”

    “對,差不厘,就是這個意思。”

    反正今天已經不可能再繼續動身前進,風影樓這個小弟索性把腦袋舒服的枕在雷洪飛大哥的腿上,仰望著頭頂濃密的樹冠,道︰“大哥你不是說過,這場核絕不公平,我們明明是小學二年級,教官卻硬給我們塞了一張初三才年級的考卷嗎,沒錯,我們是不會答,但是她又沒有說,我們必須在一個半小時內交卷,我們干嘛不先把考卷收起來,慢慢的學,慢慢的寫,直到我們初中畢業了,全部會答了,再把答卷上交到教官的手里?!”

    什麼叫做一言驚醒夢中人?!

    什麼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什麼叫做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

    雷洪飛和邱岳聽得面面相覷,雷洪飛還好些,只是淡淡點頭,邱岳卻已經忍不住靠前一步,上上下下、反反復復仔細打量著風影樓的臉,最後問道︰“喂,你真的只有八歲?你確定自己不是十一歲,甚至是十二、十三歲、十四歲,早已經超過了第五特殊部隊入學標準,只是因為營養不足,發育不良,每天早晨沒有喝牛奶吃雞蛋,看起來才長得像個八歲的樣子?”

    看著邱岳一臉懷疑的樣子,雷洪飛不由啞然失笑,說實在的,能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營的,又有哪個不是怪胎,哪個不是出類拔萃的精英?

    風影樓的老爹,平時最大的特長,就是精于算計,揣摩別人的心理,這樣的行為雖然壓抑了風影樓的真正天性,當然沒有起到正面的、積極的、向上的作用。但是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硬是讓風影樓耳濡目染之下,擁有了遠超同齡人的心理判斷和推理能力。

    雷洪飛沉思了片刻,突然揚聲道︰“周玉起,過來和我們開個會!”

    聽到頂頭大哥的招喚,周玉起跳起來一路小跑,屁顛屁顛的竄過來。看到周玉起一臉的巴結,滿臉媚笑,邱岳不由挑起了眼角,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但是周玉起卻絲毫不以為意,只是一臉熱切的望著雷洪飛,等待這位就算拋開年齡優勢,在他們這一群人當中,也絕對最強勢最耀眼的雷洪飛大哥。

    “事實證明,我們這批人都很強。體能,心態,克服困難的勇氣,對環境的接受與承受能力,都堪稱優異!”

    聽著雷洪飛的話,周玉起和邱岳臉上都露出引以為傲的表情。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14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四章 步步為營(下)

    很多人都認為,出身優越的人,年紀輕輕就能取得正常人一輩子也無法獲得的財富與殊榮,那不過是沾了家里的福,有足夠的資源與關系的緣故。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家庭環境,不但帶給了他們權力,更帶給了他們責任。

    在別的孩子,還在外面“滾鐵環”玩捉迷藏時,他們這些將門虎子,就已經將世界地圖,尤其是亞洲地圖記入了自己的大腦。識字後,別的孩子還擠在一起翻閱什麼“超時空西游記”、“恐龍特急克塞號”這樣的漫畫書,他們已經開搬著字典,閱讀諸如《解放軍文藝》、《中國兵器》之類的文獻。

    不是他們不喜歡漫畫書,而是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如果偷看漫畫書,被發現絕對會受到嚴厲的處罰,而觀看同樣精彩,當然比漫畫更廣闊一萬倍的軍事雜志,卻可以光明正大,甚至還會受到表揚。

    出身將門的這些男孩,在出生的那一天,就肩負起父輩還沒有完成的強國夢,就注定要將中**人那股縱橫天下的不敗戰魂薪火相傳,所以他們摔倒了只能自己爬起來,他們就算是受了委屈,也不能流著眼淚撲進母親的懷里哭訴,看到了洋娃娃、小雞、小鴨、小鵝之類的玩具,他們就算是喜歡了,也絕不能張口去要。

    面對這種無可選擇的人生,要麼徹底放棄自己,把自己變成一個神憎鬼厭,在脂粉堆中浪費青春,利用家里的權力欺男霸女,無論如何都扶不起來的花花公子;要麼激流勇進,打出將門虎子的威風,轟轟烈烈的闖出男兒的一片天!

    能站在這片原始叢林中的每一個人,無疑都是肩負著家人過于沉重的希望,沒有被壓倒的後者!

    當若干年後,他們中間有人成功了,功成名就,享盡萬眾歡呼,到處都有美女熱情擁抱的時候,又有誰知道,在他們身邊曾經有多少同樣優秀,同樣熱情洋溢的同學,同志,戰友,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在世界屋脊的舞台上?

    又有誰,會為我們這些人失落而殘缺的童年去呃嘆?!

    又有誰會理解,一個孩子眼睜睜的看著家里的父母不知道為什麼天天吵架,直到被帶走的那一天,他的媽媽用身體擋住了家里的大門,卻被父親狠狠推倒在一邊,只能絕望而無助的哭泣,只能不停的說著“兒子,對不起,原諒媽媽,我沒有辦法攔住你爸”這句話時,那種對心靈,強烈到極點,只想讓他放垢狂嗥的沖撞?!

    ……

    “我們當然優秀,但是我相信,以前歷界學員當中,絕不缺乏比我們更出類拔萃的前輩。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也應該同樣面對過這種挑戰,我想他們失敗的最大原因,就是在于每一個人明明還沒有辦法管好自己的肚子,吃不飽睡不好,卻偏偏要每天急行軍,試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一個常規狀態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樣只會弄得所有人體力和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最終自己把自己逼瘋拖垮。”

    邱岳和周玉起一起露出深思的神色,他們再狂,也不敢說自己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超級精銳,想不踏入前輩的老路,他們就必須拋開在軍人家庭接受的固定思維方式。

    拋開原有關念,我行我素隨心所欲,無疑是雷洪飛的拿手好戲,“所以呢,與其明知必輸無疑,還傻不拉嘰的一頭往南牆上撞,我們還不如反其道而行,把這次考核純粹當成一場野外生存夏令營游戲,每天先保證自己能吃飽睡好,就連大家當天晚上的宵夜也要準備妥當,精力充足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繼續前進。這就叫做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更符合民以食為天的無上真理!”

    “可是……”身為副隊長,從小就接受正統軍人理念教育的邱岳,終于忍不住道︰“再怎麼說,軍隊中還是講究不動如山侵略如火,一次考核我們就能硬拖上十幾天,這也太誇張了吧?”

    “誇張?!”

    雷洪飛嘿嘿笑道︰“我們再誇張,也沒有開著一輛德國進口的豪華大型巴士,在高速公路上跑了整整六天,才跑出三千公里這麼誇張吧?教官都以身作責了,我們小字輩的學員,當然是有樣學樣,依葫蘆畫瓢了!我想,速度再慢,只要能成功,怎麼也比那些跑得快,餓得快,失敗的快,挨批評得快的可憐蟲們要強得多吧?!”

    周玉起和邱岳一起用力點頭,事已至此,他們這支以浪費糧食穩居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冠軍寶座的特種學員小分隊,兩位正副隊長,一位後援組長,外加風影樓這位不鳴則已一鳴人的狗頭軍師之間的戰略會議,已經取得了絕對共識。

    就連學校那些教官也沒有想到,本來是要給學員們下馬威,來上一場震撼教育,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到了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這群學員雖然年齡平均只有十歲,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野戰生存訓練,但是他們一個個出身將門,從小就開始接觸軍旅,有相當一部分人,寒假暑假甚至都是在部隊中度過,絕對擁有遠超同齡人的生存能力。

    他們在雷洪飛這樣一個無恥到姥姥家的隊長帶領下,就好像是在參加一場自助叢林探險旅行般,帶著絕對的輕松寫意,走走停停,打打鬧鬧,每天釣釣魚,打打獵,摘摘野果,逮逮蛇,幾天之後隨著他們對叢林,對捕獵知識的豐富,技巧是越來越高。

    邱岳帶領的打獵組,終于用竹片制造出外表絕對丑陋,但是威力卻已經不容小覷的弓。雖然一群人仍然射擊準確度有待提高,但是一旦在叢林中發現目標,哪怕對方只是一只兔子,都會全組五個人一起拉弓,在一輪參次不齊的齊射後,緊跟著又是一排標槍投擲,如果這樣,被他們鎖定的獵物,仍然是“獸品”爆發,仍然安然無恙的話,沒有關系,幾個人的口袋里,還塞著幾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還能再組出幾輪亂石拋射。

    說白了,邱岳他們的戰術,就是以數量取代質量,把美**人最喜歡用的“火力至上”原則發揮到極限。

    而采摘野果野菜組的,就是一群年齡比較小,體能相對比較差的學員。他們天天就跟一群狼似的,潛伏在叢林各個角落,瞪大了眼楮看著那些什麼兔子啦,刺猥啦,田鼠啦什麼的小動物,平時都吃什麼草,嚼什麼菜,啃什麼果子,取得樣品之後,他們就會立刻把這種植物列入自己的采摘目標,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手中的食譜當然是越來越壯觀,工作完成效率也當然是越來越高!

    至于風影樓和周玉起組成的釣魚二人組,更是與眾不同,把捕獵時間轉移到了晚上。

    只要在宿營點有水潭之類的捕獵場所,風影樓和周玉起就會事先摸好地形,給自己設定好行動路線,等到天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時,他們兩個就會帶著醮了動物油脂的火把,一路摸到目的地,在水潭上方斜斜插上一根火把。

    火把不斷燃燒,散發出來的光線,已經足夠把水潭里的魚吸引到火把下方。你千萬不要認為,每天投擲一兩百次魚叉,到了現在,風影樓和周玉起叉魚的準頭,還是那麼差!

    一群孩子終于沒有老爹看著管著了,在這個時候當真是猶如撒了鴨子的野小子,玩得樂可支,可是看著每天發送回來的情報,親手把雷洪飛和風影樓挑選出來的莫天,卻在暗暗搖頭。

    放緩行動步伐,以獵取足夠的食物為優先,步步為營,看起來的確是一記不錯的妙招,在野戰生存手冊中,也的確提到過,在特殊環境中,絕不能冒失前進,一切都要以保存體力為優先,但是,在莫天這樣一個真正精通野戰生存的專家眼里看來,雷洪飛他們都錯了,錯得厲害,錯得離譜!

    他們實在太小看原始叢林了。

    如果誰讓為,能夠找到足夠的食物和淡水,就能征服原始叢林,他就已經把自己一半生命交到了死神的手里。

    原始叢林中氣候多變,風是他們的敵人,雨是他們的敵人,陡峭的山坡是他們的敵人,遮天蔽日的大樹是他們的敵人,可以為他們提供避雨場所的山洞,里面更可能隱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就等著他們冒失闖進去的時候,對他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發起致命一擊。

    在他們爬到樹上掏鳥蛋的時候,他們伸進鳥窩里的手,可能會被同樣以鳥蛋為目標,更先下手一步的毒蛇咬中。他們在水潭里捕捉魚時,可能會失足滑進水潭里,把自己的身體劃傷,而水潭里更可能隱藏著水蛇。

    他們找到的水,可能含有過量礦物質,就算是沸煮後,飲用過多仍然會對身體造成緩慢傷害,他們在夜間捕魚,很可能會被野獸襲擊。他們從草叢密布的地區走過時,很可能就會有螞蟥鑽進他們的褲腳,吸食他們的血液。就算他們晚上宿營的時候,已經做好了防範野獸夜襲的準備,但是他們沒有驅蟲劑,沒有雄黃,六六粉之類可以把毒蛇、蜈蚣、蠍子、蜘蛛之類帶著劇毒的東西隔絕在外邊,事實上,在雲南和緬甸交界的原始叢林中,一旦他們中間有人因為受傷或生病,失去體力,甚至可能會被體積碩大的黑螞蟻在一夜之間生生啃成一堆骨頭。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們每個人身上只有二十克鹽。就算他們再節約,這些食鹽仍然會在每天做飯時不斷消耗,當他們用盡了手中的鹽,這群沒有真正接受過野戰生存訓練的孩子,將很難吃下沒有任何調味品的肉類食品。

    而他們在原始叢林這個溫度和濕度過高的區域內行動,每天都會流大量的汗水,做不好身體清潔工作,他們會得皮膚病,沒有足夠鹽份補充,他們的體力、反應能力,甚至是判斷力,更會迅速下滑。

    特種部隊在執行任務時,為什麼喜歡用“不動如山,侵略如火”來展現他們行動的高速和有效?不就是希望減少在這些到處都是危險的極地環境中,可能遇到的各種意外和突發事件,最大化的保存戰支部隊的戰斗力?!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五章 叢林的威力

   莫天的判斷一點也沒有錯,雷洪飛他們這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終于被大自然上了最殘酷的一堂教育課

    首先受傷的是邱岳,這個獲得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格斗高手,爬上一棵大樹,試圖從鳥窩里掏出幾枚鳥蛋時,他伸手抓到的是一條通體冰涼,足足有兩三尺長,在把鳥窩里的鳥蛋吞食一空後,正舒服的趴在里面睡覺的蛇!

    面對這絕對外意的一幕,邱岳迅速縮手,沒有被咬中手指,但是他卻不由主的向後一退,當他發現事情不妙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從距離地面十幾米的大樹狠狠墜落,雖然連續兩次抱住樹枝,最終沒有摔傷,但是仍然付出了右手扭傷的代價。

    緊接著,他們中間有人因為水土不服,開始拉痢疾,兩天下來,就已經臉色蒼白的幾乎沒有了人樣,必須要依靠同伴攙扶,才能勉強跟在隊伍後面前進。

    到了第五天,又有兩個隊員倒在了行軍的路上。直到這個時候,說到底也還不到十六歲,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別說去照顧其他孩子的隊長雷洪飛,才注意到,這兩名全身都熱得燙手,雙眼緊閉的學員,隱藏在軍裝下的皮膚上,竟然到處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斑塊。就在檢查這兩名隊員身體的時候,雷洪飛更在他們的腿上看到了十幾條不知道什麼時候,順著褲縫鑽進去,正在瘋狂吸食這兩名隊員鮮血的螞蟥。

    缺乏野戰生存知識,不懂得每天清理自己的身體和服裝,里面有太多的跳蚤和虱子,再加上這幾天的叢林生存,已經大大減弱了身體對疾病的抵抗力,這大概就是兩名隊員最終倒下的原因。

    雖然雷洪飛不知道,這兩名隊員表現出來的癥狀,是很可能會致命的斑疹熱,但是他也能感受到,這兩個隊員絕不可能堅持太久。

    至于其他還能用自己的力量繼續前進的隊員,也都處于亞健康狀態。他們絕大多數人,因為不停出汗,卻不能進行身體清潔,長了痱子和疥瘡,還有的人皮膚上被不知名的真菌感染,雖然知道伸手去抓,只會越抓越癢,但是這些孩子仍然忍不住伸手不停的抓,他們抓得自己的皮膚已經滲出血絲,而這樣的抓搔,再加上鮮血滲出,讓被真菌感染的皮膚面積越來越大。

    到了第六天,他們晚上在宿營點生火做飯,打算繼續用石頭打熱法,熬煮菜粥時,一名隊員把從水潭旁邊的稀泥中拾到的幾塊石頭丟進了火堆里。包括風影樓在內,所有人都忘了,在野戰生存手冊里曾經額外提及,這種一直浸泡在水里的石頭,如果丟進火堆里,由于劇烈熱脹冷縮,就有可能產生爆炸!

    站在火堆旁,正在用木棍撥動石塊,希望它們可以更快被加熱的隊員,猝不及防之下,被燒得滾燙的碎石片混合著火星,直接從正面來了一次毫無花巧的沖撞。坦率的說,石塊的爆炸威力並不強,撞到這名隊員身上形成的傷也並不重,但是別忘了,這里可是氣候多變,潮濕不說,一天到頭幾乎都無法見到陽光的原始叢林!只要身體上有了傷,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就可能感染病毒,就可以演變成無可控制的組織大面積壞死,甚至是出現毒血癥!

    隨著一個個隊員倒下,他們這支由孩子組成的隊伍,行軍速度越來越慢,每個人的體力與精神雙重消耗越來越大。

    到了第七天,風影樓也倒下了,而且他的傷,比任何人都重。

    任何一個喜歡叢林探險的愛好者都清楚的知道,在半世紀前,這片原始叢林里,曾經發生過一場又一場侵略與反侵略戰斗,敵我雙方不知道埋設了多少枚地雷,至今也沒有完全清除。現在幾十年過去了,沒有人知道這期中有多少次山洪爆發,更沒有人知道,有多少枚仍然可能爆炸的地雷,被山洪沖出原來的雷區,星星點燈般的散落到各個根本沒有任何戰術價值,卻因此更加危險的位置上。

    第五特殊部隊教官當然不可能把一群沒有正式接受軍事訓練的學員,丟到有地雷的原始叢林里,附近方圓幾十公里區域,他們早已經做過反復排查,但是他們畢竟是人,絕對不可能將整片叢林都進行一次無孔不入的篩選,風影樓踩中的,是一枚早已經銹跡斑斑的的反步兵倒刺鉤。

    蒼海桑田時過境遷,往日侵略者想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夢想早已經煙消雲散,曾經被稱為“東亞病夫”的中國,更在不斷茁壯成長不斷強大富饒。就好像是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般,經歷了幾十年風吹雨打,這枚半掩在泥土里的防步兵倒刺鉤,早已經銹跡斑斑,風影樓一腳踏上去,就將它踩成了兩截。

    但是它的身體,卻依然有足夠的鋒利,在整體斷裂成兩截之前,刺穿了風影樓腳上穿的高腰海軍陸戰靴,更深深刺入他的右腳心。

    反步兵倒刺鉤,這種曾經在人類最殘酷的第二次世界中使用的冷武器,它們存在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方步兵失去作戰能力,抑制步兵軍團進攻節奏。它們看起來是沒有地雷那麼有震撼力,似乎就連危險性都小上很多,但是一旦命中目標,從對人體的持續破壞力上來講,絕不會比地雷差不多!

    猶豫了好久,雷洪飛最後用格斗軍刀,一點點割開了皮靴,當皮靴的靴身和靴底被分成了兩部分,終于可以從側面觀查受傷的部位時,圍在一邊小心翼翼屏息觀看的學員,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影樓毫無防備,一腳重重踏上去,隨著重心轉移,將他的體重毫無保留壓到倒刺鉤上,倒刺鉤深深刺入他的腳掌不說,還有一部分,直接嵌到了皮靴的靴底,形成了一種木楔打入岩石般的穩定。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強行把靴底從倒刺鉤上摘下來,不要說風影樓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就算是一個職業軍人,也會生生疼死。

    邱岳蹲下身體,仔細觀查了半晌,道︰“必須做手術才能把鉤子從腳掌里弄出來,風影樓你還是發信號求救吧。”

    雷洪飛道︰“兄弟,你怎麼看?”

    上半身靠在一棵大樹上,痛得臉色一片慘白的風影樓,低聲道︰“如果我發了求救信號……是不是就被淘汰,是不是就要回家了?”

    雖然女教官一開始說的,學校要用這種方法淘汰一半學員,聽起來很可能有誇張的成份,但是真的沒有人敢保證,那只是女教官為了增加他們參加這次考核任務的危機感,而發出的虛言恐嚇,更沒有人敢賭,學校有沒有這種絕對變態,卻足以左右他們未來人生道路的規定。

    看著風影樓重新咬緊了嘴唇,雷洪飛知道這個結拜兄弟心里想著什麼,他盯著邱岳的臉,道︰“我背著他一起走,你看行不行?”

    雖然在這里雷洪飛的年齡最大,社會經驗最豐富,但是說到軍事知識和軍事素養,全隊二十三個人當中,還是要首推邱岳這位副隊長。

    “我曾經聽我爸的警衛員講過這種反步兵倒刺鉤,”迎著雷洪飛和風影樓充滿肯求意味的目光,邱岳卻在搖頭,“他說被這種倒刺鉤刺中腳掌,必須做外科手術摘除,生拉硬拽會扯下一塊肉不說,甚至可能會把人活活疼死。還有……”

    邱岳拾起反步兵倒刺鉤斷裂開的下半部分,把它舉到雷洪飛面前,道︰“我小子時候,手臂被生銹的鐵絲網劃傷,都要去醫院打預防針,更何況是被這種銹得幾乎爛掉的東西刺入腳掌?如果不立刻做手術摘出鉤子,再打破傷風抗毒素,那風影樓可真的是危險了。”

    的確,破傷風可不是開玩笑的小病。它是一種急性毒血癥,能引發破傷風的病毒,一般生長在泥土或者是鐵銹當中,所以一旦身體受傷程度較重,又沾染上泥土或者鐵銹,就應該立即去醫院注射破傷風抗毒素。某則的話,一旦病毒在體內存活,潛伏期最短的只有二十四小時,遇到強光刺激,甚至是聽到流水或者下雨的聲音,就可能誘發病變,得不到及時搶救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三國名將里,夏侯淳被敵人射瞎了眼睛.他當場把箭從眼眶裡拔出來.沒有疼死.他也沒有破傷風可打.可是還是活下來了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就連邱岳的臉色都變了,“你不會是想要我們幫你像夏侯淳拔箭1樣.直接把倒鉤從腳掌裡拔出來吧?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0 PM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3-12-2 12:56 AM 編輯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六章 三國名將

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雷洪飛的臉上,「大哥,拔得快點,再疼也就是一下子罷了,沒事不過,以後我可就要一直賴在你背上不下來了。」

    「你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邱岳仍然在搖頭,「就算我們能把倒刺鉤從你的腳掌裡拔出來,後面的事情更麻煩。我們必須幫你處理傷口,把傷口裡的鐵銹全部清洗掉,否則的話,不出兩天你的腳掌就會化膿,搞不好就會整隻爛掉。我們手裡能消毒的東西,只有鹹鹽,我想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把傷口泡進鹽水裡,是什麼感覺吧?」

    「三國名將裡,呂布當然是第一名,而第二名的就是關羽。當年他手臂中了毒箭,華陀給他刮骨療毒,他還能一邊做手術,一邊和別人下棋。」

    「我拷!」這一次就連邱岳都忍不住衝口罵了一句髒話,「你小子還真不客氣,把自己當成一個名角了。又是夏侯惇,又是周泰,又是武聖關二爺的,你別告訴我,你打算一次性把這三位名將的光榮事蹟,都上演一遍……」
    邱岳有點氣敗壞的怒吼突然嘎然而止。

    說實話,他真的看不起風影樓這個無論什麼時候,總喜歡躲在雷洪飛背後的同學,他更不喜歡風影樓一旦周圍人多,就會變得羞赧起來,怎麼看都顯得過於軟弱的性格。但是在這個時候,他清楚的在風影樓的眼中,看到了帶著幾分悲傷,幾分不甘,幾分渴望,更透著十二分近乎瘋狂的熾熱!

    就是這樣一個百味陳雜的眼神,讓風影樓這個只有八歲的男孩看起來,真的像極了一匹狼!

    一匹落入獵人預設的陷阱裡,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更無法全身而退,為了能夠繼續生存下去,為了能夠繼續在夜晚站立在高高的山崖上,面對頭頂那輪暈黃的圓月昂首長嘯,而回頭用自己的牙齒,一口口,一下下,終於用近乎殘忍的冷靜,把自己被捕獸夾鉗住的後腿生生咬斷,用這種人類絕不敢想像,更不敢嘗試的代價,換回了自由與生存權力的狼!

    對他或者它來說,只要能夠活下去,他什麼都能做,什麼都敢做!

    過了好半晌,邱岳才低聲道︰「喂,不就是一間學校,不就是特殊訓練,不就是任務失敗,可能被淘汰,可能直接被遣送回家,值得這麼拚命嗎?」

    「回家?」

    風影樓在心裡默默唸著這個詞,他是想回家,他是想回到那個熟悉的城市,而不是去面對必將經歷無數種可能的未來,他甚至對還沒有正式踏進校門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有著一種近乎恐懼的排斥,但是,他雙手空空,你要他如何回家,又如何去面對那個在他身上寄託了太多希望的父親?!

    風影樓慢慢的抿緊了自己的嘴唇,看到這一幕,邱岳把一卷布條遞到風影樓嘴邊,沉聲道︰「咬住它,無論有多疼,千萬不要鬆口。」

    「唔……」

    隨著雷洪飛雙手用力一拽,風影樓的瞳孔猛然狠狠一縮,緊接著再向外擴張,而幾乎在同時,他的身體先是不由自主的一曲,再猛然向外彈出,他的力量大得幾乎把提前壓住他四肢的四名同學一起掀倒。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人痛到極點的時候,身體裡感受到的,竟然是麻木的。也許只是一個孩子的錯覺,就在雷洪飛抓住連著反步兵倒刺鉤的陸戰靴靴底,突然用盡全力狠狠向後一拉,在無可抗拒的痛苦,以每秒鐘一百米的速度,沿著神經線狠狠刺進風影樓大腦的瞬間,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金光亂舞,接著一陣黑暗,當他能夠再次用自己的雙眼觀看一切的時候,風影樓意外的發現,他竟然能用第三者的旁觀立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雷洪飛抓著終於拔下來的靴底發呆,看著周玉起伸手輕輕在他的臉上打了兩下,似乎想叫醒他。

    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幾個,也許是幾十個甚至是上百個聲音,在風影樓的身邊不斷迴旋,他們在小聲的誘惑著,哄勸著︰「來啊,來啊,跟我們一起走啊,這裡可好玩啦,陪我們一起玩玩,好嗎?」

    就是在這奇異得無法言喻,似乎自己整個人都可以隨風而舞的經歷中,風影樓下意識的想點頭,但是他心裡又隱隱覺得不對,而且他更能清楚的感受到,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聲音在誘哄他,卻似乎又有些害怕他。他們似乎想要一起圍上來伸手抓住他,卻始終也沒有一個敢靠近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清楚的看到,周玉起伸出手在他鼻子下面的人中穴上用力狠狠一掐,隨著這一掐,更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風影樓本來隔著一層玻璃,在觀查著外界的一舉一動,可是玻璃卻突然被周玉起打碎了般,一切突然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而視角也在瞬間從第三人稱視覺,重新回歸到更直觀的第一視覺。

    風影樓努力轉動著自己的眼珠子,這短短的,不到一分鐘,也許是錯覺的奇異經歷,讓他真的有點無所適從。可是邱岳的一聲低語,卻把他的意識瞬間拉回了現實︰「糟了!」

    糟了?!

    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雷洪飛手中的靴底上,只看了幾眼,他的臉上也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神色。

    靴底是拔出來了,但是,倒刺鉤竟然還留在他的右腳裡。

   「喂,」邱岳附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問道︰「這夏候惇拔箭的滋味怎麼樣?」

    風影樓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你想知道,好說!下次等你腳底也刺上一根反步兵倒刺鉤時,我來幫你拔就是了。」

    「NO!NO!NO!」邱岳把腦袋搖得就像是一個撥浪鼓,「如果我腳上插了一根反步兵倒刺鉤,我早就發求救信號了。至少我不是看了幾集三國演義,就腦袋一熱,敢去學習夏候惇拔箭,關羽刮骨療骨,周泰挨了幾十刀,不好好在家裡養傷,還敢當晚喝了十幾碗烈酒的傻蛋!

    風影樓露出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喃喃自語的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只是腳上插了一根箭,拔出來都差一點活活疼死,夏候惇是被人用暗箭直接射進了眼睛裡,他是怎麼忍住疼把箭拔出來,先是把眼珠一口吞掉,又順手一槍把曹性給活活捅死了?!」

    邱岳翻著白眼,道:「拜託,你才八歲啊!人家夏候惇眼睛中箭的時候,怎麼算也應該有個三十來歲,更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你們兩個有可比性嗎?你要是不服氣的話,可以等自己三十歲的時候,再來試試嘛!」

    風影樓側著腦袋,思索了好半晌,最終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道:「嗯,你說的有道理!」

    「瘋了,瘋了,瘋了!」

    望著一臉認真的風影樓,岳邱連連搖頭,「我發現了,你就是一個中三國演義毒太深的小瘋子,可是我直到這個時候才驚訝的發現,我也是一個瘋子,因為我突然發現,我竟然有點喜歡你小子了!」

    風影樓有點驚訝的望著邱岳,他第一次在邱岳的眼睛裡,看到了只可能屬於朋友的尊重與關懷,明明痛得全身都在發顫,明明痛得臉色比紙還要白,風影樓卻對著這個新的朋友,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濃濃的紅色煙霧,從雷洪飛的手中揚起,不斷翻滾著,穿過他們頭頂那一片密不透風,讓他們每天幾乎不見天日的樹梢,在這片原始叢林的上空,揚起了宣佈放棄任務,請求緊急支援的信號。

    他們這支在原始叢林裡,掙紮了七天的學員隊伍,最終還是由隊長親手發射了求救信號彈!



第十七章 靈魂之門(上)

雷洪飛的目光慢慢從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大家都沉默不語的盯著他手中那一枚仍然冒著濃密紅色煙霧的信號彈,他們所有人,包括風影樓在內,已經有一半失去行動力,剩下的人也累得有氣無力混身傷痕纍纍,無論是體力還是意志,早已經過度透支,根本不可能再向前走,也不可能再去完成那個從理論上來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我們失敗了,奇蹟,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努力而出現,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痛快!」

雷洪飛在這個時候,臉上竟然還帶著由衷的笑容,「我們明明知道這是一場誰走在前面,就能留下的淘汰賽,我們明明知道,誰能跳過這一關,就是鯉魚躍龍門,從此將會踏進一個全新的世界,接觸到普通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接觸,甚至不可能知道的神奇領域,但是我們這一路上,沒有拋棄一個隊友,更沒有誰覺得自己夠強,可以離開拖他後腿的隊伍獨自前進。我們一路相互扶持,彼此依賴,直至今天全軍覆沒。我想,就算是真的被淘汰,我們也可以笑著離開了,因為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選擇。就算我們今天失敗了,就算我們可能被淘汰了,也要比那些靠拋棄戰友,拋棄朋友,而獲得成功的人,強上一百倍,一千倍!」

「啪!啪!啪……」

掌聲,突然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響起!

雷洪飛霍然回頭,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在一片距離他們僅僅有三四十米遠的灌木叢裡,走出來一個全身都披著一層綠色偽裝網,手裡還拎著一枝同樣做了技術偽裝的自動步槍的職業軍人。雖然他臉上塗抹著幾道綠色的偽裝油彩,讓他臉部的輪廓都變得不清晰起來,但是看著他那雙充滿鼓勵與讚賞的眼睛,風影樓卻發出一聲驚喜交集的叫喊:「大壞蛋!」

面對這個絕對稱不上褒義的名稱,那個男人卻自然而然的點頭,他甚至還回應了一聲:「嗯,是我!」

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能被風影樓稱為「大壞蛋」的教官,除了莫天之外,還有誰?!

「天哪!」

隊伍中一名隊員猛然發出了一聲絕不敢置信的低呼,就是在十幾分鐘前,他還跑到那片灌木叢前,痛快淋漓的向裡面灑了一泡尿!他當時眼睛瞪得那麼大,竟然沒有發現,他這一泡尿,竟然都撒到了一位教官的身上。

但是莫天卻是一臉無所畏,他接過的訓練,其中有一項,就是潛伏在糞坑裡,甚至要在裡面吃壓縮食品來補充體力,一泡童子尿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把手中的步槍隨意扛到肩上,莫天微笑道:「這些小子們已經舉手投降了,捉迷藏的遊戲已經結束,大家都出來吧。」

隨著莫天教官一聲令下,雷洪飛他們周圍的密林中,雜草中,小溪與水潭中,甚至是距離地面十幾米的參天大樹濃密的樹冠中,突然都露出了一個個臉上塗抹了綠色迷彩油,全身插著茅草和樹葉,只要靜靜的往地上一趴,就會整片原始叢林融成一體再不分彼此的職業軍人。

如果不是他們主動走出來,打死雷洪飛他們這批後生小子,也絕不敢相信,在他們周圍,竟然前前後後,潛伏了二十多個能夠在任何情況下,獨立執行高縱深軍事打擊任務的特種作戰分隊。

一個精悍中透著絕對敏捷的身影,從足足十五六米高的參天大樹上,就像是一隻猿猴般輕巧的攀躍而下,無論她的動作如何劇烈,右手始終沒有鬆開MP5衝鋒槍,換句話來說,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發現目標,她都可以在瞬間發起致命攻擊!

看到這一幕,所有學員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絕大多數人,都和軍營有著不解之緣,他們又怎麼看不出來,這位職業軍人隨意展現出來的技術,所蘊藏的可怕之處?

和這樣一個身手敏捷得令人頭皮發麻的敵人,在叢林裡打運動突擊戰,絕對是一場任何人都不願意遇到的噩夢!

她走到雷洪飛面前,還沒有說話,就先狠狠甩給雷洪飛一個白眼球,「怎麼,不認識了?!」

認識,當然認識!

身材已經接近黃金比例標準,容貌也相當不錯,就是氣勢稍嫌硬朗,但是就因為這樣,反而別有一分韻的美女,雷洪飛又怎麼會忘記?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把你們這樣一批從來沒有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後生小子,硬趕進到處都是危險的原始叢林裡,就會任由你們在裡面自生自滅的胡亂折騰吧?」

女教官走到風影樓面前,看著那根仍然深深插在風影樓腳底的反步兵倒刺鉤,她不由皺起了眉頭,「你們這幫小子也太大膽了,你們沒有強心針,甚至不懂戰場急救,在每一個人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處於崩潰邊緣的情況下,竟然還敢用野豬式的生拉硬拽去給同伴療傷,你們知道不知道,剛才如果風影樓一口氣沒有緩過來,心臟就可能會停止跳動?!真到了那個時候,如果我們沒有緊跟在身後,就算你們發射了求救信號,二十五分鐘後直升飛機趕到,見到的也只不過是一具血液都開始凝固的屍體罷了!」

從一名助理教官手中接過急救箱,女教官先在風影樓的右腳傷口部位注射了一支局部麻醉劑,然後從急救箱裡取出手術刀和鑷子,僅僅用了兩分鐘,就把深深嵌在風影樓腳底的反步兵倒刺鉤取了出來。

「你的傷口裡有太多鐵銹,必須要進行反覆清潔,甚至要把局部受感染嚴重的部位切除,所以我現在不能幫你縫合傷口,等直升飛機把你送到軍區醫院後,再接受第二次手術。」

女教官一邊手腳麻利的在風影樓右腳纏上一層層止血繃帶,一邊扳著臉,道:「以後你可不能這樣胡鬧了,要是受一次傷,就這麼瞎折騰一次,你遲早會把自己弄成一個殘廢!三國演義是小說,裡面的故事作得準嗎?要裡面的東西都可以信,都可以學習的話,你怎麼不學學西楚霸王項羽,來上個氣拔山河力蓋世,那樣的話,你可真是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第一大力士了!」

幫風影樓處理好傷口,用清水把雙手洗干凈,看到風影樓仍然呆呆的坐在那裡,呆呆的看著自己,女教官伸出手指,用幾乎和雷洪飛一模一樣的動作,在風影樓的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微笑道:「小傻瓜,記住了沒有?」

雖然臉上也和莫天一樣,塗著迷彩油漆,但是當一個柔和的弧度從女教官的嘴角揚起,卻猶如冰河解凍萬物復甦,那種瞬間的燦爛和說不出來的風情,竟然讓風影樓這個才八歲的小子,衝口來了一句:「姐姐,你好漂亮!」

「崩!」

風影樓的額頭上又挨了一記聽起來聲音挺大,但是實際上卻一點也不疼的輕彈。女教官輕咬著嘴唇,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瞪著風影樓,道:「不愧是雷洪飛的結拜兄弟,真是一對小色狼!記住,我是你的教官,就算不是教官,按年齡來說,我當你阿姨也綽綽有餘了!」

風影樓傻傻的點頭,但他就是覺得,這個時候,站在他面前的這位女教官,看起來真的好美!

而在這個時候,莫天已經把雷洪飛叫到了面前。「你剛才親手發射了求救信號,怎麼樣,知道原始叢林的厲害了吧?」

雷洪飛輕輕點了點頭。他們運氣算好的,雲南的季雨時節剛過,七天時間,竟然都沒有下雨,如果這期間下過一場雨,估計他們這支隊伍倒得會更快。

「你們一共取得了幾個信物?」

雷洪飛咬住了嘴唇,莫天和那個女教官一前一後,把他們這支學員隊伍保護得滴水不漏,他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取到幾個信物?但是雷洪飛仍然老老實實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他們費盡千辛苦萬苦,才終於取到的兩個一晃裡面就發出沙沙聲響,百分之百別有玄機的小金屬球送到莫天面前。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是在故意為難你們?對了,用你的話來說,就是要先給你們來上一百記殺威棒!」

莫天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盯著雷洪飛臉上的表情,微笑道:「我實話告訴你,薛寧波教官一開始說的,要在這場考核中,淘汰一半學員,絕不是虛言恐嚇。事實上,就拿你們同界的其他組學員來說,有些被淘汰掉的還不止一半,由於這種考核太於苛刻,甚至近乎苛刻,但是所有人又必須通過,所以被我們稱為靈魂之門!」

薛寧波?!

雷洪飛下意識的轉過臉,看了一眼站在風影樓面前的那位女教官,可是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靈魂之門」這四個字給吸引了。

雷洪飛必須說,還沒有踏進學校的大門,第一場考核,就要干掉一半學員,這個靈魂之門,也真他媽的夠扯淡,夠變態,也夠玩死人不償命的!

輕輕掂著手裡那兩枚小鋼球,莫天還是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身為這批學員的隊長,你自己說說看吧,你們的任務是取得四個信物,你卻只拿回來兩個鋼球,你們這支隊伍,我們應該淘汰多少個?又應該淘汰掉誰?」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1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八章 靈魂之門(下)

本來就在豎著耳朵,聆聽著雷洪飛和莫天教官對話的所有隊員,在這個時候似乎就連呼吸的本能都忘掉了。

    雷洪飛是不能決定他們誰被淘汰誰可以留下,但是既然莫天教官問了,身為隊長的建議,很可能就會成為教官們的輔助選擇!

    說真的,包括雷洪飛在內,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之前,他們真的無所謂,在他們心里有的,只不過是朦朧的好奇罷了。

    可是這七天的歷練,卻讓他們的想法變了。他們是吃了苦,他們是受了罪,但是在同時,他們在其他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同樣優秀,同樣出身名門的同類,聚集在一起,自然而然形成的強大競爭壓力!

    那種感覺,就好象是把一堆煤炭放到了一起,只有彼此照耀,彼此刺激,把每一個人身上的光與熱集中在一起,才會形成雄雄篝火,才會耀出他們靈魂深處,未曾綻放出來的百點熱千分光!

    再也沒有辦法輕而易舉的超躍,再也沒有辦法輕而易舉的戰勝,如果不拼盡全力,甚至隨時有掉隊的危險。面對這種現狀,靈魂中的好強,靈魂中的不屈,靈魂中屬于雄性的方剛,已經在他們的血液中,一點點被惡劣的環境,一點點被身邊的同伴聯手逼得激發出來。

    不知道有多少次,他們坐在下休息的時候,已經沒有了站立起來的力量。可是當他們發現身邊的同伴,竟然一個個掙扎著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自己的牙,從自己身體深處,一點點,一絲絲,一滴滴,把生物的潛力,慢慢的壓搾出來。

    他們跟在隊伍里,繼續向前挺進,當他們驀然回首的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要在心里發出一聲輕嘆︰“我竟然還能走這麼多路啊?!”

    當大家幾天在原始叢林里,手挽手心連心,並肩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在他們自己眼里看來,都是根本不可能戰勝的困難,一步步向前挺進的時候,他們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如此優秀,如此強悍,逼得每一個人都要把自己的所有潛能徹底釋放出來的團隊。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叫做第五特殊部隊……能留下來,走到最後的人,必然就是站在這個世界屋脊最頂峰的強者!

    能走到最後的人,也許這一生仍然是默默無聞,但是一旦見雲際會,他們很可能就會成為時代的弄潮兒,成為別人眼中光芒萬丈的蓋世英雄!

    蓋世英雄!

    試問在男孩子的心中,哪一個沒有過英雄的夢,又有哪一個男孩,沒有夢想過站立在泰山之巔,一覽眾山小的那種豪情萬丈,那種俯仰天地?!

    “雷洪飛哥哥隊長,你不要讓我被淘汰!”

    突然隊伍里,傳來了一個男孩子的哭泣聲。雷洪飛記得那個男孩,他無論面對什麼困難都沒有哭過。哪怕是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大腿發癢,拉開褲腿一看,才發現上面密密麻麻趴著二十幾條螞蟥,這個男孩都沒有被嚇哭,他甚至沒有失聲驚叫,他只是一臉鎮定的走到風影樓面前,問了一句︰“喂,野戰生存手冊中有沒有提過,被這種軟不拉嘰,看著就惡心的玩藝咬到了,我應該怎麼辦?我怎麼好像記得聽誰說過,被螞蟥咬到後,不能直接用手去扯?!”

    這個男孩是堅強的,他當然是堅強的。他更應該清楚的知道,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在崇尚堅強與果敢的軍人面前,軟弱的眼淚絕對換不來憐憫,更不會因此得到機會。但是他仍然哭了,他是被急哭了。

    在淚眼模糊中,這個腿上趴著二十幾條螞蟥,都可以不動聲色,現在卻哭得一塌糊塗的大男孩,望著雷洪飛和莫天,放聲哭叫道︰“我想留下,我真的想留下,我想和大家一起進入學校,和大家一起學習,和大家一起慢慢變強啊!”

    “如果非要有人被淘汰的話……”

    雷洪飛定定的望著莫天,他突然彎下了自己以為再也不會折下的腰,他嘶聲叫道︰“我求求你,就淘汰我一個,讓其他人留下,讓他們可以繼續去做著屬于自己的夢,並為之去努力奮斗不休吧!”

    莫天真的呆住了。他真的以為自己早已經看懂了雷洪飛這個人,可是直到面對機遇的選擇,面對人生的挑戰,他才發現,在雷洪飛這個為了生存,就可以出賣**去換取鈔票,每天都活在玩世不恭的大男孩內心深處,竟然隱藏著一個如此熱情如火,又如此高傲的靈魂!

    莫天突然厲聲喝道︰“雷洪飛,抬起你的頭!”

    “雷洪飛,你真的以為自己在這場淘汰賽中輸了嗎?那你就錯了!”

    莫天舉起了手中那兩枚雷洪飛他們在原始叢林,歷盡千辛萬苦才終于找到的鋼球,“我們要學員尋找的四種信物,就是四枚說白了一錢不值的小鋼珠嗎?讓我告訴你,考核你們這批學員的真正標準,和讓你們尋找的四種信物的名字吧!”

    莫天轉過身體,他目視全場,一字一頓的道︰“這四種信物,就是……勇氣,信任,團體,和犧牲!恭喜你們,你們用了七天時間,終于在雷洪飛隊長在我面前彎腰低頭的時候,全部找到了!你們合格了,你們一個都不需要被淘汰,你們可以一起走進學校的大門了!!!”

    呆了,在這個時候,所有學員都聽呆了!

    他們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但莫天教官的話,是那樣清晰的在每一個人的耳邊回響,“這本來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們就算你們真的在六天時間里,把整本野戰生存手冊都背得滾瓜爛熟又能怎麼樣?十幾年前打越戰的時候,出生在北方的兵,不熟悉熱帶雨林,在投入戰場前,他們哪一個沒有接受過突擊培訓?可是就連特種部隊,剛剛進入熱帶雨林,都吃了大虧!有些東西,本來就需要千錘百煉,需要大量時間,一次次的學習與實踐,才能融會貫通,絕不是有了一本什麼武林秘籍,就能坐上火箭般的瞬間成才!你們這些孩子,能堅持這麼久,已經足夠讓我們這些教官刮目相看了!”

    “所以,這次考核,最終的目的,就是要讓你們在面對無可戰勝的困難時,展現出自己的本性!讓我們這些教官看看,你們究竟有多少發展的可能,究竟有多少值得贊賞的閃光點!”

    說到這里,莫天的眼楮里突然揚起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遺憾,“在兩年前,我曾經挑選出一個學員,他是我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孩子,在五歲時,就跟著他父親的警衛員,學習特種作戰技巧,他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成功在原始叢林里找齊四枚鋼珠的學員。但是,你們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完成了這個理論上,絕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

    所有人都在搖頭,他們真的無法想象,在兩年前,竟然有人能完成了這個如此變態的任務!

    “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身為隊長把生了病、受了傷的隊員,一個個踢出隊伍,讓他們自己拉開求助信號彈,在原始叢林里自生自滅也就算了,他甚至要求那些隊員,把身上的補給全部交出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反正你們也用不到了,還不如交給更需要它們的人’。”

    聽到這里,在場幾乎所有學員都不懈的輕輕撇了一下嘴,就連周玉起這只小狐狸都沒有例外。

    “他一個一個的拋棄,一個一個的淘汰,他不停的把隊員丟在原始叢林里,結果只有他一個人堅持到最後,當他把四枚鋼珠交到我手里的時候,我直接告訴他,他很優秀,任何一支部隊,一個學校,也不會說淘汰他這樣的精英,但是,對不起,我們第五特殊部隊不敢留他。”

    雖然心里都在猜測這個學員可能的結局,可是聽到這里,所有人仍然驚呆了。

    莫天目視全場,他的聲猶如炸雷般,狠狠轟進在場每一個的耳朵︰“我們不敢要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踏著同伴身體往上爬的成員。因為我們不敢和這樣的戰友一起上戰場,我們不敢和這樣的戰友,一起去面對必須要同舟共濟,必須要背靠背生死與共的最危險生死考驗;我們更不敢把訓練出來的兵,交到他這樣一位成績優秀,但是卻沒有了彼此承擔一切的勇氣,沒有了團隊精神,沒有了犧牲品質,所以當然沒有一個人敢去放心信任的隊長!”

    直到這個時候,雷洪飛他們才終于明白了什麼叫做“靈魂之門”。

    它是一塊試金石!

    自私自利者,通不過這道門。

    剛愎自用目中無人者,通不過這道門。

    膽小懦弱自己放棄努力者,也通不過這道門。

    沒錯,用這些東西去衡量一個孩子,是太苛刻了!

    但是,試問,考飛行員標準苛刻不苛刻?當宇宙飛行員,標準苛刻不苛刻?當核潛艇內部成員,標準苛刻不苛刻?!

    有些東西,通過後天教育是可以彌補,但是正所謂江山易改,稟性難移,當面對真正的危險,面對生與死的選擇,拋開了虛的,假的,偽的,必須把自己真正的人生,真實的靈魂徹底暴露的時候,你會發現,絕大多數人的這種東西,早在少年時期,就已經確定了。

    所以,在正式踏入校門前,被這道“靈魂之門”淘汰的學員,高達百分之五十!

    只有……能找齊四個信物的隊伍除外!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十九章 天機(上)

   十八個人,一個不少的走出了那片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就給了他們太多、太多深刻的記印,更讓他們突然間猶如醍醐灌頂般,成長起來的原始叢林。

    當他們回到起點的時候,他們每個人又領到了一套全新的迷彩服,外加一雙新的海軍陸戰靴。

    “你們不用看了,你們手中的軍裝和軍靴,全部都是第五特殊部隊專屬軍工廠小批量制造的產品,在市場上絕不可能流通。包括你們使用的自動步槍,都是每隔三年,就會有一次更新換代。”

    說到這里,薛寧波教官看了一眼右腳已經腫成了紅蘿卜的樣子,根本不可能再穿上軍靴的風影樓,道︰“你們領到的這種新式軍靴,底層都加了凱夫拉防彈材料,假如以後再踩到時什麼反步兵倒刺鉤,我保證你們的結局,就不會這麼慘了。還有你們領的軍裝,比帆布更堅韌耐磨三倍,屬于防劃割材料,短時間內在荊棘從叢生的區域內活動,也不會被扯成布條,在必要的時候,你們把軍裝割成一點二寸寬的布條,把它們接在一起,就可以弄成一根承重量一百二十公斤的布繩。”

    聽著薛寧波教官的介紹,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手中這一套比起普通迷彩服,多了太多細節化設計的軍裝。

    “咦?!”

    邱岳嘴里突然發出一聲輕嘆,他伸手捏著軍裝的衣領,道︰“這里怎麼還裝了鋼板了?”

    “那是防割喉軟鋼片。”

    薛寧波教官伸出做出一個“斬首”動作,道︰“在野外駐扎的時候,敵人想要對營地發起突襲,必須要先解決哨兵,而特種部隊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派出近距離格斗高手,潛伏到哨兵身後,再突然用軍刀直接割斷對方的喉嚨。有了這麼一塊軟鋼片,不但會救你們的命,更會在同時挽救了全營的人。”

    周玉起也舉起了手,得到薛寧波點頭允許後,他拎起那雙剛剛發到手上的陸戰靴,在陸戰靴左側的靴口部位,有一排插口,上面整整齊齊插了三只一寸多長,大概鉛筆那麼粗的小塑料管,看起來就像是手槍槍套上插的三枚子彈。

    周玉起拔出一根塑料管,“教官,這是干嘛用的?”

    這些塑料管是可以扭開的,里面填裝了可以大量吸納水分的特殊物質,而它們的蓋子上面,更有幾個細細密密的透氣孔,任誰一看,也會明白,這些小玩藝絕對大有玄機。

    “它們叫揮發棒。”

    薛寧波的目光落到了那個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大腿發癢,拉開褲腳一看,才發現雙腿上趴著二十多只螞蟥的學員身上,微笑道︰“相信你們也知道在原始叢林中行動,那些昆蟲的麻煩了。如果你們提前在揮發棒中,滴入具有強烈驅蟲效果的藥劑,在四十八小時內,就不會再有螞蟥之類的蟲子,願意去鑽你的褲角了。而之所以一只靴子上,就有三根這樣的揮發棒,那是因為……”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珠子一轉,微笑道︰“答案已經是呼之欲出,如果誰能猜對,我會在他的考核成績上,多加一分!”

    一聽有分可加,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一名學員先下手為強,連手都沒有舉,就放聲道︰“因為原始叢林里對我們有威脅的,絕不僅僅是螞蟥之類的昆蟲。另外兩根揮發棒中,還可以滴入別的藥劑,去驅蛇,驅老鼠!”

    薛寧波淡淡的搖頭,“不對,蛇和老鼠,在原始叢林里,可是高蛋白食物,我們的態度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把它們都驅跑了怎麼能行?再說了,原始叢林里的蛇,大多都是從樹梢上對人發起進攻,單純把驅蛇藥劑用在腳部,作用不大。”

    聽到薛寧波教官的回答,所有人幾乎同時舉起來的手,都又收了回去,因為他們的想法都差不多。

    “不會吧?”薛寧波眯起了眼楮,望著面前這些剛才還人人爭先恐後,現在卻面面相覷,唯恐被自己點名發言的隊員,她的目光尤其在雷洪飛的臉上多打了幾個轉,“你們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學員啊,不會連這麼低級的問題都想不明白吧?”

    “雷洪飛,這里數你最大,也數你的花花腸子最多,不如你先來個拋磚引玉吧。”

    薛寧波從這個時候,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始給雷洪飛穿小鞋子了,“放飛你想象的翅膀,哪怕是胡說八道,能說出自己的道理也行啊!”

    面對薛寧波教官的挑釁,雷洪飛卻理智的保持了沉默。他可是軍事方面的絕對外行,班門弄斧的最終下場,百分之百是被薛寧波趁機落井下石,奚落得更慘。與其如此,還不如來上個沉默是金。

    就在這個時候,單腳站在地上,為了保持身體平衡,一只手還死死拽住雷洪飛衣角的風影樓卻開口了,“是為了不讓狗追上吧?”

    如果薛明波沒有把矛頭直接向雷洪飛,在這種公眾場合,風影樓真的不會開口說話,但是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結果,卻是讓薛寧波把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不錯嘛,說說看,為什麼有了三根揮發棒,就可以不讓狗追上了?”

    “狗鼻子靈嘛!”

    聽著風影樓的回答,幾乎所有人都倒翻起白眼,周玉起更忍不住低聲道︰“廢話!”

    但是聽著風影樓沒頭沒尾的這幾句話,這群學員在倒翻白眼的同時,一些頭腦靈活的人,臉上已經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薛寧波已經看出了風影樓的性格,就屬于抽一鞭子走一步的類型,她步步緊逼,“繼續說。”

    “我記得野戰生存手冊中曾經說過,真正精通原始叢林作戰的人,他們熟叉(悉)叢林里每一種植物的圈叉(特性),更知道如何叉(利)用它們,去叉(驅)趕蚊蟲。他們把植物中擠出來的汁叉(液),圈叉(抹塗)到自己的靴子上,就可以圈叉(預防)蚊蟲叮咬……”

    一群學員再次倒翻起白眼,不約而同的想道︰“我拷,這小子又開始圈圈叉叉的講他那種外國人不懂,中國人糊塗的火星文了!”

    “但是這種方法,有一個圈叉的圈點,圈叉到靴子上的汁叉,是能叉走蚊蟲,但是也會留下過于強叉的氣味,很容易被人追叉!”

    風影樓說到這里,伸手指著那雙第五特殊部隊直屬軍工廠出產的陸戰靴,不用再背誦野戰生存手冊里又是圈圈又是叉叉的內容,他的話總算流利起來︰“可是用了揮發棒,就方便多了。如果發現後面真的有人帶著狗追,把揮發棒從靴子上取出來隨手一丟,就可以萬事大吉,總比把什麼東西抹到靴子上,洗不掉抹不淨要方便得多。”

    薛寧波淡淡的點頭,可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風影樓的話竟然還沒有說完!

    “對了,我爸曾經給我講過三十六計中的金蟬脫殼,反正叢林里到處都是刺猥,逮上一只,把揮發棒綁在它們的身上,就能讓後面的狗走上錯路,這也算得上一計吧?”

    “當然算了,”周玉起低聲道︰“這叫小刺猥歷險記(計)!”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2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章 天機(下)

    真的,薛寧波發誓,她只是想試試看,眼前這個八歲大,從來不知道積極主動發言,從來都是老老實實躲在雷洪飛身後,不到萬不得己,絕不會出頭露面的小蘿卜頭,究竟還沒有藏著一手,而他那顆小腦袋里,又能想出什麼新鮮玩藝,所以明明已經得到了相當不錯的答案,她仍然繼續緊逼。

    “如果你還能再說出一個讓我接受的理由,”薛寧波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風影樓的小臉袋,她這個擅長使用大棒子的變態教官,破天荒的突然拋出來一顆大紅棗︰“回學校後,我就請你吃烤肉,管夠管飽的吃,嗯,還有桔子汁免費奉送!”

    桔子汁!

    烤肉!!

    管夠管跑的吃!!!

    風影樓的眼楮,瞬間就像是通了高壓電,賊亮賊亮的。

    當然,不用問,肯定是該死的莫天,竟然把風影樓貪嘴好吃這一項缺點,寫進了個人檔案中,所以薛寧波教官才能對癥下藥,甫一出手,就掐住了風影樓的死穴!

    現在看看風影樓那一雙不斷轉啊轉啊的眼楮,看著他的小臉袋上,突然露出一個成人化的思索表情,在場的各位,一個個心開九竅的,誰不知道這位小弟弟的大腦,已經象電腦硬盤般,進入高速旋轉狀態?!

    “教官,我看過‘永不消逝的電波’那部電影,我聽那些地下**員向總部發報時,就是‘滴’和‘噠’兩種聲音,只不過是有長和短的分別,是不是發報其實很簡單啊?”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薛寧波點頭道︰“是很簡單,其實我們用手指輕叩桌子,也能用輕重和時間長短,發送出一套完整的摩氏電碼。”

    “嗯……”

    風影樓繼續沉思著,過了好半晌,他才有點磕磕踫踫的道︰“那,如果,也許,大概,可能的話,這個靴子上不是有六根管子嘛,把其中幾根里面放入味道不同的驅蟲藥劑,每走一段路,就換一根放出不同的味道,氣味不同,發送的路面長度不同,在沒有步話機的情況下,用這種方法,能不能發送出教官你剛才說的什麼摩氏電碼,讓跟在後面的人,知道走在前面的人,想說什麼?”

    “喂!喂!喂!”周玉起忍不住瞪大了眼楮,“你當我們人都是狗鼻子啊,他就算是換了揮發捧,在原始叢林里,誰又能聞得出來?難道你以為,狗能幫我們破譯摩氏密碼,再用嘴巴叨住筆,在紙上寫出人類能看懂的文字?”

    “那倒不用。”

    剛才想了那麼久,很顯然,風影樓已經對這個問題,做了思索,並且找到了答案,“狗會叫啊,比如它聞到不同的氣味,叫一聲代表‘嘀’,叫兩聲代表‘噠’,叫三聲是長音,叫四聲是短音,不就成了一個可以使用的收報機了嗎?”

    “我拷,你還真是敢放飛想象的翅膀,順手掂來,胡扯都能扯得白日見鬼啊!”周玉起連連搖頭,“我覺得讓你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實在是屈才了。以你這種胡說八道,都能自成體系,說得有模有樣的本事,還不如博覽群書,以後當一個科幻小說作家呢!你別說,這可絕對是有一個有前途的職業……”

    說著說著,周玉起帶著幾分調侃意味的話語,卻嘎然而止,因為在一次不經意的回頭掃視中,他終于看到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薛寧波教官,現在臉上的表情。

    周玉起在薛寧波教官的臉上,看到了絕對的不敢置信,看到了絕對的不可思議,看到了絕對的震驚。她看向風影樓的眼色,就像是在看一頭從白堊紀時代,穿越時空隧道,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能口頭人言,對她熱情揚溢大嘴一張,喊出一聲“哈嘍”的恐龍!

    薛寧波走到風影樓的面前,她反反復復,仔細打量著這個孩子的臉,似乎想要判定,剛才風影樓說出來的話,究竟是他臨時現想出來的,還是曾經看過什麼,或者聽過什麼,隨手拿來就用的。

    八歲了,這個孩子已經八歲了。

    站得這麼近,薛寧波才發現,風影樓的眼楮,竟然還象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清澈得就像是一潭秋水。仿佛這八年時間,他都活在一個沒有任何污染,沒有絲毫爾虞我詐的空間中,才能保存了這份最難得的純真。

    也許就是因為心無雜念,當他把所有的精力與智力,都集中到對美食的渴望上時,這個八歲的孩子,反而跳過了世俗的障礙,和所謂經驗形成的壁壘,任由思維的雄鷹展翅嗥翔,居高臨下,看穿了層層迷霧,直接鎖定了那個聽起來如此不可思議,聽起來如此誇張,卻又的確存在的“現實”!

    這個孩子,也許並不是高智商的天才,但是,他有一雙洞徹天機的眼楮!

    一個教官,一個八歲還沒有正式踏入校門的學員,就那樣靜靜的彼此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邱岳的話,才終于打破了這種奇異的寂靜,“教官,這根繩子是干什麼用的?我在電影里看一些職業殺手,喜歡用細鋼絲從背後勒住人脖子,把對方活活勒死。這根繩子,不會就是相同用途的武器吧?”

    邱岳拎在手中的,是一根通體透明,在夜晚或者叢林之類環境中,很容易的被人忽略的細繩。這根繩子大約有五十厘米長,一端有一個掛鉤,另外一端,卻帶著一個用途不明,牙齒般大小的黑色塑膠套。

    到了這個時候,薛寧波已經不想再和這些學員們玩什麼問答游戲,她拆掉自己手中MP5沖鋒槍上的彈匣,然後對邱岳道︰“你來搶我的槍。”

    看到邱岳步步為營的一點點向自己挪近,薛寧波知道,這個已經獲得了跆拳道黑帶二段的學員很緊張,事實上,換成誰站在邱岳的角度,必須要去搶一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手里的槍,都會緊張!

    薛寧波輕輕一挑眉毛,道︰“放心,我不會抵抗,你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好了。”

    聽到這樣的話,邱岳松了一口長氣,他用力一點頭,叫道︰“好!”

    邱岳走到薛寧波面前,抓住槍管向外用力一扯,薛寧波順勢松手,而幾乎在同時,MP5沖鋒槍的槍膛里,傳來“噠”得一聲,頂針撞到空處的輕響。

    邱岳真的呆住了。如果這枝沖鋒槍里還有子彈,他在爭奪武器的時候,子彈已經射入他的身體了。

    而扣動扳機的,就是一端用黑色塑膠套套在了沖鋒槍扳機上,另外一端卻用掛鉤固定在薛寧波衣袖某個部位,通體透明,很容易被人忽略的那根繩子!

    “這叫栓槍繩,我並不推薦你們在戰場上使用它,因為黑色軟塑料套是很薄,看起來無所謂,卻會影響你們開槍時,手指搭在扳機上時,那種通過一次次反復磨練,慢慢培養出來的韻律感。但是,在有些時候,這種栓槍繩,卻有意想不到的特殊用處。”

    當著所有學員的面,薛寧波放下手中的MP5沖鋒槍,從一名助理教官手中接過一枝大量裝備現役軍人的八一式步槍,並把栓槍繩的黑色軟皮套,套在了步槍板機上。

    “你們現在還不應該接觸這種槍械使用的高級課程,但是看在你們一次又一次讓我驚訝的份上,我就當讓你們看上一次免費表演吧。”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一章 宗師

    薛寧波說的話夠狂,但是她的確有驕傲的資本!她先用匕首在幾棵大樹上,刻下最簡單的槍靶,然後走出大概二十米距離,然後倒轉過身體。

    “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在沒有隊友配合,無法組成我們中國特種部隊慣用的三三制掩護小組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保證自己不被背後的敵人偷襲。如果敵人直接開槍,那是爹死娘嫁人,只能說十八年前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但是如果對方想活捉俘虜,要你丟下武器,你們就有機會反擊了!”

    說到這里,薛寧波望著助理教官,道︰“小張,配合一下。”

    薛寧波拎著八一式自動步槍,以驚人的高速向前飛沖,那種身體瞬間從靜止到絕對高速的爆發力,看得邱岳這個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格斗高手都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薛寧波的表情,她現在仿佛已經置身在一場狹路相逢,雙方已經彼此混成一團的激戰當中,她的身體猛然前撲,連續做出幾個就算是讓世界最頂級狙擊手看到,都要搖頭苦笑的軍事翻滾動作,在找到足夠的掩體,確定自己前,左,右三個方向,超過二百四十度視野不會受到攻擊,她才猛然跳起,就在這個時候,被薛寧波稱為小張的那名助理教官,猛然在身後放聲喝道︰“不許動!”

    仿佛就象是中了石化魔法般,薛寧波的身體在瞬間就徹底凝滯在那里,那種從靜到動,再從動到靜,幾乎可以打破人類物理學規律的動作,當真是讓一群學員看得目瞪口呆。

    “舉起你的手!”

    再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面對站在背後的敵人,在這個時候,唯一能夠使用的武器,就是展現出自己的順從,薛寧波立刻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丟掉你的槍!”

    隨著助理教官一聲命令,所有學員的眼楮在瞬間都睜得比鴿子蛋還大,因為他們都明白,最精彩,最不可思議的戰術,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開始了

    沒有任何猶豫,薛寧波丟掉了手中的八一式自動步槍,只是在丟掉手中的步槍時,她的手腕略略翻轉,以微妙得根本不會引起後面的敵人警覺,當然也不會立刻痛下殺手的動作,改變了八一式自動步槍下墜的軌跡,讓它自然而然的在空中翻滾。

    就在八一式自動步槍槍口指向後方的瞬間,薛寧波的手腕一抬,在陽光照耀下,眼神比較好的學員,勉強可以看到,那根栓槍繩猛然被八一式自動步槍下墜的力量,再加上薛寧波手腕向上抬的力量,崩成一條直線。

    “噠噠噠……”

    八一式自動步槍三連射的輕脆槍聲響起,在彈殼飛跳中,心高氣昂,自以為是的雷洪飛,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再也無法控制的低嘆︰“我的天哪!”

    在場所有學員,大概只有雷洪飛真正看清楚了薛寧波的動作細節。薛寧波手腕向上提的動作,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增加力量,拉動扳機那麼簡單,她竟然用區區一根透明的細繩,對已經脫手下墜的八一式自動步槍,進行了一次妙到毫巔的微調。

    射出槍膛的三發子彈,緊擦著大樹飛過,它們沒有打中目標。這種射擊,本來就包含了運氣這種成份,但是薛寧波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無論站在她背後的究竟是什麼人,面對這絕對意外的反擊,都會像那位助理教官一樣迅速臥倒,而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生命,就已經注定要劃上一個終止的符號。

    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單純比拼速度,有誰敢說自己能比第五特殊部隊,最擅長運動突擊戰的教官更快?!

    從八一式自動步槍里彈出來的子彈殼還在空中翻滾飛舞,薛寧波已經像一頭獵豹般飛撲而出,就連雷洪飛都沒有看清楚,她是用什麼方法,切斷了拴槍繩和八一式步槍之間的聯系,但是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薛寧波的身體還沒有撲到地面,她的左手已經拔出了左腿槍套里的自衛手槍。而她的右手,更已經取出一枚小型煙爆炸式煙霧彈!

    “轟!”

    爆炸式煙霧彈發出一聲並不劇烈的悶響,但是絕對濃重的紅色彩煙,卻在瞬間騰起。

    也許這種紅色煙霧並沒有毒,但是相信在戰場上,突然使出來,足以讓絕大多數人心中一怵,動作也必然會隨之一慢。

    “砰!砰!砰!砰……”

    但是薛寧波教官手中的自衛手槍卻絕對不會遲疑,當槍聲響起,當子彈殼連環飛跳,一些了解槍械的學員,就已經開始在心里重新更正自己的判斷……不,那不是自衛手槍,而是經過改裝,單發射擊槍聲卻幾乎連成一線的速射全自動手槍!

    沒有看到這一幕的人,你就絕對不會知道,原來手槍也可以射得這麼快,可以射得這麼準,射得這麼狠!每一發手槍射出來的子彈,都帶著令人毛骨怵然的精確,打中了薛寧波預先在大樹上畫出來的靶心。

    妙到毫巔的戰術,不放棄任何希望追求生存的執著,百分之百命中目標的必殺,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的敏捷,外加對自己身體絕對控制力,這就是薛寧波展現在一群學員面前的,世界宗師級的戰爭精華!

    薛寧波收起自己的武器,望著面前這群被她這手絕技,震驚得目瞪口呆,至今仍然沒有回過味來的學員,沉聲道︰“我對你們的期望只有一個,十五年後,走出學校時,能夠比我這個教官更強!”

    “不要用這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我,也不要覺得我在給你們出難題。在你們的眼里,我的動作是夠快,反應是夠敏捷了,但是我實話告訴你們,單以技巧來論,我可以排進世界前五,但是從實戰角度來說,我能進入世界前五十,就已經可以偷笑了。”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中,突然間過一絲淡淡的悲哀,雖然這種情緒只是一閃而逝,但是卻沒有逃過雷洪飛的眼楮。

    “在十四歲以前,我是所有同學中間,公認的女霸王,我的拳頭比任何一個同學都狠,我的力氣比任何一個男生都大。但是到了十四歲的時候,那些本來比我矮大半個腦袋的男同學,就像是雨後的竹筍一樣,身高嗖嗖的向上長,而他們的爆發力,他們的持久力,更像是發生了幾何變化,以令我目瞪口呆的方式,不斷強化。到了十六歲,那些曾經被我用拳頭打得眼淚和鼻涕一起流出來,哭著去找媽媽的男生,已經可以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我這個女霸王了。”

    “當了軍人,我比任何人拼得都狠,我把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到了運動突擊戰,這樣一個敏捷,技巧與力量並存的領域。我就是不服氣,我想證明,女人一樣可以站在世界最端,我想成為這個領域的世界第一,我想成為這個領域公認的王!但是,走到今天,我走不動了。”

    在這個時候,薛寧波雖然在笑,但是她臉上的那股落寂,那股不甘不屈不服,卻不得不面對現實的無奈,又怎麼可能逃得過雷洪飛這個曾經天天周旋于花叢當中,對女人從心理到生理,每一個細節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男人的眼楮?!

    “這個世界這麼大,比我更有天分的人到處有,肯在訓練場上流血流汗再流淚,卻死咬著牙不肯後退的人,也絕對不少。大家都在拼命努力,都在拼命訓練,而到了這個時候,拼的就是整體素質,而我,身為一個女人,體力不足的缺點,終于再一次暴露出來。我拼過,努力過,現在我必須承認,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薛寧波望著在場的學員,微笑著道︰“所以我希望你們比我強!就算我成不了運動突擊戰領域的世界第一,能教導出一個世界第一的徒弟,我也會為之開懷歡笑的。”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3 PM

第二卷 不動如山 第二十二章 讓我來!

迎著薛寧波充滿鼓勵與期盼的目光,一向桀驁不馴的雷洪飛無言的搖頭,才十歲就拿到了跆拳道黑帶二段的邱岳一臉躍躍欲試卻欲言又止,而進入第五特殊部隊,說白了就是為將來在生意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打好人際關系的小狐狸周玉起,根本就不敢抬頭。

    靜靜站在一旁,把這一切都看在眼楮里的莫天,不由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

    自從發現已經把身體的潛能激發到極限,再也不可能在世界領域內,取得更好的成績後,每當有新的學員加入,薛寧波就會這樣問一次,她已經問了整整五年,問過幾百、上千名學員。

    她想收一個徒弟,一個可以延續她的夢想,把她的希望變成現實的徒弟。但是五年過去了,面對她的詢問,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正面直視著薛寧波的眼楮,大聲的說一句︰“讓我來!”

    不是這些學員膽小,而是大家都有自知之明。

    看看薛寧波教官展現出來的,讓人嘆為觀止,已經接近完美的技術吧,就連她這樣的人,都要坦言,只能勉強進入世界前五十強。那他們這批也許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出類拔萃,但是放到世界舞台上,也許什麼也不是的孩子,又有哪一個,敢帶著班門弄斧的不自量力,接下這樣一個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于遙遠,太過于誇張的挑戰?!

    就在濃濃的失望,不可控制的再一次從薛寧波臉上揚起,一個也許並不算堅定,更和慷慨激昂絕對無緣,甚至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聲音,突然在隊伍里揚起︰“要不,我來試試吧。”

    薛寧波臉上的失望,在瞬間就變成了絕對的驚愕。

    在這批學員中,她看中了雷洪飛不拘一格的靈活頭腦和玩世不恭,叛逆中帶著絕對驕傲的性格,她也看中了邱岳五歲就開始練武,打下的扎實基本功,但是薛寧波真的沒有想到,敢迎著她的目光,接下這個過于艱難挑戰的學員,竟然就是膽小怕事,當著幾十號人的面說話,臉就會像個女孩子似的發紅的風影樓!

    薛寧波仔細看著風影樓的雙眼,看著看著,她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莫天,你看到了沒有,你親手挑出來的這位S級學員,之所以敢接下這個絕對困難的挑戰,竟然是因為……他在同情我!他同情我連命都拼上了,卻仍然只能在世界五十強這樣一個名次上下徘徊。天哪,如果讓學校的其他教官知道,我薛寧波竟然被一個八歲大,膽小如鼠,缺乏進取精神,非要別人抽一鞭子才肯走一步的學員給同情了,那他們不是得全部笑得噴飯無數,那得浪費多少糧食啊?!哈哈哈……”

    薛寧波越笑越是歡暢,她笑得肚子發疼,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伸手指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認真的風影樓,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而就是在這種無法自控的笑聲中,風影樓的聲音卻如此清晰的傳進了她的耳朵里,“不,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喜歡你。”

    “呃……”

    面對這個更加意外的答案,薛寧波的笑聲當真是嘎然而止,而她的臉色,更是說不出來的奇怪。

    沒錯,風影樓是真的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太過于強悍的女教官。

    薛寧波在幫風影樓處于腳上的傷口時,雖然已經在傷口部位注射了局部麻醉劑,但是曾經有過手術經歷的人大概都明白,這種局部麻醉效果並不是百分之百,人仍然會感到疼痛。

    薛寧波做手術的動作很快,她也沒有去問風影樓的感受。但是只要風影樓因為忍受疼痛,身上的肌肉微微收縮,或者突然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她的動作就會隨之變得緩慢而溫柔起來。

    她是關心風影樓的,也許這只是一位教官對學員本職工作上的關懷,但是對風影樓這樣一個生活在極度缺乏父愛,母親又幾乎不在身邊的孩子來說,已經足夠了!

    風影樓喜歡薛寧波用手指輕輕叩在他腦門上時,臉上綻放出來的那個猶如春河解凍,萬物復甦般的燦爛笑容;他喜歡薛寧波身上絕對強勢的自信與壓迫感;他更喜歡薛寧波為他處理傷口時,那種下意識的溫柔。

    “運動突擊戰,就是和敵人狹路相逢的近距離正面對決。能從這種血戰中生存下來的人,必然都擁有最強大斗志,和對勝利近乎瘋狂的執著渴望。很可惜,這兩樣必備素質,你沒有,至少現在還沒有。”

    薛寧波霍然轉頭,她大踏步走向早已經停在叢林邊緣,將要載著這批學員,進入真正第五特殊部隊軍事訓練學院大門的沃爾沃豪華汽車。她一邊走,一邊用平淡的語氣道︰“等你有了這兩樣素質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只有莫天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在這個時候,薛寧波的臉上,竟然揚起了一個由衷的微笑。

    當薛寧波和莫天兩個人肩擦而過時,莫天突然道︰“喂!”

    薛寧波︰“嗯?!”

    莫天低聲道︰“那小子被我踢斷了一根肋骨,到現在傷勢都沒有全好。”

    薛寧波猛然停下了腳步,她斜眼望著莫天,道︰“你沒收住手?”

    “嗯!”

    聽到這個答案,薛寧波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風影樓。

    那個八歲大,看起來普普通通,即沒有雷洪飛玩世不恭的出類拔萃,也沒有邱岳的驍勇善戰,更缺乏周玉起那種長袖善舞的男孩,依然金雞獨立的站在那里,伸手死死拉著雷洪飛的手,依然是一臉的羞澀和小心翼翼。

    只有這兩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才能聽懂他們彼此之間,過于簡單的對答背後,那隱藏的深意。

    事實上,也許這麼多人當中,也只有這兩位教官,真正看懂了風影樓!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一章 歷史的塵埃(上)

放飛你想象的翅膀,在自己的心里,構畫一下能夠培養出世界最精銳特種部隊的學校,她可能的樣貌吧!

    戒備森嚴,有著又高又厚的牆壁,為了保證絕對安全,到處都有通著高壓電的電網,閉路監視系統二十四小時全程監控校園里任何一個角落,而大批荷槍實彈的士兵,更是不斷巡邏,只要有外人敢于闖入,就會當場格殺勿論?!

    或者,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干脆就是一個軍營。隔著幾百米遠就能聽到此起彼伏的槍聲,還有拳腳交加的沉悶聲響,中間更摻雜著瘋狂的吼叫,當坦克和裝甲車一起開動時,就連大地都會跟著一起微微顫抖起來?!

    而小狐狸周玉起,正在閱讀一本《克格勃特工訓練揭密》,在他心里,大概已經把第五特殊部隊,和甦聯臭名昭著的特工組織之間劃上了一個等號。

    ……

    這些想法都錯了!

    任何一個真正進入過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學員,都會說,那根本就不是一所學校,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一所學校,會在深山密林中,佔據直徑超過一百六十公里的遼闊土地,更沒有一所學校,會擁有超過七萬職工為其服務!

    如果僅僅為了培訓一支特種部隊,就投入如此龐大的人力物力,這絕對是最不可思議的天方夜潭,但是,當結合了中國一段曾經的歷史,一切卻又奇異的變成了可能。

    雖然這一段歷史,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年,曾經發生的一切,已經可以公諸于眾,但是也沒有人願意多去宣傳什麼。所以,生活在和平環境中的人們,大概仍然有很多人並不清楚,,在二十年前,中甦關系最緊張,彼此調動大量部隊在邊境線集結,戰火一觸即發的時候,為了從根本上徹底消滅中國可能造成的軍事威脅,甦聯已經做好了對中國使用戰術核武器的準備!

    他們打算動用遠東地區的中程彈道導彈,攜帶幾百萬噸TNT當量的核彈頭,對中國北京、長春、酒泉、西昌導彈發射基地、羅布泊核試驗基地等一系列軍事、政治重要戰略目標,發動“外科手術”式高精度核打擊!

    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天方夜潭,更不是杜撰出來的小說!

    面對甦聯隨時可能打進自己國家的核彈,面對甦聯已經集結在邊境的一百五十萬機械化部隊,整個中國都進入一級戰備狀態不知道多少企業,從民用轉入軍工生產,而軍工廠所有職工更是加班加點的拼命工作,其中一些工人,更喊出了“活著工作,累著死掉”這種誇張到極點的口號。為了防止在戰爭初期,軍工廠、重工業基地,這些軍事和工業生產命脈就被敵人在首輪轟炸中擊毀,在“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的戰略指導思想下,不知道有多少軍工廠化整為零,被迫轉入交通閉塞,但是在同時,也能為他們提供天然屏障的山區。

    而包括北京、上海在內,全國中大型城市,都開始拼命挖掘地下防御工事,我們現在到處可見的地下防空洞,絕大多數就是那個時代的產物。

    這件事到了這里,竟然還沒有完!

    準備對中國使用核武器的情報已經洩露,甦聯依然沒有放棄對中國實施核武器的計劃。但是,他們已經失去最寶貴的戰機了!

    中國已經做好了面對核武器大戰的所有準備,導彈基地已經進入臨戰狀態,甦聯通過軍事衛星拍攝到的相片,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中國地面所有“引導站”已經全部開通。只要甦聯沒有徹底擊毀中國的核武器,他們就必須做好被中國核反擊的準備!

    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更戲劇的一幕出現了。而這一幕的主角,竟然然是美國,他們中間有一個人,更說出了一段名言︰我們有毀滅世界的能力,而甦聯卻是敢于毀滅世界,如果在這次事件中,我們放任不管,遲早有一天,全世界將要跪倒在甦聯這頭北極熊面前!

    眼看著兩個擁有核武器,並且真的準備動用核武器這種能夠直接毀滅地球超級武器的國家,已經準備大打出手,為了美國長期全球軍事戰略利益,為了避免人類直接用核武自我毀滅,美國當真是拼盡了一切力量,他們為了和中國政府取得外交方面的聯系,派人跟蹤中國駐波蘭大使館大使,向中國表達了自己的誠意。

    到了1969年10月15日,美國更在世界舞台上明確表示,中國利益和他們相關,他們絕不會坐視甦聯對中國動用核武器進攻。如果中國遭遇核打擊,美國將會判定這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開始,他們將會首先參戰!美國總統尼克松直接簽署了一份準備對甦聯一百三十多個城市和軍事基地,進行核報復的密令,他們宣稱,哪怕甦聯有一枚攜帶核彈頭的中程導彈飛出發射架,美國的核打擊計劃就會立刻開始!

    可以說,七十年代中美關系的復甦,和這一段經歷,有著絕對不可分割的關系!

    就在這短短一個多月時里,中國,美國,甦聯,三個國家當真是把“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個真理,詮釋得淋灕盡致!

    通過甦聯駐美國大使,知道了這一切後,一直堅持對中國動用核武的甦聯鷹派代表勃列日涅夫氣得火冒三丈,他捏緊雙拳,喊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美國出賣了我們!”

    就是在當天晚上,終于平靜下來的甦聯鷹派代表勃列日涅夫,對現狀做出了一個準確的判斷︰“也許美國的核報復計劃,只是一種恐嚇手段,但是中國的反擊卻是堅決的。雖然中國現在擁有的核彈頭並不多,但是我們絕不可能一開始,就徹底讓他們失去核反擊能力。而且現在中國已經有了防備,幾乎全國人都在挖洞,都在儲備糧食,準備和我們打長期戰爭,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核武器進攻計劃已經無法再順利實施,我們有必要和中國坐下來談判了。”

    是的,勃列日涅夫他不能不正視中國現在展現出來的一切!

    請看看當時的中國吧……

    一個全廠職工只有一萬多人的兵工廠,年生產指標就是五十萬枝自動步槍,這可不是浮誇風,更不是放衛星!全廠職工都在加班加點,更喊出了“活著工作,累著死掉”這樣的戰斗口號!

    而就是在那一年,中國制造出來的子彈,足夠打上五十年戰爭!事實上,直到現在,中國部隊里使用的,仍然是六九年制造出來的子彈,如果中國沒有更換槍枝口徑的話,估計這些子彈,還能繼續使用十五年以上!

    武器夠了,那麼人呢?

    面對甦聯隨時會爆發的侵略戰爭,在這種整個國家都拉響一級戰爭警報的最危險時刻,六萬萬中國人手挽手,心連心。普通的工人開始接受軍事訓練,普通的村鎮,兵民每天在訓練場上殺氣直透雲霄。

    如果真的敢打進中國,甦聯很快就會發現,他們除非動用幾十億噸TNT當量的核武器,把中國的土地徹底炸翻一遍,否則他們要面對的,必將是在鐵與血的洗禮下,幾萬萬頭哭泣的,悲傷的,瘋狂的,對這個世界再無可留戀,只求和他們同歸于盡在所無悔的最瘋狂野獸!

    他們要面對的,就是一支由六萬萬中國人組成,全民皆兵的最可怕戰爭軍團!他們要面對的就是處處危機,到處都是敵視的眼楮,到處都是冰冷的槍口,到處都是瘋狂的吼叫,到處都是自殺性進攻的軍隊,他們要佔領的,就是一個佔地面積高達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最純粹戰爭堡壘!

    中國,早已經在八年抗日戰爭中,用上千萬國人的鮮血,向世界證明了一個真理……沒錯,我們是一盤散沙,我們是在儒家“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輕言”戰斗的思想束縛了幾千年,所以我們沒有野獸般的侵略**,更沒有征服別的國家,去顯示自己存在的變態。

    但是,當我們最終被逼到了懸崖的最邊緣,再後退一步就要死無葬身之地的時候,當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指甲,用自己的牙齒,用自己全身上下任何一個部位當成武器,轉身和敵人拼死一戰的時候,我們就是怒虎,就是戰狼,就是九霄龍吟驚天變的戰龍!

    沒有這種獸性,沒有這種瘋狂,我們看似軟弱,看似一盤散沙的中華民族,早***在五千年歷史長河中,被別的民族徹底消滅了,哪還輪得到甦聯這支老毛子來插手?!

    甦聯,終于退讓了,他們再強,再自以為是,也不想打這種注定會兩敗俱傷的戰爭!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4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章 歷史的塵埃(下)

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是在一九六九年的歷史洪流中,響應國家號召,跟著隨兵工廠等重工企業,一起撤進了深山。

    到了現在,已經過去二十多年時間了,雖然往日一觸即發的沖突,已經變成過眼雲煙,曾經強橫一時的超級軍事強國,現在更已經支離破碎再不復往日的驕傲,但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卻沒有再從大山里重新走出來。

    因為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已經在這片中國北方的大山中,用了整整二十年時間,依托軍工廠體系,建立起一套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支特種部隊,都不可能擁有的訓練模式,在順應歷史潮流的同時,卻能激流勇進的揚起了屬于自己的獨特風帆!

    當時掌管這支中國最精銳,從來沒有正式浮水面最精銳特種部隊的校長,就是它的創始人雷震。

    雷震這個人的一生堪稱傳奇,他參加過國民黨軍隊遠征緬甸血戰,打過抗美援朝戰爭,在五十年代初,為了肅清逃進緬甸境內,還天天做著反攻大陸美夢的國民黨殘部,應緬甸政府邀請,更親自帶領自己最精銳部下,對集結在緬甸佔山為王,就連緬甸政府都對他們無可奈何的國民黨部隊,進行一次可以載入特種作戰史冊的經典特種突襲戰。

    雷震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膽大包天,行事不拘一格,別人越是不敢做,不能做,甚至是不屑做的事情,他越是能做得興高采烈,更能從中間發掘出與眾不同的閃光點。

    一開始只是本著物盡其所才的想法,也是為了和周邊兄弟單位處好關系,雷震下令,學校里的學員,超過十四歲的,在課余時間,全部到兵工廠里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可是雷震很快就發現,在兵工廠里幫工超過六個月的學員,在武器結構、使用原理等科目上,成績突然猛進得令人驚訝。

    雷震在一次巡視時,更意外的看到,在軍工廠直屬技工學院內,一名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依葫蘆畫瓢的按照圖紙,用手搖車床打磨鋼料制造零件,再加上一根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的無縫鋼管,竟然讓他硬是制造出一枝外表看起來不倫不類,但是在關鍵部位卻絕對下了苦功,幾乎可以真的使用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

    當時這位學員正躲在職業技校後面的山坡上,準備通過實彈射擊來檢驗自己制造的武器能制造出一枝槍,這位學員當然也清楚的知道,手工山寨版的自動步槍到處都是湊合,到處都是馬虎,使用起來危險系數百分之百高得離譜,所以他索性把填裝了子彈的步槍綁在一棵小樹上,並用一根繩子拴到了樹丫上,自己躲到了二十多米外一個小土溝里,然後通過繩子拉響了自動步槍。

    雖然這枝步槍最終只射出七發子彈,就因為槍械內部的零件全部是用普通鋼料打磨而出,材質不過關,而猛然炸膛,但是這一切,已經足夠讓校長雷震為之驚訝了。雷震沒有出面,他不動聲色的看完這一切後悄悄離開,卻從此開始留意這名學員,並記住了他的名字……莫天!

    三個月後,莫天的名字再次出現在雷震的辦公桌上。

    在接受實彈考試當天,打靶場上刮著五級西北風,在這種子彈射擊軌道,會因為環境影響,而出現細微偏差的情況下,接受考試的學員,要依次對五十米、一百米、五百五十米、二百米、二百五十米、三百米,六種不同距離的標靶進行實彈射擊。

    在射擊二百五十米和三百米兩種遠距離槍靶時,對武器結構和彈道學,已經通過實踐和親自動手,掌握得爐火純青的莫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先是把彈匣里的子彈取出來,用格斗軍刀對彈頭做了細微調整,然後轉手就打出九十八環的絕對驚人成績!

    一年後,在雷震校長的主導下,學校重新修訂訓練科目,並強制要求,學員十四歲以後,必須用半年時間,到軍工廠下轄技工學校,學習鉗工技術,然後再用至少一年半時間,到軍工廠下轄二十七個分指實習,通過實際接觸和組裝,把武器最詳細理論知識、實踐知識完美融合,變成真正的武器專家。

    在西方國家,一些特種部隊教官,在訓練新兵時,為了培養士兵對武器的配合意識,往往要求士兵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哪怕是吃飯睡覺,都要做到槍不離手,直到整個人的身體,已經適應了槍的存在,甚至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其中有一個比較變態的教官,更會命令士兵,一邊幻想正在和自己最喜歡的電影女明星**,一邊抱著自動步槍去打手槍。用這位超級變態教官的話來說,就是要讓每一個士兵,把自己手中的武器當成漂亮的性感女郎,要和“她們”去談戀愛,要真心的喜歡上她們,清楚的知道她們的愛好和性格特點,更知道如何去小心討好和寵愛她們!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營,把學員送進技工學校和兵工廠,讓他們從結構和原理上接觸各種武器,和西方特種部隊教官的“情人”理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第五特殊部隊依托兵工廠,推廣的這種訓練方法,更苛刻,成效比也更高!

    第五特殊部隊這樣做,還獲得了一個初期誰也沒有想到的好處。也許這種好處只是一閃而逝的閃光點,但是仍然被雷震一把抓住了。

    在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包括中國,部隊和軍工廠都是彼此獨立的個體,甚至相對立的個體。

    軍工廠要生存,就要賺錢,要盈利,所以他們制造出來的武器,賣給軍隊時,售價要比成本價高出不少。而軍隊要的是簡單卻傷殺力夠強,更足夠先進的武器,當然,越便宜越好。在這種情況下,軍隊總是抱怨軍工廠制造出來的東西故障太多,使用太麻煩,價格太貴。而軍工廠呢,反正獨此一家,百分之百的壟斷經營,我生產的東西再不好使,你也得買,也就是因為太壟斷了,在中**工廠才有“一等品外銷,二等品內部交流,三等品供應軍隊”這樣一個扯淡的內部潛規則。

    軍工廠本來就是曲高和寡,不是全心意全意為軍隊服務,軍隊的意見當然是越來越大!正所謂債多不壓身,軍隊的抱怨多了,軍工廠就好像十幾年後的中國足協主席謝某龍一樣,臉皮越練越厚,也越來越不在乎,所以他們制造出來的東西,和軍隊,和實戰脫節的就越來越大。

    但是第五特殊部隊,卻因為歷史的原因,和科研所、軍工廠混在了一起,雖然一開始有所不便,但是雷震校長,就是有辦法,用他過人的統率手段,把三者整合到一體,形成了力學中最穩定的黃金三角形。

    雷震校長在應邀參觀軍工科研所時,看到了一些剛剛經過測試,還需要小批量制造,在實驗場上收集各種數據的新式武器。

    以他近乎天文數字的實戰經驗,幾乎一眼就可以斷定,哪些武器擁有相當不錯的實戰價值,但是因為成品造價太高,根本不可能大面積裝備軍隊,最終再完美再優秀,也只能當成樣品,放進軍事展覽庫,成為軍工廠一項說起來華而不實,其實是受到國力限制,沒有他這個伯樂,就沒有辦法舒展所長的千里馬。他更可以輕而易舉的斷定,哪些裝備,對軍人來說,根本就是增加負重的雞肋。又有哪些裝備,即先進又便宜,可能會成為普及全軍的制式裝備。

    “你們這些還需要批量測試的武器,就拿出來讓我們幫著試試吧。”雷震當時說得輕描淡寫,態度更仿佛是在向別人施恩,“我們在訓練場上,設置了在戰場上幾乎所有可能出現的復雜地形,而且每一個環節,都有人負責記錄數據,早已經形成了一套比你們軍工廠完善的檔案跟蹤制度不說,更有一批你們不可能擁有的實戰專家,由他們負責檢驗裝備,再提交一份個人對武器改良方面的意見書,我想,應該對你們有相當大的幫助。”

    雷震說得是實情,他手中的確擁有軍工廠和軍工科研所根本不可能擁有的龐大人力資源群,軍工科研所那些高智商專家們,一個個腦袋點的猶如小雞啄米,據說當天晚上在餐廳準備的晚飯,還格外的豐盛。

    讓手下那批身經百戰,一個個拎起武器,單憑手感就能把彈匣里還有沒有子彈判斷出來的職業軍人,用半年時間在訓練場上把武器徹底玩透,把改進意見交還給科研所。等新的改良品種小批量制造出來後,再用半年測試,再還給軍工科研所,如此周而復始,直到確定武器已經可以用到戰場上實戰後,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會毫不羞澀,又理直氣壯的把這些也許造價高得令人目瞪口呆的玩藝兒,直接當成制式武器,裝備到學員的身上。

    當軍工科研單位終于發現他們上了賊船的時候,他們已經是欲罷不能了。

    先不要說,有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參與,他們省掉了武器測試這樣一個高危險環節,就是因為有一群實戰專家的配合,他們才擺脫了閉門造車,實在是曲高和寡這種中**工科研單位,最常見的誤區。在集中了他們這些專家的知識,混合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那些頭腦不俗的年輕人,放肆的想象和無拘無束的創意,在隨後的二十多年中,僅僅是這一家兵工科研所,就弄出一千多項武器裝備改良方面的專利技術。

    最重要的是,那些成本太高,根本無法在全軍大面積普及,最終本來只能放進武器展覽庫中的武器,往往集中了這些軍工科研專家們最精彩的智慧閃光點,說是他們共同培育出來的孩子也一點不為過。沒有人願意看著這些能夠在世界軍事舞台上一展所長的孩子,只能靜靜躺在武器庫里,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集結它們身上的智慧光芒,也一點點的消逝,直至成為一堆再也沒有任何意義廢鐵。

    有人能夠接受這些孩子,理解這些孩子,並且把她們運用起來,雖然只是局部應用,但是對這些軍工科研所的專家來說,也足夠安慰了。更何況,有時候,第五特殊部隊,也會向他們下一些定單,量身定做一些零零碎碎,卻飽含戰爭智慧的小道具,也算是他們不大有小的一個長期客戶?!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章 鼠朋狗友(上)

二十七個可以生產各種陸軍裝備的軍工廠;一間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研發能力,卻幾乎要追上中科院的軍工科研所;一所只能培養中、低級技術工人的專業學校;一間軍區總醫院,外加一所兵工廠總部子弟學校,組成了第五特殊部隊龐大而獨一無二的訓練體系。

    如果一名學員真的可以一帆風順,沒有被淘汰,也沒有活活累死在訓練場上,那他的將來幾乎就猶如進入了流水加工線一樣明朗……就拿八歲的風影樓來說,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接受十五年特殊訓練,當他二十三歲時,已經是一台經過反復磨練,能夠在任何地形中保持最旺盛生命力的戰斗機器,但是在那些真正身經百戰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眼里,他這種剛剛走出學校的家伙,只是“菜鳥級”的見習生罷了。

    經過三年實踐考核後,如果有兩位教官願意聯名推薦,二十五歲的風影樓才有資格摘掉“菜鳥”這個絕不算光榮的稱號,成為一名真正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而到了這個時候,他無論是軍事技術,生理與心理狀態,都到達一個男人生命中的巔峰狀態。

    在以後的十年中,風影樓會隨著第五特殊部隊執行各種非常規作戰任務,三十五歲後,風影樓如果表現出足夠優秀的能力,面前會有三個選擇。

    第一,是留在學校擔任助理教官,除非他象薛寧波那樣,擁有一手足夠脫穎而出的絕活,否則他至少需要五到十年打拼,在沒有犯大的錯誤這個前提下,才能混到教官這個級別;第二,領上一筆數額不菲的退役金,從此正式脫掉軍裝,回到正常社會,去尋找自己新的人生,不管將來混得怎麼樣,但是有過一段經歷,無論面對什麼樣的風風雨雨,相信他都可以笑著去面對;第三,進入國防大學深造。兩年後像風影樓這種早已經身經百戰,擁有狐狸般的狡猾,獵狗般的嗅覺,豺狼般的堅忍,變色龍般的隱忍的職業軍人,又接受完正規國防教育後,他會獲得少校或者中校軍階,然後被分配到王牌野戰軍中,從正營,或者副團級開始做起。

    三十七歲才能當一個營長!

    坦率說,以他們這些學員背後的家人,在軍隊所擁有的影響力,還有他們在這二十多年時間里付出來的努力來說,回報簡直不成比例。

    但是這真的很重要嗎?

    別忘了,機會永遠只可能屬于有準備的人!

    一旦戰爭來臨,他們這些早就經歷過戰火考驗,面對死亡當真無所畏懼,縱然身陷到最黑暗絕境中,依然可以散發出自信光芒,為自己和身邊每一個人照亮道路的職業軍人,必然可以打出破釜沉舟般的慘烈攻擊,在局部戰場上創造出看似絕不可能的戰爭奇跡!只要他們能在戰場上活下去,他們就必然會以驚人的速度不斷向上崛起!

    培養未來戰爭指揮人才,培訓出一批驍勇善戰,擁有相同價值觀,到了戰場上哪怕相隔萬里,依然可以猶如親兄弟一樣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職業軍官團,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成立的最直接初衷!

    ……

    每一個人都在拼命吸取助理教官在旅途中,向他們傳達的信息。每隔一段時間,他們就會順路進入一間兵工廠去參觀,就是在這樣的走走停停中,用了足足七小時,旅行客車,終于駛進了兵工廠總部附屬子弟學校。

    這是一間從小學,初中到高中,可以為學員提供全程教育,只招收內部學員的子弟學校。從外表看起來,它真的好普通。兩幢七十年代建造的四層教學校,外加一幢兩層的教員辦公樓,和一幢實驗樓,就組成了她的教學主體。先不說學校的院牆,矮得就算是風影樓搬兩塊磚頭墊腳,都能翻越出去,受到地形限制,就連操場都建在學校的外面。

    坦率說,學校的操場不算小,用石灰水畫出來的,竟然還是四百米一圈的標準跑道。但是由于缺少資金投入,操場就連水泥都沒有抹,當然也不可能種植什麼草坪,就是一片用的時間久了,被學生踩得坑坑窪窪,卻絕對夠硬的硬土地。相信一旦天公不美,下上幾場小雨,全校師生就得大半個星期只能在室內上體育課。

    幾個日曬雨林缺乏保養,早已經銹跡斑斑的單雙槓,外加一個如果需要使用,就必須先用鐵鍬在上面鏟上幾下,重新翻松,否則就會因為太過堅硬,失去緩沖效果,把學生大腿弄傷的沙坑,就是操場上少數幾件體育器材。

    在心里構思的學校藍圖和現實太過于不成比例,面對這一切,所有學員都呆住了。最令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是,在這間學校的傳達室里,竟然也養了一條狗。

    一條時光倒退十年,也許還夠強壯剽悍,但是現在卻已經大半截身子都埋進土里的黑色狼犬。

    坦率說,就算是在那些天天泡在垃圾堆里混食吃的賴皮狗,看起來都要比這條看門狗要強,它的左前爪,也許是被汽車壓過,最終被人做手術整條摘除,就算是走路都是一巔一跳的,看起來說出來的滑稽。

    而它的身上,更可能是被火燒過,上面帶著令人觸目驚心的斑塊和傷痕,連帶著就連它的尾巴,都變成了一沒有絨毛,猶如紅燒豬尾巴一樣的玩藝兒。最慘的是,不知道什麼鋒利的東西,還對它的面部,進行了一次毫無花巧的直接切割,不但在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更把它那黑色的鼻頭直接削掉了一半。

    總的來說,站在學校傳達室的門前,“歡迎”他們這批新學員的看門狗,就是一頭又老又丑又怪,全身都是傷,看著他們眼楮里分明閃爍著一種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居高臨下的光芒。

    就是這種自我感覺過于良好的眼神,讓雷洪飛有些不爽不起來,他瞪著那只竟然攔住他們去路的看門犬,道︰“讓開,好狗不擋道!”

    發現對方依然大搖大擺的半蹲在校門前,要死不活的攔住他們這一批學員的去路,目光更跳過自己,開始在人群中搜索,雷洪飛突然抬腿,擺出一個要狠狠踢出去的動作,就在這個時候,莫天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手下留情。”

    雷洪飛的右腿在空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小弧圈,又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他聳著肩膀道︰“放心,我再怎麼著,也不會和一只又老又丑又殘,卻偏偏喜歡自以為是的看門狗去計較的,我只是想嚇唬它一下罷了。”

    莫天沒有理會雷洪飛,他快步走過來,蹲下身體伸手輕輕撫摸著那一頭丑到姥姥家的看門犬,“你也知道的,這些剛剛進入學校的學員,平時在家里自以為是慣了,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換成‘人’的年齡來計算的話,你可是這個小子叔伯級的長輩了,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好不好?”

    那頭看門犬當然不可能回答,但是在莫天的輕輕撫摸下,它卻收起了剛才回為雷洪飛那示威的一腳,而露出的牙齒,而它那只剩下一半的鼻子,突然用力聳了聳。

    “我本來還想給你一個驚喜呢,但是不管怎麼包裝,怎麼去除味道,哪一年都沒有辦法逃過你的鼻子。”

    莫天微笑著取出一只用塑料袋小心密封的食物,把它攤到了那頭看門犬的面前,“這是千味樓出產的正宗平遙牛肉,據說他們煮肉的那只大鍋,里面用的湯是早在清朝乾隆年間就開始有了,到現在幾百年時間,從來沒有熄過火,更有人打賭,說就算往里面丟上一根木頭,煮上三天三夜後,撈出來切成薄片下酒,也會是一道可口的小菜。”

    莫天一邊說,一邊用隨身攜帶的水果刀,把牛肉切成了薄片,當著所有學員的面,他竟然又取出一瓶山東產的孔府家酒,在看門犬的面前,倒了滿滿一杯。

    看著那頭看門犬吃得眉開眼笑,頭一低伸出粉紅色的舌頭,在快速收縮中,幾下就將酒杯里的烈酒喝得涓滴不剩,雷洪飛可算是看傻眼了,他揉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拷,這第五特殊部隊四十塊伙食標準果然不是蓋的,就連一條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賴皮狗,都能又是平遙牛肉又是上等孔府家酒的,就是不知道這樣浪費民脂民膏,老百姓們見了,心里會怎麼想!”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5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章 鼠朋狗友(中)

“如果你能在戰場上立兩次一等軍功,兩次二等軍功,四次三等軍功,更在某些領域,做出杰出貢獻,我們也可以天天用平遙牛肉和孔府家酒養著你!”

    薛寧波狠狠瞪了雷洪飛一眼,道︰“你知道不知道,你嘴里這條頭頂生瘡腳下流膿的賴皮狗,曾經在戰場上隨著主人,在一天之內對著敵人陣地發起二十七次沖鋒,親口咬死了十一個敵人不說,更在當天夜里,咬死了兩個摸到我軍駐地附近的水源旁,準備實施投毒的特工人員,整整挽救了一個團的軍人?你別看它現在全身是傷,更少了一條腿,但是如果你剛才真的敢一腳踢到它的身上,我保證你絕對不會還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里,大談什麼浪費民脂民膏!”

    說到這里,薛寧波也蹲下身體,用手指輕輕梳理著那頭看門犬絕不算光滑的皮毛,在她細心的梳理和撫摸下,那頭看門犬大概幸福得快要呻吟了。薛寧波伸手指著它身上那一道道長條型的傷痕,道︰“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留下的傷口嗎?”

    雷洪飛搖頭。

    “是皮帶,”薛寧波加重了語氣,“是它主人,親手用皮帶,在它身上抽出來的傷痕。”

    聽著這個絕對意外的答案,不要說是雷洪飛,在場所有學員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不管怎麼說,犯了錯誤被主人用“家法”伺候,也不是什麼值得光榮和誇耀的事情吧?!

    “它在戰場上身經百戰屢立戰功,最後它負傷了,身體再也不能像以前那麼靈活,它的主人,也就是和我們同一批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同伴,把它送下了火線,找人把它當成功臣一樣奉養起來,每天都有廚師專門為它們這些戰斗英雄做各種可口的食物,更不會再有人罵它打它。可是沒有過幾天,它就溜出了‘功臣營’,靠它敏銳的嗅覺,硬是重新找到了主人的身邊。”

    說到這里,薛寧波的眼神有點迷離了,連帶著她撫摸那頭看門犬的手,也更加溫柔了。

    “主人趕它,它不肯走;罵它,它也不肯走;甚至是裝模作樣的要打它,它也不肯走。實在沒有辦法,主人還是默認了它的存在,甚至允許它每天趴在訓練場上,看他訓練新的軍犬。可是主人萬萬沒有想到,幾天後,他千挑萬選的一條犬王,卻被他精心調教出來的戰斗英雄咬得遍體鱗傷,在以後的時間里,它更是變本加厲,每天都在訓練場上四處尋釁,咬得那些比它身強體健,但是在實戰技術方面,和它卻絕對不同一個水準的同類鮮血淋灕。這種情況足足持續了兩周,最後它的主人終于忍不住,用皮帶狠狠抽了它一頓,又把它丟回了‘功臣營’。”

    所有學員都在靜靜聆聽著,他們都知道,故事到這里,絕對不可能結束。否則的話,像莫天這種在戰場上殺人無數的戰斗英雄,絕不可能像對待一個老朋友似的,用水果刀削著牛肉,親手一片片的喂它。而堅強得幾乎沒有女人味道的薛寧波,更不可能對它展現出水一樣的溫柔。

    “後來我們和敵人特種部隊之間,展開了最血腥的無限制對抗,它的主人再一次被調往戰場,作為一名出色的馴犬師,連同他一起走上戰場的,還有七條血統純正,接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軍犬!結果,一個月後,七條軍犬,戰死了四條,能活下來的,包括那頭主人新選出來的犬王在內,全部都是和它打過架,被它咬得遍體鱗傷,看起來慘不可言的後輩。”

    “它是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

    薛寧波昂起了自己的頭,她放聲道︰“它在一次次戰斗,一次次負傷,又一次次從死亡的邊緣掙扎回來的經歷中,找出了我軍當時那一套並不完整的軍犬訓練手冊中,一個又一個看似微不足道,卻足以讓它們為之付出最慘痛代價的錯誤!可是它不知道,怎麼才能把這些用鮮血換來的知識,告訴自己的主人。當它趴在訓練場上,眼睜睜的看著主人,又在用錯誤碼率的方法,去訓練那些比它更年輕,更有活力,但是卻缺乏實戰經驗的軍犬時,它開始行動了。”

    沒錯,它當時就是通過打架,將各種軍犬撕咬的技巧,包括它跳到空中,狠狠扭動腰部,隨之能生生改變身體運動軌痕,這種絕活,毫無保留的使了出來。

    面對從戰場上走下來,比狼更凶殘,比狐狸更狡猾,比泥鰍更滑不留手的老軍犬,那些年輕力壯的軍犬,很快就發現,如果不想一直被動挨咬,如果想報復對方的挑釁,它們唯一的辦法,就是學習這頭老軍犬身上,那一套遠遠超出訓練教材的動作,學習它的戰術,甚至是學習它的狡猾。

    徒弟,它教出來三個,但是它換來的結果,就是主人毫不留情的皮帶抽打。

    雷洪飛搔了搔自己的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它走到那頭蹲在那里,看起來怪模怪樣,但是全身上下依然散發著驕傲光芒的軍犬面前,誠心誠意的道︰“對不起,我錯了。”

    就連雷洪飛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對著一條狗去道歉。

    但是這條狗,的確有接受雷洪飛道歉的資格,因為它的故事,講到這里,竟然還沒有完!

    “它的主人寫信到後方,把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他要求我們,如果他戰死沙場,其他人一定要代他好好照顧他這一輩子,培養出來的最優秀犬王。他還告訴我們,如果有機會的話,他會親自向它道歉。結果……在一次執行任務時,它的主人,帶著曾經和它打過三天架的新犬王在密林里被敵人發現,並被絕對優勢敵人逼到了雷區邊緣。面對這種生與死的擇則,主人只能命令新的犬王沖進雷場為所有人開路,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它不知道從哪里突然沖了出來,直接一馬當先,沖向了到處都是地雷的雷區。它的腿,它的鼻子,就是在那一片雷區里被炸掉的!”

    “然後呢?!”

    看著這頭半蹲在那里,享受著美酒佳肴,和兩位第五特殊部隊教官溫柔撫摸的老軍犬,風影樓的聲音卻在微微發顫。在這麼多學員當中,只有他,看到了這頭老軍犬眼中,那一抹無論再經歷多少歲月的洗禮,都不會消除的寂寞與悲傷。

    就是這樣一個眼神,注定它的故事,最終不會是月花滿月圓。

    “然後?”

    薛寧波低聲道︰“然後它的主人,親自把它送到了醫院。三天後,它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可是幾乎在同時,它的主人在任務結束後返回的途中,被三發機槍子彈打穿了胸口。當時他沒有閉上自己的雙眼,而他臨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還沒有向它道歉和道謝呢,我怎麼能,怎麼能,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

    四周靜悄悄的。

    風影樓、雷洪飛他們這批學員,對戰爭的理解,還僅憑于電視劇範疇。一提起老山前線,他們當中有些人,腦海里甚至還會浮現出這樣的畫面︰在一片殘月下,迎著襲襲吹來的晚風,一名身心俱疲的戰士,捧著心愛的口琴,吹奏起“小草”這首歌,而其他人就圍在他身邊靜靜的聆聽。夜風,月光,遠方依然在翻滾的硝煙,外加並不算流暢卻很優美的曲調,這一切的一切,足以構劃出一幅透著血色浪漫與唯美的畫面。

    事實上,上過戰場的人都明白,與其帶個口琴在那里裝B耍酷,還不如多背幾發子彈更實在。最重要的是,在一聲咳嗽都會讓人心驚肉跳的寂暗夜晚,你只要敢吹口琴,班長二話不說,就會一個耳光扇到你的臉上,因為讓你這樣繼續吹下去,不出三十秒鐘,敵人的排炮就會直接轟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聽著這一段也許並不轟轟烈烈,但,就是因為過于普通而突然變得太過沉重,更留下太多遺憾的故事,雷洪飛他們這批孩子,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戰爭中的鐵與火,什麼叫戰場上的血與淚!

    “喂,你干什麼?”

    在雷洪飛下意識的驚呼聲中,風影樓竟然走到了這頭曾經縱橫戰場,稱得上沙場宿將的軍犬面前,他蹲下身體,從口袋里摸出一只白色塑料做成的玩具鵝,扭開下面的蓋子,從里面倒出兩粒彩色的糖豆,小心翼翼的把它們送到軍犬的面前。

    “我知道你還想著自己的主人,就算他用皮帶打了你,你還是在想著他。我在軍區大院的時候,曾經聽人說過,‘軍人在戰場上的死亡,就象是蠶蛹蛻變成蝴蝶一樣,自然而美麗’,雖然你的主人不會回來了,但是你也應該為他高興,不是嗎?”

    風影樓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猴子獻寶,“我請你吃的這種糖豆,專門治心情不好,要九毛八分錢一瓶,我躲著老爸暗地里纏了媽媽好久,她才終于松口給我買的呢!”

    喂軍犬吃糖豆!

    面對這種絕對詭異事件,邱岳這個已經見識過風影樓“三國名將”風采的同伴,再次忍不住倒翻起白眼,“拜托,你什麼時候見過軍犬喜歡吃糖豆?還有,你知道不知道,為了防止被敵人下毒,受過嚴格訓練的軍犬,只吃主人喂的食物,根本不會亂吃陌生人送到面前的……呃……?!”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章 鼠朋狗友(下)

   邱岳的經驗之談到此嘎然而止,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下,那一頭年齡少說也有十幾歲,在狗這種群體中,絕對算是長壽的軍犬,先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風影樓,還有他小心翼翼送到自己面前那兩粒其貌不揚,就連氣味也普普通通的糖豆,必須說,風影樓那一雙猶如天空般純潔無暇的眼楮在這個時候,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薛寧波更在一邊靜靜點頭,示意風影樓是自己人,它猶豫了十幾秒鐘,最後還是伸出舌頭,把兩枚糖豆一起卷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你吃了我的糖豆,就不許再這麼傷心,更不許再自己難過了。”風影樓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當著所有人的面,他也取出一枚糖豆,獎勵性的丟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嗥唔……”

    在一聲淒厲的長嗥聲中,那只在戰場上咬死過十幾號人,滾過雷場,絕對是身經百戰的軍犬突然一蹦三尺高,如果不是莫天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整個抱進自己的懷里,下意識的壓制住它所有行動,說不定它已經對著風影樓這個投毒份子發起了最猛烈進攻。

    而它的臉色……如果狗也有臉色的話,現在更精彩得有若見鬼。

    感受著這個老伙計在自己懷里拼命掙扎,身體曲成弓形再猛然崩直,隨之傳來的一波接著一波幾乎無可抗拒的爆炸性力量,感受著它對風影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股再無可掩飾的恨意,莫天脫口問道︰“你剛才給它吃了什麼?”

    “糖豆啊!”

    風影樓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給它吃的,可是最棒的怪味糖,先吃進嘴里的時候,酸得就好像是連喝了二十勺老陳醋,保證連大牙都能一起酸掉!但是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吐掉,要全力忍耐,只要忍住一分鐘,很快酸味就會變成甜味,而且是越吃越甜,保證心情也會跟著越來越好。對吧?”

    風影樓的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在問那頭已經慢慢安靜下來,看他的眼神和善了很多,嘴里的舌頭,還忍不住又咋巴了一下的軍犬大叔。

    風影樓晃了晃手中那只大白鵝,聽著糖豆在里面發出沙沙的聲響,他略一思索,又從里面倒出兩顆,送到了軍犬面前,“看你這麼喜歡吃的份上,我就再請你吃兩粒好了。”

    軍犬立刻向後退了一步,看它的樣子,就連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無論是莫天還是薛寧波,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頭面對敵人埋設的雷區都能面無懼色,低著腦袋向里沖的軍犬之王,竟然會在面對一個八歲大的小蘿卜頭時,示弱的向後退!

    但是它已經沒有機會再退了。

    蹲在它面前的,可是膽子超小,但是腦袋超級靈活,察顏觀色的本領,更堪稱一絕的風影樓!敏銳的發現面前這條軍犬對自己已經再沒有什麼敵意,更不可能再突然暴起咬上自己一口,風影樓左手一伸,已經抱住了軍犬,把自己大半個身子的體重都賴到了對方的身上,然後把其中一粒糖豆丟進了自己的嘴里,把剩下的那一粒,送到了這條年齡可能比自己還要大出七八歲的軍犬嘴邊,連哄帶勸,又塞又灌的道︰“來嘛,來嘛,我這種怪味糖豆,又酸又甜的,可好吃啦!我就這半瓶了,你現在不吃,以後就算想吃也沒有了!”

    軍犬望著送到自己嘴邊的糖豆,猶豫再猶豫,身體被風影樓這塊粘皮糖巴拉著,不停晃來晃去,直晃得它頭暈眼花,最終還是張開嘴巴,帶著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悲壯,把糖豆卷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幾秒鐘後……

    風影樓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好酸哪!”

    這輩子估計從來沒有吃過醋,對酸味絕對缺乏抵抗力的軍犬,倒翻著白眼,發出了一聲催人淚下的低嘆︰“嗥唔……”

    看到這一幕,薛寧波的眉毛早已經彎成了柳葉狀,她對莫天道︰“黑梭好像很喜歡風影樓啊。”

    “嗯!”

    莫天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每年出去,都會給黑梭帶回來一些當地特產,吃了我這麼多好肉好酒,黑梭對我的態度也挺多算是交情一般,可是沒想到,竟然被風影樓這個混小子,用三粒糖豆就給收買了!”

    那頭被莫天稱為“黑梭”的軍犬,可能終于是酸盡甘來,滿臉的舒坦,把最後的甜味都卷進胃里後,它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突然“汪汪”的連叫了幾聲。

    莫天輕輕一挑眉毛,“不會吧,他們兩個才見面多久啊,現在已經親密得要向風影樓介紹自己的朋友了?”

    “咦,老鼠?!”

    在學員隊伍中,有人突然發出一聲驚叫,所有人順著他的視線方向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只灰色的老鼠,以驚人高速竄過校園,一直跑到了風影樓他們面前,然後用熟捻的態度,直接跳到了黑梭身上。

    這只老鼠竟然不怕人!

    它就大模大樣的站在黑梭身上,一雙猶如黑色琥珀般亮得可愛的小眼楮,骨溜溜的轉個不停,上下打量著風影樓這個對它而言,太過龐大的家伙。也許動物之間有自己的交流方式,它對著風影樓很快就收起了老鼠慣有的小心翼翼,它半蹲而起,對著風影樓搖晃著自己的小尾巴,而它那雙賊眼放光芒的小眼楮,更已經直勾勾的落到了風影手中的那只裝糖豆的大白鵝上。

    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這只不怕人的老鼠身上,竟然還人模鼠樣的穿了一件手工粗劣,但百分之百出自人類手筆的小馬夾!而且看款式,看布料,如果不是制作者手工太差的話,大概,應該,也許,可能……會是一套軍用迷彩服吧?!

    “大家平時在校園里要是看到這種穿馬夾的老鼠,可千萬不要動手去打,它們可是龍建輝教官的寶貝。”

    薛寧波一臉微笑,向面前這群早就看得目瞪口呆的學員們解釋道,“這些老鼠,都是龍建輝教官一手訓練出來的軍鼠。你們別一臉不以為然的神色,在很多時候,軍鼠的作用要比軍犬更大。就拿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園來說,從外表上來看,幾乎和普通學校沒有任何區別,更沒有軍事管制區常見的閉路監視系統,但是只要在校園各個角落,放上這麼一批嗅覺比軍犬更靈敏,而且更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軍鼠,入侵者無論從哪個角落進入校園,都絕對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監控。”

    說到這里,薛寧波轉過頭對風影樓道︰“你不是曾經猜過那些‘揮發棒’的作用嘛,你說是用軍犬來聞味道,進行密碼破譯,實際上這套氣味密碼,就是龍建輝教官發明出來的,在野外作戰時,帶上一只軍鼠,當然要比帶上一只軍犬要方便得多。而上演‘小老鼠歷險計’時,相信它們也更容易讓帶著軍犬的追兵暈頭轉向!對了,它們還有一項軍犬無法比擬的優勢,就是它們更適合在雷區尋找地雷,並通過提前預定的動作,提醒排雷人員注意!”

    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綠色迷彩服”的軍鼠,風影樓興奮得兩眼發光,但是他總算克制得沒有伸手直接把對方抓過來看個究竟,而是順著這只軍鼠的目光,再一次扭開大白鵝底部的蓋,從里面倒出一粒怪味糖豆,然後張開嘴,做出一個“你要直接把它含進嘴里,而不是把它啃碎了的”手勢。

    剛把糖豆送到這只小老鼠面前,風影樓想起什麼似的,又把手掌縮回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糖豆送進自己的嘴里,“喀吧”一聲,把糖豆咬成兩半,然後比劃了一下,把其中較小的半塊,送到了老鼠面前。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對風影樓的吝嗇,暗中倒豎起一根大拇指。

    用兩只前爪捧住半顆糖豆,小老鼠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半晌,最終把它送進了自己的嘴里。幾秒鐘後,這頭小小的軍犬,突然雙腿一軟,用最狼狽的動作,直接從黑梭的背上摔下來。

    但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卻及時以身作責,立刻把剩下的那半枚糖豆丟進了自己的嘴里,用這種方法來穩定軍心,硬是讓那只小老鼠沒有把嘴里的東西吐出來。大約一分鐘後,這只小軍鼠突然樂不可支的在地打連續打了個幾個滾,然後跑到風影樓的腳邊,挨挨擦擦的,明顯變得親熱起來。

    “嘩啦……”

    頭頂傳來一陣翅膀刮動的聲響,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抬頭,一只鴿子已經毫不客氣的直接降落到他的肩膀上。側過眼珠子,用盡量不會把鴿子嚇跑的眼角余光,上下打量著這只膽大包天的鴿子,風影樓道︰“教官,這難道又是一只軍鴿?”

    “嗯!”

    薛寧波點頭道︰“軍鴿是朱建軍教官養的寶貝,它們的作用和軍鼠相同,在學校里也有警戒的作用,不同的是,軍鼠警戒的是地面,而它們這批軍鴿,是從高處直接望,更可以通過預先編定的空中飛行軌跡,在第一時間,把警報傳送到相關人員面前。”

    風影樓用力點頭,軍鴿的作用他究竟有沒有聽懂,沒有人知道,但是很顯然,他對這只鴿子突如其來的親昵,有著絕對聰明的了解。風影樓今天已經是第四回扭開那只大白鵝了,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倒出兩粒糖豆,打算喂給鴿子吃,而那只軍鴿大概把這種怪味糖豆,當成了玉米粒,毫無防備的伸出脖子,打算一口一個的啄食干淨,莫天和薛寧波異口同聲的道︰“別!”

    鴿子可不像老鼠,從生命力上來說,它們要嬌嫩得多,鬼才知道,它要是豬八戒吞人參果的吃了這麼兩粒一分鐘內能酸死人的東西,會不會幾分鐘後,直接“毒”發身亡。要是知道自己的愛鴿慘遭毒手,平時沒事就喜歡養鴿子的朱建軍教官,百分之百會直接操起沖鋒槍,滿世界追殺風影樓這麼一個小可憐,誰的面子也不會給。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6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六章 蟻巢(上)

    你知道蟻巢是什麼樣的嗎?

    就拿白蟻的蟻巢來說,把它全部挖出來,你會發現它是圓形的,占地大約3平方米。蟻巢裏面溝壑縱橫,建築櫛比,把它們的體積按人類擴大,說蟻巢是一個大型城堡也絕不為過。

    這座城堡的內部結構異常複雜,簡直就是一座迷宮。外側是一條條環狀的深溝,如同城市的環形大道。幾條環形大道之內,則是一條條縱橫交織的淺壑,如同城市的街巷。兩者之寬大約都有四五釐米。溝壑的底部和側面非常平滑。溝壑之間四通八達,猶如千街萬巷相連。一座蟻山就是一個白蟻的社會單位。這些工蟻把沙子和粘土一粒粒地壘起來,用自己的唾液粘合在一起。等幹了以後,這種“混凝土”就會變得極其結實。

    而第五特殊部隊,隱藏在地下的防空工事,就是一個標準的蟻巢式建築。

    在中國古代,就有一個戰術用語,叫做“戰時要儲九年糧”,就是在這個思想的指導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一直在學校下方,毫不羞澀的挖了整整十年!沒有最高等級,你永遠也不會明白,在這個蟻巢式地下建築內,究竟隱藏了多少秘密。

    風影樓、雷洪飛他們這批學員,跟在莫天教官身後,穿過長長的地下通道,進入一個類似于普通地下防空洞的設施內。在電動馬達的轉鳴聲中,看著一道五十多釐米厚,可以直接抵擋反坦克火箭筒近距離轟擊的鋼匣緩緩擎起時,所有人都在輕輕的吸著氣。

    他們終於看到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主體!

    放眼望去,就連風影樓的心裏,都突然揚起一種近乎虔誠的感動。

    沒有人可以想像,第五特殊部隊歷代軍人,究竟在這個地下軍事基地裏投入了多少物力和人力,更沒有人可以想像,他們究竟投入了多少時間,才能在距離地表超過三十米的地下,硬是用自己的雙手,開拓出這樣一片六點八米高,四百米長,三百米寬,只能用絕對廣闊來形容的空間。

    整座基地通體都是用厚度高達一百六十公分的鋼筋混凝土構制,內部還填加了具有隔熱和吸收聲波功能的石棉瓦,就算是動用美國攻打伊拉克時,使用過的重量高達九百公斤的巡航炸彈,也需要反復轟炸,才可能突破這個地下基地的防禦。

    幾千盞安裝在牆壁上的頂燈,把整個基地照得亮如白晝,而那些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將汗水混著無悔青春,一起毫無保留釋放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亮麗軌跡的學員,更為這個地下基地,注入了無悔的青春與使命,使這座已經擁有了三十年歷史的地下建築物,依然保持了最澎湃不息的旺盛生命力。

    周玉起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你們快看啊!”

    順著周玉起指的方向看過去,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圓了,一群全身穿著宇航服般的特殊服裝,頭上戴著密封式頭盔,身後還背著氧氣瓶的學員,正在繞著這個地下基地上劃出來的跑道,在練習長途行軍。

    他們每一個人身上穿的特殊服裝,再加上氧氣瓶和作戰武器,重量一定十分驚人,所以他們每一步踏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都會發出沉重的腳步聲。當他們跑進灑滿黃沙的“微型”沙漠時,他們更在鬆軟的沙面上,留下了將近半尺深的足跡。

    看著那些造型太過於誇張的防護服,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是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基地,風影樓他們真的會以為,這裏正在拍攝一部星球大戰題材的電影。

    “那是防核服。”

    莫天當然知道自己身後這群學員心裏正在想著什麼,他淡然道:“使用這種防護服,可以在核彈爆炸或者敵人投放生化武器後,直接沖進嚴重污染區,甚至是在重污染區,和敵人進行有限度武力對抗。為了提高單位生存能力,那些服護服不但具備防生化武器,防化學武器,防核武器‘三防’功能,而且擁有良好隔熱防火功能,只要他們跑得夠快,不讓身後的同樣有隔熱功能的氧氣瓶被火焰烤得爆炸,他們甚至可以直接穿越火海。”

    “砰!”

    突然有一個穿著厚重防護服的學員重重撞到了身邊一根金屬柱子上,發出一聲聲震全場的脆響,這個學員就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身體向後一仰重重摔倒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他在這個時候,動作看起來很怪,他似乎呼吸不暢,只能用力搖晃著自己的腦袋,他在兩個同伴的幫助下,掙扎著站起來後,似乎想要把頭盔摘下來。

    但是他沒有做到,他們接受的是核彈爆炸後兩個小時內,就要迅速投入核輻射戰區的生存訓練,無論戰場上充斥的是核輻射還是生化武器,對人體都是絕對致命的,所以他們穿的防護服,根本就是直接用螺絲固定在衣領的鋼板上,除非是有趁手的工具,又有同伴幫忙,否則的話,單憑自己根本無法解開。

    看著那個學員掙扎著試圖解開頭盔的動作,薛寧波教官的臉上,突然微微露出一個同情的神色,但是她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而距離他最近,伸手把他扶起來的幾個學員,其中有一個,拔出身上的格鬥軍刀,似乎要幫助他把頭盔上的螺絲扭下來。但是格鬥軍刀才嵌進螺絲的縫隙裏,還沒有來得及扭動,一隻穿著厚重海軍陸戰靴的大腳,就直接把他踢得在地上連打幾個滾。

    “你們在幹什麼?!”

    教官瞪著那名被他踢出七八米遠的學員,怒吼道:“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已經把自己的戰友害死了!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就算你幫他摘下頭盔,最終什麼事也沒有,在你們回到營地前,我也會把你們兩個槍斃了!因為誰也不敢保證,在看似無害的空氣中,有沒有能夠在人群中迅速傳播,在最短時間內就會讓一支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的特種部隊,徹底失去戰鬥力的生物病毒!”

    教官撲過去,一把拽住那名剛才突然摔倒,現在還搖搖晃晃動作古怪的學員,厲聲喝道:“我知道你今天早晨身體就不舒服,穿著防護服跑了這麼久,反胃吐了,你把整個頭盔裏都吐滿了,滿得你幾乎無法呼吸。這很正常,讓我告訴你,在這種情況下,你想繼續完成任務,活著從戰場上撤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大口、大口的把你自己剛剛吐出來的東西,再重新咽回胃裏。如果做不到,你就老老實實脫下軍裝滾蛋走人!”

    一分鐘後,那名學員終於恢復了平靜,看到這一幕,也許有過同樣經歷的莫天和薛寧波,還能一臉平靜,但是站在他們身邊的學員,卻覺得胃部不斷上下湧動,有一大半人不由自主的扭開了頭,而張麗兒和李珊這兩位女學員,更已經是臉色蒼白,必須用手死死扭住自己的衣服,才能勉強保持鎮定。

    他們當然知道,在這短短的一分鐘時間裏,在那位學長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說句實在話,現在空氣中哪怕是只有飄來一絲淡淡的異樣味道,他們中間就會有人忍不住吐出來!

    跟在隊伍後面跑了大約兩百米,剛才那位學員突然身體又頓在了那裏,他半跪在地上,頭也不抬,對著身邊的人做出一個“你們不要靠近”我的手勢,這一次他站起來的很快,只用了半分鐘。

    不用問,本來身體就不舒服,更因此承受了一次精神重創的那位學員,又吐了。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反應快了很多。

    如果這就是特種部隊,比其他部隊生命力更堅韌,更可能在戰場上創造奇跡的原因之一,那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一些。

    相信這位學員,永遠不會忘記今天,不會忘記他曾經做過的事情。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七章 蟻巢(下)

  “走吧,”莫天淡然道:“我要帶你們看的東西還有很多,不要在這裏耽誤太多時間。”

    當他們走過通向下一層的鋼門,熱火朝天的訓練,此起彼伏的呐喊和嘶吼,突然都被隔絕開了。

    再也沒有現代化訓練設備,沒有了微機控制的內部監視系統,也沒有了大功率中央空調,在長長的走廊上,那些通體用鋼筋混凝土製成的牆壁,就連最基本的白灰都沒有塗,直接把低沉的灰色,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雖然每隔二十米,天花板上就會有一盞燈,但是那些厚實的密封式燈罩,大概已經用了相當長時間,裏面已經醺得有了一層薄薄的黑色,白熾燈泡散發出來的光芒,從裏面透出來,怎麼看,也無法把足夠的光明傾灑到整個長廊中。

    莫天推開了一扇掛著“機要作戰室”標牌的綠色大門,當他按亮這所房間裏的燈時,所有人眼睛都瞪圓了。

    相信任何一個人走進這間機要作戰室,所有注意力都會在瞬間,被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一個巨大沙盤所吸引。那是一個長十八米,寬九米的超巨型沙盤,單從面積上來說,它就已經達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一百六十二平方米!

    製作者絕對在這個超巨型沙盤裏,投入了天文數字的心血與時間,就連花園和樹林,都用了最纖細的模型,做得惟妙惟肖。而沙盤上的建築物,不但根據原有比例精心製造,甚至還根據原型,漆上了相對應的顏色。

    沙盤上的建築群,帶著明顯的西方風格。它們被朱紅色的齒形院牆圍成了一個在物理學中最穩定的三角型,而在這些圍牆的旁邊,還有一份注明:紅牆,長2235米,高5至19米不等,厚3.5至6.5米。

    就是這樣一堵環繞全城的紅色圍牆,讓沙盤上的建築群,隱隱變成了一個易守難攻的戰爭堡壘,事實上,在這長達兩千多米,厚得令人瞠目結舌的圍牆上,不但有四個大門,更有十九個能夠為防守者提供絕對地形優勢的燈塔。一旦戰爭來臨,在這十九座燈塔上架設重機槍或者是埋伏狙擊手,絕對會讓敵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而在紅色城牆的拱護下顯得固若金湯的建築群,從花樣和建築風格上來說,更是多姿多彩。它們中間不但有看起來富麗唐潢,通體用大理石和玻璃製成,充滿現代氣息的白色大會堂;有中規中矩看起來毫無特色,但是穩坐中軍帳,隱隱掌握全局的辦公大樓;有外形凝重端莊,頂端有九個金字圓頂,看起來美倫美奐,處處透著皇家尊貴氣息的大教堂;更有一座牆體漆成桔黃色的古代兵器展覽館。

    坦率的說,展現在風影樓他們面前的,與其說是一件軍事戰略推演工具,更不如說是一件近乎完美的藝術品。沒有近乎瘋狂的專注與熱情,沒有超常投入和對目標絕對瞭解,它就絕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雷洪飛皺著眉頭,他正在思考。雖然眼前只是一個沙盤,但是紅色圍牆周圍的那十九個燈塔,那此起伏彼風格各異的建築群,都讓他心裏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雷洪飛絞盡腦汁,已經想得太陽穴發疼,卻無法把沙盤上展現出來的一切,和現實聯繫在一起。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輕輕拽了一下雷洪飛的衣袖,他伸手指著機要作戰室牆壁上,有人用粉筆寫上去的字,道:“雷洪飛哥哥,你能不能幫我讀一下,我看不懂。”

    牆壁上的粉筆字,經過二十多年的風塵洗禮,已經有些模糊不清起來,最重要的是,這些字都是未經簡化的繁體字,以風影樓小學二年級的“文化”水準,連蒙帶猜,十個字都未必能讀懂一個,也難怪他要向雷洪飛求助了。

    事實上,雷洪飛辨認得也很吃力,所以他讀得很慢。

    “二戰後期,蘇聯軍隊已經攻陷柏林,義大利更早已經宣佈退出戰爭,為什麼日本還在拼命作戰,為了抑制聯軍的海上進攻,甚至組成了舉世聞名的‘神風’特攻隊?”

    “日本投降後,僑民從中國撤出的時候,那些老師為什麼在碼頭上等船時,還要堅持給孩子上課?”

    讀著,讀著,不經意間,牆壁上寫的字,已經吸引了他們這一批學員絕大多數人的注意。

    “因為他們就是要用這種方法,讓世界看清楚,他們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民族!就是因為這樣的破釜沉舟,這樣的堅毅不拔,日本人輸了戰爭,卻沒有輸掉自己的尊嚴!”

    “而現在……該我們了!”

    讀到這裏,雷洪飛的身體突然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他的眼睛中更猛然揚起了一股火焰般的熾熱。真的,經歷了人生的大悲大喜,用自己的身體,在社會最底層掙扎了那麼久,雷洪飛真的以為,自己早已經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可以用冷眼旁觀的態度,面對他眼前的一切。

    可是在這個時候,看著牆壁上的字,雷洪飛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顫。但是他仍然用異樣的語調,一字一句的讀了下去:“如果有一天,蘇聯真的把核彈打進了我們的家園,我會親自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化身尖刀,對敵人的心臟克林姆宮發起突襲!”

    突襲克林姆宮!

    難怪雷洪飛覺得那個巨型沙盤眼熟,它上面建造得惟妙惟肖的建築群,竟然就是蘇聯的政治核心,克林姆宮!!!

    不要說把特種部隊化整為零分批滲透一個交戰國,再重新集結,這一過程有多難;也不要說在沒有後勤補給線的情況下,在敵人大後方千里奔襲進行大穿插,一路上要面對的風險有多大;僅僅是克林姆宮週邊,那一條最薄弱的位置也有三點五米厚,整體有兩千多米長,猶如長城般,把整個建築保護得滴水不漏的紅牆,就足以形成一道對特種部隊來說,幾乎無可跨越的天塹!

    如果是在以前,聽到這樣的故事,雷洪飛真的會啞然失笑。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這明明就是一場必死,必敗,必亡,只會把中國最精銳軍人白白消耗掉的軍事行動,制定這個計畫的人,不但是一個軍事狂人,更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腦袋進水的白癡。

    可是看著牆壁上這歷經二十多個春夏秋冬,在龍飛鳳舞筆鋒如劍中,隱隱透出陣陣號角錚鳴的宣言,靜靜感受著那個鐵與火,血與淚彼此交融,譜寫出來的時代,雷洪飛終於懂了。

    沒錯……

    他們就是要螳臂擋車!

    他們就是要飛蛾撲火!

    他們就是要用自己的屍體,鋪滿通向克林姆宮的路!

    他們就是要拼死一戰,把自己的鮮血,狠狠噴灑到克林姆宮的土地上。在一片豔紅與彈雨紛飛中,讓躲在紅牆後面的人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們正在試圖侵略和征服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一個什麼樣的民族!

    “每當有新學員踏入校門,我們這些教官,都會帶他們來參觀這間機要作戰室。讓他們看一看,雷震校長,親手留下的宣言!”

    莫天也在看著牆壁上的宣言,在這個堅強得無懈可擊,更殺人無數的最優秀軍人眼睛,那縷閃動的光芒,分明就是無可救藥的尊敬與崇拜!

    “刀鋒入骨不得不戰,背水爭雄不勝則亡!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為我們留下的精神信標!我們這支部隊,沒有番號,甚至不會出現在檔案庫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就是一支真空的‘影子部隊’。但是,我更喜歡雷震校長,為我們起的一個綽號……小卒!”

    “不能後退,不能左顧右盼,要麼在戰場上被敵人消滅,要麼拼盡一切力量,向前衝鋒!”

    莫天突然轉身,他目視全場,一字一頓的道:“記住,過河小卒,當車使!”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7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八章 霸王面(上)

    現在是晚上十點四十五分,按照規定,宿舍樓裏的燈,早已經熄滅一個多小時了。

    在原始叢林裏掙扎了七天之久,又一路上舟車勞頓,他們這一群孩子早就應該一沾到枕頭就睡著了,但是躺在這個四人一間的學員宿舍裏,風影樓、雷洪飛、邱嶽和小狐狸周玉起,每一個人的眼睛,仍然睜得大大的。

    他們的身體是很累,但是他們卻根本無法入睡。

    就是在今天下午,他們用了整整五個小時,跟著莫天參觀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蟻巢式地下訓練場,他們看到了很多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的東西。但是最讓他們無法忘懷的,仍然是“機要作戰室”裏,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留下的那個巨大沙盤,還有他在牆壁上,寫下的那篇無悔宣言。

    有些科學家說,物質也有吸收精神能量的能力,他們也曾經舉出過一些日常可見的例子。

    比如……

    我們走進太平間,明明那裏溫度適中,燈光充足,可是我們仍然會覺得全身發冷,就是因為到太平間的人,都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親人或朋友,他們的心情壓抑而悲傷,時間長了,太平間裏的一切吸收了太多的負面情緒,足夠形成一個近乎於磁場的東西,進一步影響了每一個剛剛踏進去的人。

    而相對應的,進入教堂或者佛殿的人,都是滿心虔誠,所以走進樣的場所,就會覺得心態平和而寧靜,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溫暖。

    如果這些理論是真的,如果我們身邊的房間,甚至是腳邊的石塊,真的有吸收精神,並把它們儲藏起來,緩慢揮發的能力,那麼風影樓他們,在機要作戰室裏,感受到的,就是鋒利如劍的殺氣!

    沒錯,就是殺氣!

    沒有人知道,雷震校長究竟投入了多少心血與時間,才製作出那樣一個體積大得驚人,更細緻得驚人的巨型沙盤。更沒有人知道,雷震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站在巨型沙盤上反復推演,而在他的大腦中,一場場彈如雨下,豔麗的血花隨之一朵朵綻放的戰爭,更會隨之展開。

    就是因為這是一場必死、必敗、必亡,沒有半絲僥倖的戰爭,所以雷震在每一次戰局推演前,他都放棄了一切,做好了捨身成仁,但求對敵人做出最大破壞的準備。

    所以在那間機要作戰室裏雷震留下,並且讓每一個學員都清楚感受的,就是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的天性,就是面對強敵入侵,一個男人,一個軍人,一個中國人,劍氣鬥霄回馬北望,縱然埋骨他鄉也無怨無悔的赤膽忠魂!

    而那個巨大的沙盤,一旦變成真的戰場,就註定是第五特殊部隊集結所有精銳拼死一戰後,生者的失樂園,死者的安息地!!!

    雖然說不出來自己有什麼變化,但是當他們這批學員,在莫天的帶領下,重新回到第一層的訓練場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更多的人的目光,竟然跳過了那些訓練的熱火朝天的學員,直接落到了一堵牆壁上。

    那堵牆壁沒有什麼與眾不同,只是有人用紅色的油漆,在上面工工整整寫下了四個醒目的大字……保家衛國!

    “咕嚕……”

    在一片沉靜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經歷過原始叢林生存考核後,對他們這批學員來說已經絕不陌生的聲音。曾經身為隊長的雷洪飛,下意識的脫口叫道:“不許偷吃自己的壓縮餅乾和牛肉!”

    其他三個人幾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是!”

    雷洪飛的命令下得順口,其他幾個人也回答得乾脆。在略略一愣後,幾個人一起輕笑起來,籠罩在整間宿舍裏的那種壓抑氣息,在瞬間一掃而空,而他們之間的小活動立刻就開始了。

    周玉起伸手壓著自己的肚子,終於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道口燒雞,紅燒肘子,油燜大蝦,嗯,還得再來上滿滿一大碗米飯……”

    雷洪飛忍不住撐起身體,瞪著半夜夢遊般,嘴裏念念有辭的周玉起,道:“你小子在幹什麼呢?”

    天知道,原來風影樓的“三國名將”毛病,也是能傳染的!

    在這個時候,周玉起竟然也引經據典的搬出了三國演義裏的情節,而且說話方式,和風影樓踩到反步兵倒刺鉤時的名將理論如出一轍:“三國時代,曹操不是玩過一場望梅止渴的好戲嗎?我這叫想滿漢全席止餓!對了,風影樓,你那裏不是還有糖豆嘛,一世人兩兄弟,就別藏私了,快點分我幾粒。”

    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回話,邱嶽就倒翻著白眼道:“他那些糖豆一粒頂得上半斤老陳醋,我保證你幾粒吃下去,只會胃口越吃越開,越吃越餓!還有,拜託你能不能別在那裏唱大神了,本來我還能忍住,但是你這麼一叫喚,就連我餓得都快要蹦起來了。”

    其他人連連點頭,要知道,他們今天用了整整五個小時跟在莫天教官身後,去參觀蟻巢式地下訓練場,他們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所震撼,直到晚上參加歡迎宴會時都沒有恢復過來,幾乎都沒有怎麼動筷子,小孩子本來就吃得多消化得快,到了現在又怎麼可能不餓?!

    “火腿腸,鹹鴨蛋,香菜……”

    聽著周玉起在那裏繼續念念有辭,雖然不知道他的伙食標準為什麼突然從滿漢全席變成了大排檔水準,但是就連風影樓都忍不住了,“要不然我去給你倒杯水,周玉起哥哥你喝飽了,說不定也能頂一段時間。”

    “不是,”周玉起用力聳著自己的鼻子,道:“我是真的聞到麵條的香味了,嗯,好像還是我最喜歡吃的湯麵呢。”

    “我拷,你小子這不是在做白日夢嘛,我們現在住的是少年軍校的集體宿舍,你以為是五星級酒店,半夜還能叫外賣啊……”

    雷洪飛的話嘎然而止,他也不由自主的用力聳動了幾下鼻子,別說,空氣中似乎真的散發著一股湯麵的香氣。至於湯麵裏面,有沒有象周玉起說的那樣,又有火腿腸,又有鹹鴨蛋,甚至還撒了香菜,他雷洪飛又沒有長出狗鼻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是八月底,盛夏酷暑還沒有正式過去,所以他們宿舍的窗戶還敞開著,只保留了裏面可以把蚊蟲阻攔在外面的紗窗。借著宿舍樓走廊裏的燈光,雷洪飛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怎麼看,都有點賊兮兮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到了他們的視窗,正在那裏左手端著一隻碗,右手揮著一把扇子,把湯麵的香氣,扇進了這間小宿舍。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九章 霸王面(下)

  雷洪飛沉聲道:“誰?”

    站在窗外的傢伙,迅速回答道:“送面的!”

    面對這個絕對意外的回答,雷洪飛都有點傻眼了,而對方顯然是見慣這種場面的老手,他壓低了聲音,道:“我手裏有吃的,可以進來不?”

    雷洪飛這位隊長還在思索這位一手端碗,一手拿扇子,全身透著神神叨叨的傢伙,究竟有何居心,早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的周玉起,已經直接跳起來把宿舍門打開了。

    躡手躡腳走進來的,是一個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的男學員,他把手裏的碗放到桌子上,對著宿舍裏的幾個主人,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大家別客氣,這一碗面是免費送給你們的見面禮,你們可以放心的把它吃得乾乾淨淨。不好意思,資源有限,所以一碗面,我們只能配兩雙一次性筷子,不過剛剛經歷過原始叢林生存訓練,你們應該不會在意這一點了才對。”

    雷洪飛靜靜盯著眼前這個出現得實在太過於突兀的傢伙,直到對方說完,他才輕輕一挑眉毛,道:“這一碗是免費送給我們的見面禮,你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們再想吃面的話,就要向你買了?”

    “那是,”對方回答得很乾脆,“無利不起早嘛,我們又不是做慈善事業的,當然要收一點人工費和成本費才對。”

    雷洪飛站起來,走到桌子旁邊,借著窗口傳來的燈光,仔細打量了一眼這種送貨上門的湯麵。你別說,周玉起的鼻子還真是夠靈,這只碗看起來挺大,但是裏面的東西連湯帶水,也不過半碗,上面還真放了半顆整齊切成兩半的鹹鴨蛋,別有美感的擺了幾片薄如紙片的火腿腸,外加撒了一小撮就算是用天平,也無法稱出重量的香菜。

    但就是這樣一碗路邊大排檔都不會做的湯麵,卻引得宿舍裏幾個學員一起倒吞了一口口水。

    雷洪飛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這碗突然送到他們面前的面,究竟是真的有人想在日後做生意,還是教官為了收拾他們,而預先設置的詭計。所以他一邊暗中對著身後的幾個兄弟,打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一邊用看似隨意的口吻問道:“那以後我們想要再吃這種面,一碗多少錢?”

    “八塊一碗!”這位送貨上門的學員,迅速回答道:“如果你們有額外要求,我們會根據材料不同,收取額外材料費。如果你想在面里加紫菜,多收一塊,加蝦皮,多收兩塊,想吃醬牛肉,需要多加七塊。對了……”

    當著幾位學弟的面,這位送貨上門的學長,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塑膠袋,道:“我們還賣五香花生米,三塊錢一包。配上我們精心打造的霸王面,絕對是最舒適的五星級享受了。”

    “**,你這奸商做得可是夠徹底的!”

    周玉起瞪大了雙眼,低聲叫道:“面攤上的牛肉麵才一塊錢一碗,你這種缺鹽少油,就連麵條都沒有放幾根的玩藝兒,就敢賣到十五塊!還霸王面呢,你幹嘛不去持槍搶劫啊?!”

    “咦?!”邱嶽也發出一聲驚歎:“你們快來看啊,這包花生米,數量竟然超過了三十顆呢,平均一顆連一毛錢都不到呢!”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也開口說話了,“雷洪飛哥哥,他肯定不是教官派來的人。”

    別看風影樓只有八歲,說得話可真是一針見血,“教官絕不會想到把半碗湯麵送到我們面前,張口就賣八塊錢,更不會小氣巴拉的把三十粒花生米包成一包,教官整人的方法是多得很,但他們的招數那是損,不是黑!”

    “對!對!對!”周玉起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就連我老爸都沒有他黑!”

    面對群起攻之,那位學長依然滿面笑容,將生意人和氣生財這一絕招發揮到極限,“沒錯,在外面的蘭州拉麵攤上,牛肉麵是一塊錢一碗,而且用的料比我們的更多,味道也更好。但是他們應該沒有辦法,在已經吹了熄燈號後,還能把香噴噴的牛肉麵送到各位面前吧?”

    說到這裏,這位天知道究竟象軍人多點,還是象商多點的傢伙,竟然自己動手,從暖壺裏倒出一杯白開水,比比劃劃的道:“就拿這杯水來說,在各位眼裏,它大概一錢不值,但是如果把它帶到號稱生命絕壁的大沙漠裏,送到一位馬上就要活活渴死的人面前,別說是八塊、十五塊,我就算是開出一千五百塊,甚至是一萬五千塊的價格,只要付得起,他也會立刻毫不猶豫的掏錢吧?”

    呃……

    瞪著那一碗還熱氣騰騰的面,今天才算正式踏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大門的四位學員,總算是聽明白了“霸王面”的含意。

    這碗“霸王面”,絕不是說吃了它就能力拔山河氣蓋世,而是獨此一家,人家就是價格超高,人家就是霸王條款,那又怎麼樣?

    你不吃自然有人吃!

    就算你每天有四十塊錢的伙食標準,但是到了晚上,學校絕不會向學員提供給身體增加負擔的夜間餐點或者零食,你遲早有餓得兩眼冒綠光的時候,面對成本價絕不會超過五毛錢,利潤高達八至三十倍的“霸王面”,就算明知道是當了冤大頭,你還是得買,要不然,你就繼續餓著吧!

    “可我們沒有錢。”

    雷洪飛說得是實話,他們中間最有錢的款爺周玉起,無論是現金還是存款,全被教官查抄得乾乾淨淨,至於其他人絕對是囊中羞澀,就算是能勉強翻出幾張小面額的鈔票,也不夠他們吃上兩回的。

    雷洪飛說得坦率,他面前這位生意人回答得也光棍:“可是你們每個月有七十二塊錢的津貼啊!吃最便宜,八塊錢一碗的霸王面,七十二塊錢津貼,可是足夠你們每人吃九碗呢!我們可以先實名制登記,等你們每個月發津貼時,記得補上欠款就行。”

    周玉起對著面前這位笑容可掬,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的學員伸出了一根大拇指,誠心誠意的道:“你牛逼,竟然能想出這麼一記絕招,我敢打賭,只要你做得規模夠大,一個月下來,絕對是日進鬥金財源滾滾了。”

    “不!”

    雷洪飛卻在搖頭,“他只是一個負責跑腿,做事又夠圓滑的小嘍囉罷了,霸王面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出自他的手筆。”

    周玉起和邱岳對雷洪飛側目而視,他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雷洪飛會做出這麼肯定的判斷。

    “道理很簡單,”雷洪飛聳著肩膀,淡然道:“俗話說得好,撒謊者心虛,放屁者臉紅。越是窮的人,越喜歡逢人就說自己手頭有點存款,越是壞蛋,越喜歡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個活聖人。如果這種面,真是出自我們面前這位學長之手,以他表現出來的性格,九成九會把面的名字,起成什麼‘愛心面’、‘友誼面’之類欲蓋彌彰的噁心玩藝兒。要知道,敢把一切都赤裸裸的攤到臺面上,讓我們看得清清楚楚,卻因為種種原因,一邊恨牙齒發癢,一邊老老實實的從口袋裏掏錢,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大氣概和大智慧啊!”

    說到這裏雷洪飛目光回視風影樓,微笑道:“如果用你最喜歡的‘三國名將’那一套來形容的話,單憑這碗霸王面展現出來的心性,它的幕後老闆,大概已經可以稱得上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的曹操了!”

    “謝謝誇講。”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宿舍裏的幾個學員一起抬頭,在他們的注視下,一個靜靜站在門前的身影,先是禮貌的伸手輕輕叩擊房門,然後客氣的問道:“請問,我能進來嗎?”

    雷洪飛他們面面相覷,無論是聲音還是體形,都充分顯示出,今夜這間宿舍的第二位到訪者,是一個女孩子。一個年齡並不會比雷洪飛大多少,百分之百不是學校的教官,身材怎麼看都不錯,長相估計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女學員!

    就算是普通中學,男女宿舍也是分開的,熄燈以後,為了避免發生“他的堅硬挺進她的柔軟”之類青春事件,更不允許互相亂竄。第五特殊部隊學校,作為一個專門培養軍事人才的超級精英學校,外表看似平靜,內部卻有一套監控體系,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運作,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8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章 深夜訪客

    但是雷洪飛仍然迅速反應過來,面對這位不速之客,就連雷洪飛都難得的禮貌了一回:“請進。”

    在風影樓、雷洪飛他們都睜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注視中,宿舍的門,被推開了。

    而幾乎在同時,一陣柔中帶剛的夜風,掠過這片被黑暗徹底籠罩的大地,帶來陣陣清爽與舒適,將夜的煩熱與沉悶一掃而空,更輕柔的掠起她並不算太長的秀髮,在隨風飄舞中,在宿舍樓前的那片小樹林中,傳來一陣陣綠波翻滾,就連走廊裏的燈光,似乎都跟著忽明忽暗的開始一起共舞中,她就算靜靜站在那裏,全身上下仍然帶著一種猶如風之女神般,超脫凡塵的飄逸與瀟灑。

    她看起來大約有十八九歲,幾欲裂衣而出的傲人雙峰,驕傲的支撐起她身上那套學員軍裝,將女性的嫵媚與軍人的剛毅不屈完美融合在一起。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帶給人強烈視覺享受的同時,卻因她舉手投足中,那種在訓練場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反復錘打,而擁有的特殊韻律與節奏感,愈發顯得敏捷與危險起來。

    但是最吸引人的,還是她精緻得無懈可擊的臉龐上,那一雙猶如浸泡在葡萄酒中的黑寶石般明亮的眼睛。

    在那雙眼睛中,有漠視一切的灑脫,有用一次次勝利芬芳培養出來的絕對自信,更有把智慧和知識融合在一起形成的洞徹與霍達。

    雷洪飛真的無法想像,一個看起來最多只有十八九歲的女學員,究竟經歷了什麼,或者說具備了什麼,才能一走進這間宿舍,就對他們所有人,自然而然形成了一股無形無色,卻絕對真實存在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已經是深夜十二點鐘了,你還要一個人獨自走在黑暗的小巷中,卻突然發現,有一個比自己高大很多,魁梧很多的男人,正不聲不響的跟在你的身後。

    也許對方和你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路人,根本對你沒有任何敵意,更不會突然沖上來對你發起進攻,但是在那種特定環境中,感受著一個人走在你身後那種針芒在背的感覺,感受著全身汗毛都為之倒豎的刺激,你不可能不緊張,更不敢忽略對方的存在!

    雷洪飛真的不喜歡這種被一個女人壓制住的感覺,他不喜歡對方臉上那種一切自在掌握中的自信與驕傲,他更不喜對方嘴角微微上挑,露出的那抹若有若無,近乎漠視一切的淡然輕嘲。

    可是當雷洪飛張開嘴,試圖用自己最善長的調侃,或者說是調戲女人的本事,去撬開對方看似無懈可擊的心理防線,再趁機重新搶奪主動權的時候,那個女學員卻仿佛若有所覺。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視著雷洪飛,輕輕搖了搖頭。

    她分明已經看穿了雷洪飛的想法,直接用最簡單的肢體語言,外加一個眼神,向雷洪飛傳遞出一個清晰到極點的資訊……沒錯,利用男人和女人的性別差異,去刻意進攻製造機會,是一個相當不錯的辦法。但是面對達到她這種層次的強者,這種行為,不過就是一種不登大雅之堂的小動作罷了。

    沒有心開九竅,你就絕對無法理解,象雷洪飛和這個女學員之間,那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同類默契。

    就是因為讀懂了對方的意思,雷洪飛閉緊了自己的嘴,因為一個連雷洪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就那樣突然在他腦海中如此清晰的揚起,“這個女學員,該不會比薛寧波教官更強吧?!”

    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站在男生宿舍裏,一言不發的彼此對視。

    這個女學員是誰,雷洪飛不知道;她為什麼大半夜跑,違反校規跑到男生宿舍,雷洪飛不知道。雷洪飛只知道,就是在這種彼此對視中,他的表情雖然還能勉強保持平靜,但是汗水已經悄悄滲透了他的手心,而他的心臟更在不爭氣的加快跳動。

    就算是心有不甘,雷洪飛也必須承認,他和眼前這個女學員相比,無論是心態、體能甚至是目空一切的傲氣,無論從哪一個方面,從哪一個領域去比較,都相形見絀了絕對不止一籌!

    她就那樣靜靜的盯著雷洪飛,就在雷洪飛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幾乎要當眾出糗之前,她卻突然嘴角輕輕向上一掀,當一個猶如春河解凍萬物復蘇般的微笑,從她的臉上毫無保留的綻放時,所有的壓力突然一掃而空。

    “很精彩的眼神。”

    她絲毫不掩飾對雷洪飛的欣賞,“你是一個能把戰鬥貫穿到底的男人,能通過靈魂之門考驗,把整支隊伍完整帶進校門的雷洪飛隊長,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讚美,雷洪飛真的愣住了。而這位給了在場所有人太多震撼,身上透露出太多自信與美麗的女學員,目光已經跳過雷洪飛的肩膀,在宿舍其他學員身上迅速掠過,她一眼就看出了周玉起靈活狡猾,看出了邱嶽的驍勇善戰,但是周玉起和邱嶽,並不能讓她的目光多有停留,也許在她的眼裏看來,這兩個學員雖然也算是出類拔萃,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讓她為之投入額外關注的水準。

    直到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腳丫子上還綁著厚厚繃帶的風影樓身上。

    她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淡淡的驚訝。她索性越過雷洪飛,直接走到了風影樓的面前。

    面對一個女孩子近在咫尺的審視,跟著雷洪飛這個“誨人不倦”的大哥,雖然只有八歲,已經對異性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朦朧感覺的風影樓臉紅了。而他微微扭起手指這種下意識的小動作更說明,膽小子太小的他,到現在還不適應陌生人突然間太過親昵的接近。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膽子太小,眼界太低,家庭教育嚴重不足,所以小家子氣很重的孩子,可是……當風影樓下意識的揚起了頭,和女學員的目光對視在一起時,女學員卻沒有在他的眼睛中,找到本應該存在的閃爍。

    一分鐘後,風影樓的臉是越來越紅,手指扭動的動作也越來越明顯,但是他的目光仍然猶如蔚藍色的天空般,清澈得一塵不染,在黑暗中靜靜反射著周圍的一切。

    女學員略略沉吟著,兩個人明明已經近在咫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竟然又將身體微微向前探出,將嘴唇直接附到了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喂,你讀過‘皇帝的新裝’這一篇安徒生童話故事嗎?”

    她嘴裏吐出來的聲音,雜夾著暖暖的氣浪,一起灌進了耳朵裏,嗅著她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淡雅馨香,還是第一次和女孩子如此近距離接觸,風影樓的臉已經紅成了櫻桃的顏色,但是他仍然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你知道嗎?”女學員繼續在風影樓耳邊,低語道:“在你的身上,也有一件和那個皇帝一樣透明的衣服。我不管是誰給你套了這樣一層外衣,反正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早點把脫下來吧。對了,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

    不等風影樓反應過來,她就把一根拐杖塞到了風影樓的手裏。

    “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腳,絕不能傷上加傷。剛進學校就因傷不能參加初級訓練,對你來說,絕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這根拐杖可能是臨時趕工製作出來的東西,手工很粗糙,有些部位甚至沒有用沙紙打磨乾淨,在木料邊緣還帶著可能刺傷手指的木屑,但是它通體都是用最堅實的楊木做成,絕對用料考究不說,從長度上來看,絕對是為風影樓這樣一個八歲的小毛頭量身定做。

    看著手裏的拐仗,聽著女學員在自己耳邊的叮囑,風影樓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他看向女學員的目光中,更多了幾分小雞找到媽媽般的親近。

    可是看到這一切,女學員卻像觸電般突然跳出來,迅速退出幾步。如避蛇蠍般和風影樓拉開一段相當長的距離後,她搖頭道:“我做事情,一向以‘效率’為第一準則,所以你千萬不要感激我,更不要認為我送你拐杖,是向你示好,想和你交朋友。”

    說到這裏,這位女學員挺直了身體,她目光流轉,對著雷洪飛道:“我有話想對你和風影樓私下談,給你們兩個一分鐘時間穿好自己的衣服,我在門外等你們。”

    不等雷洪飛和風影樓回答,女學員就逕自走出了他們這間男生宿舍,順手輕輕關上了房門。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一章 海青舞(上)

   當雷洪飛幫風影樓穿好鞋子,攙扶著這個結拜兄弟走出宿舍的時候,她就站在走廊一角,靜靜的凝望著遠方沉浸在黑暗中的群山,聽到他們兩兄弟的腳步聲,她頭也沒有回,沉聲道:“跟我來。”

    在她的帶領下,雷洪飛和風影樓走下了宿舍樓,在路上他們遇到了一名帶著兩名高年級學員,檢查宿舍樓的助理教官。這位夜間執勤的助理教官,看清楚她的面孔後,沒有逮到學生違規的喝斥,甚至沒有走上前詢問,只是和那名女學員相互略略點頭,兩行人就這樣默不做聲的擦肩而過。

    當他們三個人走過宿舍樓大門前的管理室時,坐在管理室裏的工作人員明明還睜著眼睛,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卻和剛才路上遇到的那位助理教官一樣,臉色平靜得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三個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在十一點鐘,走出了男生宿舍樓,一直走到了校園內部,那個小得不能再小,但是經心培養之下,卻也算是百花齊放,甚至還在裏面擺了一座雕像的花園內。

    她究竟是誰,雷洪飛知道。

    她半夜突然造訪,有什麼目的,雷洪飛也不知道。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就連風影樓都可以看出來,這個女學員,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中,絕對是一個幾乎可以超越學院規則的特殊存在體。否則的話,以他們近乎肆無忌憚違反校規的行為,早就被類似于憲兵的角色,請到禁閉室裏去了!

    只有幾十平方米大小的花園內一片寂靜,只有小蟲子斷斷續續的幾聲輕鳴,但是空氣中,卻翻滾著或濃郁,或淡雅的花香,而他們腳下,那叢兩寸多高的草坪,在為足部帶來足夠舒適感的同時,更揚起了一股原野的清爽。

    雷洪飛真的疑懷過,這個女學員也和薛寧波一樣,是學校的教官,而今天他和風影樓面對的一切,不過是那些教官為了整他們,再次設下的陷阱。

    “你不用胡思亂想了,我找你們,純粹是出於個人原因,和學院無關。”

    女學員站在小花園的中央,她沒有回頭,卻仿佛已經把雷洪飛的心思看得通通透透,“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教官。雖然是剛剛踏進校門,你也應該明白,‘天才’的光環再漂亮,稱謂再響亮,受過的訓練再嚴格,如果沒有足夠實戰經驗做支撐,也不過是空有作戰理論的童子軍罷了。像我這樣的人,不要說是當教官,就算是距離助理教官,也有一段相當漫長的實踐距離。”

    雷洪飛默默點頭,這位女學員說得是實話。

    “我叫海青舞,和你們一樣是學員,只不過比你們早九年加入學校罷了。”海青舞說到這裏,突然回手把一疊紙遞到雷洪飛面前,“這是我送你們的禮物。”

    雷洪飛下意識的接過那疊紙,他借著月色,仔細打量了一眼那疊紙。這些紙上用蠟板印刷著一張張糧票形狀的花紋,雷洪飛仔細看了足足半分鐘,才看清楚,那些因為印刷品質不過關,再加上光線太暗,而過於難以辨認的花紋中間,印著三個大字:代餐券。

    而每張代餐券上面,還有人用鋼筆,簽下了自己龍飛舞鳳的大名……海青舞!

    “你們宿舍裏剛才不是有人說過了嘛,我這個賣‘霸王面’的幕後老闆,只要做得規模夠大,絕對是日進鬥金了。”

    海青舞打量著身邊一株月季,輕輕嗅著這朵已經完全盛放,從形狀上看,甚至和玫瑰有九成相象的鮮花,從雷洪飛和風影樓的角度看上去,她的皮膚和臉龐,在月光的照映下,散發出猶如象牙般潔白而細膩的光澤,就好像是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那種晶瑩的品質,還有她臉上那柔和中透出剛強的弧線,竟然比身邊的月季花更美麗,也更讓人望之失神。

    但是說句實在話,在沒有弄清楚她的來意之前,雷洪飛甚至不敢把她當成一個女人去看待!

    “我可以實話告訴你,我做的‘霸王面’已經覆蓋了整個學校,就算是你們這些剛剛進學院的學生,不出三天,也會知道霸王面的存在,看起來似乎每天都賺了不少黑心錢,但是從收入費銷比上來看,我正好持平,可以說是分文不賺,勉強混了個沒有虧本。”

    幾毛錢成本的東西,就敢賣到八塊甚至十五塊,這種“霸王面”的利潤已經高達幾十倍,就算是賣毒品或者賣盜版光碟,都沒有如此可觀的毛利,可是它的幕後老闆竟然還敢說自己基本持分,勉強混了個沒有虧本?!

    雷洪飛張嘴巴,剛想出聲反駁,可是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中,那一疊還沒有裁剪開,但是數量肯定相當不菲的代餐券,他突然若有所悟,“你不要告訴我,就是因為這種代餐券,‘霸王面’賣得少送得多,所以才只能基本混個保本!”

    “聰明!當然了,還有一點,你千萬不要以為,在這間學校里弄齊做‘霸王面’的原材料,然後找一個地方支攤開灶,和你在外面跑批發市場採購一樣容易。”

    海青舞用最舒服的姿勢,坐到了小花園裏面,唯一一張長椅上。她側眼望著頭頂那輪在雲層中忽明忽暗的圓月,坦然道:“我這種‘霸王面’針對的顧客有三種,第一種就是全額購買的客人,我定的價格是夠高,但是晚上餓急了眼,再貴也總會有人買;第二種,會從我手裏得到打折券,無論他想吃什麼,都可以根據打折券上的數字,享受不同折扣的優惠;而第三種,就是你手中的代餐券了,無論你想吃什麼,只要拿出一張代餐券,都可以絕對免費。”

    聽到這裏雷洪飛終於懂了,“你弄這種‘霸王面’,就是想收買人心?!”

    “沒錯!”

    海青舞說得很坦率,“能進入這間學校的,有哪個是家境貧寒的布衣子弟?大家在這個***裏混,都很清楚,什麼都可以丟,就是面子絕不能丟。我就算是把鈔票堆成山放到他們面前,也未必能換來他們的支持和尊重,但是如果我賣的霸王面,別人想吃就要付出很高的代價,他去吃卻可以享受打折優惠,甚至可以完免費,這種與眾不同的優越感,得到尊重與認可的自我滿足感,百分之百會迅速提升他對我的好感度。”

    “噢~噢~噢……”雷洪飛拉長了聲音,“換句話來說,表現一般,身家一般的學員,就要被你黑被你宰,反正對那些人你也看不眼,更不會彎下腰和他們交朋友;而那些表現還可以,勉強算是潛力股的學員,就可以享受折扣價;而已經嶄露頭角,在學校中出類拔萃的精英級學員,就可以完全白吃白喝,被你趁機拉上賊船?”

    海青舞自己說過,她是一個做什麼事情,都喜歡講究“效率”的人,象她這種人,根本就不屑於說謊。她甚至懶得找動聽的詞語,去美化自己的行為,海青舞坦言道:“完全正確!”

    早已經聽得兩眼發圓的風影樓,低聲道:“這個海青舞姐姐,弄出來的‘霸王面’,可是比周玉起哥哥逢人就請吃飯要厲害高明多了。”

    雷洪飛也壓低了嗓門,用恰好能讓海青舞聽到的聲音,回答道:“廢話,他們兩個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周玉起不過還是一條未成年,只是在那裏勉強裝老成的小狐狸,可是我們面前這位海青舞大姐,已經是一條能夠在學校裏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千年九尾狐了。”

    說到這裏,雷洪飛突然露出一個撿到寶的表情,他把手中還沒有剪開的整張“代餐券”分成兩份,一份塞進自己的口袋裏,一份塞進了風影樓的手裏。“快點收好,這可是至少兩百碗‘霸王面’啊,如果都是加牛肉超量版,那可是值兩三千塊錢了!對了,千萬記得要省著點吃,如果你我兩兄弟在學校裏表現不夠好,被人家列入了垃圾範疇,以後再想吃霸王面,可就要老老實實的掏錢去買了。”

    風影樓連連點頭,他把代餐券折起來,小心翼翼的放進貼身的口袋裏,他這位手裏有一瓶糖豆,吃上八個月,都還能剩下大半瓶,在節約方面絕對可以達到“標兵”水準的學員,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抬頭望著海青舞,問出了一個絕對意外的問題:“海青舞姐姐,這些代餐券有沒有有效期啊?要是我還沒有吃完,就過期了怎麼辦?!”

    “呃……”

    海青舞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這麼久,可謂是閱人無數,但還第一次見這種見鬼的問題,看看風影樓臉現在的表情吧,如果她敢當場拍著胸脯來上一句“品質保證,永不過期”,搞不好風影樓這個傢伙就真的能把這一疊“代餐券”平均分配,小心翼翼的用它十五年!

    “喂,”海青舞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真的是風影樓?”

    “嗯!”

    “真的是莫天教官千挑萬選,列入種子學員,免試入學的那個風影樓?”

    “嗯!”

    風影樓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疑惑的道:“咱們學校,有很多人都叫風影樓嗎?”

    海青舞把雙腿縮在長椅上,她右手支著下巴,用饒有興趣的眼神看著風影樓,上上打量了好半晌,她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絲頑皮的微笑,“風影樓,你很好玩,我突然不想讓你當我的敵人了。”

    敵人!

    聽著這個絕對意外的詞語,雷洪飛的雙眼在瞬間就危險的眯起。他的心裏只有一句話:“來者不善!”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29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二章 海青舞(中)

    海青舞似乎很喜歡看到雷洪飛一臉戒備的表情,她突然道:“回頭看看你們身後那塊小黑板。”

    借著還算皎潔的月光,雷洪飛和風影樓瞪大了眼睛,幾乎是用趴上去的動作,看著那塊豎立在小花園某個角落,並不怎麼起眼的黑板。雷洪飛猶如倒豆子般,讀著黑板上的標題:“校園快報,版主……海青舞?!”

    “這塊黑板,是我在三年前,向學校反復提交申請後,才終於成功安插進來的。”

    海青舞站起來,走到這塊黑板前,伸手輕輕撫著支撐整塊黑板的鐵架,這可是她三年前,親手用鋼管和角鋼,蹲在地上用了大半天時間,才焊接出來的作品。現在她的左手食指上,還有一小塊當時工作時,小心燙傷留下的傷疤。

    雷洪飛和風影樓上上下下打量著海青舞,怎麼看,她都不像是熱心公益宣傳事業,願意將大把大把的時間,投入到黑板報上的人物。

    “一開始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塊黑板,但是我仍然每天都更新上面的內容。我以這塊黑板為舞臺,不斷記錄著學校裏發生的一切,去點評學校裏各個教官和管理員,他們在工作上曾經做出的成績,甚至會對他們的工作方式,提出改進的意見。我這樣堅持了11個月時間,終於,漸漸的,我這塊黑板,成了教官們每天都會下意識走過來看一眼的領域。”

    “學校裏的助理教官很多,可是能升到教官的卻屈指可數。對他們而言,這就是一條必須你爭我奪拼命表現,才可能沖過去的獨木橋。為了能贏得勝利,他們每一個人都要用盡一切辦法,來增加自己的閃光點。而我這塊黑板,就是在迎合他們的需要。從一個學生的角度,去點評他們,把他們的優點拿出來,成為所有人眾所周知的特長。當校長都開始留意我這塊黑板,並當眾表揚了我時,我自辦的黑板報,已經成為助理教官們,角逐亮相的平臺。而我手中的粉筆,也隱隱成了沒有實際權力,卻已經能夠影響到他們仕途的助力或阻力。”

    無論是風影樓還是雷洪飛都驚呆了。

    三年前,按年齡來推算的話,三年前的海青舞,不過就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罷了,她竟然已經有了如此的心計,甚至能耐下性子,在黑板報這樣的方寸之地,默默無聞的奮鬥了整整十一個月,直到把它一點點推到了舞臺上!

    雷洪飛伸出了大拇指,誠心誠意的道:“佩服!”

    雷洪飛自認,就算是讓現在的自己,去和三年前的海青舞去比,也有一段相當的差距。海青舞說得輕描淡寫,但是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女學員,要寫出能夠吸引教官和助理教官注意的專業文章,能夠對他們每一個人的優點和缺點信手掂來。批評的話,後面還有改進意見,表揚的話,更能一下搔到最癢處,這需要多麼可怕的眼力與智慧?!

    但是讓雷洪飛狠狠倒吸一口涼氣的是,海青舞的故事,竟然講到這裏,還有下文!

    “我在這塊黑板上投入了整整一年時間。一年後,我終於用它為跳板,接觸到了另外一項如果我最初直接以它為目標,絕不可能輕而得手的領域。”

    海青舞臉上沒有得意,也沒有自賣自誇,在她的眼裏看來,她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又投入了足夠的時間和精力,達到第二個目標,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有了黑板報的基礎,就連校長也開始留意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向學校申請,想由學生自己印刷校刊。每週一期,用我們學生的眼光和筆觸,去描寫自己見到的一切,我這個校刊創始人和主辦人,甚至有權力在學校內發起公眾投票,請大家選舉出自己最敬重的教官諸如此類的活動。三個月後,由校長親自批准了我的申請。”

    說到這裏,海青舞看了一眼雷洪飛,“你明白黑板報和校刊兩者最大的區別在哪里嗎?”

    “覆蓋面積不同,黑板報看的人再多,也沒有校刊的影響力大。”

    海青舞點點頭,“不錯,還有嗎?”

    “嗯……”雷洪飛思索著道:“你成立了校刊,就是明正言順的校內記者了,就算去採訪那些教官和助理教官,趁機和他們拉進關係,也沒有人會拒絕你。如果學校真給你足夠的權力,你甚至還可以再擴招幾個校園記者,不但可以省下很多工夫,也算是拉起了一票自己的親信。”

    “嗯,沒錯。”

    雷洪飛終於徹底聽明白了,“你是用‘霸王面’收買了整個學院裏的優秀學員,再用校刊加黑板報,贏得了教官甚至是校長的支持,所以現在的你,已經是上下通吃,在整個學校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了!”

    “僅憑你剛才說的這幾點,還遠遠不夠。事實上,你並沒找到我從辦校刊這一件事情中,獲得的最大利益!”

    海青舞的眼睛裏猛然揚起了一絲銳利到極點的光芒,她沉聲道:“黑板報和校刊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它們的載體保存時間!”

    “黑板報我寫得再精彩,每天都要更換,用不了多久,大家就會忘得乾乾淨淨。可是校刊,卻是印成了文字,雖然只能內部流通,但是在同時,也會作為學校的日常教務組成部分,錄入到自己特殊的檔案庫中!換句話來說,它已經由學生自發組織的東西,變成了半官方的新聞喉舌。上面對教官的點評,對教官發起的學生投票,都會被完整的記錄在檔案庫中,當需要的時候,很可能就會成為教官們升職調薪時,一項工作業績的輔助評定!”

    “所以……”海青舞翻轉手掌,微笑道:“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助理教官們之間的關係,因為校刊的存在,被置換了。”

    雷洪飛早已經聽呆了!

    他常聽人說,人如果不能改變社會,就要學會適應社會,而眼前這個海青舞,她不但以一個女兒身,適應了這個強者為尊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更用她獨特的方式方法,創造出一部分新的規則,讓她在這片領域裏,身披鐵甲,再也不用懼怕那滿路的荊棘!

    也難怪那些管理員,甚至是助都教官都會對海青舞的違規行為視若無睹!難怪他們可以大模大樣的在半夜,走到學校的小花園裏,也沒有出面干預。

    誰都能看出來,象海青舞這樣的人,無論是留在第五特殊部隊,還是進入普通部隊,或者最終乾脆步入政界發展,以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以她不但能適應環境,更能改變環境,甚至可以創造環境的可怕心計與忍耐力,她的將來必然無可限量!

    沒有人願意和她這樣的人結怨,更沒有人願意成為她的敵人!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三章 海青舞(下)

“雷洪飛哥哥,”風影樓突然悄悄拉了一下雷洪飛的衣袖,低聲道:“我常聽人說楊牧是‘其智近乎妖’,你看這位海青舞姐姐算不算是其智近乎妖?”

    雷洪飛毫不猶豫的用力點頭,“算,怎麼不算?!”

    風影樓脫口道:“那海青舞姐姐可是慘了!”

    風影樓的斷言,引得雷洪飛和海青舞對他一起側目而視,在兩個人略帶疑惑的目光中,風影樓這個屁大點的孩子,當真是先天下之憂而憂,一臉同情的望著海青舞,“我聽人說,男人其智近乎妖還好,要女的其智近乎妖,那最終不是當了尼姑,就是當了別人的情婦!”

    “噗……”

    聽著如此精彩,如此損死人不償命的論點,雷洪飛猝不及防之下,一口口水直接噴到了風影樓的臉上。側目看著終於微微有點變色的海青舞,雷洪飛必須承認,說到童言無忌,說到不鳴則己一鳴驚人,他這位結拜兄弟,絕對是個中好手!

    海青舞臉上沒有絲毫怒意,她側起頭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問道:“風影樓,你看我漂亮嗎?”

    面對海青舞的問題,風影樓不假思索的點頭。

    漂亮,當然漂亮!別以為八歲大的孩子就什麼也不懂,就算是在九三年,八歲大的孩子,也知道男女有別,看到班裏某個男生和女生交往太過親密,也知道在一邊大叫“某某耍流氓嘍”之類的話了!

    “嗯……那以後我乾脆做你的情婦吧!”

    “噗……”

    雷洪飛的口水再次狂噴到風影樓的臉上。

    海青舞彎下腰,輕輕捏了一下風影樓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小臉蛋,微笑道:“我今年十九歲,你才八歲,看起來年齡差距挺大,我都快可以做你阿姨了。不過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就努力做好皮膚保養工作,完全可以用後天養成,來彌補你和我年齡差距離上的先天不足。你說呢,我的小~情~人?~!”

    海青舞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小尾指勾住風影樓的衣袖,用女孩子向情人撒嬌般的動作輕輕搖晃著,當她說到“小情人”三個字時,她用三聲調緩緩拉長了尾音,那種柔得入骨,用鼻音輕呼出來的嗲嗲的低喚,配合上她眼角輕挑起的那一汪春水,當真是吹煞起一片幾乎可以紅顏禍國的媚骨天成。

    風影樓看呆了,他只覺得在這個時候,海青舞看起來真的是美極了,美得炫目,美得豔麗。

    而站在一邊,呆呆看著這一幕的雷洪飛,卻從心底直接湧起了一股絕對刺骨的寒意。

    他當然不會傻的以為海青舞就是一個“悶騷”的女人,更不會認為,風影樓突然冒出幾句“童言無忌”的話,她就會對風影樓一見鍾情。

    可是現在海青舞柔媚入骨的表情,她撒嬌般的小動作,她波光盈盈的眼神,嗲得足夠讓男人骨頭都酥掉的聲音,卻完美得幾乎接近現實,更自然得仿佛一切都是發自真心,就連雷洪飛這麼一個情場浪子,都看不出一點破綻!

    在別人眼裏一錢不值的黑板報能成為她的武器,一碗牛肉能成為她的武器,自信是她的武器,驕傲是她的武器,女人的“美麗”,更是她手中一件可以隨意揉搓,高興的時候就拿出來,調戲一下小弟弟的玩具!

    沒有把人性研究得登峰造極,她就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

    “雷洪飛,風影樓,我和你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讓你們真正瞭解我。”海青舞微笑道:“現在自我介紹結束,就請你們在學校的日子裏,努力當好我的敵人吧。”

    海青舞突如其來的宣言,把雷洪飛和風影樓嚇了大一跳。雷洪飛二話不說,直接舉起雙手,放聲叫道:“我的姐姐啊,您要是覺得英雄最孤單,無敵最寂寞的話,就找點更有意思的事情去做嘛,幹嘛非要挑上我們這兩個不入流的傢伙當你的對手?我們哥兩個,人小膽氣薄,自認不敵,現在就舉手投降,您就行行好,優待俘虜繳槍不殺吧!”

    海青舞笑了,她真的笑了,“就算我肯放過你們,別人也不肯的。”

    們哥兩個,人小力薄膽氣弱,哪是您的對手,我們現在就舉手投降,您就行行好,按照我軍優良傳統,優待俘虜繳槍不殺吧!”

    “你們想逃避戰鬥?”

    海青舞輕輕眯起了眼睛,“普通的軍隊甚至是軍事學院,教導部下的方法,是先去其傲氣、驕氣再塑其呆氣,抹殺掉個人的創造力和思想,也只有這樣,最終指揮部隊時,才能如軀使臂。但是第五特殊部隊卻是一個截然相反的地方!這裏鼓勵競爭,教官甚至會想方設法挑釁、引誘學院裏的強者進行對抗,甚至會包容他們招兵買馬,在學院裏楚河漢界的進行非暴力對抗!”

    雷洪飛真的聽傻眼了,他脫口叫道:“這樣的話,學校裏的學員各自為政,各自扭成一團,最終要上戰場的時候,豈不各懷鬼胎,成了一盤散沙?”

    “中國人最大的特色,本來就是一盤散沙,你以為進了軍事學院,站在同一面國旗下宣誓,再一起訓練,就能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就可以在戰場上成為生死與共的兄弟了?山頭主義,歷來是軍中大忌,但是卻依然屢禁不止,什麼‘同鄉會’之類的玩藝兒,充斥在軍營內外,難道這還不夠說明一切?”

    “對啊!”風影樓用力點頭,“我記得,我爸曾經說過,軍營裏那些中下級軍官,之所以沒事就湊在一起喝酒,喜歡在酒桌稱兄道弟,想方設法哪怕是繞地球一圈也要拉上關係,形成他們的小山頭,就是因為每個人心裏都有很強烈的危機感。”

    雷洪飛沒有聽懂,但是海青舞卻在淡淡點頭。

    相信七、八十年代出生,從小看著諸如“小兵張嘎”、“地道戰”、“三大戰役“之類軍事類電影長大的孩子,都曾經在電影銀幕上,看到過類似於此的畫面吧……面對解放軍強大攻勢,已經窮途滅路的國民黨高層軍官,躲在因為炮擊不斷漏著沙土的防空洞裏,聲嘶力竭的對著步話機放聲高喊:“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坦率說,以一個軍人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畫面,這樣的請求,不丟人。

    一旦真的戰爭爆發,部隊被拉到了前線,就算你是孔明再世,呂布重生,也可能身陷絕境四面楚歌,有人捨命相救,也許就能內外夾擊趁勢打出一片生天,否則的話那就是必死無疑。

    如果你在軍隊裏混得神憎鬼厭,就算是有上級的命令,估計其他人救你,也是有氣無力,甚至可能陽奉陰違的原地踏步。但是相反,如果你在部隊裏有一批志同道合的鐵哥們,有一批交情過硬的自家兄弟,當你身陷絕境,當你走投無路,哪怕是沒有上級的指令,哪怕是悍然違抗軍令,他們也會不顧一切的聯手衝擊,把你救絕境。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也許下一次,就輪到你這個兄弟,去救他們了。

    在和平時期,軍人想要迅速拉近彼此的關係,想要迅速融成一個整體,就要有足夠的“組織”行動。

    一起嫖妓,那是違法,是百分之百誰碰誰死的大忌,大家還是敬而遠之。一起打架,這種事情那是可遇而不可求,後果也相當嚴重,如果為了交一個新朋友,大家就要一起鬧一回事,打一回架,這個未免也太扯淡了。算來算去,似乎也就只剩下一起喝酒,喝得暈頭轉向舌頭發麻,再一起胡說八道侃大山,甚至是一起撒酒瘋,這一條路最好走了!

    所以坦率的說,山頭主義,在中國的軍隊中,是一個永遠不會被徹底消除,而且的確有存在意義的東西。至少在戰場上,山頭主義,會讓軍人們心裏更踏實一點點。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1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四章 約法三章(上)

    “至於想消除山頭主義帶來的負面影響,其實也很簡單,前人早已經為我們留下了良好的榜樣。”

    海青舞灑然道:“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他的妻子叫馬蘭,是一位曾經在國民黨中央教導大隊特務營,接受過德國特種部隊教官兩年半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她打過淞滬會戰,參加過遠征緬甸,從實戰中一步步成長,雖然不具備指揮兵團作戰的能力,但是在訓練小股精銳部隊方面,卻很有一手。從緬甸敗退後,她和雷震校長沒有再返回國民黨部隊,而是離在敵人後方,組建起一支遊擊隊。她自己親自訓練了一批女民兵,她故意不挑選出民兵隊長,一邊訓練,一邊任由裏面的人相互競爭。”

    說到這裏,海青舞的嘴角緩緩揚起了一絲笑意,“當時天下大亂,成年精壯男人不是被強行徵召入伍,就是被拉夫當免費的苦力,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還沒有過門幾天就當了寡婦。所以馬蘭招的女民兵,全都是死了丈夫又沒有子女的年輕寡婦。用她的話來說,當了寡婦又沒有兒子,這些女人在戰場上急紅眼了,肯定比男人更敢拼命!”

    雷洪飛和風影樓聽得是面面相覷,這套“寡婦拼命理論”也太誇張了吧?!

    “把這些女人集中在一起,本來就事多,大家又彼此知根知底,誰也不肯服誰。鬧了一段時間,終於形成了以兩個村子為主體的陣營。為了讓己方推選出來的代表搶到民兵隊長位置,這兩派人互相攻詰,據說什麼‘騷娘們’、‘破拖鞋’之類的民間俗俚,數不勝數,而誰家的女人勾引了外姓的漢子,哪家的寡婦不守婦道四處招蜂引蝶,就連十四歲的後生都不放過,這樣的隱情私怨,更是逐一浮出水面。俗話說得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幾十個寡婦混合在一起,估計用一盤散沙來形容,都算是高抬她們了。”

    聽到這裏,雷洪飛終於忍不住道:“如果雷震校長的老婆,真有辦法把這些寡婦整合在一起,訓練成一支紀律嚴明驍勇善戰的軍隊,那她可真有資格問鼎諾貝爾團結獎了!”

    海青舞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道:“訓練得差不多後,馬蘭宣佈,她要用一種特殊的方法,選出一名隊長。而參選者一旦接受考核,就不允許中途退出。她更反復強調,這種考核方法很危險,甚至可能致命,但是兩名競選者,身後就是幾十名為自己呐喊助威的‘部下’,又怎麼肯在這種要命的時候掉了面子?”

    “結果她們被馬蘭送進了一間被刻意加固的窯洞,在窯洞裏有一個她在兩天前,親手捉回來,比那兩位女民兵至少高出一頭的敵人。解開那個男人身上的繩索後,馬蘭當著他們三個人的面,用三把鎖頭,把木柵欄做成的房門鎖死。鑰匙,他們三個人身上,一人一把,無論誰想活著走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收集齊三把鑰匙。”

    風影樓瞪大了眼睛,“結果呢?”

    “結果……”海青舞低聲道:“十五分鐘後,兩個女民兵活著打開了房門。馬蘭檢查屍體,那個比她們要高得多,強壯得多的敵人,是被她們兩個人一起撲上去拼命纏住四肢,再用牙齒一點點活活咬死的。後來,她們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姐妹,成為了那支女民兵隊伍中的正副隊長。再後來,她們在一次大規模反圍剿戰鬥中,為了保護雷震和馬蘭撤退,她們戰前抗命,死拼不退,最終全軍覆沒。據說,她們兩個人臨死前,足足用刺刀拼掉了七個敵人,最終她們就因為背靠著背,所以就算是死了,身體都沒有倒下。”

    這個故事的結局,因為主人公的雙雙陣亡,而變得殘缺起來。但是講到這裏,風影樓卻分明看到,在海青舞的眼睛裏閃動著的,竟然是由衷的欣賞和……

    淡淡的羨慕?!

    她是在羨慕那兩名女民兵隊長通過生死考驗培養出來的友情,還是在羨慕她們之間的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海青舞是驕傲的,她當然有驕傲的理由與資格,但是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講述著幾十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一段小小的故事,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個身邊肯定不會缺乏小心巴結,在學院裏更擁有舉足重輕地位的女學員,身上閃動著的,卻分明是濃濃的寂寞。

    “海青舞姐姐,對不起……”風影樓小心翼翼的道:“我剛才不應該說你其智近乎妖的。”

    風影樓的道歉來得突然,話更說得沒頭沒尾,但是海青舞又怎麼可能聽不懂風影樓的意思?

    “你說得也沒有錯啊。”

    海青舞道:“其智若妖的女人,最終不是當了尼姑,就是當了別人的情婦,這句話,我想了又想,別說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看看我自己吧,所有人都對我既敬且妒,每一個人都對我敬而遠之,這種心理方面的天塹,我用再多‘霸王面’也不可能彌補回來。他們一個個表面上看起來對我讚賞有加,我平時也可以一呼百應,但是背地裏,卻有相當一部分人,在盼望著我出糗,更在想方設法的孤立我。在這種情況下,我連個真心的朋友都交不下,又怎麼敢指望有男人悍不畏死的跳出來,娶我這種實在太過強悍,絕對不可能變成乖乖寶寶的女人?”

    “不怕你們偷笑,事實上在這間男女學員比例絕對失衡的學校裏,我大概是唯一一個長得看起來還不錯,但是直到十九歲,依然沒有收到情書的女學員了。嗯,就連封匿名情書都沒有。”

    說完這些話,海青舞輕輕籲出一口長氣,心情突然變得有些陰霾起來。

    就算是她根本不可能違反校規,去接受男學員沒有任何責任心,只是想嘗嘗禁果的青澀“愛情”,更不願意因為無聊的拍去浪費生命中最寶貴的時間,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罷了。說憧憬也罷,說是出於一個女孩子微妙的自尊心也罷,她也希望自己在情人節的時候,能夠在書桌裏找到幾封畫著大大紅心的情書,哪怕是一封匿名情書也好啊!

    “今天我們的談話就到這裏吧,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宿舍休息吧。”

    海青舞目光流動,淡然道:“如果你們不願意當我的敵人,我也不會勉強。但是有一句話,我很喜歡,想把它送給你們……心有多寬,世界就有多廣!”

    “心有多寬,世界就有多廣!”

    在心裏回味著這句話背後的含意,雷洪飛真的呆住了,就是在他呆呆的注視中,海青舞轉身走出了這個小小的花園。

    ……

    海青舞真的以為,在短時間內,雷洪飛和風影樓不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

    但是她錯了。

    第二早晨,在學校食堂裏吃早餐時,海青舞正在用勺子慢慢攪動用鮮牛奶煮泡出來的麥片粥,一只用普通白紙折成,扉而上什麼也沒有寫的信封,突然遞到了她的面前。海青舞略略驚詫的抬頭,眼前這個長得猶如個蘿蔔頭,還沒有說話,臉皮就像是被煮熟了的螃蟹般紅得可愛的小傢伙,不就是那個語出驚人,讓她晚上還真鬱悶了好一段時間的風影樓?!

    一想起他的“其智如妖”理論,海青舞就微微咬住了嘴唇。坦率說,放眼整個學校,能像風影樓這種只見了一面,就讓她記憶深刻得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傢伙,還真是不多。

    海青舞的目光在食堂裏略略一掃,雷洪飛、邱岳和周玉起那三個小子正在不遠處排隊等著打飯,顯然這只是風影樓的私人行動。目光再次落到那只手工粗糙,表面一個字也沒有寫的信封上,海青舞略略一挑眉毛,道:“這是什麼,挑戰書?”

    風影樓用力搖頭。

    “你說什麼,能不能大聲一點?”

    海青舞承認,站在她面前的風影樓,嘴唇的確是嚅動了幾下子,但是她連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事實上海青舞真的懷疑,風影樓的喉嚨裏,是不是根本沒有發出人類聽覺範圍以內的聲波頻率!

    “這是我送給你的……”

    這一次風影樓前面說的幾個字,海青舞側起耳朵傾聽,還能勉強捕捉到,但是說到最關鍵的幾個字時,風影樓的聲音,就好像是被釘子紮破的自行車輪胎般,以驚人的速度一路滑下去,所以,海青舞仍然沒有聽清楚。

    事實上,這真不能怪風影樓。

    海青舞可是這間學院裏最引人注目的風雲人物,她過於強勢,卻沒有交下一個知心朋友,所以無論餐廳裏有多少人進餐,她坐的位置,周圍永遠是空的。但是偷偷打量她的目光,同時也永遠是最多的。當風影樓終於鼓足勇氣,拄著拐杖出現在海青舞面前,並且把一封信遞到海青舞面前時,他想不成為大眾的焦點,想不被人指指點點都難。

    “噢,我明白了,這原來是雷洪飛的降書。”海青舞嘖嘖輕歎著道:“唉,雷洪飛看起來也像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五尺男兒,想不到卻是膽小如鼠的小可憐,遇到困難連舉手抵抗的勇氣都沒有,就急著夾起尾巴向我搖晃討好了……”

    “不是,這不是雷洪飛哥哥的降書!到了動真格的時候,就連面對莫天那個大壞蛋,雷洪飛哥哥都敢拼命,他不是膽小如鼠的小可憐!”

    風影樓的聲音猛然高了二十八度,他說的內容,更讓周圍側耳傾聽的學員們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莫天教官,不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實戰技術最好的教官,但在戰場上,他絕對是殺人最多一個,而且剛正不阿,眼裏揉不進半點沙子,幾乎所有學員看到莫天,都猶如老鼠見了貓。不要說是一個還沒有進入學校的普通男生,就算是接受過十年以上訓練的學員,又有幾個敢去和莫天拼命?!

    有點意思,原來雷洪飛和風影樓,竟然和莫天教官之間發生過這樣一段故事!

    海青舞望著臉色漲紅,嘴裏卻缺了兩顆小門牙的風影樓,微笑道:“別逗了,俗話說得好,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看看你自己,膽子這麼小,就連當眾說話都不利索,雷洪飛又能好到哪里去?”

    俗話說得好,請將不如激將,激將不如罵將。海青舞把這一套玩得絕對是爐火純青,在她的連請帶激再罵的連環進攻面前,年僅八歲的風影樓的臉皮是越漲越紅,儼然已經有了幾分武聖人關二爺的風采。

    “好,想證明雷洪飛不是膽小如鼠的小可憐,那就當眾把你剛才說了幾遍,都含含糊糊猶如嘴裏咬著一根魚刺的話說出來啊。”

    “情書!”

    聽著被自己逼急了的風影樓沖口而出來的話,就連海青舞都驚愕得瞪大了眼睛,她的嘴裏更發出一聲無意識的輕歎:“啊?!”

    “這是我昨天晚上寫的情書,是送給你的!”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五章 約法三章(中)

  聽著這絕對意外的宣言,整間餐廳內瞬間陷入了絕對的沉默。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死死盯著那位年僅八歲,拄著一隻拐杖,遠看金雞獨立,近看駿馬抬蹄,細看原來不是小兒麻痺的風影樓。看著他固執的伸著左手,將一隻純手工折成,外表看起來粗陋不堪,但是實際內容,卻絕對可以在整個學校一石激起千層浪的信封,平舉在海青舞面前。

    這小子究竟是誰,餐廳裏幾乎沒有認識,這只能說明,他是一個剛剛進入學校沒兩天的菜鳥學員。先不說一個男生,敢向強者如海青舞當眾送情書,是多麼的不可思議,是多麼的八卦,是多麼的詭異的事情,單說一個身高還沒有超過一百二十公分的小蘿蔔頭,敢向一位已經十九歲的女生送情書,就讓在座的學員們先是發出一聲由衷的感歎,然後迅速反醒自己,是不是在學校裏呆了這麼多年,已經不可避免的和外界脫節了。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就連海青舞,都得再次確認,“這裏面是情書?”

    “嗯!”

    “送給我的情書?”

    風影樓一臉的認真,繼續點頭,“嗯!”

    要是換成一般的女孩子,當眾被人被上一封情書,就算對方只是一個八歲大的孩子,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會進退失據得目瞪口呆吧?

    但是海青舞是誰啊,她可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一個特殊存在體,一個用塊小黑板報,一碗牛肉麵,就能玩得順風順水的超級強者。遇驚不變,當然是她最基本的一項素質。

    海青舞的眼珠子略略一轉,一個明悟的微笑,突然從她的臉上綻放,她突然伸出右手,用食指勾住風影樓胸前的衣襟,把他帶得向自己又靠近了一步,在所有人倒抽涼氣的聲響中,她站起來,把嘴唇墜在風影樓的耳邊,形成了一個猶如把紅唇吻到風影樓臉頰上般的絕對曖昧姿勢,然後低聲道:“喂,小子,你知道什麼是情書嗎?”

    “嗯,情書,”風影樓搔著腦後勺,把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生拆硬解的道:“不就是交流感情的信嗎?我看電視劇裏,那些人接到情書,男生都會高興得一蹦三尺高,女生都會開心的原地轉三圈的。”

    “嗯!嗯!嗯!”

    海青舞連連點頭,她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那你知道,什麼是情人嗎?”

    風影樓的直線固定思維很可怕,生拆中國文化的功力也相當精湛:“情人,大概就是指能相互交流感情的人吧!對了,你昨天不是還叫我小情人嗎?”

    “那你送我情書……”海青舞微笑道:“就是因為我昨天說從來沒有人送我情書,所以你才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又有點鋤強扶弱俠骨丹心的想送我一封吧?!”

    “不是拔刀相助。”

    風影樓的腦袋搖得猶如一個撥浪鼓,更揚起了拳頭,做出幾個重磅出擊的動作,“你昨天送了我一根最需要用的拐杖,我爸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用‘拳’相報!你既然這麼喜歡情書,想要別人送你情書,我就寫一封送你嘍!”

    海青舞不由啞然失笑,她當著風影樓的面,拆開了那封她這一輩子,收到的第一封情書。看著裏面的內容,一個大大的笑容,突然從她的臉上不可自抑的綻放。

    海青舞真的被逗樂了。

    打開這封情書,首先入目的,就是一個大大的,對著海青舞伸出一根舌頭,眨著眼睛的笑臉,雖然畫技只能用下九流來形容,但是風影樓畫了半晚上,畫廢了三十多張紙,總算是在最後妙手偶得的捕捉到了自己臉上的神韻,竟然把自己的憨厚可掬和眼睛中的那抹靈動,揮灑於紙面。而這個大頭娃娃竟然還在揮舞著一雙小拳頭,明顯就是受人滴水之恩,當用“拳”相報的意思。

    在這幅畫的下面,還有一小段風影樓寫的“求愛”宣言。

    各位千萬別小看這段求愛宣言!

    這篇情書,可是緣自于徐志摩的一段不巧愛情詩篇。而風影樓之所以能記住它,就是因為他的老爸,當年就是憑這樣一篇愛情戰鬥檄文贏得了美人歸,最終才有了風影樓這麼一個小蘿蔔頭。

    那封求愛信,被風影樓他媽一直小心保存著,直到現在還時不時拿出來讀上幾遍,回味一下當年熱戀時的情景,那種滿臉幸福的神采,當真是看起來美極了。耳濡目染之下,風影樓當真是信手掂來,把那首名詩毫不羞澀的挪了進來:“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叉叉投叉在你的波心,你不必叉異,更無叉歡喜,在叉叉間消滅了叉叉。你我相叉在黑叉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叉!你記得也好,最好忘記掉,在這交叉時互放的光叉!”

    把一首絕代名詩叉叉圈圈弄得體無完膚,卻又另人忍俊不止後,風影樓這位在寫情書方面,堪稱無師自通的小天才,又乖巧的在最後加了一句:“海叉青姐姐,我喜歡你,我喜歡得你睡不著覺啦!”

    當然,這個“喜歡”,和風影樓喜歡雷洪飛,應該沒有多大區別,至少現在沒有多少區別。

    至於睡不著覺,當然是因為他昨天晚上連夜趕工寫這封信,所以才“喜歡”得沒時間睡覺了!

    多虧了看這封信的人是海青舞,才能眼珠子一轉,就想明白了裏面所有的關節。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必須伸手按住自己的小腹了,天哪,雖然只是一個小蘿蔔頭寫的情書,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她海青舞的第一封情書對吧,就算是對自己“第一次”的尊重,她也不能當場放聲狂笑,弄得風影樓這個小情人無地自容吧?

    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風影樓就屬於那種超級“悶騷”型的人物,給他點陽光他就能燦爛,給他點陰霾,他的內心世界就能連下三個月鵝毛大雪!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1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六章 約法三章(下)

    但是真的,海青舞覺得自己快要暗中笑得抽筋了,在這個號稱即嚴肅又活廢,即團結又內鬥的特種部隊訓練學院裏,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想這樣開懷而舒暢,仿佛不放聲大笑那麼五分鐘,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盯著風影樓寫滿認真,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寫了什麼的小臉,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周圍那些瞪大了眼睛,嘴巴現在也沒有合攏的同學,再看看終於發現事情不妙房子要倒,大踏步走過來似乎想要伸手救駕,把自家兄弟帶出水火之間的雷洪飛,一個詭異的,慧黠的,頑皮的,又有點稚氣未脫的笑容,突然從海青舞的臉上揚起。

    “喂,風影樓~~”

    海青舞故意把風影樓的名字,用加強版的語氣說出來,別看她只是一個女孩子,但是肺活量絕對不比成年男人差,吐字有力中氣十足,更是把最後三個字傳進了在場幾乎所有人的耳朵。以她海青舞在這個學院裏的影響力,再加上這次求愛事件雙方身份的不對襯,還有冒著絲絲黑氣的詭異性,相信不出一個小時,風影樓的名字,必將傳遍全校上下,成為所有男學員心目中,一個絕對另類的存在!

    當著所有人的面,海青舞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搖晃著手裏那封情書,直晃得附近想要看清楚真相的學員,一個個頭暈眼花,兩顆眼珠子更像是失去控制般的在那裏亂蹦亂跳,而海青舞在這個時候,竟然還一臉的平靜,“你給我寫這封信書,花了不少功夫吧?”

    “嗯!”風影樓用力點頭,“用了我半晚上呢!”

    “那你是真~的~想做我~的~情~人?~!”

    俗話說得好,開弓沒有回頭箭,情書都送出去了,風影樓再膽小,也是一個一百二十公分高的小蘿蔔頭,豈能在這個時候萎了?

    “嗯!”

    “好,情書我收下了!從今天開始,你我正式締結情侶關係!”

    “噗……”

    在這個時候,整間餐廳裏絕對是噴飯無數。絲毫不知道自己究竟幹了什麼的風影樓快樂的連連點頭。

    海青舞突然站起來,在地上單腳點地,以流螢飛舞般的華麗動作,在地上轉了三圈,那種飄逸,那種無拘無束的灑脫,再配合上她的一身英氣颯爽,看起來真有一種泰山絕頂迎風舞劍的流暢美感。

    三圈轉完,海青舞道:“你不是說,電視裏女生收到情書,都應該快樂的在地上轉上三圈嘛,我已經轉過了。你對情人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千萬別……”

    雷洪飛話只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因為風影樓已經在連連點頭了。望著至今不知大禍將至的結拜兄弟,雷洪飛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無奈苦笑。

    “那你聽好了。”

    海青樓掰著手指頭,只要看看她眼珠子飛轉的動作,熟悉她的人,就無不感到身上發冷,“雖然可能性不到萬分之一,咱們就跳過沒有實質內容的拍托和花前月下,說點更有意義和建設性的東西吧。”

    “要是將來,我們真的結婚了,你又不愛我了,想再找個更體貼你的老婆,沒有問題……”

    聽著海青舞的話,在場所有人都倒翻起了白眼。這八字還沒半撇呢,這位女中豪傑外加女中諸葛,想的未免也太遠了吧!難不成她真的擔心自己一輩子嫁不出去,索性逮到一個糊塗蟲,就先綁定了,至少有個墊背的再說?!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如聽天書的般的表情中,海青舞繼續道:“但是得由我主動寫休書把你休了,照顧了我的面子後,財產對半分。”

    這段話的內容早已經超出了風影樓的理解範圍,他瞪大了雙眼,從喉嚨裏擠出一聲沒有任何意義的音節:“呃……”

    “但要是你沒有提前向我通知,更沒有取得我的同意,就敢和別的女人擦槍走火,發生純肉體關係,我就要把你先閹成中國最後一個太監,再把你掃地出門,當然了,財產全部歸我。”

    風影樓:“啊……”

    看他的表情,海青樓說的這些話,他是更聽不懂了。

    “這些還好說,但是最不可原諒的就是,你四處掂花惹草還拒不交待,最終被我逮到狐狸尾巴,到了那個時候……嘿嘿,我會對你實施先閹、再休、後殺的‘休夫三步曲’,過程慘烈程度,視你的犯錯等級進行有機調整,當然了,最後財產百分之百歸我,包括你的意外死亡保險受益人,也要寫成我的名字!”

    雷洪飛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脫口道:“我拷,你這究竟是找老公,還是找終身制奴隸啊?”

    “當然了,我也並不是一個一味吃醋鬥狠的女人,我也有很開明,很感性的一面。”

    海青舞根本沒有理會雷洪飛的叫囂,她伸手拍著風影樓的肩膀,用大方的語氣道:“要要有一天,你受不了我的怪脾氣,找到了情投意合的物件,顧及我的感受,沒有做先上車後補票的事,勇於向我承認錯誤,希望獲得我的原諒,我不但會讓出自己正妻的位置,還會很真誠的祝福你們從此百年好合幸福快樂。當然了,有一個小小的前提,財產全部歸我,你再根據自己當時的收入情況,給我寫上一張折合你十年收入的欠條就行了。”

    “對了……”說到這里海青舞若有所思,“如果是最後一種結果我們分了手,你要願意,而我又沒有在你身邊呆膩了的話,我不介意你娶了第二任妻子後,繼續以情人的身份讓你包養我。”

    “噗……”

    食堂裏再次噴飯無數!

    “怎麼樣,我的小~情~人,這約法三章,你能不能答應了?”

    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要稍有點腦筋的男人,都絕不會答應這種賣身式的約法三章。

    只可惜……風影樓不是沒腦筋,而是根本不懂,不能正確判斷一件事情的對與錯,當然也等於沒腦筋!

    迎著海青舞似笑而笑,卻邪惡的對著他透出一絲溫柔蕩漾的目光,雖然雷洪飛在身後手舞足蹈拼命暗示,就差直接掀翻桌子砸碎飯碗兼上房揭瓦,風影樓仍然神色肅穆的,自投羅網的,認真的,情定三生的……點了點頭。

    “完了!”

    雷洪飛在心裏發出一聲哀歎,雖然知道這件事情,九成九是海青舞的惡作劇,但是看著海青舞竟然大模大樣的把風影樓留在身邊,一起共進早餐,他這個當大哥的,怎麼看,都覺得心裏彆扭得要命!

    “如果,假設,萬一,這個女人真當了我的弟妹……”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底揚起,雷洪飛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快點吃,一會學校就會在小禮堂召開誓師大會了,你們這些新生都必須參加。”

    海青舞當著雷洪飛的面,把一根油條夾到了風影樓的碗裏,她大概很好奇當別人的情人是什麼滋味,又有什麼感覺,所以想現場演習一下,但是說句實在話,她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天分,風影樓又實在太小,根本不可能讓女人產生歸屬感,當然更不可能引發女人內心深處對情侶的柔情似水,所以無論是從神態語氣還是動作上來看,海青舞都更像是風影樓的媽:“對了,一會千萬別忘了用冷水洗把臉,時間允許的話,再回宿舍把自己的衣服整理一下,瞧你這頭髮亂糟糟的,呀,怎麼上面還有一股黴味,你幾天沒洗過頭了?”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七章 軍魂無悔(上)

   “大家好,我叫鄭勳,從職務上來說,是你們的校長,但是我更希望能成為你們的朋友,以良師益友的身份,看著你們一天天成長。”

    鄭勳校長看起來年齡大概五十多歲,也許是曾經的歲月實在太過蒼桑,在他的臉上,皺紋深得就猶如百年松樹上的樹皮,又硬又深,但就是因為這樣,反而讓他看起來,有了一種猶如松樹般的鏗鏘。

    雖然彰顯身份與地位的將花在肩膀上閃爍,但是他站在小禮堂的主席臺上,無論是神情動作,仍然像剛剛接受過最嚴格佇列訓練的士兵般,標準而認真,更嚴肅得一絲不苟。當鄭勳校長的目光,緩緩從小禮堂裏一百多個來自全國各地,已經經過“靈魂之門”洗禮的學員身上慢慢掃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自己的身體。

    “歡迎大家正式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在帶領你們對國旗宣誓之前,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們能夠坦誠相見,而不是用華而不實的口號來搪塞。”

    “我的問題只有一個,我相信你們絕大多數人,在正式踏進校門之前,連第五特殊部隊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的父輩,甚至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給你們,就把你們推進了這裏。你們在這裏,註定要失去一個人最寶貴的童年,在未來的三十年時間裏,你們甚至無法自己安排未來的人生,只能被動的接受和服從。在經歷長達十五年漫長而枯燥的訓練後,你們更要能加一個又一個危險的任務,也許戰死沙場,就連屍體都沒有辦法帶回來,更不可能埋進烈士陵園裏。”

    鄭勳校長沉聲道:“誰能告訴我,面對這種強加在身上的責任與義務,你們是怎麼想的?”

    全場一片寂靜。

    這個問題,對成年人來說,都顯得太過於鋒利,更何況坐在這裏的,只是一群平均年齡還沒有超過十歲的孩子?

    “為人民服務”、“保家衛國縱死無悔”之類的口號誰都會喊,但是當你真的身臨其境,面對彈雨如梭,親眼看著身邊的人被炮彈炸得支離破碎,當他們身上飛濺而起的鮮血和一堆粘粘膩膩的東西,劈頭蓋臉的濺得你滿身都是,讓你全身上下所有的汗毛一起倒豎而起,胃袋更不停的翻滾不休的時候,你是否還能把各種口號喊得無怨無悔?!

    就是因為已經站在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學院裏,已經嗅到了軍營中特有的肅殺已經緊張,所以才沒有人開口說話。

    鄭勳校長的目光慢慢從全場掃過,最後落到了風影樓和雷洪飛的臉上,“你們兩個,就是帶全隊通過‘靈魂之門’考驗的雷洪飛,還有明明有五分之一字都不認識,卻硬是把整篇野戰生存手冊都背了出來,更能連蒙帶猜‘破譯’出揮發棒秘密的風影樓吧?”

    雷洪飛扶著風影樓站起來,他挺起了胸膛,放聲叫道:“報告校長,正是學生二人!”

    “雷洪飛你繼海青舞之後,近十年來,第一個帶領全隊闖進靈魂之門的隊長,而且這一界學員當中,就數你的年齡最大,就由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報告校長,沒有人強迫我。”雷洪飛說的是實話,他不願意的話,以他那種桀驁不馴的性格,還真沒有人能強迫他就範,“我之所以加入學校,原因很簡單,我好奇!當時聽我姥爺把第五特殊部隊吹得神乎其神,我就想了,我聽說過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和海豹突擊隊,聽說過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也聽說過日本的雄鷹特種部隊,可就是沒有聽說過什麼第五特殊部隊。我就想進來看看,這第五特殊部隊究竟有什麼好牛逼的,把入學考試弄得比招東海龍王的女婿還要變態十倍,我更想看看,第五特殊部隊有什麼資格,號稱世界上最強的特種部隊。”

    聽著如此坦率的回答,鄭勳校長淡然微笑,“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有足夠的自信,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強的特種部隊嗎?”

    雷洪飛回答得絕對夠光棍,“還不是因為第五部隊從小就把學員集中起來,進行變態訓練?無論是美國三角洲部隊,還是俄羅斯阿爾法特種部隊,招收的成員至少都是成年人,而我們到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可以直接丟到戰場上和敵人玩命了。”

    聽到雷洪飛的回答,禮堂裏的教官一起臉上變色,鄭勳校長卻依然帶著平淡的笑容,“沒錯,這的確是第五特殊部隊比其他國家特種部隊更優秀的原因之一。我想你們這批剛剛進入學校的學員,應該在央視電視臺,看到一部正在播放的軍旅電視劇,叫‘少年特工’吧?”

    聽了鄭勳校長的話,在場絕大多數學員都在點頭。

    這部片子,是在去年,也就是九二年的時候在中央電視臺首播,一經播放就形成了一道不小的熱潮。這部影片裏講述的,就是一群從小接受過特殊訓練的少年特工人員,他們的訓練和成長過程,其中還穿插了一系列比較有趣的搞笑情節。像這樣的片子,本來就趣味性十足,而且針對性夠強,他們這些將門子弟又怎麼可能不去看?

    “去年這部片子在電視臺播放,曾經在學校裏引起一片不小的騷動。”

    鄭勳校長沉聲道:“雖然早在一九八八年,在中國就建立了第一所針對平民開放的少年軍校,但是它招收學員,絕對不是為了培養未來軍事人才,而是一個對兒童進行愛國教育,國防教育和素質教育的陣地,只有幾個月的訓練週期,不可能培養出什麼特工人員,更不可能為他們配備武器,甚至讓他們和野戰軍偵察連的人,去進行近距離格鬥戰!當‘少年特工’這部影片在電視臺播放,無論是學校裏的學員,還是教官都在裏面隱隱看到了我們的影子,他們更想到了同一個問題……第五特殊部隊,是不是已經準備向平民招收學員,而這部影片,就是輿論宣傳方面的前哨站!”

    說到這裏,就連雷洪飛都露出傾聽的神色。他可以理解,為什麼看到這種影片,學校裏會引發一起不小的騷動。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只招收將門子弟,這本身就限制了它的發展,無論如何苦心經營,規模也絕不可能太大,而且隨時可能面對生源萎縮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也許原來它只是十中選一,一旦面向整個中國招收學員,很可能就是萬中選一。

    這種基數方面的等級差異,註定了新招進來的學員,無論是潛力還是個人素質,都會比前面小範圍內選拔出來的學員強勢得多!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他們中間,更可能會形成“太子黨”和“平民幫”這兩種等級對立式的陣營。

    一旦形成這種局面,就算是走上戰場,他們之間的矛盾也不可能被輕易化解。要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旦平民學員展現出遠超前輩們的實力,他們這些將門子弟,很可能就會被大面積淘汰!

    所以,對前面的學員來說,擴大招生範圍,引進可能比他們更優秀的人才,無異于老爹娶了一個後媽,又連續生了幾個兒子!

    “當時很多教官,甚至是一些學員,都向我詢問了這個問題,我對他們的回答是……絕不可能!”

    在所有人側耳傾聽中,鄭勳老校長沉聲道:“就算是真的有這樣的招生範圍擴充計畫,我也絕不會同意,更不會簽字放行!”

    “不是我不思進取,也不是我小團體意識太強烈,而我知道,從平民中招取學員,對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來說,根本就是一項不可能順利實施的計畫!”

    說到這裏,鄭勳校長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猛然暴喝道:“為了把你們送學校,父母甚至是爺爺奶奶,因此而激烈爭吵的,舉手!”

    “嘩!”

    一百多名學員,幾乎一起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為了把你們送進學校,父親一輩甚至動手打了自己母親的,站起來!”

    “嘩!”

    縱觀全場,竟然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學員站起來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2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八章 軍魂無悔(下)

    “家庭暴力,絕不能提倡,一個軍人對祖國的忠誠,更不需要用‘打老婆’這種方式來表現。但是每一次順利招生背後,都有著爭吵甚至是家庭暴力。沒有一個母親願意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送進一個高致殘率,高死亡率,高淘汰率的特殊軍校中,從此至少十五年不能見面,更沒有一個母親,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從此失去了最寶貴的童年,和幸福徹底絕緣。”

    鄭勳校長沉聲道:“我拒絕招收平民子弟,就是因為絕大多數家庭,根本支撐不住這種長時間的思念與渴望,當學員們的母親甚至是父親,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終於開始爆發,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利用種種方法,要求和自己的兒子見上一面時,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很可能會因此承受近乎滅頂之災的打擊!要知道,當我們被迫浮出水面的時候,我們已經失去了‘隱密’這項在未來戰爭中,最重要的優勢!”

    “沒有將門虎子的滿門忠烈,沒有這些心甘情願,把孩子送進大融爐中,接受最殘酷猝練的覺悟,沒有對祖國發自內心,沒有摻雜一絲雜質的敬,沒有對民族發自靈魂的愛,他們又怎麼可能痛下決心,把自己最心愛的兒子,親手推進了一個最危險的領域,甚至會因此而飽嘗喪子之痛?!”

    “請不要恨你們的父親,請不要懷疑他們對你們的愛,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一個父親會不疼愛的兒子?又有哪一個父親,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天天,一點點的茁壯成長?當他們決定把你們送進這裏的時候,那就已經說明,他們把自己的希望,把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強國夢,把自己所有的尊嚴與驕傲,都毫無保留的傾注到了你們的身上!”

    鄭勳校長望著雷洪飛,放聲暴喝道:“讓我告訴你,為什麼第五特殊部隊敢自稱為世界最強的特種部隊!就是因為在我們的軍隊中,有著一批為了國防事業,可以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最忠誠守衛者,他們也許不是一個好丈夫,更不是一個好父親,但,他們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軍人!”

    “啪!”

    鄭勳校長的右手狠狠劃向了自己的右額,對著面前一百多名學員,敬了一個最認真的軍禮,他放聲狂喝道:“如果沒有了他們,如果沒有了他們無私傾注過來的軍魂無悔,在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第五特殊部隊!只要這種軍魂在我們每一代人的心裏薪火相傳,我們中國軍隊,永遠是世界上最強的軍隊,我們中華民族,就永遠不會被征服,更不會被滅亡!所以,請允許我這個校長,向站在你們身後的父親,一群共和國最忠誠的守衛者敬禮!我鄭勳……謝謝他們了!!!”

    面對鄭勳校長的敬禮,幾乎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發著光。是的,他們有相當一部分人,現在仍然怨著自己的父親,但是作為一個孩子,面對堅強得猶如一座巍峨大山般的父親,面對一個頭頂藍天腳踏大地的父親,有著英雄情結的男孩子們,又怎麼可能不崇拜,又怎麼可能沒有做過同樣的軍旅夢?!

    而現在,這個夢,這個英雄的路,已經在他們面前正式敞開了!

    幾乎所有人都昂起了自己的頭,他們的眼睛發著光,他們的臉色更通紅得猶如牆壁上那面國旗,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正在這一百多個學員中間反復回蕩。不需要有人去提醒,所有人一起對著鄭勳校長,默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還了一個也許並不標準,卻已經有了自己獨特內涵的軍禮。

    在這一百多名學員當中,只有一個人例外。

    他當然就是…風影樓!

    如果說,鄭勳校長剛才說的話,對其他人是一次讓靈魂都可以為之燃燒起來的激勵,更在每一個人的心裏,投入了不屈不服不甘的狂放鬥志,對風影樓來說,卻是最刺耳,甚至把他的鬥志,都為之狠狠一挫的絕對重創。

    他的父親沒有這種滿門忠烈的傲氣,更沒有為國為民無怨無悔的覺悟,他想方設法把風影樓送進來,只是為了自己鋪出一條更容易成功的升官之路,而他對風影樓的要求,更不是什麼把中國軍魂薪火相傳。

    所以在這個時候,風影樓滿臉蒼白,就連他雙眼中的那抹猶如藍天般清澈,幾乎可以反射周圍一切的眼睛,似乎都變得黯淡起來。

    在這個時候,內心深處的熱血同樣被點燃的雷洪飛,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因為宣誓已經開始了。

    就是在這一片激昂與肅靜中,鄭勳校長放聲狂喝道:“全體起立!”

    鄭勳校長轉頭,面對掛在牆壁上,那面猶如如火焰般鮮豔,用無數烈士的鮮血,澆灌出最澎湃生命力的國旗,他挺直了自己的身體,舉起了自己的右拳,放聲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拳起自己的拳頭,對著國旗宣誓!”

    “我面對莊嚴的國旗宣誓,我願意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成為一名學員。我願意努力學習,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服從命令,嚴守紀律,英勇戰鬥,不怕犧牲,忠於職守,努力工作,苦練殺敵本領,堅決完成任務,在任何情況下,絕不背叛祖國,絕不叛離軍隊。誓死用軍人的勇敢與忠誠,守護我們的祖國,將任何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家園!”

    在鄭勳校長的帶領下,一百多個學員還帶著稚嫩氣息的聲音,在小禮堂內反復回蕩,念著念著,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念著念著,他們的眼睛越來越亮。

    看著面前那張猶如火焰般翻滾不息的國旗,回想著這面國旗上面所盛載的共和國幾十年風風雨雨,感受著那股突如其來,卻又如此真實的,又如此動人的血脈相連的滋味,這一百多個孩子突然有了一種他們正在接受歷史,更在攜手創靠歷史的動人感覺!

    假如,假如!

    二十年後強敵入侵,戰火真的再次在華夏大地的上空翻滾,他們這一批現在仍然稚氣未脫的孩子,必將化身修羅,哪怕是飛蛾撲火,哪怕是慧星襲日,哪怕是蒼鷹擊於殿上,也要讓入侵者付出無法承受的最慘痛代價,讓他們再一次清楚的明白,中國軍人縱橫天地之間的魂,中國軍人頭頂藍天腳踏大地的骨,仍在!

    小禮堂的窗外,傳來了遠方的風掠過群山時,發出的猶如人類最古老咒語般的嗚咽,當微風用盡可能小心的動作,掀起了小禮堂窗戶前的幕布,將清晨的金色朝陽傾灑進來的時候,似乎就連九天諸神,也躲在在遠方那一塊塊隨風而舞,顯得飄渺無方的厚重雲朵中,偷偷看著這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十九章 人間兇器(上)

    宣誓完畢後,鄭勳校長回過頭,他望著坐在聽眾席第一排的那些學校教官,微笑道:“怎麼樣,我們這批學員的素質還不錯吧?將來這些孩子能不能百練成金,就要看你們這些教官的努力了,大家都上來,和學生們彼此認識一下。還是老規矩,趙傳書你先來吧。”

    能讓鄭勳校長另眼相看,每一看都第一個走上主席臺,已經成了慣例的教官,當然應該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中,成績最優秀,實戰經驗最豐富,夠能技壓群雄的超級人物。

    就是在所有人瞪大雙眼的注視中,一個身高還不足一百四十公分的男人,走上了主席臺。

    他並不是天生的侏儒,只是他的雙腿都從膝蓋部位,做了截肢手術。在這種情況下,他雖然還能走路,但是走得比三歲的孩子還慢。當他試圖跨越主席臺上那個並不高的臺階,拉住了鄭勳校長遞過來的手時,大家都清楚的看到,就連他的右手,都只剩下了兩根手指。

    可就算是這樣,趙傳書面對大家時,在他的臉上竟然還能揚起了一個由衷的微笑。

    “我也是第五特殊部隊教出來的兵,但是坦率說,我的實戰經驗幾乎等於零,因為我正式參戰第一天,就被炮彈炸斷了雙腿,而且是被自己人的炮彈炸斷的。”

    聽到這幾句話,所有人都不由呆了一呆。接受十五年最嚴酷軍事訓練,結果剛剛踏到戰場上,還沒有發揮出自己的光與熱,就被自己人一炮炸翻,成了一個殘廢,這種結果對誰來說,都太殘酷,太諷刺一些了吧?!

    “當時我們一批剛剛踏入戰場的新兵,在教官的帶領下,穿越一片我軍炮兵陣地,敵我雙方正在展開炮擊,由於我國缺少銅,軍隊使用的炮彈都是用鋼材製造,為了防止生銹,上面塗了一層厚厚的黃油。對轟了一個多小時後,那個炮兵陣地上,可以直接使用的炮彈已經全部打光了,一群炮兵就坐在那裏,頂著敵人的炮擊,用棉紗甚至是自己的軍裝在那裏擦剛從軍械庫裏領出來的炮彈,擦好一發,就發射一發。”

    聽到這裏,雷洪飛不由低聲道:“我拷,這不是北洋水師和日本海軍決戰時才發現炮彈口徑不對,必須用銼刀現場磨平炮彈邊角的翻版嘛!”

    “在我們穿越炮兵陣地時,我親眼看著又有一發炮彈擦好,送進了炮膛裏,結果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那發明明應該打到敵人陣地上的炮彈,筆直的打上天,又筆直的落下來,正好砸到了我的身後,把我和兩名炮兵一起掀翻在地上。”

    說到這裏,趙傳書的臉上,揚起了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後來帶領我們的隊長,去檢查了那門67式迫擊炮,由於鑄造工藝不過關,散熱嚴重不足,才和敵人的炮兵陣地對轟了一個多小時,那門本來應該是八十二毫米口徑的迫擊炮,就整整大了一圈,達到了八十五毫米!”

    “事實上,我應該能躲過那發炮彈的。上過戰場的老兵都知道,老式迫擊炮射出來的炮彈,飛行速度慢,肉眼都可以看到,在空中飛行時,還有尖銳的呼嘯聲,只要身手夠敏捷,又可以保持必要的冷靜,完全可以憑藉軍事動作進行閃避。我當時之所以沒有避開,當然和實戰經驗不足有關係,但最重要的是,在那種情況下,我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正前方,我真的沒有想到,一發炮彈會用近乎筆直的軌跡,從背後落下來!”

    “我因此丟掉了兩條腿,但是還好,至少我沒有被炸趴下。”趙傳書道:“我已經不可能再上戰場了,但是我絕不能讓這種自擺烏龍的事情,繼續發生在戰友身上。就算我沒有力量改變現狀,不能讓我國野戰軍裝備立刻更新換代,至少,我要讓大家清楚的明白,我們手中正在使用的武器有什麼缺點,應該如何去規避因為這些缺點,而帶來的危險。”

    “到了今時今日,趙傳書教官研究的武器,已經多達一千多種,幾乎覆蓋了世界上所有國家陸軍通用裝備,更對中國陸軍輕型槍械改良和更新換代研究,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雖然沒有再親身參戰,但是他發明的‘烏龍彈’,在那場長達十年的戰爭中,積累創造出來的戰果,要比十個,甚至一百個第五特殊部隊職業軍人更可觀!”

    烏龍彈!

    聽著如此怪異的名字,就連邱嶽都忍不住舉手詢問了:“難道就是自擺烏龍的那個烏龍?”

    “沒錯!”

    趙傳書答道:“我是被自己人的炮彈炸翻的,心裏沒有怨氣,那是絕不可能。我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時,就想到過,我的腿沒了,再也沒有辦法參戰了,我怎麼也得想辦法讓敵人也來上幾個自擺烏龍,拽著他們一起當墊背才對!後來我用了整整一年時間,專門研究敵人使用的AK系列武器,並針對性製造出一批從外表上看,和普通子彈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一旦使用,就會讓整枝步槍炸碎的,甚至讓使用者至少付出一條手臂為代價的‘烏龍彈’,我們通過種種途徑,把這些一打就爆,一爆就碎的‘烏龍彈’摻合進敵人的武器補給庫中,雖然最終製造出來的實際傷害,遠遠沒有達到我的要求,但是對敵人形成的心理壓力,卻是始料未及的好。”

    看著說到這裏,臉上露出即得意又傷感表情的趙傳書,台下的學員們,真的不知道,是應該尊重他的怨氣沖天加專注執著,還是應該一起倒豎大拇指來鄙視他。

    想想看,就算只是萬分之一的比例,你在戰場上拿著一枝步槍在那裏掃射,每打出一發子彈,就有萬分之一槍膛炸裂彈簧和碎彈片四處亂飛的危險,扳機那麼一扣,子彈殼那麼一飛,你的小命就不停在萬分之一的機率上反復打滾,你能不發毛,能不發怵嗎?

    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你有十二分的功夫,能使用八分就不錯了!

    “我怎麼感覺大家對趙傳書教官發明的‘烏龍彈’有些不以為然,甚至有些下意識的排斥啊?讓我猜猜看,你們大概是認為,這種方法,有點卑鄙無恥,有點不夠堂堂正正吧?”

    第二個走上主席臺的教官,一語就道破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他微笑著道:“在討論這個問題前,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龍建輝。東海龍王的龍,建造紫禁宮的建,光輝灑遍大地的輝。我呢,什麼都學,樣樣都懂,樣樣稀鬆,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養老鼠,所以現在已經三十大幾了,依然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看起來自在灑脫,實際上心裏比誰都急的光棍一條!”

    這位龍建輝教官看起來三十五歲左右,他往主席臺上一站,就自然而然的揚起一股挺拔如山的氣勢,但是在他唇角揚起的那縷若有若無的玩味笑容,卻讓他看起來即嚴肅又不羈,而他沒有擺架子說出來的話,更在第一時間,贏得了在場絕大多數學員的好感。

    “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想要考考大家,誰能答對的話,我絕不介意在未來的專業考試中,把適當放水當成獎勵。”

    龍建輝絕對是一個領袖型人才,他只是幾句話,就輕描淡寫的調動起場內學員的積極性,在所有人豎起耳朵,小心傾聽中,他放聲道:“如果你是一名神槍手,正在參加一場賭上國家、民族命運的戰爭,你面前出現一支敵人的隊伍,這支隊伍裏有女人,小孩,老人,還有青壯年男人,他們手裏都有武器,他們都是軍人,請問,作為一名百發百中的神槍手,你應該用什麼優秀順序去進攻這四種目標?”

    答錯沒有處罰,答對有大獎奉送,面對這種好事小狐狸周玉起絕對是當仁不讓,他手一舉,在龍建輝教官還沒有示意他回答之前,已經跳起來搶答道:“首先要打的當然是青壯年男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青壯年男人都是軍隊的中堅力量,只要消滅了他們,這支部隊威脅就會小很多,甚至可能潰散。嗯,第二個應該打女人,第三個打小孩,第四個打老人。”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3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章 人間兇器(下)

    “沒錯!”

    雷洪飛擠眉弄眼的道:“那些青壯年男人當然要殺,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到戰場上亂轉的孩子也不能放過,但是老人應該留下,反正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幹活掄不動鋤頭,拿起武器打不了幾發子彈,就會全身骨頭散架,讓他們逃回去,繼續消耗對方的糧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女人嘛,意思意思,抬抬手讓她們過去算了。畢竟現在國際輿論那麼厲害,無論放到哪里,槍殺美女都絕不會值得讚賞的行徑。”

    聽著兩個學員的回頭,龍建輝微笑著連連搖頭,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台下其中一名教官的臉上,“老朱,你是無限制特種戰方面的專家,上來和大家談談吧。”

    一個四十多歲,身高還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又得又黑又瘦的男人,走到了主席臺上。他的腳步輕得就像是一隻貓,而他的目光,卻陰冷的好像是蛇。

    事實上,在學校裏呆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中,綜合能力最強的教官是獲得過“獠牙”稱號的全能性特種作戰高手龍建輝;在戰場上殺人最多,實戰經驗最豐富的教官是莫天;近距離格鬥技術最好的教官是金擇喜;最老成穩重擁有大將風度的教官是李向商;但是說到手狠心辣,說到絕對不能惹,眼前這位朱建軍教官絕對是首推第一!

    朱建軍顯然並不喜歡長篇大論,就連他的聲音,都像是從冰庫的門縫下擠出來的空氣般,又尖又冷又濕又硬,“在無限制特種對抗戰中,優先射殺敵人的順序是女人,小孩,老人,最後是青壯年。”

    台下的學員一片譁然。

    就連龍建輝都輕歎道:“我說老朱,你怎麼也是一名教官,要循序漸進的引導學生們掌握知識,這麼幹乾巴巴的甩出來一個答案,誰又能聽明白這種優先射殺順序的意義啊?!”

    “女人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一名女戰士培養出來的下一代,必然從小就接受到大量准軍事化教育,將來這樣的孩子走上戰場,必然比其他人更優秀,也更驍勇善戰。所以出現在戰場上的女人,必須優先射殺!”

    “如果我們放任一個孩子,在戰場上不斷成長,在一次次鐵與血的洗禮中,學會漠視死亡,十年後他們的心智、體能與實戰經驗同時到巔峰狀態時,會成最可怕的對手。所以,如果在敵人的軍隊中看到了拿槍的孩子,哪怕是連續追殺,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

    “至於老人,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凝聚力,當白髮蒼蒼的老人,手提武器沖在戰場最前沿時,很容易讓敵人鬥志在瞬間發生質的變化。還有,他們的體力是退化了,但是他們的人生經驗,卻是可怕的,在他們當中,更可能有曾經身經百戰的老兵,所以,第三個優先射殺的目標,是老人。”

    “剛才我聽你們有人提到過,在戰場上射殺女人,很容易被輿論譴責。我想,這並不是一個軍人需要考慮的事情。你們只需要知道,賭上國家和民族前途的戰爭,只有勝利者才需要面對公眾輿論壓力就足夠了!”

    聽著朱建軍幾乎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講解,一百多名學員的眼角都在輕輕跳動。他們在朱建軍教官的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並不鋒利,卻令人不寒而顫的凝重殺氣。

    “我把女人列入首要射殺目標還有一個原因。在無限制特種對抗戰中,有個戰術叫做‘圍屍打援’,意思就是利用屍體為誘餌,不斷狙擊小心摸過來,試圖把屍體搶走的敵人。在這種情況下,女人比男人好,年輕的比老的好,漂亮的比醜的好,活的比死的好,能大聲慘叫哀求別人幫忙的,比咬緊牙關沉默不語的好。”

    說到這裏,朱建軍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雷洪飛的臉上,“如果你認識的一個女兵被子彈打中,只要搶回來送到醫院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你明知道附近有狙擊手,還會不會不顧一切的沖出去?”

    雷洪飛沉默著,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性格太衝動,就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接受了十五年特殊訓練後,他是不是就真的能在那種情況下,變成一頭“忍者神龜”。

    “你猶豫了,那說明我只要再對準她身上非致命部位再補上一發子彈,聽著她的慘叫,你就無法控制自己保護女人的衝動,沖出隱蔽點。面對一個你根本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狙擊手,你必死無疑!”

    朱建軍的目光略略一轉,又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你是他的好朋友?”

    朱建軍嘴裏的“他”,當然是指雷洪飛,風影樓毫不猶豫的點頭。

    “如果你的朋友被子彈打中,卻沒有當場死亡,你會不會沖上去救他?”

    “會!”

    “那你就是女人身邊的第二具屍體!”

    朱建軍的目光先是在周玉起的臉上打了一轉,最後落到了邱嶽的臉上,“他們兩個是你的朋友?”

    邱嶽回答得很乾脆,“你不用一步步追問了,如果雷洪飛和風影樓倒在一個女人身邊又沒有斷氣,我就算是為了哥們義氣這幾個字,也得硬著頭皮往上沖,我是第三具屍體。”

    朱建軍的目光又重新回落到周玉起的臉上,“你身邊的戰友都死光了,你就算不往上沖,你認為在沒有掩護,沒有戰友配合的情況下,還能逃過一名精通特種作戰的狙擊手追殺?”

    周玉起張大了嘴巴,他真的不知道,朱建軍憑什麼一眼就能切中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是性格,憑什麼可以斷定,雷洪飛,風影樓和邱嶽,敢頂著狙擊手的射擊往外沖,而他卻不敢。

    但是風影樓,雷洪飛,邱岳和周玉起都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在戰場上,面對朱建軍這樣一個比狼更兇殘,比狐狸更狡猾,比變色龍更擅長偽裝潛伏的敵人,只要雷洪飛沒有克制住他天性中對女人,尤其是美麗女人的保護欲望,第一個沖出去中彈倒地,在猶如推倒骨牌般的連鎖反應之下,他們四個人就會必死無疑!

    “你們四個都死了,只有那個一開始就身負重傷的女兵仍然活著。她再堅強,也會放聲痛哭,她不但是為你們四個哭,也是在為她自己而哭。她的哭聲,外加你們四個人的屍體,就是我最好的誘捕網,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人被哭聲吸引過來,會有更多具屍體,倒在她的身邊,直到她失血過多死亡,或者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而選擇了自殺。”

    “你會給她自殺的機會嗎?”雷洪飛輕輕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我想你一定躲在遠方,仔細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如果發現她有自向的傾向,你會一槍先把她的胳膊打折了!”

    朱建軍沒有否認。

    “我承認,你這種戰術,使用起來效果是很驚人。要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我認識了很久,甚至是喜歡了很久的女孩,我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像個龜孫子似的縮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她躺在地上不停的哭。但是……”雷洪飛說到這裏,聲音略略一頓,最後他還是繼續道:“你不怕缺德的事做多了,晚上會睡不著覺,更會斷子絕孫?”

    聽到這裏,小禮堂裏的十幾個教官同時臉上變色。薛寧波更忍不住放聲喝道:“雷洪飛,你不要太放肆!”

    被雷洪飛當眾詛咒,朱建軍依然一臉平靜,他這個人仿佛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他直直凝視著雷洪飛的眼睛,沉聲道:“戰爭來了,總得有人扛起槍去參戰,面對手持武器的孩子,女人和老人,總得有人對他們扣動扳機。無論用什麼方法,打死敵人,總比看著自己戰友陣亡要好得多。”

    “你……”

    雷洪飛瞪大了雙眼,他還想說什麼,薛寧波已經快步走過來,直接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直接拖出了小禮堂。

    “你不知道朱建軍教官的事情,就不要在那裏信口開河。”

    薛寧波瞪著雷洪飛,低聲道:“以前的朱建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雷洪飛哼了一聲,道:“我看他再怎麼著,也不會招人喜歡。”

    薛寧波輕輕搖頭,“我聽說以前的朱建軍,是一個見了女孩子只要說上一句話,就會臉紅的男孩。他在學校裏曾經有一個暗戀了十幾年的女兵,我看過她的相片,她長得很漂亮,據說性格也很溫柔,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學員在暗戀著她,但是因為軍規所限,又處於戰爭時期,沒有一個人敢向她表白,只是彼此暗中較勁。結果在一場戰鬥中,她被炮彈震暈,連光榮彈都沒有來得及使用,就被敵人俘虜了。”

    “敵人為了拿她當誘餌,把她全身的衣服都剝光,綁到了大樹上。在短短兩個小時時間裏,整整十八個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第五特殊部隊士兵,明明知道必死無疑,仍然違抗隊長命令,前赴後續的撲出去,試圖把她救回來,他們用盡了一切方法,但是敵人至少埋伏了三個狙擊手,無論他們從哪個方向接近,最終還沒有逃過被當場擊斃的命運。當時他們十八個人的屍體,圍著他幾乎擺出了一個圓圈,在遠方觀查敵情的人說,其實在一個小時前,那個女學員就已經瘋了。”

    聽到這裏,雷洪飛已經徹底傻了,他顫聲道:“那後來呢?”

    “後來?”薛寧波低聲道:“後來是朱建軍在遠方,親手打死了他暗戀了十幾年的那個女兵。然後他失蹤了,整整三周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跡,當他回來的時候,他帶回來二十一根右手的食指。他用相同的方法,打死了那三個狙擊手,打死了把她俘虜的人,打死了下令把她綁到大樹上當誘餌的敵人指揮官,在同時,他也打死了他自己。”

    “你不必詛咒朱建軍要斷子絕孫了,”薛寧波臉上揚起一個慘然的微笑,“你認為,經歷了這一切後,為了復仇不擇手段的朱建軍,還可能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嗎?他明明在學校裏,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和‘她’看起來很像,同樣很美麗,同樣很溫柔的女教官雅潔兒,他明明喜歡得不了得,但是幾年過去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偽裝著自己,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我想他這一輩子,大概都要一個人度過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晚上睡得安穩,他又怎麼可能不斷子絕孫?”

    薛寧波伸手拉住了霍然轉身,想重新走回小禮堂的雷洪飛衣袖,她輕輕搖頭,“不要去道歉,更不要對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去施捨你過度氾濫的同情。他不需要,你也不配!”

    “朱建軍教官平時根本不喜歡多說話,他之所以願意當著你們的面說這麼多,只是想讓你們明白戰爭的本質。軍隊本來就是國家用大量金錢與時間培養出來的最純粹暴力機器,而特種部隊之間的對決,更可以堪稱人間兇器的正面碰撞,如果你們不能拋掉心中那些被刻意美化的戰爭畫面,如果你們走上戰場前,不能把自己變成一群為了存存可以不擇手段的狼,你們必然會付出最慘痛代價!”

    說到這裏,薛寧波突然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你知道這個手勢,在第五特殊部隊,代表了什麼嗎?”

    雷洪飛緩緩搖頭。

    “這是朱建軍教官發明出來的手勢,當我們在戰場上失手被俘的時候,它的含意只有一個,”薛寧波輕輕抽著氣,一字一頓的道:“請向我開槍!”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一章 疲於奔命的小打雜(上)

   每天五點鐘起床,在身上背二十五公斤負重,進行十公里越野長跑。

    七點二十分早餐,八點鐘後在訓練身體平衡力、持久力的掛鈎梯上反復上下五百次。在三十米長的鐵絲網下匍匐前進來回五十回。

    十點三十分,到健身房,做二百次負重深蹲,做一百個引體向上,十五公斤啞鈴左右平舉一百五十次。

    十二點午餐。

    一點鐘,陽光最猛烈的時候,趴在蚊蟲密佈的草叢或者爛泥裏,進行抗暴曬形體訓練,或者野戰潛伏訓練。

    三點三十分,給學員上課,把一群半大小時整得叫苦連天,更對他敬畏得猶如老鼠見到了貓。

    五點鐘下課,再背上二十五公斤負重,在二十二分鐘之內,再跑上一個五公里越野。

    六點鐘晚餐。

    七點鐘收看中央電視臺的新聞聯播。

    七點四十五分,在圖書室翻閱國內外軍事書籍和雜誌。

    八點鐘填寫個人日誌,針對學員個體狀況,重新調整訓練安排。

    九點十分返回單身宿舍。

    九點三十分熄燈睡覺。

    ……

    這就是朱建軍一天的生活作息表。

    他就像是一臺上好發條鬧鐘,每一天都在用相當精確的頻率,機械的重複相同事情,生活單調而枯燥得就猶如一個苦行僧也就算了,他不擅言辭,也不喜歡交際,就算是出席一些受到身份限制,必須要參加的集會,他也會站在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角落裏,用他那雙猶如眼鏡蛇一樣陰冷的眼睛,靜靜打量著周圍每一個人。

    只要被他的目光掃到,幾乎所有人都會覺得全身汗毛倒豎,心裏更會湧起一股極端不舒服的感覺。

    就是因為這樣,學員們看到朱建軍,就猶如老鼠見了貓,其他教官就算是知道朱建軍的往事,可以理解他的遭遇,但是教官也是人,他們幾番嘗試,最終發現實沒有辦法和朱建軍正常交往,所以只能保持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

    也只有他走到建在校園某一個角落的鴿舍前,去給那些鴿子餵食,精心幫它們梳理身上的羽毛時,你才能在朱建軍的眼睛裏,找到一絲他昔日的溫柔。沒有人知道,當那些得到精心照料,吃飽喝足後,展翅飛翔的信鴿,在他們頭頂這片如此浩澣,更蔚藍得幾乎不含一絲雜質的天空下飛翔,用綁在腿上的鴿哨,揚起一層又一層悠揚而輕脆的笛聲時,臉上的表情,亦變得悠長而深遠起來的朱建軍,心裏究竟想到了什麼。

    有一位行為心理學方面的專家,曾經當眾所有提醒所有人,朱建軍已經把他所有的感情都寄託到了那群鴿子上,所以它們即是朱建軍的朋友,也是朱建軍的家人,更是朱建軍絕不容人觸及的逆鱗。

    更有有人賭咒發誓說,如果誰活膩了,想自殺又沒有這方面的勇氣的話,從地上拾起一粒小石子,把它丟進鴿舍裏,絕對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當中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

    直到現在,仍然沒有人敢抱著必死決心,做出這方面的嘗試。時間長了,除了龍建輝教官,還時不時跑過去逗弄一下鴿子,順便想方設法的引誘朱建軍開口說話,想用這種方法開導他的心結之外,這片搭建了鴿舍的校園角落,已經成為所有人心中公認的禁地。

    但就是在這今天,兩個學員卻拎著水桶、掃帚之類的清潔工具,翻越過只有兩尺多高,用竹片編成的圍牆,跳進了這片從外表上來看,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的禁地。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學員,大大咧咧的揮起手中的掃帚,一陣風捲殘雲般的亂掃,在塵土飛揚中驚得那群鴿子扇翅而起,在校園的上空不斷亂飛。而另外一個看起來長得猶如一個小蘿蔔頭,還拄著一根拐杖的學員,卻明顯斯文了很多,他先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一隻直接跳到他肩膀上的信鴿,直到用溫柔的撫摸,讓其他鴿子眼睛裏的警惕和小心翼翼,一點點消除,他才用一把小鏟子,將鴿籠裏積累下一的乾枯鳥糞一點點鏟下來,再放進他提前準備好的塑膠袋裏。

    這樣的工作說起來簡單,但是對於還要用一隻手臂撐住拐杖的風影樓來說,就顯得有些吃力起來。為了圖省事,風影樓索性把自己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到了鴿子籠上,到了最後,隨著他清理範圍越來越大,他大半個身子,都已經鑽進了鴿籠裏。

    就在風影樓忍著鴿子籠裏的怪味,在那裏揮汗如雨的揮舞著小鏟子,在那裏不斷鑿挖由於時間太長,已經粘在籠底的鴿子糞時,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揚起,“你們在幹什麼?”

    不用回頭,聽著這個聲音中,那股猶如西伯利亞寒流刮過鐵皮般的冷意與顫音,風影樓也知道,是這些鴿子的主人朱建軍教官駕到了。

    朱建軍教官沒有任何廢話,他伸出手鉤住雷洪飛的衣領,只是隨意一甩,就把身高幾乎已經和他持平,體重也相差無己的雷洪飛甩到竹片編的籬笆外邊。如果不是地上有一層三雨多厚的雜草,估計這一下,就能摔得雷洪飛半天回不過勁來。

    “你沒有看到鴿子不歡迎你嗎?”

    朱建軍瞪著被摔得莫明其妙的雷洪飛,沉聲道:“就算你沒有眼睛,看不到它們對你的排斥,你也應該有耳朵,能聽到它們在你身邊不停發出的抗議吧?”

    雷洪飛瞪大了雙眼,他實在看不出來,這些鴿子的“臉上”竟然已經對他流露出排斥的表情,他更聽不出來,這“咕咕、咕咕”的鴿子叫中,竟然還有人性化的抗議。

    “這裏是它們的家,就算是你是想幫它們打掃清潔,也應該得到主人的同意。否則的話,你的行徑和強盜有什麼區別?向它們道歉,然後立刻離開這裏。”

    聽著朱建軍的命令,雷洪飛無言的翻了翻白眼,在心中對自己的行為連罵了幾聲“笨蛋”。如果不是從薛寧波的嘴裏,聽到了朱建軍的往事,對這個眼睛比鷹還尖,嘴巴比蛇還毒,身板比猴子還瘦傢伙有了幾分歉意,他才不會犧牲自己寶貴的私人活動時間,拉著風影樓一起跑到鴿舍,破天荒的當成了環衛工人。

    要知道,原來他雷洪飛在讀中學的時候,可是一個就輪到值日,能躲就躲,能賴就賴,實在不行的話,就東拉西扯胡亂湊合,非要扯上幾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同學,一起群策群力,趁機偷懶耍詐的超級大懶蟲啊!

    “可是……我們已經清理一半了。”風影樓掙扎著鴿子籠裏爬出來,他拍掉身上的塵土,道:“要實在不行的話,就讓我一個人把剩下的活幹完吧。朱建軍教官你看,這些鴿子即沒有排斥我,也沒有對我抗議。”

    的確,這些鴿子面對風影樓,即沒有露出排斥的“表情”,更沒有用它們的鳥言鳥語去抗議。二十幾分鐘的接觸下來,除了那只昨天就和風影樓有了一面之緣的信鴿,還有兩隻在同類中,屬於膽大包天的鴿子,已經敢和它們中間的那位先驅者一起,飛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

    看到風影樓的頭髮上,沾了一根羽毛,其中一隻鴿子,竟然還好心的伸嘴,把羽毛從風影樓的頭上啄掉了。

    “別啄,別啄,好癢的。”

    看著風影樓一臉怕癢的笑意,連連揮手,但是那些天性膽小,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遠遠飛開的鴿子,卻滿是無所謂的繼續在風影樓的身上蹦蹦跳跳,就連朱建軍的臉上,都揚起了一絲訝色。

    朱建軍略略一點頭,就是在他沉默的注視下,右腳重傷未愈,只能單腿支地的風影樓,竟然真的用了足足一小時零四十五分鐘時間,對整個鴿舍進行了一次從頭到尾的大清潔。就連鴿子籠上面焊的鐵柵欄,他都用濕抹布擦得乾乾淨淨。

    “看起來你挺適合幹這種體力活,我的鴿子們,也的確不討厭你。”朱建軍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風影樓一番,他突然道:“以後你每天過來幫我清理鴿舍。”

    如果換成別人,對朱建軍這種得寸進尺的要求,一定會下意識的搖頭,想方設法的推掉這種令人頭痛的苦差。

    但是風影樓卻沒有遲疑,他用力點頭:“嗯!”

    這次卻輪到朱建軍有點疑惑了,“你不覺得我在欺付你?”

    “是雷洪飛哥哥今天說錯了話,教官你一定很生氣,也很傷心。”從雷洪飛那裏聽到了故事原委的風影樓,老老實實的道:“我們想向你道歉,想來想去,就想到幫你打掃鴿子籠這個辦法,如果教官你覺得一次不夠,天天來才能消氣,那我們就天天來。”

    朱建軍輕輕挑了一下眉毛,他的目光從整理得乾乾淨淨的鴿舍上面掃過,最後落到了那三隻蹲大大咧咧蹲在風影樓肩膀上的鴿子身上,“鴿子是一種很膽小,直覺很敏感的動物,稍有風吹草動,它們就會四散飛逃,想成為它們完全信賴的朋友,並不容易。你別以為有幾隻鴿子敢趴在你的肩膀上,你就算是得到它們的認可了。”

    “我會通知你們宿舍樓的管理員,從今天開始,你晚上就在這個鴿舍裏睡了。”

    聽著這個絕對意外的命令,就連風影樓都傻眼了。鴿子籠已經被打掃乾淨,鴿食也重新投好,已經沒有工作可做的朱建軍已經扭頭,大踏步走向教學樓方向,他一邊走一邊沉聲道:“想要和動物交朋友,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它們一起睡覺,彼此習慣對方的氣味和聲音。等什麼時候,你就算半夜夢遊,在那裏手舞足蹈亂說亂唱,鴿子們都懶得理你,你就算是它們真正的朋友,你也有資格幫我餵養它們了。當然,如果你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你身邊那個混帳小子,今天說的話,我也沒有放在心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4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二章 疲於奔命的小打雜(中)

    夜色籠罩了整個大地,熄燈號的聲音,已經在整個校園的上空回蕩,風影樓他們來到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第二個夜晚,來臨了。

    “兄弟,不會吧,你晚上真的要睡在這個鳥籠子裏?”

    雷洪飛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把從宿舍裏取來的枕頭和毛毯,鄭重其事的鋪到了地上,他脫口叫道:“朱建軍擺明瞭是想借題發揮,耍著你我兩兄弟玩,幫他打掃一次鴿子籠,已經夠意思了,你怎麼就這麼笨,還真的把他的話當成了聖旨?”

    風影樓這個時候已經躺到了毛毯上,他抬頭望著頭頂的滿天星斗,呼吸著襲襲吹來,本來應該沁人心脾,卻因為躺在鴿子籠旁邊,就變得不倫不類起來的晚風,沉默了好半晌,風影樓才低聲道:“朱建軍教官是個好人。”

    “好人?”雷洪飛嘿聲道:“在你眼裏看來,這個世界上大概就沒有壞人!那個朱建軍,就算不是個壞蛋,但是你想,他天天板著張撲克臉,眼睛都寒磣磣的冰渣子,我看他這輩子也不會有女人緣,註定要守著個處男身份到閻羅王面前報導了。老**是變態,他這種老處男,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超級大變態!”

    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一個陰冷的聲音,就突然從黑暗的角落裏傳過來,“沒錯,我就是一個超級大變態。”

    聽到這個聲音,雷洪飛不由狠狠打了一個寒顫,這個朱建軍,怎麼就跟個魂似的,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當著雷洪飛和風影樓的面,朱建軍走到鴿子籠旁邊,竟然把兩個一組的小鈴鐺,掛到了鴿子的腿上,然後把它們全部放了出來。

    “到了晚上,鳥類的視力會急劇下降,為此還有一個名詞,叫做‘鳥朦眼’。”

    朱建軍望著躺在地上,四周已經趴滿了鴿子的風影樓,幽幽涼涼的道:“白天它們不怕你,是因為有只鴿子似乎和你很熟,當了你的引薦人。但是到了晚上,它們根本看清楚你是誰,它們唯一的憑仗,就是對氣味的嗅覺,還有它們比現代精密儀器更靈敏的直覺。在它們從氣味和直覺上真正接納你之前,別說是晚上爬起來去解手,或者夢遊、夢話,你只要稍稍亂動一下,就會把它們驚得飛起來。”

    雷洪飛介面道:“而朱建軍教官您老人家,就唯恐天下不亂的在每一隻鴿子腿上都綁了兩個鈴鐺,只要有一隻鴿子半夜飛起來,一陣叮叮噹當的亂響,就會讓整群鴿子都炸了窩!”

    “對,我是一個超級大變態嘛!”朱建軍回答得絕對乾脆,他望著風影樓道:“你要是不願意,可以立刻捲舖蓋走人。”

    風影樓抿起了薄薄的嘴唇,聽到這裏,就連他的心裏都湧起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覺。

    要天天睡在一群鴿子中間,在和它們融成一體,被它們徹底接受之前,晚上稍稍伸個胳膊動個腿,都要嚇得鴿子四處亂飛,在幾十組小鈴鐺的“叮叮噹當”聲中,弄得根本沒有辦法入睡,這也太讓人難以忍受了吧?

    風影樓還沒有做出決定,雷洪飛已經搶先跳進鴿舍,嚇得一群鴿子撲打著翅膀四處亂飛,更隨之把鈴鐺的聲響,狠狠揚到了隨著熄燈號響起,已經回歸平靜的校園上空。他一把揪住風影樓,把拐杖硬塞到風影樓手中,“人家已經擺明車馬,要玩死人不償命了,你再傻,也要有個限度才是,我們走!”

    風影樓不由自主的被雷洪飛硬拽起來,就在雷洪飛已經開始幫他收拾鋪蓋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傳進了三個人的耳朵,“喲,老朱今天你的一畝三分地上好熱鬧啊。”

    風影樓和雷洪飛一起扭頭,那個正在對他們大踏步走過來,驕傲中透著不馴,就算是嘴角帶著一縷灑脫的笑容,卻依然沒有辦法沖散身上那股傲挺如山氣勢的男人,赫然就是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二顆“獠牙”,號稱全能特種作戰專家的龍建輝教官。

    龍建輝從口袋裏取出一隻自己用竹管手工削成的竹哨,當他把這只竹哨放到唇邊吹出一連絕不算優美的聲音時,那群鴿子卻仿佛吃了什麼定心丸般,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幾隻剛才還撲打著翅膀,在他們頭頂亂飛亂撞的鴿子,直接落到了龍建輝的肩膀上,隨著龍建輝伸手撫摸,它們甚至發出了一連串“咕咕咕咕”的幸福呻吟。

    風影樓和雷洪飛真的看呆了。而龍建輝看著鴿子腿上,那兩隻小鈴鐺,他的臉上也揚起了一絲濃濃的驚詫。“老朱,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你這麼惡整學員了,最令我意外的事,你這一次惡整的對象,竟然還是剛剛踏進校門的新學員。”

    朱建軍依然一臉的平靜,雷洪飛卻向風影樓投過去一個“看到了吧,我早就說過朱建軍他不安好心”的眼神。

    龍建輝走到風影樓面前,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似乎想要確定,風影樓一個剛剛進入學院才兩天的小菜鳥,憑什麼能得到朱建軍“另眼相看”,最後他突然對著風影樓伸出了大手:“給我兩粒。”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什麼?”

    “當然是你那些裝在大白鵝裏的糖豆啊!”

    龍建輝彎下腰,望著風影樓道:“從昨天開始,我養的一個寶貝就突然開始茶飯不思,我連她平時最喜歡吃的肉丸子都拿出來了,都沒有多少效果。我找人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你這個小子,昨天剛進校門,就喂她吃了幾粒天知道有什麼特殊成份的糖豆。你看看,我的小寶貝現在都變成什麼樣子了?”

    龍建輝嘴裏的小寶貝,赫然就是一隻穿著綠色馬甲,看起來絕對眼熟的老鼠。它趴在龍建輝的大手裏,雖然一天多沒有吃東西,已經明顯精神不振起來,但是看到風影樓,它還是友善的晃了晃尾巴。

    它只吃了半粒糖豆,竟然吃上癮了!

    在龍建輝眼巴巴的注視下,風影樓從口袋裏摸出了他珍藏已久的那只大白鵝。當他取出兩粒糖豆時,趴在龍建輝大手上的那只老鼠,眼睛裏猛然揚起了熱切到極點的光芒,更發出幾聲興奮的“吱吱”聲。

    龍建輝疑惑的望著風影樓送到他面前,那幾粒其貌不揚的糖豆,最後他嘗試性的拿起一顆,丟進了自己的嘴裏。

    幾秒鐘後……

    “我呸!”龍建輝把只含了一半的糖豆吐到了地上,望著已經跳下自己手掌,啃著他吐到地上糖豆,在某種形式上,無異於間接接吻的小老鼠,龍建輝一臉的不可思議:“我的小寶貝,你還沒有懷孕呢,怎麼就開始喜歡吃比老陳醋更酸十倍的東西了?”

    看著小老鼠最終樂不可支的在地上連翻著跟頭,龍建輝眼珠子一轉,又將第二粒糖豆掂起來,丟進了自己的嘴裏。一分鐘後,龍建輝的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他望著風影樓,別有意味的道:“先酸得一塌糊塗,但也就是因為這樣,遲到的甜美才分外芬芳。想不到這樣一粒小小的糖豆中,竟然也玩起了這種人生哲理。”

    “對了,你這個小子竟然可以和我的寶貝們混在一起,反正活多了不壓身,你就再接一個任務吧。以後給分佈在全校各個角落的寶貝們餵食,這樣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了。好不好?”

    風紅偉處處小心,處處搞好人際關係的處世哲學和家教,在這個時候終於起作用了!

    迎著龍建輝似笑非笑的目光,風影樓先是把手中還剩下半瓶糖豆的大白鵝整只交到了龍建輝手裏,然後不假思索的道:“好!”

    “呀,無功不受祿啊!”

    龍建輝怎麼也不好意思收一個學員的“禮物”,但是看著那只吃了粒糖豆,就樂不可支,在地上翻著幸福的小跟頭的小福貝,再看看手中這一隻在大城市的超市或者百貨公司裏才可能有賣,就算是托人大概也至少需要一周,才能買到的大白鵝,他最終還是笑納了這份賄賂。

    而風影樓的手裏,已經多了一隻純手工製作的竹哨。

    “老朱,借你的玩具用上半個小時。”

    丟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龍建輝大手一伸,就把風影樓抄起來,大踏步走向學院右側,那片種了幾十棵楊樹的小樹林。雷洪飛腳步微微一動,但是在朱建軍的目光注視下,又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

    他看得出來,龍建輝喜歡風影樓,這就足夠了。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三章 疲於奔命的小跟班(下)

   龍建輝一直把風影樓拎到了小樹林裏才停下了腳步,龍建輝把風影樓放到地上,他突然問道:“你是不是答應了薛寧波的要求,想代替她去衝擊運動突擊戰領域的世界排名榜?”

    風影樓輕輕點頭。

    “那你知道為什麼薛寧波拼了這麼多年,到現在也只能勉強擠身進入世界前五十名嗎?”

    “她說……”風影樓思索著道:“大家都在拼命努力訓練,到了最後就是在拼綜合素質,而她就是因為女人體力不足這個缺點拖了她的後腿。”

    “嗯,也對,也不對。”

    龍建輝挺直了身軀,“運動突擊戰,就指敵我雙方在一片相對狹小的區域內陷入混戰,大家只能以單兵,或者三三制小組的方式各自為戰的情況下,利用種種戰術和技巧,迅速消滅敵人保存自己的戰鬥格局。這種戰鬥,說白了,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就是看誰能拼得夠狠,看哪一方哪怕是損失慘重,哪怕是血流成河,依然可以咬牙切齒的把他們最狠,最瘋,最狂的一面徹底激發出來,從心理和實際兩方面雙重打擊敵人!”

    “男人的天性是進攻,是侵略,是赤裸裸的佔有欲望,就是一團必須開拓出更廣闊天空,否則就會因為燃料不足而熄滅的火焰;當一個男人在戰場上,把自己這種侵略如火的瘋狂徹底激發出來的時候,他就是戰場上的神!”

    龍建輝昂然道:“薛寧波曾經說,單純以技巧而論,她可以在運動突擊戰領域,排進世界前五,那是她客氣。依我看,她的技巧,已經足夠去問鼎世界最強,但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力量不足可以用技巧去彌補,但是如果缺了運動突擊戰中,那股哪怕是看到天王老子,也要先一槍放倒的殺氣,少了那種老子天下第一,誰敢和我叫板,就是***找死那種霸氣,她就不可能在實戰中,打出運動突擊戰的精華,更不可能在強手如林的世界特種兵舞臺上逆流勇進,走到巔峰!”

    風影樓的嘴唇嚅動,他本能的想替薛寧波呐喊助威,但是面對龍建輝,他這個還沒有正式接觸軍事訓練的門外漢,又怎麼可能說得出有份量,有道理的話?

    “薛寧波應該已經向你們展示了她的‘拴槍術’吧?”

    風影樓總算是逮到了機會,他用力點頭,放聲道:“那可是薛寧波姐姐的絕招!”

    龍建輝點頭道:“那的確算是出人意料,在某種情況下,能讓局勢瞬間逆轉的高等級技巧。”

    “但是……”龍建輝盯著風影樓的雙眼,沉聲道:“在那種雙方已經殺紅了眼,神經已經繃到了最緊張狀態下,眼前只要有活的,跑的,跳的東西出現,陷在那場戰鬥中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抬槍射擊。也就是因為這樣,在運動突擊戰中,同伴之間的誤傷數不勝數。風影樓你告訴我,除非是在拍電視劇,還有多少人,明明知道你是一個身經百戰,隨時都可能反戈一擊暴起傷人的可怕對手,跑到你背後,卻非要像個傻逼二百五似的,大喊上一句‘繳槍不殺’,然後再讓你順利找到機會來上一個超級大逆轉?!”

    風影樓真的聽呆了,他真的以為,薛寧波的“栓槍術”是一記超級絕招,可是聽龍建輝這麼一說,他才覺得,這樣一記招數,妙則妙己,但是從實用性和使用頻率上說,似乎仍然不足以成為超級殺手鐧。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性格差異最直接的體現。薛寧波用了大量時間,去練習這種更側重自我保護的戰鬥技巧,而我,在運動突擊戰中,卻更喜歡用那些將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發揮到極限,力求在最短時間消滅最多敵人,讓他們剩下的人,只要一看到我就心裏發毛的戰鬥技巧。”

    說到這裏,龍建輝折下一根樹枝,順手把它上面的葉子擼掉後,他比劃了一下樹枝的長度,沉聲道:“風影樓,你是莫天精挑細選出來的種子學員,就是將來莫天內定的徒弟。我們這些和他同一等級的教官,不應該插手,更不應該在背後做一些看起來像是要搶徒弟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給把我在練習運動突擊戰中,自己領悟的這招使一遍。至於將來,你是喜歡用薛寧波以自保為優先的戰術,還是更喜歡用我這種放棄一切防禦,傾盡全力進攻的戰術風格,那就要自己去小馬過河,反復思量後做出合適的選擇了。”

    當龍建輝平端起手中那根一米多長的樹枝,微微彎下腰,擺出一個身體最容易在瞬間發起衝鋒的動作時,他整個人都變了。

    他的眼睛在月光中,幽幽反射著銀色的光彩,看起來就像是刀鋒的光芒。他雖然只是看著一片空曠的前方,但是他的那種專注,那種認真,卻讓他身上多了一種讓風影樓突然心跳加快的鋒銳,而幾乎在同時,風影樓清楚的聽到校園另外一個角落裏,那些勉強恢復安靜的鴿子,再一次四面飛逃,腳下鈴鐺在空中不斷彼此對撞傳來的輕脆聲響。

    那些直覺絕對敏銳的信鴿,隔著上百米距離,竟然也感受到了來自龍建輝身上的危險。

    風影樓用力揉著自己的雙眼,因為就是在剛才,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幻覺……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頭在月光下,嘴角的獠牙反射出點點寒光,無論是什麼敢攔在它面前,都會在瞬間被它用獠牙和利爪生生撕成碎片的最瘋狂猛獸!

    不要說是站在這樣一頭猛獸的面前成為它的敵人,就算是站在它的身後,就算是距離它還有足足五六米距離,就算知道它根本對自己沒有敵意,風影樓的呼吸,風影樓的心跳,仍然不可避免的劇烈起來。

    不是風影樓膽子太小,換成雷洪飛在這裏也一樣,因為,這就是生物面對天敵,面對死亡時,本能的反應!

    “啪!”

    龍建輝的腳下傳來一根小樹枝被踩斷的聲響,就在聲音以每秒鐘三百米的速度,傳送進風影樓的耳朵之前,龍建輝已經動了。

    他的速度當然夠快,但是,他給風影樓留下的第一個印象,卻是面對死亡,絕對放肆的強悍!

    龍建輝竟然甫一出手,就是毫無花巧的正面全力衝撞,直接打出破釜沉舟式的慘烈。

    “這樣是很猛,也很嚇人,但是再猛再嚇人,被子彈正面打中,也必死無疑吧?”

    這個想法剛剛從風影樓的腦海中揚起,他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絕對的不必置信。

    龍建輝的身體攜著最狂烈衝擊形成的慣性,突然狠狠向前撲倒,但是他卻沒有把身體抱成一個團,當他的肩膀著地的瞬間,龍建輝以肩膀為支撐點,就好像是在表演街頭舞蹈的特技般,又重新翻站起來。然後再慣性的推動下,龍建輝再次向地面撲倒,再次用肩膀為支撐點,重新跳起來。

    他就這樣不停的重複著相同的動作,他似乎能通過腰部扭動的力量,還有重新撲倒前,雙腿撐地重新補充的爆發力,來調整身體的滾動距離,甚至是調整身體的滾動方向。

    在風影樓的眼裏看來,現在的龍建輝,就好象是被人用力拋擲到水面的薄石片,在不停的做出漂亮到極點的小弧線跳動。不同的是,龍建輝似乎能通過一次次發力,讓這種小弧線連續跳動,不間斷的持續下去。

    就是在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龍建輝嘴裏發出來的聲音,更是如此清晰的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就算是對軍事,對特種作戰,對運動突擊戰依然一竅不通的風影樓,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呼:“我的媽媽咪啊!”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龍建輝在做出這種不規則連續翻滾動作時,他每一次翻滾,都能在肩膀撐地,身體取得短暫平衡的瞬間,對準目標發射三發子彈!

    如果是在叢林或者障礙物較多的區域進行運動突擊戰,面對龍建輝這樣一個對手,那絕對是任何人的噩夢!每一次翻滾,都是一次不規則運動,每一次翻滾,都是一次最淩厲的射擊,再配合上地形,就算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狙擊手,面對這樣的龍建輝,面對他這一手玩得漂亮,玩得登峰造極的小弧線跳躍戰術,也只能連連搖頭苦笑。

    “噗!”

    頭頂傳來一記沉悶的聲響,風影樓就好像是被人拋進了北極的冰窟中般,全身在瞬間就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

    龍建輝在最後一次翻躍中,竟然對他拋出了一把足足三十二釐米長的格鬥軍刀。雖然這把軍刀並沒有刺中風影樓,只是深深沒入了他身後的那棵楊樹上,但是龍建輝拋出這把格鬥軍刀時,那股百戰無悔的殺氣,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仍然像是一把無形的長矛,狠狠刺穿了風影樓的所有勇氣。

    “我不想嚇唬你。”

    龍建輝大踏步走過來,他伸手拔出那把竟然整柄刺入楊樹的格鬥軍刀,沉聲道:“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如果你想代表薛寧波,拿到運動突擊戰的世界第一,你就必須要面對擁有和我相同殺氣的敵人。”

    “你看清楚了嗎?”

    風影樓傻傻的點頭。天這麼黑,他當然看不清楚龍建輝的動作細節,但是就因為天黑,視力無可避免的受到影響,他卻用心的眼睛,看清楚了龍建輝用一次次千錘百練,外加絕對自信培養出來的最可怕穿透力!

    迎著龍建輝那張又揚起淡然笑容的臉,感受著殺氣迅速從龍建輝身上消散,風影樓眨了好幾下眼睛,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剛才,那,那是什麼招數?”

    “它沒有名字。”龍建輝深深的望著風影樓,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學會了我這一記絕招,你就可以無敵於天下了?”

    風影樓老老實實的點頭。

    “這個世界上,奶本沒有所謂天下無敵的絕招。”

    龍建輝道:“像武俠小說裏寫的那樣,一個人因為機緣,偶然得到一本武林秘笈,從上面學了幾記名字超拉風的絕招,再吃上顆什麼千年靈芝之類的玩藝,就立刻可以無敵於天下,在我眼裏看來,就是最純粹的扯淡。”

    龍建輝說的是實話,在他眼裏看來,沒有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反復磨練,沒有把基本功一點點,一滴滴融入到自己的生命本能中,直到擁有足夠的速度,爆發力和身體控制力,再具備足夠的實戰經驗,給他再好的招數,也不過就是花拳繡腿的空架子罷了。

    看著風影樓依然一臉堅持,似乎根本不能接受這個解釋,龍建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當然,我剛才使的戰術技巧,在戰場上使出來,是很拉風,也很有效果,在這種情況下,稱為絕招也不算王婆賣瓜。事實上,無論是薛寧波的‘栓槍術’,還是我這招看起來像是鯉魚打挺的玩藝兒,都是我們以無數次反復磨練的基本功為基礎,跟據自己身體與及性格特點,不斷消除多餘動作,不斷修補可能出現的錯誤,慢慢綜合出來的連續作戰技巧罷了。”

    說到這裏,龍建輝突然微笑起來:“嗯,如果是絕招,就非要有個名字的話,我們就叫它‘懶驢打滾’吧,你說好不好?”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個名字嗎,又不是生了一個親閨女,要給她上戶口,什麼時候想到好的了,再改不就行了。”

    龍建輝擺擺手,把風影樓已經要衝口而出的抗議硬給塞了回去,他又一把抄起了風影樓,大踏步走向鴿舍方向,他一邊走,一邊微笑道:“你的糖豆我收了,我回送了你一根我親手削的竹哨;你幫我每天喂小寶貝,我就教了你一記懶驢打滾,咱們算是扯平,誰也不欠誰的。”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0:35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四章 眾矢之的(上)

    “泰國人養象,在象還小的時候,就把一根繩子栓到它的鼻子上,小象覺得不舒服,就會努力掙扎,結果它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掙脫這根繩子,最後只能接受了它的存在。當它長大後,它明明已經可以輕易擺脫那根繩子,但是它卻再也沒有掙扎,因為在它的知識中,這根繩子,是不能被掙斷的,只要有這根繩子的存在,它就永遠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被它束縛的區域內。”

    在地下訓練場,教他們這批新學員近距離格鬥術的,是擁有空手道黑帶六段段位的金擇喜教官,據說他明年就將遠渡日本,在那裏接受升段考試。

    無論是空手道還是跆拳道,七段或以上,都屬於“榮譽段”,絕不是你拳腳功夫夠好,就可以順利晉級。其中有一項要求,就足以讓人望之卻步……至少有二十年的武術學習資歷,並對空手道這門武術的發展,做出過傑出貢獻。

    在日本,想達到空手道七段的人,都少之又少,而身為一個中國人,難度更可想而知。在金擇喜的左手臂上,現在還留著兩枚固定骨骼時用的鋼釘,那是他在五年前,考空手道黑帶五段時,被一名七段高手一腳踢斷臂骨,留下的永遠紀念。

    但是據說……當時只是空手道黑帶四段的金擇喜,最終還是打贏了那名七段高手,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順利晉級。

    金擇喜在格鬥術上,最大的特色就是拼!

    而他每一次面對新學員,都喜歡用象與貓的開場白,“我曾養過一隻貓,我喜歡無聊的時候逗弄它,但是我又很煩平時它四處亂抓亂咬,把我的房間弄得一團糟。有一天我乾脆找了一根繩子,把它綁到了桌腿上。結果當天下午我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它竟然把可以承受兩噸重量的尼龍繩給生生咬斷了,作為對它的獎勵,我以後再也沒有綁過它。”

    “我這個人很簡單,”金擇喜的目光掠過在場每一個學員,沉聲道:“只要你敢拼命,哪怕你是一隻貓,我也會寵著你,把你當成我眼裏的紅人。相反,如果你懦弱得像那匹用一根繩子,就能拴住一輩子的大象,我會毫不猶豫的折騰你,用最快的速度讓你滾出學校,哭著叫著喊著去找你的媽媽。”

    “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

    金擇喜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了一絲陰冷,“作為一個高致殘,高死亡,高淘汰率的軍事訓練學校,我們每一個教官每年都有教導危險課目時的‘正常損耗額’。第五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不是托兒所,在一定程度內,玩廢你們,玩殘你們,甚至是玩死你們,都是允許的,都是合乎規定的!所以你們上我的課時,最好能像那只貓一樣,把你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拼命去充實自己,否則的話,當我厭了煩了的時候,我絕不介意,派出最強的學員,和你們這些菜鳥中的菜鳥,進行‘友誼’格鬥比賽,然後用這種方式,直接把你們送出學校!”

    所有學員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邱嶽的眼睛卻亮了。

    他們都能聽得出來,這位被人生生踢斷一隻手臂,都能成功晉升段位的格鬥教官,性格和那只為了獲得自由,就能生生咬斷一根尼龍繩的貓有著九成相似,金擇喜的淘汰理論絕不是在虛言恐嚇……他只喜歡自己的同類!

    “邱嶽!”

    聽到教官喊了自己名字,穿著嶄新的道袍,已經是跆拳道黑帶二段,卻因為武術派別不同,只能系著一根代表初學者白色腰帶的岳邱,猛然挺直了身體,放聲道:“到!”

    “在我們國家,無論是空手道還是跆拳道,十六歲以下,無論技術多麼出眾和優秀,最多也只能是黑紅帶,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品。你只有十二歲,憑什麼過了跆拳道黑帶二段的考試?”

    面對一位已經可以用“大師”來形容的格鬥專家,邱岳回答得很乾脆,“我沒有通過考試,他們根本不給我機會。”

    “這麼說……”金擇喜盯著邱嶽的眼睛,森然道:“你是在做假,甚至連提交給學校的檔案中,都滲水了?”

    “我是沒有通過那個狗屁段位考試,我就不明白了,武術講究學無前後,達者為先,我明明已經具備了黑帶的格鬥水準,為什麼還非要老老實實的等上幾年!”邱嶽放聲道:“後來我乾脆去找了幾個剛年滿十六歲,就獲得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所謂高手,想去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好牛逼的!”

    “你打贏了?”

    “沒有!”邱嶽昂著頭,放聲道:“但我也沒有讓他們好過!我臨走時,指著他們每一個人的鼻子說,如果讓我有相同的身高和體重,他們在我的眼裏球也不是,兩年後,我就能讓他們倒在我的面前!他們誰也沒有反駁!!!”

    金擇喜的聲音中已經有了絲笑意,“所以,你這個跆拳道黑帶二段,就是靠打架積累出自信,然後自封出來的?”

    “沒錯!”邱嶽回答道:“那些跆拳道教練,天天在那裏扯淡什麼榮譽,說什麼黑色腰帶,就代表我們已經擁有足夠堅強的心態,不會再懼怕黑暗,不會再有恐懼,更要學會忍耐。要當三好學生,當五好兒童,我天天在學校裏學著思想品德課,每次考試至少都是九十五分,還用著花著錢,跑到武館裏去聽他們似是而非的教導,然後對著韓國國旗,把右手放到胸口去敬禮?”

    “我學跆拳道,就是想自衛,想打架,想幫助別人,我考黑帶段位,就是想拉風,想讓別人看到我,都暗中說上一句‘這個小子真不簡單啊’之類的話!”

    說到這裏,邱嶽突然跑出佇列,從他放在訓練場一側的整理箱中取出自己的背包,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把一根黑色腰帶雙手捧到金擇喜面前,“他們不發給我黑腰帶,我就自己找人做了一條!”

    自己做了一條黑腰帶?!

    金擇喜打量著邱嶽自暴其短,送到自己面前的那根黑色腰帶,看著上面用金色絲線繡出來,代表跆拳道黑帶二段的標誌,還有邱嶽自己的名字,最後他點頭道:“嗯,手工不錯。小心收好,做個紀念。”

    邱嶽還沒有想明白金擇喜教官最後那兩句話的真實含意,金擇喜就突然放聲喝道:“張翔!”

    “到!”

    聽到金擇喜的呼喚,一名高年級學員丟掉手中灌滿黃沙的布袋迅速跑過來,當邱岳看清楚這個身高,年齡都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比自己早進入幾年學校的學長系的腰帶時,他的眼珠子猛然瞪圓了。

    這個叫張翔的學長,系的也是一根黑腰帶,一根空手道黑帶二段的黑腰帶。不同的是,他的這根,一看就是貨真價實的黑腰帶,絕不同于邱嶽“手工不錯”的西貝貨。

    “我是空手道黑帶六段,同時還是中國空手道聯盟副會長,我只要再找兩個空手道黑帶四段的助理教官,就可以直接頒發空手道黑帶二段的腰帶。”

    金擇喜盯著眼睛裏突然揚起一股火焰的邱嶽,沉聲道:“你不是自稱,是靠打架和挑戰,打出來的跆拳道黑帶二段嗎?你不是說,你挑戰那些人,輸的最大原因就是年齡,身高,體重這三面相差太大嗎?那我就給你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你們兩個自己到隔壁的演武場上比賽,如果你打輸了,就老老實實的把自己當成一個菜鳥,從頭學習。如果你打贏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空手道黑帶二段,腰帶由我來給你發!”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五章 眾矢之的(中)

   目送著邱岳和張翔快步走出訓練場,金擇喜臉上的笑容,卻在瞬間凝滯了,而他的眉頭,更微不可查的微微一皺。因為在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已經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

    風影樓的右腳被反步兵倒刺鉤刺傷,剛剛做過摘除手術,還必須用拐杖才能走路,他當然不可能參加這種高強度格鬥訓練課,他只能一個人無聊的坐在訓練場外,一邊隨意玩弄著龍建輝送他的那只竹哨,一邊隔著厚重的落地玻璃窗,看著訓練場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玻璃窗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風影樓甚至連金擇喜剛才說的話都聽不清楚,所以他幾乎都要打哈欠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響起,“你這只竹哨是哪來的?”

    眼睛還盯著格鬥訓練場的風影樓,下意識的回答道:“別人送的。”

    “這只竹哨,可是龍建輝的寶貝啊,他竟然會送給你,那他有沒有教你,怎麼使用這只竹哨?”

    風影樓疑惑的看著手中這只竹哨,沒錯,它上面還有幾個孔,用手指按住不同的孔,是會發出不同的聲音,看起來似乎就像是一隻沒有削制好的竹簫,可說到底,它也不過就是一隻手工粗劣,勉強能發出聲音的玩具罷了,還有什麼特殊的使用方法不成?

    至於本來只是從這裏經過,卻被風影樓手裏的那只竹哨吸引,所以走過來和風影樓說話的教官,在誓師大會的那一天,也曾經站到過主席臺上,如果風影樓沒有記錯的話,他的名字應該叫李向商。

    沒錯,應該就是那個老成穩重但是卻絕不墨守成規,做事頗有大將之風,深得鄭勳校長器重的李向商教官。

    看到風影樓一臉疑惑的搖頭,李向商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的目光隔著玻璃窗微微向訓練場裏微微一掃,旋即又落到了風影樓還裹著厚重繃帶的右腳上。

    “金擇喜教官是一個相當優秀的軍人,但在同時,他也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武術家。他每天晚上,都要親手在訓練場裏每一個角落傾灑代表純潔的食鹽,這是身為武術家,對訓練場的禮節,如果沒有這份專注與發自內心的尊重,他絕能擁有今天的成就。”

    李向商對風影樓提醒道:“穿便裝不能進場,穿著鞋子不能進場,這是金擇喜教官定的鐵律。你現在有傷,是沒有辦法立刻接受格鬥訓練,但是下次最好還是記得換上道服,這樣至少還能坐在裏面旁聽,要是天天坐在外面,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掉隊了。”

    風影樓盯著在訓練場上,跟著大家又蹦又跳做熱身運動,明顯玩得不亦樂乎的雷洪飛,只覺得牙齒癢癢的。如果不是這位結拜大哥順口來了一句“反正你現在也是重傷患,幹嘛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換上道袍”,他又怎麼可能被金擇喜教官臉色陰沉的直接“請”出了訓練場,在外面對著玻璃窗傻傻發呆?

    李向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錶,金擇喜教的格鬥課,一節為九十分鐘,現在僅僅開始了十五分鐘,也就是說,風影樓這個小可憐,還得無所事是的坐在外面呆呆的坐上一個多小時。

    “想不想和我玩一個對話遊戲?”

    面對李向商的邀請,風影樓脫口道:“想!”

    “這個遊戲規則很簡單,”李向商微笑道:“我們一會遊戲的時候,都不許再說,‘你,我,他,你們,我們,他們’之類的人稱代詞,只要說了,就算是違規,要罰刮鼻頭一次。為了避免你抗議說我這個教官以大欺小,我只要犯一次錯誤,你就可以刮我一次鼻子,而你犯三次錯誤,才需要被刮一次,好不好?”

    這個遊戲聽起來,似乎真的不難,而且規則對自己絕對有利,風影樓點點頭,“好!”

    “那我們開始嘍?”

    “嗯!”

    “那就由本教官先頭了,”李向商的話中,已經用“本教官”替換了“我”這個字,他用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意問道:“風影樓今天吃的什麼早餐啊?”

    “油條,豆漿,還有香蕉和小麵包,對了,還喝了一瓶優酪乳,吃了一小碗肉炒麵!”

    這小子胃口不錯啊!

    李向商點點頭,繼續用漫不經心的態度問道:“風影樓平時都和誰一起吃早餐啊?”

    “我當然是和雷洪飛哥哥……”

    風影樓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向商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微笑道:“違規一次!”

    “呃……”風影樓瞪大了眼睛,他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夠小心翼翼了,他不服氣的叫道:“我們再來!”

    “嗯!”

    李向商點點頭,伸出了兩根手指,“違規兩次!”

    “風影樓也太不小心了吧,這麼快就輸了兩次,再輸一次可就要刮鼻頭了。”

    迎著李向商沉穩如山中,透著一絲淡淡笑意的眼睛,風影樓差一點脫口回上一句:“不是我太不小心,是你太狡猾!”

    還好他風影樓也不是省油的燈,總算是懸崖勒馬,思索了半晌後,風影樓拍手叫道:“風影樓明白啦,這種人稱什麼詞的,全都是風影樓和教官平時每一句話裏,都肯定會出現的東西,風影樓和教官都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所以稍不注意,就會違規,就會出錯!”

    “喲,不錯嘛!”李向商沒有掩飾他對風影樓的欣賞,“這麼快就能明白遊戲規則,也找到了自己出錯的原因,難怪風影樓能用六天時間,背下了那麼長的野戰生存手冊。”

    “嘿嘿……”風影樓絕對不經誇的典型,他臉上現在已經笑成了一朵花,但是總算還能客氣上幾句,“好說,好說。”

    “呀!”李向商突然發出一聲驚歎,“風影樓快看,那邊薛寧波教官正在當眾跳霹靂舞呢!”

    “真的嗎?”

    風影樓睜大了雙眼,順著李向商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哪呢,哪呢,我怎麼沒有看到……呃……”

    不用問,這句話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當然是風影樓的鼻頭,被李向商不輕不重的刮了一下,他又違規了。

    “明白了嗎?”

    面對李向商教官的詢問,已經被刮過一次鼻頭的風影樓,終於徹底小心起來,他先仔細想了一遍自己要說的話,才回答道:“明白什麼?”

    “習慣,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改掉的。尤其是從一出生,一開始學說話,就已經開始養成的習慣。無論多麼小心翼翼,只要稍有鬆懈,或者精神被某種東西吸引,有了瞬間的分神,都可能因為習慣的指引,而犯下習慣的錯誤。對職業軍人來說,利用人類的習慣特點,針對性設定陷阱,就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風影樓真的對李向商教官有一些傾慕了。以他的年齡,還聽不懂李向商說的這一段話,背後那深刻的含意,但是聽聽吧,人家說得不徐不急,說得不動聲色,說了這麼多句話,說得有條有理,卻愣是沒有說出一個人稱代詞,愣是讓風影樓找不到報仇雪恨的機會!

    “教官,厲害,風影樓在這方面,真的,玩不過,你。”

    風影樓邊說邊想,所以他說得奇怪無比,說得磕磕巴巴。

    “風影樓已經找到這種遊戲的秘技了。”

    李向商微笑道:“那就是在說任何話之前,都先在自己的腦子裏轉上一轉。只要風影樓以後,有空就拉著自己的朋友,一起玩這種對話遊戲,彼此想方設法的引誘對方犯錯,直到把這種說話方式,融入到自己的習慣當中。那麼風影樓以後,無論面對什麼,哪怕是嚇了一大跳,大腦都會在自己身體做出本能判斷之前,迅速思考一遍,絕不可能再出現什麼‘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之類的衝動性錯誤,更可能具備泰山倒而不變色的軍人特質。”

    風影樓用力點頭,李向商講的東西太深奧難懂沒有關係,只要他能記住,每天拉著雷洪飛,玩這種對話遊戲會有大大的好處,那就足夠了。

    “好了,我還有事,今天這種‘你我他’的遊戲就到此為止吧。不過為了讓你能真正加深印象,我還有最後一個小小節目,想和風影樓一起分享下。”

    龍建輝為了讓風影樓記住一個鐵血軍人,在運動突擊戰中的殺氣,在表演完他的“懶驢打滾”後,直接將一把飛刀擲到了風影樓頭頂的大樹上,這樣一記攻擊,讓風影樓永世難忘。而身為同等級的教官,李向商無疑也非常喜歡用類似於此的方法,他微笑道:“這最後的小節目,還是語言遊戲,但是難度就小了很多。你只需要記住,自己不說‘沒有,不是’這種否定詞就行了。好了,最後的小節目,開始。”

    “如果你面前有兩條路,一條是木路,一條是鐵路,你選擇什麼路?”

    現在對於李向商教官的語言遊戲,風影樓已經絕不敢稍有大意,他仔細想了一遍,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木路!”

    李向商點點頭,繼續道:“你順著木路走下去,突然看見一幢房子,你希望這房子是木房子,還是鐵房子?”

    風影樓回答道:“木房子!”

    “好,那你推開木房子進去,你看到裏面有張桌子,你希望是木桌子,還是鐵桌子?”

    “木桌子!”

    “嗯?”

    李向商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看他的表情,似乎有點苦惱了,但是他仍然繼續問道:“那這張木桌子上有一個碗,你希望是木碗還是鐵碗?”

    風影樓擺明是要一條路走到黑了,“木碗!”

    李向商臉上苦惱的神色更重了,他加快了語氣,“那碗裏有顆豆,你希望是木豆還是鐵豆?”

    “木豆!”

    “你要把這顆豆子吃了,你要用木勺還是鐵勺?”

    “木勺!”

    “不是吧?!”李向商教官不再提問了,他瞪著風影樓,道:“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聽過這個故事,早就玩過這個遊戲,所以才處處死卡住個‘木’字,讓我根本沒有機會引你犯錯?!”

    風影樓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的,我沒有聽過啊,從來沒有聽過的……呃……”

    “真乖!”

    李向商這一次可真是笑了,他伸出大手,又在風影樓的鼻頭上刮了那麼一下子,“一句話,就連續違規三次,我還真擔心,刮不了你第二次小鼻頭呢!”

    “我明白了!”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你剛才又是擺苦瓜臉,又是加快語速的,不過就是給我下套罷了。最後你硬是說我聽過這個故事,是在作弊,就好象剛才喊了一句‘薛寧波教官打人’一樣,是在分我的神,讓我又來了一次‘脫口而出’,來了一回‘不假思索’!”

    “真是孺子可教。”

    風影樓明明沒有再犯錯,李向商還是伸出他的大手,又在風影樓的鼻子上勾了第三下,他微笑道:“你就用我剛才跟你玩的遊戲,去和身邊的同學慢慢練習吧,等你什麼時候,能夠用正常的語調和語速,和別人進行遊戲,又可以連續半個小時不出錯的話,再來找我。我會教你玩一些更有趣,當然難度也更高的遊戲,你就擦乾淨自己的小鼻子,等著被我刮吧!”

    說完這些話,李向商教官微笑著離開了。用幾分鐘,和沒有犯錯誤,卻被趕出教室,只能眼巴巴站在門外的學員,玩一個小小的遊戲,順便用深入淺出的方法,傳授他們一點自己擅長的專業知識,引導他們更好的成長,真的只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中,一個每天都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的小小插曲罷了。

    也許……就是因為李向商身份的不同,所以這個小故事,才有了不同的效果。

    隔著玻璃窗,看著被自己趕出訓練場外的學生,竟然在課間和李向商不知道說著什麼,還在那裏玩著刮鼻頭的遊戲,到了最後,風影樓的臉上更揚起了花一樣的笑容,金擇喜的眼睛裏,就揚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陰霾。他突然拋下已經做完熱身運動,在他的指揮下,已經站到牆角,準備接受最基本踢打訓練的學員,在所有人莫明其妙的注視下,大踏步走出了訓練場。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4 11:24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六章 眾矢之的(下)

    “風影樓!”

    聽到金擇喜已經隱隱透出幾分怒氣的低喝,風影樓下意識的挺直了身體,叫道:“到!”

    “看起來你們剛才聊得很開心啊!”

    金擇喜甫一開口,就透露出對李向商明顯的排斥,他的眼光更直接落到了風影樓手中那一根還沒有來得及塞回口袋裏的竹哨上。

    風影樓在心裏暗叫了一聲“完蛋了”,他沒有穿道袍,頭一節課就被教官“請”出訓練場,肯定在教官心裏已經留下了相當不好的第一印象,最慘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仍然不知道悔改,自己偷偷把玩龍建輝送他的玩具也就算了,還大模大樣的和李向商有說有笑打打鬧鬧,最終氣得教官拋下一百多個正在上課的學生走出來對他嚴加斥責。

    這種一錯再錯的情況,不要說是發生在第五特殊部隊,相信就是在普通的學校,老師面對他這種屢教不改還變本加厲的頑劣學生,也會發狠加倍懲罰。

    但是金擇喜盯著那根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竹哨,臉色卻變得奇怪起來,他突然問道:“我聽說,你現在晚上睡在朱建軍的鴿舍裏,每天還幫龍建輝去喂他分佈在校園各個角落裏的老鼠?”

    風影樓點頭。

    “你右腳上的傷,是在原始叢林裏踩到了一根二戰時遺留下來的反步兵倒刺鉤,你為了不被淘汰,還曾經讓自己的夥伴,用蠻力往外猛拔,甚至還因此說出了一段‘三國名將’理論?”

    一想到當時硬拔腳底的倒刺鉤時,那種差一點活活疼死的經歷,風影樓就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老老實實的道:“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夏候惇不是那麼好當的。”

    看著風影樓一臉心有不甘的樣子,金擇喜不由啞然失笑,他左右張望了兩眼,突然伸手拍拍風影樓坐下來,然後他順勢蹲下身體,小聲問道:“我還聽說,在三天前,你跑到餐廳裏,當眾把一封情書送給了海青舞,她看情書後,不但沒有拒絕,還喊了你一聲‘小情人’?”

    “嗯!”

    “你小子厲害!”金擇喜微笑著歎息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要誇你膽大包天呢,還是應該說你無知者無畏,但是不管怎麼說,這份勇氣值得誇講。”

    風影樓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一臉的訕訕,他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送海青舞姐姐一封情書,當了她的小情人,就是做了一件非常有勇氣的事情。

    “你的右腳受傷,的確是沒有辦法再參加日常訓練,但是正所謂條條大路通羅馬,你完全可以使用其他的方法,來彌補身體受傷帶來的影響。”

    金擇喜拍拍風影樓的肩膀,示意風影樓坐下,然後他蹲下身體,似乎也坐在了地上,可是他卻用自己的雙手,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看到了嗎,哪怕是上普通文化課的時候,你都可以一邊聽講,一邊用雙手支撐在椅子上,用這種靜態方法,訓練自己的上肢力量。”

    金擇喜把雙腿盤成打坐的模樣,兩條腿互相盤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力矩結構,然後他用支撐在地上的兩隻手相互交錯的慢慢向前走了一段距離。

    這種用手臂暫時代替雙腿“行走”的方法,相信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金擇喜竟然還能跳!他的雙手一撐,就能硬生生的在地上跳起將近一尺高,在風影樓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就這樣像一隻大青蛙似的,前跳、後跳、左跳、右跳,看他那種遊刃有餘,看他那種靈活機動,仿佛他支撐在地上的根本不是兩條有血有肉的手臂,而是兩根彈簧似的。

    “用雙手行走,可以練習自己的上肢持久力,用雙手跳躍,可以練習上肢瞬間爆發力與及身體抗打擊及震盪能力。”

    風影樓用力點頭,但是他的目光,卻透過玻璃窗,落到了隔壁的演舞臺上,邱岳和張翔正在裏面展開一場沒有裁判的近距離格鬥戰。看著他們用比正常人手臂更靈活的雙腿,一次次踢出淩厲到極限的組合進攻,風影樓的臉上滿是羨慕。

    “他們兩個的格鬥技術都不錯,而且實戰經驗也相當豐富,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缺點。”

    金擇喜搖頭道:“他們都太喜歡炫耀自己的技術,所以他們總是用看起來很華麗,威力也很大,但是必須讓肢體做出大範圍擺動,很容易被對方避開,更很容易被對方趁機反擊的招數。事實上,真正的格鬥高手,在參加無限制徒手對抗時,除非佔據絕對主動,否則的話,絕不會輕易使用淩空踢擊技術,更不會頻繁使用要把自己後背亮給敵人的反身側旋踢。”

    說到這裏,看到風影樓一臉迷茫,金擇喜繼續兩手撐在地上,淡然道:“你聽說過鐵沙掌這門功夫嗎?”

    風影樓點頭,他不但聽說過鐵沙掌,還聽說過八卦蓮花掌,知道鷹爪鐵布衫,甚至還知道欲練神功揮刀自宮的葵花寶典,和想練功就要殺人的九陰白骨爪!

    當然,全是從港臺電視劇裏看來的!

    “鐵沙掌的創始人,是北宋時期,一個想要靠學武來保護自己和家人,免受山賊欺付的年輕人。他跑到少林寺,苦苦哀求了幾天,才終於得進山門。結果他進了少林寺後,卻被安排到伙房裏,當了一個夥頭僧。每天除了打柴做飯之外,就是到山下挑水,注滿一口大鍋後,再用手掌不停的正面猛拍,直到把鍋裏的水全部拍掉,再重新注水倒滿。他就這樣,從一開始一天連半鍋水都拍不掉,到五年後,一天可以拍掉十鍋水。而這一段時間,少林寺的人,卻始終沒有教給他什麼功夫。那個年輕人覺得,少林寺的僧人,根本不想教他什麼,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免費的苦力,再這樣耗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他就向住持告辭,離開了居住五年的少林寺。結果在返鄉的路上,他遇到馬匪打劫過往客商,馬匪發現他後,其中一個,直接指揮戰馬,揮舞著長刀對他沖過來,打算把他這個路人的腦袋一刀斬下來!”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脫口問道:“後來呢?!”

    “那個在少林寺呆了五年,每天除了掃地做飯,就是對著一口盛滿了水的大鍋不停拍打,自以為什麼也沒有學到,對少林寺僧人滿懷怨氣的年輕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可以迅速閃開戰馬的正面衝撞,又下意識從側面一巴掌拍到戰馬的腦袋上,結果,那匹戰馬被他一掌就生生拍得頭骨碎裂而死。”

    “這不是傳說,更不會是杜撰的故事。”

    金擇喜終於坐到了地上,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做出幾記淩空劈砍的動作。金擇喜雖然只是隨意而為,但是聽著手掌“嗖嗖”破風聲,感受著其中蘊含的可怕破壞力,又有誰敢忽略他這種可以一掌就能生生劈開三層堅冰,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可以稱為金屬武器的手刀進攻?!

    “那個年輕人在五年時間裏,每天要從山下挑幾十擔水上山,他早已經習慣了崎嶇的山路,習慣了拎著沉重的水桶,在山澗與小溪邊蹦蹦跳跳,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危險,他的身體已經擁有足夠的敏捷,做出本能閃避動作。至於他那一掌,他雖然只練了五年基本功,看起來似根本無法和我們這些動不動就是幾十年苦修的武術家相比,但是他專一。他把所有時間,都用到了兩隻手掌上,用這種絕對的專一,換來了近乎變態的局部強大。而這種刻意被強化,通過幾倍甚至是十倍反復訓練,擁有超常殺傷力的進攻技術,就可以稱為一名武術家的殺手鐧!”

    風影樓終於聽明白了,“教官你的意思是說,邱嶽他們,太喜歡那些看起來很帥的招數,基本功還不夠,所以沒有練出自己的殺手鐧?”

    “是啊!”

    金擇喜點評道:“你看看他們兩個的樣子,你來我往的,已經彼此挨了三四十腿了,結果呢,就是因為缺乏強大有效的殺傷招數,現在兩個人還是活蹦亂跳的,我看不打上十幾二十分鐘,直到體力耗盡,他們兩個就無法分出勝負。問題是,軍人在戰場上打近距離肉搏戰,追求的就是一擊必殺,哪有閑功夫,讓他們在那裏拳來腳往的對打上三百回合?”

    說到這裏,金擇喜用眼角的餘光,輕輕瞄著風影樓。

    果然,風影樓這個還不算太笨,又受到金擇喜刻意啟發的小傢伙,終於開口了:“教官,我可以學習你剛才說的那種,用絕對專一,換來局部強大的殺手鐧嗎?不用太多,我不貪的,一招,一招就行。”

    金擇喜笑了,這小子還真不貪。

    不過說實在的,一個武術家要練得全身都是殺手鐧,那還叫殺手鐧嗎?真到了那種程度,我們還是用尊敬的態度,稱他是綜合格鬥能力超級強悍比較恰當一些吧?

    “殺手鐧,這可不是蘿蔔白菜見人就塞的東西,我必須要根據學員的身體、性格特點,因材施宜,而且在訓練過程中,我絕不能像撒鴨子一樣,任由你一個人在那裏對著沙袋猛擊,我必須隨時跟進,糾正你在反復練習中,可能出現的各種動作細節錯誤,直到你的殺手鐧技術動作趨於完美。”

    金擇喜望著一臉熱切望著自己的風影樓,道:“那麼請你告訴我,我要教全校上千個學員格鬥技術,聽話好學上進的學員多得是,我幹嘛要對你另眼相看,拿出更多的時間,來指導你這個第一天上我的格鬥課,就連道服都不穿,還在外面和上課不相干的人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小傢伙?”

    風影樓不由啞然。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幫你量身定做,弄出一記格鬥技術中的殺手鐧,當然就得努力討好我這個教官。”

    金擇喜悠然道:“我看這樣吧,以後我每天換下來的空手道道服,就由你來負責清洗,而我就可以用節省下來的時間,額外給你開小灶,讓你越級學習格鬥技術中的殺手鐧。”

    風影樓快樂得連連點頭,他真的沒有注意,那些已經做好熱身運動,就等在金擇喜的指導下,開始練習初級格鬥技巧的學員,就因為教官離場,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隔著一層落地玻璃窗,看著他和金擇喜教官有說有笑的交談,看著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態度越來越親密,那些學員的臉上,揚起的是什麼樣的表情。

    “切,不就是一個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嗎!”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終於有人低聲道:“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能讓教官為了他一個人,把我們這一百多號人都丟到了一邊?”

    除了那些曾經和風影樓一起參加了“靈魂之門”考驗的學員,在場幾乎所有人,甚至包括那幾個被金擇喜挑出來,協助他一起指導新學員的高年級學長,都在點頭。

    而站在牆角的雷洪飛,看到這一幕,眼睛裏不由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就是因為這一次事件加,外加“種子學員”這樣一個在第五特殊部隊,代表了榮譽,更容易被教官另眼相看的稱號,風影樓已經被身邊的同學排斥了。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七章 漩渦

   但是雷洪飛還沒有看出事情的嚴重性。

    一周後的某個夜晚,海青舞把雷洪飛叫到了學校的小花園裏。

    “雷洪飛,你知道不知道,風影樓已經犯了眾忌,更捲入了不應該涉入的逆流當中?”

    不等雷洪飛回答,海青舞就道:“大家都知道,在這個學院裏,最有實力的教官,就是龍建輝,莫天,朱建軍,李向商和金擇喜。能得到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另眼相看,獲得他們悉心指導,都代表將來在某個領域,將會擁有遠超同級學員的水準。可是風影樓卻因為種種原因,和他們這五個人,外加精通運動突擊戰的薛寧波教官建立了看似相當不錯的關係,更在他們之間像個陀螺似的轉個不停。他一個人就占了六個位置,我們先不說貪多嚼不爛,很可能六年下來,什麼也沒有學精,什麼也沒有學好這個可能,單說大家對他因為嫉妒而產生的排斥,就足以讓他在學個學校裏處處遇敵!”

    海青舞滿臉的煩燥,就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麼會對風影樓這個小蘿蔔頭這麼關心。

    難道就是因為他送給自己這輩子第一封,似是而非,實在讓人有點哭笑不得的情書?還是因為她在這個學校裏站得太高,又太聰明太強勢,所乙太孤獨,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在乎,風影樓這個帶著最純潔的目光,沒有摻雜一分功利,只是真的想成為她的朋友,真的想成為她的“情人”的小傢伙?!

    海青舞真的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她的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是她比任何人更清楚,風影樓的麻煩大了!

    “最麻煩的就是,那個混小子竟然在李向商和金擇喜兩個人之間跑來跑去,還好他只是八歲,大家就算是看得眼紅,也不會把他當成一根牆頭草,否則的話,他的名聲那可真是徹底臭到家了!”

    海青舞道:“如果沒有出現意外,下一任校長,必然是在龍建輝,朱建軍,李向商,莫天和金擇喜這五個教官之間產生。龍建輝是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二個獲得‘獠牙’稱號,綜合素質幾乎接近完美的全能型特種作戰高手,而且行事坦蕩光明磊落,如果他願意去競爭,其他幾個人絕對沒有機會。但是壞就壞在,他這樣一個人物,就是太過於出類拔萃,太過於有自己的性格和想法,所以根本不願意呆在校長的位置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可以為軍隊奉獻出自己最寶貴的青春,但是他絕不希望自己一輩子都綁在這裏,他還想離開部隊後,好好的四處亂跑亂玩,把他失去的前半生補回來。”

    雷洪飛點了點頭,雖然相交不清,但聽起來,這的確像是龍建輝教官說出來的話。

    “至於朱建軍,由於戰場上那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讓他的性格大變,平時沉默寡言,根本不適合管理第五特殊部隊,他也沒有這個心情去接管;而莫天教官……他在戰場上曾經受了太重的傷,雖然活著走了回來,但是根據醫生的檢查,以他的身體狀態,能再活十年就已經是奇跡了!”

    雷洪飛終於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真正的競爭對手,就是李向商和金擇喜這兩個人?”

    “誰說不是呢!”

    海青舞道:“我已經找風影樓問過他和李向商還有金擇喜這兩個教官建立‘交情’的經過。和李向商之間發生的事情,還可以用偶然來解釋,而他直接成為金擇喜另眼相看的徒弟,這擺明就是金擇喜,通過風影樓向李向商叫陣了!你別看金擇喜專修的方向是武術,但是單從頭腦靈活方面來講,李向商未必是他的對手!平時遇到這種事情,我們都是小心翼翼的街頭見了街尾閃,要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已經十九歲了,卻沒有找這五位教官其中的一個為指導老師?”

    雷洪飛也徹底聽傻了。不管是哪里,繼承者之間的競爭,都是最殘酷最不能為外人道的,一旦捲入其中,那就猶如墜入了漩渦,除非是鬥爭停止,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掙扎出來,更無法獨善其身,要不然為什麼社會上有“女怕嫁錯郎,男怕站錯隊”這樣的至理名言?

    最麻煩的是,風影樓現在竟然還是兩頭跑,他現在才八歲,還小得根本不懂其中利害,無論是李向商還是金擇喜,都不會逼一個孩子去表態,但是十年後呢?

    無論他做出了什麼樣的選擇,無論他最終站的隊,是勝是負,他曾經兩面拜師的經歷,都註定他的未來麻煩不斷!

    什麼公主愛上了敵國的王子,這種狗皮膏藥的愛情悲喜劇,難道看得還不夠多,看得還不夠煩嗎?至於最後結局還能來上一個皆大歡喜,兩個刀兵相見的國家,因為一段愛情,而握手言和,從此公主王子過上了快樂的幸福生活,當夕陽照到他們身上時,更映起了漫天的如火晚霞,拉長了他們斜斜的倒影,這種故事,更是滑他娘天下之大稽的**童話,反正想憑奧斯卡獎,是百分之百沒戲了!

    最重要的是,風影樓本身是一個種子級學員,進學校才短短幾天功夫,就得到六個教官的垂青,不知道有多少學員,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能會暗中踩上他一腳。

    平心靜氣的說,如果不是風影樓的大哥,就連雷洪飛都不敢保證,他會不會隨波逐流,和大家一起同仇敵愷。要知道,這樣不但是能踩掉一個占了太多名額的傢伙,給自己重新創造出機會,更是順應民意,和絕大多數人建立良好關係的契機!

    “在學校裏犯了眾怒是很可怕的。學校本來就提倡學員內部競爭,每年都因為這種強存劣汰的內部淘汰機制,有大量優秀學員因為不得人心而被淘汰出局,像風影樓這種還沒有足夠能力,更沒有足夠覺悟,就在不知不覺間架到浪尖上的小笨蛋,更是九死一生。”

    說到這裏,海青舞用力搖頭,“不,如果沒有你和我幫他,他就是十死無生!”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1:57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八章 俠骨天成

    “風影樓的面前,現在只剩下了兩條路,要麼激流勇進,不斷展現出他遠遠超躍其他人的驚人才華,讓所有人認清楚,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時間長了,他們自然而然會習慣性的接受風影樓的出類拔萃,並把每一個教官對他另眼相看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

    雷洪飛緩緩的搖頭,不是他小看自己的結拜兄弟,也不是風影樓缺乏出類拔萃的資格,但是,以他現在見到陌生人太多,就會臉紅,就會小心翼翼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性格,你要他怎麼在短時間內,展現出驚人才華,讓所有人都接受他就是與眾不同,就是出類拔萃,就是應該得到教官另眼相看這個理論?!

    “那麼第二條路呢?”

    海青舞沒有回答雷洪飛的問題。她昂起頭看著頭頂那輪殘月,沉默了好久好久,才低聲道:“我絕不會讓風影樓被淘汰,要知道,爬得越高,摔得越狠,還沒有能力承受狂風驟雨的風影樓,一旦從他不經意中爬上去的山峰上掉下來,他這一輩子,不要說是當一個優秀的軍人,我想就連堂堂正正的活著,都不可能了!這……就是樹秀于林,風必摧之!”

    雷洪飛狠狠皺起了眉頭,海青舞和風影樓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卻一語道破了風影樓的性格特點。如果他真的被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淘汰,重新返回那個家,就算是他老爹風紅偉不去打罵斥責,僅僅是他在不經意中流露出的失望眼神,就足以讓風影樓這一生註定永不超生!

    “高年輕學員還好說,只要有我在,他們就沒有人敢輕易對風影樓下套使絆,但是最麻煩的,是和風影樓同年級的學員。我和他們的年齡、級別相差太遠,如果強行插手,這就不僅僅是犯了眾怒那麼簡單,而是恃強淩弱,直接違背了學校允許學員內部競爭,彼此提高的初衷,很可能會被學校正面警告,一旦形勢發展成這樣,那對風影樓更加不利!所以,想阻隔低年級學員,就只能靠你了。”

    “我應該怎麼做?”

    “你必須拼盡全力向上爬,你要讓自己的光芒比風影樓更盛更強,風影樓去睡鴿子籠,哪怕是朱建軍趕你,罵你,踢你,你也要死皮賴臉的混在那兒;風影樓去幫龍建輝喂老鼠,你就去給那些老鼠做馬夾;風影樓跟著薛寧波去學習運動突擊戰,你就發揮自己死不要臉外加調戲女生頗有一手的特色,同樣在旁邊勤學苦練。只是金擇喜和李向商這兩個教官,你千萬不要去碰!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這個性格比風影樓外露,行事風格乖張但是卻不失魅力,長得夠帥所以更擁有相當女人緣的傢伙,就會替風影樓分擔掉相當一部分壓力!”

    雖然海青舞後面的話,已經是在用中肯的語氣誇讚雷洪飛,但是雷洪飛仍然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這樣能行嗎?!”

    “要平時,肯定不行!”海青舞斷然道:“但是有資格問鼎校長寶座的這些教官,包括以一個女兒身,能在運動突擊戰領域硬沖進世界前五十強的薛寧波,他們中間有哪一個是笨蛋,有哪一個看不出來,你雷洪飛其實內心傲得要死,如果沒有特殊原因,絕不可能做出死皮賴臉偷師學藝的事情?到了那個時候,真心喜歡風影樓的龍建輝,朱建軍,薛寧波,莫天這幾個教官,哪怕是為了幫風影樓,也會默許你的存在!”

    “對了,還記得風影樓手中的那根竹哨吧?”

    海青舞道:“那根竹哨,叫‘弱音哨’,可是龍建輝的標誌性道具,更是他在戰場上的一種武器,能從他手中得到這種竹哨的人,放眼整個學院,風影樓還是頭一個。我想如果沒有那根該死的‘弱音哨’,李向商不會因為好奇和風影樓攀談起來,金擇喜更不會為了向李向商叫陣,就硬給自己收了一個徒弟!”

    雷洪飛瞪大了雙眼,“你不會要我天天去巴結龍建輝,讓他也送我一根那個什麼‘弱音哨’吧?”

    “和龍建輝教官這個樣的人打交到,最好把我們兩個的小聰明收起來。以我們現在的年齡和心智,無論如何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方法,在他的面前都沒有任何意義。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把我們的擔心,我們的顧慮,還有我們想要幫助風影樓的心情,完完全全的展現在他面前,等待龍建輝教官的判斷。拿著!”

    看著海青舞遞到自己面前的一封信,雷洪飛疑惑的道:“這裏是什麼?”

    海青舞不答反問:“雷洪飛,你知道風影樓憑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獲得學校那麼多重量級教官的喜歡嗎?”

    雷洪飛搖頭。

    “明明因為家庭教育的緣故,被硬是塑造成膽小如鼠的性格,卻又有著一腔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骨天成。”說到這裏,海青舞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最重要的是,他天真,無邪,無論做什麼,心裏都沒有去計較利害得失,在這種情況下,他那股被家庭教育壓抑,只是偶爾才能釋放出來的浪漫,就猶如鑽石般,分外顯得珍貴和光彩奪目起來。”

    雷洪飛必須承認,在識人認人方面,他和海青舞有著一段遙不可及的差距。

    想想看他和風影樓的初識吧,只是喝了他幾杯兌了優酪乳的啤酒,只是因為喜歡他,明明知道莫天的可怕,仍然敢撲上去,拼盡全力抱住莫天大腿的孩子,能有幾個?為了保護他,甚至拾起打火機,想要“造大反”,來個玉石俱焚的孩子,能有幾個?

    別說八歲大的孩子不知道點燃半桶汽油的後果是什麼,人類對死亡本能的畏懼,是不分年齡大小的!

    再想想看,被老爸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打到臉上,打得臉龐腫成一片,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卻依然敢為一個僅僅認識了一個多小時的朋友,去仗義執言的孩子,又有幾個?!

    當所有人面對薛寧波充滿期盼的雙眼時都低下了頭,只有風影樓喊出了一聲“讓我來”,當海青舞滿臉寂寞時,他送上了一封情書,當雷洪飛和朱建軍教官起了衝突,他和雷洪飛一起跑去打掃鴿舍,面對朱建軍提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絕不合理的要求,他全部照單答應。

    叩心自問,別說是八歲,就是現在的你,在知道事情的結果前,面前這些選擇,你能不能像風影樓一樣做到,而且做得無怨無悔?!

    也就是因為風影樓俠骨天成,他天真無邪,他靈魂深處,透出一股浪漫,他才會雷洪飛這樣一個結拜大哥,有海青舞這樣一個“情人”,才會有這麼多教官,對他發自內心的喜歡。

    海青舞珍而重之的把那封信,遞到了雷洪飛手中,“如果龍建輝一直不肯答應,不到最後,絕不要把這封信交給龍建輝看。他看完後,你必須把這封信要回來,完整的交還到我手中。還有,我希望你能尊重一個男人的信譽,不要偷看裏面的內容。”

    ……

    如果說這封海青舞不允許雷洪飛私自拆看的信,就是一個“錦囊妙計”的話,它的確起作用了。

    身為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二顆無論是軍事技術、心態、實戰經驗,還是指揮能力,都接近完美的“獠牙”,龍建輝的眼界絕對高得驚人,雷洪飛雖然也算是出類拔萃,性格也有讓龍建輝認可和喜歡的一面,但是憑這些,就想從他的手裏拿到一根具有特殊意義的“弱音哨”,仍然明顯不夠。

    但是當雷洪飛把那封信交給龍建輝後,只看了幾眼,微笑,歎息,微微的驚愕,淡淡的讚賞,還有隱隱的擔憂,幾種複雜的情緒,就快速在龍建輝的臉上交替閃過。最後他把信折起來,又還給了雷洪飛,然後當著雷洪飛的面,從抽屜裏取出刻刀和竹管。

    能打動龍建輝的,是風影樓花了半晚上,寫給海青舞的那封“情書”。

    在這封“情書”的後面,海青舞還附了一封短信。

    “我在三天前,從學校外的小溪裏逮了幾隻小魚,把它們裝在瓶子裏,送給了風影樓。我們都知道,這種放在罐頭瓶子裏,得不到氧氣補充的魚,根本不可能活過一夜,我把它們送給風影樓,也不過是看風影樓右腿受傷行動不便,沒有辦法像別的學員一樣四處瘋跑,所以給他找了一點消遣的玩具罷了。結果,第二天下午,我去看望他的時候驚訝的發現,那些魚在罐頭瓶裏呆了將近二十四個小時了,竟然還沒有死。”

    “問過我才知道,原來風影樓每隔兩個小時,就去給魚換一次水,就連晚上熄燈後,他都躲著巡夜的值班人員,不間斷的做著這些事情。我問他為什麼,他告訴我,看到魚在罐頭瓶裏翻起了白肚,但是還沒有死,嘴巴在那裏一張一張的樣子,他覺得心裏難受。”

    “我告訴他,身為一個男孩子,尤其是第五特殊部隊未來的軍人,一定要學會心狠手辣,要學會有舍有得,他連幾條小魚都捨不得,那怎麼能行?結果,當天下午,風影樓在沒有告訴我和雷洪飛的情況下,拄著拐杖,靠那條吃了他幾顆怪味糖豆就親熱得不得了的功勳犬黑梭的幫助,成功溜出校門,足足在山區裏步行了四公里,把那些瓶子裏的魚,重新倒回了小溪當中。他回來的時候,滿身是傷,就連晚餐時間都過了,我本來想罵他,但是看著他對我露出一個大大的,如釋重負的笑臉,我愣是沒有罵出口。”

    海青舞的短信,寫到這裏就結束了。

    看起來是沒頭沒尾,但是龍建輝卻能看明白海青舞後面想要說的話。

    現在的風影樓,心太軟,又太熱情,太容易相信別人,同樣的,他也最容易受傷。

    現在的風影樓,還沒有做好接受最殘酷學員內部競爭的準備。

    至於未來的風影樓……

    目送手裏捏著根“弱音哨”的雷洪飛大踏步離開,就連龍建輝都忍不住輕輕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竟然被說服了,他竟然被兩個學員聯手說服了。

    不!

    龍建輝旋即搖頭,他並不是被兩個學員說服了,而是被三個學員說服了。

    “怪不得我一見風影樓就喜歡呢,”龍建輝揉著鼻子,輕歎道:“這小子怎麼這麼像我?!”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二十九章 碎魂(上)

  “海青舞姐姐、雷洪飛哥哥,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被選成班長了,還有,老師看我數學成績不錯,還讓我同時當了數學課代表。”

    聽著風影樓開心的彙報,看著他進入學校短短幾天時間,因為受盡了寵溺,而終於有了幾分自信,更開始容光煥發起來的小臉蛋,雷洪飛不由皺起了眉頭。但是海清舞卻依然帶著微笑,“不錯,不錯,真是不錯。想不到才來學校幾天,風影樓就升官了,那你以後可要努力學習,尤其是在數學這門課上,一定要成為尖子級的好學生啊!”

    風影樓用力點頭,“嗯,我還要去給金擇喜老師洗衣服,就先閃啦!”

    看著風影樓一路輕鬆,就差用單腿蹦蹦跳跳來舒展內心快樂的背影,雷洪飛和海青舞的臉上同時揚起了擔憂的神色。

    風影樓實在太忙了,他忙著去練習李向商教官傳授給他的那套“你我他”心理訓練,他忙著去給金擇喜教官洗衣服,他忙著去幫龍建輝教官喂老鼠,他還隔三岔五的跑到莫天教官的單身宿舍裏,去混吃蹭喝,就算是偶爾有時間,也會被薛寧波順路叫上,在她訓練的時候,去當跑腿的小打雜……明眼人誰不知道,薛寧波在練習動運突擊戰時,專門把風影樓喊到身邊,讓他有空就遞遞毛巾送送水,實際上,就是在讓他旁聽,讓他越級開始接觸動運突擊戰的靈魂性實質內容?!

    就是因為太忙了,風影樓根本沒有注意,他身邊那些人,包括每天上午一起在教室裏,學習普通文化課的同齡人,對他態度的轉變。事實上,就算是那批來自同一個省份,一起參加過“靈魂之門”考驗,已經在相互扶持中,積累下一些友誼的同伴,除了周玉起和邱嶽之外,其他人也因為種種原因,對風影樓保持了一種敬而遠之的疏遠。

    “喂,你說……”雷洪飛低聲道:“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風影樓,不要一進學校就太過於張揚,最好能收斂一點?”

    “張揚?收斂?”在嘴裏回味著這兩個詞,海青舞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凜然,“雷洪飛,你告訴我,風影樓來到這個學校還不到兩周時間,他是成了眾矢之的,但是他張揚了什麼,你又希望他收斂些什麼?”

    雷洪飛不由啞然。

    海青舞瞪著雷洪飛,沉聲道:“這對風影樓來說,就是一場他還沒有準備好,就必須面對的戰爭。贏了,他就是第五特殊部隊中人人尊敬的強者;輸了,他就絕不可能通過六年後初級培訓結束,每一個人都必須面對的測試!樹,已經秀于林,人,已經站到了浪尖上,現在除了拼死前進之外,你以為風影樓還能退得回去嗎?”

    “你別忘了,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是錦上添花者眾,落井下石者也眾,風影樓只要退後一步,那就是必死無疑!如果你這個當大哥的,現在還沒有這種覺悟,就最好立刻和風影樓劃清界線,再把那根代表挑戰與機遇的‘弱音哨’還給龍建輝!”

    風影樓根本不知道雷洪飛和海青舞之間的這場爭論,他甚至沒有留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的同學已經開始用“班長大人”、“種子大人”之類絕對稱不上親近的稱呼,取代了他的名字,他當然更不會留意這些稱謂背後,那濃濃的排斥。他就像是一個快樂的小陀螺,每天高速旋轉著,從學校的這個角落轉到那個角落,享受著和學院裏幾個重量級教官之間的親密。

    ……

    時間就這樣一天接著一天度過,風影樓他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他喜歡每天的忙碌和隨之而來的充實,他喜歡有雷洪飛和海青舞這樣的朋友每天朝夕相伴,他更喜歡一次次完成了幾位教官佈置的功課後,他們淡淡點頭時,那種被認可的快樂。

    當風影樓在校醫雅潔兒的説明下,把拆掉繃帶的右腳放到地上,嘗試著把身體的重量一點點拋上去,並開始小心翼翼的來回行走時,看著掛在校醫室裏的日曆,風影樓才猛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整整呆了三個月了。

    由於腳上有傷,風影樓幾乎沒有參加過一次訓練,所以他還沒有過被教官整得就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的經歷,但是他也絕對沒有虛耗這寶貴的三個月。或者說,在這三個月裏,他獲得的知識和應有的成長,比任何一個同學都高。

    丟掉用了足足三個月的拐杖,用雙腳走在路上,那種想跑就跑,想跳就跳,那種久違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讓風影樓真的想來上個一蹦三尺高,用來宣洩他現在的快樂。

    “班長大人!”

    一個聲音突然從身體左側不足十米的位置上響起,風影樓下意識的回頭,正好看到一隻籃球就帶著驚人的高速迎面撞來,風影樓只來得及略略一側身體,那只籃球就毫無花巧的正面砸到他的臉上。

    “崩!”

    風影樓被籃球砸得整個腦袋不由自主的向上一揚,那樣的動作看起來就好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記沉重的右勾拳。而在這個時候的風影樓,只覺得眼前在瞬間炸起一片血紅,緊接著無數點星星點燈般的金花,在他的眼前亂飛亂舞,揚起一片令人眼花繚亂的軌痕。

    隨著籃球的重擊,一股酸酸麻麻澀澀楚楚,猶如同時把二十斤老陳醋,外加十斤幹辣椒一起塞進嘴巴裏的味道,以風影樓的鼻子為出發點,每秒鐘一百米的速度,順著風影樓的觸覺神經,狠狠撞進了他的大腦裏。

    直到這個時候,一句絕對稱上善意的提醒,才送進了風影樓的耳朵:“接球。”

    從籃球砸到臉上,到聲音傳到耳朵裏,這兩者之間至少有三秒鐘的間歇!就算是風影樓也知道,對方根本就是誠心砸他!

    如果換成是別的孩子,被人當眾故意用籃球砸到臉上,只怕是二話不說,就會撲上去揮拳相向。但是風影樓沒有這麼做,他第一時間,竟然是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上面沒有傷口後,他明顯的長長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裏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老爸風紅偉,再也不會因為他臉上有上一塊被人欺付後留下的淤傷,就不問青紅皂白的舉起家裏那根棗木做的擀麵杖,對著他屁股一陣猛揍,可是這多年留下來的習慣,仍然沒有辦法在一時間改變。

    那個先把籃球丟到別人臉上,再馬後炮式的提醒一聲的學員,就靜靜的站在原地,等著風影樓當眾發飆。校園裏其他做課外活動的學員,也隨著他這一記充滿挑釁意味的攻擊,而瞪大了眼睛,把充滿好奇與興奮的目光投注過來。

    風影樓八歲半了,而那個當眾用籃球砸他的學員,看起來無論是年齡,身高還是體重都和他基本相當,而且他們都是這一界的學員。雙方從戰鬥力上來說,應該基本持平。

    風影樓拾起了那只籃球,大踏步走過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用最狠的力量,把籃球拋回去,砸到挑釁者的臉上,兩個低年級學員之間的打架勢不可免時,風影樓竟然把籃球就那麼平平淡淡的交還給那個一臉戒備的學員,“不好意思,我不會打籃球。”

    留下這句話後,風影樓竟然真的轉身,就那麼直接走開了。

    原來在學校被人欺付了,風影樓從來不敢還手,他更不敢主動打架,只要對方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傷痕或淤青,哪怕是對著他的臉上吐口水,他都不會說什麼。因為只要臉上有傷回家,風紅偉從來不問事情經過,每次都是沖過廚房,抓起那根足足有雞蛋粗的擀麵杖,對著風影樓的屁股就是一陣猛擊。

    而風紅偉每次打兒子時,嘴裏說出來的家教,更堪稱經典:“別人就是看你小子不學好,不是好東西才教訓你。你爸我行得正,走得直,為什麼不見大街上突然跳出來兩個人來打我?”

    所以,明明知道對方是在挑釁,已經習慣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風影樓,乖巧得就像是一隻貓!

    只可惜,學校裏這麼多人,包括教官在內,沒有人會相信,能讓龍建輝、莫天這兩個人另眼相看的風影樓,會是一隻貓!

    看著風影樓竟然真的打算這麼當眾走開,那個學員的眼睛裏,緩緩騰起了一縷再無法掩飾的怒火,他突然一揚手,當著所有人的面,再一次將手中的籃球狠狠砸出去。

    “砰!”

    風影樓只走出五六步遠,那只幾乎傾盡對方全力的籃球,直接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猝不及防之下,風影樓竟然被一隻籃球生生砸倒。

    風影樓整個人撲倒在校區內,雖然沒有塗抹水泥,但是長年累月被人踩來踩去,已經硬得就像是石板的地面上,他足足趴了十幾秒鐘,才像是一把折尺般,用雙臂一節節撐起了自己的身體。

    而對方“善意”的邀請,也在這個時候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裏,“不會玩可以一起學嘛,接球。”

    風影樓看著依然在他腳下滴溜溜轉個不停的籃球,他的目光回轉,最後落到了那個學員的臉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1:58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章 碎魂(中)

    風影樓再次拾起了那個籃球,端著它一直走到了那個學員面前,他直直凝視著對方的臉,再一次把籃球舉到了對方面前。

    那個一直用籃球用力砸風影樓,想方設法要去挑釁他,激怒他的學員臉色變了。

    他雖然和風影樓同齡,又一起加入學校,但是不同的家庭教育,卻讓他擁有了和風影樓絕不相同的眼界。他至今仍然清楚的記得,一位特種部隊教官,去拜訪他父親時,曾經隨口說出來的一段話:在大自然中,如果兩種從來沒有遇到,更不知道對方戰鬥力的猛獸狹路相逢,它們絕不會輕易發起進攻。它們都會彼此注視著對方,彼此衡量著雙方的戰鬥力。一旦在這種對峙中,有一方轉身選擇逃跑,或者無法抵擋對方身上傳來的壓力,暴露出軟弱的一面,那麼氣勢占上風的一方,必然會毫不猶豫的發起進攻!

    這就是在大自然中,那些經歷了物競天擇考驗猛獸,積累下來的最殘酷戰鬥經驗!

    迎著風影樓那雙猶如天空一樣清澈,在幾個月“你、我、他”心理遊戲歷練下,竟然已經隱隱有了幾分深邃,更如此清晰的折射出周圍一切的眼睛,看著他以自己為目標,一步接著一步的走過來,這個從小就受盡寵溺,所以的心高氣傲,學員竟然有了一種扭頭避開風影樓目光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的這雙眼睛,竟然讓他想到了動物世界欄目裏,那些仰天長嘯,就能百獸震惶的虎!就是這種感覺,讓他緩緩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因為他清楚的明白,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在這場無法言喻,卻正在進行的心靈對決中,他已經先輸了第一陣!

    “不愧是種子學員……”

    風影樓真的沒有聽出對方的話中,已經少了一份穩操勝券的自信,多了幾分敬重。對方甚至已經將“種子大人”、“班長大人”這兩個絕對沒有半點尊敬成份在內的稱謂換掉,風影樓只是認真的盯著對方,直到他走到對方面前,才突然開口問道:“我哪得罪你了?”

    面對這個絕對意外的問題,那個學員愣了足足七八秒鐘,才回答道:“沒有!”

    “那你為什麼欺付我?”

    那個學員的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風影樓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那些膽小懦弱的軟骨頭,被高年級的學生欺付,甚至是被校外的小流氓勒索後,才會抖抖索索的問這樣一個充滿討饒意味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見過一個敢做敢為的爺們,一個血性十足,路見不平一聲吼,為了男人的尊嚴與傲骨,更可以血濺五步在所不惜的漢子,被人用力接二連三的當眾在屁股上猛踹了幾腳後,還會先客氣而禮貌的問上一句:“我得罪你了嗎,你幹嘛踹我?”

    真遇到了那種情況,哪里還需要廢話,直接掄起拳頭,先把敢向自己挑刺的人揍得連他媽都不認識了才對!

    就是在這個學員一臉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風影樓第二次把籃球放回到對方的手中,“我真的不會打籃球,你找別人一起玩吧。”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他剛才的氣勢,已經壓倒了對方,他直接把籃球砸回到對方的臉上,哪怕是用最冷漠的態度,把籃球隨意丟到地上,再甩過去一個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那個學員都不會再繼續挑釁。

    但是在這場還沒有摸清彼此實力的氣勢角逐中,已經佔據上風的風影樓,竟然退讓了,而他明明知道對方是在挑釁,仍然第二次把籃球送回對方手中的行為,更是毫無爭議的示弱甚至是討好。

    事實上……

    一個在家裏被教得見到任何人都要露出笑臉,被人揪左耳朵就要學豬叫,被人揪耳朵就要學雞叫,被人按鼻子,就要立刻蹲在地上扮小狗,已經被他爸訓練得猶如小丑般滑稽而可笑,小小的自尊心不要說是被人踐踏,而是根本沒有生長土壤的八歲大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去做什麼?!

    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氣風平浪靜!

    吃虧就是佔便宜!

    這些就是風紅偉的處事之道,也是他強行加在風影樓身上的哲學。

    問題是,風紅偉從來沒有想過,到了刀鋒入骨,背水一戰的時候,你還退得了,還能忍得了嗎?!

    就算是你能退,能忍,你的對手,為了取得最大的勝利果實,也不會給你退的機會!

    在氣勢此消彼長之下,迅速恢復勇氣的學員,看著風影樓竟然真的要轉身走開,他脫口叫道:“等一等!”

    這位挑釁者打量著風影樓的背影,道:“我知道班長大人您每天要做的大事實在太多,每天光去向幾位天王級教官請安問好,也要用掉你相當多的時間,在這種情況下,不認識我這個每天上午,和您在同一間教室裏上課的上角色,也是無可厚非。但是我說班長大人啊,和班裏的每一個同學搞好關係,讓我們這些差等生,也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也是班長大人您的工作嘛!”

    身為一個班長,已經開學三個月了,至今仍然沒有記住全班的每一個同學,這的確是風影樓的失職。

    風影樓無論是在托兒所,還是讀小學一二年級時,他有點懦弱沉默寡言的個性,實在不怎麼討人喜歡,而且有一群孩子總喜歡一起欺負他。風影樓的老爸風紅偉,在軍區裏外號叫“賴蛤蟆”,他在學校裏的外號,就是“小二賴子”,在這種情況下,不要說是班長,就連小組長都從來沒有當過。

    缺乏當“官”的經驗,而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文化課上的班長,也不過就是一個虛掛在那裏的名頭罷了,根本不需要風影樓去幫助老師整頓課堂紀律,也不需要每天去點名,看看有沒有人遲到早退,老師不在的自習課上,更沒有人敢到處裝滿了內部閉路監視系統的教室裏開小差,做一些校規不允許的行為。

    所以風影樓這個掛名班長,根本就沒有什麼工作好做,每天都是和普通同學一樣,上課時來,下課後即走,最多就是從各個小組長手中,收齊他這個數學課代表,每天要代老師收的作業本。由於他也真的實在太忙,從來沒有刻意留在教室裏,和大家說說笑笑打成一片。

    佔據“高位”,即沒有展現出足夠服眾的能力,也缺乏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圓滑,風影樓想不被大家聯手排斥都難!而他現在留給同班同學的印象,就是……高傲,牛逼得令人討厭,面對同學時眼角就翹到天上,對教官就點頭哈腰小心巴結狂拍馬屁的超級變色龍!

    “班長大人,你不會玩籃球是吧,沒有關係。”

    挑釁者丟掉手中的籃球,他伸手指著校區裏,一群分成兩支“人馬”,彼此對撞,玩成一片,撞成一片的同學,道:“金教官教我們的‘攻城’遊戲,班長大人你總會做吧?您再忙,不會連和同班同學一起玩一會的時間也沒有吧?!”

    攻城遊戲,固名思義,就是一種雙方彼此派出兵力攻打對方的“城鎮”,再想方設法守好自己老窩的遊戲。

    這個遊戲的規則很簡單,雙方各劃定一個長方形區域,作為自己的“國土”,而外面就是廣闊的戰場。雙方的騎士,就要在戰場上生死角逐,直至其中一方,突破封鎖沖進對方的國界,佔領對方的大本營。

    因為是騎士,所以在戰場上彼此角逐的人,都必須屈起一條腿,用小孩子都喜歡玩的“拐子馬”彼此對撞,誰被對方用膝蓋撞得失去平衡雙腳同時落地,就算是戰敗落馬,需要退出戰場。

    在場所有人中間,只有負責守護老窩的兩名大將,可以雙腿站在長方形國界以內。但是他們不能沖出國界,只能被動防守。一旦有人成功突破層層防守,沖進國界,雙方就要在國界內,像打橄欖球一樣,通過推、撞、擠、摔、絆等方式,把對方強行驅逐。無論是敵我雙方,一旦被迫離開“國界”就算是光榮陣亡。

    這個遊戲很簡單,但是卻能訓練學員們的團隊合作精神,更在考核學員的身體抗擊打能力和爆發力。尤其是負責守護國界的大將,也許會同時面對幾名沖進國界的敵軍,想要守住自己的根據地,更必須是近戰能力超強的角色。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金擇喜就是通過這種遊戲,來選拔能力出眾的學員。要知道,在人人都心高氣傲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有資格被同學推選為大將,鎮守國界的學員,絕對是個人能力和親和力,都堪稱超級精英的人物。

    風影樓還在猶豫,那個同學已經不由分說,把風影樓硬拖到了那片熱火朝天的“戰場”上。他突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吸引所有人注意後,他伸手指著其中一方國界,道:“班長大人今天心情好,也來陪我們玩攻城了,讓班長大人當藍方的大將,大家應該沒有意見吧?”

    這個同學明顯在班裏擁有相當不錯的人氣,他這樣強行插進來,中止了別人玩到一半的遊戲,但是卻沒有人抗議,站在藍方國界的裏大將,更是立刻把大將的位置讓了出來。

    在把風影樓送到“國界”,站定大將位置後,那個同學大聲道:“班長大人,您可是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又天天跟著幾位天王級教官,我們都知道您絕對倍牛逼,但是千萬別客氣,都使出來讓我們看看吧!”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一章 碎魂(下)

   這是一場雙方“軍隊”在戰場上彼此交逐互不相讓,最終攻入國界的戰爭遊戲!

    雙方拼的就是意志,拼的就是不服輸的精神,但是當風影樓站到藍方國界的大營裏,擔任了大將那一刻開始,最奇異的一幕出現了。

    無論是敵人還是己方的騎士,看似氣勢洶洶,但是在即將“交火”的一刻,他們中間卻有幾個人錯身而過,面對這種絕對意外的情況,風影樓還沒有反應過來,幾個敵方的騎士,已經如入無人之境,用最快的速度突破火線,沖進了他必須嚴防死守,否則就代表“戰爭”失敗的國界!

    風影樓根本只來得及把雙手抬起,以那個用籃球砸了他兩次,又強行把他拖進這場遊戲的學員為核心,兩個學員已經一左一右,用橄欖球比賽般的野蠻,狠狠撞擊到風影樓身上。

    “砰!”

    風影樓只覺得自己像是被兩柄重磅鐵錘同時砸中,那種遠超他身體承受極限的可怕撞擊力,讓風影樓只想放聲痛叫。而他總算及時抬起護住頭住的雙臂,根本無法和對方身體全力撞擊形成的可怕慣性抗衡,竟然不由自主的反撞回來,直接砸得他鼻血長流。

    看到風影樓雖然被撞得嗞牙咧嘴鼻血長流,但是依然站在大將的位置上,站在他右側的挑釁,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和他年齡絕不相符的陰冷,他踏前一步,對著風影樓狠狠推出一掌。

    在攻城遊戲裏,一旦攻入國界,雙方彼此用力推對方的身體,把對方強行驅逐出境,本來就是最基本的動作,誰也不會說這個學員做錯了,但是他這一掌絕不普通!他這一掌,竟然是由下至上,就像是一根木樁般,以四十五度角狠狠撐到了風影樓的下巴上。

    這赫然是他們從金擇喜教官那裏學到的空手道手部攻擊技巧……熊掌!

    熊掌可是日本極真流空手道中,由於殺傷力太強,而被明令在比賽中禁止使用的手部格鬥技術。使用這種攻擊技術,它唯一的目標就是讓對方瞬間失去戰鬥力,如果力量足夠的話,甚至可能一擊讓對方斃命!

    雖然這一記熊掌還沒有練到家,無論是力度,角度還是時機的把握,都絕對稱不上完美,但是那種比右勾拳更悍狠的力量,卻毫無保留的全部傾注到風影樓的身上。風影樓兩排牙齒之間,傳來一陣“喀啦、喀啦”的可怕聲響,如果不是他習慣了挨打時不呻吟,不哭叫,剛才他很可能會生生咬碎自己的舌頭。

    最可怕的是,在牙齒劈劈叭叭的震盪聲中,一股以下巴為起點,一路向上刺入的震盪波,竟然毫不留情的灌入了他的大腦。

    拳擊中的溝拳,攻擊的只是目標的下巴,而極真流空手道中的“熊掌”,卻是在攻擊完下巴後,再把穿透力直接灌入目標的大腦,這就是雙方在實戰中殺傷力不同的最根本原因!

    “轟!!!”

    沒有通過耳朵,風影樓清楚的聽到自己大腦中傳來的一聲轟鳴,他的眼前更像是同時點燃起幾十個禮花般,無數朵金色的星星,幾乎占滿了他所有的視線,而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更讓他覺得天旋地轉,就連在金星亂舞中,眼前那幾張臉,還有遠方的群山,似乎都一起扭曲變型,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風影樓還沒有從這種震盪中清醒過來,那位挑釁又伸腳一勾,先是受到高速撞擊,又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熊掌,小腦受到過度震盪,已經無法保持身體平衡的風影樓,毫無抗拒的用最狼狽的動作,狠狠撲倒在地上。

    風影樓在學校時,由於性格懦弱,不止一次受過欺負,當然也不只一次挨過打。但是學校裏打架,那些小霸王就算是再蠻不講理,再喜歡欺負人,也沒有這樣下手狠辣,占上幾下便宜就自然會放過他,哪像是眼前這兩個人,他們分明恨不得一下就把風影樓活活撞死!

    四周響起了一片輕笑。

    風影樓仰面看著那一張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看著他們臉上那絕對稱不上善意的笑容,看著他們眼睛裏,那無可掩飾的興災樂禍,風影樓突然明白,這場遊戲,無論他手下有多少“騎士”,也是他一個人的戰爭。

    因為……看著眼前這一張張臉,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和雷洪飛初識的那個夜晚。

    在那天的夜裏,雷洪飛也是這樣的孤立無援,也是這樣的四面楚歌,所以他才會那樣放肆的笑,他才會長歌當哭。但是風影樓真的不明白,雷洪飛是殺了人,而那些圍觀是不相干的路人,他們才會對雷洪飛露出那樣的眼神與表情,可是現在圍在他身邊的,卻都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更可能是將來並肩作戰的戰友啊!

    一雙腳走到了風影樓的身邊,順著他穿的皮靴一點點往上去,風影樓看到了那個挑釁的臉。在這個時候,他居高臨下的望著風影樓,在他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強之間對峙的小心翼翼,但是他竟然還能一臉的微笑,一臉的尊敬,竟然還能體貼入微的替風影樓解釋:“大家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班長大人。班長大人可是種子學員,他肯定是在讓著我們呢!”

    “你說是不是啊,我的班長大人?”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句充滿尊敬意味的話,對著一個躺在地上,幾乎無法重新站起來的人,恭恭敬敬的說出來,是何等的諷刺。

    風影樓盯著挑釁的臉,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笑面虎”,他用力晃著自己的頭,直到耳朵裏不再“嗡嗡嗡嗡”的響個不停,才低聲問道:“你是誰?”

    “呀,同學三個月,班長大人總算想起問我的名字了。那就請班長大人記好了,我姓陳,陳徒步!”

    看著風影樓慢慢掙扎著重新爬起來,陳徒步用理解的口氣道:“我們兩個人一起沖進來,嗯,班長大人當然對付不了了,這樣吧,我們輪流進攻,一對一,好不好?”

    風影樓一個“好”字剛剛說出口,他就覺得身體一輕,竟然被陳徒步身邊那個幾乎比他要高出一頭,體重起碼也要多出十公斤的學員,抓住他的衣襟,用柔道中最常見的過肩摔狠狠甩到地上。

    “喂,龍王誰讓你出手了?”陳徒步連連搖頭,大家都是剛入校的學生,但是在短短三個月時間裏,他在同學中間,竟然已經可以當眾“斥責”那個長得牛高馬大,綽號叫“龍王”的學員,“你沒看到班長大人比矮了一大截子嘛,你這樣不是欺付人嗎?”

    “斥責”完龍王,陳徒步看著再一次掙扎著爬起來的風影樓,問道:“你說是不是啊,今年全校唯一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大人?”

    風影樓第三次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把他擊倒的,是身高、體重、年齡都幾乎和他相等的陳徒步。

    陳徒步扣住風影樓胸前的雙臂,猛然向後躺倒,站立在那裏早已經搖搖晃晃的風影樓,根本無法抗拒這種拉扯力量,不由自主的跟著向前撲倒,陳徒步在他肩膀接觸到到地面的瞬間,右腿狠狠向上撐起,直接踢到了風影樓的肚子上。

    就是以兩個人緊緊扣在一起的手臂為圓軸,風影樓整個人竟然被陳徒步這一腳蹬得在空中轉出一道一百八十度大弧線,然後就像是一個麻袋似的,平平展展摔到了地面上。而到了這個時候,陳徒步的進攻竟然還沒有結束,他整個人在地面上玩出一記漂亮的後滾翻,直接騎坐到風影樓的身上,居高臨下對著風影樓的臉一拳重重砸下。

    面對這根本無可抗拒,就連雙臂都被對方壓住在身體下面,就連最基本自我保護都已經不再可能的致命一擊,風影樓不由自主的閉緊了雙眼。

    他在等著對方的拳頭,重重砸到自己的臉上,可是足足過了半分鐘,陳徒步的拳頭也沒有落下來。

    眼睫毛輕輕跳動了幾下,風影樓猶豫的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一隻就停在自己鼻尖前方不足一寸位置的拳頭,更看到了陳徒步臉上,那濃濃的不屑與嘲諷。

    陳徒步慢慢收回了拳頭,他盯著風影樓的雙眼,揚聲道:“我現在真想給你找一張鏡子,讓你看看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

    風影樓現在是什麼表情?

    一個九歲大的孩子,眼看著拳頭就要落到自己的臉上,他會是什麼表情?

    在風影樓的臉上,鼻血、汗水和塵土混合在一起,看起來已經是說不出來的滑稽與可笑,而在它上面,畏縮,恐懼,還有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哀求,這些代表人類懦弱一面的情緒,更是那樣明顯得無可置疑。

    陳徒步之所以沒有把最後一拳砸到風影樓的臉上,就是想讓風影樓臉上的表情持續得時間更長一點,就是想讓更多的人,看清楚這一幕。

    “班長大人?種子學員?”

    陳徒步慢慢從風影樓的身上爬起來,他從龍王的手裏接過那只曾經砸過風影樓兩次的籃球,這一次他沒有再用力去砸,他托著那只籃球走到了平躺在地上,接二連三遭到重創,再也沒有辦法憑自己的力量重新爬起來的風影樓面前,他手微微一傾,那只籃球,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麼……

    慢慢的、慢慢的、慢慢的加速、慢慢的墜落,直到第三次,輕飄飄的落到了風影樓身上。

    這一次籃球落到身上,真的不重,也真的不疼,但是當籃球落到身上的瞬間,風影樓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他真的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一隻籃球給生生砸碎了。

    “我們的班長大人,這一界學員中,唯一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能讓那麼多教官另眼相看的風影樓……”陳徒步的話,在這個時候,如此清晰的傳送進了風影樓的耳朵:“也不過如此!”

    明白了,風影樓終於明白,他被這只籃球砸碎的是什麼了。

    他在這三個月時間裏,受盡了寵溺,他春風得意,他努力學習,無論是颳風下雨,還是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他都堅持著睡在那個四面通風的鴿子籠裏,他努力做著每一個教官教他的事情,他享受著付出後,得到認可的快樂,他更從一開始混身不舒服,到漸漸習慣了跟著雷洪飛,跟著海青舞,他們三個人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會成為眾人關注焦點的感覺。

    這一切的一切,終於緩緩催生出他的自信,可是,他三個月的辛苦努力,他三個月的奔波,就被一隻迎面落下來的籃球,輕而易舉的給砸碎了!

    “哼,原來我們的種子學員,已經九歲了,竟然還在玩這種女孩子才會喜歡的玩藝兒。”

    聽到陳徒步充滿不屑意味的輕哼,躺在地上的風影樓努力睜大了雙眼。陳徒步彎下腰,從地板上拾起一隻手工並不怎麼出眾,但是針腳細密,明顯下了一番心血,更融入一份感情的小布偶。

    那是風影樓臨走前,他的媽媽為他親手縫製的“母盼回”。

    根據她們老家的習欲,每當遊子遠行的時候,母親就會為他們親手縫製一個寄託了母親殷殷盯囑與關愛的布偶,她們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把這個布偶帶在身上,用她們的愛來保護孩子平安,更希望用這個布偶提醒遠離故鄉的遊子,還有親人在思念著他們,最好能早一點……回家!

    “難怪剛才動手時,我覺得你動作軟綿綿的像個女孩,原來你就喜歡和女生一起玩布娃娃。”

    陳徒步把那只“回盼回”拋到了地上,“但是在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不需要這種東西!”

    當著所有人的面,陳徒步抬起了他的右腳,準備重重在布偶上踏上一腳。他是勝利,他當然有這樣的資格,而且,他現在還微微有點生氣,他在生氣,剛才用籃球砸了風影樓兩下的時候,為什麼迎著風影樓直勾勾投射過來的目光,就連他的心裏,都忍不住有了一種下意識的畏縮。

    風影樓眼睜睜的看著陳徒步的腳重重踏向那只對他而言,擁有太多特殊含意的布偶,在三個月前,跟著風紅偉走出家門時,母親那隱隱的低泣聲,依稀又在耳邊響起……

    陳徒步的腳在距離布偶只剩下最後兩寸時,他的動作突然凝滯了。

    為什麼會這樣?!

    陳徒步疑惑的瞪大了雙眼,他從小到大,無論是在托兒所還是在學校,都是老師心目中的寵兒,都是萬眾關注的焦點,可是來到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他所有的光芒都被風影樓搶得乾乾淨淨,他比任何人都恨風影樓!他真的沒有打算半途收腳,他也絕對不會放過當眾打擊風影樓的機會!

    可是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頓在了那裏,而一股說不出來的涼意,在瞬間就刺入了他的心臟。

    沒錯,就是涼意,絕對的涼意,凍徹心扉的涼意!

    而這股涼意的來源,就是來自那個應該已經無法再掙扎著爬起來,更像女孩子一樣軟弱,軟弱得根本不敢和他正面角逐的風影樓。

    風影樓仍然沒有辦法完全支撐起他在短時間內,連續遭遇重創的身體,他仍然彎著腰,他的眼睛就直勾勾的盯著被陳徒步拋到地上,眼看著就要一腳重重踏上去的布偶。他現在臉上仍然沾滿了鮮血汗水和塵土,不知道什麼時候,淡淡的淚花更已經在他的眼眶裏不斷翻滾聚集。

    但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卻讓現在連腰都直不起來的風影樓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狼!

    一頭孤獨的沒有朋友,重傷垂死卻欲瘋狂而陰冷的狼!

    雖然不可思議,可是能在短短三個月時間,不是班幹部,卻成為全班同學代言人的陳徒步,他的年齡太輕,還讀不懂風影樓,但是他遠超同伴的本能直覺,卻讓他生生制止了那一腳。因為他的本能,他的直覺,清楚的知道,一旦這一腳踏下去,他要面臨的,必將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決鬥!

    陳徒步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心裏會湧出這種不能自抑的涼意,他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一腳踏到了半空,硬是不敢再踏下去。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又怎麼能突然收回這一腳?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憤怒到極點的狂吼猛然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響:“住手!”

    就是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得到消息的雷洪飛終於來了!他遠遠的看著因為玩了一場“遊戲”就倒在地上的風影樓,看著那個用趾高氣揚的姿態,站在風影樓面前,就差一腳踏下去的陳徒步,他的眼睛猛然瞪圓了。

    沒有人可以形容雷洪飛奔跑的速度有多麼快,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憤怒,清楚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敵意,面對一個憑自己現在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的對手,不知道為什麼,陳徒步卻在心底,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

    為什麼會這樣,陳徒步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想。

    “砰!”

    雷洪飛就像是一輛飛行的坦克,一路飛跑過來,他一拳就把陳徒步打得倒飛出四五米遠,然後他一把撈起陳徒步,反反正正就在他的臉上扇了二十幾個耳光。

    二十幾個耳光扇下來,陳徒步已經滿臉是血,臉龐更迅速紅腫起來,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卻對著盛怒如狂的雷洪飛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然後用他變得有點嘶啞的聲音,道:“呀,班長大人的保鏢來了!我們玩的‘攻城’遊戲,可沒有邀請十六歲的大哥哥來參加啊!”

    沒錯,他們剛才玩的,不過是同年級學員之間的一場“攻城”遊戲罷了,他們不是打架,他陳徒步當然更沒有去欺負一位從理論上來講,絕對應該比他強上幾倍的種子學員!

    面對這樣的陳徒步,就連雷洪飛都無法再繼續把耳光重重扇到對方的臉上。海青舞能壓制高年級學員,但是因為校規所限,卻無法干涉低年級學員之間的事情,而他這個大哥,已經十六歲了,面對一群最多不超過十歲的孩子,他何嘗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就是在一片沉默中,風影樓走過去,重新拾起了那只布偶,拍掉上面的灰塵。

    看著他的動作,看著他那雙再也沒有靈氣了的眼神,雷洪飛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

    “風影樓要麼激流勇進,成為全校公認的強;要麼……爬得高摔得重,就連六年後的初級學科畢業考試都不可能通過!”

    在這個時候,海青舞曾經說過的話,如此清晰的在雷洪飛的耳邊響起,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剛才生的一切,但是雷洪飛明白,風影樓摔下來了!

    他不但被打回了原形,而且摔得夠重夠慘,摔得可能再也無法重新掙扎著站起來。

    在離開這片“戰場”時,陳徒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手裏捏著布偶,呆呆站在那裏一聲不吭,仿佛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布偶的風影樓。

    真的,在場這麼多人,大概只有陳徒步清楚的知道,如果雷洪飛能早來三分鐘,或晚來哪怕十秒鐘,可能今天的一切,就不會再以這種方式收場。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陳徒步贏了。沒有了風影樓這塊頂著“種子學員”稱號的絆腳石,老師們會注意到他,教官們也會注意到他。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1:58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二章 界線

    風影樓病了,他的身心在最短的時間內,遭遇最猛烈重創,他不可能不生病。

    風影樓發了整整三天高燒,他天天說著胡話,他甚至把雷洪飛當成了他的爸爸。

    “爸,陳徒步打我,我知道他是故意整我,可是他怎麼打我,我都沒有還手。”面對坐在床前,正在用毛巾幫他擦拭額頭的雷洪飛,風影樓臉上揚起的,分明就是渴望獲得認可,渴望獲得更多關愛的小心翼翼,“你說過,要我在學校要努力和教官,和同學,和老師處好關係,無論發生什麼都絕不能和他們打架。你還告訴我,別人把口水吐我左臉上,我就應該把右臉也伸過去讓他再吐一口,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咦,爸爸,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你怎麼還不高興啊?!”

    看著被人打成這樣的結拜兄弟,看著他一臉渴望與小心翼翼,雷洪飛他怎麼高興得起來?!

    “天哪!”站在床邊的海青樓發出了一聲低歎,“我說風影樓怎麼會輸得這麼慘,原來他根本不敢還手!”

    雖然風影樓腳傷剛剛治好,但是在這三個月時間裏,他跟著金擇喜,可是學習了三個月空手道中,以殺傷力最強悍而智稱的神道自然流“修羅刀”手刀技術,雖然修練的時間不長,但只要他敢放手去拼,別說是陳徒步,就算是那個比風影樓高上一頭的“龍王”,也未必能是他的對手!

    “爸,你要不高興的話,就揪我耳朵,按我鼻子嘛。”

    雷洪飛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風影樓,當他把手輕輕按到風影樓的鼻子上時,風影樓雙手雙腿同時縮成一個滑稽的動作,“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學的好像,就連狗向主人討好時的表情,他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當雷洪飛把手落到他的耳朵上時,風影樓更伸長了脖子,他兩隻手臂在那裏不停撲騰,好像是在扇動翅膀,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面對朝陽打鳴的公雞:“勾勾勾~~勾勾勾~~~”

    海青舞已經轉過了臉,她真的不忍再看到眼前的風影樓。她真的無法理解,一個父親,一個身為軍人的父親,為什麼會給孩子這樣的教育,為什麼會把孩子訓練得猶如一個小丑。

    “爸,我學得這麼像,你怎麼不笑啊?”

    聽著風影樓充滿哀求意味的低語,雷洪飛扯起嘴角,對這個結拜兄弟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笑容。當雷洪飛扭頭想要借此舒解一下自己的情緒時,他的目光和海青舞不經意相遇到一起,兩個人幾乎同時扭頭……他們真的不想看到對方眼睛裏,那一股相同的無奈與悲傷。

    三天后,當風影樓終於可以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他第一個選擇,就是去喂龍建輝教官的老鼠,和清洗朱建軍教官的鴿子籠。

    風影樓慢慢穿過學校的校園,一路上每一個遇到他的人,都對他側目而視,都在對他指指點點。

    老鼠已經喂過了,鴿舍也打掃乾淨了,這些天,雷洪飛幫風影樓完成了這些工作。

    風影樓站在鴿子籠前,和那些在三個月時間裏,已經彼此熟悉起來的鴿子們彼此對視,真的,在這間學校裏,大概只有雷洪飛,海青舞,邱岳和周玉起,外加這些鴿子和龍建輝養的老鼠,是風影樓的朋友。

    沉默了半晌,風影樓又轉身走向了金擇喜教官的單身宿舍,他已經三天沒有幫金擇喜教官清洗道袍了。

    在經過單身宿舍的水房時,風影樓清楚的看到,一個比他年齡略大的學員,正在那裏用力磋洗著一件剛剛從訓練場上換下來的白色空手道道袍,當他敲門得到金擇喜教官允許,再次踏進這間熟悉的單身宿舍時,沒有出乎預料,臉盆裏需要清洗的衣服已經不見了。

    剛才那個學員,洗的就是金擇喜的衣服。

    風影樓呆呆的站在金擇喜面前,面對這一切,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或者應該說上些什麼。

    一對有過三個月情誼的師徒,就這樣彼此靜靜對視著,只剩下單身宿舍裏,那只上發條的小鬧鐘,秒針一下下有節奏跳動時,發出的“嚓嚓”聲響。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金擇喜終於開口了,“風影樓,以後你不要來幫我洗衣服了。”

    “嗯!”

    風影樓木木的點頭,他機械般的轉過了身體,其實,這個答案,在他經過水房時,就已經猜到了。

    “等一等。”

    金擇喜知道風影樓受傷了,他望著風影樓小小的背影,低聲道:“你連保護自己的力量都沒有,如果我再繼續讓你每天過來,只會讓更多的人對你不滿,我只是希望你……”

    把一卷寫滿字,裏面還有十幾幅插圖的紙塞進了風影樓的手裏,金擇喜低聲道:“這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一套格鬥技巧,只要你能天天不間斷練習,三年之後,等你能保護好自己的時候,再回來找我。”

    風影樓沒有回頭,他只是捏緊了手中那卷紙。上面的每一個字,每一幅插圖,都是金擇喜親手寫上去,畫上去的。看金擇喜眼圈烏黑,就連精神都有點不振的模樣,分明是得到消息後,用了三天時間,把這些東西連夜趕制出來。

    風影樓低聲道:“謝謝!”

    聽著風影樓低啞中,再也沒有原來的生氣與活力的聲音,金擇喜輕輕的吸著氣,他目送風影樓離開了自己的宿舍,他聽著風影樓一步步走出了單身宿舍樓,直到再也捕捉不到半絲痕跡,他才扭過頭,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聲道:“金擇喜,你不是只喜歡夠強勢的學生嗎,你不是最討厭弱者嗎?你不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想往裏爬,就應該心狠手辣臉皮厚嗎?為什麼看著一個打架時,連一拳都不敢回的垃圾離開,你竟然***這麼……難受?!”

    在走出單身宿舍樓時,風影樓迎面遇到了同樣住在這間宿舍樓裏的龍建輝。

    龍建輝沉聲問道:“怎麼樣,病好些了沒有?”

    風影樓點頭。

    左右打量了四周一番,確定沒有人注意他們之後,龍建輝走前一步,低聲問道:“我教你的‘懶驢打滾’,動作細節,還有身體重心的調整方法,你都記住了沒有?”

    風影樓再次點頭。

    “以後你就不要幫我喂老鼠了,”看著自己一句話出口,身體隨之狠狠一顫,卻咬緊嘴唇,總算拼盡全力沒有哭出來的孩子,龍建輝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伸手撫摸著風影樓的腦袋,低聲道:“我們這是不想害你啊!我剛才已經和朱建軍,李向商,薛寧波教官商量過了,以後我們必須和你劃清界線,也只有這樣,才可能避免第二次學員之間對你的聯手反彈。”

    “還有,記住,我送你的那根‘弱音哨’絕不僅僅是一件玩具那麼簡單,我們不會制止你和鴿子、老鼠之間的接觸,我們相信遲早有一天,你會發現‘弱音哨’和它們之間的聯繫。”

    龍建輝深深的望著眼前這個靈魂已經蜷曲到內心最深處的學員,他用力揉按著風影樓的頭,似乎想要用這種方法,把他的勇氣與鼓勵,毫無保留的傾注到風影樓的身上,“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本來就是一條大浪淘金的獨立橋,而經歷了這一次大起大落之後,你在未來人生的路上,要經歷的坎坷,要面對的迷茫,也必然比其他人多得多,但是,我希望你能堅持下來。直到你能發掘出,一個和現在絕對不同的自己!”

    風影樓的眼睛裏,總算恢復了一點點生機,他迎著龍建輝充滿鼓勵的目光,最後重重點了點頭。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三章 孤獨(上)

“種子學員”的身份,曾經的大起大落,註定風影樓在這間學校裏,再也無法輕易結交下新的朋友。半年後,在第二次選舉中,以“零”張選票的成績,風影樓交出了代表班長身份的臂標。而接任,當然就是……陳徒步。

    一個失敗走下了台,而一個意氣風的接任,走上了台。而就是在這新舊交替之際,全班同學之間,揚起了一片猶如潮水般的掌聲。

    面對這種情況,清楚的感受著這種被所有人排斥的孤獨,風影樓更加沉默了。從此以後,他幾乎沒有在課堂上再說過話。他總是一個人坐在教官的最角落,他默默的聽講,默默的離開,而其他人也對風影樓抱著一種視而不見的態度,雙方就好象是生活在兩條彼此永遠不會交集在一起的平行世界裏。

    一年後的年級考核中,無論是文化課,還是軍事技能課,甚至包括金擇喜的格鬥課,風影樓的成績,都排到倒數十名以內。

    按照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規定,像風影樓這種沒有一項特長,而且成績過於落後,幾乎沒有什麼培養價值的學員,已經可以被直接開除了。

    在討論開除名單時,幾名重量級教官坐在一起,他們看到風影樓的名字時,所有人一起沉默了。過了很久,第一個開口的,竟然就是一向強調自己只喜歡強,絕對討厭弱的金擇喜教官。

    “我看風影樓每天的訓練比別人都刻苦,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著金擇喜教官有點明知故問的問題,其他幾個教官都沉默著。

    說到刻苦,風影樓的確是全校學員中間,最拼命的一個。朱建軍的鴿子籠不能睡了,他就乾脆睡在了鴿子籠外面,他一個九歲的孩子,硬是在露天環境下,度過了整整一個春夏秋冬。

    由於沒有住在宿舍裏,不必受學校作息時間的限制,他每天晚上都會用近乎自殘的方法,訓練到深夜。

    只要你晚上走到校園裏,只要沒有超過淩晨兩點鐘,你永遠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裏不聲不響的在地上反復打滾;你永遠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對著包了一層麻繩的楊樹,在那裏練習近距離格鬥;你永遠可以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手裏端著一根削成步槍形狀的木棍,在那裏又跑又跳,嘴裏還不時出“噠噠噠”的聲響。

    而一條全身是傷,已經難掩衰老的狗,在這個時候,總會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這個孩子,在校園裏揮汗如雨。

    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的基本功應該比任何人都扎實,但是在實戰考核中,面對上百雙眼睛的注視,風影樓一次次失敗,他的成績比任何人都糟。

    “雖然他的成績不怎麼樣,但是……”金擇喜說到這裏,不由在心裏輕輕歎息了一聲,這麼多教官,每一個人都喜歡風影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第一個開口為風影樓保駕護航的,竟然是他自己!但是金擇喜還是繼續道:“不管怎麼說,風影樓肯刻苦學習的精神值得提倡,要不然,我們多觀察一年,看看情況再說吧?”

    第一次,學校幾位重量級教官,沒有在同一個問題上產生分歧,隨著金擇喜的提議,幾乎所有人都在同時點頭,用全票同意的結局,決定了風影樓第二年的命運。

    時間就是在這樣不知不沉中迅速劃過,當幾位重量級教官再次坐在一起,討論這一年不合格學員的淘汰名單時,風影樓赫然還在上面。

    “他的基本功相當扎實,但是在實戰中,卻幾乎沒有勝率,所以成績才會這麼糟糕。嗯,這其中也不排除,我們這幾個教官,都私下裏教了他一些東西,同時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反而和其他人拉下距離這種事實。”

    這一回是龍建輝教官開口了,“風影樓能在操場的角落裏,每天忍受風吹雨打,一住就是兩年,試問別說那些孩子了,就算是我們這些教官,在十一歲時,沒有教官的嚴令,只是出於自自覺,有誰能夠做到?”

    周圍的幾位教官一片默然,龍建輝當著所有人的面,輕描淡寫的挪走了風影樓的檔案:“所以,我建議再觀察一年,最起碼,我們不要將來後悔。”

    五個教官一起點頭,就是這樣,風影樓又默默迎來了在學院的第三年。

    而在這三年中,雷洪飛卻已經在學校裏嶄露頭角,他用了三年時間,就學完了六年初級軍事訓練,以無可非議的成績,沖進中級培訓班,更成為學校著重培養的種子學員。在他成長的路上,當然也會遇到和風影樓相同的事情,但是幾次三番的嘗試後,再也沒有人敢輕易去挑釁雷洪飛,這樣一個無論是性格還是做人的態度,都和風影樓絕對不同的強勢人物。

    面對挑戰,雷洪飛手狠手辣,甫一出手,就必然是破釜沉舟式的重擊,很多人還沒有出手,就被雷洪飛身上那股野獸般的瘋狂震懾。

    只有海青舞明白,雷洪飛之所以拼得這麼狠,就是因為他心裏悶著一團火,他沒有保護好風影樓,他看著風影樓一天比一天沉默,看著風影樓每天晚上,都在那裏揮汗如雨,可是成績卻從來不見好轉,他如果不能把這股火洩出來,他真的會生生把自己悶死。

    面對同樣不懷好意的挑戰,雷洪飛又怎麼會客氣,他又怎麼可能不是一出手,就像一頭看到紅布的西班牙鬥牛般,對著敵人起最野蠻的撞擊式衝鋒?!

    如果說,成為強,就必須經歷這一切的話,風影樓摔下來了,而雷洪飛,卻成功的沖上去了!

    到了第三年的中期,學校裏生了一件大事。

    劉偉,也就是三年前,風影樓去找金擇喜教官時,經過水房看到的那個正在為金擇喜教官洗衣服的學員,在和新招入的一個學員練習格鬥時,被一名年齡比他大五歲,但是從來沒有學過近身格鬥術,剛剛踏入校門三天的學員戰俠歌徒手擊倒,在已經演變成生死相搏的對決中,已經被一名空手道黑帶三段高手徹底打蒙了的戰俠歌,就是憑著一股血氣,一股永不服輸的瘋狂,搶到了最後的勝利,更直接補上一腳,把劉偉踏成重傷,導致一名擁有相當不俗展潛力,更得到金擇喜幾年悉心教導的學員,直接被淘汰出局。

    和風影樓定下三年之約的金擇喜教官,因為這件事情,竟然選擇離開了學校。說他是笨也好,說他是傻也好,說他是癡也好,直到這個時候,學校裏的人才明白,原來金擇喜竟然是這樣的外冷內熱,說到對學生近乎護短的關愛,他絕對是所有教官中,最強烈的一個。

    或,就像是金擇喜對著鏡子曾經說過的那樣,想成大事,就要心狠手辣臉皮厚,而他在這方面,明顯還沒有修練到家!

    聽到了這個消息,正在對著白楊樹拳打腳踢的風影樓,只是略略一頓,又繼續對著眼前的目標開始猛擊。

    ……

    到了第三年學期結束,只剩下四個主教官坐在一起討論學員的去留,而風影樓的成績,依然是在最後十名之內,依然沒有展現出任何特長,所以他依然在淘汰範圍之內。

    連續三年成績倒數前十名!

    面對這種情況,所有人的目光都自然而然落到了李向商的身上。沒有了金擇喜這個競爭對手,第五特殊部隊掌門人的身份,十有會落到他的口袋裏,風影樓是留是走,他這個未來掌門人,也應該話了。

    而且在場的幾個教官真的想看一看,李向商會用什麼態度,來面對風影樓,這樣一個他和金擇喜,共同教導過的學生。

    “大家覺得,我們曾經一起看好的風影樓,就應該這麼弱,弱得只能永遠排名在最後面,永遠要面臨被淘汰的危險嗎?”

    李向商伸手取走了風影樓的檔案,斷然道:“我覺得不是!”

    就靠這一句話,風影樓留下來了。

    “風影樓,你別練了。”

    說話的人是海青舞,她看著那排小樹林,她只覺得鼻子酸。

    四年,四年時間了。風影樓已經快十三歲了,每天不間斷的訓練,讓他身上的稚嫩氣息一天天的減少,他的身高,也突飛猛進的漲到了一百四十八公分,至於那排小樹林,已經有二十多棵樹被風影樓生生踢得內部脈絡斷裂,水分無法正常供應日漸枯萎,學校必須每年都重新在裏面補種上新的樹苗,可是風影樓依然在格鬥考核中,依然是倒數十名以內。

    時間並沒有治療好風影樓內心的創傷,也沒有重新修補好他曾經擁有過的自信。

    面對“敵人”,風影樓木訥得就像是一塊木頭,他的進攻更軟弱得像是一頭綿羊,只要台下傳來一陣輕笑,他的攻擊會更加軟弱無力起來,直至在教官連連搖頭中,被敵人毫不留情的清掃出場。

    現在風影樓已經成了整個學校中一個特殊的案例,一個烏龜無論如何奔跑,哪怕兔子在前面美美睡了一覺,也無法取得這場龜兔賽跑勝利的特殊案例。更成為如果一個軍人沒有了勇氣沒有了鬥魂,就什麼也不是,這種理論的最直接證明。

    看到風影樓依然機械性的對著一棵早已經不勝負荷,每當他的右腿狠狠抽上去,就會出一聲痛苦呻吟的楊樹猛踢,海青舞終於忍不住走過去,扣住了風影樓的肩膀。“我叫你別練了,你聽到了沒有?你這樣練下去,有什麼用,你這樣練下去,會生生把自己練成一個傻瓜的!”

    海青舞真的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目光呆滯,只有看著那棵白揚樹,才會隱隱透出一分狠意,已經長得和她齊肩高的男孩,就是當年那個收了她一根拐杖,就可以回送她一封情書,天真無邪中,透著一股浪漫情懷的小男孩。

    在那封海青舞至今依然小心保存的情書上,風影樓畫出來的那個大大的笑臉,依然在眨著眼睛,把風影樓當真的天真未小心未泯,當時自真心的快樂,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讀著他在情書中,用圈圈叉叉修補起來的“偶然”那詩,一種說不出來的衝動,一種說不出來的酸酸澀澀,讓海青舞突然從背後抱住了風影樓:“你不要再練了,你這樣一直傻傻的練下去,我看得……好難受!”

    海青舞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和父親以外的男人,這麼親密的接觸過。連她自己都說不清,現在她的心態,究竟是憐憫,同情,友誼的關懷,還是真的已經對眼前這個男孩,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清,卻已經真實存在的異樣感覺。

    她只知道,她真的不想看到風影樓這樣。

    風影樓的身體終於停下了,他真的沒有辦法掙開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用雙臂,用感情,形成的束縛。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聲道:“我不練,還能幹什麼?”

    海青舞真的聽呆了。

    風影樓沒有新的朋友,每一個人都對他側目而視,現在他的生命中,唯一剩下的,不就是訓練,訓練再訓練,他不就是想用這種方法,重新找到自己在這間學院裏的價值,但是無論如何努力,卻依然靠每年教官們對他的憐憫,才能僥倖過關?!

    他已經沒有了自信,沒有了尊嚴,如果再放棄這種變態的自殘式訓練,你又要他如何繼續留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如何面對那一雙雙審視中透著顧作姿態的不屑一顧的眼睛?!

    “風影樓,我和雷洪飛都要走了,你怎麼辦,你這個樣子,我們怎麼放心得下啊?!”

    海青舞已經二十三歲了,她需要用兩年時間,去接受山地、沙漠、叢林和雪原地形適應訓練,在未來的兩年時間裏,她註定要和風影樓完全絕緣。而雷洪飛,一路以驚人的成績不斷跳級,也馬上要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下轄技工學校,學習初級鉗工知識,學習完成後,他更需要用一年半時間,到各個軍工廠分部,通過實踐學習各種武器組合和理論知識。

    也就是說,未來的兩年時間裏,海青舞和雷洪飛,都不會在風影樓的身邊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1:59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四章 孤獨(下)

    “不是還有邱岳和周玉起嗎?”

    說到這裏,風影樓指了指蹲在小樹林一角,靜靜望著這一幕的軍犬黑梭,還有臥在它身邊的鴿子和軍鼠,道:“再說了,我還有它們。”

    信鴿的壽命是十五年,而老鼠的壽命卻只有兩年,在這四年時間裏,和風影樓相伴的軍犬,已經換了三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沉默不語的風影樓,已經沒有糖豆去喂那些軍鼠,卻和它們依然保持了良好的關係。

    看著這些動物,海青舞卻覺得自己更難受了。四年了,別人在學校裏四年,已經是朋友遍天下,可是風影樓的朋友,竟然只有他們四個人,剩下的就是不會說話,只能默默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他的動物。

    “風影樓,我們做一個約定好嗎?”

    海青舞低聲道:“無論你面對什麼,一定要堅持下來,最少,也要堅持到我回來。我希望當我兩年後,接受完所有特殊地形訓練,終於可以回來的時候,我還能在人群中找到你,我還想看到風影樓四年前的笑容,我還想收到你送給我的情書,我……我,我不希望這就是你我生命中,最後一次見面,最後一次說話。”

    他們是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他們的未來,並沒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風影樓被淘汰,而海青舞繼續留在部隊中,這真的會成為他們之間,最後一次相逢。

    這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海青舞突然雙臂用力,把風影樓翻轉過來,在風影樓還沒有明白她要做什麼之前,海青舞已經低下頭,在他的唇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點的吻。

    只是輕輕的一觸,但無論是已經二十三歲的海青舞,還是只有十三歲的風影樓,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同時輕輕一顫。

    同情,鼓勵,期盼,不舍,還有淡淡的**,只是短短的瞬間,風影樓就在他人生如此突如其來的初吻中,品嘗到了如此眾多的酸甜苦辣,讀懂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以這個吻為誓,你必須堅持到我回來!”

    說完這些話,海青舞突然用力推開風影樓,大踏步走向學校另外一個方向,送他們去軍用機場,再直飛沙漠訓練營,直接跳傘進入號稱生命絕壁的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的汽車,早已經停泊在校園外的空地上了。

    海青舞知道風影樓在看著自己,她真的想回頭,再一次看看風影樓那雙曾經清澈得一塵不染,更清澈得讓她突然有了一種為之沉淪感覺的眼睛,她真的想再一次看到風影樓那天真中透發自靈魂深處的浪漫與灑脫的眼睛,她甚至還想再次輕吻一下風影樓,再次品嘗一下那種讓她心跳突然快得幾乎難以自抑的感覺,但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會失望,她更怕這一回頭,她就再也沒有了自己身上,那股遇強則強,就連天塌下來,都敢獨立支撐住的霸氣!

    風影樓爬得高摔得狠,只是一次失敗,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而她海青舞,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所有人眼中遙不可及的強者,一旦她摔下來,那她更是永超生,這一輩子絕對不可能再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對了,”海青舞突然腳步略略停頓,但是她仍然沒有回頭,“有時間就去看看莫天教官,他最近的身體很不好,一直在咳嗽。他的身體裏有兩塊彈片一直沒有取出來,有一發子彈更嵌在他的脊椎骨裏,醫生曾經說,他能再活十年就是一個奇跡,可是我看,以他的現狀,他也許連兩年都支撐不住了。”

    海青舞最終還是頭也不回的走開了,當她走到風影樓看不到的角落時,她對著輕倚在牆角的雷洪飛低聲道:“輪到你去道別了。還有……再見!”

    就是在當天晚上,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消耗得乾乾淨淨,重新爬回那個他住了四年的窩裏時,抱著每天夜裏都會來陪他,用它無言的安慰,消除著他的孤獨與寂寞,靜靜撫慰著他那顆受傷心靈的軍犬黑梭,風影樓突然淚流滿面。

    “對不起,海青舞姐姐,對不起,雷洪飛哥哥,”風影樓死命抱住了那條對他來說,亦父亦師亦友的軍犬黑梭,他低聲道:“我讓你們失望了。可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我真的已經盡了全力了。”

    在這個已經是淩晨兩點鐘的時候,夜深人靜萬賴俱寂,只有晚秋的風,依然襲襲吹來,而他們頭頂的滿天星斗,依然在恆古不變的輕輕眨動著眼睛,用一種淡然而灑脫的態度,打量著這個藍色星球的某一個小小角落,正在上演的小小小小的故事。

    黑梭伸出舌頭,在風影樓的臉上輕輕的舔著,而幾隻軍鼠,也在風影樓的腳邊挨挨擦擦,想方設法的想要風影樓重新開懷起來。可能是感受到風影樓的心情,明明到了夜晚,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仍然有一隻信鴿,飛出了鴿籠,憑藉氣味就準確的落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

    但是它真的太困了,趴到風影樓的肩膀上,只是咕嘟了幾聲,就再一次閉上眼睛,陷入了甜美的夢鄉。

    就是在這些朋友的勸慰下,訓練了一整天的風影樓,也終於掛著淚痕,緩緩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當月光傾灑在風影樓的身上,在這一刻,小心偎依在風影樓身邊的鴿子,軍犬黑梭,幾隻軍鼠,似乎已經隨著風影樓,一起映成了一條唯美的風景線。

    就是在這一年,風影樓的名字,再次出現在淘汰者的名單裏。

    朱建軍沒有廢話,他伸手掂起了風影樓的檔案,順手把它丟出了討論席,“我喜歡這小子,就算是真的徇私,我也要給他開一次綠燈!”

    李向商、龍建輝、莫天,還有剛剛補充進來,接替金擇喜的位置,成為第五個重量級教官的薛寧波,一個個的表情,仿佛就沒有聽見朱建軍剛才說的話,更沒有看到他剛才做的事。

    就是在這種氛圍中,風影樓迎來了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第五年。

    就是在這一年,已經把半生奉獻給國防事業的龍建輝教官離開了主校,進入第五特殊部隊在青藏高原上設立的雪山訓練營,在那裏擔任主教官,同時負責壓制日益活動囂張的東突恐怖組織。按照他的計畫,五年後他就會放下身上的重擔,回歸平民身份。

    “兩千零四年的奧運會,是在悉尼舉辦,我算了再算,這兩千零八年的奧運會,輪也應該輪到我們中國北京了。我希望到時候,能以一個普通國民的身份,在北京親眼目睹這種世紀典禮,我更希望能夠在觀眾席上,為中國體育健兒呐喊助威,而不是二十四小時待命,隨時準備撲出去,和破壞奧運會的恐怖份子刀兵相見。嘿嘿,所以呢,我得從現在就開始一步步撒手了。”

    這就是龍建輝臨走前,給風影樓說的話:“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本來應該著落在我身上那一份奧運會安保差事,就交給你小子去完成了,記得,放機靈點,千萬別給我這個師父丟臉。”

    沒有人知道,到了這個時候,為什麼龍建輝對風影樓,仍然如此有信心,他最後輕輕拍了拍風影樓的肩膀,然後背著一個小小的軍用背包,帶著他一慣的乾脆與瀟灑,離開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趕向新的工作崗位。

    第五年,幾乎已經成了慣例,綜合各科成績後,依然每天拼命訓練的風影樓,再一次出現在淘汰名單上。

    把風影樓當成“種子”學員,帶進第五特殊部隊的莫天依然沒有說話,薛寧波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她這個剛剛加入核心陣營一年時間,無論是能力,聲望,還是資歷都明顯不足的教官,終於伸出手,把風影樓的檔案挪開,“風影樓已經在學校裏堅持了五年,他的努力我們都是有目共睹,他的缺陷,我們也心知肚明。我看這樣吧,明年就是第六年了,他們這一界學生,會接受畢業考試,如果他再不能順利通過,我們這些教官就算是想抬手放行,也絕不可能。是留是走,就讓我們看看明年的結果吧!”

    當然,所有教官都沒有反對。

    但,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為風影樓放行了。因為六年學業結束後的考核,本身就是一次最大的分水嶺。

    六年後,他們這批一邊學習文化知識,一邊接受軍事訓練的學員,才算是真正進入特種作戰領域,而他們每一個人接受的訓練,更會針對性的出現職業差異,建立優勢互補的團隊形態。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如何,他們這些教官也絕不能讓一個能力不足,更無法合群的學員過關,因為那樣做,就是對其他學員生命極度不負責任!要知道,一個能力不足的隊員,在戰場上出現哪怕是最細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整支部隊全軍覆沒!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五章 天地神兵(上)

   第六年,風影樓的畢業考試,仍然一塌糊塗,這一次,他甚至落到了整個年級倒數第五名之內!風影樓的淘汰,已經無可避免

    不,還有最後一個機會!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最少接受完六年基礎培訓的學員,如果面臨淘汰,可以選擇在“紅色信箱”裏留下自己的名字,也會因此獲得一次補考的機會。

    紅色信箱,它擁有平常人無法想像的特殊含意。在這個木頭做成的信箱上,有兩行雷震校長,當年親筆寫下去的字:寧做戰場亡魂,不做亡國之奴!

    這只信箱,雖然被小心保養,但是經過了幾十年的風霜洗禮,它表面的木板,仍然無可避免的出現了裂紋,就連上面那兩行字跡,都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了。但是,曾經到過雷震校長的“機要作戰室”,讀過他留在裏面的那段話的學員,面對這樣一隻紅色信箱,又有誰品嘗不到,已經迫在眉睫的淩厲殺氣,又有誰不明白,這只紅色信箱中,那一縷縷無怨無悔的軍魂?!

    一旦把寫著自己名字的卡片丟進這只歷經幾十年風霜,早已經殘破不堪,就連上面的字跡,都有點模糊的信箱中,就已經留下了自己的無悔承諾……我們就算是被淘汰了,但是在未來十五年時間內,我們願意成為第五特殊部隊預備役成員。一旦強敵入侵,一旦戰火燒到了家園,無論我們在做什麼,無論我們在自己的領域,取得了什麼樣的成果,只要國家需要我們,軍隊需要我們,我們就會無條件立刻重新入伍!

    多少年過去了,信箱裏的卡片,一層壓著一層,一代壓著一代,就那樣層層鋪墊,層層增高。可以想像,當這只信箱終於被打開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西裝革履的老闆;不知道有多少每天無所事是,坐在辦公室裏玩著電腦遊戲,每個月定時領著薪水,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二世祖的國家公務員;不知道有多少喜歡探險,喜歡四處遊歷的冒險者;甚至包括一個坐在電腦前,每天敲打著鍵盤,用碼字為生的網路小說作者,都會毫不猶豫的拋下自己身邊的一切,重新握緊久違的槍!

    風影樓也把一張寫著自己名字的卡片投進了那只信箱中,和他一起把卡片投進信箱的,還有十一個同齡的孩子,他們都是這一界中,因為無法順利通過初級考核,而要面臨淘汰的學員。

    至於他們要面臨的考試,規則很簡單,學校後面的群山就是他們的戰場,教官會在裏面留下各種線索,只要他們能夠依據線索,找到教官在裏面藏的中級學員臂標,並成功戴著它沖出戰場,“活著”出現在教官面前,就算是通過了考核。

    這個規則聽起來簡單,但是真正瞭解它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場敵我不分的超級混戰!

    在這種戰場上,不但會有兩支由同年級優秀學員組成的隊伍,對他們進行追殺,他們這批同樣面臨淘汰的隊員之間,也會彼此對視,甚至可能會暗下殺手,因為“臂標”只有三個,最終能通過這場考核的人,只有三個!

    所以十二名淘汰者,絕不可能一起行動,他們必須要根據自己平時和朋友相處的關係,組成聯合小隊,他們不但要抵擋兩支優秀學員組成的隊伍銜尾追殺,他們更要提防其他小組的暗中偷襲,當然了,如果發現其他小組已經獲得了臂標,他們就算是為了那一個寶貴的名額,也要立刻把自己變成偷襲者!

    這是一塊真正的試金石,更是在給那些擁有滲透、潛伏等特殊才能,卻不能在常規領域發揮出來的學員,一個展現自己的機會……哪怕是一槍不發,哪怕是身邊一個戰友也沒有,能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教官留下的臂標,並成功把它帶出戰場,也是一種成功的方式!

    就是因為明白這種考核規則,十二名已經打上淘汰烙印的學員,在彼此對視中,眼睛裏已經露出了濃濃的敵意。

    按照中國特種部隊慣用的三三制小組作戰,十二名學員,正好可以組成四支作戰小組,事實上,只有三個臂標,也註定了他們不可能組出四人以上的隊伍。但是經過一番根據作戰能力,還有個人交情為主導的自由分配組合後,在操場上,卻分出了五支作戰小組。

    第五支作戰小組,當然就是單獨站在那裏,迎著上百道目光,依然面無表情,仿佛身邊發生的一切,都和他無關的風影樓。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他已經習慣了每一個人對他的輕視,他已經習慣了每一個人對他的排斥。

    面對這一幕,以全年級成績第三順利通過初級考核的邱嶽,沉默了很久,才對風影樓道:“兄弟,努力!”

    到了這個時候,邱嶽真的不知道除了這些,他還能再對風影樓說上些什麼,事實上,就算讓邱嶽站到風影樓現在的位置上,他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順利通過考核。

    十二個要參加最後一場考核的學員中,相對能力最強的學員,組成了第一小組,然後依次排下來,到了第四小組時,留下的已經是班裏成績最差,人緣也最差的兩個同學,就算這樣,他們仍然不願意邀請風影樓,所以他們兩個為第四組,風影樓一個人為第五組。

    換句話來說,追殺他們的三十六名全年級最優秀學員,還有身邊的十一名參賽者,四十七個人,他們全是風影樓的敵人!

    面對這一幕,站在風影樓身邊,曾經說過最多四年就要離開軍校,但是已經六年了還死皮賴臉的沒有走,竟然依仗聰明靈活的頭腦,也跟著邱嶽一起通過初級考核的小狐狸周玉起,已經急得用雙手在腦袋上亂抓,他的嘴裏更在不停的重複著同一句話:“這下可糟了,這下可糟了,這下可糟了……**,敵眾我寡,孤立無援,這可真他娘的算是兵家絕地了!”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和風影樓又有什麼關係?!

    六年,風影樓已經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整整呆了六年,他已經快十五歲了。他在鴿子籠旁整整睡了六年,他在學校的操場上,每天晚上拼命訓練到淩晨兩點鐘六年,他被人排斥了六年,他沉默了整整六年。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被人用幾杯兌了優酪乳的啤酒,就能收買的小蘿蔔頭,已經漸漸長大。充足的營養攝入,超越同班同學近乎一倍的高強度訓練,還有每天無論多麼累,都必須直接面對風霜雨雪的生活環境,無疑是一個男孩成長的催化劑,單從外表看,只有十五歲的風影樓,就擁有了一百七十四公分的身高。

    雖然高強度體能訓練,註定他不可能像“龍王”那種學員一樣,長得虎背熊腰,往那裏一站就像是一尊鐵塔。

    但是他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卻散發著小麥般的健康色澤,隱隱透露出一種隱忍而沉默的動感。總是沉默寡言,總是喜歡抿起嘴唇,更讓風影樓臉部的線條,徹底拋開了一個孩子的柔和,擁有了一種稜角分明的強硬。在深深的眼眶裏,他的那雙眼睛,總是喜歡長時間凝視在同一個位置,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看著什麼出了神,還是大腦中正在思考著什麼。

    但就是因為這種近乎“傻”的凝視,卻讓風影樓的目光中,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如果沒有必要,絕對沒有人願意和他彼此對視。因為那是一種太過消耗精神與體力的行為!

    六年的時間,讓風影樓徹底變了。他就像是一個遺世獨立的個體,就連邱岳和周玉起這兩個朋友,都無法再輕易進入到他的內心世界中。但是聽著這兩個朋友的話,感受著他們對自己發自真心的關懷,風影樓低聲道:“謝謝!”

    “有什麼好謝的,反正你這個小丑,怎麼也逃不掉被淘汰的命運了。”

    聽到這句話,邱岳和周玉起一起轉頭,那個毫不掩飾臉上的不屑與快意,用貓戲老鼠般的目光,盯著風影樓的人,不就是這幾年時間裏,在同學中間迅速嶄露頭角,不但能力出眾,更是一呼百應,當真是春風得意不可一世的陳徒步?!

    “我真的好奇,當年你憑什麼,能被莫天教官看中,甚至給你按了一個種子學員的稱號,讓你免試入學。”陳徒步盯著風影樓,享受著高高在上的感覺,和他現在應有的權力:“種子大人,說句實話話,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不是免試入學,就憑你這種給我擦皮靴都不配的垃圾,有沒有踏進學校門檻的資格!”

    “還有……”陳徒步霍然轉身,他望著邱岳和周玉起道:“你們兩個,一個是年級考核第三名,一個是十七名,都算是能力出眾的優等生,最好不要和風影樓這種垃圾混在一起,要知道,近墨者黑,這樣下去,對你們自己沒有好處!”

    這算是提醒,還是教訓?

    面對陳徒步指著鼻子的喝斥,邱嶽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感受到他的敵意,從一進學校就和陳徒步形影不離的龍王,也隨之向前踏出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學校操場上突然揚起了一陣小小的波動,在李向商教官的帶領下,學院裏幾個重量級教官,一起走出了教學樓,這一場決定十二名學員最終命運的考核就要來了!

    六年過去了,李向商教官身上的威嚴與日俱增,他展現出來的大將風度和睿智,已經足夠支撐起第五特殊部隊下一代的重任;而朱建軍教官依然冰冷得的像是一塊石頭;薛寧波教官依然帶著一種令人心曠神怡的英姿颯爽;只有莫天……在這六年時間裏,因為體內的傷不時發作,他就像是中了時間加速魔法般,迅速衰老下去,才四十多歲,他的發梢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白,在他的臉上,更已經有了不能掩飾的虛弱,但是他的腰,卻依然挺得像劍一樣直。

    在走出教學校的瞬間,幾位教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一起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但是很快,他們又一起挪開了目光,因為他們不想讓風影樓看到自己眼睛裏的濃濃失望……看風影樓現在的狀態,不需要去看結果,他們這幾個教官就清楚的知道,風影樓根本不可能通過這最後一次測試!

    風影樓就這樣默默跟在所有人的身後,走到了學校後方的大山密林前,默默的看著一輛載滿各式各樣武器,已經對他們敞開大門,允許他們任意挑選的武器展列車,就在他準備走上去,隨意挑選出一件,然後正式進入戰場的時候,他的耳後,突然傳來了一聲熟悉而又陌生的低叫:“風影樓,你等一等!”

    風影樓的身體猛然凝滯在了那裏,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那個以驚人高速飛跑過來的人,就是已經闊別了兩年之久的海青舞。風影樓幾乎再也沒有情緒波動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他終於堅持到了,這一場考試,無論是勝是負,他總算是堅守住了和海青舞之間,以彼此的初吻發下的誓言。

    當海青舞終於飛跑到風影樓身後時,看著海青舞軍裝的衣領上,那三枚緊密排列在一起的黃銅勳章,所有人,包括在場的助理教官,都齊齊倒吸了一口氣。這些勳章,只可能獎勵給在各個訓練營中,表現最優異的一名學員。如果不是身為一個女兒身,在一些體能考核項目中,無可避免的被拉下了分數,連續獲得了大地、沙漠、勇氣三枚勳章的海青舞,真的可能是繼龍建輝之後,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全能特種作戰專家……“獠牙”!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0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六章 天地神兵(下)

    海青舞先是對著幾位教官立正敬禮,然後當著所有人面,不由分說一把拉住風影樓,“你跟我來!”

    把風影樓帶到一個大家看不到的角落,海青舞把風影樓狠狠推到一棵大樹上,她瞪著風影樓的眼睛,厲聲道:“你已經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呆了六年了,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爸已經升職了,他現在已經是雷仁擇將軍身邊最器重的左膀右臂,他已經插上了翅膀披上了鐵甲,再也不可能有什麼東西擋住他的直上青雲了。反正你已經挺過了和他約定的時間,你為什麼還不走,還要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甚至還要裝模作樣的在紅色信箱裏,投下自己的名字?”

    “不要用這種眼神盯著我,龍建輝教官已經調查清楚了一切!”

    海青舞踏前一步,她伸手揪住了風影樓的衣襟,“說,你已經完成了你爸交付給你的任務,你已經可以功成身退,回家去理直氣壯的享受太子爺的身份了,你為什麼還賴在這裏,為什麼還要每天把自己不當人的訓練?!”

    “或者,你是因為和我的約定,才繼續留在學校?”海青舞的目光銳利得幾乎可以看穿風影樓的思想,“那你現在已經再次看到我了,你已經完成我們彼此的約定了。所以,不要再參加那場對你沒有任何意義的考核,卷起你的鋪蓋,立刻滾蛋回家吧!”

    風影樓仍然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迎視著海青舞的雙眼。

    “你還是不想走,還是想繼續參加考核,甚至想贏取勝利,最終留下來,對不對?!”

    海青舞放聲道:“我告訴你,其實你自己想留下來,你不甘心這樣落荒而逃,不甘心一個小小的陳徒步,就能對你指手劃腳,就敢對你耀武揚威!你其實早就喜歡上了第五特殊部隊,你其實根本不願意,更不捨得離開這裏!否則的話,單憑幾個一錢不值的誓言,能支撐著你,一直用變態的方法,自我訓練了整整六年,能支撐著你,頂住了別人不屑一顧的眼神整整六年?!”

    面對海青舞根本不容他逃避的銳利眼神,面對海青舞一波接著一波,幾乎不容他喘息的逼問,風影樓的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色。

    在這一刻,他真的想哭。

    “我努力了,我每天都在拼命的努力,可是……我真的追不上他們,我每一次都是最後幾名,我每一次都是差等生,我,我,我,我……我想不想這樣啊!”

    “你真的是差等生嗎?”海青舞伸手捏住風影樓的下巴,強行帶著他看向陳徒步他們,她沉聲道:“你真的覺得,你比他們差嗎?!”

    “別人的父親,把孩子送進學校,是希望他們能成為最優秀的軍人,而你的父親,把你送進學校,是希望你幫他架起升官的雲梯!所以和身邊的同學陛,你自卑自憐又可恨,就是因為這樣,你總是逃避戰鬥,你總是對著所有人,展現出你最懦弱的一面。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的勇氣,你自己的信念?還有,你有沒有想過,把你列入‘種子’學員,免試帶入學校的莫天教官要面對的壓力?!你懂不懂,選出一名‘種子’學員,對教官代表了什麼?!”

    風影樓不懂,他真的不懂,莫天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種子學員的意義。

    “種子學員,可以免試入學,那是因為挑選出這名學員的教官,有充足的理由堅信,這個學員是優秀的,將來必然能夠在學校裏大放光彩,成為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材。當一個教官,願意為自己挑選出來的學員,做出這種保證的時候,他的名字,已經無可避免的和學員聯繫到了一起。種子學員不負眾望,教官當然是識人有方會受到誇講,但是如果種子學員變成了你這個樣子,那就說明,莫天就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而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一名主教官身上,是絕不允許犯這種不可原諒的錯誤!”

    風影樓的眼睛瞪大了,因為海青舞後面的話,實在太過尖刻:“看到你這個樣子,所有人就算是不說,暗中也會猜測,莫天教官是不是在你家裏拿了什麼天大的好處,收了什麼巨額的厚禮,才會不惜用‘種子’學員這樣一個身份,把一個根本不可能通過入學考試的垃圾,硬拖進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你一個區區‘種子’學員身份,就糟到那麼多的排擠,那麼你為什麼不想想,莫天身為學校的五大核心教官之一,在和平時代,他這種最純粹的軍人,又要面對多少嫉妒的眼光,又要因為你這個不成才,不爭氣,垃圾到極點的‘種子’學員,承受上多少壓力?!”

    “你看看現在的莫天教官,你認為他還能活上多久,你認為他還能像把劍似的,把自己的身體釘在地上多久?”

    海青舞厲聲喝道:“風影樓你還想脆弱多久,你難道真的想這樣被人當成垃圾一樣淘汰,讓莫天教官生命最後的時間裏,因為你這樣一個學員,背上了一個絕不光彩的結局?讓他一生的光輝中,最後抹上一道你這樣的污點?!”

    風影樓的嘴角在不停的輕顫,他真的不知道,莫天為他做了這麼多,他更不知道,莫天為他承受了這麼多。

    沒有莫天這位師父拼死抗住所有壓力,沒有龍建輝、李向商、金擇喜、朱建軍、薛寧波教官這些人,每年輪流替他開脫一次,他早就被淘汰了!

    “海青舞姐姐……我,我,我應該怎麼辦?!”

    面對風影樓的問題,海青舞還沒有回答,一個聲音就從他們的身邊響起,“還能怎麼辦,打他娘的回去!讓那些烏龜兒子王八蛋們看看,你風影樓究竟憑什麼,被莫天教官另眼相看,成為了一名種子學員!”

    在風影樓面對生命中最嚴重挑戰的時候,就連雷洪飛也想方設法的趕回來了!

    他大踏步走到風影樓面前,低聲喝道:“張嘴!”

    風影樓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股辛辣極點的液體,就猛然灌進了他的喉嚨,轉眼就化成了一道道暖流,在他的身體裏不斷流竄。

    雷洪飛灌進風影樓嘴裏的,赫然是小半壺高純度烈酒!

    “酒是英雄膽!”雷洪飛把手裏那只不知道從哪里找出來的扁酒壺塞到了風影樓的懷裏,“但是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用酒壯膽,因為我雷洪飛的兄弟風影樓,本身就不是一個膽小鬼,你需要的,只是一次把自己的膽氣,把你被壓抑的真正性格,完全釋放出來的機會罷了!”

    “你知道莫天教官為什麼會把你選成種子學員嗎?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雷洪飛盯著風影樓被灌下去小半壺烈酒,已經騰起一片豔紅的臉,沉聲道:“就是在我們第一次相識的那天晚上,在我外公家裏,你看著我被莫天教官一次次擊倒,你想幫我,你甚至準備不顧一切,點燃屋子裏的半桶汽油。在那個時候,無論是我,莫天教官,還是楊天,或者是我的外公,都清楚的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殺氣!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甚至沒有打過架,才八歲大的小屁孩身上的瘋狂殺氣!就是因為你的殺氣太強烈,強烈得讓人根本無法忽視,所以莫天教官才會在制止你犯傻時,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道,一腳踢斷了你幾根肋骨。”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眼前那個屁大點的孩子將來可是不得了啊。你天生就應該是最勇敢的戰士,因為你為了勝利,敢不擇手段,八歲的時候,就能用同歸於盡,逼得一位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對你傾盡全力進攻!”

    “就是因為看到了你的本質,看到了你在狗屁家庭教育壓抑下,那個最瘋狂的靈魂,莫天教官才會選擇了你。他和我都堅信,遲早有一天,當你擺脫家庭教育造成的影響的時候,你就是最瘋狂的狂龍,就是仰天長嘯,什麼狗屁陳徒步,什麼狗屁龍王,都會在你面前驚惶不安的鬥虎!”

    雷洪飛鼓勵風影樓的話,聽起來真的太過於誇張,海青舞一開始還在輕輕搖頭,但是漸漸的,漸漸的,漸漸的,她的臉色卻變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眼神變了。

    如果海青舞最早認識的風影樓,眼睛清澈而純潔的像是一塵不染的天空,後期的風影樓,眼神木訥得就像是一潭萬載不動的泉水,那麼現在風影樓的眼睛,就是火,可以燃燒一切,燒盡一切,毀滅一切,讓天地都為之變色的燎原怒火!

    再也沒有了膽小畏縮,再也沒有瞻前顧後,當風影樓終於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時,雷洪飛和海青舞,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因為他們突然看到了一把劍,一把也許還沒有磨練完成,但是六年的壓抑,六年的悲傷,六年的不甘,六年的積壓,如今終於爆發出來,終於展現出他最重,最狂,最利,最悍氣勢,真的可以蕩盡萬里塵埃的天地神兵!

    就是在海青舞和雷洪飛的注視下,風影樓一步步走到了莫天的面前,他深深看著這位把他帶進第五特殊部隊的男人,最後風影樓對著莫天,深深彎下了他的腰。

    “大壞蛋,謝謝。”

    聽到這五個字,莫天的臉色也變了,就連他的全身,都開始無法自抑的抖動起來。

    雖然只是這短短的五個字,但是等待了六年,期盼了六年的,莫天又怎麼會不知道,那個曾經讓他為之動顏,哪怕是賭上自己的名譽,也要帶進第五特殊部隊的孩子,那個年僅八歲,身上就能爆發出如此強悍殺氣的孩子,終於回來了?!

    風影樓挺直了腰,他的目光,緩緩從在場幾個教官的臉上掠過,只是一場淘汰學員之間最後的選拔賽,真的不需要他們這些重量級教官到場的。但是今天他們全來了,風影樓知道,他們是為誰而來的。

    對著這幾個教官,風影樓再次誠心誠意的彎下了自己的腰,“謝謝。”

    李向商笑了,薛寧波笑了,朱建軍笑了,在場這幾位重量級教官都笑了。相信龍建輝和金擇喜在這裏的話,他們也會開懷的歡笑起來。

    真的,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眼光,他們這群重量級教官,平生閱人無數,又怎麼可以看不到風影樓內心深處,那個如此狂放而不馴,就算面對死亡,都能無所畏懼的高傲靈魂?!

    今天,就在他們幾乎要為之放棄的時候,他們終於看到了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一幕……

    小卒子,終於開始嘗試過河了!

    “哼,不就是一個垃圾嘛,和教官的關係再好,垃圾還是垃圾。裝什麼裝啊?!”

    風影樓的耳邊隱隱傳來了陳徒步的低語,每天和鴿子混在一起,習慣了側耳傾聽鴿子在天空飛翔時,那若有若無的鴿哨聲,風影樓的聽力,早已經遠超常人。

    風影樓轉過身,他的目光毫無花巧的直接到了陳徒步的臉上,他看著對方臉上那個在瞬間變得有點僵硬起來的笑容,當年,陳徒步就是靠這種“友善”的笑容,贏了全班同學的支持,更用這種“友善”的笑容,把風影樓徹底孤立起來。

    如果笑容,只是為了增進人們之間的感情,當然是好的。但是如果笑容已經變成了離間旁人關係的武器,那它,就未必是好東西了。

    “你笑得好討厭啊。”

    沒有人想得到,一向膽小如鼠的風影樓,一向沉默寡言的風影樓,竟然一步步走到了陳徒步面前,他直勾勾的盯著陳徒步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我想看到你哭!”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七章 請和我生死與共(上)

   陳徒步依然帶著笑容,靜靜望著風影樓,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短短的幾十秒鐘對峙,他的手心裏已經滲出了汗水。

    涼意,他又在眼前這個沉默了六年,被所有人當成垃圾六年的種子學員身上,感受到了那一股當年他準備一腳踏到小布偶上時,突然感到的涼意的。

    不同的是,當時他感受到的涼意,不過是一根針,而現在,那根針已經成為了一把劍!一把還沒有出鞘,還沒有刺入他的身體,就讓他的靈魂,他的本能直覺,他全身上下三百六十萬個細胞,一起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就是這種如此強烈的感覺,讓陳徒步清楚的明白,今天,將會是他生命中,最後一次壓制風影樓的機會!

    風影樓仿佛已經看穿了陳徒步的內心,他的臉上就那麼緩緩揚起了一絲對陳徒步來說,太具有諷刺意味的微笑,然後轉身大踏步走上了武器供應車。

    看到風影樓竟然在武器供應車上挑選出一枝G36K短突擊步槍作為主武器,幾名教官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微笑。有相當一部分學員挑選了中國製造的九五式步槍,還有一些同學,選擇了在世界槍壇上赫赫有名的AUG突擊步槍,或者是M16步槍,但是幾名教官都知道,只有風影樓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這種G36K短突擊步槍,完全放棄了機械瞄準器具,以准直和望遠兩套光學瞄準器具代替,在加裝了夜視瞄準鏡後,甚至會形成一個潛望式瞄準系統,在射擊精確方面,比其他小口徑突擊步槍有著無與倫比的優勢。

    最值得稱道的是,這種槍的設計,左右手都能順利操作,槍托不僅中間是透空的,減少了重量,更可以把槍托折疊起來使用。換句話來說,使用槍托的話,它就擁有了自動步槍的射擊精度和穩定性,折起槍托的話,從重量和長度兩項指數上來看,甚至可以把它直接當成一枝衝鋒槍來使用!

    對了,這種步槍還有一個對精通特種作戰的人來說,非常有用的設計……它的彈匣,是用高強度透明複合材料製成,用眼睛就能直接看到彈匣裏還有多少發子彈,使用這種武器,絕不可能出現電影裏才會出現的,壞人滿臉獰笑,對著身負重傷,看似失去戰鬥力的主角貓戲老鼠式的連打了幾發子彈,最後想要對主角發起致命一擊時,槍膛裏卻傳來“噠”得一聲頂針撞到空處的輕響,讓主角趁機來了個瞬間大逆轉的畫面。

    當著所有人的面,風影樓先把G36突擊步槍掛到自己的肩上,又挑選出一枝MP5微型衝鋒槍,把它連同槍套,一起掛到了自己的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又拿起一枝九二式九毫米國產手槍,但是他顯然並不喜歡九二式手槍原裝的槍套,他的目光在車廂裏四處流轉,最後硬是從另外一款形狀接近的手槍上,扒拉下來一個塑膠可快速拔槍槍套。然後把這一套“組裝”起來的手槍,用皮帶固定到自己的左腿上。

    一百二十發突擊步槍子彈,九十發衝鋒槍子彈,六十發手槍彈,十二枚中國特種部隊專用鋼珠式手雷,兩枚煙霧彈,一把用橡皮做成的格鬥軍刀,一件貨真價實的加重版防彈衣……把這些裝備都放到身上後,風影樓隨意走了幾步,試了試這些負重對自己身體靈活度的影響,又從車廂某一個角落,拿起一枚“闊刀”地雷。

    風影樓走出車廂的時候,順手又抄起了一枝新加坡CIS兵工廠研製,1982年正式裝備部隊的“烏蒂馬斯”MK3班用輕機槍。這種班用輕機槍,堪稱世界上重量最輕,但是射擊精度最高的班用輕機槍,它最大的特色就是它使用了結構複雜,成本相對較高的彈鼓。但是這種設計絕對不是敗筆,一個彈鼓裏面填裝的子彈就是整整一百發,在特殊環境下使用它,甚至能打出重機槍的效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著全身堆滿武器的風影樓,他只是一個人,就硬是選擇了一挺班用輕機槍,一枝突擊步槍,一枝衝鋒槍,一枝手槍,十二枚手雷,兩枚煙霧彈,外加一枚殺傷力絕對驚人的美制“闊刀”反步兵地雷!

    雖然風影樓只為班用輕機槍準備了一個彈鼓,但是看著他掛滿全身,不知道為什麼,卻仍然不顯得累贅的武器,旁觀的學員當中,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道:“這小子準備幹嘛,打第三次世界大戰嗎?”

    就在風影樓選擇好武器,準備走進學校後面的群山與密林中時,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莫天教官的聲音:“等一等!”

    莫天教官邁著依然穩健的步伐,走到風影樓面前,他伸手拔出風影樓以四十五度角,斜斜固定在防彈衣上的橡皮格鬥軍刀,看著這柄表面還塗了一層銀灰,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真刀實槍感覺的橡皮格鬥軍刀,莫天隨手把它丟到了一邊,“你已經過了用這種玩具的年齡了。”

    莫天取出了一把足足有三十六釐米長,純手工打磨的格鬥軍刀,這把軍刀的皮鞘,已經被磨得微微發亮,但是在它的上面,那四個曾經伴隨著莫天一次次在戰場上殺出生天的字,卻依然那樣的清晰……保家衛國!

    “這把刀,是我十九歲時,為自己親手打磨出來的武器。我在戰場上,曾經在一天夜裏,單槍匹馬潛進敵人的營地,親手刺死了整整五十二個熟睡中的敵人;我更用它,在生死相搏中,刺死過六名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和兩條軍犬。是它陪伴我,在主陣地失守,身邊所有的兄弟全部戰死的情況下,在戰場最前沿整整堅持了兩個星期,所以,我給它命名為……戰友!”

    當著所有人的面,莫天珍而重之的把那把陪伴了他二十多年,曾經陪伴他在戰場上書寫下一個又一個奇跡,陪伴著他闖過一個又一個難關的戰友,珍而重之的固定到了風影樓的胸前。而幾乎在同時,他的聲音,也輕輕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小子,挺直了,別趴下啊!”

    風影樓靜靜的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身體更在不能自抑的顫抖著,他清楚的知道,他沒有從父親那裏得到的無悔軍魂,他沒有從父親那裏得到的堅毅不屈,他生命中最欠缺的東西,在這時候,莫天全給他了!

    風影樓突然轉過身,他大踏步走向了遠方那一個他人生中註定要面對的戰場,他走得是那樣的快,因為他不想讓莫天看到自己眼睛裏,正在不斷聚集,再無可抑制的淚水。

    莫天早就告訴過他,身為一名軍人,在戰場上絕不能哭,因為眼淚不但代表了懦弱,代表了情緒波動強烈,代表了反應遲鈍,更代表了視線會無可避免的受阻。

    所以,一名受過特殊訓練的軍人,在即將走上戰場前哭,在第五特殊部隊,是一個絕不能原諒的錯誤。

    但是品嘗著那股如此酸楚,如此悲傷,卻又如此動人的滋味,感受著中國軍人之間,那種一代接著一代薪火相傳永遠不會熄滅的軍魂無悔,感受著莫天已經所剩無己的生命力,還不到十五歲的風影樓,他不能不開顏歡笑,他不能不淚如雨下!

    風吹襲而來once

    在數千次的相遇之中

    貫穿我胸口

    比友情更強烈更深刻

    那天失去的自我片段

    你彌補了我所有的殘缺

    Daybyday不斷降下悲傷

    你我共同支撐著哭泣的地球

    你的眼神如此的溫柔

    你唱著藍色安魂曲

    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直到未來的盡頭

    ……

    當風影樓終於踏進那片山地與叢林時,他臉上的淚水,已經被風吹幹,而他的眼睛裏揚起的,就必殺必勝的瘋狂烈火。

    十五分鐘後,一場絕不公平的叢林追逐戰開始了。

    沒有任何懸念,已經感受到刺骨涼意,已經感受到絕對危險的陳徒步,放棄了對其他學員的追擊,他和龍王兩個人帶領兩支由全班成績最好的學員組成的追擊小組,對著風影樓一個人,展開了如蛆附骨的追殺。

    最令風影樓意外,但是又不應該出乎預料的是,其他十一名學員,竟然也不約而同的對著風影樓展開了攻擊。

    這,就是樹秀于林,風必摧之!

    感受著四面楚歌,看著來自不同方向的橡皮子彈,打在自己身邊,濺起的一點點浪花,在這片孤立無援,註定只能一個人血戰到最後一刻的戰場上,風影樓卻笑了,他笑得狂妄,他更笑得自信。

    因為他發現,原來那些所謂的優等生,那些原來在各種軍事比武中,能夠輕易把他擊敗的同學,動作竟然是這樣的慢,技術竟然是這樣的破綻百出,而他們大呼小叫,看起來氣勢洶洶的樣子,原來只不過是一群弱者,只有站在一起彼此溫暖,才能勉強鼓起勇氣的色厲內荏。

    是的,風影樓的確有這麼看那些同學的資格。試問,在過去的六年中,有誰的訓練比他瘋狂,有誰的基本功有他扎實,而現在,又有誰的氣勢,能夠比得上內心深處的裂痕,已經被徹底修補整齊,再也沒有一絲裂痕的風影樓?!

    風影樓沒有開槍還擊,他只是彎下腰,不低的高速奔跑。

    沒有看到這一幕,你絕對無法想像,原來一個人身上背滿了彈藥,在崎嶇不平,到處都是枝枝絆絆的山地裏,能夠跑得這麼快,跑得這麼狂!

    但是風影樓並不是在逃跑,當他終於把身後的追兵和狙擊者甩開一段距離後,他把手中的那枝“烏蒂馬斯”班用輕機槍,藏到了一個相對隱蔽的地方,然後他取出了那根曾經給他惹來了無數麻煩,把他推到了刀鋒浪尖上的“弱音哨”。

    “弱音哨”,是龍建輝教官標誌性的道具,“弱音哨”,就連龍建輝教官自己都對風影樓說過,它的作用絕對不僅僅是一件玩具那麼簡單。

    而六年的時間,風影樓已經足夠找到它的特殊之處了。

    在這種彈如雨下,身後幾十名追兵不斷迫近的要命時刻,風影樓竟然吹響了那枝“弱音哨”。

    這只用一根細竹管削制而成的玩具哨子,它的聲音真的不大,在這種群山密林中,它的聲音更不可能傳出多遠。

    但是已經遠在千米之外,站在山腳下遙遙觀站的幾位重量級教官的臉色全變了。

    他們當然不可能聽到哨子的聲音,但是他們可以看到,原來還老老實實蹲在學校教學樓上,無聊的彼此輕輕啄著對方羽毛的信鴿,不,應該說是軍鴿,全部像聽到了發令槍的運動員般,展翅飛起,在空中掠過,帶著此起彼伏的鴿哨聲,飛向了群山密林中的某一個角落。

    而那些躲在校園各個角落的地洞裏,白天絕不會輕易暴露在人面前的軍鼠,更像是地震即將爆發般,不約而同的一起沖出了地穴,這些穿著綠色馬甲,受過特殊訓練的軍鼠,一路飛奔,緊跟在軍鴿的下方,站向了群山與密林當中。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1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八章 請和我生死與共(下)

    “我的天哪!”

    面對這一幕又一幕,就連薛寧波教官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低呼:“他懂了,他懂了,他竟然懂了!他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竟然讀懂了弱音哨和動物的聯繫,他竟然能夠用龍建輝送他的弱音哨,去指揮學校裏的軍鴿和軍鼠了!”

    “不!”

    李向商在搖頭,他凝視著叢林與群山中,那一個看似沒有任何異常的角落,低聲道:“風影樓根本不懂如何指揮軍鴿和軍鼠,他只是在請求,在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請求獲得援助。在這六年裏,風影樓是沒有和學校裏的同學打成一片,但是他用六年的朝夕相伴,卻結下了一群平時我們都一起忽略了的朋友。他失去了人心,但是這個世界卻是公平的,他得到了動物的友誼,他更找到了自己並肩戰鬥的夥伴,在這一場戰鬥中,他並不孤獨!”

    李向商說的沒錯,風影樓沒有想過指揮誰,他更沒有想過指揮陪伴他度過了最後這兩年,如此孤獨與寂寞歲月的朋友。

    每當夜深人靜,風影樓無聊時,想念遠方的龍建輝,海青舞,雷洪飛,還有他的媽媽時,他就會對著掛在身邊的那個小布偶,吹響龍建輝送給他的“弱音哨”,時間長了,那些軍鴿和軍鼠,已經能夠通過哨子的聲音大小甚至是長短,聽出風影樓的心情。而這根哨子,之所以叫“弱音哨”,是因為它能吹出超出人類聽覺極限範圍以外的音波,人類聽不到它,但是縱然在千米之外,鴿子和老鼠這些生物,仍然能夠用近乎直覺的超人聽覺,捕捉到風影樓的呼喚。

    平時,它們在風影樓的哨聲中,聽出了他的悲傷,聽出了他的迷茫,聽出了他的無助,可是在今天,這些鴿子,這些老鼠,卻在風影樓的哨聲中,聽到了它們從來沒有聽過的戰鼓錚鳴,聽到了一股幾可分金碎石的破釜沉舟!

    為什麼,它們不知道!它們只需要知道,自己的朋友需要幫助,需要它們的全力幫助,並且向它們發出了求救、求援、與戰鬥的信號,這就足夠了!

    風影樓笑了,他真的笑了。在這個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同時以他為目標撲過來的時候,在這個孤立無援成為眾矢之的時候,在這個千夫所指本來應該無疾自終的時候,他竟然笑了。他笑得開懷而狂妄,他更笑得仿佛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無悔此生。

    因為他的朋友全來了!

    二十四隻軍鴿,七隻軍鼠,他三十一個朋友,徹徹底底的全部來了。

    “特種部隊,一向講究三三制掩護。沒有隊友的彼此掩護,沒有隊友保護我的後背,無論我有多麼厲害,在這種叢林運動突擊戰中,我最終的結局都是必死無疑!我知道,戰爭,本來就是團體行動,任何人想要耍個性,想要當英雄,都沒有辦法強行撐下去,但是我身邊沒有戰友,沒有隊友,我有的只有你們!”

    風影樓望著眼前的這三十一名已經用實際行動,驗證了彼此友情的朋友,他嘶聲狂叫道:“所以我求求你們,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我求求你們,當我頭頂的眼睛,我求求你們,關注我的後背,讓我不會因為背後射來的子彈而被淘汰!我、我、我,我不想在這裏被淘汰,我求求大家了!!!”

    軍鴿沉默著,軍鼠也沉默著,它們不會說話,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全身都蒙上了一層火焰,如果今天再不爆發,再不瘋狂的舞盡他的人生,就會活活悶死的大男孩,不知道是誰帶的頭,一群軍鴿突然再次展翅飛上了天空。

    一群曾經受過龍建輝特殊訓練的軍鴿,飛到空中後,它們突然四散開來,分成了幾支小組。它們在群山與叢林的上空不斷以奇異的軌跡飛行,它們一會以三隻為一小組,一會以十八隻為一小組,一會以兩隻為一小組。它們居高臨下,不斷做出各種奇異的數量組合,不斷排列成各種隊型。

    這就是龍建輝的“弱音哨”真正作用,這就是龍建輝在特種對抗戰場上,只可能屬於他一個人的殺手鐧,一個獨特得可以載入特種戰爭史冊的戰術……“鴿舞天翔”!

    以鴿子為天上的眼睛,以它們的舞蹈為信號,在每一時每一刻,向處於戰場中心的主人或者朋友,報告敵人的數量和方向。雖然風影樓只是摸索到了一點點皮毛,但是以現在的他,以現在他要面對的敵人,要面對的戰鬥,已經足夠了!

    至於七隻軍鼠,它們彼此對視了一眼,分竄向了不同角落,形成了一個以風影樓為核心的扇形作戰陣型。無論是誰,想要從背後對風影樓發起偷襲,那都絕不可能!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能逃過嗅覺比軍犬更靈敏的軍鼠的鼻子,更沒有人能在不引起老鼠警覺的情況下,對風影樓發起偷襲。

    試問,膽小如鼠這個成語,是***白叫的嗎?!

    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已經再無畏懼,因為他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戰鬥夥伴,他已經組起了自己最獨特的特種作戰小組!

    “三個人!”

    風影樓抬頭看著天空,在陰霾的天空下,他的朋友正在展翅飛翔,雖然只是第一次合作,但是相處了六年,風影樓還是讀懂了它們的意思……有一支三人編制的特種作戰小組,正在向他逼進!

    看鴿子飛翔的方位,那支特種作戰小組,距離他已經不足一百米遠!

    風影樓深深的吸著氣,就是在這一呼一吸之間,他的心臟在胸膛裏一次次的有力跳動,將混合著大量氧氣的新鮮血液,毫無保留的傾注到全身每一個細胞,更在一次次有力跳動中,將風影樓靈魂深處,那最瘋、最狂、最傲的氣息,那個被壓抑了十五年的真正自我,一點點釋放出來。

    當三個同樣面臨淘汰命運,必須拼死一戰,想著先剪除風影樓這個最弱環節,減少競爭對手的學員,組成的特種作戰小組出現在風影樓的視野中,一場看似絕不對等,其實更不對等的戰鬥開始了。

    “噠噠噠……”

    在密林與群山中傳來了自動步槍發射時輕脆的聲響,終於有人相遇交火了。但是槍聲只持續了十幾秒鐘,就猛然再次沉寂下去。

    帶領十七名隊員,正在以單箭隊型在群山中前進的龍王神情一動,放聲喝道:“加快行動!”

    當龍王他們趕到兩分鐘前,剛剛發生了一場短暫而激烈交火的戰場時,他們看到了三個臉色蒼白得猶如白紙,每一個人身上都有特種橡皮子彈留下印痕,已經註定要面對淘汰命運的同學。

    他們也許本來還有機會通過考核繼續留在學校,但是他們在一個錯誤的時間,選擇了一個錯誤的敵人。

    職業軍人在戰場上,一個最微小的錯誤都可能是致命的,更何況他們連續犯了兩個不可原諒的錯誤?!

    龍王的目光從現場狠狠一掃,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幾枚G36突擊步槍子彈殼上,他脫口問道:“是風影樓?!”

    如果這是在真實的戰場上,這三個身上致命部位,都留下彈痕的同學,已經是三具再沒有任何氣息的死屍,他們當然不能再回答任何問題。但是剛剛在心靈上遭受了一次重創,面對龍王的詢問,這三個同學當中,卻有一個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他一個擊斃了你們三個,而且,只用了十五秒鐘?!”

    龍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你們三個就算是要被淘汰了,怎麼也是接受了六年訓練的兵,竟然能讓一個垃圾中的垃圾一窩端了?!”

    聽到“垃圾中的垃圾”這幾個字,三個同學的臉上,一起露出了怪異到極點的表情,但是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目送著龍王帶領整支隊伍,沿著風影樓留下的痕跡追過去,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這三個明天就要卷起鋪蓋回家的學員,其中一個被他們推選為隊長的男孩,低聲道:“龍王,我承認你和陳徒步兩個人都夠厲害,在同學中間,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的精英,和你們相比,我們被淘汰,不冤。但是我想告訴你,和現在的風影樓相比,你們根本不是對手。能夠得到六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果然是……名不虛傳!”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三十九章 戰龍在野(上)

“十八個人?!”

    看著鴿子在天空中組成的佇列,在心裏判斷著追兵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停下了腳步。

    “無論是個人獨立戰鬥,還是小股部隊的特種突襲,或者是指揮大兵團作戰,有一點相同,那就是身為一個指揮官,都必須掌握奇正相輔,剛柔並濟的戰術風格。你必須讓對你的對手,根本無法和你的思維同步,更無法預測你的下一步行動。你必須要利用一切方法,打擊他們的士氣,打壓他們的自信,你要讓他們處處小心,逼得他們必須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到警戒與自我保護上。”

    就是在這個時候,李向商教官說過的話,如此清晰的在風影樓的耳邊響起。那麼請問,在這個時候,面對一群氣勢洶洶,自以為穩操勝券,所以衝鋒速度已經近乎肆無忌憚的追兵,最奇,最不可思議,最令人出乎預料的戰術是什麼?

    “砰!砰!”

    G36突擊步槍短促的點射聲響起,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擊,帶著隊伍向前飛跑的龍王,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身後兩名最得力的助手,已經被特種橡皮筋皮子彈迎面打中。

    “立刻隱蔽,小心狙擊手!”

    隨著龍王一聲令下,就在全隊成員尋找隱蔽點,隊型無可避免的出現混亂的時候,龍王雙眼的瞳孔在瞬間就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在這種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在這種任何人面對他們,都應該毫不猶豫的調頭就跑,有多遠跑多遠,還得在心裏祈禱,永遠不要讓他們追上的情況下,那個以種子學員身份混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其實就是一個垃圾中的垃圾的風影樓,竟然轉頭殺回來了!

    沒有看到這一幕,龍王絕對不相信,一個人的衝鋒,就能打出如此慘烈的殺氣,一個人的進攻,就能硬生生的讓他心裏揚起一股幾乎無可力敵的寒意。

    風影樓的動運突擊戰技術是跟著薛寧波學習的,但是他在動運突擊戰中打出來的壓倒性氣勢,打出來的絕對自信,卻是他在訓練場上,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以龍建輝為榜樣,磨練出來的!

    “噠噠噠……”

    輕脆的槍聲再次響起,沒有人可以想像,同樣是六年級畢業的學員,為什麼風影樓會打得這麼准,打得這麼快,就在他們整隊人尋找到適當掩體之前,又有兩名隊員被橡皮子彈擊中。

    龍王跑在隊伍最前方,但是風影樓射出來的子彈,卻和他擦肩而過,直接打中了他身後兩名隊友的身上。這樣的結果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風影樓在鎖定狙擊目標時,故意跳過了他這個隊長。

    原因,不知道。

    理由,需要嗎?

    如果是陳徒步這樣做,龍王會覺得陳徒步在暗中照顧他,是在暗中給他放水;是風影樓這樣做,卻比對著龍王直接豎起兩根大拇指,更讓他感到憤怒。

    人們總會把強者的行為當成理所當然甚至是施恩,但是如此在他們心目中的弱者,做出同樣的行為,那就是過錯,是不自量力,是挑釁,是犯傻了。這……就是人類絕不願意輕易承認,但是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卻的確存在的兩套衡量標準。

    所以,風影樓只是用了兩發子彈,“消滅”了兩個敵人,就讓龍王憤怒了!瞪著風影樓剛才狙擊他們的方向,龍王嘶聲喝道:“風影樓你***夠叼!呃……”

    龍王的話只喊出一半,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剛才還氣勢洶洶,似乎要轉身和他們拼上一個魚死網破的風影樓,竟然轉身調頭就跑。那種殺氣騰騰與瞬間變為落荒而逃兩者之間巨大的差異,那種絕對出乎預料的表現,當真是讓龍王目瞪口呆,更氣得臉色脹紅。

    足足愣了十幾秒鐘,直到風影樓已經消失在密林深處,龍王才終於反應過來,他指著風影樓消失的方向,嘶聲叫道:“追,給我追,風影樓你死定了,你今天***死定了!”

    就是在龍王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聲中,十幾名在同一間學校裏,接受過相同初級軍事訓練的學員,在學校後面的群山與密林中撒腿狂奔,展開了一場拉鋸式的叢林追逐戰。

    十五分鐘後,風影樓的臉上突然再次回頭,再次對著龍王他們發起了正面反衝鋒。

    直到這個時候,龍王才突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犯了一個幾乎不可原諒的巨大錯誤!

    他被風影樓的挑釁徹底沖暈了頭腦,他更實在太小看風影樓這個種子學員。

    他以為己方穩操勝券,他想逼得風影樓走投無路,最終過一把貓戲老鼠的癮。他更想親眼看看風影樓這個甫一來到學校,就曾經風光一時,更得到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的種子學員,最終無論如何努力,如何掙扎,還是難逃淘汰命運,臉上那寫滿委屈與不甘,卻又不能不屈服于現實的臉。

    龍王今年已經十七歲了,他從小就長得比別的孩子,比別的孩子壯,到了現在,他的身高已經突破了一百九十二公分,而且絕對有繼續向上發展的巨大空間。他長得又高又壯,可以扛起一百公斤負重進行十公里越野跑,現在他手裏只拎了一枝九五式突擊步槍,輕裝上陣,竟然跟上了風影樓的奔跑節奏。

    但是在龍王帶領的特種作戰小隊中,又有多少個人能像他一樣,體力驚人,更兼皮粗肉硬,可以在荊棘叢生的密林中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那些同樣輕裝上陣的斥候尖兵,也許還能勉強跟在龍王的身後沒有掉隊,但是在特種作戰小組中,裝備了重型武器,可以在瞬間對敵人實施高強度打擊的兩支火力壓制小組成員,不但穿著厚重的防彈衣,扛著班用輕機槍和幾百發子彈,每個人更要背上幾發火箭彈,就算他們接受過最嚴格訓練,擁有相當不錯的體能,但是他們又怎麼可能跟得上在龍王的帶領下,不顧一切撒開腳丫子向前飛奔的隊友?!

    就是在風影樓突然反戈一擊,已經將追逐戰在瞬間,扭轉為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正面對決中,本來人多勢眾氣勢洶洶的一方,卻不由自主的因為戰線過長,陷入了一陣輕微混亂。

    缺乏統率能力,缺乏優秀指揮官隨機應變的才能,更被風影樓輕而易舉激得怒火上湧,失去最基本冷靜的龍王,霍然回頭,看著已經被他們甩出一百多米遠,就算通過無線電步話機,接到了他的命令,但是明顯已經和整支特種作戰小隊脫節的兩支火力小組,他的臉上猛然露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神色。

    龍王並不是傻瓜,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軍人,在第五特殊部隊註定沒有生存空間,到了這個時候,龍王已經明白,他落入了風影樓的圈套,一個風影樓根據人性特點,再加上對龍王的瞭解,為他量身定做的圈套!

    突然間龍王身上有點發冷,兩發子彈,一個圈套,他今天面對的,是一個絕對不同於往日的風影樓。

    但是龍王已經沒有自責和思考的時間了,因為風影樓真的已經對他們展開正面攻擊了!面對已經亂成一團,再也不可能發揮出特種部隊團隊配合的部下,龍王終於下達了一個指揮官不到最後關頭,絕不能下達的命令:“尋找掩體,自由射擊!”

    這個命令出口,龍王只覺得滿嘴的苦澀。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1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章 戰龍在野(下)

    在又付出了兩名隊友當場“陣亡”的代價後,龍王他們這批優秀學員,終於找到合適的掩體,對著風影樓舉起了手中的槍。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他們這些打活動靶,已經可以打出九十環以上成績的優秀學員,才驚訝的發現……風影樓的動作真的好快!

    風影樓當然不是在直線衝鋒,在這群山密林中,樹是他的朋友,巨大的石塊是他的朋友,隨處可見的灌木叢是他的朋友,土穴是他的朋友,溝壑是他的朋友,他借助身邊的地形,不斷調整著自己的運動方向,以一點五秒為一個週期,不斷做出各種早已經超出初級學員極限的假動作。

    那些優秀學員驚訝的發現,面對這樣的風影樓,他們在訓練場上,年復一年,用千錘百練慢慢培養出來的自信,還有和槍械之間,那種熟悉的韻律,竟然全被打破了。風影樓明明就在他們的火力視野裏,而且對著他們越沖越近,但是他們再也沒有了一擊必殺的自信,再也沒有了槍聲一響,對面的槍靶上就必然會留下彈孔的一以貫之氣勢,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就是有了一種永遠也打不中風影樓的感覺。

    一名優秀的射手,從鎖定目標到扣動扳機射擊,需要一點八至兩秒鐘時間,換句話來說,風影樓每一點五秒就做出一個假動作,或者直接改變自己的運動軌跡,這已經超出了那些優秀學員,能夠捕捉目標再精確射擊的速度極限。

    他們只能跟著風影樓的節奏不停調轉自己的槍口,一個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節奏感,必須勉強跟上別人腳步的槍手,他又怎麼可能不受打擊,他們的士氣,又怎麼可能會不下降?

    為了培養他們這些未來最精銳職業軍人的良好射擊習慣,第五特殊部隊的教官們,絕不提倡他們把步槍調成連發狀態,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對著目標一扣扳機,就把整梭子彈打得乾乾淨淨。

    要知道,自動步槍如果不間斷連續掃射,產生的後坐力會嚴重影響子彈精度,尤其是他們這些還沒有成年的孩子,如果用AK系列步槍的話,估計最後二十發子彈,全部會打到天空中。而不間斷掃射,更會在戰場上把自己的位置徹底暴露,一個喜歡在戰場上整梭整梭射擊的士兵,陣亡率絕對是不動聲色,只是三連發點射,將射擊精確率與自我保護同時兼顧的,老兵幾倍!

    但也就是因為從小接受這種點射訓練,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雖然覺得心煩意亂,雖然鬱悶得幾乎吐出血來,卻沒有人把手裏的自動步槍調整為連發狀態。否則的話,就算是兩支火力小組沒有及時跟上來,就憑龍王和他身邊的七八個人,幾支自動步槍一起掃射,瞎貓碰上死耗子,也有一定機率把正在高速衝鋒的風影樓迎面擊斃!

    就是因為看出了整支隊伍因為龍王這個單兵素質過硬,但是還沒有足夠隊長才能的領導者,出現了配合漏洞,就是因為知道第五特殊部隊只接受過初級訓練的學員,他們的能力極限,就是知道他們就算是無法鎖定目標,在習慣的影響下,也絕不會輕易把步槍調成整連發狀態,更不會違背教官指導的像普通士兵一樣閉著眼睛胡亂射擊,所以風影樓才敢調頭反戈一擊,才敢用這種看似自殺的正面攻擊,發起了反衝鋒。

    “噠噠噠……噠噠噠……”

    不管怎麼樣,也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大搖大擺的向他們迫近,龍王他們這批學員中,終於有人就算是無法完全捕捉到目標,仍然扣動了扳機。

    當然,他們使用的,仍然是步槍的三連發點射,而不是連續掃射。

    而在這個時候,最奇異的畫面出現了!

    無論是還可以繼續參戰,躲在各個相對安全角落的學員,還是已經被橡皮子彈打中,成為一具“死屍”,無論戰局如何發展,都必須坐壁上觀的學員,看著仍然在向他們發起衝鋒的風影樓,每一個人都睜大了眼睛,他們更不約而同的在心裏發出了一聲驚歎:“**,這是什麼啊?!”

    就是在對方陣地上,槍聲響起的瞬間,風影樓整個人向地上狠狠一撲,他的肩膀首先接觸到並不算平坦的地面,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整個在高速衝刺的慣性帶動下,竟然以肩膀為支撐點,重新翻躍而起。而就在他的肩膀著地,身體取得了平衡與穩定的瞬間,他手中已經把槍托折疊起來,單從長度上來看,已經接近於衝鋒槍的G36突擊步槍再次響了。

    “噠噠噠!”

    沒有人可以相信,在學校裏被陳徒步打擊得體無完膚,沉默了六年,被所有人鄙視了六年,每一年成績都是全年級倒數前十名以內的風影樓,竟然可以在身體翻滾時,射出子彈,而且竟然真的打中了一名扛著班用輕機槍,剛剛沖入戰場,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找到掩體的機槍手。

    “噠噠噠……噠噠噠……”

    風影樓的身體一次次的向前撲出,一次次的用肩膀為支撐點,讓自己重新站立起來,再一次次用他爆發力驚人的雙腿在地上狠狠一撐,為他的這種不間斷連續翻滾動作,提供上新的衝擊力。

    這個時候的風影樓,已經不是一點五秒鐘做一個假動作,或者是改變一次運動軌跡,他在不間斷的翻滾與射擊中,不停的用他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腰部扭動,來調整身體的翻轉方向,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在地面上彈起一個又一個令人目瞪口呆,早已經打破物理學定律的籃球。

    最可怕的是,這個籃球,到了這種情況下,不但可以繼續射擊,竟然還可以繼續借助樹木,借助石塊,一次次的為自己尋找到最佳火力點。

    在龍王身邊,有一個學員終於無法自抑的驚叫起來,在這個時候,他滿臉的震驚,滿臉的不可思議,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一頭恐龍,看到了天外來客,看到了聖母瑪麗亞降臨!他嘴唇顫抖了好幾下,他終於嘶聲叫道:“我見過,我見過這一招,這是龍建輝教官的拿手絕技,我聽說就連那些接受了十幾年訓練的高年級學員,能夠跟著龍建輝教官學會這一招的人,都沒有幾個,能把它用到實戰當中的人,更是屈指可數。風影樓他怎麼會這一招,他,他,他,他,這不對啊!”

    這些動作看起來是難,看起來是不可思議,但是一個人如果每天都手裏抓著一根木棍,嘴裏不時發出幾聲“噠噠噠”,在校園的角落裏,像是一個傻瓜似的不間斷練習,每天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就算是第五特殊部隊的高強度耐磨損軍裝,一個月都要重新領上一套,就算是累得不行了,坐在牆角靜靜休息時,腦海裏都在一次次不間斷推演,發掘期中的奧秘,尋找期中的竅門,這樣一練,就***整整練了六年,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理由,有什麼道理,使不出這一招?!

    風影樓突然身體狠狠一頓,他放聲狂吼道:“我投降!”

    風影樓為什麼喊出“我投降”這三個字?!

    那是因為那幾隻軍鼠已經用“吱吱”急叫聲,提醒了風影樓,就在他全力攻擊龍王帶領的這一支特戰小隊的時候,有兩名隊員為一組的“敵人”,已經悄悄摸到了他的身後,這兩名“敵人”,當然就是那兩個寧可隊裏少一名隊員,也不願意邀請風影樓的學員。

    也許他們只是恰好走到了這裏,捲入了戰場,也許他們是想趁火打劫,總之不管他們抱著什麼樣的目的,對於風影樓來說,在這片密林群山中,他只有敵人,沒有戰友。

    雖然他們還不算真正的特種部人軍人,但是看多了戰爭類電影,聽多了長輩講的長征故事,身為一名人民解放軍,就是應該“優待俘虜”、就是要“繳槍不殺”這兩個概念,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融入到了他們的思維當中。

    聽著風影樓突如其來的一聲狂吼,已經用手中的自動步槍,瞄準了風影樓的那兩名隊員,包括龍王這一方的人馬,都不由自主的略略一呆。

    而這略略一呆的時間,對風影樓來說已經足夠了!

    風影樓的右手微微一轉,他手中的步槍竟然脫手而出,他看起來真的好像是想要棄械投降,他看起來真的想要別人對他“繳槍不殺”,但是當G36突擊步槍,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小弧線,而風影樓的手腕猛然向上一提時,輕脆的槍聲,再次狠狠劃破了群山與密林的上空。

    這一次沒有任何懷疑,所有人都認出了這一招,這竟然是薛寧波教官最拿手的拴槍術!

    唯一不同,或者說,風影樓對這個只能被動防守,只能賭運氣,賭命的招數,進行了昇華和改良的就是他那一聲“我投降”的狂吼。

    或者說,他這一招,就是李向商的心理戰術,外加薛寧波“栓槍術”的完美融合!

    “轟!”

    就在兩名試圖偷襲的隊員,不由自主的撲倒的瞬間,一枚煙霧彈猛然在風影樓剛才站立的位置炸起。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一章 我就是風(上)

    手槍連續發射的聲音響起,面對這實在太過於意外的一幕,面對猛然騰起在瞬間就把風影樓徹底保護起來的煙霧,兩名從背後悄悄摸上來,想要撿便宜,想要落井下石,想要牆倒眾人推的學員,瞪大了眼珠子,就在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們的身上,已經多了幾個清晰到極點,已經為他們在第五特殊部隊的職業生涯,畫上最後一個並不圓滿句號的彈痕。

    看著風影樓為了使出“栓槍術”而丟到地上,最終也沒有重新拾起來的G36突擊步槍,這兩名隊員臉上的表情忽青忽白,就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心裏正在想著什麼。

    他們只知道,自己敗了,而且敗得徹徹底底,敗得服氣!

    就是在煙霧騰起,龍王他們已經無法捕捉到目標的瞬間,他們和風影樓這個種子學員之間,進行了一次短暫得只有一個瞬間,但是在他們的心裏,卻足以印刻成歷史永恆的心靈交鋒!

    沒錯,就是心靈交鋒!

    風影樓為了使出“栓槍術”,把G36突擊步槍丟到了地上,雖然煙霧騰起,但是由於受到地形和風向的影響,兩名從背後試圖偷襲的學員,仍然可以看到G36突擊步槍,他們兩個不約而同,把槍口對準了步槍的位置。

    就算是沒有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算只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大概也應該聽說過“槍就是軍人的第二生命”這句話,更應該明白,在戰場上失去武器,就等於把自己的一半生命交到了死神的手裏。

    所以在瞬間,這兩名隊員就做出了相同的判斷,他們要以那枝G36突擊步槍為誘餌,只要風影樓借著煙霧試圖重新拾起他手中的主武器,那他就必死無疑。

    可是風影樓沒有回頭去拾槍,在戰場上身為一個軍人,就要有舍也有得,就要懂得什麼時候應該堅持,什麼時候應該放棄。被毒蛇咬了,連手腕都要剁掉,更何況只是一把槍?!

    當風影樓就像是一條跳澗而出的猛虎,用自己的身體狠狠撕破了不斷翻騰的煙霧,對著兩名已經把槍口轉到其他方向,再也無法對他形成有效狙擊的學員,發起正面最直接、最無畏,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進攻時,他雙手一探一拔,已經抽出了他別在左腿上的九二式手槍,還有他一直掛在肩後的那枝MP5衝鋒槍。

    當九二式手槍和MP5微型衝鋒槍一起火舌迸濺,亮晶的彈殼,隨之在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隱含天地致理,看起來美麗極了的小弧線,並嫋嫋帶出一縷又一縷的白煙時,從槍膛裏飛出來的子彈,已經劈頭蓋臉的打到了兩名學員的身上,更打進了他們的心裏。

    在這不到三秒鐘時間的交鋒中,他們拼的已經不再是軍事技術,而是他們的判斷力,他們的逆向思維能力,還有他們對人性,對職業軍人習慣的瞭解與利用!

    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帶著驚人的高速,從他們兩個人之間沖過,就在三個交叉而過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同時聽到了風影樓的一聲低吼:“鬆手!”

    兩名學員還沒有搞明白這兩個字的含意,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猛然從槍管部位傳過來,被軍人試為第二生命的兩枝M16自動步槍,竟然已經被風影樓劈手奪走。就在他們以為風影樓搶到武器後,會立刻有多遠逃多遠的時候,風影樓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著他們兩個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到極點的笑容。

    從來都沉默寡言的風影樓,從來不喜歡和人交談的風影樓,每天到了教室裏,都是默默聽講,再默默離開,被人欺付了,被人鄙視了,都從來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的風影樓,在今天突然一返常態,他突然微笑著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冒出了一句鳥語花香的洋文:“HI~哈嘍~!”

    聽著這絕不正常的招呼聲,兩名學員不由自主的一起打了一個寒顫。天知道他們只是本能反應,還是怎麼著的,他們竟然還那麼像模像樣的點點頭回了一句:“嗯,哈嘍!”

    說句真心話,他們現在寧可站在面前,對他們露出微笑的,是一頭已經餓了七天七夜,再不吃點東西,就會活活餓死的狼!

    ……

    已經發現自己失職的龍王,這一次沒有再冒冒失失的身先士卒,而是指揮兩支火力小組,在斥候的帶領下左右包抄上去,當左邊的火力小組,外帶一名斥候人員,小心翼翼的走上來的時候,他們看到了兩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就聯手裏的武器,都被人搶走的“屍體”。

    而這兩具屍體隨著一呼一吸,略略起伏的胸膛,還有他們不斷輕輕跳動的眼睫毛,都說明他們不但活著,而且還保留了足夠清醒的意識。看到斥候尖兵打出的“安全”手勢,再看看兩個躺在地上裝死的同學,龍王轄下第一火力小組的組長,把手中班用輕機槍扛在肩膀上,走過去隨意用腳尖踢了踢其中的一具“屍體”,揚聲道:“我突然發現你們的特長了,平時學習成績不怎麼樣,軍事技術更爛得一塌糊塗,但是這裝死的本事,倒真是令人意外的優秀與出眾。”

    這兩個學員,他們之所以只能兩個人一組,不就是因為除了風影樓之外,他們在學校裏最不受歡迎,根本沒有人願意和他們在一起?

    面對這種差等生,無論是陳徒步,龍王,還是這位火力小組的組長,態度又能好到哪里去?

    躺在地上的兩個人一起睜開了眼睛,其中一個瞪著火力小組組長,問道:“剛才是你踢了我一腳?”

    “是我踢的,咋著了?!”

    扛著比別人至少高一倍的負重,跟在風影樓身後在大山裏像發瘋似的亂跑,火力支援小組的組長已經是悶了一肚子氣,但是又不好向龍王發作,但是現在面對他眼裏一貫的差等生,又有什麼好客氣的?

    火力支援小組組長輕輕昂著自己的下巴,道:“想打架?!”

    兩名躺在地上裝死屍的學員用力搖頭,他們真的打不過火力支援小組的組長,但是在他們的臉上,卻同時揚起了一個看起來如此詭異的笑容。

    “嘀嘀……嘀嘀……嘀嘀……”

    站在這兩名學員身邊的第一火力支援小組四名成員,包括距離他們不遠的那一名斥候尖兵,身上的電子資訊接收裝置都響了。看著電子資訊按收器上,那個已經亮起來的紅燈,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的眼睛猛然瞪圓了。

    因這代表了……他們整支火力支援小組,連帶一名斥候尖兵,已經全體陣亡!

    要了他們命的東西,赫然是躺在地上裝死的兩個混蛋手中,用一枚已經拔掉保險栓的乒乓球式手雷,綁在三個M16自動步槍彈匣上,組合成的可怕殺傷武器。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2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二章 我就是風(下)

    “不好意思,”面對暴怒如狂的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和風影樓一樣,當了六年差等生,被優等生們用鄙視的眼光打量了六年,掙扎了六年,明天就要捲舖蓋回家的兩個差等生,臉上滿是快意恩仇的歡暢,其中那個手裏還舉著手雷和步槍彈匣混合體的學員,微笑道:“這是風影樓留下的。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我們就是兩具屍體,而他就是把這種東西塞到了我們的屍體下面。不好意思,你剛才踢了我一腳,從理論上來講,轟,你已經足夠把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引爆,把自己身邊的兄弟都害死了。”

    “你們……”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真的要被氣瘋了,他指著眼前兩個得意洋洋的傢伙,嘶聲叫道:“你們什麼時候和風影樓那個垃圾中的垃圾混到了一起,成了穿一條褲子的兄弟了?!”

    “沒有啊,事實上,剛才我們兩個還想從後面偷襲他一下呢。”

    手裏玩弄著手雷的那具“死屍”,坐起來靠在身後的大樹上,微笑道:“風影樓剛才只是問了我們一聲,我們兩個是願意老老實實的躺在地上裝死,還是讓他用繩子把我們的四肢綁住,再順手把我們腳上的臭襪子脫下來,再塞進我們的嘴裏。我們兩個又不傻,當然老老實實的選擇了自己躺在地上主動裝死。”

    另外一具死屍也連連點頭,“風影樓留下手雷後告訴我們,如果你們過來,很客氣的詢問我們,很客氣的把我們扶起來,那就說明你們的動作夠溫柔也夠小心,就算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也能避開他準備的陷阱。但是如果反過來,你們態度惡劣,甚至對我們動手動腳,那在真實的戰場上,你們對我們的屍體也絕對不會客氣。”

    靠在大樹上的那具“死屍”,微笑的提醒自己的同伴,“風影樓說了,能被這種陷阱炸死的人,全部都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在戰場上絕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會拖著身邊兄弟一起完蛋的‘野豬’型人物。”

    面對這種擺明就是指著和尚賣禿驢的現狀,聽著兩個平時根本看不上眼的傢伙在那裏冷嘲熱瘋,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就像是剛剛喝了二十斤燒刀子似的,臉色脹得一片通紅,他伸手指著兩具“死屍”,嘶聲叫道:“你,你們兩個混蛋,以後不想在學校裏混了吧?!”

    “沒錯!”這一次兩具“屍體”的回答,那是相當的乾脆,相當的整齊劃一:“我們明天就要回家了,當然不需要在學校裏繼續混了!”

    其中一個“屍體”索性站起來,望著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一臉的青皮,一臉的欠揍相,直接挑釁道:“我們都知道您老大拳頭夠硬,一個就可以揍了我們兩個,您要是不高興,可以過來打我,罵我,踢我,踹我,好出出氣嘛!”

    面對這種赤裸裸的挑釁,面對這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理論最直接體現,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理智的選擇了沉默。

    六年過去了,仍然沒有被淘汰的學員,誰傻?!

    這兩個混蛋明天就要捲舖蓋回家了,正所謂天大地大死者最大,人家都被淘汰了,教官平時再嚴厲,在這種時候面對他們,心裏僅存的那一點點柔軟,也會加倍釋放出來。只要這兩個傢伙沒有殺人放火上房揭瓦,教官百分之百不會再板起臉來放聲喝斥,甚至會用一種包容的心態,看著他們做出最後的瘋狂。

    但是……

    他們這些優勝者就不會有這樣的好命了,如果在這個時候,他們本來就不占理,竟然還和已經被淘汰出局的學員之間起了紛爭,甚至大打出手,就算是為了安撫一下淘汰者那受傷的小心靈,教官也會對能夠繼續留下的人,進行變本加厲的超級處罰!

    而這兩個已經打上淘汰烙印的學員,之所以明明是準備偷襲風影樓,卻在最後一刻反戈一擊,成了風影樓的“幫兇”,可能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們都曾經以差等生的身份,在學校裏度過了一段相當漫長的時光,曾經有過相同的感受和際遇,而風影樓又在適當的時候,對他們進行了一次成功的“策反”罷了。

    當然,剛才第一火力支援小組組長惡劣的態度,也是這個致命陷阱被誘發的最直接因素。

    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看起來也順理成章,似乎誰都能做到。但是在這場絕對不能敗,不能輸,敵眾我寡,幾乎被當場包圍的叢林突擊戰中,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面對彈雨如梭,面對四面楚歌,卻依然能在本來應該撒腿就跑,用盡一切力量全速撤退的時候,用一枚手雷和幾個彈匣就做成一個致命陷阱。

    用了區區幾句話,就把曾經的“敵人”成功策反,這其中,包含了風影樓多少在一個個孤獨而寂寞的夜晚,抱著軍犬黑梭,靜靜坐在皎潔的月光下,靜靜思索,靜靜品味人世間的酸甜苦酸,靜靜品味李向商教給他的一切,漸漸的,慢慢的,一點點的,一滴滴的,融洽貫通出來的人生頓悟?!

    就像李向商教官對風影樓的點評那樣,這個世界是公平的,風影樓在過去的六年時間裏,他是失去了不少東西,但是他也獲得了相當多,在正常環境中,根本不可能獲得的東西。

    聽著山區裏遠遠傳來的槍聲,聽著全程監控整個戰場的助理教官,不斷發送回來的戰況報告,幾名重量級教官還能一臉平靜,仿佛在大山裏正在激烈進行,已經出現了太多奇跡與不可思議的戰爭,本來就應該如此似的。

    但是站在幾位重量級教官身後的那些高年級學員,甚至包括海青舞和雷洪飛,臉上已經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們當然希望風影樓有揚眉吐氣,意氣風發的一天,他們當然希望風影樓,可以在比賽場上,在這個學校裏,重新找到自己的自信,但是,以一個人正面突擊十八名同學組成的特種作戰小隊,在連續擊斃多名對手後,再成功撤退,這種戰果,也未免太誇張一些了吧?!

    “天分!”

    知道身後那些高年級學員心裏的疑惑,李向商教官突然開口了,“首先,我們必須承認,風影樓的天分,不比他的任何一個同學差。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和別人,走上了不同的路罷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側起耳朵小心傾聽,因為他們都明白,李向商教官的點評,不但包含了一名第五特殊部隊重量級教官絕對可以站立到世界巔峰的軍事技術,更是他這位未來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對人性,對軍魂,對人類這種生物,深入骨髓的透析與瞭解!

    “無論是我,龍建輝,還是金擇喜,莫天,朱建軍,薛寧波,我們都曾經教過風影樓一些自己拿手的軍事技術。但是我們真的沒有指望他能儘快把這些軍事技術學會,因為能被我們練成殺手鐧的軍事技術,都需要最扎實,不容半點馬虎的基本功。我們之所以教導他這些,不過是希望風影樓能夠記住我們使用這些技巧時,那種通過千錘百練,一點點積累下來的自信,用這種方式,引導他瞭解軍人的力量來源。我相信,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曾經在教官身邊,得到過類似於此的幫助和啟示吧?”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在默默點頭。

    “但是風影樓,卻真的每天開始練習這些招數。我必須說,除了金擇喜教他的格鬥術之外,其他的軍事技巧,風影樓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學會,因為他在學校裏,接觸到的只是初級軍事技術,知識結構上產生斷層,註定他每天練是勤加苦練我們教他的軍事技術,他就越感到迷茫,他的思緒就會越混亂。所以他看起來比任何人都加倍努力,但是成績卻永遠排在最後面。”

    李向商說的這段話其實很容易理解,這就好像你要求一個正在讀小學三年級的人,卻強行學高中學生,才會接觸到的高數和化學一樣。無論這個小學三年級的學生,如何拼命努力學習,由於缺了初中三年的知識積累,他只會越學越迷茫,越學越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順利掌握。

    “要是換成別人,大概早已經放棄對那些高級技術的探索,老老實實的從頭做起,但是風影樓卻沒有退縮。”

    說到這裏,李向商的聲音突然有了略略的中斷,因為他清楚的明白,不是風影樓不願意退縮,而是他已經沒有了退縮的可能。

    “六年,風影樓在六年時間裏,付出了別人十二年才會付出的努力,而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接替李向商說出下面這些話的,是薛寧波教官,她絲毫沒有掩飾對風影樓的欣賞,她放聲道:“風影樓在這六年時間裏,他學習完了所有的初級軍事課程,他一直試圖用自己已經掌握的知識,和高出兩級的軍事技巧接軌。他一直默默的在圖書館尋找各種資料,他每天在校園裏摸爬滾打,就是在一次次通過實踐,把他想到的理論,找到的方法,一點點的融進他的軍事技術中。”

    “而現在,他的各種戰術和技巧中,雖然還有著太多破綻,有著太多想當然的錯誤,但是,我必須說,他成功了,他已經用自己的思維,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的智慧和努力,開創出了一條只可能屬於自己的路!”

    說到這裏,一股隱隱夾雜著槍聲的山風突然拂面而至,將風的輕爽,將群山的冷峻,一起吹送到所有人面前。

    遙遙望著遠方,那一片片隨著勁風飄舞,漾起一層層綠色波濤的群山,感受著這片如此厚重,如此深沉的大地上,正在揚起的風起雲湧,幾名教官的心裏,想到了的都是一相同的話:“起風了!”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三章 斬鐵

   是的,起風了!

    就是在這股突如其來山風的推動下,在短短幾分鐘時間內,大片、大片的雲層,就覆蓋了整個天空,把剛才還散發著強烈光與熱的太陽,遮擋得嚴嚴實實。望著頭頂那一層層透著魚腹般的慘白,更厚重得幾乎要直接墜下來,和整片大地進行一次毫無花巧正面對撞的烏雲,看著它們不斷翻滾,形成的強烈動感與張揚,所有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山雨欲來前,那最強烈的壓抑與沉悶。

    幾名重量級教官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教官,但同時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更有自己的七情六欲。雖然他們力求公正公平,更坦言不可能在這種畢業考試的時候再對風影樓大開方便之門,但是……他們仍然在最後拉了風影樓一把!

    他們當然知道,今天會下雨,而且是大雨、暴雨、狂雨,但是他們仍然選擇了這一天!

    “轟!!!”

    突然間一道紫色雷蛇狠狠劃破漆黑的蒼穹,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蜿延曲折中,瞬間就將刺目到極點的熾烈光芒狠狠迸射到整片大地上,而那震耳欲聾的轟鳴,更猶如上百面戰鼓一起狂擂,帶得整片大地都微微顫抖起來。而這一聲直透九霄的雷鳴,仿佛就是發令槍響,豆粒大的雨珠瞬間就佈滿了整個天地之間。

    就是在這無可抵擋的大自然威力面前,就是在紛紛揚揚的雨滴,如絲如鏈亦如箭的飛濺而下,似乎人類都因此變得渺小而虛無起來的時候,在這一片石破天驚,群山裏那些參天大樹都隨著勁風不斷烈烈翻滾的舞臺上,最醒目,最讓人無可忽視,把軍人侵略如火,不動如山,其疾如風這一系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就猶如一個傳奇的,還是他……風影樓!

    浴淋在雷飛電舞的熾烈光芒中,風影樓看起來真的象極了來自另外一個異次元世界的最強大生物,全身都散發著奪人的銀色光彩。雖然覺得不可思議,雖然覺得太過於誇張,但是他那靜靜站在那裏傲然挺立之下就猶如一個傳奇的身軀,他身上那一股近乎橫行霸道的可怕力量,都讓龍王的心裏突然有了一個明悟……這個男孩,這個曾經的同學,將來必定會站立在世界舞臺的最巔峰!

    就算是生活經驗最豐富的人,也再也看不出風影樓的底蘊。

    在風影樓的臉上,寫盡了掙扎在社會底層的小人物,特有的堅韌與好強;卻又有在短短一個多小時時間裏,用一次次勝利,用一次次“擊斃”敵人,培養出來的強大自信;在他的身上,更有六年的壓抑與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綻放,那再無可抵擋的爆發式銳氣與霸道!

    最可怕的,還是他那雙眼睛。

    冰冷得幾乎沒有溫度,帶著一擊必殺的鋒利無情,在風中在雨中,在群山呼嘯,萬樹翻滾中,清澈如劍,鋒利如劍,深邃如劍,堅強如劍,詭詐如劍,放肆如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一雙有如天地神兵般鋒利的眼睛上,卻隱隱籠罩著一層灰色的薄膜。

    就是這樣一雙眼睛,讓他明明大模大樣的站在那裏,任由自己的身體暴露在龍王他們的面前,任由他們對著自己舉起了手中的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狼!

    一頭身經百戰,早已經在最殘酷大自然中,學會了隱忍與戰鬥,習慣了長時間隱藏在黑暗中,只有發現獵物時,才會突然跳出來,對著獵物發起致命一擊,一擊得手後,就會再次回歸黑暗的狼!

    “龍王!”

    聽著風影樓的暴喝,隔著二十多米的距離,隔著細細密密紛飛如箭,而且越來越密不透風的雨幕,風影樓和龍王這兩個在六年前,就已經註定不可能成為朋友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員,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這片群山與密林中的某個角落,當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狠狠對撞在一起,立刻迸濺出幾點無形的火花。

    風影樓輕輕眯起了自己的雙眼,沒錯,只有十七歲的龍王,還不是一個合格的特種部隊隊長,那是因為他把太多的時間,都投入到了自我訓練上。龍王,他驕傲,他狂妄,但是,從單兵作戰領域來講,他的確有驕傲和狂妄的資本,而他喜歡以力破局,喜歡以身作責勇往直前的作風,更能在戰場上激發起每一個人的不屈血氣!

    雖然追到了這裏,打到了這裏,龍王身邊的人只剩下最後兩個,但是,風影樓明白,現在的龍王,比任何時候更可怕,因為他怒了,狂了!龍王就是那種猶如北歐神話裏,那些遇強則強,一旦打怒了,打瘋了,就必然會爆發出最強勢戰鬥火炎,就連天地神魔都要為之動容的狂戰士!

    龍王也輕輕眯起了自己的雙眼,因為他知道,風影樓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了腳步。

    “龍王,你們再堅持三分鐘,再堅持三分鐘,我們就趕過來了!記住,在這個時候,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要我們兩兄弟聯手,風影樓那個混帳小子,那個垃圾中的垃圾,根本不可能翻上天去……”

    可擕式步話機裏,不但傳來了陳徒步的低吼,更傳來了在連續奔跑中,陳徒步已經無法自抑的微微喘息,還有他帶領的第二支特種作戰小組,十八個人拼盡全力,頂著風雨在大山中全速前進時,他們沉重的腳步聲。

    沒錯,只要龍王和依然兵強馬壯,到現在也沒有折損一名隊員的陳徒步成功匯合,把陳徒步過人統率力和智慧,再加上龍王的驍勇善戰揉合在一起,他們之間必然會發生幾何式的質變。

    但是,聽著陳徒步的低語,感受著雨絲如箭,打到身上帶來的一波波清涼與舒爽,龍王卻伸手緩緩摘掉了耳邊那只擁有防水功能的可擕式單兵步話機,更中止了他和陳徒步之間的聯絡。

    因為龍王清楚的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令開槍,或者乾脆原地待命,等著陳徒步援軍趕到,那麼在這場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戰鬥中,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輸家!

    他將永遠無法忘記這一天,這一幕,更無法忘記手裏的武器子彈已經打光,卻依然敢大模大樣站在那裏,等待他們追上來,用他的身體,他的神情,他的目光,他的態度,對自己發起一波波無聲挑戰的風影樓!

    因為風影樓之所以停下腳步,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要在龍王和陳徒步匯合前,徹底全殲龍王帶領的這一支現在人數僅剩下三個的特種作戰小分隊!而且風影樓要用的,是上千年前,曾經在中國古戰場上風行一時的勇者對決……單挑!

    單挑,不靠兵多將廣,不靠謀士詭計,在戰鼓狂擂萬軍呐喊,鮮血與汗水齊飛中,書寫下一個又一個人間傳說,只可能屬於這片大地最強、最勇者的對決舞臺!

    假如面對這種對決,龍王逃避了,退縮了,他是可以贏得這場淘汰比賽的勝利,但是,他這個人,這一輩子的職業生涯,也註定要在此劃上一個句號。沒有了遇神殺神,遇佛誅佛的殺氣,沒有了無論面什麼樣的強敵,都能在靈魂深處爆發出最瘋狂熱情的放肆,他龍王,就什麼也不是了!

    在彼此沉默的對視中,龍王把可擕式步話機,連帶手中的自動步槍,一起丟到了腳下,然後對著風影樓緩緩點了點頭。兩個人幾乎同時拔出了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不同的是,龍王拔出來的,只是一把用橡皮做成,表面塗了一層銀灰的道具格鬥軍刀,而風影樓拔出來的,卻是那把曾經伴隨著莫天縱橫天下,足足有三十六釐米長,不知道飲盡多少仇人血的格鬥軍刀!

    雨珠敲打在刀鋒上,濺起朵朵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生命短瞬得只是驚鴻一閃的小小水花,但是在它們的陪襯下,整把格鬥軍刀愈發顯得陰冷而危險起來。看著這把格鬥軍刀背面,可以生生鋸斷兩釐米粗的鋼筋,刺進人的身體裏,更會形成大面積致命創傷,百分之百那是捅誰死誰的鋸齒,風影樓反應過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重新插回刀匣內。

    兩分四十五秒,最多再過兩分四十五秒,陳徒步帶領的增援部隊就會趕到,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打光身上所有子彈的風影樓,竟然選擇了空手格鬥!

    他竟然試圖在兩分四十五秒鐘內,徒手擊敗,甚至是“擊斃”在整個學校所有學級中,格鬥技術都能硬擠進前三十名,已經獲得了空手道黑帶三段腰帶,硬氣功更是練得爐火純青,一掌就能生生砸斷九塊青磚,甚至是拍碎三層堅冰的龍王!

    面對這一幕,面對風影樓的正面挑戰,龍王的眼睛裏猛然揚起了一縷熾熱到極點的火焰,他以一名武術家的禮節,對著風影樓抱拳為禮,沉聲道:“對不起,佩服,請!”

    沒有身臨其境,有誰能明白,龍王這短短的六個字,那複雜的深刻含意?

    當龍王的雙手舉起,緩緩擺出一個格鬥起手勢時,他的全身上下,已經再沒半分破綻。他的下巴微收,保護住自己的咽喉要害,而龍王的雙眼,更是毫無花巧的從正面,直接盯住了風影樓的雙眼。他看得是那樣的專注,看得是那樣的認真,認真得讓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他甫一出手,打出來的必然就是最狂最猛最瘋的正面進攻,必然就是不顧一切,將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天性發揮到極限的野蠻衝擊!

    哪怕這一刻站在龍王面前的,是世界無差別格鬥大賽冠軍,面對他那雙充滿野性與不屈,更隱隱透著最瘋狂鬥志的眼睛,也會明白龍王的可怕,更不會一開局,就放肆的全力進攻!

    站在龍王身後的兩名隊員,不由自主的小心屏息,瞪大了自己的雙眼。

    他們當然知道龍王的強悍,但是他們真的沒有想到,在二十多米外的風影樓身上,他們竟然看到了和龍王幾乎旗鼓相當的不屈鬥志,他們更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和龍王一起擺出了放棄一切防禦,將進攻強化到極限的格鬥姿態!

    他們就像是兩根最鋒銳的矛,至於誰更堅硬,誰更鋒利,就只有通過毫無花巧的正面對決,來揭出分曉了!

    “轟!!!”

    第二道怒雷就在他們的頭頂揚起,那股猶如一百顆太陽同時升起,瞬間就撕破天地的燦爛,那股震耳欲聾,讓人類的心臟都要為之跟著狂顫的巨大轟鳴,攜著天地之威狠狠撞擊在場每一個人,而一股電蛇更是狠狠打到了距離他們不足一百米的叢林裏。

    一時間當真是天崩地裂,當真是群魔亂舞。

    但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和龍王,依然眼睛眨也不眨的彼此對視,他們兩個人竟然眼未動,手未動,心未動,面對這種近在咫尺,人類根本不可能抵抗的大自然天威,他們兩個人竟然選擇了不動!

    “嘩啦……”

    但就是在被雷電劈倒的一棵大樹轟然倒塌的瞬間,風影樓和龍王卻一起動了,因為他們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對手已經具備了臨泰山倒而變色的最優秀軍人特質,想要在這場氣勢對決中,捕捉到對方的心靈漏洞,已經絕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陳徒步帶領的第二支特種作戰小隊,已經近在咫尺。

    ……

    兩分鐘後,陳徒步氣喘吁吁的一路追蹤上來,首先闖進他眼簾的,就是半跪在地上,任由豆粒大小的雨點,劈頭蓋臉打在他身上,卻依然一動不動的龍王。

    “龍王你怎麼不回我的通訊……”

    陳徒步的怒斥嘎然而止,因為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心高氣傲的龍王,會半跪在地上。他能夠生生承受木棍反復擊打一百多次,都可以形若無事的左腿內膝彎,竟然被人生生踢得失去了知覺,看著龍王小心翼翼,一點點重新支撐起身體時,臉上無法抑制露出的痛楚,陳徒步真的無法想像,除了金擇喜教官,誰的攻擊還能有這麼強!

    迎著陳徒步不敢置信的目光,龍王坦然道:“我輸給風影樓了,但是我輸得服氣!”

    不要問兩個人對決了多少時間,也不要問,他們彼此在對方身上打出了多少記強勢進攻。最終結束戰鬥的,是風影樓拼著被龍王一拳打斷了兩根肋骨,踢在龍王左腿內膝部位的一腳。

    這看似只是最平常的一腿,卻是金擇喜教官為風影樓量身定做的殺手鐧。

    不要說這一記殺手鐧,是結合了跆拳道,空手道,還有古泰拳腿法中,關於內圍技術的精華,也不要說,為了這一記殺手鐧,還有相配合的硬氣功修練方法,這些東西,對職業軍人來說,都是很扯淡的玩藝。

    但是,想要練會這記殺手鐧,裏面最重要的一條是,每天至少練習一個半小時!

    換句話來說,風影樓在過去六年時間裏,每天至少用一個半小時,對著纏了麻繩的楊樹,像台沒有思想的機器人似的,不停的踢著同一個部位,做著同一個動作。

    如果說,一天一個半小時,風影樓就要用這看似最簡單的內圍膝踢動作,練習三百次以上。而在過去的六年時間,兩千天當中,他練習這簡單的一踢,就超過了六十萬次!

    六十萬次!

    有誰能想像,一個滿心的委屈,滿心的不甘不屈的男孩,練習了六十萬次的踢擊,踢到人體上,瞬間可能產生的殺傷力?!

    對了,忘了說了,金擇喜給這一記“殺手鐧”,起了一個很簡短,但是很響亮的名字……斬鐵!

    只有最堅強,在戰場上可以遇強則強的職業軍人,才可能使得出這種“殺手鐧”!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3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四章 叢林之狐(上)

    陳徒步當然知道帶領一支由學員組成的小部隊,頂著暴雨在大山中強行軍是危險的。

    山雨衝擊,使本來就崎嶇不平的路面變得更加滑不留足,稍有不慎就會摔傷。而那些平時看似固若金湯的巨大石塊,也可能在最要命的時候,攜著天地之威,從山坡上一路滾落,最可怕的是,這裏地勢陡峭,沒有人敢保證,會不會形成小規模的山洪衝擊!

    但是陳徒步根本沒有選擇。

    他在六年前,把風影樓踩到腳下,用成功擊敗一名“種子”學員的光芒,換來了各科系老師和教官的另眼相看,更用打倒了一個不合群,卻從教官那裏獲得了太多寵愛,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另類”,獲得了全班同學的尊重和認可。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陳徒步和風影樓之間,已經絕無握手言和的機會,陳徒步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風影樓能夠像個有自虐傾向的變態一樣,每天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度過了六年正常人根本不可能承受的歲月,他陳徒步算是居功至偉!

    最令陳徒步沒有想到的是,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風影樓這條鹹魚竟然翻身了!而且一翻,就是驚天大逆轉,如果今天他不能再次壓制風影樓,讓風影樓正式離開第五特部隊,那麼他這一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更會因此結下一個也許終身都無法調解的大敵!

    “轟!!!”

    在震耳欲襲的轟響中,又一道藍色的閃電劃狠狠破了一片陰霾的天空,在蜿蜒曲折中,將大自然最偉大最神秘的力量展現得淋漓盡致。望著那猶如一條光芒萬丈的狂龍,帶著絕對的狂妄與放肆,翱翔九霄的閃電,不知道為什麼,一句話就那樣清晰而突兀的出現在了陳徒步的腦海裏:“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噠噠噠……”

    幾乎在同時,在他們前方的密林中,突然傳來了班用輕機槍三連發點射的聲響。

    是“烏蒂馬斯”MK3班用輕機槍,號稱全世界重量最輕,但是射擊精度最高的班用輕機槍!

    早已經作好被偷襲準備的陳徒步,幾乎在槍聲響起的同時,就直接撲倒在地上。雖然他的動作過於猛烈,整個人又恰好撲進一個小小的水潭裏,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混合著爛泥和腐爛樹葉,又臭又滑又膩的玩藝兒,但是陳徒步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也許別人忘了那挺“烏蒂馬斯”MK3班用輕機槍,但是陳徒步沒有忘記。他更清楚的記得,風影樓選擇了這一挺班用輕機槍後,只拿了一個彈鼓。拿出了這最後一件武器,明知道不可能取勝,依然調頭拼死一戰,這已經清楚的說明,風影樓和龍王一戰後,已經身負重傷,再也不可能像原來那樣,利用單人作戰的高靈活高機動,和他們在群山裏打遊擊戰。

    能夠被陳徒步挑選出來,加入這支特種作戰小隊的成員,當然都是班裏考試成績最好,軍事技術最優異的尖子兵。

    他們一個個反應迅速頭腦靈活,龍王他們整支部隊被殲滅的事實,更讓他們收起了滿心的狂驕,陳徒步倚為左膀右臂的突擊小組組長李凡,更曾經對所有隊員直接下令:“從這一刻開始,忘記那個在學校裏,無論怎麼欺付都一聲不吭,在比賽考核時,就像是塊橡皮泥般可以任意揉捏的垃圾。如果還想贏,你們每一個人,必須要把風影樓當成教官級別的對手來看待!”

    當成教官級別的對手來看待!

    面對一個教官級別的對手,由十八名第五特殊部隊最優秀學員組成的戰爭機器,正式開動了!

    李凡帶領的突擊小組,仍然留在隊長陳徒步的身邊,作為預備役,隨時準備投入戰鬥。兩人為一組的斥候尖兵,以“V”字型向兩側擴張,在他們身後,兩支裝備了班用輕機槍,自動步槍和半自動榴彈發射器的火力支援小組,在距離他們十五米左右的位置上協同前進,對正在用MK3輕機槍狙擊他們的風影樓,形成了迂回包抄,左右鉗擊的局勢。

    只要他們利用特種部隊以眾敵寡時,最常使用的雙箭作戰隊型,在風影樓的左右兩側,建立起火力支撐點,就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網,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會被兩挺班用輕機槍,四枝自動步槍,兩支半自動榴彈發射器,打得根本沒有辦法抬頭,而留在陳徒步身邊待命的突擊小組,就可以趁機對風影樓發起正面進攻!

    聽著風影樓依然呆在原來的位置上,以三連發點射狀態,不斷狙擊試圖壓制他們的進攻,突擊小組組長李凡輕輕搖了搖頭。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單槍匹馬,抵擋一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的特種部隊,從三個方向發起的聯合進攻。就算是把龍建輝教官請過來,也不行!

    當左右兩翼的火力支援小組,終於開火的時候,陳徒步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必勝的笑容,他輕哼道:“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風影樓,我現在真想看看,你已經拼盡全力,甚至還來了一場小宇宙燃燒式的大爆發,卻依然要面對失敗,依然要捲舖蓋回家,臉上究竟會浮起什麼樣的表情。要知道,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種子’學員,明明得到了那麼多教官的袒護,最終卻仍然要以淘汰者的身份滾蛋,這可真是一出相當精彩的人生悲喜劇了!”

    發出這樣的勝利宣言,陳徒步輕輕一揮手,對李凡道:“李凡,去幫我把那個垃圾中的垃圾揪出來,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的臉色了。”

    “垃圾中的垃圾?!”

    聽到陳徒步的命令,在嘴裏回味著上面的詞語,李凡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

    “我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之前,我爸曾經告訴過我,尊重自己必須傾盡全力才可能打敗的對手……”李凡別有深意的望了陳徒步一眼,沉聲道:“就是尊重自己!”

    說完這句話,不等陳徒步回答,李凡已經一揮手,猶如脫匣猛虎般,帶領突擊小組對著風影樓據守的陣地,發起了正面衝鋒。

    看著在李凡帶領下,突擊小組不斷投擲出煙霧彈和手雷,借助一波波爆炸形成的煙霧保護,在彼此保護下,利用階梯式火力壓制,小心翼翼向前逼進,陳徒步的雙手突然不能自抑的微微顫抖,連帶著,就連他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僵硬而怪異起來。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統率魅力,還有他在全年級同齡學員之間的權威,似乎在這個時候,都隨著風影樓的逆襲,而被動搖了!

    也許是已經打完了所有的子彈,也許是被左右兩側的火力壓制得根本無法抬頭,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影樓不再開火還擊了。但是李凡卻沒有貪功冒進,他依然步步為營,依然小心謹慎,嚴格執行著他對風影樓下的判斷……把他當成一個教官級別的對手看待!

    三分鐘後,全隊十八人,至少對著風影樓隱藏的位置傾洩了五百發子彈,李凡終於帶領著他的突擊小組,攻破了風影樓的防線。

    望著依然靜靜站在那裏,手裏握著MK3班用輕機槍的風影樓,其他幾名隊員的臉色都變了,只有他們的隊長李凡,臉上竟然緩緩揚起了一絲微笑。他輕輕的點頭,低聲道:“能夠單槍匹馬消滅龍王整支部隊,把幾個重量級教官的殺手鐧,全部玩得通通透的風影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站在那裏,吸引了他們所有注意,並為之射出了至少五百發子彈,弄得所有人一驚一乍的,赫然只是一個風影樓隨手製作出來的“稻草人”。

    不,確切的說,是一個樹樁人!

    “不要過去!”

    李凡出聲制止了一名想要走上去檢查的部下,他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那個樹樁人。

    風影樓當然沒有時間,去冒著大雨紮什麼“稻草人”,他即沒有時間,也沒有充足的材料。但是他卻能因地制宜,找了一棵小樹,直接用軍刀把它砸成了一人高,再把多餘的樹枝砍光,弄成了“丫”形。

    風影樓把身上的軍裝套上去,為了增加這個“樹樁人”的偽裝效果,讓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真人,他又順手把砍下來的樹枝,握成一團硬塞到了軍裝裏,用樹枝的彈性,把軍裝撐出了一個人的輪廓。到最後,風影樓乾脆又把自己的頭盔扣到了小樹頂端。就這樣,一個手工粗糙,但是堅固耐用,能夠撐住輕機槍反復射擊後座力,更不會被狂風驟雨吹倒的“樹樁人”就算是大功告成。

    但是最令李凡歎為觀止的,還是這個樹樁人扣動MK3班用輕機槍扳機的火力操作“系統。”

    “厲害,牛逼,高桿!”李凡嘖嘖輕歎著,道:“風影樓你是莫天教官挑選出來的種子學員,別的教官都私下傳授了你幾手絕活,作為你正而八經的引路人,莫天教官當然更不可能落後於人。我想你弄出的這套玩藝兒,大概就是莫天教官,在熱帶雨林裏和敵人特種部隊生死對決,集結了無數實戰經驗,研究出來的戰術陷阱了吧?!”

    風影樓用一根繩子,綁到了MK3班用輕機槍的扳機上,然後把這根繩子繃緊拉直,綁到了另外一棵只有雞蛋粗細,枝幹韌性適中的小樹上。那棵小樹只要被人用力拉彎,就會帶動綁在樹幹上的繩索,直接扣響MK3班用輕機槍,把子彈發射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這一套火力操作“系統”,仍然是死的,而風影樓添加在裏面,猶如畫龍點睛的,是一塊石頭。

    根據李凡的目測,這塊石頭,大概有八公斤左右,風影樓把這塊石頭,用繩子綁到了小樹上。當他們這批人在陳徒步的帶領下,一路追殺上來的時候,風影樓舉起石頭往地上一拋,石頭攜著下墜的力量,狠狠一拉小樹的枝幹。

    只有雞蛋粗細的小樹,根本不可能完全抗拒石頭下墜力量的猛扯,猛然彎成了弓形,就憑這股力量,直接拉響了“樹樁人”手裏的MK3班用輕機槍。

    最奇妙,飽含莫天教官戰爭智慧的設計,到這裏才是真正開始!

    小樹被拉成了弓形,而石塊下墜的力量已經全部消耗乾淨,再沒有阻礙的樹幹猛然繃直,那股力量強大得足夠帶著石頭重新彈起來,而在同時,也鬆開了已經拉到底部的輕機槍扳機,然後,不用問,石頭再次下墜。

    石頭下墜,小樹拉彎,開槍,小樹彈直,石頭被拽起。石頭下墜,下樹拉彎……

    這一套火力作業系統,看起來就像是一台可以不斷將物理學中,動能與勢能不斷轉換的“永動機”,在一次次迴圈反復中,將MK3班用輕機槍彈鼓裏的子彈,三發、三發的發射出去。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五章 叢林之狐(下)

“風影樓,你的正牌師父可是打過無限制特種對抗戰,最擅長設陷阱,百分之百能玩死人不償命的莫天教官。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用手中最後一件武器,設計了這麼一個能自動開槍的‘樹樁人’,就是想騙我們沖上來這麼簡單!”

    就是在喃喃自語中,李凡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為了安全起見,他索性蹲下身體,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一點點在地面探著向前挪動。李凡就是用這種看起來絕不舒服的動作,一步步挪到了樹樁人的面前。

    李凡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樹樁人身上,仔細打量了半晌,他突然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凡在MK3步槍上,看到了一根如果不是刻意反復觀察,根本不可能發現的透明絲線。這是風影樓從一根“栓槍繩”上截下來的材料,而這根透明絲線,就那麼不顯山露水的連到了樹樁人的內部。

    李凡伸手慢慢解開了樹樁人身上的軍裝,他的動作之小心翼翼,他的神情之專注,絕不亞於一個小處男,正在給自己的女朋友,解開身上最後一道防線!當軍裝上的所有衣扣都被解開,拉鏈也被李凡用繡花般的輕柔,一點點拉開,終於把樹樁人內部的雜草樹枝全部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時候,不要說是李凡,就連他身後幾名突擊組隊員臉色也變了。

    那根透明的絲線,連接的赫然是一枚扁平形狀,周身還帶著細小弧度,外殼通體用特殊塑膠製成的“闊刀”地雷!

    很多人,也許不懂什麼是“闊刀”地雷。

    簡單的說,這種地雷是1960年,美軍在越南戰場上,為了最大化殺傷步兵,而設計的定向人員殺傷雷。它不大,也不過就是八點五英寸長,三點二英寸寬,一點四英寸厚,通體重量,只有三點五磅。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單單從外表上來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雷裏,卻足足放了一點五磅C4塑膠炸藥,外加七百粒鋼珠!一旦這種裝有破片溝痕,擁有定向功能的特種地雷被引爆,地雷碎片加上裏面的七百粒鋼珠,就會以六十度廣角,對地面至兩點四米高的空間,進行一次無差別火力覆蓋!

    這些鋼珠最遠能飛出兩百五十米,在五十範圍內,不管你是站著、趴著、跑著、跳著、滾著,面對鋪天蓋地,猶如幾十枝大口徑散彈槍一齊發射,形成的扇形火力網,你最終的結局都是必死無疑!

    這枚地雷的威力是夠可怕,但是最可怕的,還是這個詭雷陷阱設計者,那遠超他們這批學員能夠承受極限的戰爭智慧!

    雖然有點事後諸葛亮,但是想想看吧……

    他們這批人沖上來後終於發現,原來吸引他們注意的,竟然只是一個樹樁人,無論是為了回去向陳徒步報告,還是身為第五特殊部隊學員,絕不能隨意把武器丟到山中的良好習慣,他們都會把樹樁人身上的MK3班用輕機槍拆下來。

    到了那個時候,透明絲線就會直接引爆隱藏在樹樁人身體裏的“闊刀”地雷,他們這支突擊小組,會在瞬間全軍覆沒,被淘汰出局。

    “風影樓,說實話,我到現在,也真的有點嫉妒你了。你會個什麼‘栓槍術’,會一堆從幾個教官身上學到的,東鱗西爪不成系統的高級軍事動作,這都沒有什麼……”

    李凡望著固定在樹樁人內部枝幹上,穩定性極高,就算是MK3班用輕機槍反復射擊,也不會提前爆炸的“闊刀”地雷,他在心裏低聲道:“你真正厲害的地方,是用六年時間,跟著莫天教官系統的學習他經過實戰檢驗的叢林特種對抗,還有設計各種戰術陷阱的技巧!能被學校裏幾乎所有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得到他們的傾心傳授,你就算是受了六年的委屈,也應該知足了。”

    “噠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叢林某種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槍響,有人在叢林裏發現風影樓了!

    “李凡你立刻帶領突擊小組,趕去支援,一定要把風影樓那個垃圾幹掉!”

    可擕式步話機裏傳來了陳徒步的怒吼,李凡卻無言的搖了搖頭。如果風影樓願意的話,他趁著所有人被“樹樁人”吸引的時候,早就可以溜得無影無蹤,到了現在他竟然還在這裏,甚至還“暴露”了行蹤,那說明了什麼?

    那自然是……風影樓已經在這片叢林裏,準備了足夠的死亡陷阱!

    發現風影樓並在第一時間開槍的,是右翼戰場上的兩名斥候人員。能夠在特種部隊中,擔任斥候任務的成員,全部都是擅長滲透、偵察與運動突擊戰的精英,面對手裏連槍都沒有了的風影樓,兩名斥候一邊開槍,向所有人提示風影樓的潛逃方向,一面全速追殺上去。

    “嘩啦!”

    跑在最前面的斥候人員,只覺得腳下一虛,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已經踏進了一個兩尺多深,表面被人做了偽裝的土坑裏。

    風影樓沒有在這個土坑底部準備什麼削尖了的樹枝之類的玩藝兒,他只是把一根一點五米長的棍子,放在了土坑的上方。當那一名斥候人員一腳踏進陷阱的同時,也把那根兩米長的棍子踩得直立了起來,就直接筆直的豎到了他的面前。

    望著棍子另一端牢牢固定,已經拔掉保險栓,正好舉到自己面前的手雷,這名斥候人員臉上不由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的神色。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他已經被一顆手雷,在距離自己腦袋不足五公分的部位爆炸,活活炸得死無全屍了!

    “崩!”

    第二名斥候人員只覺得自己腳下似乎踏斷了什麼,他反應迅速,毫不猶豫的立刻臥倒。但是在他的身邊什麼也沒有發生,他踏斷的繩索,另外一端連著一棵被用力壓彎的小樹,當這棵小樹終於可以重新挺直身體的時候,從它的樹身上,隨之飛彈起三棵早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

    這三枚手雷借著樹幹彈動的力量,在空中劃出了幾道漂亮的小弧線,對著跟在兩名斥候身後追殺上來的第二火力支援小組,進行了一次無差別手雷轟炸。

    這都是再簡單不過,甚至連陷阱都稱不上的東西,但是只要應用適當,它們在戰場上產生的效果,卻是驚人的。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4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六章 王佐之才(上)

    當李凡帶領突擊小組趕到右翼戰區時,風影樓早已經成功撤退。而他留下的四枚鋼珠式手雷,炸死了一名斥候人員,更令第二火力支援小組全軍覆沒,面對這種戰果,就連李凡都必須承認,風影樓玩得夠漂亮。

    “我不是命令你帶領突擊小組,立刻趕過去支援嗎,李凡你是怎麼搞的,幾十米的路,用了足足四分鐘?!如果你不想幹了,就給立刻滾蛋!”

    聽著陳徒步憤怒到極點的嘶吼,李凡從口袋裏取出一面發射信號用的反光鏡,把它舉到了陳徒步面前,直到陳徒步對著鏡子,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才低聲道:“陳老大,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了一塊勉強能夠避雨的斷崖下面。反正身上已經被雨水淋得通通透透,李凡毫不在意的直接坐到了積滿雨水的石板上,然後拍拍自己身邊的空地,微笑道:“陳老大,請,請坐,請上坐!”

    雖然陳徒步現在的臉色相當不好,對李凡在比賽中公然抗命這種事實,更無法釋懷,但是面對一位叫自己“陳老大”叫了六年,全身都透著一股灑脫的朋友,他最後還是身體一沉,坐到了李凡的身邊。

    “陳老大你稍等。”

    在陳徒步的注視下,李凡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一套第五特殊部隊專用野戰口糧,幾分鐘後,他就用野戰口糧裏的生石灰自加熱系統,煮出一杯在戰場上不但可以為士兵提供足夠的熱量,也能有效提神的咖啡。

    李凡把這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雙手捧起,送到了陳徒步面前,打量著陳徒步臉上的表情,他竟然還能繼續微笑道:“茶,敬茶,敬香茶。”

    嗅著咖啡誘人的香氣,感受著這杯黑褐色液體中,那股不斷透出的暖暖熱意,陳徒步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真的不知道,到了這個時候,他的突擊組組長,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他更不明白,他們一路上付出了如此慘痛的代價,被風影樓牽著鼻子團團亂轉,李凡為什麼還有心情,在這裏和他一起煮咖啡!

    就在陳徒步伸手接住這杯咖啡,兩個人的雙手,通過他們中間的一次性紙杯連接在一起時,李凡的眼睛裏突然透出了一絲鋒利的光芒,他說出來的話,更讓陳徒步的身體在瞬間變得一片僵硬,“陳老大,你看到了嗎,你的手,現在正在發抖。”

    看著手中那只紙杯裏不斷輕輕漾起的層層波紋,陳徒步沒有辦法否認,到了這個時候,他真的無話可說。

    李凡鬆開手中的咖啡杯,他眺望著遠方,看著這片正在被雨水盡情洗滌,愈發顯得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群山,最後他的目光回收,落到了腳邊,一個小小的水窪上,就是在這樣的凝視中,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大男孩眼睛裏閃動著的,分明就是絕不可忽視的智慧光芒,“陳老大,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這支部隊,會被風影樓單槍匹馬,一個人玩弄得團團亂轉?”

    陳徒步脫口道:“還不是因為學校裏那幾個重量級教官對人不公,面對我們時,臉就板得像是一塊六親不認的石頭,面對風影樓時,卻一個個笑面如花,爭著搶著要把自己的拿手絕活傳授給他。哼,一個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真的很了不起嗎?”

    李凡淡淡的搖頭,他跳過了這個問題,突然問道:“陳老大,你怎麼看待我這個人的?”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陳徒步還在思索,李凡已經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我這個人嘛,放在普通社會中,也算是一個精英。但是到了人才濟濟的第五特殊部隊,我很快就發現,我的體能一般,意志力一般,軍事技術一般,至於勇氣,更是一般,唯一略略有點自信的,大概就是我平時喜歡多思考,喜歡四處翻閱各種書籍資料,慢慢培養出來的見識與頭腦罷了。”

    “像我這樣的人,永遠不可能站到舞臺的最巔峰,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我的能力,就算是能爬上去,也根本不可能在上面站穩,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成為後繼者的踏腳石。我可以獨當一面,但是絕不能成為掌門人,如果我想成功,最好的辦法,就是依附一個可以站在在前方,用他的身軀,為我抵擋一切危險,讓我可以縮在安全位置,毫無顧忌把自己所有特長與優點,逐一展現出來的強者!”

    陳徒步真的驚詫了,他早就知道李凡夠強,這個隊友頭腦冷靜,無論面對什麼,都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靜,做出最有效的判斷。可是直到這個時候,陳徒步才知道,原來李凡竟然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

    能夠把自己放到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對自己進行客觀而系統的分析,並針對性選擇出一條最適合的路,這種眼光,這種“知天命”的大智慧,這種該取則取,該放則放的灑脫,放眼整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得到?!

    “我再重新問你剛才那個問題,我希望你能用真心來回答我。”

    李凡的目光近乎放肆的直接落到了陳徒步的臉上,“陳老大請你告訴我,為什麼風影樓匹槍馬,就能把我們打得團團亂轉,只能跟著他的節奏處處吃憋?!”

    陳徒步這一次沉默了很久,很久,李凡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的陪伴在陳徒步的身邊,看著這位大哥臉色突青突白,表情更是不斷變換。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徒步才低聲道:“是我,是我亂了分寸。我在六年前,就和風影樓結下了不能調解的死仇,眼看著他突然強勢崛起,爆發出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強勢,我還沒有和他交手,心就已經亂了。”

    “沒錯,有句話說得好,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

    李凡沉聲道:“面對突然強勢崛起的風影樓,陳老大你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你一方面因為風影樓的強勢而惶恐不安,給自己下令,必須要徹底壓制他;一方面你為了自己的面子,又要強撐出一付不在乎的模樣,還在用‘垃圾中的垃圾’這種自欺其人的評語,去評價風影樓。要知道,你越是這樣做,越是欲蓋彌彰,就越會讓我們這支部隊裏所有人,因為風影樓的強勢,而開始舉足不定的隊員,心中出現了更大的疑惑。一個連危險都不敢直接面對,只想把腦袋塞進沙子裏,就當什麼都看不到的指揮官,又怎麼能帶好自己手下的兵?!”

    說到這裏,李凡直接下了一個定論:“陳老大你最大的特長,並不是單兵作戰,而是指揮部隊的過人統率力。可是從進入這片戰場開始,你的心就亂了,你的節奏也算了,你的統率力更亂了,坦率的說,現在雙手發抖全身僵硬,早已經失去常態的你,站在隊長這個位置上,甚至還不如單兵作戰能力強悍,以身作責發起衝鋒,就能激發起全隊每一個人不屈血氣的龍王!”

    陳徒步沉默的聽著,他必須承認,李凡的話當真是字字如箭,毫不留情的刺入了他內心最柔軟,更不容旁人觸及的領域。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當陳徒步對著李凡承認,眼前的局勢,就是因為他自亂陣腳,才變成這個樣子時,他的身心卻突然一起放鬆起來。仿佛當他自我反醒,自我承認錯誤時,一付無形的千鈞重擔,已經隨之被他拋下了。

    大口、大口的喝著李凡親手為自己煮的速融咖啡,品嘗著這黑褐色液體中,那股苦澀與甘甜並存的味道,感受著一股股暖流直沖進胃裏,在熱浪翻滾中,將身上的寒冷與僵硬,一點點的驅散,陳徒步的眼睛亮了。

    陳徒步突然站起來,對著李凡彎腰為禮,他誠心誠意的道:“謝謝。”

    “總算是恢復點原來的樣子了。”李凡也站了起來,他凝視著陳徒步的雙眼,沉聲道:“風影樓已經在這場比賽中出夠風頭了,現在也該輪到陳老大你出手,讓風影樓真正明白,現代戰爭真正需要的人才,是精通團隊配合,能夠將群體作戰能力發揮到極限的精英,而不是他這種單槍匹馬四處亂闖的孤膽英雄。”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六章 王佐之才(中)

    陳徒步和李凡一前一後走了這個他們傾心交談了十五分鐘的斷崖,當陳徒步終於可以昂挺胸,迎著風風雨雨大踏步前行的時候,李凡不聲不響的跟在了他的身後。他們兩個人的腳步連成了一條線,在彼此坦誠相見,將自己內心最不容外人輕易覷視的底線都展現出來後,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默契,更在兩個人之間反復回蕩,讓他們形成了一個再無可分割的整體。

    陳徒步笑了,他真的笑了。

    李凡需要一個能站在前方,替他擋住所有危險的強,而他陳徒步,又何嘗不需要一個能力出眾,卻沒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所以可以完全信任,可以最親密合作,將彼此力量完全釋放出來的助手?!

    “兄弟們,下著這麼大的雨,明明知道危險,明明知道不應該,還要以指揮官的身份,硬拖著你們陪我在大山裏亂跑,非要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對不起了!”

    陳徒步在道歉,一向把面子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陳徒步,竟然在當眾道歉。

    靜靜站在陳徒步身後的李凡,眼睛裏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因為有了陳徒步的欺負和打壓,本來就擁有不俗天分,更得到學校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的風影樓,才能沉下心,在校園和訓練場裏,像個瘋子似的自虐了六年。而反過來,當風影樓終於破繭而出,爆出遠超同齡學員的強勢時,這些年在學校裏過得順風順水,已經有點得意忘形的陳徒步,挨了當頭一棒後,似乎也有成長了。

    除了兩個負責週邊警戒的隊員,其餘所有人,都進入了一個山洞。陳徒步當著所有人面,拆開自己那份野戰口糧,從裏面取出一隻塑膠勺子,用打火機把它點燃。

    第五特殊部隊單兵口糧裏放的一次性勺子,如果有技巧的使用,它至少可以點燃十分鐘。雖然根本不可能去燒水更不可能煮飯,但是如果在冰天雪地,平均氣溫超過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南北極,這樣一把能緩慢燃燒十分鐘的一次性塑膠勺子,提供的熱量,就可能救人一命!

    特種部隊的堅韌生命力,絕不僅僅體現在戰場上!

    小小的火焰在陳徒步手底下不斷跳動,陳徒步一邊享受著傳遞至手心的溫暖,一邊目視全場,微笑道:“看你們一個個目光呆滯全身硬的樣子,都變成僵屍了?快坐下啊!”

    聽到陳徒步的話,李凡第一個盤起雙膝坐了下來,他學著陳徒步的樣子,點燃了自己那只一次性勺子,幾分鐘後,每一個人的手下,都有一團小小的火焰在不斷跳動,將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心裏。

    如果在這個時候,有個人無意中闖進這個山洞的話,他一定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群神棍。

    “我們剩下的這批人,可都是同齡人當中,學習成績前三十名的精英,可是我們整整兩隊人,圍追堵截仍然被風影樓牽著鼻子跑,甚至被全殲了一支部隊,這其中,除了我這個隊長的失職之外,大家認為,最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每一個人都沉默著,答案大家都知道,但是沒有人願意說出口。

    “因為風影樓夠強,他單槍匹馬強行衝擊一支滿員編制的小部隊,最終還能活著撤出戰場;他和龍王徒手格鬥,在兩分鐘內就重創龍王;他設計的各種戰術陷阱,更讓我們步步維艱,根本不能揮出自己的優勢。”

    說到這裏,陳徒步輕輕眯起了雙眼,沉聲道:“所以,我們都被風影樓打怕了!面對他這樣一個我們單獨面對,已經絕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我們會忍不住在心裏想,如果這是一場貨真價實的戰爭,原來我們的生命,竟然是如此的脆弱,原來我們在學校裏,接受了六年非人訓練,換來的,竟然只是一個為了烘托風影樓的偉大,才存在於此的‘小兵甲’身份!”

    說到這裏,陳徒步不等別人回答,就隨手抓起身邊一根樹枝,在身下端端正正的寫了兩個阿拉伯數字“1”。

    “在進入學校之前,我們雖然也算優秀,但是從戰鬥力上來講,除了邱嶽那種從小學習武術的傢伙,和普通人相比不會有太大的差別,所以,我姑且判定,我們和風影樓的戰鬥力,在六年前,都是最平凡最基礎的‘1’。”

    沒有人知道陳徒步這麼說,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用意,但是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的豎直了耳朵。

    陳徒步又在地面上,寫下了“1.2”和“2”兩個數字,“在學校接受了一年訓練後,我們雖然還只是一群特種作戰的門外漢,但是已經基本瞭解各種武器構成,在格鬥方面也算是略有進步,所以我們的戰鬥力是二,而風影樓,由於要學習的東西太多,貪多嚼不爛,再努力,也無法形成自己的系統,所以,他最多只能達到一點二!”

    “第三年,我們的戰鬥力依然是穩步前進,達到了‘3’,而風影樓,他依然迷茫,依然找不到自己的路,所以,他的戰鬥力最多只能達到一點五。”

    就是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和聆聽中,陳徒步一年年的推算下來,到了第五年的時候,他們這批人的戰鬥力,已經一步步推算到了“5”,而風影樓,還是“2”。

    陳徒步最後寫下的兩個數字是……6和12!

    “不是我們弱了,我們接受的是系統訓練,我們的能力只會一步步提升,絕不可能產生飛躍性的變化。而風影樓,他在付出比我們所有人更多的努力後,終於嚼碎了那麼多重量級教官傳授給他的軍事技巧,並把它們融會貫通在一起。”

    “如果說我們是一群剛剛接受完初級軍事訓練,成績還算是優秀的學員,那麼他,就是一個靠著‘種子’學員身份,得到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被人拼命喂小灶,用絕不正常的方式得到飛越式提升,並因此具備了部分高級軍事技術的另類!”

    6:12!

    看到這個比例,所有人仍然沉默著。他們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兩名隊員加在一起,戰鬥力就和風影樓持平。這絕不是數學1+1=2那麼簡單!

    “但是,風影樓不可能永遠壓在我們的頭頂。”

    陳徒步用手中的樹枝繼續在地上寫著一個個數字,“我們接受的是系統訓練,我們的能力不可能突飛猛進,但是每一年,甚至是每一天,我們都在緩慢的成長著。所以,我們的能力會一直加一,加一,加一,直至我們十五年後,達到16!而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現在接觸到的,我們會全部接觸到,他現在會的,我們也全部會學會!”

    坐在陳徒步身邊的李凡,微笑的介面了,“而風影樓,可就未必會和我們這樣一帆風順了。一個詭異的六年,註定了他這一輩子,不可能再像我們一樣,接受正規軍事訓練。他現在的軍事技術,看似強悍得無懈可擊,但是沒有系統性,中間必然破綻百出,只是我們這批初級軍事學員,眼光和資歷不夠,還看不出罷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沒有新的突破,風影樓這樣一個不按部就班,有點飲鴆止渴意味的另類,遲早會被我們再次反超過去!”

    “呼……”

    在場這麼多人,不知道誰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在彼此對視中,他們每一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他們這些人,在進入第五特殊部隊以前,就是天資不俗的精英。他們並不懼怕失敗,但是如果他們努力過了,付出過了,卻突然現,在別人面前竟然猶如垃圾般是不堪一擊時,他們內心深處揚起的,就是自信與驕傲被人踩成無數碎片後,取而代之的無力與無所適從。

    李凡靜靜的看著陳徒步,這個什麼“戰力對比資料”,當然是陳徒步信手掂來鼓勵軍心的玩藝兒,今天他們被風影樓打得團團亂轉,狀態失常的,絕不僅僅是陳徒步一個人,而是他們所有人。就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陳徒步才用如此簡單的方把,把每一個人的思維,引向了充滿無限可能的未來,引導每一個人突破了心靈上的枷鎖。

    就是因為看到了希望,就是因為面對壓力同仇敵愾,他們這批人的士氣,在狠狠一頓後,必然會激增到一個全所未有的高度。在這片戰場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風影樓,用不了多久不會現,他將要面對的,再不是一群任由他欲取欲求任意玩弄的學員!

    這才是真正的陳徒步,一個統率力過人,進入學校僅僅三個月,就把全班所有同學,都團結到自己身邊的陳徒步!

    “李凡,如何對付風影樓,就由你這位突擊組組長來制訂計畫吧。”

    陳徒步用看似不經意的方式,將接力棒放到了李凡的手裏。李凡知道,陳徒步是想當眾捧他,讓他在同學們中間,獲得更多的尊重與認可。還有,陳徒步更是想趁機看看,他李凡究竟有多少真材實料。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4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八章 王佐之才(下)

    李凡還沒有說話,他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容,因為在這個時候,龍王已經慢慢走進了他們這個臨時避雨的山洞。

    迎著一臉不敢置信的陳徒步,李凡輕描淡寫的解釋道:“龍王只是在單挑中輸給了風影樓,並沒有被他‘擊斃’,根據考試規則,他仍然可以留在賽場,所以這一路上我都給龍王留下了導向路標。”

    這一路上拖著受傷的左腿勉強跟蹤,疲勞和痛苦,已經消耗掉龍王幾乎所有體力,沒有人能分清楚,在他的臉上究竟有哪些是雨水,又有哪些是因為痛苦而流出來的汗水。奇異的是,明明剛承受了一次最慘痛的戰敗,但是看著龍王依然挺立如山的身軀,不知道為什麼,就連陳徒步在內,心裏都不由湧起了安全的感覺。

    就連他們所有人的士氣,似乎都因為龍王的歸隊,而再次向上遞增。

    “本來我還只有八成勝算,但是有了龍王的歸隊,就連最後的兩成,也一併囊括在手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李凡會有這樣強的自信,在這種他們人員“死傷”過半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口出狂言。

    “事實證明,風影樓很強,一對一單挑,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但是如果我們以三人為一小組,只要沒有落入他預設的陷阱自亂陣腳,風影樓就根本沒有任何勝算!所以,這一場戰鬥,我們必須遵守的一個宗旨就是,至少以三人為一個戰鬥單位,小心謹慎,步步緊逼,根本不風影樓逐個擊破的機會!”

    “還有,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沒有……”

    說到這裏,李凡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表情,“那群和風影樓在一起睡了六年的鴿子,在下雨之前,可一直在我們的頭頂上打轉呢。嗯,對了,它們當時在空中飛翔的動作,還有排列出來的隊形,可真是有意思得很!”

    聽到這裏所有人一起聳然動容,在幾名隊員的幫助下,小心翼翼坐到地板上的龍王,更是用力一拍巴掌,放聲叫道:“我說怎麼風影樓好像對我們的行蹤了若指掌,總能成功避開我們的追殺,又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對我們反戈一擊,讓我們一次次吃了暗虧。原來那群鴿子,跑到天空在給風影樓放哨呢,**,這不是犯規特權嘛!”

    “我們三十多個人,圍追堵截他一個人,風影樓被迫無奈,把那的鴿朋鼠友都招喚出來幫忙,倒也無可厚非。再說了,能指揮一群鴿子在天空當自己的眼睛,這也算是一種軍事特長嘛!”

    沒有人想去反駁李凡的話。

    陳徒步話深深皺起了眉頭,“風影樓在學校的校園裏露天睡了六年,對風霜雨雪的抵抗能力,肯定比我們強得多,頂著暴雨繼續追殺他,那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但是按李凡你說的來看,就算我們等到雨過天晴,風影樓指揮的那群鴿子,又會跑到我們頭頂,為他通風報信,這樣下去,除非他肯自己主動轉身和我們決戰,否則的話,我們根本無法追上他!”

    “沒錯,頭頂有這麼一群打不得,趕不走,一直向風影樓通風報信的小東西,是很麻煩。”

    李凡淡然道:“如果是龍建輝教官親自使用這種戰術,我們這批初級學員,那是應該立刻舉手投降,反正最終的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懸念。但是現在是風影樓……他是不是真的能把一群鴿子玩得如軀使臂,是不是真的能看懂鴿子用特殊軌跡向他傳達的資訊,那可就難說了!”

    “我們不如做個小小的試驗吧!”

    說到這裏,李凡突然想起了那只風影樓親手製作,能夠自動開槍的“樹樁人”,還有它身體裏那一枚絕對夠酷,爆炸起來絕對夠拉風的“闊刀”地雷,李凡不由淡淡搖頭,並為之微笑起來。

    “龍王重新返隊,有了他坐鎮,再加上陳老大的運籌帷幄,風影樓膽子再大,也不敢再對你們發起反衝鋒。而我,等到雨過天晴,會親自帶領兩名最擅長叢林運動突擊戰的成員,組成一支三人獨立作戰單位,游離於大隊之外。如果風影樓通過鴿子的報告,知道了我們的成員數量,很可能會以為,我們只是另外一支面臨淘汰命運,必須尋找到‘臂標’,再儘快撤出賽場,對他並沒有多少敵意的學員隊伍。一旦他對我們的身份,作戰能力,產生錯誤判斷,我就有機會,讓風影樓在這場比賽中,付出絕不能承受的代價!”

    “還有……如果我們的突襲戰術失敗,風影樓僥倖逃脫,我也能廢了風影樓在天空中的眼睛。”

    說到這裏,李凡的眼睛裏,猛然透出了一股銳利的光芒,他沉聲道:“我們也學學風影樓同學,紮它十幾二十來個草人,把我們的軍裝都套上去,然後分出幾個人,一個拿著兩個稻草人,在密林裏到處亂走。我倒想看看,朱建軍教官精心培養出來的軍鴿,能不能分辨出稻草人和真人的區別。我更想知道,它們如果真的能分辨出來,又要通過什麼方法,去向風影樓報告它們的發現。至少,現在的我,就算是用戰術手語,也無法表達出‘敵方成員有三個,其中一個是真人,另外兩個是稻草人’這麼複雜的含義!”

    陳徒步的眼睛亮了,他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凡的欣賞,道:“如果風影樓和那些鴿子之間的交流,只是粗放式的簡單溝通,那麼他很快就會發現,到處都有敵人接近,到處都是有敵人的蹤跡!其中真真假假,他根本沒有辦法判斷,更無法做出適當的應對。”

    “對,”李凡一字一頓的道:“我就是要虛虛實實,我就是要讓風影樓草木皆兵!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他還不肯放棄最自傲的空中哨兵,不出一個小時,他的專注力,他的精神,包括他的體力,都會在過度緊張中,被高速消耗得乾乾淨淨!喜歡風影樓的教官再多,教他的高級軍事技巧再多,也不能隱藏一個事實……風影樓和我們一樣,還是一個缺欠實戰經驗的新兵!”

    “哼,弱音哨,的確是一件厲器,但它也絕不是無懈可擊,至少風影樓用的弱音哨,還是一件漏洞百出的玩藝!”

    李凡低聲道:“我早就對這個東西的名字產生了好奇,已經仔細查過資料了。我們人類的耳朵,能夠聽到的是每秒鐘振動三萬兩千次至三萬八千次之間的音頻。如果超過了三萬八千次,我們用肉眼還能看到物質在顫動,但是耳朵已經無法再捕捉到它發出來的聲音。但是鴿子和老鼠,它們卻仍然可以聽到。所以它們才能被一根看似吹不出什麼聲音的哨子招喚出來,但是想想看,連風影樓自己都聽不到哨子發出的高頻音,他又怎麼可能用這種高頻音,和鴿子、老鼠之間,進行系統交流,指揮它們根據戰場不同情況,做出各種複雜應變?!”

    陳徒步再次驚訝了!

    李凡竟然能想得這麼深,算得這麼遠。不動聲色,輕描淡寫之間,就把風影樓看似最強的一項優點,變成了可能致命的缺點,更早就通過自身的努力,看透了表像之下的真實,這可絕對不是一時靈智突開的表現。李凡,已經具備一流作戰參謀,所必須的特質了!

    “葉遠哲,陳子安出列!”

    聽到李凡的命令,兩名全隊中最精通叢林運動突擊戰的隊員一起跳起來。

    當著葉遠哲和陳子安的面,李凡把自己身上的所有彈藥都解了下來,他甚至把自動步槍上的彈匣也拆下來,把裏面的子彈一發發的取出來,直到整個彈匣都空了,他才從裏面又挑出七發子彈,重新填裝了上去。

    七發步槍子彈,三發手槍子彈,這就是現在李凡身上的所有彈藥。他目光回轉,對他挑選出來的兩名協從隊員命令道:“和我一樣,把身上多餘的子彈留下!”

    雖然不知道李凡究竟想幹什麼,葉遠哲和陳子安兩個人仍然迅速動手,把自己身上的鋼珠式手雷,連帶多餘的彈匣一起解了下來,並把它們堆放在一起。

    “我一直在計算,風影樓現在已經把他所有的武器,包括手雷和‘闊風’地雷都用光了。他現在唯一的武器,就是手裏的那把格鬥軍刀。他想繼續和我們戰鬥,就必須要想辦法,從我們的手裏奪取武器。”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陳徒步的身上,“如果我們失敗了,甚至是全軍覆沒了,我絕不允許風影樓反過來,再用從我們手裏繳獲的武器,來對付你們。所以,如果聽到槍聲,千萬留意,我們一共用了幾發子彈!”

    陳徒步的身體微微一顫。這雖然只是一場不會有生離死別,第五特殊部隊內部考核比賽,但是在他和李凡的目光彼此相遇的瞬間,他卻突然真正看懂了李凡這個人。

    選定了要跟隨的目標,成王也好敗寇也罷,絕不更改;想要獲得對方的信任和尊重,就先賭上了自己的命,這,就是李凡的生存之道!

    就算這是真正的戰場,他們真的要去對付一名身懷絕技,能力不俗,一旦失敗就會馬革裹屍的超級強敵,像李凡這樣的人,也會毫不猶豫的做出相同選擇!

    眼睜睜的看著李凡帶著兩名隊員,大踏步走出了這個避雨的山洞,陳徒步突然低聲道:“阿凡……為什麼選我?!”

    陳徒步從來不自甘菲薄,但是他必須承認,以李凡年僅十六歲,就展現出來的非凡頭腦和見識,他將來必然能選擇到更好的效忠物件,能跟著對方,闖出一片更燦爛的天地。

    “陳老大,你忘了?”

    李凡沒有回頭,他微笑著道:“在六年前,我們一起參加‘靈魂之門’考驗時,我晚上餓得都流出眼淚了,你不但沒有笑話我,甚至還把你最後那五分之一塊壓縮餅乾送給我了。雖然我李凡這個人,就值區區五分之一塊壓縮餅乾,說出去是很丟人,但是……我***高興!”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四十九章 偽裝(上)

  李凡的漏洞,就是風影樓竟然頂著下了四個半小時的豪雨,在充滿各種危險的山區裏繼續不間斷行動。**-**風影樓當然是想在雨停之前,重新獲得武器,所以他這期間,他已經找到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雖然敵眾我寡,而且對方已經做了必要的防備,他最終還是沒有用突襲去賭命,但是風影樓也記住了這兩支參賽小組的座標。

    當整整下了四個半小時的豪雨終於停歇下來,在雨水洗滌後,整座大山都透出一片亮麗的清新,那蔥蔥郁鬱的綠色,讓人看了就覺得眼睛舒服。水珠子還在狹長的樹葉上緩緩滾動,不知名的鳥兒,就已經抖著身上有些潮濕的羽毛,對著天邊升起的那道七色彩虹,唱起動聽的歌兒,而那些躲在自己巢穴中,終於活著熬過這場洗禮的小動物,也探頭探腦的開始閃爍起來。

    就是在這一片清新,似乎就連吸到自己肺葉裏的空氣,都變得甘甜的雨後世界中,一群鴿子展翅飛起,在空中劃出一個個隱含某種定律的小***。

    看著這種一知半解的“鴿舞”,風影樓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驚訝,他低頭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用鉛筆畫出來的簡易地圖,沒錯,的確有第一支新的三人作戰小組,出現在了這個賽場上!

    李凡的針對風影樓制定的戰術,聽起來很有效,但是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們還是一群缺乏實戰經驗的新兵,而戰場的智慧,不但需要天分,更需要日常生活經驗積累的釋放,所以,李凡的判斷,和風影樓的戰術一樣,都必然有著因為年輕而存在的漏洞。

    李凡沒有想到,風影樓在擺脫他們追蹤之後,竟然頂著暴雨,在充滿各種不可預測危險的山區繼續不間斷行動。直至找到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風影樓這樣做,當然是想從這些更好對付一些的學員身上,取得他現在最需要的武器。

    但是不管怎麼說,對方也是在學校裏接受了六年軍事訓練的精英,面對被淘汰的命運,他們更是激出所有的潛能,就算是大雨傾盆而下,他們也做了必要的防範措施,風影樓根本沒有機會,更沒有把握對他們起成攻突襲,但是至少,風影樓記住了他們在這片賽場上的座標,並把他們畫入了自己的地圖。

    “吱吱,吱吱,吱吱……”

    風影樓身邊的幾隻軍鼠突然開始不停的吱吱亂叫,看它們的動作,似乎更充滿了煩躁和不安。

    轉頭看著幾百米外,一縷濃合著水氣的煙霧緩緩翻滾而起,風影樓的臉色變得沉靜如水,他低聲道:“厲害!”

    風影樓真的沒有想到,對方不但看穿了自己和軍鴿之間,只是在用最粗放的方式進行溝通,更看穿了他身後幾隻軍鼠的優點和缺點。

    在叢林作戰中,氣味也是一項重要的情報來源。真正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在打叢林戰時,絕不會用洗衣粉或是肥皂之類的東西來清洗衣服,因為這樣做,風會把自己身上的氣味傳出很遠很遠。他們也不會吃諸如大蒜之類具有強烈刺激氣味的食物,更不會吸煙或吃口香糖。

    像風影樓的正版師父莫天,他在打無限制特種作戰時,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用放了樹皮和植物花瓣的水來洗澡,弄得好像是貴妃入浴。他更把當地最常見的植物收集起來,熬成了濃汁,並把它們裝在一個有噴嘴的小塑膠瓶裏,每隔一段時間,就對衣服噴一次。

    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軍犬,都無法分辨出莫天身上的味道。

    莫天能做到的,還遠不止此,他每天都會嚼竹葉。說實話,這種國寶大熊貓最喜歡吃,聞著上面還散著一股清香氣息的東西,送進嘴巴裏就絕對不是那回事了,又澀又苦,正常人只要嚼上幾下,估計就會立刻吐出來。

    但是莫天卻能嚼得有滋有味,如果在地面上現薄荷之類的野生植物,他更會大大咧咧的一伸手,把這種東西拔出來,丟進自己的嘴裏一起用力猛嚼。如果心情好的話,他甚至會把這些草草、枝枝的一起咽進自己的胃裏。

    原因很簡單,這些東西,能讓莫天的呼吸中,都透出植物的味道,尤其是竹葉,還有薄荷這些擁有較強味道的植物,都能夠在兩至三小時內,偽裝人類的呼吸。

    如果沒有這種強到極點的偽裝技術,莫天又怎麼可能在主戰場失守,身邊戰友全部陣亡的情況下,獨自在前線支撐了兩周時間,擊斃了上百名敵人?要知道,他們當時面對的敵人,可是先和蘇聯打,再和美國打,早已經積累下豐富實戰經驗,更精通熱帶雨林作戰的精銳特種部隊!

    而幾百米外,正在翻騰而起的煙霧,不但是在向風影樓示威,更是在隔阻風影樓身邊幾隻軍鼠的嗅覺追蹤!要知道,大自然中的動物,那些嗅覺靈敏的動物,最害怕的就是濃煙的味道!

    相信在這些濃煙的掩護下,那支不知道由誰帶領,但是能力絕對不容小覷的三人作戰小組,已經開始用植物對自己做出技術偽裝,相信當他們再次開始行動時,會徹底從軍鼠的氣味追蹤網中消失。

    特種作戰,絕不像外行人想像的那樣,就是大家藏在掩體後面,比賽誰的槍法更好,誰的武器火力更犀厲,而誰的狙擊手,打的更漂亮。

    滲透與反滲透,追蹤與反追蹤,這是特種兵技術領域,被絕大多數人忽略的真正精華。

    如果不是風影樓頂著暴雨,收集了另外兩支參賽小組的駐紮位置,使他一開始就獲得了最重要情報,他真的可能在這支三人小組面前,吃上一個也許致命的大虧!

    “軍鼠是一種嗅覺比軍犬更靈敏幾倍的動物,想要擺脫它的嗅覺追蹤絕不容易。所以,有些規則,你們必須記住。”

    李凡望著自己身後的兩名隊員,沉聲道:“第一,沒有現風影樓,並確定可以對他起攻擊的話,絕不要奔跑。因為奔跑,會讓你們踏翻腳下的泥土,使植被散出比周圍更強烈的味道。還有,你們奔跑,腎上腺素就會加速分沁,汗水也會從皮膚裏滲出來,就算我們已經用植物對自己的氣味進行了偽裝,也很可能會因此,而露面破綻。”

    “第二,在叢林裏行軍時,要跟緊我的步伐,和我一起走‘z’形路,雖然這樣是會多走很多路,也會消耗很多體力。但是如果風影樓現了我們,並且利用軍鼠,想要對我們實施反追蹤,甚至想要對我們起偷襲的話,他跟著我們走過的‘z’形路,一路追上來,他會跟得頭暈眼花,他的速度會變慢,他的神經反應會遲緩,面對不斷重複的回來轉折,更會對軍鼠帶出來的路,產生懷疑。”

    “第三,不要害怕跟著我走到視野開闊,很容易被敵人狙擊的區域。風影樓手裏已經沒有武器了,就算看到我們,也不可能把他手裏的格鬥軍刀當飛刀甩出來。開闊地點,風的流通非常順暢,會把我們留下的所有氣味線索,全部吹到植被地帶,如果我們的氣味偽裝技術還不過關,風影樓還是能用軍鼠追蹤我,就們就在那裏為伏擊點,對被氣味帶入歧途的風影樓,進行一次反伏擊!”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從葉遠哲和陳子安掃過,看出了這兩名隊員臉上的疑惑,他淡然道:“這是中級特種作戰學科裏的內容,我雖然不可能像風影樓一樣,一進學校就因為種種機緣,和幾位重量級教官打成一片,得到他們的悉心傳授,但是每天認真向教官學習,努力舉一反三,向他們提出自己的疑惑,多往圖書館跑,並隨之瞭解一些中級特種作戰技巧,這也很正常!”

    李凡他們走了。

    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十五分鐘後,風影樓竟然出現在了他們點燃火堆,利用煙霧阻隔軍鼠氣味追蹤的區域。

    李凡想要阻隔的是軍鼠的追蹤,所以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氣味這一項上。

    而風影樓則不同,他要偽裝的話,就應該更側重視覺這一項。

    風影樓身上擁有足夠偽裝效果的迷彩服,還有他的頭盔,已經全部裝備到了“樹樁人”身上,雖然他裏面穿的軍用T恤衫,也是綠色的。但是坦率的說,面對一名能夠用氣味偽裝,隔絕軍鼠追蹤的高手,僅靠純綠色的T恤襯做偽裝,還遠遠不夠!

    “視覺偽裝,最大的雙要素,就是顏色與質地!”

    就在這個時候,莫天教官的話,清晰的在風影樓的耳邊迴響,“無論是叢林,雪原,沙漠,或是山地,這些地形都有自己獨特的顏色與質地。顏色不用多說,當然就是你肉眼能夠看到的,而質地,主要是周圍物體的輪廓和稜角,你絕不能讓自己往那裏一趴,讓人看得就覺得怪異,就覺得和周圍格格不入。一個有效的技術偽裝,不但要配合周圍的顏色,更要配合地形特有的質地。否則,面對高手,你做的偽裝,就猶如小孩子堆的積木一樣,根本不堪一擊!”

    “簡單的說,在溫帶落葉林裏,你應該用斑點形的偽裝;在針葉樹森林,或普通的森林裏,你應該用斜條偽裝;在沙漠裏,你應該用斜條偽裝;在到處都是冰雪的南北極,你應該用斑點形偽裝;在草地或視野開闊的區域,你要用斜條偽裝。”

    說完這些話,莫天伸手狠狠刮了一下風影樓的鼻子,“不要問我理由,現在以你的年齡和知識結構,我很難向你解釋清楚。你現在只需要記住,這些配合地形質的簡要準則就夠了!”

    直到那個時候,風影樓才明白,為什麼第五特殊部隊,會有四種顏色不同,上面的紋路也不同,據說是為了適合不同戰場特徵而製作的迷彩服可以選擇。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5 PM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3-12-2 12:56 AM 編輯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章 偽裝(下)

    特種部隊,個人偽裝的精義……

    偽裝的時候,必須考慮有某些形狀,是人類特有的。比如軍用頭盔,黑色的皮靴,帶著天線的步話機,工具讓人類戰勝了大自然,而同時,這些東西也讓人類欲發和大自然格格不入起來。看到這些東西,不要說是一個身經百戰的特種兵,哪怕對方只是一隻兔子,也會立刻警惕起來!

    所以最高層次的偽裝技術,簡單的說,就要想方設法,把自己變得看起來不是人!

    ……

    風影樓慢慢翻開了李凡他們已經用濕泥壓滅的火塘,他抓起裡面混合了木灰的爛泥,一點點把它們抹到了自己的臉上。

    風影樓抹得很小心,也很仔細,看他的動作,彷彿要以自己的臉龐為平臺,正在進行藝術創作似的。

    很多人看過軍事電影,都知道特種兵在參戰前,會用黑色的偽裝油塗抹到臉上,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群全幅武裝,靜靜坐在那裡,身上已經升起騰騰殺氣的職業軍人,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鬼。

    而一些三流導演,拍出來的影片,特種兵做的這種行為,更成了「耍帥玩酷」的代名詞,但是想想看吧,即將投入真槍實彈的戰場,面對彈雨橫飛,到處都是殺機,稍有不慎就會命喪沙場永不超生的修羅界,又有哪個職業軍人,還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自己的外表?!

    他們在臉上使用迷彩油漆,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人類的皮膚會滲出油脂,這些油脂在太陽的照射下,會反射出比周圍環境更醒目的光。這樣的小小破綻,一般的職業軍人當然無法捕捉到,但是如果有兩支同樣訓練有素,同樣身經百戰的特種部隊,在戰場上狹路相逢,雙方士兵一邊小心隱藏保護好自己,一邊瞪大了雙眼,努力捕捉目標,到了那個時候,最細小的破綻,都會引來最致命的打擊!

    額頭,鼻子,顴骨,耳朵,這些部位在人體的頭部比較突出,更容易被敵人發現,所以在用混合了木灰的爛泥進行偽裝時,風影樓選擇了顏色最深的爛泥。

    眼眶,下巴下側,這些部位,都微微凹陷,就應該用顏色較淺的木灰泥,對其進行填補,用來打破人類頭部的輪廓構成。這樣做看起來似乎是在無用功,但是人類對熟悉的東西,捕捉能力,或者說本能直覺感應能力是驚人的,只有打破這種「心靈影像」,才可能讓自己真正做到徹底「隱身」!

    處理完自己的面部,風影樓又從火塘裡翻出幾根已經燒焦的木炭枝,以它們為筆,在自己裸露到空氣中的手臂上,一條條畫出猶如斑馬線一樣的四十五度傾斜條紋。

    至於那件綠色的T恤衫,單憑它的偽裝色是遠遠不夠的。當風影樓用格鬥軍刀,削下幾塊樹皮的時候,他的動作突然微微一頓,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上,竟然緩緩揚起了一縷帶著幾分懷念的微笑。

    「只要把樹皮內的纖維抽出來,兩根並在一起,把它們搓成一根合適的魚線了。至於魚鉤嘛,可以用大頭釘,曲回針,縫衣針,金屬線,甚至是木頭,海龜殼製造……」

    周玉起滔滔不絕的背誦還沒有結束,風影樓就把一塊他剛剛削下來的樹皮遞給了周玉起,「魚鉤我來想辦法,那就麻煩你先幫我做一根兩米長的魚線吧。」

    周玉起立刻目瞪口呆起來。

    ……

    六年前,他們一群平均年齡還不到十歲的孩子,還沒有正式踏進校門,更沒有正式接觸到特種作戰,就一起參加了淘汰率高達百分之五十,絕對可以堪稱集無恥、變態於大成的「靈魂之門」考驗。

    當時他們真的好菜,他們什麼都不懂,雖然風影樓勉強記住了整篇野戰生存手冊,但是空有用圈圈叉叉組合起來的理論,他們就連一根最簡單的魚線都做不出來。

    到了今天,風影樓在莫天的教導下,已經能製造出一個個就連身經百戰的老兵,都不敢稍有大意的詭雷陷阱,他更能用出類拔萃的軍事技術,在群山與密林之中,單槍匹馬打得數十倍於己的同學疲於奔命,按道理來說,他已經成功了,他已經可以為自己的成就感到自豪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就是在這種莫明的沉默中,風影樓用樹皮做成了足夠支撐一定重量,更有相當韌性的繩子,最後再用他揉搓成的繩索,把一些砍下來的樹枝連在一起,製造出一件通體由樹枝和樹皮外加部分灌木叢裡取到的枝條,編織成的偽裝衣。

    風影樓披上了這件猶如雨披般,可以把全身都罩住的偽裝衣,當他終於借助種種手段,和他們腳下的這片山,身邊的這片樹,完美融合到一起時,這個給淘汰學員用來做最後一次補考的比賽場,已經變成了一個由風影樓主導的獵殺戰場!

    而風影樓要獵殺的目標,只有一個……

    當陳徒步終於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一把貨真價實的格鬥軍刀,已經架到了他的脖子上,那股冰冷而鋒利的質感,讓陳徒步全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一起倒豎而起,而風影樓低啞的聲音,更從身後直接傳送進他的耳膜,「不要動,一動你就會死!」

    沒有人敢忽略風影樓的警告,更沒有人敢忽略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遊走在陳徒步身邊的隊員一起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在他們周圍更響起了一連串拉動槍栓的聲響。

    「你們手裡的都是自動步槍,早已經打開保險,只要一扣扳機就能把子彈發射出去,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在那裡猛拉槍栓?」

    風影樓沒有回頭,在這個時候他明明身陷重圍,卻當真是語出如刀:「在城市反恐戰中,如果遇到劫持人質的暴徒,利用拉槍栓的動作和聲音,震懾暴徒,使目標因為生物面對死亡的本能畏懼,身體在瞬間出現僵硬,進而捕捉到戰機,這一套心理戰術我懂,你們就不必再對我使用了。」

    站在風影樓四周,同時對他舉起手中武器的隊員不由啞然。

    刀鋒逼得太緊,陳徒步根本沒有辦法扭頭,他只能用一種怪異的動作轉動眼球,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一眼風影樓伏擊他的地點。

    風影樓藏身的位置,是一堆混合了雜草的爛泥潭,聞著風影樓身上那一股股令人聞之慾嘔的腐爛味道,就算知道自己如果開口說話,喉嚨就有可能被刀鋒劃傷,但是陳徒步仍然開口提問了,「我們一路走到你的伏擊點,至少用了五分鐘時間,你躲在那裡面是怎麼呼吸的?千萬不要告訴我,你弄了一根管子通氣,如果真有這種東西,你絕不可能逃過我們的觀察!」

    「你沒發現我連褲子都沒有穿嗎?噢,不好意思,我現在站立的位置,是你觀察的死角。」

    在學校裡沉默寡言了整整六年的風影樓,在這個時候就像是在和老朋友親密交談般,絕對是有問必答,「我把軍褲脫下來,先用水打濕,再把它吹脹,雖然還會露氣,但畢竟我隱藏的地方,只是泥潭,不是水潭,憑兩隻褲管裡儲存下來的空氣,已經足夠讓我支撐到你自投羅網!」

    沒錯,陳徒步是看不到,但是他們周圍的隊員可是能清楚的看到,現在的風影樓,不但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衫,下身更是只穿了一條軍綠色短褲,再配合上他身上那件用樹皮、樹枝和雜草編織成的偽裝衣,還有滿身的爛泥,看起來當真是說不出來的詭異與好笑。

    但是自己的隊長竟然被對方單槍匹馬成功伏擊,用一把刀子直接架到了脖子上,面對這種結果,又有誰能笑得出來?

    「嗯,我們的確在特種作戰中,學過用軍褲打結,做成水漂強行渡河的方法。」

    在眾目睽睽之下,陳徒步繼續問道:「我們全隊足足有十幾號人,你整個人都趴在爛泥裡,又是如何確定,剛剛從你身邊走過的人是我?」

    「學校裡你們沒有人願意和我說話,在課間時間,我只能一個人傻傻的坐在教室裡面,實在無聊了,我就自己跟自己玩各種遊戲,其中有一項,就是聽腳步聲分辨究竟是誰。不好意思,你的腳步聲,我記得最清楚!」

    千萬不要以為風影樓在這個時候是得意忘形,對著陳徒步自賣自誇,你更不要以為,陳徒步真的是好奇心驅使,才會在這種被人用一把刀子架到脖子上的情況下,像個八婆似的喋喋不休。

    一個看似佔據絕對主動,一個看似已經再無還手的可能,但是他們身邊還有十幾名手持武器,隨時可能會發起突襲的隊員,陳徒步和風影樓之間的局勢,就好像是走在鋼絲繩上的平衡,隨時都可能因為一個細小的變化而在瞬間發生逆轉。

    所以陳徒步擺出謙虛好學的姿態,問出一個又一個問題,就是想要麻痺風影樓,讓風影樓在得意忘形中自動暴露破綻。

    而風影樓有問必答,更是在試圖打擊陳徒步的自信,削弱他的反擊心理。

    兩個人都是第五特殊部隊同齡學員之中,出類拔萃的精英人物,雖然都沒有成年,但是卻已經隱隱具備了臨泰山倒而不變色的強者特質。就在這種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在那裡有問有答說得旁若無人,在他們的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而實際上,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的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已經展開了一次次心理、意志與智力方面的交鋒。

    「還有,你千萬不要以為我是人品爆發,正好就潛伏到了你走過的路旁邊。我可以實話告訴你,在四個小時裡,我已經對你進行了六次伏擊了,其中有一次,你們當中還有一個人踩了我的右手一下,還好,他以為是腳下的土地因為泡水後鬆軟,才沒有多加留意。」

    看到自己對面一名隊員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不用問陳徒步也知道,就是這個粗心鬼,已經踩到風影樓的右手了,卻沒有發現他們要追殺的目標,就老老實實的趴在身邊不足一米的位置上。

    在心中暗呼了一聲「厲害」,但是陳徒步依然一臉無所畏,在他的臉上甚至還揚起了一個挽惜的表情,「風影樓,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我必須恭喜你,你單刀直入,用刺客式的攻擊,已經成功的拽上了我這個敵方的最高指揮官。可是,現在我得善意的提醒你,這是一場淘汰學員的補考比賽。我這個隊長陣亡沒有關係,反正這場比賽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只要有一發子彈打到你的身上,你這個每次考試,都肯定倒數前十名的差等生,面對的,可就是無可逆轉的淘汰命運了!」

    風影樓的攻擊夠狠,陳徒步的反擊也相當淩厲,而且他說的是實情,就算風影樓拉著他這個敵方最高指揮官一起完蛋,最終在現實中受影響的也只有風影樓一個人罷了。

    陳徒步說完這些話,他已經開始輕輕吸氣,他在等待,只要風影樓面對這種無可辯駁的事實,心裡稍有猶豫,動作中露出空檔,受過嚴格近距離格鬥訓練的陳徒步就可能會在瞬間發起反擊。

    但是架在他脖子上的格鬥軍刀,依然穩定得無懈可擊。

    「沒錯,我們兩個一起被子彈打中,要滾蛋回家的,的確只有我一個人。既然如此,你這個總指揮官,為什麼不下令讓周圍的部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開槍呢?我在等著呢!」

    說到這裡,風影樓手中的格鬥軍刀又微微向下一按,逼得陳徒步只能抬高了下巴,他輕輕拖動刀鋒,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要把陳徒步的喉管,一點點的鋸斷般,「不過我也得善意的提醒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一聲,我現在身上沒有防彈衣,甚至連件軍裝都沒有,大家手裡的武器,雖然裝備的都是打不死人的特種橡皮子彈,但是在這麼近的距離,打到我的身上,我還是會痛。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請您想一想,如果我痛得下意識手那麼一抖,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陳徒步的眼睛猛然瞪圓了,這小子是在恐嚇,赤裸裸的,已經是真刀實槍的恐嚇!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一章 爾虞我詐(上)

   「風影樓你小子嚇唬誰啊……」

    龍王的話才說了一半,風影樓左手一探,直接拔出陳徒步身上的自衛手槍,對著距離他連三米都不到的龍王,「砰!砰!砰」連開了三槍。

    風影樓一臉的平淡,就好像他剛才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般,對著龍王淡然道:「你已經被我擊斃了,根據比賽規則,請不要再對我這個敵人說話,否則我會直接向學校投訴,說你惡意干擾比賽進程。」

    看著自己防彈衣上那三個醒目的彈痕,龍王的臉在瞬間脹得一片通紅,他揚起了自己的拳頭,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最終他還是死死咬住嘴唇,沒有讓自己再吐出一個字。到了這個時候,龍王真的無話可說,要知道,遵守規則,這本來就是身為軍人,一個最基本的素質,更何況整個賽場都在學校的監控之下,根本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

    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竟然調轉槍口,又在另外一名學員的身上連開了好幾槍,用這種集卑鄙無恥於大成的方法,在那名學員身上也打下了「陣亡」的烙印。

    明明知道陳徒步使用的九二式手槍彈匣裡,還有七發子彈,風影樓卻抬起左手的槍,一邊繼續用溫柔而緩慢的動作,慢慢在陳徒步的喉嚨上來回磨擦,帶得陳徒步的皮膚上炸起一層又一層小米粒大小的疙瘩,一邊用客氣而禮貌的語氣詢問道:「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請您幫我往彈匣裡填滿子彈,好嗎?」

    看到這一幕,聽著風影樓的要求,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圓了,他們的心裡更齊齊發出了一聲欲哭無淚欲語還休的哀嘆:「不帶這麼幹的吧?!」

    風影樓的刀子就架在陳徒步的脖子上,如果他們對著風影樓開槍,風影樓最多也不過就是個被淘汰的結局,可是他們的陳徒步隊長,那可就是要被風影樓當眾割喉,只要風影樓下手稍稍黑上一點,手腕稍稍轉動,一旦劃破了頸部大動脈,那陳徒步可真是必死無疑。

    不能把風影樓當場「擊斃」也就算了,最令人鬱悶的是,看這種架勢,風影樓搞不好就真的敢開幾上槍,就讓陳徒步幫他往彈匣裡填幾發子彈,用這種令人髮指,更另類得讓人哭笑不得的方法,把他們這支由全年級最優秀學員組成的特種作戰小隊,所有成員一個個「淘汰」出局。

    如果他們一群人圍在四周,但是卻因為投鼠忌器不敢開火,就這樣被風影樓單槍匹馬一個一個慢條斯理,打幾槍上幾發子彈的盡數殲滅,先不說他們一群人丟人算是丟到姥姥家了,如此經典,如此出人預料的戰果和經歷,絕對會錄入第五特殊部隊學校史冊,載入經典教學戰例當,成為也許會在學校流傳幾百年的反面教材!

    陳徒步的臉色忽青忽白,他知道風影樓想幹什麼。當年他用籃球輕而易舉砸碎了風影樓所有的驕傲,一步步把他打回原形,更打得幾乎永世不得超生。而今天風影樓的這一手,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他屈服於風影樓脅迫。真地往彈匣裡填裝子彈。「協助」風影樓對付四周想要保護他地隊員。那他陳徒步用了整整六年時間。才在同級學員之間建立起來地個人威信。就會在瞬間被掃成無數碎片。再也沒有重新彌補起來地可能!

    「別死撐著了。」

    風影樓平時幾乎不說話。但是這絕對不代表他不善長說話。「我們都學過拷問與反拷問課程。你應該知道。一個人如果精神像你這樣高度緊張。最多只能支撐三十分鐘。就會達到生理極限。進而變得反應遲鈍。自我防衛能力降低。更會犯上一些平時根本不會犯地錯誤。」

    說到這裡。風影樓拉長了聲音。緩緩道:「到了那個時候。只要你地心理防線被我突破。你真地……會哭給我看!」

    陳徒步抿緊了嘴唇。到了這個時候。他真地已經無話可說。

    「砰!砰!砰!」

    風影樓突然調轉槍口,又將三發子彈打到了繼龍王以後,第三名「敵人」的防彈衣上。在開槍的時候,風影樓雙眼一直死死盯著陳徒步,捕捉著他臉上每一個哪怕最細微的變化,「你的眼角在跳,我只是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不到五分鐘,聽到槍聲,你的眼角已經開始微微跳動,你是不是已經有點心驚肉跳的感覺了?你是不是突然發現,你原來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堅強?」

    說到這裡,風影樓先是右手略略施加壓力,讓陳徒步覺得呼吸不暢,然後又低聲道:「說真的,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擔心,自己半個小時後,是不是還能像現在一樣,裝得若無其事?」

    陳徒步還是沒有回答,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孤零零的掌聲就突然在距離他們不遠的位置響起,而一個聲音更清晰的傳進了他們的耳朵:「從心理與生理兩方面同時入手,層層突破步步緊逼,不愧是莫天教官帶出來的徒弟。」

    能讓陳徒步聽到聲音,臉上就露出如釋重負表情的人,當然是那個他平時已經倚為左臂右臂,在這場比賽中,更綻放出非凡才華的李凡。

    隱隱聽到槍聲就發現事情不對,在雙方距離已經超出短程無線電通訊設備的連接極限的情況下,李凡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帶領兩名隊員,迅速回援和大部隊匯合。

    雖然在這個時候,李凡的臉上多出了幾條強行穿越密林時,被荊棘劃出來的血絲,但是往那裡一站,他的身上,卻依然散發著一股只可能屬於智者的沉靜如水。他的目光在現場一掃,更是把風影樓的伏擊經過,甚至是現在的事態發展推敲得盡收眼底。

    李凡毫不掩飾對風影樓的讚賞,油然道:「在看似彈盡糧絕山窮水覆的情況下,把自己變成最後一發子彈,打出最淩厲,瞬間就扭轉全局的一記攻擊,能忍常人不能忍,為常人不能為,風影樓你的確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強勁對手。佩服!」

    「彼此,彼此。」

    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李凡的臉上,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竟然迸濺出幾點無形的火花,「就是因為你謀定而後動,把我所有優勢都逐一破除,我被逼無奈,才只有兵行險招!」

    李凡淡淡點頭,他一邊緩步向風影樓和陳徒步靠近,一邊沉聲道:「你的確成功了。現在你已經取得了絕對主動權,作為莊家,攤開你的底牌吧。」

    「六年前陳徒步『熱情』的請我一起打籃球,大家關係都這麼好了,所以今天我想請高高在上的陳徒步班長,流著眼淚把我送下山。」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1-25 02:06 PM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二章 爾虞我詐(下)

    聽到這個要求,李凡眉毛一挑,斷然道:“不可能!”

    風影樓的雙眼猛然凝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無論是對峙還是談判,一旦對方撕破臉皮,這只能說明一點……李凡已經勝券在握,可以無視風影樓的威脅了!

    風影樓犯錯誤了,他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李凡這樣一個絕不容小覷,和他一樣擁有瞬間逆轉戰局的危險人物,走到了自己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上。

    嘴角帶著一絲必勝的笑容,李凡右手緩緩舉起一枚高殺傷力破片手雷,“這是一枚第五特殊部隊專用的預鍛破片人員殺傷雷,雖然它的殺傷威力和半徑,沒有你在‘樹樁人’裏暗藏的‘闊刀’地雷那麼變態,但是五米半徑,絕對是它的有效覆蓋範圍。”

    風影樓依然一臉平靜,他持刀的右手,更是穩定得無懈可擊,讓任何人都不敢稍有輕舉妄動,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卻猛然揚起了一片驚濤。

    李凡不愧是針鋒相對,破解了風影樓軍鴿、軍鼠兩條戰線的超級強者。在場這麼多人,除了陳徒步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之外,其他學員還沒有足夠的智慧與眼光看出來,李凡已經成功的打出了一記峰迴路轉,妙手天成的反擊!

    風影樓單槍匹馬截持了陳徒步,他靠的,是鑽了比賽的空子,他身上沒有防彈,就連遮體的軍裝都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橡皮子彈在近距離打中身體,無論他是故意也好,身體受到創傷本能反應也罷,就算真的一刀把陳徒步的喉嚨割斷,學校也很難定他的重罪,最多就是請他滾蛋回家。

    風影樓這樣做,說白了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更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這幾句話最直接的體現。

    可是李凡,卻輕而易舉的把風影樓苦心營造的優勢給化解了。

    化解的手段,當然就是他手中那一枚剛剛在軍工廠通過批量試製,在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裝備全軍,但是威力絕不容小覷的預鍛破片人員傷殺手雷。

    作為一場初級學員補考比賽,他們身上裝備的手雷,全部都是道具。就算李凡真的在風影樓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引爆”這枚手雷,也不會有驚天動地的轟響,更不會濃煙翻滾,但是安裝在手雷裏的鐳射發射裝置,卻會發射出短距光波,一旦被風影樓身上的接收裝置接到,系統就會自動判定風影樓“陣亡”,打上淘汰者的烙印。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風影樓還是堅持要在陳徒步的脖子上切那麼一刀,不要說是他自己難逃第五特殊部隊最嚴厲的處罰,可能就連他的老爸風紅偉,都會因此受到影響。

    風影樓輕輕眯起了眼睛,看著李凡那一枚已經拔掉保險,卻用手指壓住了引信,讓它依然保持靜止狀態,沒有真正“爆炸”的破片式手雷,沉聲道:“既然你已經找到了破解現狀的方法,為什麼不直接使用,反而要大模大樣的把殺手鐧露出來,提醒我?”

    李凡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不敢。”

    “要是換成別人脅持陳老大,我走到五米之內,就會二話不說直接從背後‘引爆’手雷,反正我們陣亡無所謂,你卻要被淘汰,這種自爆絕對是穩賺不賠。但是你一個人被大家排斥,平時連個說話談心的朋友都沒有,尤其是最後兩年,你的情況更加嚴重,坐在教室裏不是發呆就是發傻,每天晚上更是和一群鴿子還有老鼠混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六年,說你沒有一點精神憂鬱症,說你沒有一點點變態的傾向,我絕不相信!”

    說到這裏,李凡的目光落到了風影樓手中,那把鋒利的格鬥軍刀上,“雖然機率並不大,但是我真的不敢用一場考核比賽的輸贏,去賭陳老大的命。”

    風影樓突然再次拖動手中的格鬥軍刀,這一次他用的力量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大,鋒利的刀鋒從陳徒步的喉咽上劃過,上面已經淡淡的沾染上了一層脂胭般的顏色,看到李凡果然和自己預測的那樣,輕輕皺了一下眉頭,風影樓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可是很快這種帶著勝利意味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

    在李凡的眼裏,就連從小溪裏撈出來的小魚,都不捨得眼睜睜看著它們缺氧而死,所以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幫它們換一次水,最後甚至拄著拐杖,在山區裏步行了四公里,把它們重新放回大自然的風影樓,竟然成了一個擁有變態傾向,隨時可能不顧一切暴起殺人的危險份子!

    也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層顧慮,李凡才沒敢在暗中直接痛下殺手,反而把一切都擺到了表面上。

    不過把自己放到一個中立者的位置上,仔細分析了一下,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過了六年和大家格格不入獨行特立,猶如人猿泰山般的生活。他每天晚上都在校園裏,用白癡般的方式,進行自虐式的訓練也就不說了,還喜歡對著鴿子、老鼠、軍犬訴說心事也不提了,單單說他外表木訥,思維卻過於活躍,內心世界更太豐富,呆呆坐在那裏可以幾個小時不吭氣,偶爾卻會突然想到高興處,發出幾聲令旁人無不毛骨怵然的嘿嘿笑聲……

    這個,嗯,別說,他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呃……與眾不同!

    李凡利用比賽條例,重新掌握了局勢,但是風影樓也用了陳徒步脖子上的一滴血,找到了李凡的弱點。在彼此愈發小心翼翼的對視與對峙中,李凡和風影樓同時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這一場交鋒,他們算是拼出一個旗鼓相當。

    誰都捏住了對方的一個要害,彼此威脅彼此對峙,誰也沒有完勝的把握,所以誰也不敢輕易撕破臉皮,進行立判勝負的決戰。

    兩個人就那樣輕輕眯起眼睛,彼此對視著,而最慘的,當然是陳徒步。

    為了向李凡施壓,風影樓不停的用手中的格鬥軍刀,一點點在他的脖子上拖動著,雖然知道這個小子就算是狗膽包天,沒有被人逼急了眼,也絕不會一刀狠狠砍下來,但是刀子被人架在脖子上,還像是宰雞似的在那裏磨來磨去,耳邊幾乎已經聽到了死神姑奶奶溫柔的呻吟與招喚,自己胸膛裏的心臟,更隨著刀鋒的磨動和力道忽輕忽重,神經質的不規則跳動,這種滋味,誰***受得了啊?!

    雖然知道在這種對峙中,誰先開口說話,就不可避免的落了下風,但是眼睜睜的看著豆粒大小的汗珠,不停從陳徒步的臉上滲出來,其中有部分汗液,已經緩緩滲進他的眼角,可是陳徒步卻不能伸手去擦拭,只能眼皮子在那裏不停的眨動,看起來說不出的難受,最終李凡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喂!”

    “嗯?”

    “你這樣一直把刀子架到陳老大的脖子上,還壓得那麼狠,就像你說的那樣,人類面對高強度精神緊張,生理承受極限是三十分鐘,要是你的精神不繼,手一抖,真的在陳老大脖子上切了那麼一刀怎麼辦?人命關天,你還是先把刀挪開幾公分好不好?”

    “你還不是一樣?”

    風影樓瞪著李凡手中的破片手雷,道:“你必須用手指一直壓著手雷的引信,我看你現在已經手心出汗了吧,你要是手指一滑,讓手雷的引信彈了出來,我的小心臟那麼‘撲嗵’一顫,你說到那個時候,你家陳老大脖子上多了一刀,這罪魁禍首,算你的,還是算我的?人命關天,你往後退上幾步,好不好?!”

    第二回合的交鋒結束,兩個人又一起閉緊了嘴巴。

    風影樓當然不可能主動放下手中的刀,李凡也不肯放下手中的手雷。這就好象是兩個人同時把槍指到了對方的腦門上,一旦放棄手中的王牌,對方就會徹底佔據上風,到了那個時候,面對一個狡猾如狐,智力絕不比自己低多少的強勁對手,再想逆轉戰局,那幾乎就是絕不可能!

    但是……李凡知道,這場對峙,如果比拼耐性,他百分之百,不是這位每天往教室的旮拉角裏一坐,就能像大神上了身般,幾個小時一聲不吭,就連廁所都不用上的風影樓對手。

    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那是白癡!

    所以很快李凡就再次開口了,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甚至還主動向後退出了一步。

    “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對我們都沒有好處。你想要陳老大哭著把你送下山,這樣的要求太過於苛刻,我們實在無法答應,你看這樣好嗎,我們就各退一步,努力取得一個雙贏局面。”

    說到這裏,李凡舉起了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我們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如果你還想繼續和我們打下去,我們會給你提供足夠的武器彈藥甚至是食品,你取得這些物資,並帶著陳老大走到相對安全位置後,不管是一刀‘擊斃’陳老大也好,放了他讓他繼續當你的敵人也好,最起碼不能對他造成實質性人身傷害。”

    說這些話的時候,李凡的眼睛一直睜著風影樓的臉,想通過風影樓的面部情緒波動,來尋找風影樓的內心真實想法,甚至是弱者。

    只可惜,無論他說什麼,風影樓的臉上,表情都呆板得活像是患了老年癡呆。

    “第五特殊部隊怎麼會弄出風影樓這樣一個怪胎啊!”

    在心裏暗暗歎息了一聲,李凡在風影樓謹慎的注視下,竟然從口袋裏取出一根不知道他在什麼時候,收集到的臂標,“如果你已經玩夠了,打累了,出頭也出足了,想以勝利者的身份,結束這場考核,那麼可以考慮第二個選擇。我這裏有補考過關的信物,我可以把它雙手奉上,大家從此各走各路,甚至還可以互道一聲平安。”

    “好!”

    風影樓突然答應了,他同意得幹乾脆脆,而一個大大的笑容,更從他的臉上揚起,那種發自內心的燦爛,那種開懷,讓李凡都有了片刻的失神。

    讓風影樓立刻接受李凡第二個建議的原因,是因為陳徒步。

    陳徒步流眼淚了,刀子架在脖子上,陳徒步必須用最僵直的動作揚著頭,一動也不能動,在這種情況下,額頭上滲出來的部分汗水,已經滲進了他的眼角,為了不引起風影樓下意識的壓制,陳徒步甚至沒有辦法伸手去擦,在風影樓和李凡彼此對峙中,眼睛裏不斷滲入汗水的陳徒步,終於被嗆出了眼淚!

    雖然這種眼淚,只能說是鱷魚的眼淚,和失敗無關,更與委屈和歉意絕緣,但是風影樓還是達成了他一開始,對陳徒步的承諾……我想看到你哭!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三章 風雨彩虹(上)

   風影樓和李凡之間的談判,到此算是取得了一個雙贏局面,但是風影樓卻奇峰突起,他望著李凡認真的問道:“我怎麼看你,都覺得不舒服,就讓我把你斃了,好嗎?”

    “呃……”

    就算李凡智計百出,還沒有成年,就已經展現出非凡的謀略天分,在這個時候,仍然不由苦笑起來。

    這個風影樓的記恨心理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自己用半逼迫的方式,和風影樓定出城下之盟,把陳徒步救出來,沒有想到風影樓轉手就玩出這麼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附加條件。

    但是李凡絕對屬於那種當機立斷,行事絕不拖泥帶水的人物,他盯著風影樓的眼睛,道:“好,我接受你這個附加條件,但是也請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絕不能傷害到陳老大。”

    看到風影樓點頭,李凡沉聲道:“君子一言。”

    風影樓抬起了左手中的槍,介面道:“快馬一鞭!”

    兩聲槍聲響起,李凡低頭看著他胸口部位的防彈衣上,那兩個醒目的彈痕,臉上揚起了一個怪異到極點的表情,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心裏想著些什麼。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左手微微一勾,全身都被他壓制得死死的陳徒步,只能跟著風影樓的節奏一步步向後退,直到慢慢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範圍。

    一群學員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脅持著他們最高指揮官,大搖大擺的走了的包圍圈,沒有人跟蹤,也沒有人試圖去組織什麼營救行動,事實上他們面對全力戒備的風影樓,也根本沒有什麼辦法。

    就是這種近乎恥辱的無力感,讓每一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一群人就靜靜的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直到遠方的密林中隱隱傳來兩聲槍響,他們才勉強打起精神,開始行動起來。不用問在場的每一個人也知道,風影樓在把陳徒步劫持到安全位置後,當仁不讓的把他們最高指揮官也當場“槍決”了。

    當他們一行人,終於找到陳徒步時,已經具備臨泰山倒而變色最優秀軍人特質的李凡猛然瞪圓了眼睛,他更忍不住放聲發出了一聲嘶吼:“風影樓,**你媽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有這麼整人的嗎?!”

    風影樓是沒有對陳徒步的脖子狠狠砍一刀,但是他卻把陳徒步綁到了一棵靠近岸壁的大樹上,還順手用一團混合了爛泥的雜草,塞住了陳徒步的嘴巴。這還不算,風影樓這個烏龜兒子王八蛋,竟然還用木炭枝,在陳徒步的臉上留下了“風影樓到此一遊”幾個絕對氣死人不償命的大字。

    被風影樓這麼一番折騰,也難怪陳徒步一看到他們這些隊員,就猛然瞪圓了雙眼,鼓起了腮幫子,不知道拼命想要說出些什麼,但是卻因為嘴裏塞的那團雜草塞得太結實,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吐出哪怕一個字。

    李凡一馬當先飛跑過去,當他拔出塞在陳徒步嘴裏的那團雜草後,陳徒步被塞得已經有點發麻的嘴,猛然抖了幾下,他才嘶聲吼道:“快跑!!!”

    “嗯?!”

    面對這絕對意外的一幕,李凡心中電轉,他雙手拉住陳徒步的軍裝用力一扯,當他終於看清楚風影樓綁在陳徒步腰間的那件“禮物”時,一股絕對的涼意,在瞬間就狠狠刺中了李凡。

    聽到陳徒步的嘶吼,那些跟在李凡身後一直沖過來的隊員齊齊一愣,就在這個時候,“嘀嘀……嘀嘀……嘀嘀……”的電子蜂鳴聲突然響成了一片。看著自己身上安裝的電子接收器上,亮起了絕對醒目的紅燈,所有人都呆住了。

    每一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置信,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精彩得有若見鬼,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已經陣亡,他們這批因為高速奔跑,前後隊伍拉出三十多米距離的第五特殊部隊優秀學員,已經莫明其妙,卻又實實的全軍覆沒了!

    “不會吧,”一名學員看著自己身上的信號接收系統,他瞪大了眼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足足愣了十幾秒鐘,才帶著一臉不可思議,晃著這塊像手錶一樣,戴在手腕上的信號接收器,叫道:“不會是這個破玩藝出故障了吧?”

    陳徒步和李凡的臉色在這個時候都是一片蒼白,他們的目光更落在了同一個位置上。牢牢綁在陳徒步腰間的,赫然是一枚可以通過遙控引爆的“闊刀”地雷,一枚內部填裝了一點五磅C4炸藥和七百粒鋼珠,能夠以六十度廣角,對五十米範圍內目標進行徹底毀滅性打擊的“闊刀”地雷!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李凡連連搖頭,“風影樓不是只拿了一枚‘闊刀’地雷,已經用在樹樁人身上了嗎,他手裏為什麼會突然又多出了一枚?他又怎麼可能又多出了一枚?!”

    “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問過了。”

    陳徒步雖然現在煩悶欲死,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頂得陳徒步呼吸急促,恨不得當場吐出幾口血來,但是看著臉色蒼白,雙手都在微微發顫的李凡,陳徒步仍然勉強回答道:“風影樓在挑選武器的時候,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往背包裏塞了一套帶遙控引爆裝置的‘闊刀地雷’,那小子早就盤算著,用這件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武器,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了。李凡……我們雖然全軍覆沒,但是錯不在你。”

    “好一個漂亮的‘圍屍打援’,好一記漂亮的絕對反擊!”

    在喃喃自語中,李凡的身體無可自抑顫抖起來,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難道這一切的一切,包括剛才他們兩個人的彼此對峙,彼此勾心鬥角,甚至是兩個人之間的約定,都在風影樓的計畫之內?!

    沒錯!

    當李凡終於順著這個思路去推理起,一個個看似平常的點,終於被他串連到了一起。

    風影樓為什麼要用陳徒步的手槍,先是“擊斃”了龍王還不夠,又轉手擊斃了另外一個學員?

    還不是他想用槍聲,引著李凡全速回援?!

    以風影樓展現出來的軍事素質,和他膽大妄為,卻又心細如發,越是危險越能激發鬥志的天性,他又怎麼可能毫無顧忌的讓李凡這樣一個大敵,帶著一枚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走到了他面前五米以內?!

    什麼狗屁約定,什麼城下之盟,竟然全都是假的!

    風影樓不惜賭上他在第五特殊部隊的未來前途,明明知道危險已經迫近,仍然讓李凡這樣一個強敵走到了他面前,他想要完成的目標只有兩個。

    第一個目標,當然就是要把陳徒步劫走,沒有這個人質,風影樓又如何實施“圍屍打援”戰術,把他們所有人引誘過來,然後用最後一枚“闊刀地雷”一舉全殲?!

    風影樓的第二個目標,就是李凡了。

    風影樓每天坐在教室裏,對身邊每一個人冷眼旁觀,他早已經把每一個人彼此關係摸得通通透透,這種雙方掌握情報極端不對稱現狀,使風影樓終於捕捉到了李凡這個人,也許唯一的弱點。當風影樓舉起手槍,直接當場把“李凡”擊斃的時候,無論李凡再優秀,再謀略出眾,他畢竟還只是一個沒有實戰經驗的初級學員,他的內心不可能沒有委屈的感覺,他的情緒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如果不是內心防線,被風影樓打開了缺口,再加親眼看到自己最敬重的陳徒步大哥受到污辱,被人綁在大樹上不說,竟然還在臉上留字,否則以李凡的心智和謹慎小心,又怎麼可能犯下不可原諒的錯誤,第一個撲向了已經變成致命死亡陷阱的陳徒步,而他這種下意識的衝動,更是把整支小隊帶進了全軍覆沒的結局?!

    當然,看似雙贏的合談成功,更是一個麻痺了李凡警覺性的先決條件!
作者: w420michael    時間: 2010-1-26 11:09 PM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1-29 10:59 AM 編輯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四章 風雨彩虹(下)

    :妖少的這本詭刺~終於上架了謝謝兄弟們的支持能把手中的月票砸給妖少拼月票本身就是一種刺激產量的大戰但是至少有拼的基礎才可能有拼的動力啊~~希望大家給妖少加點油讓妖少動力十足謝謝~)

    “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這一切都推理出來了,但是李凡仍然忍不住在搖頭,想想看吧,真的把這一切的一切都串聯在一起,並且把計畫一步步的展開,一步步的實現,這需要多少謀定而後動的智慧,更需要多少對人性的洞查與透析啊?!

    風影樓就算是再強,他也不過就是一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罷了,受到知識結構和人生經驗的限制,他又怎麼可能看得這麼遠,又怎麼敢賭得這麼狠?!

    突然間李凡的身體再次狠狠一顫。

    直到他絞盡腦汁,尋找著自己大腦中一切資料和情報,試圖用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解釋這一切時,一段幾年前曾經聽說過,但是絕大多數人已經把它遺忘的故事,終於被李凡重新調到了自己的意識當中……

    在六年前,年僅八歲的風影樓,已經可以在薛寧波教官美食誘惑下,連蒙帶猜的破譯了“揮發棒”的秘密,甚至推敲出了只可能屬於“揮發棒”的特殊氣味密碼,這其中當然有偶然和誤打誤撞的巧合成分,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已經足夠說明,風影樓擁有一個比更常人活躍幾倍,甚至是十幾倍的思維,更隨時會爆發出最燦爛的智慧閃光點。

    風影樓有一雙窺破天機的眼睛!

    直到這個時候,李凡才明白,風影樓為什麼可以呆呆坐在教室角落裏,幾個小時不言不動,在那些時候,他的身體是沒有動,但是他絕對不是發呆,更不是在發癡,而是在放飛想像的翅膀,在他自己廣闊而日益豐富豐滿的內心世界中,任意展翅翱翔!

    而李向商教官傳授給風影樓的東西,更帶領風影樓看到了另外一片天空,讓他終於找到了把思維轉化為武器的管道。

    “孤狼地隱忍。獵豹地敏銳。狐狸地狡猾。一旦憤怒。一旦被逼入絕境。就會打出破釜沉舟一擊地瘋狂。永不服輸地鬥志。不知道什麼原因塑造出來地謹慎與貌似懦弱。再加上一點點似乎永遠也長不大地天真……風影樓。原來。這才是你地真實面目。一個夠強。卻因為缺乏自信。所以不會驕傲。永遠對力量保持著一種饑渴狀態地奇異矛盾體!”

    說到這裏。李凡轉過頭。他目光已經跳過層層群山。落到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地方向。如果他沒有猜錯地話。用盡種種手段。終於將數十倍於己敵人徹底全殲地風影樓。現在已經帶著可以順利通過補考地臂標。昂首闊步地走向了歸途。

    可以預見。終於在這場考試中。取得足夠自信地風影樓。從今天開始。終於像是一隻破繭而出地蝴蝶般。在陽光下任意舒展自己地身體。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再壓制住他原本就擁有地驚人美麗與燦爛!

    “原來教官們早就看出了你地特性。所以他們才會不由自主地寵著你。才會把自己最得意地殺手鐧。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你。其實。仔細想想看。如果我是教官地話。也會喜歡你這樣地學生。對你另眼相看關愛有加。”

    說到這裏。李凡已經解開了陳徒步身上地繩索。他低聲道:“陳老大。你還真是給自己挑了一個夠麻煩地對手啊!”

    “我輸了!”

    陳徒步用衣袖擦掉了臉上地字跡,他和李凡一樣,凝視著學校的方向,迎著襲襲吹來,還夾雜著陣陣潮濕的山風,在陳徒步的眼睛裏緩緩滲出的,分明就是晶瑩的眼淚。

    受到這樣的委屈,面對明明占盡絕對上風,卻被幾乎要被學校淘汰地學員轉手全殲的戰果,這六年來走得順風順水,幾乎已經忘了失敗是什麼滋味的陳徒步,他不能不哭。

    但是和李凡並肩站在一起,感受著兩個人之間,那種已經不需要再用語言表達的不離不棄生死與共,聆聽著彼此有力的呼吸聲,陳徒步地腰挺得更直了,“我輸了,但是我絕不後悔六年前對風影樓做的一切。想成為強者,想成為所有人關注地焦點,想獲得更多的肯定和關照,我就必須這麼做。否則地話,我永遠只能站在風影樓身後,仰仗他的鼻息生存。而事實早就證明,風影樓不是一個好地領導者,他過不是,現在仍然不是!”

    “風影樓你贏了,你贏得徹徹底底,你真的讓我流淚了。”

    陳徒步揮手輕輕摘走了眼角的淚珠,看著手心裏那一點溫潤的晶瑩,他低聲道:“直到這一天真的來了,我才知道,原來這種滋味,真***不好受!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心裏,卻是即難受又快樂,李凡,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為什麼現在會這樣矛盾?”

    李凡對著遠遠近近的群山和叢林,張開了自己的雙臂,他似乎想要用這個動作,把這片剛剛被雨水洗滌過,愈發顯得蔚藍與純潔的天,這片遼闊而深厚的大地,一起擁抱進自己的懷裏,就是在這樣的懷抱天地中,李凡悠然道:“因為物競天擇,因為人只有受到折挫,才會明白自己的不足,才可能加速成長的步伐!”

    “能讓我李凡看中的陳徒步,絕不是一個受到重擊,就會一蹶不振的懦夫,面對突然強勢崛起的風影樓,陳大哥你是會驚慌,是會有一段短暫的手足無措,但是陳老大你就是那種一旦做了,就絕不會對自己選擇後悔的強者,我相信很快,你就會攜著下墜後的反彈,拼死爆發出最強勢衝擊力,和風影樓展開一場真正的強者對決!”

    “那麼,李凡,在這場和我風影樓的對決中,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我記得,風影樓以前很喜歡用三國名將來比喻自己的一些行為。”李凡微笑道:“那我們也入鄉隨俗一次吧。”

    在陳徒步微微愕然中,李凡對著陳徒步,認認真真的鞠躬拱手,做出一個古禮在古裝電視劇裏常見的禮節,在飽嘗失敗的苦果後,李凡卻能微笑著,輕聲道:“主公,凡,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己!”

    “我~,你們兩個又是公主,又是鞠躬盡瘁的,在玩過過家嗎,還是打算以後不在部隊裏幹了,就轉行去當個演技派明星?”

    陳徒步和李凡只覺得肩頭狠狠一沉,拖著受傷的右腿,終於追上來的龍王,先是硬擠到他們兩個人中間,然後大手一伸,把他比熊爪還重的雙手臂,直接拍到了陳徒步和李凡的肩膀上,“反正不管幹什麼,別忘了算我龍王一份,我們三個人,可是三位一體的。”

    感受到龍王無恥把他絕大部分體重,都壓到了兩個人的肩膀上,陳徒步和李凡一起搖頭,陳徒步打量了一眼龍王的左腿,“腿還疼嗎?”

    “疼,當然疼,你要不服氣的話,就自己讓風影樓去踢上一腳!”

    龍王咧著嘴,一直絲絲吸著氣,但是他卻揚起了右拳,叫道:“這一次和風影樓交手,是輸了,而且輸得服氣。但是我輸,主要還是輸在我太大意,太自以為是上,下一次風影樓再想用徒手把我擊敗,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陳徒步和李凡一起點頭,就在這個時候,龍王猛然發出了一聲狼嗥般的驚歎:“呀,好美的火燒雲啊!”

    經過整天的激戰,現在已經夜幕將來,金色的夕陽正在努力發揮著最後的光與熱,將整片大地都鍍上了一層玫瑰般的晶瑩。當山風掠過腳下的群山與密林,那金色與綠色交雜的天地,隨之波濤蕩漾,而在它們頭頂的天空,那大片的火燒雲,更像是一團團正在不斷翻滾***的火燒雲,映紅了大片天空。

    遙遙凝視著這大自然中最美麗的景觀,並排站在一起的三個人,雖然性格不同,處事方法不同,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們心裏想到的,卻是如此的相同:“風影樓,下一次,我們一定不會再輸!”

    也許只是偶然的巧合,也許是彼此敵對,自然而然擁有的心靈感應,風影樓幾乎在同時,也抬起了頭。

    在同一片天空下,在同一片大地上,風影樓這個和陳徒步、龍王、李凡吃相同的米,喝相同的水長大,在同一間學校裏接受訓練,將來也會進入同一支部隊,為同一個國家服務的大男孩,面對頭頂美奐美侖的大自然景觀,看著鴿子在它的下方快樂的展翅飛翔,聽著它們腳上的鴿哨,在空中揚起一環又一環悠揚的小圓曲,一種難以自抑的衝動突然湧上心頭,風影樓連翻幾個跟頭,又撲在地上,雙手抱住頭,像狗熊下山坡一樣,連打了十幾、二十個筋斗,到了最後,風影樓索性跳起來,合起自己的雙手,把它們並成了喇叭的形狀,拼盡全力,對著自己頭頂的天空,放聲叫道:“你好啊,雲彩姐姐……你好漂亮啊!”
作者: w420michael    時間: 2010-1-26 11:11 PM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1-29 11:00 AM 編輯

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五章 老兵歸宿

    當風影樓終於走到山腳下時,看著他那一張突然容光煥發起來,當真是雨過天晴一掃陰鬱的臉,看著風影樓那被自信和驕傲,重新填滿,重新高高挺起的胸膛,幾位重量級教官嘴角都輕輕揚起了一個微笑。首發首發

    雷洪飛笑了,海青舞笑了,邱嶽笑了,周玉起笑,似乎就連靜靜蹲在那裏,靜靜凝望著風影樓的軍犬黑梭也笑了。

    看著這一張張笑臉,感受著他們對自己發自內心的歡迎,風影樓突然發現,原來他在這個學校,並不孤獨!

    “好小子!”

    不需要再去問什麼考試結果,雷洪飛低喝了一聲,已經飛撲過去,大手一抄把在大山與叢林中,以寡敵眾,經歷了長達十小時激戰,已經累得不**樣,就連走路都有點搖搖晃晃起來的風影樓,狠狠抱進了自己的懷裏。

    足足過了一分鐘,風影樓還是沒有說話,雷洪飛低下頭,剛才說上些什麼,但是最終他卻輕輕歎了一口氣。

    因為他清楚的能感到,一股溫溫潤潤的液體,已經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服,把一股熾熱的滾燙,一點點的浸進了他地心裏。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把他們全消滅了,我把陳徒步和龍王帶的兩支隊伍,一個不少的全部消滅了!我不用被淘汰了,我終於可以留下了,我終於可以和你們一起留起來了……”

    風影樓的頭仍然深深埋在雷洪飛地懷裏,而從眼睛裏流出來的,快樂的淚水,驕傲的淚水,委屈的淚水,歡暢的淚水,再無法控制的一**傾灑出來,品嘗了失敗地苦果,品嘗了長達六年的孤獨與酸甜苦辣,當這勝利的芬芳終於來臨的時候,風影樓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他又怎麼可能不痛哭失聲?!

    聽著風影樓嘶啞地低語。看著他由於脫掉了防彈衣。脫掉了軍裝。再也沒有保護。被石塊被樹枝被泥沼裏各種亂七八糟地東西。劃得鱗體鱗傷已經不**樣地身體。聽著他如此驕人已經創造了第五特殊部隊歷史。也許後人再無可以衝破地巔峰戰績。除了幾位重量級教官之外。在場地人。又有哪一個沒有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

    每一個人都靜靜地望著在雷洪飛懷裏地哭泣。看著他哭得全身都開始顫抖。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終於有人走到一名助理教官身邊。低聲問道:“教官。這個小子真地單槍匹馬。就幹掉了他們全年級當中。成績最優秀地三十六學員?!”

    已經哭得哭得泣不成聲地風影樓。到了最後。終於有人忍不住低聲問道:“教官。風影樓真地單槍匹馬。就幹掉了他們全年級。成績最優秀地三十六名學員?!”

    “不止!”

    負責記錄比賽成績和結果地助理教官。再次看了一眼手中地記錄簿。更正道:“風影樓在十小時零十五分鐘地戰鬥中。不但將負責追殺他們地學員隊伍徹底全殲。連帶還消滅了兩支同樣在參加補考地學員隊伍。所以他在這場比賽中。消滅地敵人數量為……四十一人!”

    聽著這份無可置疑地比賽記錄。所有觀戰地高年級學員。都在忍不住絲絲倒抽著涼氣。

    “風影樓,抬起你地頭。”

    海青舞也走到了風影樓的面前,她知道為什麼風影樓為什麼要像個孩子似地,把腦袋塞進雷洪飛的懷裏不願意抬起來,她低聲道:“勝利者地眼淚,絕對不是屈辱,喜極而泣,更是人生最美麗的畫面!你抬起起頭,看看你周圍所有人地眼睛,聽聽他們發自內心的聲音吧。從這個時候開始,再也沒有人看不起來你,更沒有人敢再用‘垃圾’這個詞語來評價你……在這一刻,如果你父親在這裏的話,他也會以你為榮的!”

    風影樓終於抬起了他的頭,在這個時候,海水的波浪,還在他的眼眶裏翻滾,但是已經灑滿了陽光的快樂,更展現出一片天空般的無暇。看著這雙竟然重新綻放出孩子般的天真與浪漫,但是有了六年孤獨歲月的沉澱,更多了一絲深邃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海青舞的心跳竟然加快了。

    “海青舞姐姐!”

    風影樓離開雷洪飛,在海青舞明白他要幹什麼之前,風影樓已經雙臂一伸,當眾給了海青舞一個結結實實的如火擁抱。“謝謝,謝謝你能不顧一切的趕回來,謝謝你讓我沒有放棄這最後一場考試。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能讀懂,這幾個謝謝背後,那如此深刻的含意?沒有身臨其境,又有幾個人會明白,假如風影樓真的在這最後一次考核中再次放棄,他的人生,當註定不可能重新抬頭,而他靈魂中,那股不屈的鬥志,更會永遠、永遠的為之沉伏?!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小情人,要養我一輩子的男人呢,我又怎麼可能放棄你……”

    兩年過去了,海青舞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是時間,卻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麼印痕,她依然像個遊戲人間的精靈,美麗而飄逸,她看著風影樓的眼睛中,依然帶著最初相識時,那種淡淡的好奇與欣賞,可是當她伸手,打算再去撫摸風影樓的腦袋時,她才突然發現,長長的兩年時間不見,她的“小情人”,已經成為一個大男孩了。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訓練,使風影樓的胸膛,已經比一個成年人更寬厚,靜靜往那裏一站,已經有了一種令女人感到安全的沉穩如山。露宿校園,忍受著日曬雨淋,和風霜雨雪為敵,這一切地一切,都在風影樓的臉上,刻下了稜角分明的印痕,而他雙臂中傳來的力量,更讓海青舞感受到一種只可能屬於雄性地壓迫感。

    “不會吧……”

    青舞的眼睛裏揚起了一絲淡淡的驚愕,因為在她反應,身體竟然已經自發自覺的同樣伸手,抱住了風影樓。而她抱住的位置,竟然是風影樓的腰!

    雖然在旁人的眼裏看來,這只是兩個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慶祝勝利時地快樂擁抱,但是愛好廣泛,精通行為心理學,就連催眠這個玄之又玄,卻的確存的精神領域,都有涉及的海青舞卻清楚的明白,擁抱在一起伸手撫摸對方的腦袋,和擁抱在一起,用雙手環抱住對方的腰,對一個女人來說,那巨大的區別與差異了。

    要知道,抱住一個男人的腰,甚至突然有了一種想要把腦袋枕到對方的胸膛上,聆聽裏面那顆心臟有力跳動地衝動,這種想法,這種行為,可是小女人得到強者保護心滿意足,更心神皆醉時,才會做出來的舉動!

    海青舞淡淡的搖頭,現在的風影樓的確是夠強,但是說實話,他和已經接受完兩年特殊地形適應訓練,甚至得到三枚銅制勳章,如果不是身為女性,很可能會成為第五特殊部隊,續龍建輝教官以後,第三顆“獠牙”級全能特種高手的海青舞相比,仍然有一段絕不可能靠勇氣或者拼命,就能彌補的巨大差距!

    可是……

    在風影樓的擁抱下,彼此感受著對方如此真實的存在,海青舞的心跳就是在不斷加快,她地體溫更在以一種她自己都能感受到的速度,一點點向上提升。

    海青舞猛然瞪大雙眼,如果不是她的情緒控制力絕對驚人,她肯定會伸手直接把風影樓狠狠推開。因為……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全帶著勝利的歡笑與淚水的大男孩,就連海青舞都不知道,究竟是因為憐惜,女人特有地溫柔,還是欣賞外加淡淡的尊敬,總之,她竟然在潛意識裏,不由自主地修正自己內心深處,絕不會第二個人道明的“完美異性影像”!

    很多人,大概不明白,什麼叫做“內心深處地異性影像”,簡單的來說,每一個人地內心深處,都有一幅對異性完美的憧憬圖畫,這幅圖畫,不僅僅包含了外表,更融合了氣質、談吐、身家等綜合因素。

    在現實中遇到的異性,越接近內心深處那幅圖畫,就越容易產生好感,當兩者之間的相同點,達到一定程度時,就會產生“一見鍾情”這種愛情童話。

    至於在現實中,明明不是同性戀,卻被同性吸引甚至是不能自拔,那只能說明,這個陰陽錯亂的人物,和你內心深處那張異性完美圖片,有的共同點有點離譜的多了!

    這種圖畫,剛出生時就是一張白紙,隨著年齡的增長,閱歷的增加,每個人都會慢慢在這張白紙上,根據自己的審美觀點不同,愛好不同,對伴侶的要求不同,畫下屬于自己的異性完美形象。

    這樣形象,不會是一成不變,很多時候,會受到外力影響,而發生變化。

    比如男孩子用死纏爛打的方法,雖然也許一開始自尊心會受傷,但只要沒有和女孩子心目中的“異性惡魔形象”有太多紊合點,只要功夫下得深,心意夠真,往往也能抱得美人歸。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次次不間斷的出現在女孩面前,潛移默化的影響了女孩,直至用自己的真情,還有一波接著一波的愛情攻勢,讓女孩子習慣了他們的存在,直至在一次次感動與驚喜中,逐漸開始以眼前這個男孩的輪廓為藍本,更改了內心深處,那一幅對異性充滿憧憬色彩的圖片。

    這一切海青舞都不懂,甚至對女人這種習慣性思維有點不以為然,可是今天,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一歲的風影樓,海青舞驚訝到極點的發現,她竟然在以風影樓以藍本,修改著自己內心深處的“異性完美形象”!

    海青舞咬緊了嘴唇,她不愧是在第五特殊部隊,經過十五年特殊訓練,已經能夠隨時投入各種特殊戰鬥的職業軍人,更不愧是整間學院裏,一個“超我類”存在的特殊體,在這種心跳加快,就連手心都滲出汗水地情況下,竟然還能如此冷靜的分析自己的一切,更用理智,強行制止了內心深處修改異性完美形象的本能行為。

    但是,面對緊緊抱住自己,彼此感受著對方地體溫,甚至能彼此聆聽到對方心跳的風影樓,看著他不需要刻意作勢,僅僅是抿在一起,就揚“性感”意味的嘴唇,海青舞想到的,竟然就是她在兩年前,和風影樓彼此定下重違誓言時,那個……吻?!

    當海青舞下意識的用她靈巧的舌尖,在有點發幹的嘴唇上,輕輕一舔,把它們變得重新濕潤起來地時候,海青舞的心裏猛然發出了一聲哀歎:“MYGODD!”

    嘴唇發幹,說明她面對風影樓心無雜念的擁抱,竟然會緊張。

    而她下意識的舔嘴唇,這種小動作,就和男人和女人約會前,都會吃上一塊口香糖的道理一樣,呃,雖然理智上絕對不允許,環境更萬分之萬不允許,但是,她的潛意識裏,竟然是在希望……風影樓吻她,而且是情人間才會有的接吻?!

    突然間,一股暖暖的熱浪,直接襲到了海青舞的耳邊,看著風影樓因為疲勞,幾乎枕到自己肩膀上的腦袋,看著這個什麼也不懂地小子,誤打誤撞的在那裏,用近乎**的方式,在一呼一吸中,一直對著女孩子最敏感的耳根部位吹著氣,海青舞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有點發軟了!

    “我拷!”

    就連一貫反對暴力,更反對女孩子暴粗口的海青舞,在這個時候都忍不住在心裏發出了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怒吼:“性衝動,該死的性衝動!我已經二十五歲了,被男孩子抱著,有性衝動不丟人,但是,憑什麼男人性衝動了,就像注射了性奮劑似的,可以短時間內在意志、體力和爆發力上,取得一個飛越性提升,而女人卻恰恰相反,只會變得全身發軟?!”

    “砰!”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海青舞突然彎腰,伸手抱住風影樓地雙

    一拉,早已經身心俱疲的風影樓,膝彎一軟不由自主部分重量,都壓了海青舞的肩膀上,他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被海青舞以肩膀為支撐點,對他玩出一招漂亮到極點的過肩摔。

    就算是體力充沛全力戒備,風影樓也未必能抵擋住海青舞這記千錘百練出來的摔投技巧,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麻袋,平平展展毫無花巧地慣落海青舞身後那一片,因為下了雨,總算不是那麼堅硬了的地面上。

    迎著風影樓莫明其妙,又充滿委屈地眼睛,海青舞一臉的平靜,她看著自己地雙手,“呀,不好意思,你剛才的站位太帥了,簡直就是我們學習擒拿格鬥術第七式,助理教官配合我們練習時地動作翻版,習慣了,一時沒有忍住。

    ”

    說到這裏,海青舞下意識的伸手輕撫了一下自己被風影樓吹得發燙的耳垂,同時她在心裏,對自己的現狀,做了一個相當精確的判斷:“心跳失律,導致內分泌紊亂,使血液向肌肉供氧能力不足,看樣子在這種狀態下,我只保持了百分之八十五的身體水準值!”

    風影樓還是一臉委屈,但是總算接受了這個不是理由的理由,站在一旁觀戰的雷洪飛,卻瞪大了眼珠子,他的目光先在海青舞無論如何掩飾,也無法壓抑住驚人海拔的胸部掃過,最後迅速走上一步,在海青舞耳邊低聲道:“喂,你和風影樓這樣拉拉扯扯擁擁抱抱我勉強可以不反對,但是你千萬不要告訴我,你練什麼擒拿格鬥第七式時,都要被人抱個滿懷,這樣的話,你得被多少男人吃足豆腐啊?!”

    “砰!”

    話音剛落,雷洪飛被海青舞直接用柔道中最常見的“橫掛”摔擊技,甩到了地上。望著猝不及防之下,被摔得鼻青臉腫的雷洪飛,海青舞神色不變,“沒事別對著我耳朵亂吹氣,還有,如果你就喜歡找人嚼耳朵的話,記得每天要定時刷牙!”

    ……

    “黑梭,你怎麼了?!”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發出了一聲狂吼,海青舞霍然回頭,她正好看到被自己摔到地上的風影樓,連滾帶爬的撲了出去,正好接住了搖搖欲墜,再也無法憑自己地力量,再支撐住身體的黑梭。

    從實際年齡上來說,黑梭已經比風影樓要大出將近十歲,它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將近三十年了。它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到現在更瘦得皮包骨頭,靜靜臥在地上,都可以清楚看到在慘不忍睹的皮毛下,那一根根過分突起的骨骼。

    它老了,它已經老得快走不動了,它地牙齒也掉光了,現在每天只能吃煮得很爛,又要小心搗碎的食物。

    但是也許它清楚今天對風影樓意味著什麼,它陪著風影樓一起來到了賽場,它目送著再沒有任何退路的風影樓走進了那片群山密林,在後面的十個小時裏,無論旁人怎麼勸說,哪怕是薛寧波教官蹲下來,一遍遍的輕輕撫摸它並不光滑,更早已經失去了健康色澤的皮毛,不停的軟語輕求,它仍然靜靜地站在那裏,昂著相對它的身體而言,已經有點不勝負荷的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嚴肅與認真,靜靜的凝視著遠方。

    最後李向商微微向薛寧波搖頭,李向商低聲道:“你忘記了嗎,它是一個老兵。”

    黑梭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裏,不眠不休,真的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它支撐住了自己傷痕累累,早已經到了極限的身體。

    當風影樓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所有人的眼簾中時,最先發現他地黑梭,卻沒有主動跑上去,它就像是六年來那一個個陪伴風影樓度過的夜晚般,帶著它特有的沉默與從容,睜著自己那雙黑白分明中,已經透著幾分混濁的眼睛,靜靜的看著風影樓。看著這個孩子一步步的接近,看著他撲進雷洪飛的懷裏放聲哭泣。

    黑梭當然不可能聽懂人類的語言,但是看著如此容光煥發,看著眼淚與歡笑齊飛的風影樓,它這條走過了將近三十年風風雨雨的老軍犬,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風影樓這個經常在夜人靜地夜晚,抱著它失聲痛哭的大男孩,終於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也是最孤獨的一段歲月,終於重新找到了屬於他的驕傲與尊嚴?!

    當風影樓的目光終於落到黑梭身上時,他看到了一個永遠再也無法忘懷地畫面……

    黑梭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正在對他快樂的歡笑,如果說動物也有自己地情,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地話,在黑梭的“臉”,在它地眼睛裏揚起的,分明就是一個無悔此生的飄逸笑容!

    黑梭倒進了風影樓的懷裏。

    看著淚如雨下,不停對自己放聲疾呼的風影樓,黑梭伸出了舌頭,似乎想要舔一下風影樓眼角的淚痕,似乎想要最後再安慰一次風影樓,但是這位曾經在戰場上立下不朽軍功的軍犬,在它生命最後的時刻,卻連這最簡單的一個動作,都沒有再做到。

    “嗥唔……”

    就是在這樣一聲充滿留戀與不舍,卻再無遺憾的低鳴聲中,黑梭終於緩緩的,緩緩的閉上了它那雙大眼睛。任由它的身體,在風影樓的懷裏一點點的變冷。

    黑梭死了!

    在風影樓最得意,最神采飛揚的時候,它死了。抱著黑梭這個對他而言,亦師亦友的知己,風影樓徹底傻了。

    “其實以黑梭的狀況,它早就應該撐不住了,但是它卻撐住了一天又一天。”

    薛寧波蹲在風影樓的身邊,低聲道:“它就是不放心你啊!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今天它堅持站在這裏,等著你回來,不但是要迎接你,更是要向你道別。風影樓,我真的很開心,你和黑梭都堅持到了最後一刻,黑梭在臨走之前,已經了無牽掛,你這個朋友和知己,難道不應該為黑梭這樣一位老兵的結局,而感到高興嗎?!”第三卷 過河小卒 第五十六章 我錯了!

    別懷疑~真的沒有存稿一晚上寫出來的有了競爭雞血似的竟然一晚上突出來一萬五~)

    “對了,風影樓把你通過考核的憑證給我。雖然你徹底消滅了身後的追兵,但是這場補考,比的不是消滅敵人數量,想要順利過關,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個臂標。”

    聽著薛寧波教官在耳邊溫柔的低語,抱著黑梭,全身都在顫抖的風影樓,伸手在褲子口袋裏摸索著,取出一個“臂標”遞給了薛寧波。就在薛寧波直立起身體,準備把這件通過考核的信物,交到負責比賽記錄的助理教官手裏時,竟然又有一個“臂標”,舉到了她的面前。

    薛寧波略略一愣,但是她仍然伸手接過了風影樓遞過來的第二個信物。看到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又機械性的把手插進了口袋裏,不斷摸索著,薛寧波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伸腳輕輕碰觸了風影樓一下。

    但是在這個時候,精神都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起來的風影樓,又怎麼可能留意薛寧波教官這無足輕重的輕輕一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竟然真的從口袋裏,掏出第三個信物。

    望著手裏的三個臂標,這一次就連薛寧波的臉色都變了。

    三個信物,這場考核賽中只有三個可以順利過關的信物,而風影樓單槍匹馬,孤立無援,一邊要應付佔據絕對優勢敵人如影附體地追殺,創造出看似絕不可能完成的戰績,一邊竟然還能成功收集齊了賽場上所有信物。

    這說明什麼?

    說明風影樓的軍事技術已經出類拔萃到了登峰造極?

    說明風影樓必然會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強勢崛起?

    說明風影樓這個種子學員。果然是名負其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風影樓仍然呆呆地抱著黑梭坐在地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周圍地一切。但是雷洪飛卻清楚地看到。所有人地臉色都變了。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咳嗽地聲音都沒有。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看著薛寧波手中地三個過關信物。雷洪飛更在幾位臉色陰沉如水地重量級教官身後。看到了那些高年級學員眼睛裏。根本不加掩飾地排斥。

    那種千夫所視。那種絕對地排斥甚至是厭惡。比起風影樓在六年前被陳徒步打倒。所面對地一切。強烈了何止十倍?!

    雷洪飛霍然扭頭。當他把詢問和尋助地目光落到海青舞地臉上。就連雷洪飛都徹底呆住了。因為他竟然在海青舞地臉上。看到了不能抑制地驚慌。

    雖然雷洪飛已經開始接觸中級軍事訓練。但是他這個接連跳級才走到今天這個程度地學員。終究在學校裏也只呆了六年罷了。有些課程他到現在還沒有接觸。或者說。雷洪飛對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地瞭解。和陳徒步、龍王、風影樓這些剛剛通過初級考核地學員。實質上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雷洪飛根本不知道。這三個臂標加在一起。究竟有什麼力量。竟然能讓海青舞都猛然變色。

    就是在一片死一樣的沉默中,一個聲音突然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風影樓,你幹得真不錯啊。”

    說話的人是莫天,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句話裏蘊含地份量。

    看到風影樓仍然抱著黑梭的屍體,呆呆坐在地上,莫天沒有再說話,他似乎就連再和風影樓說話地興趣都沒有了,他走到風影樓面前,突然劈手奪過了風影樓懷裏的黑梭,然後珍而重之地把它交到了薛寧波手上。“找個合適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記得把它得地軍功章,一起帶上,那是它身為一個老兵的證明。”

    “把黑梭還給我。”

    聽到風影樓的低語,莫天一巴掌狠狠回扇過去,他這一巴扇再也沒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鮮血猛然從風影樓的嘴角飛濺而起。

    風影樓總算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他捂著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徹底失去知覺的臉,莫明其妙的瞪大了雙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周圍那些學員,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來的竟然是絕對的冷漠!

    但是風影樓的注意,還是很快就落到了黑梭身上,他脫口叫道:“把黑梭還我!”

    “你配嗎?”

    莫天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風影樓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樣的大,大得幾乎要把風影樓生生拽得雙腳離地了,他瞪著風影樓,沉聲道:“黑梭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像你這種垃圾中的垃圾,憑什麼要我把黑梭給你?你又憑什麼認為,黑梭你就是你的?!”

    風影樓用力搖著頭,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下手毫不留情,眼睛裏更寫滿厭惡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六年前,帶著淡淡歉意與溫柔,坐在他的病床前,陪他一起唱“革命軍人個個要老婆,你要我要沒有那麼多,遵守紀律一人發一個,調皮搗蛋發個老太婆”流氓軍歌的莫天教官?真的是那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放棄他,一直默默教導著他的……不是大壞蛋的大壞蛋?!

    風影樓把目光落到了薛寧波的臉上,迎著他充滿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薛寧波咬住了嘴唇,略略一猶豫,她最後竟然就那樣霍然轉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離開了風影樓視線能夠觸及的範圍。

    “我究竟做了什麼,大壞蛋這樣對我,就連薛寧波姐姐都不管我了?”

    這樣的想法還在心裏轉動,莫天突然說出來的話,就讓風影樓在瞬間,就全身冰冷得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地力量,“風影樓,你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吧。”

    風影樓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明天你一大早就離開,我希望以後我們永遠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選了你這樣的人為種子學員,甚至還親自指導了你六年……”

    當著風影樓的面,莫天舉

    剛剛從薛寧波手中接過的三枚臂標,將它們拋到了:以為這樣的經歷為恥,深以為恥!”

    “風影樓,快向教官,向在場所有人道歉啊!”

    背後傳來了海青舞焦急的喊聲,風影樓卻是不解的眨著眼睛。

    “你看看他地樣子,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你又要他怎麼道歉?”

    風影樓第一次在莫天的臉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諷笑容,他突然問道:“風影樓,你聽過路邊草鞋的故事嗎?”

    風影樓茫然的搖頭。

    “好,好,好,”莫天連說了三個“好”字,他瞪著風影樓,道:“那就讓我這個做了你六年師父的教官,給你上在第五特殊部隊地最後一堂課吧!”

    “古時候人們都很窮,除了達官顯貴,絕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長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腳上地草鞋穿破了,而他們身上還有新的草鞋,他們就會換上新草鞋後,把舊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邊。我親自挑選地種子學員風影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風影樓繼續茫然的搖頭,他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他更無法理解,那些路人為什麼已經換上了新的草鞋,還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邊上,隨手丟掉,難道不是更好嗎?

    “因為……”莫天盯著風影樓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身後還有其他路人,也許窮得連新草鞋都沒有了!他們留下地草鞋是破,但是也許後來者,就可以用他們留下的草鞋,勉強拼出一雙能繼續穿上,繼續走下去地草鞋!他們這些路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見面,更不會知道,彼此受了誰的恩惠,但是他們卻都這麼做了!因為他們都清楚地明白,這樣幫別人,就是在幫自己!”

    風影樓的身體不由狠狠一顫,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了。

    “你不想被淘汰,難道別人想被淘汰嗎?我們都知道,你在學校裏受過委屈,我們都知道,你受過氣,有過怨,所以你和陳徒步他們在大山裏打起了遊擊戰,把他們打得體無完膚,這些我們身為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縱容,但是……”

    說到這裏,莫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指著風影樓地鼻子,嘶聲狂吼道:“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會不會因為對同伴有怨有氣,在找到一個補給點的時候,明明知道用不了,明明知道還有別人需要,卻把裏面的東西拿得乾乾淨淨?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們都成為了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的指揮官,當友軍部隊被敵人包圍,需要你支援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因為你的氣你的怨,而選擇冷眼旁觀?!”

    風影樓拼命的搖頭,他不會見死不救,他更不會為了有氣有怨,就把戰友同樣需要得到的補給品全部帶走。

    “你當然搖頭,當然是拼命否認了。”

    莫天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劍,“但是你連這樣一場考核,都是光想著自己,你明明已經可以順利過關,你卻把所有的信物都帶了出來,難道那些同樣面臨淘汰命運,想要拼命掙扎的學員,就不是你的同學,就是你未來的戰友了嗎?!像你這樣的獨行大俠,我們怎麼敢把你派出去參加團體行動,將來我們又怎麼敢把你派出去領兵打仗?讓千千萬萬個母親的兒子,因為你這個特殊的存在體,而承受不必要,卻很可能致命的風險?!”

    風影樓真的聽癡了,聽呆了,聽傻了。

    就是在這種癡癡呆呆傻傻的默立中,就是在這種千夫所指無疾自終的壓力中,莫天終於再一次回過了頭,“你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要當兵,你更沒有成為一名第五特殊部隊軍人地覺悟。現在,你就自覺的退出,帶著你曾經一個人單搶匹馬‘擊斃’四十一名敵人的光輝戰跡,帶著你重新拾回來的自信,回到正常人的世界裏去吧!”

    說完這些話,莫天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淚眼糊模中,風影樓傻傻的望著莫天教官地背影,他明白,如果在這個時候,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莫天教官這樣離開,他和莫天,和第五特殊部隊,和周圍的一切,將徹底變成兩條絕無可能出現交集的平行線。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樣,才可能再獲得莫天的原諒。

    “砰!”

    風影樓突然雙膝一軟,重重跪到了地上,他望著莫天地背影,嘶聲哭叫道:“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莫天的身體,終於定在了那裏,但是他卻沒有回頭。

    一對師徒,就那樣一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一個背對著始終沒有回過頭,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天終於又開口了,“海青舞。”

    “到!”

    “告訴我,也告訴那個跪在地上地可憐蟲,他今天做的一切,是不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恥辱,是不是一個垃圾中的垃圾?”

    “是!”海青舞沒有猶豫,“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鼓勵學員內部競爭,甚至鼓勵學員在內部有限度地對抗,這是因為要通過敵對關係,讓每一個人認識自己的不足,並通過對抗,彼此瞭解優點和不足。但是一旦走上戰場,第五特殊部隊人,就是不離不棄,可以生死與共的最可信賴兄弟!做不到這一點的人,在第五特殊部隊,都是要被淘汰的垃圾!”

    “我聽說你曾經在六年前,收過這個垃圾一封情書,當眾稱他為小情人,甚至還在那裏規劃和他未來的婚姻生活。”

    莫天竟然知道這些,他一字一頓地道:“現在告訴我,這樣的混蛋,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信,根本不值得要?!”

    面對幾乎所有人投射過來地目光,面對這個絕對尖刻的問題,海青舞咬緊了嘴唇,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猶豫,“我要!”

    也要?”

    “風影樓不是垃圾!”海青舞咬著嘴唇道:“他只是經歷了一段難熬地黑暗,所以走錯了路。只要有人引導他,我相信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莫天還是沒有回頭,“那麼你們呢,在場地所有人,你們的看法呢?”

    沒有人說話,風影樓是做得過分,是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但是看著他跪在地上痛哭失聲,回想著他在學校裏,這幾年走過的點點滴滴,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現看看現在為了保護風影樓,已經拼盡一切的海青舞,這些旁觀的學員,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好,海青舞既然你還想要這個垃圾,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明天就帶著他離開學校。”

    莫天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如果這個垃圾總算有了點人樣,你再把他帶過來見我,否則的話,你就直接幫他打包,送他滾蛋回家!”

    說完這些話,莫天再也不回頭的走開了。而其他學員,也開始紛紛走散,直至最後只剩下了風影樓,海青舞還有雷洪飛三個人。

    海青舞蹲到風影樓的面前,她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掉風影樓嘴唇上的血痕,低聲道:“風影樓,你這一次真是做錯了。

    而且錯得厲害,我可以坦率告訴你,如果不是已經和你有了六年師徒情份,而你最後又當眾跪在他面前認錯,莫天教官根本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而且,就連我也認為,你現在身上的錯誤,的確應該被強行扭轉回來了。要知道,軍隊需要的是團結,需要的是能把力量集中到一起,能夠服從集體的精英,而不是戰力超卓,卻讓人根本無法信任,甚至會直接干擾全局合作的獨行俠。”

    當海青舞和雷洪飛終於一左一右,攙扶著贏得了人生最重要一場勝利,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風影樓,走進學校的大門時,靜靜站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窗戶前,看著這一幕的莫天,眼睛裏竟然閃過了一絲不能掩飾的疼惜。

    “莫天,雖然響鼓也需要重錘敲,可風影樓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你這樣的敲法,未免也太重了吧?再說了,要是當時那個孩子,真的被你打傻了,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你走開,也沒有求饒認錯,你怎以辦,真的把他踢出學校?”

    說話的人是李向商教官,而其他幾個聽到這幾句話,一起連連點頭的,赫然是所有重量級教官都集中到了這間辦公室。

    “他的確觸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如果他不認當眾認錯,就算我們這些教官能包容他,那些學員也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另類的存在,他被驅逐還是遲早的事。而海青舞,在和人交往方向,無論是手腕還是方法,比我們這些教官都要高明十倍,我逼著她全力教導風影樓,也許真的能夠矯枉過正!”

    李向商,朱建軍、薛寧波幾個教官對視了幾眼,最終點了點頭,接受了莫天這個理由。

    但是薛寧波身為在場唯一一名女教官,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問題:“我看風影樓和海青舞之間,那個情人約定,真的有從玩笑向真實發展的可能,你這樣把他們兩個丟到一起,而且要海青舞把風影樓帶出學校,單獨相處一個月時間,你就不怕……”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替莫天回答的,是更擅長心理學和統率部下的李向商教官,“海青舞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而且喜歡面對極限挑戰的學員。我看莫天讓他們兩個在一起,不但是想讓海青舞教導風影樓,更是希望海青舞能夠正視自己的感情和責任,做出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面對問題,光逃避沒有用,只有直接面對,才有戰勝它的可能!”

    莫天淡淡點頭,他看著身心受到如此重創的風影樓,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仍然堅持著睡到了鴿子籠旁邊,他的眼睛裏揚起了一縷由衷的欣賞,莫天突然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對風影樓,有點過分溺愛了?!”

    “噗……”

    拿起水杯,剛剛喝進一口水的薛寧波,聽到這一句話,猛然把嘴裏的水全部噴了出來,她狠狠喘了幾口氣,才瞪著莫天道:“拜託,你這種溺愛,有幾個人能受得起啊?就算是風影樓,我看再被你這麼溺愛幾回,只怕也要神情錯亂了!”

    李向商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莫天的身邊,和莫天一起隔著窗戶,看著躺在鴿子籠旁,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中,今天肯定不可能再合上雙眼的風影樓,再看看這幾年下來,身體健康每況愈下的莫天,他突然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你還能堅持多久?”

    “快不行了,老實說,現在晚上睡覺時,我已經可以看到死在戰場上的那些兄弟,在向我招手了。”

    莫天淡然道:“風影樓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徒弟,在完成對這個小子的改造前,我也絕不會倒下。老李,你不會認為,我連黑梭都不如吧?”

    李向商淡淡的搖頭,莫天能看破生與死的界限,他這個已經確定是未來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的同伴,又何嘗不能?

    “那在你心裏,理想狀態的風影樓,是什麼狀態的?”

    面對李向商的詢問,莫天回答得相當乾脆,直接引用並略略改了一段名言:“對待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的火熱;對待個人的好惡與負面情緒,要象秋天掃落葉;對待敵人,要象嚴冬般的無情。”

    “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祖乃喪。”

    李向商竟然也引用了一段來自武俠小說中的對話,然後拍拍莫天的肩膀,低聲道:“放手去做吧,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幫你補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0 PM

第四卷 心有多寬,世界就有多廣 第一章 超級怪胎

    風影樓和海青舞靜靜的站在這個陌生的都市街頭,看著這裏車水馬龍,看著他們頭頂那片因為空氣過度污染而變得有些混濁不堪的天空,看著一個塑膠袋,在風的推動下,在空中揚揚灑灑的飄動,不時扭曲出幾個奇異的形狀,呼吸著一個城市特有的沉悶,風影樓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和眼前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了。

    他無法理解,那些穿著花格子襯衣,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為什麼要嘴裏斜斜叨著一支香煙,蹲在街邊的角落,沖著路過的漂亮女生狂吹口哨,每當女孩子受不了他們的騷擾,回過頭丟過來一個白眼球時,他們為什麼還會得意的哈哈大笑。

    風影樓更不明白,那些已經成年,應該找到自己職責和人生方向的男人,為什麼走在路上,態度會那麼的悠閒,步伐是那麼的從容,把他們的時間和生命,毫不羞澀的大把、大把浪費在這種安步當車式的遊蕩中。

    海青舞突然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至今心情也沒有平復的風影樓,回答得相當簡單:“車多了,房子高了,街道寬了。”

    “還有嗎?”

    風影樓搖了搖頭。

    “有,只是你不想說出來罷了。”

    海青舞指著他們眼前的一切,低聲道:“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在飛跑,每天都在發生巨大的變化,而我們卻在第五特殊部隊,那樣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環境中,卻在低頭苦練殺人技巧,我們已經和外面的世界慢慢脫節了。”

    “風影樓。你可以想像。一名第五特殊部隊地學員。直到十年以後。甚至是十五年以後。才被部隊淘汰。重新回到現實中。發現自己用了那麼多時間。付出了那麼多地努力。學到地東西。在現實社會中沒有任何用處。他必須要像一個孩子似地從頭再來。那種無可抵擋地恐慌與無所適從嗎?!”

    風影樓咬住了嘴唇。聽到這裏。他已經明白。海青舞想讓他瞭解什麼。

    但是海青舞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風影樓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受盡了同齡人地不屑和排斥。他在比賽中。更遭到幾十名優秀學員。甚至是其他面對淘汰命運地同學聯手進攻。在這種絕對逆境中。風影樓激流勇進。不但將追兵一舉全殲。反手就所有地過關信物全部收集到手。這看起來當真是有種“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地痛快淋漓。更有一種快意恩仇地瀟灑。所以。海青舞知道。風影樓雖然肯對莫天下跪認錯。但是在他地內心深處。卻未必沒有抵觸地反彈。

    在這個時候說多了。未必就會有好地結果。

    “上車吧。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風影樓至今都不知道,海青舞用了什麼辦法,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找到了一輛掛著軍方牌照地軍用吉普車。但是風影樓也沒有多問,直接坐到了汽車的副駕駛席上,海青舞手裏拿著一份城市導遊地圖,就這麼一邊看著地圖,一邊把汽車開到了一所擁有相當保密和安全等級地軍事單位大門前。

    風影樓看著主辦公大樓上,那醒目的“中國兵器”四個大字,不用問,這裏是一間至少達到A級標準的軍工科研所。想進入這種兵工科研所,最基本的流程,就是先通過傳達室的內部電話,和需要拜訪的人物取得聯繫,再由傳達室地警衛人員進行確認,最後還要在訪客名單錄上,留下自己的姓名,工作單位,聯繫方式,外加無論是身份證,還是軍官證地證件號碼。

    望著工作人員推到自己面前的內部電話,海青舞卻在淡淡搖頭,她取出了一張內部嵌有晶片地資料卡,往傳達室的讀卡器上一掃,在傳達室工作人員訝異地注視中,人工、智慧雙重控制系統的抽拉門,竟然在紅色警燈的轉中緩緩自動打開了。

    把內部電話重新推送到工作人員面前,迎著對方上下審視的目光,海青舞依然一臉的平淡,用禮貌的語氣問道:“請問,周林嵐在哪個區工作?”

    “主科研大樓,四~16室。嗯……我們的主科研大樓,整體都裝了電子鎖,如果沒有人從裏面出來接你們的話,你們也沒有辦法自己走進去。我還是幫你們聯繫一下吧。”

    這位傳達室工作人員,望著看全身帶著軍人硬朗氣息,顯得英姿颯爽的海青舞,還有她身邊往那裏一站,雖然一看就是個孩子,卻猶如一頭獵豹般透著絕對信號的風影樓,雖然明白能夠直接讓讀卡系統自動放行,代表了什麼,但是他仍然讓他抓起了內部電話,不等海青舞反對,就迅速按下了幾個數字鍵。

    而海青舞就一直靜靜的看著這位工作人員,任由對方和科研所內他們需要拜訪的人取得了聯繫,為了配合工作人員,她還接過電話,和對方對答了幾句,直至這位傳達室工作人員臉上懷的表情完全消失。

    通過這道大門,海青舞獲得的唯一特權,就是沒有在訪客登記簿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和聯繫方式。但是當她在工作人員揮手示意放行時,她卻對著這位在軍工科研所裏,處於最低等級的工作人員,揚起了一個近乎燦爛的笑容。

    無論如何,敬業職守的人,總是值得尊敬的。尤其是軍工科研所這種擁有大量保密技術的單位,更需要這種人來把守關卡。大概,也只有那些從來沒有接觸過權力核心,整天做著白日夢的小孩子,才會認為,在這個時候拿出代表絕對特權的身份卡,往那裏一刷,再用趾高氣揚的態度,諷刺一頓早就可以伸手放行,卻故意“為難”他們的工作人員,是一件很拉風,很爽,很扮豬吃老虎的行為。

    就是因為在傳達室已經和內部通過電話,當風影樓跟在海青舞身後,穿過長長的廣場,走到主科研大樓前時,已經有一名中尉站在了大樓外地回廊中。他看到海青舞,快步迎過來,還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海青舞?”

    “不,”明叫對了自己的名字,海青舞卻在搖頭,“我是小四。

    雙方的對答沒頭沒尾,風影樓聽得莫明其妙,但是那個中尉卻點了點頭,從口袋裏取出一張卡片,刷開了大門上的電子鎖,顯然海青舞那亂七八糟的回答,算是通過她和那位“周林嵐”之間地暗號。

    看著這名周林嵐派下的中尉,帶著他們走向了電梯,海青舞突然道:“走樓梯吧。”

    面對這個出人預料地要求,已經對上暗號,由於對周林嵐的信任,對海青舞他們已經再無懷的中尉微微一愣,但是還是點點頭,走在前面,帶著海青舞和風影樓,走向了安全通道方向。

    就算是安全通道,每一層中間,都有一道用金屬柵欄隔成的大門,每走上一層,都必須用中尉手中那張卡片刷開。

    當三個人走到第四層,並由那名中尉用身上的卡片,刷開第四層內部電子鎖時,海青舞突然對風影樓問道:“你對這裏怎以看地?”

    如果你是一個正常人,軍工科研所辦公大樓,你的關注點會放在哪里?!

    如果不是內部員工,或者有人做嚮導,簡直是寸步難移地戒備森嚴?

    一絲不芶,在和平年代依隱隱透著兵戈氣息的威嚴?

    或者是到處都是電子鎖和內部監控系統,通體由白色和綠色組成的高科技氛圍?

    雖然帶著幾分不經意,但是在指明了周林嵐副主任的辦公室的位置後,這位負責引路的中尉,仍然聽清楚了風影樓地回答。

    “這棟大樓從外表看,在三年內剛剛經過一次大規模裝修,但是主體應該建於一九七七年,至一九八一年之間,使用鋼筋混凝土建材。”

    風樓樓的手指,輕輕從安全通道走廊地牆壁上劃過,“這棟大樓的鋼筋混凝土建材,使用地應該是細砂和小粒石子,結合當時的築構工藝,還有材質水準,摩氏硬度應該已經接近六,僅次於花崗岩地硬度。從厚度上來看,已經足夠在近距離抵擋包括M166步槍在內,小口徑自動步槍的掃射,但是如果使用七點六二毫米口徑AK步槍,就算使用普通子彈,仍然可以在三十米距離內射穿,直接擊傷躲在牆壁後面的目標。”

    海青舞卻神色不變,“還有嗎?”

    “這棟大樓在建造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地震和空襲兩種外力。山西為地震多發地帶,屬於中國七大震區之一,當時雖然這棟大樓沒有採用鋼架體結構,但是為了增加防震效果,仍然在建造時,在結構層內,增加了很多橫向鋼筋,把整個大樓結構,弄成了以點、線、面為一體的立體防震結構,甚至在大樓週邊,都有為了增加防震效果,而固定上去的角鋼架,所以我認為,這棟大樓,可以承受八點五級地震。而且就算被重磅航空炸彈反復轟擊,也不會傷及地下主結構體。”

    中尉的眼睛輕輕一凜,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科研大樓下方有地主建築?”

    中尉這個問題,其實問得很沒水準,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有大概全中國最大的地下建築群,大家都是軍事單位,建造的年代相差又不大,都搞了個地下主體結構,又有什麼了不起的?

    最後風影樓做出了一個判斷:“如果想要攻擊這樣一棟建築物,採用爆破效果非常有限,而且層層設防,一旦有所準備,強行進攻必然付出高額代價,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通風換氣設備,直接向整棟大樓,包括地下主結構體輸送毒氣。”

    風影樓說的,當然都是理論,他想要把這些理論結合實際,變成真正的戰鬥力,還需要至少十年的歷練和學習,但僅僅是這些理論和毒辣的眼光,已經讓中尉徹底聽呆了。

    這個跟在海青舞身後,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子,進來才多久啊,就把他們這一棟主科研樓的優點與弱點看得通通透透,甚至一語就道破了他們最致命的要害!就算是他們這些軍工單位的科研大樓,都有著相似共通之處,這樣的眼光還是太驚人了吧?

    看著中尉就算已經走出二十幾步遠,仍然忍不住頻頻回頭,對他們投注過來一**複雜到極點的目光,海青舞淡然掃了一眼風影樓,“看到了吧,就算對方是一個職業軍人,一旦原形畢露,無論是你,我,陳徒步還是龍王,最終的結果都一樣……超級怪物!”

    不等風影樓回答,海青舞就伸手,推開了6號辦公室的大門。

    迎著一雙熟悉的眼睛,看著對方臉上那濃濃的笑意,海青舞一個乳燕投林式的飛撲,直接撲到了對方的懷裏,然後揚起頭,眨著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學了一聲韻味十足,帶著撒嬌意味的貓叫:“喵~”

    在學校裏威風八面,用一碗“霸王面”,一份校刊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海青舞,在這個時候真的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大大咧咧的扒拉在對方的懷裏,任由對方帶著一臉寵溺又無可奈何的笑容,伸出他的大手,在自己的頭上揉啊揉的。

    “拜託,小四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有點姑娘家的矜持好不好?”在連連搖頭歎息中,這間辦公室的主人,輕歎道:“就算你和周叔夠親,但是你也不想想,你原來六歲時才多重,現在你周叔都已經坐在輪椅上了,怎麼還能撐得住你這麼一記捨生忘死的‘大劈壓’啊!”

    “喵~~”

    回答周林嵐的,是一聲海青舞充滿抗議意味的貓叫,反正她還是半跪在周林嵐面前,把自己的整個腦袋都塞進了他的懷裏,享受著她已經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再享受過的溫柔輕撫。

    跟在海青舞身後,走進辦公室的風影樓,早已經看呆了,他真的沒有想到,原來海青舞看似強橫得鬼神易劈,豪邁得可以夜戰八方的背後,竟然還有這樣鮮為人知的一面。


第四卷 心有多寬,世界就有多廣 第二章 主人與客人


   林嵐的目光落到風影樓臉上,他的瞳孔突然微微有很快又恢復了正常,而像只小貓似的趴在他懷裏的海青舞,仿佛親眼看到了這一幕,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自己找個地方坐吧,”周林嵐對著風影樓露出一絲微笑,“對了,你是莫天的徒弟吧?”

    風影樓的瞳孔也在微微收縮,這個雙膝以下部位都被截掉,終身只能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牌,甚至連他的師門都一語道出,這種情報處於下風的現狀,讓風影樓不由自主略略緊張起來。

    “不要露出這麼訝異,甚至是警戒的表情,我們不是敵人。”

    周林嵐仍然是一臉淡淡的微笑,“我們都在那裏學習過,拋開年齡的身份來說,還算是校友呢。你看起來簡直就是二十年前,莫天那小子的翻版,就連你進入一個房間站立的位置,還有看待陌生人身體各個點的順序都一模一樣,如果這樣,我還看不出你是莫天收的徒弟,那可真是對不起我和他十幾年的交情了。”

    “還瞪什麼眼珠子,”海青舞到這個時候,終於帶著一臉迷醉和依依不捨,離開了周林嵐的懷抱,一臉的自豪,“周哥可是當年在第五特殊部隊和龍建輝、莫天齊名的三劍客,更以一手無人能及的特殊絕活,被所有人稱為黃金右手!”

    聽到“黃金右手”這四個字,風影樓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周林嵐的右手上。

    這個曾經在第五特殊部隊和龍建輝、莫天齊名的前輩,年齡四十多歲,那不到一釐米長的頭髮,還有他就算坐在輪椅裏,依然挺得筆直的腰肢,使他看起來,仍然保留了職業軍人地那份傲骨。

    但是離開第五特殊部隊時間太長,處於正常人的世界裏,在周林嵐的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第五特殊部隊職業軍人那股發自骨子裏的狠勁,與遇強則強,只要有命令在身,就算天王老子擋路,也敢一槍放倒的殺氣,取而代之的,就是與世無爭的寬厚與溫和。

    就是因為保留了部分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的強勢,又擁有了溫柔的笑容,再加上眉目如劍不怒自威,使這個時候地周林嵐看起來,即嚴肅又瀟灑,縱然坐在輪椅上,依然散發著一種足夠讓懷春少女為之心動的成熟男人魅力。

    但是最吸引風影樓注意地。卻是周林嵐地右手。不管周林嵐有什麼出人預料地絕招。所有地技巧和秘密。都應該在他地右手上。但是現在地周林嵐……他地右手。只剩下大拇指。和小尾指兩根手指了。

    迎著風影樓地目光。周林嵐大大方方地舉起了自己地右手。微笑道:“原來叫黃金右手。但是現在。我看叫螃蟹鉗子手。倒是更貼切些……”

    發現趴在自己懷裏地海青舞。看著自己地右手。臉上露出比哭還要難看地神色。幾點晶瑩地水光。更迅速在她地眼眶裏聚集。周林嵐先是伸出左手。輕輕刮了一下海青舞地鼻子。真地像逗弄一隻小貓似地。搔癢搔得她重新露出快樂地笑容。才微笑著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個死丫頭。這麼多年不見。突然大駕光臨。還把莫天地關門弟子帶到我面前。究竟有什麼事。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我希望……”說到這裏。海青舞咬住了嘴唇。沉默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你能把你地事情。講給風影樓聽。”

    聽到這個要求。周林嵐地臉也揚起了一絲淡淡地驚詫。但是他卻沒有猶豫。“好。小四地要求。我當然不會拒絕。小四你希望我從哪里開始講?”

    海青舞的目光又落到了周林嵐被齊膝截掉的右腿上,她突然跳了起來,逃也似的沖出了周林嵐的辦公室。

    望著被海青舞重重摔了一下的房門,周林嵐輕輕的搖頭,就連他的眼睛裏,也閃過了一絲一閃而逝的痛苦,但是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望著依然挺立如槍,靜靜站在辦公室某個角落的風影樓,周林嵐溫和的道:“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無法掩飾的迷茫,我不知道是什麼使你困惑,所以我無法幫你解答。但是不管怎麼樣,我們兩個是校友,也沒有上下級的關係,不必拘束,搬把椅子,坐到我面前吧。”

    面對搬過一張椅子,像個小學生似的,規規矩矩坐在自己面前的風影樓,望著似乎還在發出顫音的辦公室大門,伸出少了三指手指的右手,輕捶著自己的雙腿,在這個時候,就連周林嵐的眼神,都變得有點迷離了。

    “我和你師父莫天是同一期的學員,也同時參加了二十年前那場戰爭,不同的是,莫天從頭打到了尾,成了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而我,接受了十五年訓練,在戰場上卻呆了十五天,就被人抬下了火線。十五年,十五天,這可真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的最真實寫照了。”

    說到這裏,周林嵐的眼睛裏,滿是濃濃的嘲諷,他突然問道:“風影樓,你只知道我是怎麼丟掉這兩條腿的嗎?”

    “反步兵地雷……不,應該是被炮彈炸了之後,沒有得到及時有效治療,導致組織壞死,最終被迫截了雙肢!”

    (妖少:在這裏得插一句,寫到這裏才突然注意,這個戰例,在前面的卷中,就是介紹學校時,竟然已經簡單的用過了,但是已經發了一章,實在沒有辦法重新回爐寫新的角色了,大家見諒。為表歉意,這一章,決定寫到五千九百字,餘下的九百字,應該能折了相同的情節了。)

    “不錯,不錯,但是我想,你大概一輩子,也猜不到,我是怎麼被炮彈炸中的。”

    周林嵐低聲道:“當時剛開戰不久,我軍就暴露出一系列問題,我們當時的軍裝上還有紅色五星角,紅色部隊前進時,還喜歡高高舉著紅旗前進。而這些,潛伏的狙擊手,最容易捕捉,一打一個准的槍靶。還有那什麼狗屁重機槍,都七十年代了,竟然還裝著兩個輪子,在山地運送起來,簡直能累死幾頭牛,打遭遇戰時,找不到合適的支撐點,戰士們甚至要用肩膀直接扛住它。這還不算,我還遇到了一件最好笑的事……哈哈哈……”

    說到這裏,周林嵐突然自己先笑了起來,周林嵐地臉上滿是歡暢的笑容,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他甚至笑得開始上氣不接上下起來,但是他眼睛裏的那僂憤怒與不甘的火焰,又能瞞得了誰?!

    “哈哈哈……哈哈哈……最好笑的事情,就是我們在執行任務時,穿過一個我軍炮兵陣地。當時那支炮兵部隊,正在和敵人炮兵之間展開了炮戰,當時炮戰已經打了一個多小時,而我看到的就是一群中**人,坐在那裏用自己的衣服,手忙腳亂的擦炮彈上地黃油,擦好一發,就發射一發。風影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吧?哈哈哈……”

    風影樓輕輕點頭。

    中國黃銅產量不足,只能用鋼材來代替黃銅去製造子彈和炮彈。這樣雖然解決了材料不同的問題,但是鋼材製成地子彈和炮彈,很可能因為空氣潮濕而生銹,平時都在上面塗抹了大量黃油,才放進軍火庫保存。

    當炮戰開始一兩個小時後,炮兵陣地上的炮彈全部打乾淨,從後方送上來的炮彈上面還塗抹著黃油,這種炮彈當然不可能直接塞進炮筒裏,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敵人那邊射,所以才有了一群炮兵,圍坐在那裏,手忙腳亂的用棉紗,用爛布,甚至是自己身上地軍裝,擦拭炮彈的一幕。

    “當我們走過那個炮兵陣地地時候,我親眼看到一個十**歲的孩子,剛剛擦好了一發,看著他抱著炮彈,不顧三七二十一就往迫擊炮那兒跑的樣子,我還專門回過頭,對他投過去一個充滿鼓勵意味的笑容,他也對我回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哈哈哈……哈哈哈……”

    周林嵐笑得更歡暢了,他拍著自己的大腿,放聲笑叫道:“結果炮彈塞進炮筒裏,在‘轟’地一聲中,炮彈被筆直的打上了天空,當我腦袋上突然響起一聲尖嘯地呼嘯時,不知道有多少人對著我高喊‘快跑’。而我這個受了十五年特殊訓練,卻沒有什麼實戰經驗的新兵蛋子,就那麼傻愣愣地站在那裏,傻愣愣的聽著迫擊炮炮彈帶出來地呼嘯,距離我越來越近。當炮彈終於落到我的腳邊,一下把我炸暈的時候,我還是不明白,那發炮彈,究竟是從哪里飛出來的!”

    當時周林嵐是真的不知道,那發炮彈是從哪里來的。

    上過戰場的老兵都應該知道,七十年代用的迫擊炮,打出來的炮彈,會在空中劃出一道刺耳的呼嘯聲,而炮彈飛行的速度又不夠快,就連肉眼都能看到,只要身手敏捷準備充分,完全可以用軍事動作閃過去。所以周林嵐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前方,以他號稱“三劍客”和龍建輝、莫天齊名的軍事技術,哪怕是前方同時飛來幾發炮彈,他也能夠毫髮無傷的保護好自己。

    所以,這發一下就把周林嵐放翻的炮彈,來自後方!就是那個十**歲的年輕士兵,剛剛擦掉上面的黃油,在周林嵐鼓勵的笑容中,塞進炮膛的迫擊炮炮彈!

    它在空中劃出來的軌跡幾乎是筆直的,筆直的打上了天空,筆直的落了下來,就那麼毫不羞赧的直接落到了周林嵐的腳下。

    “奇怪吧,迫擊炮明明調整好了方向和角度,竟然會打出一條直線。”周林嵐到了這個時候,還在笑,“後來莫天上去檢查了那門迫擊炮,結果用尺子一量才發現,由於前面炮彈打的太多,而炮筒的品質不過關,熱脹冷縮之下,本來應該有八十二毫米口徑的六七式迫擊炮炮筒,當時竟然足足有八十五毫米粗了,哈哈哈……”

    一門迫擊炮的炮管,才打了一個多小時,竟然整整粗了三毫米!

    聽到這樣一個資料,風影樓徹底沉默了。

    “在我住院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在兵工單位工作的人,我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身邊的花盆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砸得他莫明其妙,想和我動手,他一個五尺高的爺們,看到我沒了兩條腿,卻又不好意思揮拳頭。哈哈哈……真是他媽地太有意思了……我周林嵐,竟然也有淪落到被人同情,連拳頭都不好意思落下來的一天……哈哈哈……風影樓你說,這麼滑稽,這麼有戲劇性的一幕,是不是太好笑了?!”

    風影樓沒有笑,看著笑容滿面,內心深處卻在無聲哭泣的周林嵐,他又怎麼笑得出來?

    如果沒有那發自擺烏龍的迫擊炮炮彈,周林嵐的未來,絕對不是這個樣子,他和海青舞的關係,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別以為風影樓到現在仍然什麼也不懂,剛才海青舞和周林嵐之間短短的相處,已經透露出太多、太多的親昵。

    但是風影樓仍然忍不住問了,“你既然這麼痛恨軍工單位,你為什麼現在還會呆在這裏?!”

    “因為我不想讓三等品炸了我一個,再炸其他兄弟,我不想一群什麼也不懂地外行,在那裏想當然的指手劃腳,把狙擊步槍地三角架,硬裝到了槍管下面。我更不想看著大家拿的破爛步槍,每打一次,都要重新校正!想改變這些,我每天在那裏咧著嘴巴放聲大罵,行嗎?!在大馬路上,看到軍工廠單位的人,從地上拾起石頭就砸,行嗎?!”

    周林嵐突然身體往前一探,伸手直接拎住了風影樓的衣襟,他沉聲道:“小子,你記住了,強者改變環境適應環境,淘汰者連環境都不能適應。想改變環境,用,瞪著眼睛罵娘沒用,裝酷裝逼在那裏擺出一付老子天下第一,實際上誰都把你一回事的樣子沒用,唯一地辦法,就是讓自己變成主人,而不是客人!”

    “讓自己變成主人,而不是客人!”

    風影樓在嘴裏喃喃自語的回味著這句話,他地心跳突然不由自主的加快起來。

    “對,老子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更***討厭什麼狗屁‘一等品外銷,二等品內部交流,三等品供應軍隊’這樣的潛規則。**他媽個逼的,賣給國外的槍,在機床上加工一百個小時,唯恐有點小毛病,讓人家抓住了小辮子。賣給軍隊地同樣型號的槍,在機床上最多加工就是七十個小時,難道就出口賺回來地錢是錢,軍隊下的定單,給他們地就是廢紙?!”

    周林嵐在這個時候,什麼溫和的笑容,什麼斯文地態度全不見了。

    他瞪著一雙原形畢露的眼睛,揮舞著他就算只剩下兩根手指,也能一拳砸倒一個成年人的黃金右手,放聲喝道:“就因為這樣,老子偏偏要進入軍工廠,就偏偏要進軍工科研所,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腦袋進水的貨,敢大模大樣的坐在辦公室裏閉門造車,腦袋一拍,就能把我們當兵的命當玩具在那裏擺來甩去的,我更想看看,有哪個傻逼,敢當著老子的面,在那裏大談一二三等的!”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這樣有用嗎?”

    “有用,怎麼會沒用?!”

    周林嵐也瞪起了眼睛,“老子在這裏混了也有十來年了,有事沒事就往軍工廠跑,產品只要有問題,別和我扯是小問題,誰也別想蒙混過關,想出廠就給我回工,現在那幫人都叫我‘吃力不討好的周扒皮’。老子的能力不足,沒有辦法改變世界,也沒有資格當什麼聖母瑪麗亞,但是死死守住一間軍工科研所,玩命盯住幾間軍工廠,這點事情還是做到的!這就叫事無巨遺,老子的這個吃力不討好的周扒皮,還真他娘的當定了!”

    還好周林嵐的這間辦公室隔音效果夠好,否則的話,真不知道他這些吼得夠豪邁,更是苦大仇深殺氣騰騰的話,傳進其他同事的耳朵裏,那些人的臉色究竟會是什麼樣子。

    看著這位從一發迫擊炮開始,和軍工單位結下“不解之緣”的第五特殊部隊前輩,風影樓真的不知道,應該同情他的遭遇,還是敬佩他的堅毅執著。

    不,風影樓在內心輕輕的更正,這樣一個面對逆境,面對不公平的人生,依然敢拼盡一切,發起全力逆襲,在自己的領域內,活得無怨無悔,努力發揮著自己光與熱的共和國守衛者,他風影樓,又有什麼資格去同情?!

    故事講完了,笑過了,也罵過了,周林嵐慢慢又慢慢恢復了平靜,又變成了那個臉上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做起事情一絲不芶,對軍工廠製造的各種武器,檢查標準更到了近乎變態標準,卻因為自身的獨特魅力,總能得到女孩子關注的周林嵐。

    他鬆開了鉗住風影樓衣襟的右手,輕聲道:“麻煩你,去幫我把海青舞叫回來吧。”

    風影樓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在這個時候,海青舞就靜靜靠立在辦公室右側的牆壁上。

    海青舞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正在被老師罰站的孩子,她低垂著頭,凝著自己的腳尖,任由從身邊經過的人,對她投過來一縷又一縷驚詫的目光。

    也許是想心事想得太出神了,而風影樓拉門的動作又太輕柔,海青舞竟然一時沒有注意到,風影樓就站在距離她不足一米的位置上。

    看著海青舞那長長的眼睫毛在輕輕跳動,看著她交叉在一起,還在無意識的輕輕扭動的雙手,看著她那張有點蒼白,似乎都變得有點弱不禁風起來的臉,風影樓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衝動。他真的想大踏步走過去,用盡全力把這樣的海青舞抱進自己的懷裏,用和周林嵐一樣的溫柔撫摸,一點點撫平她臉上的哀與愁,用他也許並不夠寬闊,也許還不算太溫暖的懷抱,驅走海青舞風上,那一片不勝寒意的蒼白。

    在這個時候的海青舞,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隻軟弱的,又無家可歸,需要得到保護和溫暖的小貓。

    “海青舞姐姐……”

    風影樓的聲音很輕,海青舞卻像是被嚇了一跳般,全身猛然一顫,但是幾秒鐘後,當海青舞重新抬起了頭,再次支撐起的身體,並對著風影樓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時,剛才她身上所有的軟弱,所有的蒼白,所有的弱不禁風都不見了。

    站在風影樓面前的,還是那個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裏,玩得八面玲瓏,玩得春風得意的女中霸者……海青舞!

    “周大哥讓我請你進去。”

    風影樓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很輕很輕,說完這句話,他就猛然轉身,直接走回了周林嵐的辦公室。風影樓真的不想告訴海青舞,她的眼角,還有一絲在倉促間,沒有來得及擦乾淨的淚痕。

    “你們要在這個城市裏呆多久?”

    聽到周林嵐的問題,風影樓也把詢問的目光,落到了海青舞的臉上。

    “還不能確定。”

    “我不管你在這個城市裏還要呆多久,總之,在這裏呆一天,你們就在我家裏住一天。”周林嵐說得輕描淡寫,“對了,還沒有通知你呢,我結婚了。去年年底結的婚,正好可以讓小四你認識下嫂子。”

    海青舞揚起了一個笑臉,“好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1 PM

第四卷 第三章 鷹揚萬里

    林嵐的老婆長相一般。事實上一個失去雙腿的男人夠憑自己的才華和氣質吸引很多女孩子的注意。但是真正能娶到家里。一起踏踏實實過日的。也就應該是這種外表一般。卻有著細膩心靈的女孩子。

    周嫂還能做上一手菜。一頓飯吃的滿堂喝彩。當這頓家常飯吃完。夜幕降臨。整個城市華燈初上。已經揚起了一片淡淡的流光。周林嵐的目光落到了海青舞的臉上。他淡然微笑道︰“怎麼樣。想不想推著我這個哥哥到外面吹吹風。順便閑話常一下?”

    海青舞默默點頭。周嫂的含笑注視下。她推著那輛承載著周林嵐。更承載了她一段從年時就開始的失落感情。慢走出了這個周林嵐在幾個月。終于搭建起來的家。

    海青舞默默的推著輪椅。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任由席席吹來的晚風。吹散了她的一秀發。將她的美麗與沉默。紛紛揚揚的灑滿了整個都市的街頭。

    在路上不知道有多'人在對這對奇異的組織側目而視。他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海青舞和周林嵐這兩個單單從外表上看起來絕不相稱的人。會形成一個如此協的整體。

    兩個人都沒有話。他們都在靜靜品味著彼此之間。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感覺。直至海青舞把輪椅推了這個城市跨越幅度最大的迎澤大橋上。

    在深暗的天中繁星點點。腳下就是波浪輕漾在月光下點點銀光的河。眺目遠望。路燈和霓虹燈廣告牌此起伏彼。組合成的光彩把整個城市的夜空點綴更加美不勝收。

    兩個人就樣靜靜的在大橋人行道上看著這片天的。靜靜的感受著對方就在自己身邊。那如此真實的存在感。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林嵐終于開口。打破了彼間的這份寧靜這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海青舞沒有說話。她仍然靜的站在周林嵐身邊。靜靜的凝望著遠方的天與的。

    “今天你撲進我的里象小時候那樣。學小貓叫的時候。我就知。是你和我之間。最後一次見面了。你是來向我道別的。”

    周林嵐低聲道︰“小四。我一直希望有一你能帶著一個男孩子站在我面前用我們約的方法。揮利劍斬情絲從此再也不相往來。各自尋找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當真來了的時候。你帶到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個才十五歲的孩子。海青舞。你真的好狠啊。”

    “小四你這輩子最的失誤。就是生成了女兒身。你喜歡展翅飛翔。喜歡用自己的力量。征服一座又一座山峰。你的天性就是一只鷹。一只不停的飛翔不停用自己雙。觀看這個世界的鷹。

    我在失去雙腿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力量再陪你一起飛。我更不願意看到你因為我。而自折雙翅。那樣的結局我們誰也不會快樂。所以。這麼多年來。我一次次的趕你。一次次的罵你。但是。我那是為了你好。是怕將來你遲早有一天會後悔。你明明什麼都知道的。你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法來對付我?。”

    海青舞終于說話了她的臉上滿淡淡的苦澀。“不愧是我剛出生時。就抱過我的林嵐哥。我什麼都沒有說。你竟然都看明白了。”

    “我當然明白。你這次帶風影樓那個孩子來找我。也許是真的想幫他改變錯誤。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太多孤獨與桀。更看到了對自身力量的過度崇拜。他這的態度。如果不能的到扭轉。注定會在未來的路上。越走越偏。但是在同時。我更看到。你來找我。帶來了兩把慧劍。”

    說到這里。周林嵐扣住了自己的雙手。他和海青舞在情緒激動時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這兩把可以斬斷情絲的慧劍。其中一把當然是給我的。而另外一把。卻是留給風影樓的。”

    海青舞的身體狠狠一顫。真的。周林嵐真的太了解她了。她只是沖進周林嵐的懷里。學了兩聲貓叫。再把風影樓帶到他的面前。周林嵐就看懂了一切。

    “你是那種絕不會易動心。但是一歡上了。就絕不會輕易放手的女孩子。你了解自己。所以。只有借助風影這把慧劍。斬斷了和我這段早應該終結的情緣;然後你又一轉手。要用我這把劍。去斬斷和風影樓的情。”

    周林嵐抬起頭。他看著海青舞側面的臉龐。低聲道︰“我不知道你和風影樓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上了這個孩子。但是我知道。你能以他為劍足夠說明。你已經對他真的動了心。真的用了情。你這樣用自己最喜歡的男人彼此為劍。自己又怎麼可能安然無恙。你又要我怎麼去放心的和你從此斷絕。再不相往來?”

    眼淚。早已經從海舞那美麗的令人沉醉的雙眸中瘋狂的。最了她的人。果然還是周林嵐。還是這個她從六歲開始。就已經喜歡上了。就算是到了現在。就算他兩腿都被截斷。也沒有改變過的周林嵐。

    “林嵐哥哥你說的對。我的天性就是一只鷹。我喜歡一直飛翔。用自己的翅膀。去征服一座座山峰。去欣賞更廣的天的。”

    海青舞揚著頭。在黑暗的掩護下。任由眼淚一波波的從她的眼楮里湧出她哭的放肆。更的悲傷。“我喜歡風影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對他的好奇。欣賞。同情。從什麼時候。變成了喜歡。當他終于一掃六年的灰塵。終于可以重新挺直了自己的腰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那種哪怕是死了都會露出笑容的沖動。真的把我自己嚇壞了。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也會同時喜歡兩個男人而|一個比我大近二十歲。一個比我小整整十歲。”

    面對這兩種差距實在太大。卻同樣強烈的感情。周林嵐說什麼。他只能輕輕的嘆了一聲氣。

    “我真的想過死死賴住風影樓以,他的妻子陪著他一起快樂。一起慢慢的變老。可是我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林嵐哥哥你知道為什麼嗎?”

    在

    仔細聆聽中。海舞一字一頓的道︰“因為我竟然這個時候開始。我要注意皮膚保養了。我要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年輕了。”

    就連周林嵐都聽呆了。

    女為悅己者容。這聽起來似乎是天經的義。但是當海青舞這種心比天高天性注定這一生展翅飛翔的女孩開始為了彌補十歲的差距。而去拼命美化自己時她已經注定再不能展翅高飛。

    “別的人。在第五特殊部隊最多上兩年。只要掌握初步的軍事技巧。擁有面對危險自|的能力。就會離開。只有我在這里整整呆了十五年。我不但想向所有人證明。一個女孩子。只要肯努力。就能比男孩更優秀。我更想在這里積蓄自己的力量。讓我的翅膀更硬。讓我可以披上鐵甲。能夠面對將來然會面對的各種危險。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我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的走著。”

    海青舞霍然扭頭她望著周林嵐。嘶聲道︰“林嵐哥哥。你告訴我。我應該放棄嗎?難道一個女人。愛上了一個男從。就必須要為這份愛。放棄自己的夢想。棄自己的天性。折斷自己的雙翼。老老實實的做一個乖巧聽話的妻子嗎?”

    望著淚如雨下海舞。周林搖頭。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那。你現在的想什麼。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確定未來的目標了吧?你是在第五特殊隊接受了十五年特殊訓練。但是我想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們絕對不會派你參加任何事行動。哪怕最低危險的軍事行動。也絕不可能。

    ”

    周林嵐轉話題的術。在這一刻顯的太過于別腳。但是不可否認。這個問題。的確讓海青舞的哭泣停止了。

    “去年。印尼發生了有以來最大的一次排華事件。根據世界人權組織的調查。僅僅是被|奸的華裔婦女就超過了一千人以上。更不要有多少人。慘死在“黑色五月”的浪潮之下。有人說。是印尼某些將軍們。為了推翻現任政府。暗中支持下的一場種族屠殺行去。但是有相當一部分人權組織分析說。這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暴動。是軍方為了緩和國內經濟危機壓力。和國內沖突。拿華人當了替羊。”

    不知道為什麼海青舞突然起了九八年五月發生的印尼排華事件。所以周林嵐在靜靜聽著。

    “當時印尼的華人助無路。他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寫信向我國政府求助。但是他們畢竟是印尼人。我'|國家不能干涉印尼內政。只能對一系對華人正在繼續發生的暴力案件。表達強烈的關注和不安。就連北京學生會組織的抗活動。都被方勸阻沒有實施。”

    海青舞把雙手搭到了大橋的扶手上。輕輕吸著氣。道︰“不是我們不想管。是根本沒有辦法管。不知有多少雙敵視的眼楮在盯著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機會。去鼓吹他們的“中國武力威脅論”。更不知道有多少人手拿放大鏡。只要我們中國稍有輕舉妄動。就會把我們的“錯誤”無限制的放大。就連我們公開支持的巴勒坦。走在他們的國家街頭。都會有人跳出來質問中國人。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允許新疆獨立。在這種四面楚的情況下。想要世界了解我們。接受我們。我們的國家就必須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周林嵐的臉色猛然變了。他盯著在這個時候。目光流轉。似乎已經穿透了這片深黯無邊的天幕。看到世界另一個盡頭。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海青舞。以他對這個女孩子的了解。他終于明白了青舞的計劃。

    “從那個時候。我就想好了。當從第五特殊部精英訓練學校畢業後。我會脫離中國軍隊。甚至會脫離中國國籍。然後成立一支和中國沒有任何聯系。無論做了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中國的雇傭兵組織。不管我能做到什麼程度。不管我能堅持多久。但是我希望。當這個世界上。再有離開祖國懷的華人發出泣時。會有人能在他緊要關頭。對他們伸出援助的手。哪怕他們口袋里。只有一錢。哪怕我們遠在萬里之外。接到們的定單。也會帶領志同道合的兄弟。日夜兼程的趕到。”

    周林嵐拼命的搖頭。他真的被海青舞的計劃給嚇到了。

    雇傭兵不受國際社會承受。在戰場上也不受國際公約法的保護。簡單的說。雙方開戰。投降就可以獲的國際公約法的|護。但是雇傭兵是例外。絕大多數雇傭兵。在戰場上一旦失手被俘。面對的就是當場槍決的命運。

    而雇傭兵中的女性。失手被俘。只要稍有點姿色。被活活輪奸至死。屍體再被人隨拋到一邊。這種事情更是屢見不鮮。

    就算海青舞真的是縱其才。可以百戰百勝。僅僅是她要脫離中國國籍這一項。就足以在她的家里。一石激起千層浪。

    但是在這個時候。看著神彩飛揚。眼楮里更帶著蕩盡萬里塵埃大氣概的海青舞。周林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甚至不知道。自在這個時候。應該為海青舞的而歡笑。還是應該立刻通知她的家人。想方設法。哪怕是把她二十四小時禁閉上十年。也要讓她打消這絕對瘋狂的念頭。

    周林嵐真的想選擇後者。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海青舞的心性。真要被禁閉。真的束縛了自由。不是她強行沖破牢籠鷹揚萬里。就是的頭破血流至死無悔。

    和雷洪飛相比。一旦認了真。一旦發了狂的海青舞。比雷洪飛更一把寧折不彎。一旦出鞘。就將龍吟萬里的劍。

    “而我在實施計劃之前。唯一的心願。就是風影樓。”

    海青舞低聲道︰“他到現在也不懂。第五特殊部隊。是一支戰略性特殊部人。而不是單純義上的特種隊。他更沒有學會。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去改變環境。而是一昧被動的去承受。”




第四章 天的三劍


   “天下有。分別為天子之劍。諸侯之劍和匹夫之劍!天子之劍揮動。縱橫千里。天的為之變色。血為之成河;諸侯之劍揮動。百里焦土鬼哭神號;匹夫之劍揮動。不過是血濺五步。再彈衣而去罷了。”

    海青舞望著自己的雙手。道︰“也許'|中間。絕大多數人。最終都只能當一個匹夫之劍。但是。在我們的心里。絕對不能僅存匹夫之志!我不能。我喜歡的男人。也不能!所以。他必須跳出現在的界限。他必須要了解團隊的力量!他可以喜歡用匹夫之劍去解決問題。但是我絕不允許。他能夠動用的。只有匹夫這把劍!”

    霸道。周林嵐在海舞的身上。'明感受到了一股破軍千里舍我其誰的霸道。甚至就她的愛。都是橫行霸道的!

    這樣一個女孩子今天還曾經撲進他的懷里。學了兩聲貓叫。面對此情此景。周林嵐還有什麼好說的。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周林嵐突然真的好。如果他的雙腿仍然完好無損。聽到了海青舞的志向。知道了她的劃。他一定會拋下一切。陪著海青舞一起鷹揚萬里。成為她最堅強的後盾。可是現在。他只能靜靜坐在這里。用盡一切方法。勉強壓抑住他內心深處。那股翻滾沸騰的血液。壓抑住他對海青舞的擔憂。更要壓抑住他對海青舞。那無可救藥的欣賞與甚至是愛慕。

    周林嵐長長的了一口氣。再慢慢的把它們從自己的肺葉里吐出去就是在這樣悠長的一一吸中。他的心里只剩下最後一個想法︰“風影樓。你小子千萬給我頂住了。我已廢了。只能坐在這個城市。觀看這片天了可是你還有限的可能。如果有一天。你能成為小四身後的盾。也許。你們還可能再續這份……情!”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慧劍已揮。已斬海青舞和周林嵐的手。卻那樣自然而然的輕輕拉到了一起。也許就是因為已經彼此斬斷了這份情他們才可以這樣拘無束的仿佛回到了過去。

    ……

    第二天早晨。天色還一片陰沉黑暗沒有半絲光。影樓就習慣性的爬了起來。推開客房的門走出來。他才發現。海青舞早已經靜靜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他了。

    現在是早晨五點十分。周林嵐夫婦還在熟睡。所以海青舞說話的聲音很輕。“再回去睡一小時我們六點三十分出去晨練。”

    風影樓二話不說。刻就返回了客房。然他們個人的關系很微妙。而且都是學校的'員。但是在風影樓看來。海青舞現在就是他的教官。服從命令。絕對是第五特殊部隊成員基本素質的基本素質。

    六點|分。當風樓跟著海青一路小路小跑的出現在這個城市的街頭時。街上已經隨:可以看到三三兩兩穿著運衣晨練的人。而一些勤快的商人。在城管部門允許營業的區域。支起了小食攤。在“”輕響中。油炸食物的香味。著清新的空氣。傳送出很遠很遠。

    風影樓驚訝的發現。在前面帶著一晨練的海青舞。無論是看到誰。都向對方投注過去一熱情的微笑。

    同樣參加晨練或者是頂著有點冷的晨風。支開小攤做生意的人。面對海青舞的微笑。有些人立刻海青舞還回一個微笑。有些人只是略略一點頭就算是回過了招呼。還有些人卻是一臉的狐疑甚至是露出了戒備的神色。他們大概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看起來很漂亮。全身帶著運動員般的敏捷與英氣的女孩。會突然對他們露出這樣的笑容。

    而一個和妻子一起出來晨練的男人。剛剛對海青舞的微笑。回報上一個更加熱情的微笑。身邊的妻子發出了一聲帶著濃濃不滿意味的輕哼。那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隨之變的尷尬起來。

    面對海青舞的微笑。每一個人的表情都不同。每一個人的回復也不同。就是這一路上。海青舞不知道對路人。投出了多少個微笑。當真是讓跟在後面的風影樓看了人生百態。

    就在這個時候。一路邊小食攤上突然傳來了一陣爭吵聲。是一個客人在那里吃了一塊錢碗的後。發現自己沒有帶錢。而攤主堅持不賬而引起的小小糾紛。

    除此之外。他們這長達一個小時的晨練。就這樣輕輕松松。幾乎連熱身都稱不上。就這樣過去了。

    到了早晨十點鐘。海青舞又帶著風影樓。去服裝商場。為他們兩個人挑選了幾套便裝。暫換下了他們早已經穿習慣。但是在城市里。卻總是有點耀眼的軍裝和高腰陸戰靴。

    後面的訓練……呃。應該說是節目。就是一起去娛樂城玩電子游戲。坦率說。兩個人的技術真是遜斃了。別人投一枚硬幣就能打過去的關卡。他們兩個人至少需要十倍的代價。一開始他們還能有扳有眼。在那里一絲不苟像模像樣的操作。但是到了最後。簡直就是在操作鍵上亂拍一氣兼之大呼小叫。引的旁邊的人一陣圍觀。

    眼看著游戲中的最強大魔王。被他們這水準九十九流。但是勝在游戲幣太多。生命數量近乎無限。一次次勇往直前的猛撲。猛然含恨倒在血中。從此書寫下一個邪不勝正。王子終于和公主共偕連理的成人愛情童話故事。早已經被圍觀了多時的美女與帥哥超遜級雙打組合。終于帶著一臉快意。和`的太過激烈忘我流淌出來的汗珠。走出了那間電子游戲廳。

    至于下午。海青舞和風影樓。則去逛了這個城市最著名的小吃一條街。從臭豆腐。羊肉串刀削面一路吃下去最後風影樓在海青舞饒有興趣的注視下。皺著眉頭。喝下了一杯由酸奶和啤酒摻兌而成。在六年前因此和雷洪飛結拜成異性兄弟的“酸奶啤酒”。

    到了晚上。則是夜市。這里夜市雖

    不及北京的王府井大街有名但勝在管理混亂。到處章在的上亂攤的擺子。大家賣的躲躲閃閃。為了拉生意。價格自然不會太高。只要夠耐心。真的可以從垃圾里面淘到寶。

    看著海青舞樂不可支的把一支才一塊五毛錢的發卡。戴到了頭上就連風影樓都連連頭。

    的一天。就這麼被他們連吃帶玩的揮霍過去了。

    第二天還點三分出門晨練。海青舞還是見人就笑。就向他們打招呼。而路上的行。臉色和回復還是各式各樣。

    然後剩下的時間。還是四處亂逛亂玩。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樂。但是有點無虛的悄悄滑過。到了後來。風影樓甚至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海青舞已經準備放棄他。或者已經對他徹底失望。所以才以訓練他為借口。和他一起享受了一個難的的假期。

    但是過了兩周,。第十五次跟著海青舞一起參加晨練時。風影樓終于發現有些不同了。

    在這個區域晨練的。都是住附近小區里的人。圈子本來就不大。彼此相遇那是司空見慣。也許是習慣了海青舞見人就熱情的微笑的態度也許是習慣了她的存在方式。也許是已經她這個無論是外在條件內在氣質都夠出拔萃。卻沒有半點架子的女孩有了好感。當海青舞在向路上已經相遇了十五次的晨練者。還有那些小食攤上忙碌的小老板們微笑致意時。包括那一對曾經因為海青舞的微笑。而醋意大發。之間尷尬不已的夫妻。都對著海青舞還回來一個同樣熱情的微笑。有些見面次數夠多又性格開朗的人。甚至沒等海青舞致意就先送過來一個善意的微笑和問候。

    海青舞突然停下了步。她輕輕吸著鼻子。最後在香氣的引導下。走到了一個小食攤的面前。她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好香啊。|的我肚子都餓了。”

    這個|食攤上的老板。是一個四十多歲。身體微微有點發胖的女人。稍有點社會經驗的人都應該知道。她們每天守著一個小攤挨著日曬雨淋。時不時又要被各種情況騷擾。好脾氣早已經被磨光了。但是面對海青舞。這位老板才揚起了一個笑臉。呼道︰“餓了就坐下來吃點東西嘛。空著肚子跑步。對身體也不好。”

    “吃是想吃。”海青舞遲疑的道︰“但是我和弟早晨跑步時。身上都沒有帶錢。”

    “都是熟人了。還跟大姐我客氣啥。下次記的補上就行了。”小食攤的老板跑過來。不分說的就把海青舞和風影樓硬按到了攤子前支起的桌子上。她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有其他人注意這邊後。壓低了聲音。道︰“我炸油條用的是的溝油。油條的面里還放了洗衣粉。吃了對身體不好。你們就別吃。不過我這豆腐腦。卻是相不錯。保管你姐弟兩個吃了這次。下還想吃。”

    海青舞在這個時候|是笑面如花。嘴里更是甜的可愛。“謝謝大姐。”

    “啪!”

    又有兩顆裝在碟子里的茶雞蛋。加一小碟鹹菜送到了他們面前。

    風影-一旁卻瞪大了雙眼。如果他記憶沒有出現混亂的話。他清楚的的。半個月他跟著海青舞第一次晨練時。因為有人吃了一碗一塊錢的飩卻發現沒有帶錢。而和老板發生爭執的小食攤就是在這里。而那個越吵越歡。沒理也能吵出三分理。有理絕對不饒人的女人。赫然就是眼前這個一臉熱情。甚至會自暴其短的大姐。

    這一頓意外的早餐。吃的算是千回百轉。至于其中的滋味。只有海青舞和風影樓兩個人自己知道了。

    在其後的跑步中。風影樓有兩次沒有留意路面。;,不小心被倒。跑在前面的海青舞卻像什麼也有發生一樣。依然對著迎面而過的每一個人。打著熱情的招呼。

    然後。又是一天輕松而舒適的時間大揮霍。

    到了第十六天。在門後。海青舞卻有話說了今天我們兩個分開跑吧。”

    兩個人站在相同的發點上。卻各自選擇了一個方向。在分手之前。海青舞留給風影樓一意味深長的話︰“仔細去|。用心慢慢品。

    ”

    風影樓很快就明白海青舞留給他的這句話背後那深刻的含意。

    他和海青舞同時來到這個城市。時開始晨練。和路邊這些晨練的人。見面的次數當然是相同的。但是迎面跑過來的人。看到他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彼此從面前跑過的只是一團無形無色的空氣。

    這樣的表現當然是正常的。因為他們只是陌生的路人就算是曾經見過。感到眼熟。也仍然還是陌生的路人。

    可是……他們為什麼卻會對海青舞笑?!

    帶著這樣的疑惑。風影樓不由微微挑起了嘴角的弧線。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迎面跑來的一個女孩。對他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臉。順便還丟過來一句問候︰“。帥哥今天怎麼沒有和你姐姐一起練啊?”

    風影樓幾乎是有點寵若驚的點頭回應。當女孩子和他迎面跑過後。風影樓才終于發現。現在他的臉上。竟然帶著一個大大的。同樣燦爛的笑容。而這個笑容。就是以他剛才因為疑惑。嘴|揚起的弧度為出發點。向外全力釋放出來的。

    難道那個女孩主動他打招呼就是因為。看到了他臉上的線條。認為風影樓已經開始主動向自己打招呼?!

    風影樓猛然站在了那里。因為就是在這個時候。周林嵐曾經說過的話。如此清晰的出現在的腦海中……

    “強者改變環境。弱者適應環境。淘汰者不適應環境!”

    “要努力做主人。而不是客人!”

    海青舞把自己當成了強者。更把自己當成了主人所以她在晨練的時候。看到每人都以主人般的熱情向他們微笑。所以只是短短的十五天。只是最多十五次相逢。她就贏了所有人的好感。甚至可以沒

    錢。就能坐在那位大姐的攤子上吃豆腐腦。

    而他風影樓。如果有跟在海青的身後。大概他在這里再生活上一年。每天都參加晨。也不會有人對他揚起一個笑容。口袋里沒有錢的話。當然更不可享受到帳的待遇。

    “|了?”

    問出話的。當然是已經跑了一圈。迎面跑過的海青舞。

    風影樓靜靜的點頭。

    “你知道你和陳徒步相。差在了那里嗎?”

    海青舞能忍。她到這個時候。對臉上已經露出若有所悟。已經開始自我反思的風影樓。說出了自己一直想說的話。

    “陳徒步的個人能並不強。他單兵戰斗力沒有龍王強。他的謀略沒有李凡強。現在的|合能力。和你相比。更是拍馬難及。但是他強就強在。面對想成為朋友的人。他能傾盡全力去結交。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誠意和熱情。直至對方願意結他。

    這種特質。就是我們說的個人魅力。能把這種能力。轉化為戰斗力的人。就是具備領袖特質的精英。而陳徒步。就屬于這種具備領袖特質的精英。”

    海青打量著風影樓的臉色。悠然道︰“你縱觀歷史。真正能成就大業的人。有哪個不是有強大領袖魅力的人?就拿你最喜歡的三國英雄來說。曹操在打官渡之戰時。聽到袁紹手下的謀士許悠來降。他連鞋子都不穿就飛撲出去。就是他的過人之處。更是他待客之誠的證明。而劉備在請諸葛亮出山。不但能三顧茅廬。更可以在和諸葛亮臥膝長談時失聲痛哭。雖然在看來。這種哭泣純屬就是貓哭耗子裝模作樣。但他卻用這一哭。哭出了一個三分天下。”

    風影樓下意識的點頭。而海青舞後面話。卻讓他徹底的一呆。“下面。再把你自己現在的性格套進去試試看。如果讓你站在曹操的位置上。或者是站在劉備的位置上。你會把事情變成什麼樣。”

    “呃……”

    思前想後了半天。風影樓有點氣餒的答道︰“如果我是曹操別說了許悠了。估計就連夏候都不會跟我混。至于我是劉備。去請諸葛亮的話。估計去上兩次。發現他是故意躲我的話我就不會再去了。”

    “那麼……”海青舞說到這里。瞳孔已經微微凝在了一起。“我想請你自己回想一下。為什麼你和全班同學之間的關系變的這麼惡劣。竟然在補考時。成了一對四十一的關系。”

    要是在半個月前。風影樓百分之百會立刻回答一句“因為他們看我不順眼”但是在這個候。面對這個問題風影樓卻沉默了。因他清楚的明白。如果是海青舞站在相同的位置上。她最終的結局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現影樓在思考。就是為什麼他們會看海青舞順眼。而看自己卻不順眼!要知道。有一個定律簡直就是真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當思維隨著主人的推動。一步步的回溯。風影樓終于想起來在剛剛進入學校之後。包括陳徒步在內。全班幾乎所有的同學。都曾經向他展現過試圖親近笑容。但是他當時實在太羞赧。而且和幾位教官學習各種技術更實太忙。所以只能用消極逃的態度。面對每一個人曾經對他投注過來的熱情。

    難道說。全班同學都聯手排斥他是因為他們已經對自己伸出了友誼的欖枝。但是他卻沒有抓住?

    可是。就算成不了友。大家也不至于聯手排斥他吧?

    海青舞已經看出了風影樓心底的疑惑。她淡然道︰“因為你是種子學員。因為你是學校幾全部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的精英。你在享受這些光環帶來的榮耀與便利的同時。你必然也要背負它帶來的壓力和相對的不公平。”

    風影樓在聽。他在真的聽。

    “打個簡單的比方。一個男人找情人。在大家看來這已經是司空見慣。不值的大驚小怪。一旦東窗事發。甚至還有人會為這個男人開脫幾口。說出些什麼 “男人嘛。就是容易花心。出來玩玩。只要記收心就行”之類的話。可是如果錯的人。是一個身居要職的高官。或者是一個超級明星呢。他們要面對的。必將是最猛烈的口伐舌誅!”

    說到這里。海青舞對自己的話做了最後的總結︰“所以。成為別人眼里的強者後。更應該小心翼翼。更應該避免犯錯。因為一旦犯了錯誤。強者要面對的懲罰。將會比任何人更重。想要爬起來。要經歷過的路。就會更長!如果已經錯了。還不知道悔改。仍然一錯再錯。也許就永遠無法再回頭!”

    風影樓不由自主的'手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臉龐。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莫天會眾那麼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

    那一天。莫天是真急了。

    一個人被集體排斥。首先應該做的。是尋找自己被排斥的原因。再想辦法改善現狀。甚至成為所有人尊敬的核心。而不是以“老子就是這樣”的心態。站到所有人對立面。甚至破罐子破摔的針鋒相對。

    要知道。當一個人和集體站到了對立面時。他的人能力再強。也注定會成為一個失敗者。

    “海青舞姐姐。我該怎麼辦?”

    聽到風影樓的話。海青舞笑了。當風影樓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就知道。縱然她真的走出了第五特殊隊。脫離了自己最敬愛願意為她奉獻出一切的祖國母親。她也會微笑。也會為風影樓的選擇。而釋然的。

    “做一個強者!”

    海青舞抓起風影樓的手。讓他把手握成了拳頭。然後引導著風影樓把右拳放到了胸膛上。“做一個真正的強者。一讓大家認同的強者!一個單兵作戰。可以獨行天下。群體作戰。只要登高一呼。必將應者如雲的強者!”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2 PM

第四卷 第五章 那一夜的風情(上)

   時間就這樣在輕松中。一天天的度。沒有了緊的訓再每天宿營去忍受日曬雨|。更沒有了喝斥。應該說。這是風影樓一生中。最快樂而幸福的時了。

    教聖的五台山。擁有上千年歷史的晉祠。名氣好大但是以現代的人眼光看來。其實也有什麼的喬家大院。以出產上等醬牛肉而聞名的平遙古城。這些山西省的名盛古跡。處都留下了風影樓和海青舞的足跡。

    現在經是四月初。風影樓和海青舞兩個人安步當車。走上晉祠後面的天龍山時。展現在他們的眼前。漫山漫野都是盛開的桃花。

    當海青舞走進沒管理的野生桃林。踏著繽紛遍的的粉紅。小心翼翼的靠近一枝依然燦的桃花。輕輕嗅著它們迷人的芬芳。並露出一個開心的歡笑時。那種桃花相映人面紅。那種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風情。竟然讓跟在她身後的風影樓看呆了。

    當一陣山風刮起。已經到了“花期”的桃花花瓣隨之漫天飛舞。站在這片花的海洋。花的世界里。海青舞隨之張了雙臂。讓自己的身體追隨著風的感一起旋轉飄舞起來。當海青舞的歡笑。揚滿了這整片桃林時。站在片花的海洋隨之起舞的海青舞。還在站在一邊。靜靜的欣賞的風影樓。在他們的'里。突然都有一個相同的想法︰願這一刻。成為永恆!

    “哥哥快跑啊。駕。駕。駕~”

    風中隱隱傳來了遠方一個同樣快樂的難以自亦的歡叫。海青舞和風影樓一起眺目遠望。在他們微笑的凝視下。一個年齡十七八歲。長的高高壯壯臉上帶著一股氣的大男孩。背著一個和風影樓年齡差不多的女孩。一路又蹦又跳。帶著踏的的桃花揮灑著無憂無慮的快樂。正在桃林與微風中穿梭。

    看到海青舞和風影樓。這個男孩。還有他背上的女生不由微微一愕但是那個大男孩很就對著兩個人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大聲道︰“喂。靚女帥哥。你們好啊!”

    雖然已經有了覺悟但是在時間內和人交往的能力。也很難到火箭式提升的風影。只是勉強對著這個大男孩露出了一個表達善意的笑容而海青大大方方的回了一聲你好啊。帥哥。”

    個大男孩沒有把後的女孩放|來他就那樣過海青舞。一直跑到了風影樓面前。然後竟然圍著風影樓跑起了小圈子。他一邊跑。一邊問︰“感覺怎麼樣。感覺怎麼樣?”

    風影樓一臉的愕然。這個大男卻在繼續跑著。笑著。跳著。“你有沒有覺的。我的象是風。你有沒有覺的。被我這樣圍著跑。比你傻傻站在一邊。看自己的女朋友在桃林里跳舞。要開心的多。快樂的多?”

    不等風影樓回答。這個大孩就笑叫道︰“懂了。這就叫做獨樂。不如眾!如果在這個時候。你還想站在外面。玩什麼旁觀者清的把戲。那你就是一個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女朋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聽到這個大男孩對他們之間關系下的定義。不要說是風影樓。就連青舞都略略一呆。而一直用親的態度。趴在這個大男孩背後的女孩子。卻咬著嘴唇。在大男孩的肩膀上輕輕一掐。然後低聲說︰“哥哥你又不知道人家的情況。別亂說話啊!”

    “什麼叫亂說話?”

    大男孩先伸手指青舞。再指指風影樓。道︰“沒看到嗎。情侶裝。情侶鞋。就連他們戴的手表都是情侶表。最重要的是。我看著他們兩個就順眼。就覺的他們應該是一對。”

    說到這里。這個大孩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亂點鴛鴦譜。就那樣自以為是的大笑起來。海青舞的眼楮里。終于有了一絲驚詫。他態度囂張又自以為是。但是大大咧咧。想心中所想。做心中想做。卻自然有一股肆無忌憚。卻讓人偏偏覺的這樣相當不錯的認同感。

    如果說海青舞改善際關系的方法。是循序漸進的溫和。那麼這個男孩與人相處。就像是一輛高速奔馳。時不時玩出幾個飄移特技的法拉利跑車。一邊展現自己。一邊吸引旁人的眼球和關注。說到親和力。說到個人魅力。這生活在正常境中的大男孩。比起陳徒步來說。竟然是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傅吟雪。這是我妹妹傅晚盈。帥哥美女。你們呢?”

    他們竟然是一對兄妹。海青舞的眼楮里再次露出一絲淡淡的驚詫。這個叫傅吟雪的大男孩。大咧咧心雜念。可是以海青舞的眼光。一眼就可以斷定。那個見陌生人。都賴在傅吟雪背上不願意下來的女孩子傅晚盈。無論是說話是動作。甚至是她看著傅吟雪時。那種輕嗔淺笑。已經透出太多已經超出兄妹關系的親昵與溫柔。

    海青舞卻沒有多說什麼。畢竟他們只是剛剛見面的陌生人。她自認自己還沒有面前這個叫傅吟雪的大男孩。那種知無不言肆無忌

    豪邁。所以她自我紹的很簡單︰“海青舞。風影樓。

    就。在海青舞和風影樓的身邊。多了兩個意外相逢。卻又在傅吟雪的帶動下。變有些一見如故的伴。

    四個人一起安步當車。在群山與桃林中穿梭。當他們終于爬到山頂時。傅盈晚發出一聲快樂的歡呼︰“你們看。好漂亮啊!”

    當然漂亮。們個人。整整爬了六個小時的山。又在桃林和已經四月份了。依然結著一層堅冰的山谷里逗留了太多時間。現在已經是傍晚。已經是夕陽欲下。

    從山頂往下望。殘陽如雪。讓整座天龍山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微風過。金色的花瓣在這片天的之間飛舞。當這股攪起了漫天花雨的風終于擦過他們臉龐。帶來的就是一股股沁人心脾的迷醉花香。

    遠遠的。他們還能|到祠古城圍。那猶如小方格般的建築群在這種情況下。就連那些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在繼續開采著山石的工廠。隱隱傳來的機器轟鳴聲似乎都變悅耳動聽起來。更不要說。從工房里揚起的縷縷炊煙。更讓有了一種大漠孤煙直黃河入海流的感嘆。

    面對這一切看著陽如雪。連海青舞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嘆。“夕陽無限好只近黃昏。”

    “不對!”

    傅吟雪卻在大大的搖頭。他著那一輪已經有一半沉入遠方的平線下但是卻依然頑強的發著光與熱的夕陽。道︰“海青舞姐姐你說說看。現在有多人像我們一樣。正在看著它慢慢消失?又有多少人。沒有留意。或者說是習慣了它的存在。卻實實在在的享受著它存在的光明?”

    青舞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確答案。

    “它被萬眾矚目。別說什麼殘|血。只要它繼續存在哪怕只是最後一鐘時間。黑暗也老老實實滾到一邊不敢出口大氣。把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活出精彩。就算最終消失。也再無所憾。才是我傅吟雪最喜歡它的的方!”

    說到這里。傅吟雪站了起。放道︰“所以。我更喜歡說……即贊夕陽無限好。何嘆惜近黃昏!本來人生一世就是草木一春。縱然不太陽這樣活的萬眾矚目。至少也要闖的轟轟烈烈。臨閉上眼楮前。能覺的這一輩子沒有白過。也沒有什麼再值的後悔的事情。才不枉老天把我傅吟雪弄到了個世界上!”

    坐在傅吟雪身邊的傅晚盈明明眼楮里滿是無可救藥的迷醉。卻輕哼了一聲。道︰“就因為喜歡看夕陽。我們下山的時候。總是要走夜路。你明明知道我怕鬼。在經過山腰。那個“仙人居”墓園時。還總喜歡用死人啦。鬼啦什的嚇我。

    ”

    “我真不明白。鬼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在生前。還不和我們一樣是人?”

    傅吟雪一臉的無所。“如果他'|無聊了。想-走出來和我聊聊天。我不反對。我正好對什麼陰曹的府十八的獄之類只有傳說。沒有親眼見過的玩藝兒。充滿了好奇心。大家一起交流一下。也算是一種人生新奇的體驗嘛!但是果他們對我想了什麼壞心思。嘿嘿。他們有種把我搞死。我死了不一樣是鬼?到了那個時候。我倒想看看。究竟是我傅吟雪這個鬼比較凶。還是他們那些七八糟的玩藝兒比較強。”

    傅吟雪說到半截。晚盈已經伸手捂住了耳朵。看到哥哥的嘴皮子終于停止了動。她已經挪到了海青舞面前。小心翼翼的道︰“海青舞姐姐。一會我們一起下山。不理那個壞家伙了。”

    海青舞微笑的點頭。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見面後。明明沒有哥哥那種超人的和力。傅晚盈還是一直貼住她。死賴活賴的要一起游玩。而幾乎在同時。海青若有所悟……傅吟雪這種充滿叛逆和大無畏激進精神。又長的高大魁梧英氣逼人的男孩。的確是最容易的女孩子好感的類型。就算是有別的男生追求。有這麼一個哥哥當榜樣豎在那里。只怕那些年齡接近。個人魅力卻差了何止幾級的小男生們。根本沒有任何機會。

    到了天黑的時候。在傅吟雪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找到了這座大山里修建的盤山公路。所以雖然是走夜路。但是他們的速度卻快了很多。當海青舞和風影樓手上的情侶手。時針一起指向晚上十點三十分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晉祠的山腳下。

    攔上一輛出租車。十一點鐘的時候。他們已經重新回到了周林嵐生活的那個城市。和傅吟雪兄妹揮手道別後。海青舞卻站在這個城市的街頭。突然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樓不知道海青在想著些什麼。他更不知道。傅吟雪那幾句“本來人生一世就是草一春。縱然不能象太陽這樣活的萬眾矚目。至少也要闖的轟轟烈烈。臨閉上眼楮前。能覺的這一輩子沒有白過。也沒有什麼再值的後悔的事情才不枉老天把我傅吟雪弄到了這個世界上”。對海

    成了何等強烈的沖擊。

    海青舞靜靜的站在街頭的角落。任由時間隨著手表上的指針跳動。一點點滑向凌晨。到了這個時候白天工作了一天的人們。應該已經陷入了沉睡。但是這個有三四百萬常住人口。卻病態的擁有了上萬家娛樂場所曾經被美國時代雜志周刊|價為“世界密度最高的紅燈區”的城市。直到這個時候。漸漸展現出他的另一面。

    看著街邊鼎沸連成一片的娛樂城。看著它們門前那猶如世界名車展覽的停車場看那些明明天氣依然寒冷。卻穿著單薄的外衣。站在風中努力對每一個過往客人露出職業化笑容的年輕女孩海青舞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個夜晚正在不斷升騰的欲望與紙醉金迷。

    “海青舞……”已經靜靜陪著海青舞在這個街角站了整整一個小時。風影樓終于忍不住說話了。“我們回去吧。明天。我們就要回學校了。”

    沒錯。他們在這個城市里。整整了二十六天了扣去到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來回的時間。這已經是他們在這城市里能夠存在的最後一個夜晚。他們當然應該早點回去休息。然後準備明天的行程。

    但是海青舞卻依然一不動的站在那里。靜靜的想著她的心事。面對這一切。風影樓也老老實實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偶爾走夜路從他們身邊走過的行人。無不海青舞和風影樓這一對奇怪的組合側目而視。

    又這樣靜靜的站立了大約分鐘。海青舞突然拉住了風影樓的左手。這樣的接觸。對他們來說。應該司空見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海青舞的身體卻不自抑的輕輕一顫。

    風影樓睜大了眼楮。真的知海青舞怎麼了。為什麼會一言不發的站在這里一個多小時。然後突然又握住了他的手。

    風影樓感到不思議的是。僅僅是又過了幾分鐘。他就能清楚的感覺到。海青舞的手心里。竟然滲出了點點汗水。

    手拉著手。兩個人竟然這樣又到了凌晨一點鐘。就在風影樓已經忍不住開始懷疑。海青舞會不會這和他一直站到亮時。海青舞終于開口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有點沙啞。但是就因為這略略沙啞中透出的顫音。卻在不經意中。輕輕動了風影樓內心深處。不知道哪根心弦︰“我們今天。不回去了。”

    說完這些話。海青舞沒有。就那樣拖著風影樓的手。終于重新開始行走。當兩個人穿過一道旋轉門。踏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的板。走到一個服務台前時。風影樓才猛然驚醒。他在海青舞的引導下。竟然走進了一間星級酒店。

    “開……一個標間。”

    海青舞的聲音有點飄忽。就連她的眼楮焦距。都開始左右移動。雖然還是一臉的鎮定。但是風影樓卻能感受到。她手心里滲出來的汗水更多了。站在櫃台後面在這方面絕對見多識廣的服務員。卻是一臉的平淡。收下足額的鈔票後。打量了一眼海青舞和風影樓後。突然建議道︰“還是開一個情侶間。”

    “…”

    就在風影樓以為。海青舞一定會搖頭拒絕的時候。海青舞卻咬著嘴唇。從唇縫中擠出一聲應︰“……好!”

    事實上。就連海青都不知道。種星級酒店中。標準間和情侶間有什麼區別。但是她的|。現在就像是已經熟透的西紅柿。紅的幾乎已經可以滴出血來。

    櫃台後面的服務生把一張房卡推送到海青舞面前。“214號房”

    拿起房青舞調就走。她走的速度。讓風影樓怎麼都覺的。海青舞是在逃跑。

    當他們找到214號房。並打開了房門後。兩個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到了整個房間內。那張唯一一張。卻夠大夠寬。一看躺在上面就很軟很舒服的雙人床上。

    走進這間房門號。都和情人節暗含聯系的情侶包間。當海青舞關緊了房門。甚至還不忘上了防盜栓。又“刷”的一聲。拉上了厚厚的窗簾。將窗外不斷跳動的虹燈燈光。一阻礙在外的候。一股不需要言傳。就可以意會的曖昧。和對風影樓和海青舞來說。都近乎陌生的情欲。突然在這片已經被封密的環境中升騰起來。

    “你坐在沙發上看看電視。”海青舞的聲音在這個時候。怎麼聽都有點磕巴巴。“我。。我先去洗個澡。”

    “噢!”

    風影樓呆呆的點頭。海青舞在這個時候。已經用打叢林運動突擊戰的速度。沖進了洗澡間

    打開了洗澡間里的燈。在柔和燈光照耀下。慢慢脫掉了身上沾滿灰塵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不經意間。已經把她那可以堪稱女性黃金比例的線條。清晰的到毛玻璃做成的洗澡間大門上時。坐在沙發上。手里握著遙控器的風影樓。早已經看傻眼了。




第四卷 第六章 那一夜的風情(下)


  '……”

    海青舞在洗澡間扭了水籠頭的開關。洗澡間隨之揚起了一股霧氣。但是這樣。隔著毛玻璃做成的門。影樓的心跳更加的快了。

    人們常說霧里看花。是霧里的花。又怎麼能有此刻的?

    聽著洗澡間里那潺潺的流水聲。風影樓只覺的好像那從水籠頭里噴灑出來的熱水。不但已經落到了海青舞的身上。更帶著熾人的熱力。迎面打到了他的身上。帶的他全身不由自主的湧起一陣陣陌生到極點。更來勢洶洶的讓他根本無所適從的熱浪。

    這種情況不知道持了多久。里面的水流聲終于停止了。風影樓狠狠吐出一口長氣。就算是接受第五特殊部隊初級訓練課程中。最令人頭疼的負重二十公里越野長跑。他都沒有這麼吃力過。可是風影樓轉眼間。又狠狠倒吸了一口氣。而他的心髒。在這一刻。幾乎都要為之停止跳動了。

    就是在風影樓底呆滯的注視下。用毛巾裹住濕漉漉的長發。除此之外。整個人身上只有一條天藍色浴巾的海青舞。已經推門而出。雖然寬大的浴巾。已經足夠遮住一個女孩身體最重要的部位。但是這種緊緊裹在身上的浴巾。已經將海青舞那波瀾起伏中透出玲瓏有致的曲線。徹底暴露在他的面。

    上天肯定將多的寵愛。都送給了海青舞。她在五特殊部隊跟著男學員一起摸爬滾打。該拼的時候。她拼的比任何人。但是除了她的雙手。無可避免的因為太過有力。而失去了女性的溫柔。她平時被軍裝牢牢保護的皮膚竟然猶如牛奶的潔白。在頭頂吊燈的照耀下。更散發著一種仿佛塗了一層透明油脂般的晶瑩質感。

    也許因為剛剛洗澡。也許是因為內心和風影樓一樣。有著太多無法理解。更無法控制熱浪翻滾。在海青舞一片潮紅色的臉龐上。那只小巧的鼻子頂端。竟然已經滲出細細的汗珠。

    風影樓呆呆傻傻注視下。因突然急促的呼吸。她柔軟而豐滿的胸膛更隨著一呼一。而不斷上下起伏。將一個成熟女人和澀女孩那最動人的風情。同時綻放在風影樓的面前。

    面對風影樓熱,太過熾烈的目光。海青舞竟然不由自主的伸手護在了胸前。整個人的身體更像是面對危險似的。本能的繃起。可是她很快又慢慢放松下來在風影樓眼楮一不眨的注視中。走到了整個房間當中。唯一的雙人床上。小心翼翼的進去。然後低聲道︰“你。也去洗洗吧……別用涼水沖。會傷身體。也……沒必要……”

    風影樓的齡。還在這方面的菜鳥狀態他根聽不出。海青舞這幾句話後面。隱藏的含意。但是他然放下了到現在。都沒有把電視機打開的遙控器老老實的走進了澡間當暖暖水流噴灑到身上。身體內那股根本不受控制的熱流。在熱水的刺激下。更加放縱的混亂起來。如果不是海青的叮囑。風影樓真的會毫不猶豫的把開關扭到全部都是冷水的位置上。

    看著風影樓洗完澡後。竟然又整整齊齊的走出來海青舞的眼楮里先閃過一絲驚愕很快就被濃濃柔與疼惜填滿。

    “你這些天。住在周哥家里晚都是穿著衣服睡覺的?”

    樓點了點頭。

    海青舞知道風影樓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在普通人眼里看來。近乎怪異的生理習慣。他每天睡在鴿子籠旁。須隨時面對霜雨雪的侵襲。他又怎麼可能像正人一樣。脫的全身只剩下一件內衣。然後縮在溫暖而舒適的被窩里。陷入甜美的鄉?

    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不就是風影樓身上。最真實的寫照嗎?!

    “啪!”

    海青舞突然伸手關了房間里的大燈。只剩下兩盞壁燈。透過粉紅色的燈罩。依然散發著柔和的光芒。整個房間被這樣的燈光灑滿。隨之增添了幾分桃紅色的旖旎。

    “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吧……”海青舞咬著嘴唇。如果不是燈光暗下來。給了她勇氣。她本不可能把這句話說出口。但就算這樣。這樣一句話。仍然消耗了她大量勇氣。她續喘了幾口氣。才終于鎮定下來。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明白他們之間將會發生什麼。風影樓就是一個徹底的白癡。看著躺在床上。只要伸手就可以觸及的海青舞。風影樓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了胸膛。當他一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時。躲在黑暗中的海青舞。眼楮里也不由閃過了一絲迷醉。

    十五歲。別的男孩五歲。再怎麼裝老成。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屁孩罷了。但是站在她面前。已經赤裸了身的風影樓。卻像是一頭獵豹。皮膚是小麥般的健顏色。通體帶著優美而充滿力量美感的線條。他那因為過度激動。而在微微發顫的肌肉。更讓他全身。多了一種對異性而言。太過強烈的壓迫與說不出來的致命誘惑。

    拋開身份。拋開的位。拋開世俗的一切。當人類終于要赤裸相見時。最吸引彼此的。就大自然中。動物之間的法則。

    當脫到只剩下最後一件內衣時。風影樓臉色已經漲的通紅。看著他手足無措。兩只手一起放到最後一道防線上。猶如要被人侵犯卻無力抵擋的樣子。海青舞突然“撲噗”一聲笑了。她摘掉了住頭發的毛巾。猶如黑絲緞般。可去拍洗發水廣告的秀發。隨之揚灑。而她那帶著笑意的雙眸。更像是泡在葡萄酒里的黑寶石。美麗的令人心醉。更散發著一股孩子般的頑皮。

    就是這樣一聲忍俊不止的笑聲。讓海青舞的緊張失去了大半。“小情人。你過來。”

    看著老老實實走到自己面前的風影樓。海青舞伸出手嘗試性的落到了風影樓的胸膛上。輕輕撫摸著那猶如大理石般堅硬。更稜角分明的猶如

    刻般的肌肉。海青舞低聲道︰“干嘛要用手遮掩呢。|情感到不好意思了嗎?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是這樣的話。我反而會很困惑呢。小情人。你說。我漂亮嗎?”

    風影樓不假思索的答道︰“漂亮!”

    “那你喜歡我?”

    男人在這個時候。說不喜歡那就不是白癡而是已經一塊石頭了。“喜歡!”

    “那你……”海青舞說到這里時。臉上突然揚起一股和她平時氣質絕不相符。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愈發魅力驚人的妖艷。“想要我嗎?”

    “想!”

    這個字根本沒通腦。就已經從風影樓的嘴里吐出。

    “那你把衣服了…自己……進來……”

    說到,面。海青舞的聲音已經細如游絲她雖然在今晚佔據了絕對主動但是當風影樓脫掉身上最後一道障礙時。一個從未人事。沒有任何經驗的女孩特有羞澀。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雙眼。只是用自己的聽覺。和感覺。感受著風影樓的迫近。

    人被人輕輕掀起。海青舞的身體猛然繃緊一動也不敢動。感受著風影樓用最笨拙的方式吻著她的|龐和脖子。感受著自己從來沒有被男如此親昵接觸的皮膚。被一片火熱而滾燙的潮濕一點點侵佔。當風影樓下意識的伸出手隔著浴巾接落到她胸前柔軟而豐滿的少女禁的並不由自主的用力揉捏時。海舞不由自主的張開嘴。輕輕逸出了一聲再也無法自抑的呻吟。而風影的嘴唇。在這時候。已經直接落到了她的嘴唇上。

    “唔……”

    兩個人一起發一聲狼狽的低哼。們都太熱情如火。但是又都太笨拙明想學著電視上的樣子去接吻結果他們的鼻子首先就來了一次毫不客氣的力量角逐。而他們兩人的牙更是來了一次激情踫撞。

    是只是幾秒鐘的嘴唇輕觸。就算隔著浴巾。兩個人都可以感受到。對方的體溫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上攀升。遲疑了幾'鐘。風影樓的嘴唇再一次覆了上來。這一次他們都小心的側過了臉。當他們的嘴唇再次接觸到一起。彼此的頭。小心翼的試探。並終于彼此糾纏到一起時。海青舞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徹底軟了。

    的就一灘泥。不要說是麼百分之八十五體力和爆發力。現在她就算是推開風影樓的力量都沒有了。但是天知道哪來的力氣。她卻能用自己的雙手。緊緊抱住了風影樓的腰。

    就是在這樣全身酸軟的擁吻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海青舞身上的浴巾。已經被風影樓解開。受著兩個人全身最大面積再無保留的接觸。感受著彼此那驚人的體。還有在一次廝磨中。一波波電流般的沖擊波。海青舞的眼楮已經徹底朦朧了。

    “抱緊我。我的小人……抱緊我。用力抱緊我……”

    在一遍遍的命令中。海青舞只覺的自己幾乎要被揉碎了。而一股說不出來的委屈和根本無壓制的興奮。讓她用力抓著風影樓的後背。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手指甲的印記。當影樓這個絕對菜鳥。只是在本能的驅動下。暴躁的斷亂闖亂試。終于誤打誤撞的闖入一個少女變成女人。必須要經歷的禁的時。海青舞牙齒一張。低頭就拼盡全力狠狠咬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就是在這樣痛苦的刺激下。風影樓全身不由一再一抖。他們之間已彼此徹底填滿了對方的空虛。

    當風影樓嘗試著開始蠕動的時候。海青舞低低呻吟著。在風影樓的耳邊。輕喘著低呼道︰“公……喵~~

    ……

    直到窗外的天色已透明。一次又一次把彼此推向幸福巔峰的風影樓。才終于帶著孩子氣的心滿意足的笑容。陷入了沉睡。而海青舞就像是一只最乖巧聽話的小貓般。縮在風影樓的懷里。聆聽著他低沉而有力的'跳。感受著一個女人。躺在心愛男人的懷抱里時。那種溫暖與安全的感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青舞已經淚流滿面。她伸手輕撫摸著風影樓肩膀上的牙印。剛才咬上去時。已經拼盡全力。注定會留下一個終身不可能再消除的傷疤。

    如果說。她和風影樓的彼此的感情。就是以這一夜真正的話。如果他們最終並沒將來的話。同時就在這一夜。-拉下彼此的尾聲吧。

    “我的小情人。我人說。一個男人永遠不可能忘了自己的初戀情人。第一個拿走他初吻的人。和第一個給了他初夜的人。我很貪心的。我不但要了你的初戀。你的初吻和你的初夜。我還在你的身上。永遠留下我的印記。”

    就是在這樣的喃喃低語中。海青舞把一個絲線編成的手環。輕輕戴到了風影樓的手腕上。“這是用我的頭發。還有紅絲線編成的“千絲環”。我的手很笨。用了很久才把它編好。我聽說。把這種手環戴到自己最心愛的人身上。可讓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假如一天……我在異國他鄉戰死沙場。我會後悔自己的選擇。但是如果風影樓你還記的我們這份情。如果可能話。我希望你是那個替我收屍的男人。

    ”

    風影樓睡的真的是沉了。他根本不知道。注定會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部分的海青舞。正對他做著死亡式的道別。

    “對不起。你不是我的初戀情人。但是你是我海青舞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說到這里。海青舞眼楮里閃動著的。分明就是一抹近乎瘋狂的光芒。 “在走出國門。脫離國籍。組建部隊之前。我會找外科手術醫生。請他們在我體內植入炸彈。無論面對什麼情況。我絕不會給第二個男人踫我身體的機會。就連我的屍體也不行!”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3 PM

第四卷 第七章 非常規特訓

    當風影樓重新出現在教室門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落的身上。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風影樓徑直走到了陳徒步的面前。發現氣氛不對。龍王和李凡。對視一眼直接站起來。大踏步走到了陳徒步身後。排成了一個在物理學當中。力矩最穩三角形。

    在六年前就和風影樓成為好朋友。更一起通過“靈魂之門”考驗的邱岳和周玉起。也一起起來。走到風影樓身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聲援的意味十分明顯。

    六個人就這樣以風影樓和陳徒步為核心。形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對立陣營。而整個教室里其他學員。對這種對立局面。理智的保持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不用問他們也知道。風影樓這是攜著補考比賽中全殲所有追擊者之余。來找陳徒步的麻煩來了!

    “陳徒步。當我的敵人吧。”

    聽到風影樓的話。所有都在心中暗叫了一聲“果然是這樣”。但是陳徒步臉上的神色卻有任何變化。“在六年前我們就是敵人了。你如果想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話。只管明說就是了。又必這樣故作姿態的當眾宣戰?”

    “這一個月時間。出去走了很多的方。也想了很多事情。很多人告訴我。強者改變環境。弱者適應環境。淘汰者不適應環境。所以我想。我應該努力改善和你的關系。甚至要把你變成我的朋友。但是坦率說……”

    風影樓盯著陳徒的眼楮。他的毫不客氣|到你就全身別扭看到籃球就忍不住動手揍你的沖動。我看我這輩子。大概沒辦法把你當成是我的朋友。”

    “彼此彼此。”陳徒步指著自的臉龐。道︰“也不可能在我臉上寫出“某某到此一游”幾個大字。還往我|塞爛泥的家伙成為朋友。”

    “所以我們在'校里還是繼續彼此當敵人吧。你最好拼命提高自己的實力。別給我徹底把你踩到腳底下的機會。否則話。下次我就要在你的臉上畫小烏龜了。”

    “切。不就是仗著官們偏。學到了幾手不倫不類的歪招。又造出其不意。才佔了點便嗎。又有什麼好的瑟的?垃圾就是垃圾。看你現在這付小人的志的樣子我就覺的惡心下次再-過招。你可就沒有上次的好運了。”

    風影樓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學校里的敵人關系。就這麼說定了。”

    “有種就放馬過來。”陳徒步輕輕一挑眉毛。“誰怕誰*?!”

    兩個人現在就是王八對綠豆。一|豪邁的瞪著對方。嘴里更是不甘示弱的彼此冷嘲熱諷。風影樓繼續道︰“現在我們再說說走出學校之間的關系吧。”

    這個問題顯然超出了陳徒步準備的極限。他的嘴角一挑。卻沒有說出話來。

    風影樓提高了聲音。“陳徒步你聽好了。在學校里我們是競爭的死敵。但是如果我們真的一起走上戰場。我們唯一的身份就是戰友。哪怕你剛剛在學校里用了一百個籃球砸我。只要在戰場上有必要。我會全力支援你。相反。如果你明明需要支援卻在那里裝大爺。讓我們身邊的兄弟付出沒有必要代價。我會你的臉來擦我腳上的靴!”

    說到這里。風影樓側過臉。他的目光從教室每一個人|上掃過。“你們也一樣。無論我們在學校里是朋友。還是話不投機。所以見面連話都懶說一句的人。們到了戰場上。想活下去。就必須牢牢抱成團!我希望到了戰場上。你們能把我當成可以信任的伙伴。而我。也會盡全力向大家證明這一,。”

    包括陳徒步在內。有人看著風影樓。臉上都露出了驚詫的神色。只有站在教室的門外。靜聆聽著這一切的海青舞。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在學校里有了“敵人”。這些學員就算是為了不被踩到腳下。也會拼命充實自己。在不違學校規定的前提下。有限度的明爭暗斗彼此勾心斗角。甚至是下使套。這一系看起來擺不上台面的東西。都能刺激-一個學員不為人知。但是在最殘酷戰場上。的確能起到積極作用的潛在特長。

    最重要的是。第五殊部隊早有資料顯示。越是敵對關系的學員。在戰場上拋掉成見聯手抗敵。越可能打出最出色的配合。

    面對彈雨橫飛。如果不能同舟共濟。就會全軍覆沒的戰場。身處在里面的學員。想活下去。想順利完成任務。他們就必須放棄一切成見。把每一個人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而在學校里不斷敵對的人。他們誰也戰不了誰。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明。他們的能力相當接近。更對彼此的能力甚至是脾氣稟性了若指掌。而且大家接受的訓練相同。戰術意識相同。優勢互補之下。只要稍加磨礪。就能形成一個絕對默契的黃金組合。

    學校里是敵人。戰場上是朋友!

    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看似矛盾。但是卻經歷了無數實戰考驗。發掘出來的教學閃光點。

    陳徒步上下打量著風影樓。足足看了幾分鐘。最後終于不確定的問道︰“你這個小垃圾。不會是出問了吧?”

    風影樓︰“嗯?”

    “你確定自己沒有被莫天教官當眾打|一巴掌。直接打壞了哪根腦筋?”

    聽著陳徒步的問題。風影樓不由啞然。他對陳徒步的“宣戰”已經結束。該說的話已經全部說了。但是他還需要去認真的向莫天教官認一次錯。再誠心誠意的道一次謝。在走出教室之前。風影樓突然轉頭對著陳徒步揚起了一個猶如那天傍晚傅吟雪面對夕陽時。綻放出來的笑容。他認真的道︰“對了這一次出去。我還聽到了一句話。我很喜歡它干脆就把它免費送你這只小烏龜吧……心有多寬。這個世界就有多廣!”

    |徒步一直眨著眼楮。就連風影樓剛剛送給他一個“小烏龜”的外號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風影樓已經走的不見蹤影。過了好半晌。陳徒步才反應過來。他先看|李凡和龍王。再看看和風影樓關系最好的邱岳和周玉起。問道︰“誰能告訴

    現在風影樓的腦袋。在究竟是正常的。還是不正常的?

    就連邱岳和周玉起也在眨著眼楮。最後還是邱岳一臉小心翼翼的道︰“難道風影樓這一又想學三國名將里的呂蒙。想讓我們對他來上一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有可能!”小狐狸周玉起點著頭。一臉認真的道︰“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風影樓真的被教官一巴掌打傻這種可能。”

    當海青舞和風影樓結伴去莫天辦公室報道。並交差的時候。他們迎面遇到了雷洪飛。雷洪飛只看了他們幾眼。臉上剛剛綻放的笑容。就轉變為絕對震驚。這小子十二歲半就和同學的媽上了床。三年時間里可謂萬點花叢中過。對女人的了解。在第五特殊部隊絕對堪稱一代宗師。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風影樓和海青舞之間。那種有了實質突破後才可能產生的態度轉變?

    至于什麼女孩變成女人後。走路的姿勢會有所改變。什麼眼角含春之類的玩藝。那就是|'洪飛的特長。還是由他自己去研究這種絕對猥瑣的問題吧。

    “你們兩個……”

    雷洪飛也在不停眨巴眼楮。看著他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樣。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舞突然一伸手。揪住雷洪飛的衣襟。在雷洪飛的耳邊。留下了一句無論誰都絕不敢輕而嘗試的警告︰“小子。你要敢在學校里胡道。我在退校之前。一定會把你變成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當海青舞和風樓。走進教官辦公'後。正在商議什麼的李向商和莫天兩位教官。目光一起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他們這兩個教官是沒有雷洪飛對女人觀查入的宗師級造詣。但是看著風影樓那雙有了幾分坦坦蕩蕩。更多了幾分虛懷若谷的眼楮。兩個教官一起在暗中點了點頭。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李向商官。他突然問道︰“風影樓。據我們事後調查。你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最大的原因就是你爸。現在你早已經堅持到和他約定的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拼命?”

    風影樓回答很干︰“我歡里。不想離開。”

    “很多人都說。不打釘。好男不當兵。當了軍人。就要隨時面對各種危險。尤其是我們第五特殊部隊的兵。當國家需要的時候。更可能要獻出自己的生命。你為什麼還想當兵?”

    這一次是莫天教官問的。這個問題。風影樓思索了半晌。回答道︰“當兵是很危險但是我們國家這麼大。總的有人當兵。總的有人扛槍去守護邊境吧。要人人都躲在一邊。那怎麼行?”

    莫天教官點了點頭。風影樓的回答。和那些慷慨激昂的英雄宣言相比。聽起來斗志不是很。氣勢之面更差了不止一個等級。仿佛有點隨遇而安的無力感。但是這樣的回答。是發自真

    “風影樓。我有最後一題想要問你。我希望你能認真的用真心去回答。如果不願意。千萬不要為了逞英雄而硬挺著。”

    李向商教官揮揮手。示意海青舞先離開辦公室。他伸手輕輕彈著桌面。在猶如馬蹄翻飛的連環脆響中。他沉默了片刻。問道︰“這些天我和莫天教官一直在討論你的情況。如果你和大家一起按部就班學習。將來當然也會成為一個優秀軍人。但是我們這里有一個學員素質要求極高。培訓時危險系統更已經超出了常規教學範疇。可是一旦學有所成。卻能發揮出化學方式般巨大作用的訓練課目。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選擇它。”

    “對了。我必須提醒你。”

    李向商凝視著風影樓的雙眼。沉聲道︰“這個學科對學員承受能力。有近乎變態的要求。你看到的。到的。學習到的。日積月累會形成巨大負面心理壓力。如果你承受不住。又不能從心理醫生那里的到足夠幫助。也許會瘋的。也就是因為這樣。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沒有在這個訓練課目上選擇學員。但是你的確在每一個條件上。都符合這個訓練課目對學員的苛刻要求。而且比我們預想的更好。所以我們才會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希望你能夠自己做出決定。”

    風影樓把詢問的目光落到了莫天的身上。他想知道這個多少年都沒有對學員開放的訓練課目。究竟包括了什麼。

    “這個訓練課目。叫做鬼刺。集中在審訊破壞刺殺這三個方面。”

    莫天低聲道︰“這三個方面。其他學員當然也會接觸到。但是他們接觸的。都是戰場方面的應用。而你要學的遠不止這些。你要對人體生理了若指掌。更需要知道如何針對人類生理弱點。實施生理與心理雙重攻勢審訊;你還要了解世界各大宗教流派。也只有這樣。你才能對付那些擁有堅定宗教信仰的狂熱份子。至于刺殺。你要做到的。更絕對不是用一把狙擊步槍把狙擊鏡內的目標擊斃。或者用手雷的雷做幾個陷阱那麼簡單。因為你要刺殺的目標。不僅僅是在戰場上的敵人。而你能使用的武器。更絕不僅僅是軍用爆品。只有擁有非凡創造力的人。才可能勝任這個學科中。對刺殺的要求。”

    “還有。一旦你選擇了這個學科。你的訓練方式。就會脫離正常軌道。我們會你量身定做一套訓練課在這期間。為了增加你的實戰能力。我們隨時可能會你投入到各種非常規戰場上。”

    李向商沒有對風影樓做任何隱藏。他把一切都擺到了風影樓的面前。“這是一條注定充滿不可預測和高風險的路。我們之所以重新啟動它。是因為面對的到阿汗本拉登基的組織大力援助。日益囂張的東突恐怖份子。我們必須要養出比恐怖子更精通恐怖戰術的職業軍人。把他們的囂張氣焰狠狠打下去。讓他們以後無論再做什麼。都要三思而後行。我給你三天時間去考慮。希望三天後。無論你給我的答覆是什麼。都不會對自己的選擇而後悔。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一章 再見吧,朋友


   青舞背著一隻軍用背包,走出了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大門。她已經自己把自己淘汰了,她沒有向任何人道別,雖然她曾經在學校裏強極一時,雖然她一手創辦的校刊和“霸王面”曾經在教官和學員當中,形成了絕對不小覷的影響力,但是兩年駐外學飛,已經大大沖淡了她在學校裏的影響力。

    最重要的是,他們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隨時都要面臨各種機遇、選擇與淘汰,他們就像是一被拋在鍋裏被沸煮的湯圓,只能隨波逐流,在一次次偶然中,彼此相逢,又彼此相別。

    至於風影樓……

    也許當他孤枕難眠的時候,也許當他做起桃色的瑰麗之夢時,那一夜猶如狂風暴雨般的溫柔與**,還有他肩膀上,那個永遠不會再消磨掉的牙齒印跡,仍然會出現在他的回憶中,再一次提醒他,海青舞這個曾經像最乖巧的小貓一樣,縮在他懷裏,任由他欺負的女人存吧?

    “別了第五特殊部隊,別了我曾經十五年的人生,別了……我的小情人……”

    站在校門前的海青舞對著盛載了她十五年最寶貴青春,十五年喜怒哀樂,和她這一輩子最甜密回憶的第五特殊部隊,揮了揮手。她走得很隱密,但是她知道,學校裏那些知道這件事情的教官們,都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在默默的為她送行。

    在走出校門之前,經過那只每一個離校的學員,都要經過地“紅色信箱”時,海青舞也依照慣例,在裏面投入了一張卡片。

    當海青舞最後回了一次頭,終於帶著她地義無反顧,猛的轉過了身,大踏步走向她自己選擇的未來時,望著她英姿颯爽,全身更帶著寒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的背影,感受著她內心深處,那幾可分金碎石的堅決,整間辦公大樓裏,不知道有多少教官,對著這個第五特殊部隊最出類拔萃的女學員,默默敬上了自己最認真的軍禮。

    “如果你想哭的話,你就哭吧。”

    莫天在最後時刻,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風影樓,他的一雙大手死死扣在風影樓地肩膀上,任由風影樓從一開始的拼命掙扎,到現在逐漸安靜下來,最終只能和他一樣站在窗戶前,默默注視著正在和他的生命軌跡越離越遠的海青舞。

    風影樓是有很多話想要對海青舞說。他想罵海青舞不辭而別。他想哀求海青舞留下來。他還想再聽海青舞用溫柔地聲音。再喊他一聲“小情人”。他更想問一問。海青舞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在莫天地鉗制下。風影樓最終什麼也沒有做成。

    以他現在地力量。應該已經可以輕而易舉掙脫出身體每況愈下。臉上已經透出濃濃病態地莫天雙天。但是。除了海青舞。這大概是他在這世界上。最不可能掙開地束縛了。

    直到海青舞徹底消失在他們地視線中。莫天才帶著風影樓。走到了李向商地辦公室。兩個第五特殊部隊最出類拔萃地教官。就那樣彼此對視。在他們地眼睛了。除了有挽惜。更有濃濃地敬佩與欣賞。最後更在莫天地堅持和李向商地猶豫中。終於對某一件事情。達成了意見地統一。

    十分鐘後。李向商和莫天走到了學校門前。現在是早晨九點三十分。學生們正在教室裏接受普通文化教育。所以整個校園裏一片寂靜。就是在這樣地寂靜和帶著微微寒意地清冷中。“吱啦”一聲沉悶地嘶扯聲響起。第五特殊部隊不到最後關頭。絕不會打開。所以一直靜靜沉默地蹲在校園一角地“紅色信箱”被打開了。

    從最上面。挑出一張卡片。只是略略掃了一眼。李向商臉上就露出了“我知道就是這樣”地表情。那龍飛鳳舞幾乎力透紙背地字。當然就是海青舞留下地。和別人不同地是。她並沒有在上面簡單地留下自己地名字和聯繫方式。

    這是一封海青舞留給第五特殊部隊地信。或者。可以說是……遺書!

    “我愛腳下這片把我養育長大的土地,我愛我頭頂這片藍天,我愛身邊的水,我愛我身邊的每一個人。請原諒我沒有在這裏留下自己的名字,因為沒有必要。如果真的有強敵入侵,戰火在這片大地上重新燃燒,就連第五特殊部隊都必須打開紅色信箱,被迫徵召被淘汰的學員重新歸隊的話,我敢保證,已經戰死沙場的衛國英靈中必然有我一個!但是縱然遠在遙遠的天國,我仍然會默默凝視著這裏的每一個人,並為我們偉大祖國必然會取得的勝利,而歡呼快樂的。”

    這張卡片的落款是……“一個即將脫離母親,卻會永遠魂牽夢縈著母親溫柔懷抱的遊子。”

    怔怔的看著卡片上的字,風影樓拼盡全力忍奈了很久的眼淚,終於再也無法抑制的從眼眶裏迅速聚集,一滴,一滴,接著一滴的順著他的臉龐滑落,重重砸到了正在隨著他的雙手,微微顫抖的那張卡片上。

    說到這裏,莫天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一個男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又如何去保護自己的女人?!”

    聽到這句話,風影樓霍然抬頭。

    “別以為我們這些教官都是笨蛋,”迎著風影樓不敢置信的眼神,莫天低聲道:“我們當中,是有一部分根本不解男女之情的大木頭,但是更有一批精通行為心理學的專家級教官,你真的以為,每天早晨給你們上文化老師,都是一群最普通的人?他們最大的工作,不僅僅傳授正統知識,更要通過每天接觸,對你們每一個人的性格還有訓練方式,做出系統分析,再轉交給我們這些軍事教官。你被全班同學聯手排斥,我們這些教官卻沒有出面調和,最大地原因就在於,七位國內頂級心理學權威,對你這個人做出來地評價都是……遇強則強,壓力越大反彈越狠!”

    李向商教官沒有說話,他當然也知道了海青舞和風影樓之間的轉變,他甚至因此有了點措手不及的感覺,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走遠了幾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和莫天相比,他和風影樓之間的感情,還是疏遠了一些,有些話,有些事,還是由莫天去說明更好。

    “男女學員談戀愛,歷來是軍事學院中的大忌,在第五特殊部隊更是禁忌中的禁忌。說實話,我真的後悔,讓海青舞帶領你出去,幫助你改正身上不合群的弱點。我沒有想到,海青舞已經做了離開第五特殊部隊的決定,但是當她站在我面前,告訴了我她的計畫時,我地心裏,真是即喜且悲。”

    說完這些話,莫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李向商,看到已經正式成為第五特殊部隊未來接班人的李向商點了點頭後,莫天繼續道:“如果說六年前,你拼命訓練,是為了你爸爸風紅偉,是為了爭一口氣,不想被淘汰,那麼以後,你就為一個如此愛你地女人,去拼命努力吧!”

    李向商終於介面了,他看向風影樓的目光中,充滿了鼓勵與同情,“你必須比以前更瘋狂地吸收各種知識,你必須讓自己徹底沉淪到黑暗當中,去學習更殘忍,對內心衝擊更大的殺人技術,當你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走在海青舞前面,成為她可以信賴的大山時,只要你做出追隨她,去保護她的選擇,我們會用祝福,送你離開的!”

    李向商地目光中,之所以有了同情,是因為,他和莫天都明白……面對這一切,風影樓已經沒有了選擇,他一定會成“鬼刺”,一件在戰場上,徹底和道德,和人類的各種高尚情操絕緣,甚至會把它們變成武器地最純粹殺人武器。

    “風影樓,我到處找你,原來你竟然在這裏。”

    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呼喚聲,風影樓迅速擦掉眼角地淚水回頭,那個已經穿上了便裝,身後同樣背了一個軍用背包,正在對他微笑的大男孩,不就是在六年前,就和他結下了不解之緣地小狐狸周玉起?

    “教官!”

    雖然已經脫掉了軍裝,但是六年訓練積累下來的習慣,外加足夠的尊敬,仍然讓周玉起迅速立正,對李向商和莫天兩個教官敬禮。

    “你……”

    打量著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的周玉起,風影樓猶豫的問道:“難道也要離開學校?!”

    “那是肯定的啊。”周玉起點頭,“你還記得我們剛剛認識時,我說過的話嗎?”

    當然記得,周玉起這只小狐狸,之所以進入第五特殊部隊,最大的原因,就是想進入這個將門虎子雲集的領域中,多認識些朋友,建立起一個遍佈全國的關係網。風影樓更記得,這小子在進入學校之前,就坦然承認,在學校裏最多只能呆三四年,否則的話,就會和外面的社會脫節。

    可是周玉起,卻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整整呆了六年!

    “你這個混小子,終於爆發,終於勃起了!”

    當著李向商和莫天兩位教官的面,周玉起把風影樓抱進了懷裏,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小子讓我浪費了兩年時間,真是可惡又可恨,但是還好,最終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也算是強差人意。”

    “不要露出這麼感動的表情,感動又不值錢。”周玉起的擁抱突然更加用力起來,“兩年前雷洪飛大哥走了,海青舞也走了,全班同學都不理你,你身邊只剩下我和邱嶽,在那個時候,我就明白,如果我想成為你的朋友,我就必須留下,而我……嘿嘿,是真的想和你繼續當朋友,當一輩子的朋友。”

    “再見了,你這個來自火星的小圈圈叉叉,再見了,你這個睡了六年鴿子籠,一爆發,真的把我們所有人都炸得兩眼金星直冒,以為是上帝重生的三國名將。如果以後有機會再相逢的話,也許我已經是富甲一方地明星商人了。但是……”

    周玉起一臉地臭屁,一臉的自以為是,但是他的話,卻又是那樣的溫暖人心,“但是我的童年在這裏,我再也不可能結交下,和你們一樣的朋友了。所以,將來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去找我啊。”

    風影樓的手心裏,被周玉起悄悄塞進去一張大概是寫著位址和聯繫方式的紙條,這在第五特殊部隊,明顯是違規操作,但是莫天和李向商教官,卻仿佛沒有看到。

    在風影樓的目送下,周玉起也走出了校門。驀然回首,望著這片從外表看起來很普通地學校,周玉起的眼睛裏,也緩緩揚起了一抹淚痕。

    六年了,能在這裏生存六年時間的學員,有哪個沒有流下太多的血與汗,又有哪個,會忘記這片盛載了他們太多喜怒哀樂,只要繼續走下去,就會引導他們走向世界舞臺,某個領域巔峰地土地?

    望著周玉起最終還是轉過頭,大踏步走向了和海青舞消失的同一個方向,風影樓地眼睛裏,滿是依依不捨,他喃喃低語的道:“走了,走了,都走了,大家

    莫天和李向商沉默了,因為他們都知道,走的人,並不僅僅是海青舞和周玉起兩個。

    海青舞走到了豎立著停車牌的路旁,這裏是軍事管制區,只有得到授權的軍車才能穿行,為了方便整間學院裏教員和外界之間接觸,也為了方便被學校淘汰地學員離開,每天早晨十點鐘,會有一輛中型巴士準時發車。

    當海青舞轉過路角,已經可以看到停車牌的時候,她臉上地表情微微一愣。因為在絕不可能的情況下,她竟然看到了雷洪飛,和她一樣換上了便裝,隨意背了一個軍用背包歪歪斜斜往那裏一站,軍人地硬朗氣質還在,就已經透出一股痞子作風的雷洪飛。

    聽到腳步聲,雷洪飛回過頭,他大大咧咧地向海青舞打著招呼:“來得慢啊,我都忍不住開始懷疑,你今天是不是不走了呢!”

    “你這是……”

    “和你一樣啊!”雷洪飛拍了拍自己身後的背包,“要滾蛋了!”

    “學校肯給你舉手放行?”

    海青舞的這個問題,絕對不是無的放矢,象雷洪飛這種能力出眾,在六年時間裏連跳幾級,已經接受完初、中級軍事訓練,甚至連高級軍事內容都已經開始接觸,而且展現出強大個人魅力的學員,學校肯定把他列入重點培養對象。如果他想離開,學校一定會千方百計的挽留。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又豈是一個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一開始是不肯放我走,一群人圍在我的身邊,又是談心,又是談人生未來規劃,又是談保家衛國這一系列高尚情操的,談得我的耳朵都要出繭了。”

    雷洪飛用小尾指掏著耳朵,用這種方式,表達出對學校疲勞轟炸的不滿,“最後我被逼急了,就丟下一句,‘海青舞為什麼要離開學校,我就是為什麼離開學校,我打算和她混了’,我的周圍一下就安靜了。”

    面對這個絕對意外的答案,海青舞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她就淡淡的搖頭微笑,“你可真是夠滑頭的,就連種藉口都能找得出來。”

    “不是藉口,我是真的打算跟你混了。”雷洪飛一臉的坦然,“我實話告訴你,我和周玉起一樣,從來沒有打算在第五特殊部隊混上一輩子。我之所以願意進來,不過就是看著莫天在那裏說得煞有其事的,好奇心發作罷了。你以為對我這種色狼來說,當了六年和尚,滋味很好受嗎?”

    海青舞不由啞然。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生討論這種**話題,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我們不如把話題都挑明瞭說吧,藏著掖著,不是我雷洪飛的習慣。”

    雷洪飛盯著海青舞的臉,道:“我喜歡你,喜歡好幾年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強勢,似乎把一切都握在手裏,讓人只能仰望的女孩,剛認識你的時候,聽了風影樓‘其智若妖’的理論,就連我都在暗中點頭,認為根本沒有人敢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人,但是天知道我雷洪飛這輩子就是一個賤骨頭,還是日久生情什麼地,反正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而且還是特別喜歡地那種,有時候你對我說話的語氣溫柔了一點點,都能讓我樂不可支好久。”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告白,海青舞真是有點手足無措了,眼前這個小子,明明知道她和風影樓已經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他更是風影樓的結拜兄弟,他竟然還敢說!

    “雖然我知道你把大多數關注,都投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但是我一直以為自己有機會。一來呢,你對風影樓的感情,絕大多數都是同情外加好奇,二來呢,你和風影樓之間的年齡相差太大,我們兩個倒比較接近。”

    說到這裏,雷洪飛的臉上,揚起了一絲濃濃的苦澀,“但是當風影樓終於爆發,終於向所有人展現出他積蓄了六年地力量時,我在你的臉上,看到的就是一個女孩子為之心動的迷醉。好奇,同情,憐憫,尊敬,欣賞,這是一個女人,可能喜歡上男人五大要素,結果在六年時裏,你對風影樓地感情,從這五項中一項項轉變,直至看著他破繭而出,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聆聽著雷洪飛的話,海青舞地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也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了整整十歲的男生。

    “你知道嗎,幾天前我突然發現,你和風影樓有了實質性的突破,我也沒有什麼太多地想法,因為我知道,你們遲早會走到這一步。但是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我突然害怕起來,特別地害怕。”

    雷洪飛盯著海青舞,低聲道:“風影樓在這方面,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小子,而你在這方面,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你們依然發生了親密關係,我左思右想,得出來地結論是,一定有什麼事情,已經迫在眉睫,甚至可能因此再也沒有和風影樓相見的機會,你才會忍住每個女孩子第一次都會有地委屈,採取了主動姿態。而你兩天前突然告訴我,你要離開學校,這更肯定了我的判斷。”

    海青舞沉默著,雷洪飛說得沒有錯,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更希望等到風影樓成年,更希望等到

    主動追求她,主動把她抱到床上,用微微發顫的雙手身上的束縛。讓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採取主動,這其中除了羞澀之外,剩下的當然就是濃濃的委屈,要不然的話,她為什麼要靜靜的站在街頭,足足思考了兩個小時?!

    可以說,沒有和傅吟雪兄妹的偶遇,沒有“即贊夕陽無限好,何歎只惜近黃暈”這兩句話的刺激,她真的沒有勇氣,走出最後那一步。

    “老大!”

    聽著雷洪飛的低喚,海青舞的身體再次輕輕顫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麼,但是我知道,能讓教官為你通行,必然有特殊的原因,而且更要面對無數危險與波折。

    我雖然已經放棄了對你的追求,但是這絕不代表,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去面對這種危險。”

    雷洪飛對著海青舞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反正我已經正式離開第五特殊部隊了,我這個人就是爛命一條,喜歡刺激和冒險,更了無牽掛,如果你願意讓我這個兄弟幫忙,如果你需要幫手,而且對我的能力,還算認同,我希望你無論去做什麼,可以帶上我。”

    海青舞咬住了嘴唇,以她在學校裏的號召力,只要她願意,她真的能帶出至少十幾個能力出眾的高年級學員,但是她沒有這樣做,就是因為她清楚的明白,她即將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

    但是面對未知的旅程,她也會有迷茫,也會有彷徨,也希望有足夠強大,更足夠信賴的戰友和她並肩作戰,而雷洪飛顯然已經具備了這兩點。看著雷洪飛伸到面前的右手,就連海青舞都不由自主的猶豫了。

    雷洪飛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出一個成熟男人主動的特點,他大踏步走過來,直接把海青舞的右手拉起來緊緊握住。

    就在彼此相握中,雷洪飛沉聲道:“老大,海青舞,未來的弟妹,這些話說出來太肉麻,也太雷人,所以我只會說一遍,我希望你能記住。在風影樓真正成長起來,可以為你抵擋住一切風風雨雨之前,我會代替他,拼盡全力保護你,無論誰想傷害到你,就要先從我雷洪飛的屍體上踏過去!這是男人對兄弟的誓言,說出來的話,就是釘到木板上的釘子,絕無悔改!”

    “雷洪飛哥哥,海青舞姐姐……你們在做什麼?”

    在身邊突然傳來了一個有點猶豫的聲音,雷洪飛和海青舞一起扭頭,那個目光有點躲躲閃閃,但是眼睛裏卻透出“八卦黨”式絕對興奮光芒的傢伙,不就是同樣選擇在今天離開學校,和他們要坐同一輛巴士下山的小狐狸周玉起?

    其實也怪不得周玉起會想歪,海青舞和雷洪飛,男的夠帥又有點痞,女的英氣逼人中還有著幾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擁有的嫵媚,在旁人的眼裏看來,兩個人手拉在一起,彼此“深情”的凝視,那種唯美,那種浪漫,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但是海青舞和雷洪飛卻一臉的坦然,雷洪飛更大大咧咧的回應道:“我剛和海青舞老大確定了兄弟身份,從此以後,我就要跟著海老大一起混天下了。”

    周玉起的眼睛猛然亮了。

    在學校裏呆了六年,誰不知道海青舞是什麼樣的人物?

    “海青舞姐姐……不,海青舞老大……”周玉起在這個時候,充分發揮出商人追逐名利的本色,他輕舔著嘴唇,指著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的道:“你覺得在下,小弟,彼人,我,有沒有和你們一起合夥,闖天下的資格?”

    海青舞和雷洪飛相視一笑,他們剛剛開始一起搖頭,已經嗅到天大商機的周玉起,已經不顧一切的撲上來,同時抱住了他們兩個的雙臂:“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呢,看在風影樓的面子上,你們就提攜小弟一把吧,好不好啊,海青舞姐姐,雷洪飛哥哥?!”

    “滴嘀嘀……”

    三個人還在牽扯不清,每天只有一個班次的中巴終於來了,車門還沒有打開,幾個腦袋就從車窗裏露出來,他們一起對著海青舞打著招呼,其中有一個,赫然就是雷洪飛他們剛剛進入學校的第一天晚上,那個手裏端著一碗牛肉麵,用扇子往裏面刮香氣的傢伙。

    “老大,快點上車。”幾張嘴巴七嘴八舌的叫道:“最好的位置,我們還給你留著呢。”

    “你們……”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海青舞真的呆住了。坐在車的每一個人,都是學習成績優秀,再過一兩年就要正式畢業的高年級學員,更是她這些年來結交下的死黨。他們能判斷出自己的決定並不奇怪,但是他們能一起出現,一起被淘汰,這已經足夠說明,學校為了她的選擇,在沒有表明立場的情況下,做出了多麼大的支持。

    手臂突然一緊……

    原來是周玉起這只小狐狸,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海青舞姐姐,我也跟你混定了,哪怕是下刀山上火海,咱也絕不皺眉頭。”

    “這小子完蛋了!”

    這是雷洪飛對周玉起下的定論。如果這裏只有他和海青舞兩個人,當然無所謂,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表了態,以後發現事情不妙,再想抽身的話,就算他和海青舞無所謂,其他幾個人,也會把周玉起這根牆頭草給生吞活剝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4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章 我就是狂龍!

    影樓從懷裏取出一隻純銀製成的俄羅斯扁酒壺,一仰胃裏狠狠灌了一口烈酒,通過閉路監控系統看到這一幕的十一位國內心理學專家,不由一起皺起了眉頭,他們的目光更一起落到了莫天的臉上。

    “沒錯,酒壺是我送他的,就連裏面的烈酒,也是我幫他找的。”迎著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莫天低聲道:“身邊僅有的四個朋友一下子走了三個,那個孩子的心裏夠苦悶的,還有海青舞……既然連你們這些心理學專家都沒有辦法幫助他,那就讓他用喝酒,暫時舒解這種壓力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是在這一片安靜當中,射擊場上,一名正在向風影樓講解規則的助理教官,說出來的話,就愈發清晰起來。

    “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你有一百分,打死一個無辜平民,扣二十分,打死一個已經舉手投降的俘虜扣五分,一旦你的分數降到六十以下,或者當場被敵人‘擊斃’,考試就算是失敗。聽明白了沒有?”

    想成為第五特殊部隊已經封塵多年的“鬼刺”部隊成員,絕不是李向商和莫天兩個人點頭就能通過那麼簡單。沒有人可以估量,一個精通幾百甚至是上千種殺人技巧,既能象職業軍人一樣衝鋒陷陣在正面戰場上殺人無數,又能隱藏在黑暗中,和職業特工勾心鬥角的雙面殺人機器,一旦暴走,一旦站立到人民的對立面,會對社會,甚至是對整個國家,造成何等強烈的危害。

    學校更必須考慮,如果學員接觸了太多、太多負面的東西,他的內心是否能夠承受住這一系列的壓力。

    所以風影樓必須參加一系列軍事技術以及心理層面地雙重考核,一旦在進行軍事技術考核中失敗,或者在考試過程中,十一位心理學專家,有超過六人投了否決票,他就會和“鬼刺”這條絕對不正常的路絕緣,重新回歸普通學員的隊伍當中。

    所以,風影樓不能輸,絕對不能輸!

    他面前是一個活動槍靶射擊場,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一些代表“敵人”、“平民”和“俘虜”的人形槍靶,就會在射擊場裏,做不均速直線運動。

    平民和俘虜不會射擊,而代表“敵人”的人形槍靶上,卻有鐳射發射裝置,一旦放任這些“敵人”開槍,身上的接收裝置感應到鐳射,就會自動亮起紅燈,宣佈風影樓當場陣亡!

    “對了。莫天教官請我轉告你。”助理教官看到風影樓點頭。表示已經可以接受考核後。道:“這種測試。能夠在一次順利通過地人。至今一個也沒有。就連龍建輝和莫天兩位教官。在參加測試時。都被淘汰出局。”

    助理教官地話還沒有說完。風影樓地面部就被可調控監視系統放大了。十一名國內一流心理學專家。一起睜大了眼睛。仔細觀查著風影樓地一舉一動。打量著他地神情變化。而安裝在風影樓身上地測試裝置。更忠實地將風影樓身體資料變化。傳數到這個小小地會議室裏。

    龍建輝和莫天。可是整間學校裏。最富傳奇色彩地重量級教官。他們一個實戰經驗豐富可謂是殺人如麻。一個是軍事技巧已經達到巔峰狀態地綜合全能特種作戰高手。相信任何一個學員。聽到就連這兩位“傳奇級”教官都沒有順利通過這種考試。相信臉上再鎮定。在內心深處。都會忍不住揚起一片驚濤駭浪。都會因此而自信受損。

    但是風影樓卻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他只是靜靜地握緊了手中地槍。

    這是一枝第五特殊部隊專用九七式小口徑自動步槍。感受著自己雙手和武器之間。那種親密無間地接觸。感受著刀鋒入骨不得不戰。背水爭雄不勝則亡地人生選擇。風影樓地眼神。卻是那樣地溫柔。溫柔得就仿佛是在看自己最親密地情人。

    “我不管要面對地考核如何地難。我也不管有多少人。曾經在這裏嘗到了失敗地滋味。但是我絕對不能敗!我親愛地戰鬥夥伴。我求求你。和我並肩作戰。讓我們一起殺出重圍。找到屬於我們各自地使命與前途吧!”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面對最苛刻的考驗,在風影樓臉上竟然會流露出如此溫柔地迷醉,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竟然沒有慌,沒有亂。

    但是一名負責隨時記錄風影樓生理資料變化的助理人員,卻猛然瞪大了雙眼,因為他驚訝地發現,在這個時候,風影樓非但沒有因為慌張而導致心律紊亂,他身體內的多巴~和血清;分泌量正在飛速飆升!

    如果你不懂多巴~和血清;是什麼地話,簡單的說,一個人戀愛的時候、興奮的時候,激動得難以自拔的時候,身體裏就會分泌出這兩種東西。而電腦螢幕上的數量已經足夠說明……在這個時候的風影樓,已經瘋了,狂了!

    看到這樣的資料,十一名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彼此對視了一眼,最後一起在他們手中的表格上面,心理數理素質一項上,選擇了代表最高程度的“A”級。

    遇強則強,面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挑戰,反而爆發出最瘋狂的鬥志,這種人……萬里挑一!

    “開始!”

    隨著助理教官的一聲喝令,電動馬達轉動的聲音響起,風影樓已經半跪在地上,舉起了手中的九七式自動步槍。

    當步槍的槍托頂到他的肩膀部位。

    當他的眼睛和準星聯成一線。

    當他的手指扣在步槍的扳機上,形成敏感度最高,可以在瞬間把子彈發射出去的半擊發狀態,那種千錘成練形成的韻律,那種再無懈可擊的姿勢,使他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台最精密的射擊機器!

    “砰!砰!砰……”

    單發點射的槍聲在射擊場上揚起,當人形槍靶終於在電動馬達帶動下,出現在射擊範圍當中時,第一個槍靶地腦袋只露出一半,從自動步槍裏射出來的子彈,就已經狠狠打中了它的頭部。

    在第一發子彈射出槍膛的瞬間,風影樓已經

    口,眼睛,準星,目標還沒有達成三點一線,他就豫的扣動扳機,那種令人毛骨怵然的節奏,那種對自己射擊技術的絕對自信,使他的動作,突然有了一種皰丁解牛張旭醉酒舞詩般的流暢。

    在場地幾位軍事教官一起點頭,這種流暢,這種節奏,只可能來自年復一年,日復一日,每天不間斷實彈射擊積累下來的經驗釋放。

    可是風影樓的這種流暢感,很快就被打斷了。

    一個雙手高舉,示意自己已經投降的俘虜,在已經通過了大半個射擊場平臺時,突然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猛然做了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把它另一面的造型露了出來。

    詐降!

    在戰場上,敵人舉手投降,絕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真心實意,其中絕不乏當面投降,轉手就給你在背後來上一梭子地人物。而這種戰場上很可能遇到的情況,竟然在這個射擊場上,得到了最真實的體現!

    雖然風影樓反應速度,但是面對這種在一般射擊訓練場上絕不可能出現地狀況,他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一點慌亂,而他那種用千錘百練培養出來的韻律與節奏感,更被這一次意外的詐降被打亂。

    風影樓還沒有來得及調整回自己地狀態,在電動馬達的輕鳴聲中,六個人形槍靶同時出現在射擊視野中,然後以不同的方向,不同的速度開始做不均速直線動動。而這六個人形槍靶中,赫然有四個高舉雙手投降的目標。

    “砰!砰!砰……”

    槍聲沒有任何中斷,在這個時候風影樓臉色陰冷如鐵,在子彈殼不斷飛跳中,他身邊的計數器更在不斷跳動,當六聲槍聲響過,風影樓地積分,已經落到了八十。面對已經舉手投降,但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突然再給自己反手一擊的俘虜,風影樓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全部一槍打碎了腦袋。

    而幾乎在同時,風影樓地雙眼更眯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因為一個抱著孩子地平民,就那樣慢慢在他的面前“走”過,當風影樓擊斃六個槍靶地時候,一個手裏端著衝鋒槍的敵人,已經成功的躲到了這個平民的身後。

    雖然只是一個活動槍靶,但是製作者顯然在外在形象上下了苦功,這個抱著孩子的母親,正一臉溫柔的望著自己懷裏的孩子,而那個最多只有一歲大的嬰兒,嘴裏還叨著一隻橡膠做成的奶嘴兒,臉上還揚溢著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但是這對母子組成的槍靶,在瞬間就被子彈撕碎了,在包括站在一旁觀戰的助理教官,還有會議室裏十一位心理學專家不由自主一起瞪大了雙眼的注射中,風影樓竟然對著代表了平民的槍靶開槍了!

    而且他射擊的目標竟然還是那個母親的頭部!

    在槍靶被撕碎的同時,子彈打穿了薄薄的木板,直接貫進了躲在“母子”身後的那個敵人身上。

    看著在這個時候風影樓臉上的表情,重新看了一遍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直接扣動扳機的錄相慢動作,絕對沒有人敢懷,在真正的戰場上,要是面對一位抱著孩子四處走避,卻不小心成為敵人保護盾的母親,風影樓這個只有十五歲的孩子,會毫不猶豫的直接開槍,將母親、孩子和她們身後的敵人一起擊斃!

    會議室裏一片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終於有一位心理學專家,也是風影樓在文化課上的班主任開口了。

    他當然知道,自己作為一名優秀心理學專家,應該一切以資料為基礎,不能用“很好,好,差不多,一般,較差,很差”這種帶著模糊概念的形容詞來對學員做出評價,但是面對眼前這一幕,他仍然忍不住用一個普通人的口吻,對風影樓的行為做出了評價:“好一個心狠手辣!”

    話音未落,剛才四個俘虜同時出現的畫面,再次出現了,不同的是,這次伴隨四名舉手投降的俘虜一起出現地,是四個敵人!

    相信任何挑戰者,面對這種情況,面對自己積分已經降到了六十,再擊斃哪怕一個俘虜,都要面對淘汰的現狀,都會小心翼翼,都會緊張起來。

    “砰!砰!砰……”

    風影樓手中的自動步槍已經打空了子彈,面對不斷高速出現在火力視野中的槍靶,他甚至連更換彈匣的時候都沒有,他二話不說直接丟掉了手中的自動步槍,抽了自己身上配戴的九二式手槍,在所有人倒吸涼氣的注視中,他手起槍落,第一個打中的就是一名雙手高高舉起,做投降狀地俘虜。

    當手槍內的十二發子彈全部打空,四名俘虜,四名敵人全部被當場擊斃後,風影樓的積分已經突破六十分大關,直接沖到了四十分。

    看著無論是自動步槍還是手槍子彈都已經打空,雖然明知道被淘汰,但是仍然習慣性的在為手槍更換彈匣的風影樓,通過監控系統,靜靜看著這場考試的莫天,不由低叫了一聲:“糟了!”

    風影樓本來用八發手槍子彈,就可以成功“擊斃”包括四名俘虜在內地八個目標,但是他自己心裏也清楚,只要子彈再打中哪怕一個俘虜,他的分數也會跌破六十。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心態不可能不受影響,不用看什麼狗屁生理監測系統,只要看他竟然多打了四發子彈,身為風影樓地正牌師父,莫天就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就是在莫天低叫聲響起的時候,一個槍靶竟然在看似不可能的情況下,突然從射擊場的上空倒吊下來,把黑洞洞地槍口,對準了無論是步槍還是手槍,已經射完了所有子彈,根本來不及重新填裝的風影樓。

    這種槍靶只會等待三秒鐘,如果在三秒鐘時間內,風影樓不把它打碎,裝在槍管位置的鐳射發射器就會啟動!

    就是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一塊黑色的鐵塊,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到極點的小弧線,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中,跨越彼此二十多米距離,狠狠砸到了那個從上空倒吊下來的槍靶上。

    出現這一幕地原因,

    風影樓在最要命的關頭,直接把他手裏地那枝九二式武器,拼盡全力狠狠砸了出來。

    “啪!”

    天知道風影樓甩出手槍的力量究竟有多大,總之是把那只活動槍靶砸得狠狠向後飄起,在這種情況下,已經從槍靶正前端發射出來地鐳射,已經失去了正確的方向,風影樓身上的鐳射信號接收器竟然沒響。

    在拋出手中的九二式手槍後,風影樓整個人就像是一頭看到獵物的黑豹,全身帶著驚人的高速狠狠向前撲出,人還在向前飛沖,他已經拔出莫天親手送給他的那把格鬥軍刀,對著槍靶拼盡全力狠狠砍過去,將槍靶直接劈成了兩半。

    看到這一幕,不要說是那些心理學專家,就連站在風影樓身邊的那位助理教官眼角都在跳個不停。

    殺氣!

    雖然只是一場室內射擊考核,但是在風影樓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大男孩身上,他們就是感受到了再無可掩飾的瘋狂殺氣!

    明明已經因為分數不足被淘汰,明明已經沒有新的槍靶重新出來,但是風影樓仍然迅速後退,拾起那枝剛才被他拋到地上的九七式自動步槍,為它重新更換了一個彈匣,充分展現出一個優秀士兵所必備的素質。

    當著十一名一流心理學專家的面,莫天抓起了會議桌上的話筒,打開開關後,沉聲問道:“風影樓,你明明知道再射殺俘虜分數就不足,為什麼還要開槍?”

    莫天的聲音,通過射擊場上安裝的一隻擴音喇叭,送進了風影樓的耳朵,風影樓竟然沒有回答,他仍然平端著手裏的自動步槍,瞪大眼睛死死盯著面前那個已經被他打得千瘡百孔,還有半個槍靶倒吊在空中,不斷晃動的射擊場。

    莫天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射擊考核結束,回答我的問題。”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收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從助理教官手裏接過一隻話筒,而他低沉中略略帶出一絲沙啞的聲音,隨之在整間會議室裏流蕩,“我不管什麼分數,我只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我不先下手為強,只要稍有猶豫,就必死無!”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明明知道對方是沒有任何武裝的平民,你為什麼還要對她發起進攻?”提出這個問題的,是一位心理學專家,“要知道,在戰場上屠殺平民,一旦被暴光,勢必會受到輿論地譴責!”

    風影樓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只用海青舞的頭髮,混合了紅絲線編成的“千千結”,伸手在上面輕輕撫摸,他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一天夜晚,海青舞那燙得驚人的體溫,他更能想起,海青舞在悄悄把這只手環戴到他的手上時,在他耳邊喃喃的低語,還有那隨之滾落下來,一點點,一滴滴,滲進他內心最深處,燙得他整個人的靈魂,都要為之痛哭起來的眼淚。

    他是誰啊,他可是受到幾位重量級教官另眼相看,可以免試入學的種子學員。可是在學校地角落裏,頂著風霜雨雪,宿天生存六年的風影樓!

    那一夜他是夠瘋,但是再瘋,再累,六年日積月累下來的習慣和警覺,仍然使他在海青舞把手環戴到他的手上時,就恢復了清醒。

    所以,風影樓什麼都聽清楚了,什麼都聽明白!

    他真的太弱了,弱得根本沒有辦法陪伴在海青舞的身邊,更沒有辦法成為她可以依靠地大山,所以,在那個時候,他只能裝著繼續在沉睡,他只能在看似平靜的沉睡中,聽著海青舞的道別,聽著海青舞地哭訴,聽著她再無保留傾訴出來的愛與癡,聽著她內心深處,那片就連男兒都要自愧不如的廣闊天地。

    “我**的輿論譴責!”

    風影樓猛然瞪圓了眼睛,他嘶聲狂吼道:“那些明明知道雙方軍隊在激戰,在交火,仍然四處亂跑,成了敵人護盾地平民不想死,難道應該死的就只有我們這些軍人了嗎?我也有自己愛的人,有絕不能陣亡,必須要拼盡一切力量,用盡一切手段,從戰場上活下來的理由啊!”

    風影樓的嘶吼,攜著他內心深處再無保留的瘋狂殺氣,在整間會議室裏反復回蕩。李向商走到莫天身邊,先是伸手捂住了話筒,然後低聲問道:“這才是真正地風影樓?”

    莫天在點頭,拋開風紅偉那套虛偽的家教,拋開環境硬加在他身上地束縛,這才是真正的風影樓。一個年僅八歲,為了剛剛認識一兩個小時,請他喝了幾杯啤酒地兄弟,就敢賭上一切,打出破釜沉舟一擊的風影樓!

    像他這樣地人,天生就應該是勇敢的戰士,是狂龍,是怒虎,是能在局部戰場上,打出最燦爛進攻的戰鬥英雄!

    但是因為家庭教育束縛了他的天性,他矛盾的具備了兔子般的敏感及細膩,而六年曠日持久的自虐式露天宿營,面對風霜雨雪的侵襲,使他擁有了駱駝般的堅韌;而最令人意外的是,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有一雙可以窺破天機的眼睛,擁有一個用跳躍性思維構建出來的,豐富無比的內心世界。

    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風影樓!

    薛寧波第一次參加這種測試時,在四個俘虜一起出來,然後同時對她開火時,她就被淘汰。

    莫天第一次參加這種測試時,看到敵人躲到了平民的身後,他略略一頓,躲在那個母親身後的敵人,已經將他擊斃。

    龍建輝第一次參加這種測試時,他擊斃了四名俘虜,擊斃了母親和她身後的敵人,但是當另外四個俘虜一起沖出來的時候,面對這種再開槍誤殺一個,就要跌破六十分大關的現實,就連龍建輝都有了一種顧此失彼的感覺,被敵人當場亂槍擊斃。

    只有突破“分數”這個障礙的人,才有可能在這場考試中順利通過!

    因為……只有活著的人,才需要考慮什麼分數!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章 解剖欲望


   風影樓,你知道一個男人會什麼會喜歡身材好的女人見就會有和她們上床的衝動嗎?”

    坐在風影樓面前,為他單獨講課的,是教了他六年語文的授課老師。聽著她突然這樣**裸的談到了“性”,風影樓雖然已經學會了淡定從容,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臉色仍然揚起了一片紅潮。

    “女人的好身材,無外乎三個黃金點,胸部,腰部,還有大腿。”

    說到這裏,這位已經三十七歲,早已經可以列入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卻在第五特殊部隊,當一個普通語文老師的女人,為了增加語言的滲透力,還伸手在自己的身上虛虛比劃了一下。“如果你和女人有過性經驗的話,你就應該明白,一個男人第一次和女人發生親密接觸,雙手最先接觸到的,應該是胸部,然後是腰,最後是臀部和大腿。”

    風影樓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他和海青舞的第一次,的確是這種順序,呃……打住!

    “當然,我們不能排除,有些對女性某它部位有特殊愛好的人,但是胸部,腰,大腿,這三個黃金點,對男人而言,是一種共性的選擇。”

    教導風影樓瞭解“**”的這位心理學專家,盯著風影樓的眼睛,微笑道:“風影樓,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很特別的學員,你甚至能破譯‘揮發棒’的秘密,那麼你不能再次用這種跳躍性思維,自己推敲出,男人為什麼會喜歡胸部豐滿,腰部纖細,大腿修長地女人?”

    風影樓皺起了眉頭,沒錯,他是喜歡把腦袋枕在海青舞豐滿而柔軟,更透著陣陣驚人熱力的胸膛上,他是喜歡用兩隻手一起摟住海青舞盈盈一握卻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腰,他更喜歡海青舞在**得難以自抑時,直接盤在他腰上的修長雙腿,但是要他這樣一個說白了,還是菜鳥的小男人想明白這其中地原因,未免就太難為他了。

    老師明顯也知道這一點,她只是想讓風影樓去反復思考,最終說出答案時,能讓他記憶得更深刻罷了。

    “因為我們人類,說白了,還是沒有脫離動物的範疇,在我們的本能意識中,還保留著動物最純粹的種族繁衍天性!”

    五分鐘後。老師說出了答案。“男人喜歡胸部豐滿地女人。是因為從種族繁衍角度上來看。胸部豐滿地女人。能分泌更多地乳汁去哺育下一代;男人喜歡腰部纖細地女人。是因為腰部纖細。代表身體脂肪少。動作敏捷奔跑迅速。面對危險時。可以逃得更快。生存下來地機率更高;至於喜歡大腿修長。其實這個說法並不完全正確。應該說是男人更喜歡臀部夠豐盈地女人。不需要現代生育學資料來證明什麼。在中國古代。早就有了‘女人屁股大。更容易生養’這樣地觀念。”

    望著若有所悟地風影樓。老師突然命令道:“把你地外衣脫掉。”

    風影樓毫不猶豫地脫掉了自己身上地上衣。老師站起來。伸手輕輕從他猶如花崗石般堅硬。更透著絕對爆發力地肌肉上掠過。用雙手量了量他地肩膀寬度和厚度。最後突然半跪在他面前。用雙手抱住了風影樓地腰。更把她地頭。直接枕到了風影樓地胸膛上。

    面對老師這種突如其來地親密舉動。如果換成別地學員。大概已經開始手足無措了。

    老師已經三十七歲了。已經達到了小女生口中“老太婆”地標準。但是她顯然比絕大多數女人更懂得“美”地意義。就算是和風華正茂地海青舞相比。這個淡定從容得猶如一汪海水。眼睛中透著智慧光彩。喜歡穿黑色地衣服。只是在衣領上別上一枚小小地純銀飾品。就立刻畫龍點睛地彰顯出高貴與神秘氣質地女人。真地是各有千秋。毫不遜色。

    但是風影樓卻保持了必要地平靜。果然。抱住他大概半分鐘後。老師開口說話了。“她是不是很喜歡這樣抱著你?你是不是突然發現。原來再堅強地女人。也會有變得很乖順柔巧地一面?”

    風影樓點頭。老師口裏那個“她”是誰,大家心照不宣。

    “其實不只是她,就連我抱著你,都覺得很舒服,你有比其他同齡孩子更寬闊和厚重的胸膛,你的心跳很有力,雖然你沒有動,但是抱著你的腰,我仍然可以想像出,當你面對危險時,身體會爆發出多麼可怕的力量。風影樓,不說心理,單從外表上來說,你已經具備讓女人感到安全,更願意收起滿身的尖刺,展現出內心柔軟一面的特質了。”

    老師竟然真的沒有鬆開抱住風影樓腰肢的雙手,她抬起頭,望著風影樓,道:“我想現在的你,應該已經可以舉一反三,推測到為什麼女人會喜歡身材魁梧的男人了吧?”

    沒錯,如果真的把人類這一系列特質,都套到動物的身上,風影樓的確能找到其中的原因了,“在大自然中,動物大都是由雄性來保護雌性,所以它們能吸引異性的最重要特徵,就是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在面對危險時,最大化的保障整個種族群體生存。而男人,作為雄性動物,肩膀、胸膛、手臂、腰,大腿,這幾個部位,就代表了力量大小,所以,拋開社會上的地位,金錢這一系列後天因素,擁有足夠身體條件的男人,更容易獲得女人的青睞。”

    風影樓突然略略皺起了眉頭,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哥雷洪飛,“照這樣的理論來判斷,男人喜歡四處掂花惹草,而一些二世祖,仗著有老爹在上面遮風擋雨,天天欺男霸女,豈不是也理所當然,甚至是情有可原了?”

    “從本能地角度上來講,他們這些行為並沒有錯,要不然大家怎麼會稱這種人為禽獸呢?!”

    說到這裏,老師順著風影樓的身體一路向上攀,直至最後把她的下巴,枕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然後對著他的耳朵先柔柔地吹進一口氣,看著風影樓越來越紅的臉龐,她低聲道:“你的體溫在升高,你的心跳速度,也比剛才快了,這就是你腦垂體開始加速分泌‘血清;’造成的結果。你明明有自己喜歡的女孩,更知道不可能和我發生什麼,為什麼還會產生這種本能的……性衝動?”

    風影樓在心中狂叫了一聲“要命”,直到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大師級心理學專家。

    這位老師做著這一系列充滿挑逗性的動作,整個人都趴到了他的身上,甚至連她的體溫,似乎都在像動了春情般地升高,但是她的眼睛,卻依然平靜得不見一絲波動,

    跳更是依如即往的穩定。

    她表現出來地親昵,她投懷送抱式的舉止,包括她不知道用什麼辦法,能夠在小範圍內自我調整地體溫,不過都是她向風影樓傳授這一堂課時,信手掂來,增加說服力和代入感的道具罷了。

    這是一堂風影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單人心理學輔導課,而老師要教給他的第一個理論就是……人類的**,來源於生物種族繁衍的本能!

    而她要傳授給風影樓地第二個理論,就是如何把人類的**,變成可以利用地武器!

    “人在不同狀態,**,或者說需求,也不相同。”

    老師終於從風影樓的身上爬了起來,“而**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

    老師走到一面白板前,拿起了黑色水筆,信手在上面畫了一個金字塔地形狀。

    “大家常說,一個人的**是永無止境地,其實這話並不完全正確,我們完全可以把人類的**分成五個等級。面對處於不同等級的敵人,你可以針對性的,採取不同的策略。”

    風影樓明白,老師終於開始給他講自己最需要的核心內容了,他剛取出筆記本準備一邊聽一邊記,老師就揮揮手,直接打斷了他這種肯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才會有的行為。“我單人輔導時,從來不讓學生做筆記。如果聽我的課,學生還需要做筆記,才能勉強記住裏面的內容,那只能說明,我這個老師失職了,因為我從來不認為,在心理學這門課上,當場沒有聽懂的東西,自己拿著筆記在那裏翻來覆去的看,能得到更好的效果。”

    風影樓不由啞然,但是他看向老師的眼光中,卻多了一絲敬佩。

    老師在金字塔最底層,寫下了“生理需求”四個大字。

    “你千萬不要以為,我寫的這個‘生理需求’是指**。”

    老師一看風影樓的臉色,就知道這小子想歪了,“我提到的這個生理需求,是屬於生物學範疇,主要內容包括空氣、食物、淡水,以及保持相對恆定的體溫。這是人類生存最基本的需求,如果連這些需求都無法達到,就會死亡。所以,人類對這種需求的危機感,也最強烈。”

    風影樓用力點頭,的確,如果一個人快要餓死或者渴死了,哪怕身邊就躺著一個身無寸僂的絕色美女,估計腦垂體也不會再分泌什麼“血清~”,更不會再產生什麼種族繁衍的**。

    “所以如果你抓獲了俘虜,想要撬開他們的嘴巴,最直接,最下乘,但是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讓他們感受到生理需求方面的危機。適當的延長生理需求危機時間,一點點消磨他們的勇氣和抵抗意志,再加上一點點審訊技巧,就可以撬開絕大多數人的嘴巴。”

    風影樓疑惑的道:“延長生理需求危機時間?老師不會告訴我,想要審問個俘虜,都要先把他餓上個五六天,直到他快要餓死才開始提審吧?”

    “我雖然不是職業軍人,也明白兵貴神速的道理,我又怎麼可能建議你用五六天才能湊效的方法?”

    老師還是一臉的微笑,突然命令道:“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風影樓老老實實地伸出了右手,在他眼睜睜的注視下,老師打開了手邊的一個工具箱,看著裏面那大大小小整齊插成一排的手術刀,還有一些形狀千奇百怪,但是絕對有特殊用處的金屬器具,還有劑量不同,型號不同,作用當然也不同地藥劑,風影樓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風影樓突然有了一個預感,如果在戰場上真的被敵人俘虜,又被人送到這樣一個審訊者面前,他最好還是想辦法一頭撞死得好。

    “心跳又加快了?”

    老師根本沒有抬頭,就知道風影樓在這個時候,內心深處絕不平靜,她一臉的溫柔:“放心,你可是我寶貝的學生,而且我真的對你有好感。如果這裏不是第五特殊部隊,說不定我真的會針對你的心理弱點,連哄帶勸,又騙又拽的拉到床上,也去扮演一次你懷裏乖巧小貓的角色,我怎麼可能捨得把你整死呢?”

    她說的是夠溫柔也夠曖昧了吧?但是聽到風影樓地耳朵裏,就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面對這樣的風影樓,老師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淡淡地笑容,可是她的雙眼,很快就輕輕地眯起。因為風影樓在經過片刻的手足無措後,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的目光直直落到了老師的臉上,“我想,在老師你拿出那只內涵絕對誇張的工具箱,把裏面的東西都展現在我眼前時,老師給我上地,針對人類最低等級生理需求為著手點的,‘震撼教育’課,就已經開始了吧?”

    “真不愧是幾個重量級軍事教官聯手教出來地高徒!”

    老師幾乎要為風影樓的表情鼓掌歡呼了,她當著風影樓地面,竟然取出了四個第五特殊部隊專用的戰俘手銬。這種手銬就算是受過最嚴格訓練地職業特工,都沒有辦法輕易解開,一旦被它鎖住,不要說是風影樓,就連龍建輝都得成為板上的魚肉!

    “風影樓你可是能夠以一敵百的特種作戰精英,只要你願意,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我制服,有這樣的後盾和自信,你當然不會感到害怕。不行,你得讓我把你的雙手和雙腿都鎖住才行。”

    風影樓瞪大了雙眼,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自己現在坐的椅子。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明白,為什麼這張椅子通體由最沉重厚實的角鋼焊制,直接固定在地板上不說,竟然還有幾個一看就是能用來鎖定人體四肢的搭扣。

    看著這位漂亮與溫柔並存,眼睛裏滿是海水般水紋的老師,手裏拿著手銬向自己靠近,風影樓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會不顧一切的抱頭鼠竄。

    但是,這還僅僅是他參加“鬼刺”訓練的第一堂課而已,如果第一堂課就當了逃兵,那他百分之百也失去了繼續學習的資格。

    看著風影樓的臉色忽青忽白,老師毫不客氣的走過來,在“噠噠”幾聲輕響中,就把風影樓牢牢固定在了椅子上,徹底剝奪了他的行動自由。做完這一切後,看著再無力反抗的風影樓,老師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她走前一步,把自己的臉直接貼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聲音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了幾分嘶啞,裏面更多了一種猶如響蛇尾輕顫般的抖聲,“風影樓,你有沒有發現,我的體溫升高了,就連我的心跳亂了?”

    風影樓眨著眼睛,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他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了一種大事不好房子要倒的預感。

    “從生理學上來說,我的內分沁開始增加,我已經開始興奮了,悄悄告訴你,我還是一個**呢,但是不需要**,我也有辦法達到**!”

    風影樓繼續眨著眼睛,聽著這樣的宣言,他的嘴裏發出一聲毫無意義的驚歎:“呃……”

    “我喜歡和強壯的男人在一起,但是一想到和他們上床,我就覺得噁心。你知道為什麼嗎?”老師附在風影樓的耳邊,在微微的低喘中,道:“我才十一歲的時候,差一點被自己的親舅舅給誘姦了。我舅舅長得又高又帥,還是高中畢業生,是十裏八鄉遠近聞名的才子,喜歡他的姑娘不知道有多少。我知道把這事說出來,根本沒有人會信,所以我選擇了沉默,但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想辦法自己保護自己。”

    一個雖然已經三十七歲,但是卻風韻撩人,身材更起伏得驚心動魄地女老師,就這樣趴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一陣接著一陣充滿難以言喻誘惑與**味道的暖流,吹到自己的脖子上,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豔福,在風影樓地內心深處,揚起的卻是一波又一波汗毛直豎的炸響。

    風影樓不由在心裏發出一聲驚歎:“我~,這個女人是個變態!”

    “沒錯,我就是變態,我就是喜歡折磨你這種自以為很堅強,實際上內心軟弱得像是一隻小雞的小男生。我就是想看你們在我手中,欲哭無淚的表情。別著急,我的這一堂課,足足有四個小時呢,我們還有充足的時間去做心理遊戲。”

    老師附在風影樓的耳朵邊上,繼續道:“讓我繼續給你講完我的故事吧。我保護自己的方法,就是從此喜歡上了研究各種藥物,從最常見地老鼠藥,到號稱沾血就死的‘見血封喉’樹汁液,甚至是看到毒蛇,我也會大著膽子沖上去把它抓住,然後擠出點毒液。我的房間裏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我家附近的小動物,更被我毒得死得死跑得跑,到了最後,幾乎沒有人敢再靠近我,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我那個人面獸心,但是那一天,卻摸得我全身有點發軟,要不是還沒有發育成熟,還沒有多少**,否則說不定真地會讓他為所欲為的親舅舅。”

    聽到這裏,風影樓地右臂上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他低下頭,驚訝的看到,趁著自己不注意,老師竟然把一根帶著針頭和調節液體流量大小裝置的橡膠管,刺入了自己的血管。在血管內壓強作用下,鮮血迅速通過這件奇怪的道具流出來。

    老師一臉快意而興奮地笑容,將一個痰盂推到了風影樓右手下方,“這件道具是我親手設計的‘放血器’,可以用一個相當穩定地節奏,從你身體裏不間斷的放血,怎麼樣,感覺如何?我看以你地強壯程度,我完全可以讓它流得更快一點點的。”

    風影樓可真是徹底傻眼了,看著鮮血不停地從管子裏流出來,滴落到痰盂裏,發出滴滴噠噠的聲響,他脫口道:“你玩真的?”

    “要玩,當然就要玩真的。”

    看著從風影樓身體裏不停流出來的鮮血,老師的身體猛然揚起了一片輕顫,這種輕顫,對風影樓來說並不陌生,那一天晚上,他和海青舞一起達到快樂的巔峰時,被他整個人壓在身體下面的海青舞,就曾經像蛇一樣不停的輕顫。

    “這樣好了,如果你不想被我這樣玩的話,你可以用別的方法讓我高興。”老師的嘴唇幾乎已經要碰到風影樓的耳垂了,“告訴我,那一天夜裏,你和她一共做了幾回?”

    這可絕對是不能對外人道的**,風影樓用力搖頭。

    如果不是知道他現在身處第五特殊部隊,地下建築的四層,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任何用處,他真的可能會不顧臉面的放聲呼救了。

    “不肯說?”

    老師一臉詭譎的笑意,“實話告訴你,我還真怕你張口就把答案告訴我了呢。雖然那樣同樣會讓我感到興奮,但是,又怎麼有這種一點點逗弄你,一點點蹂躪你,直到你受不了我的興奮,從此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這種快樂強烈?!”

    風影樓啞口無言,如果讓你站在他現在所處的位置上,你又能再說些什麼?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赫然是老師把一隻眼罩戴到了他的頭上。

    視線受阻,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的耳朵,還有皮膚的感覺,猛然變得比平時敏感起來。老師只是伸手輕輕在風影樓的手臂上一戳,風影樓手臂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的猛然一跳,看到這一幕,這位天知道應該說是心理學專家,還是超級變態的女人,那興奮中透著喘息的笑聲,就清楚的傳進了風影樓的耳朵。而在這笑聲和喘息聲中,從自己身體裏不斷流失的鮮血,滴落到痰盂裏的聲音,仍然是那樣的清楚。

    然後老師走開了,不一會,在距離風影樓三四米遠地位置上,響起了一片金屬工具之間磨擦,發出的輕微聲響,赫然是她又從那個該死的工具箱裏,尋找新的玩具了。

    “千萬不要害怕,這一次咱們就玩點簡單的吧。”

    隨著老師地低語,“噠”的一聲打火機被按動的聲音響起,“我很喜歡把打火機的擋風罩燒得通紅,再把它按到男人強壯的胳膊上。

    在我的眼裏看來,這種印跡就像是吻痕,風影樓,就讓我用打火機作為吻,把吻痕灑滿了你的全身,你說好不好?”

    風影樓閉緊了嘴巴,用無聲的沉默,來表達自己對這個變態女人的強烈抗議。到了現在,他真的不敢確定,這個百分之百超級變態地女人,會不會真的把燒得通紅的打火機,直接按到自己的手臂上。

    左臂上突然傳來一陣刺激到極點地痛苦,就算風影樓已經做好了承受痛苦的準備,但是他畢竟沒有接受過反拷問訓練,對自身控制力還遠遠沒有達到那種無視痛苦地程度,他全身狠狠一顫,一聲壓抑的低哼,更不由自主的從牙齒縫裏擠出去。

    “咦,很痛嗎?”

    耳邊傳來了貌似關心的詢問,風影樓低哼道:“痛不痛,你自己試式不就知道了?”

    “我試過了,不痛啊!”老師滿腔的不可思議,“風影樓你不是認為自己很堅強嗎,怎麼我把一小塊冰放到你的胳膊上,你都能像是被我抽了筋似地,在那裏又顫又叫的?”

    風影樓口叫道:“冰塊?”

    “那是當然了,我可以給你不停地放血,反正這也只是內傷,但是我絕不可能用打火機在你身上燙得滿身是疤的。否則地話,這就會成為你醒目的辨認標誌,在執行任務時,會給你帶來無可估量地危險,我就算是再想玩,也不會用這種玩過之後,就會受到嚴厲處份的方法吧?唉,一小塊冰就把你嚇成這樣,風影樓,你真的是太讓我失望了。”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視線被阻隔,精神處於絕對緊張狀態時,皮膚竟然無法分辨突如其來的刺激,究竟是燙傷還是冰凍。

    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免過火刑之劫之慶興,一件絕對冰冷的金屬工具,就到了風影樓的臉上,然後順著他的身體慢慢一路向下滑,對方拖動這件工具的動作是那樣的慢,又是那樣的輕柔,但是這件金屬器具經過的皮膚,卻在不停的輕顫。在風影樓的心裏,更在不停的根據皮膚上傳來的觸感,判斷這件工具的外型,還有它可能起到的作用。

    ……

    這個女老師,就是有辦法,用種種手段,弄得風影樓一驚一乍,她早已經控制了這場遊戲的節奏,她總是能在風影樓全神戒備的時候,突然來上一記峰迴路轉。

    “喂,風影樓,想不想讓我幫你脫下眼罩,看看這次我手裏用的是什麼工具?”

    天知道過了多久,已經被這個超級變態狂整得有氣無力的風影樓,下意識的脫口道:“想。”

    眼罩真的被掀開了。風影樓眨著一雙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眼睛,搖晃著也許是失血太多,已經變得昏昏沉沉的頭,就在這個時候,“叮”的一聲輕脆的聲響,突然在他的面前不足半尺的位置上響起。

    “往這裏看。”

    風影樓下意識的順著聲音往過去,他首先看到的,是兩枚吊在絲線上,不斷在他眼前擺動的小鋼珠。

    這兩個小鋼珠表面鍍著一層純銀,看起來光可鑒人,燈光的照耀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漂亮的小弧線,更拉出一道道似夢似幻的流光。

    而它們放置的位置,包括它們的擺動力道,更有著特殊的技巧。

    它們正好懸掛在風影樓面前兩隻眼睛焦距合而為一的位置上,學過自然課的人都知道,人類的眼睛,在看一個特定位置的目標時,眼睛會因為焦距的重疊失去立體感。

    兩個小鋼珠,每一次一左一右向外蕩出後,它們回來之後,總會一前一後,停留在一個相同的直線上。那麼從風影樓失去立體感的視線位置看上去,這兩個小鋼珠在蕩回去後,就完全變成了一個,然後又在瞬間分裂,一左一右向兩側分開。

    合併,分裂,合併,分裂,一個,兩個,一個兩個……

    它們不停地在風影樓的面前,做著在現實世界中,絕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面對這一切,已經被整得陷入半昏迷狀態的風影樓,眼睛裏的迷茫更濃了。這兩顆小鋼珠上出現地一幕,已經打破了他對現實世界的執著,他已經無法分辨,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實,還是夢幻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溫柔中透著不可拒絕力量的聲音,在風影樓的耳邊響起,“告訴我,那一天夜裏,你和她究竟做了幾次?”

    看著風影樓的臉上露出了掙扎的神色,但是嘴角卻在不停的抽搐,手裏捏著那一對小鋼珠,已經成功對風影樓實施了一次催眠的心理學頂級權威,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勝券在握的微笑。

    催眠絕對不象某些電影電視劇裏演地那樣,看誰一眼,或者拿塊杯表之類的玩藝兒,在別人的眼前一晃,就能讓對方失去意識。如果對方不願意放鬆身心全力配合,或者是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面對風影樓這種意志堅定的職業軍人,再高明地心理學專家,也不可能把催眠術順利實施出來。

    就連潛意識都被人操縱,大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的風影樓,終於開口了,但是他說出來地,卻是一個問句:“她?她是誰?”

    “海青舞!”老師收起了小鋼珠,它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始命,她繼續用溫柔,但是隱隱透出不可拒絕權威的聲音,道:“告訴我,那一天夜裏,你和海青舞究竟做了幾次?”

    “海青舞……”

    風影樓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的側起了頭,擺出一個努力思考的樣子。作為一個頂級心理學權威,她清楚的明白,在這個時候,絕不能催促,所以她靜靜地等待著。

    “海青舞,我們兩個那一天夜裏……”

    面對已經呼之欲出的答案,就連身為一名國內心理學權威地她,都露出了傾聽的神色,她需要地並不是答案,她需要證明的是,只要手法使用得當,她就可以從任何人嘴裏,找到她需要地情報。

    “老師……”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太過於專注等待答案的她,都下意識的回答了一聲,而她的雙眸在瞬間就眯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

    一個陷入催眠狀態的人,是不會這樣注意她的!

    當風影樓的眼睛閉上,再猛然重新睜開的時候,就連她的心臟都在狂跳不休。

    她正在面對的,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啊?!

    再沒有了徘徊在夢幻與現實的迷茫,再也沒有了軟弱與不安,一股瘋狂到極限,鋒利到極限的光芒,就有如劃破無邊暗夜的閃電,帶著令人猝不及防,心臟更要為之幾乎停止跳動的狂放與霸道,帶著可以撕破一破障礙的天之威,狠狠刺進了她的雙眼。

    這不但是一雙可以窺破天機的眼睛,更是一雙遇強則強,面對任何看似不可能掙脫的陷阱,都可以拼死一戰,以力破局的眼睛!

    “老師你記住了,如果你下次,再用海青舞這個名字當玩具的話,我會殺了你。”

    沒有色厲內荏的狂吼,沒有手舞足蹈來增加氣勢,風影樓只是一臉的平靜,在靜靜的說著他想說的話。

    但是看著他這張平靜的臉,身為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的她,卻不由自主的狠狠打了一個寒顫。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這個孩子說的是真的,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玩笑,沒有恐嚇,有的,只是唯一一次的警告。

    她簡直不願意去推測,在這個孩子看似平靜的表面下,究竟積蓄了多麼可怕的力量,究竟有著多少熱情、癡戀與痛徹心扉的回憶,才能讓他明明已經陷入了催眠狀態,卻僅僅因為一個她自以為勝券在握

    口而出的名字,猶如醍醐灌頂般的破局而出!

    難怪以海青舞的眼高於頂,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孩子,竟然會在離開學校之前,把一個女孩子最寶貴的第一次,交給了他!

    但她是老師,是國內最頂級地心理學權威,她又怎麼能向自己的學生服輸?她略略一挑眉毛,道:“殺我,你憑什麼?別忘了,如果你真的失手被俘,口出狂言,只會讓你換來更痛苦的對待。”

    “老師你還記得,你親手鎖住我的手銬嗎?”

    在老師不敢置信地注視下,風影樓抬起了他的右手,“在十五分鐘前,我已經解開一個了。”

    她徹底的呆住了。她當然明白,如果他們雙方真的是死敵,解開一隻手銬,對風影樓這種人來說代表了什麼。他能不能因此從敵人的大本營裏逃出生天,沒有人敢確定,但是至少有一定可以肯定,一直在審問他的自己,必死無!

    “好精彩的一堂課,難怪老師你不允許我記課堂筆記。”

    風影樓道:“老師你已經拿我為範例,教會了我,如何利用一個人對生存的最基本要求,做出連續性的生理與心理雙重打擊,直至最終撕破他的心理防線。而最令我佩服地是,老師你竟然能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因為曲折的童年,而產生心理扭曲的超級變態。我想,對於被審問者來說,沒有比面對一個拿折磨人來獲取快感的變態,更可怕地審問者。因為面對這種審問者,他們就連拿自己的情報,和對方討價還價地餘地沒有了。”

    她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裏,但是什麼變態的嘴臉,虛假的**,什麼輕輕的喘息外加臉色潮紅,在一瞬間全部都消失了。

    站在風影樓面前的,就是一個臉色沉靜如水,眼睛中閃動著智慧地光芒,面對任何狀況都可以迅速恢復平靜,用自己的知識和頭腦,面對一切風風雨雨,當真是寫盡大將風度地國內頂級心理學權威,外加一個當了他六年語文老師的女人。

    “不錯,不錯,”她微笑道:“我們地第一堂課,已經可以結束了。”

    為了擊碎風影樓的內心防線,她用了循序漸進地方法,最後終於成功把風影樓催眠,這前前後後,已經用了將近四個小時時間。在不損傷對方肢體的情況下,想要撬開一名第五特殊部隊訓練出來的軍人,哪怕只是初級畢業生,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老師,你也太狠了吧。”風影樓抬起了自己的手腕,那個“放血器”到現在竟然還在工作,還在慢慢的釋放著風影樓身上的鮮血,雖然她已經調整了放血的速度,但是幾個小時下來,風影樓仍然至少被她放掉了四百毫升鮮血。

    “你懂什麼?”

    她努力扳起了臉,“女性之所以在受傷後,承受能力比男人更強,就是因為女人的生理構造,使我們每個月都要進行一次加化式新陳代謝,所以女人身體的造血能力比男人強。我這是幫你後天改造呢。”

    說完這些話,她快步到到白板前,用黑色水筆,在金字塔需求等級上,按順序分別寫下了“安全需求”、“愛和歸屬感”、“尊重,社會承認度”、“自我實現”這幾行字。

    “風影樓你別得意得太早了,”她微笑著對著風影樓露出了幾顆漂亮的小虎牙,“你不過是剛剛經過的最低一層心理歷練罷了,我後面還沒有拿出來的絕活還多著呢。而且看在你能給我一個意外驚喜,明顯能經得住折騰的的份上,下次我可就不會客氣,要拼命拿你尋開心了。”

    心滿意足的看著風影樓的臉色在瞬間就黑暗下去,她露出一個勝利意味的笑容,在宣佈下課後,走過風影樓身邊時,她這位心理學權威大師,又順便對自己這個弟子,施加了一個小小的壓力砝碼:“悄悄告訴你,陰暗的童年是假的,但是折磨你,看到你一臉委屈手足無措的模樣,真的會讓感到興奮,更兼心情快樂的。”

    迎著風影樓目瞪口呆的目光,她聳著肩膀,道:“你沒聽人說過,老**都是變態嘛,不幸的是,我也在其列,當然也屬於因為缺少陽光缺乏愛,心理扭曲脾氣暴躁的群體,所以,如果現在就想高興,你未免開心得太早了一點點。”

    說完這些話,不再理會已經聽傻眼了的風影樓,她頭髮一甩,就走出了這間小小的二人教室。

    說到玩心理,風影樓和這位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相比,連小巫見大巫的資格都不夠,坦率的說,那真是不夠人家玩的。

    但是在她的心裏,卻對風影樓這個徒弟,有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期待的興奮。

    而且……在她的心裏,竟然還有一點點的失落?

    她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狀態不對,側起頭略略思考了片刻後,在她的眼睛裏已經閃過一絲明悟。

    “其智若妖的女人,不是當了人家的情婦,就是當了尼姑。”

    身為一名頂級心理學權威,她竟然也聽說過這個其智若妖理論,和海青舞相比,她當然在智謀方面,更接近於妖!

    她輕輕彈了彈自己的衣服,在心裏低聲道:“原來我竟然有點嫉妒海青舞這個小丫頭了,她和我都算是其智若妖的種族,但是她卻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一點點傻,卻已經擁有最寶貴特質的男孩,更毫不猶豫的把他抓到了手裏。”

    她清楚的知道,當一個男人,陷入催眠狀態,卻能僅僅因為一個魂牽夢縈的名字而以力破局,打破了夢幻與真實的界限時,這個名字對他而言,已經代表了靈魂上的永恆!

    走到了學校的校園裏,迎面走過來的學生,都在熱情揚溢的向她主動問好,而一些對她知根知底的軍事教官和助理教官,卻理智的對她保持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當陽光傾灑在她的身上時,她昂起頭,望著頭頂那一片片在蔚藍色的天幕下,悠然飄蕩的白雲,臉上緩緩露出了一個猶如小女孩,發現心愛玩具般,單純得可愛的快樂笑容。

    “一年半時間!”

    她在心裏低聲道:“風影樓,以後的一年半時間,我們就算是扛上了!有本事,你就再多來幾個以力破局,讓我再多驚奇一下,再多訝異幾回啊!要知道,每一次都把別人算計得死死的,沒有一點點新奇,沒有一點點訝異的日子,真的好無聊啊!”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章 光與暗的交集

    有十分鐘,校園裏的熄燈號就要響起,而在這個時候掛著負重沙袋的風影樓,卻再次走到校園裏,他的目光微微一掃,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驚訝。

    他睡了六年的鴿子籠裏,竟然又有新的來客了。

    很明顯,這位新的來客,沒有軍犬黑梭做中間人,也沒有怪味糖豆之類,可以迅速拉近彼此感情的玩藝兒,只要聽聽那些軍鴿趴在籠子裏,發出的“咕咕”聲,風影樓就知道,它們對眼前這個突然侵入領域的目標,充滿了不安和戒備。

    一群鴿子在黑暗中,你擠我,我擠你,身上發出的輕微金屬輕鳴,更在提醒著風影樓,這群到了晚上,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炸成一片的小傢伙們,腿上又綁上了朱建軍那整死人不償命的招牌式鈴鐺。

    聽到風影樓的腳步聲,那個躺在鴿子籠裏的大男孩霍然抬頭,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彼此相遇,明明沒有敵意,過於銳利的目光更刺痛了彼此的雙眼,但是兩個人卻都沒有像正常人一樣立刻下意識的扭開頭。

    他們都下意識的輕輕眯起了雙眼,他們在夜色下,借著主教學樓上那盞依然散發著暈黃光芒的的燈,還有頭頂那輪還算皎潔的圓月,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的神情氣度,猜測著對方靜如止水的身軀中,可能蘊藏的爆炸性力量與速度。

    “天敵!”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詞語竟然如此清晰,又如此突兀的同時出現在兩個人地腦海中。

    沒錯,就是天敵!

    兩個人都擁有遇強則強地不屈,在他們眼睛深處,那股一旦爆發,就可能襲卷天地的瘋狂火焰,在不經意的釋放中,更彼此燙傷了對方。最重要的是,他們兩個人可能都剛剛經歷過一次心靈上的洗禮,所以在他們在對方的身上,都嗅到了一股用悲傷、絕望、瘋狂與難解的溫柔,混合而成,當真是雖千萬人吾獨矣地驕傲與銳氣。

    就是這種近乎同類地氣息。讓他們都有了一種想要和對方親近地衝動。但是。他們卻都保持了沉默。因為他們就算不用開口。也能看出來。對方根本就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甚至是站在天平兩端地人物。

    半躺在鴿籠裏地大男孩。看起來二十歲出頭。他有著一張讓人看了就覺得賞心悅目。更透著飛揚如劍氣息地臉。也許是經常接觸到陽光地緣故。他地皮膚被曬成了古銅色。在月光下。靜靜散發著金屬般地質感。在高挺帥氣地鼻樑上。深深地眼眶下。他地那雙眼睛。更亮得猶如他們頭頂這一片黑暗蒼穹中。那正在不斷閃爍地星星。透著足以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為之沉淪和迷醉地光彩。

    而他地嘴角。似乎任何時候都會微微揚起。透著有幾分慧黠和玩世不恭意味地笑容。就是這樣一個笑容。讓他身上突然多了一種難以言喻地獨特魅力。更張揚出一股如此灑脫。又如此深沉地熾熱情感。風影樓可以斷言。這樣一個人物。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會自然而然成為所有人關注地焦點。

    最令風影樓惑不解地是。他竟然不知道。眼前這個霸佔了鴿子籠。大概已經成為朱建軍關門弟子地人物叫什麼名字。他搜盡了自己地記憶。也沒有找到這個全身上帶著絕對強勢。絕對屬於魅力領袖型人物地大男孩半點資料。

    這個大男孩也在靜靜地打量著風影樓。他必須忍著自己想要眨眼睛地衝動。風影樓地目光中沒有劍弩拔張。也沒有色厲內荏。但是迎著這雙眼睛。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鱷魚地眼睛……同樣地冰冷。同樣地漠然。同樣地危險。

    眼前這個比自己至少要小上五歲地男孩。竟然有著一雙“無情”地眼睛!

    一個擁有太過豐富,太過熱情揚溢的雙眼,一個擁有幾乎沒有情緒波動的“無情”雙眼,他們是兩個另類,兩個各自走到人生極端,卻擁有相同的驕傲,相同的自信,相同的不屈不折的超級另類!

    他們這兩個第五特殊部隊的超級另類,就這樣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在一群軍鴿不安的輕喃聲中,眼睛眨也不眨的彼此對視。他們一方面,在為對方身上那股自己未曾擁有的特質而喝彩,甚至有了彼此親近的想法,一方面卻又因為太過黑白分明的對立,產生了一種想要一較高下的衝動。

    究竟是想成為朋友,還是想成為敵人,就連他們自己的心裏,都無法分辨!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輕脆的低呼,突然在兩個人身邊響起。“喂,戰俠歌!”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呼喚,兩個彼此對視的學員,身體一起輕輕顫了一下。他們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這個太過出類拔萃,更太過危險的同學吸引,在不服輸的個性驅使下,明明眼睛已經又酸又痛,幾乎要不爭氣的流出眼淚,卻依然帶著一臉貌似平靜,在那裏眼睛眨也不眨的彼此對視。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竟然沒有注意,有人走到了他們的身邊。

    但也就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意外因素的干擾,兩個人才有機會撤出這場該死的“對視比賽”,立刻扭頭把他們的視線,集中到了第三者的身上。

    看著那個還算熟悉的身影,風影樓迅速挺直身體,沉聲道:“教官!”

    而半躺在鴿子籠裏,名字大概叫戰俠歌的那個學員,卻大大咧咧的一揚手,微笑著叫道:“雅潔兒,又見面了。”

    有幾分鐘學校就要吹響熄燈號,在這種情況下,一個角落裏的,赫然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校醫,同時也是學校裏某項軍事技能教官地雅潔兒。

    在陽剛之氣過重地第五特殊部隊,雅潔兒這種美麗中透著絕對溫柔,臉上永遠帶著猶如鄰家大姐姐般親切笑容的女教官,絕對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知道有多少高年級的學員,明明身體沒有什麼大障,仍然有事沒事就往校醫室裏跑,更沒有人知道,究竟有多少傢伙,心裏動著來上一場轟轟烈烈的師生戀,這種不健康的歪念頭,反正雅潔兒每天早晨起床,都會習慣性的先走到門邊,從門縫下面,拿到幾封寫給自己地情書。

    就算是匿名情書,她都會一字不漏的看完,用這種行為,來表達對寫信者的尊重。如果有膽大包天之輩,真的在情書下面留下了自己地名字,雅潔兒總會在合適的時候,挑選一個合適地場合,和傾慕者做一次促膝長談,雖然從來沒有接受過這些感情,雖然每一次促膝長談,最終的結果都是婉拒,但是,如果要在學校裏,組織一場教官人氣排名評選的話,被所有喜歡她的人,暗中稱為“甜蜜天使”的雅潔兒,絕對會壓倒龍建輝,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呀,風影樓也在啊。”

    雅潔兒對著風影樓點頭示意,可是她更多地關注和笑容,卻是留給戰俠歌的。她現在地心情應該相當不錯,眉毛都輕輕彎起,而她和戰俠歌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一個教官和學員之間地交流,“回來了?”

    戰俠歌大大咧咧的點頭,“嗯!”

    “不走了?”

    “嗯!”

    雅潔兒很自覺地站在外邊,她指著那些因為有風影樓這個老朋友存在,總算是恢復了幾分鎮定,沒有因為他們幾個人交談而半夜炸窩的鴿子籠,“你要住在這裏了?”

    戰俠歌一臉慘痛的用力點頭。

    雅潔兒突然伸手輕輕在風影樓的肩膀上一拍,還沒有說話,她的嘴裏已經流淌出一連串猶如銀鈴輕晃的笑聲,“你在這方面可算是戰俠歌的前輩了,怎麼樣,他是不是要慘透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微風吹來,輕輕拂起了雅潔兒的一頭秀髮,將一股淡淡的洗髮水清香,送進了風影樓和戰俠歌兩個人的鼻端。風影樓還是一臉的平靜,可是小心翼翼從鴿子籠裏爬起來的戰俠歌,看著雅潔兒豔紅而誘人的紅唇,卻似乎已經看癡了。發現對方的失態,一抹豔麗無方的紅雲,瞬間從雅潔兒的臉上揚起。

    他們兩個人是舊識,而且,已經產生了在第五特殊部隊中,比學員相戀,更禁忌一百倍的感情。

    這就是風影樓對戰俠歌和雅潔兒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判斷。

    “你叫風影樓是吧?”

    風影樓還在思考,戰俠歌已經在儘量不引起騷動的情況下,走到了風影樓的面前。他對雅潔兒道:“你和風影樓很熟吧?”

    雅潔兒的回答很技巧:“還行。”

    “那你覺得,我兩個誰厲害?”

    這個念頭只是在風影樓的心中轉動,但是戰俠歌竟然已經直接把它問了出來,甚至請了一位對他們兩個人性格特點,和各種情況,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一位教官擔任裁判。

    面對眼前這兩個臉上看似滿不在乎,實際上耳朵豎得比兔子還直的小傢伙,雅潔兒不由咬住了嘴唇……三年不見了,戰俠歌動不動就給人出難題,這個毛病到現在還是沒有變!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若有所悟。

    難怪他聽到“戰俠歌”這個名字,會有了一種似乎相識的感覺,三年前那個剛剛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敢去挑戰擁有空手道黑帶三段格鬥水準的金擇喜教官愛徒劉偉,用拼命的方法以弱勝強,在瞬間爆發出最猛烈襲逆,把劉偉打成終身殘廢,因而導致金擇喜教官退出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不就是眼前這個傢伙嗎?!

    雅潔兒看著眼前這兩個同樣出類拔萃,同樣註定不會走正規訓練路線的學員,她悠然道:“反正偏向一個,總會得罪一個,那我就索性根據對你們兩個的瞭解,實話實說嘍!”

    風影樓和戰俠歌一起用力點頭。面對這樣一個“天敵”式的人物,說他們心裏沒有湧起爭強好勝地念頭,那百分之百是騙人。

    “戰俠歌你喜歡結交朋友,行事不拘一格,每每能別開路蹊徑。簡單地來說,你就屬於那種別人不敢做,不屑做,不能做,你越是能做昨興高采烈,身邊卻偏偏不乏狐朋狗友,為你搖旗呐喊的可惡傢伙。”

    雅潔兒凝視著戰俠歌,她的眼睛裏,滿是好氣又好笑,卻又透著欣賞與喜歡的溫柔,“所以你最大的特長,就是讓人無可捉摸,卻偏偏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創造力,與及登高一呼,必將應者如雲的強大個人魅力。所以我判斷,如果讓你和風影樓各自帶領一支‘連’以上單位地部隊交鋒,你的贏面要比風影樓高出不少。”

    說完這些話,雅潔兒的目光又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她絲毫沒有掩飾對風影樓地欣賞和擔憂,“至少風影樓,你在與人交往方面,已經達到了正常水平線之下,但是塞翁失馬,你也因此,能把更多時間和精力,投入到日常訓練當中。你的弱點和優點同樣明顯……”

    說到這裏,雅潔兒地話突然打住了。過晌,她才繼續道:“如果你不能迅速扭轉自己的這種這樣一路走下去,你遲早會把自己變成一件讓任何人一看,都會覺得心理發冷,就算是喜歡你,也不敢和你親近的人間兇器!這樣的你,一旦出鞘,就必要見血,你甚至有能力,在局部戰場上用自己太過強大的單兵戰鬥力,彌補因為統率力不足造成的缺陷。所以我判定,如果只是以‘連’以下地單位交鋒,戰俠歌很可能會死在你的手裏。”

    風影樓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地臉龐,沒有在他取得勝利後,莫天重重甩到他臉上的那一巴掌,也許他真地會像雅潔兒所評價的那樣,最終變成一把沒有朋友,沒有戰友,只能將單人作戰能力,無限強作地人間兇器吧?!

    但是戰俠歌卻又多問了一句:“如果我們兩個聯手呢?”

    這一次雅潔兒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就在戰俠歌已經忍不住想要再次出聲詢問的時候,她才輕聲道:“我真的不想誇你們,但是,站在公正立場上,我必須要說,如果你們兩個真的能聯手,把你們的優勢進行組合,並且繼續成長,不出十年,在特種作戰領域,你們將會……天下無敵!”

    戰俠歌吹了一聲口哨,“天下無敵,哥哥我喜歡!”

    可是風影樓突如其來的宣言,卻讓戰俠歌不由自主的一呆:“成為我的敵人吧!”

    雅潔兒臉上露出一個“我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吃憋相的戰俠歌,可是她很快也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

    因為在她的判斷中,如果一條路走到黑,註定要變成一件人間兇器的風影樓,竟然在……笑?!

    雖然笑得有點生澀,雖然笑得有點不自然,但是風影樓卻的的確確,在對著戰俠歌微笑。

    “天哪!”

    雅潔兒不是國內心理學頂級權威,她也不是雷洪飛那種情場高手,所以她至今不知道,在風影樓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這個孤獨了六年,沉默了六年的孩子,臉上突然綻放出一個有點生澀,卻猶如春河解凍般,透出澎湃生命力的微笑,就連她的心裏,都忍不住有了一種“驚豔”的感覺。

    野獸般的壓迫感,天地兇器般的銳利,卻又有著平淡中透出純真與燦爛的微笑,這一切的一切,組合成了一個全新的風影樓。雅潔兒必須承認,她也許真的應該收回剛才對風影樓的評價了。

    “我想成為你學校中的敵人,戰場上的朋友……”

    被雅潔兒低估的人,又何止風影樓一個?

    風影樓還在講述他的“朋友與敵人”理論,戰俠歌已經大大咧咧的一伸手,把他的胳膊直接拍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又是朋友又是敵人的,你累不累啊?俗話說得好,酒杯知己喝死也少,話不投機不說也多。要做朋友,當然就要從現在開始,從認識的第一眼開始!別說,我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怵,卻又點喜歡你,你有一雙,嗯,很迷人的眼睛!”

    雅潔兒瞪大了雙眼,有男人用“你有一雙很迷人地眼睛”,來形容另一個男人地嗎?!

    風影樓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著比他大足足大出六歲,高出將近一個腦袋,正在對他悄悄眨著眼睛的戰俠歌,沒有理由,他就是“看”明白了戰俠歌的意思。帶著慣有的冷靜,風影樓點了點頭,煞有其事的道:“嗯,你也有一雙迷死人不償命,漂亮的大眼睛。”

    “呃……”

    聽著這猶如斷背山來客相互勾搭般地對答臺詞,雅潔兒一臉的驚愕,一臉的不可思議,當她發現,這兩個可惡到極點的傢伙,竟然在用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地“曖昧”,在進行眼神上的溝通與交流,而他們地嘴角,更齊齊揚起一個首次聯手作戰,就大獲全勝的笑容時,雅潔兒輕咬著嘴唇,兩隻手一起探出,同時揪住了這兩個小混蛋的耳朵,然後非常非常溫揉的一拽,再那麼輕輕一扭。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性格各異的人,再次展現出不同的風格。

    戰俠歌是吃准了雅潔兒心軟地特點,他臉上痛苦的表演,已經可以問鼎奧斯卡金像獎,嘴裏還在那裏煞有其事地不停倒吸著涼氣,雖然知道這小子九成九是在耍寶,但是雅潔兒扭動戰俠歌耳朵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地越來越輕,到了最後,幾乎成了情人式的溫柔撫摸。

    至於風影樓,就那樣帶著一臉無害地天真,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即不呼痛,也不求饒,活脫脫就是一個超級乖寶寶的翻版。

    雖然明知道這小子在戰場上,絕對不是什麼善茬,雅潔兒更明白,也許現在風影樓展現出來的一切,根本就是一種比戰俠歌更高級的心理戰術偽裝,但是,看看吧……他那柔順乖巧的表情,還有那雙眨啊眨的,揚起一片天真浪漫,更透出幾分不解世事的大眼睛,雅潔兒最終手又軟了。

    兩個人的方法雖然殊途,但是……同歸!

    在雅潔兒看不到的位置,戰俠歌對著風影樓豎起了大拇指。

    風影樓依然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裏,無論是神情氣度還是站姿,都充分展現出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特質,只是……他放在背後的右手,卻輕輕圈起,打出了一個夠猥瑣的“OK”手勢。

    ……

    睡到半夜,戰俠歌迷迷糊糊的翻了一個身,有只就趴在戰俠歌附近的鴿子受

    打翅膀,綁在它腿上的那只小鈴鐺隨之發出叮噹、叮響,戰俠歌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二十多隻鴿子已經全部被鈴鐺的聲音吵醒。這些膽子實在太小的小東西,四處亂飛,它們腳下的鈴鐺唯恐天下不亂的響成一團,一時間整個鴿籠裏就像是放了一個打擊樂交響團,叮噹、叮噹的響成一片。

    朱建軍在這個時候就像一個幽靈般出現了,他指著戰俠歌這個新收的徒弟,道:“我看你是精力太旺盛了,那就不要睡了,立刻給我繞著學校操外面的場跑上四十圈,然後再睡覺!”

    當戰俠歌苦著臉,在學校外的操場上飛奔時,他看到了身上穿著至少四十公斤負重,手裏拿著一枝道具自動步槍,動作像獵豹一樣靈活,手裏還不時發出“噠噠噠”聲響的風影樓,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到了淩晨一點鐘,風影樓這個變態,竟然還在這裏揮汗如雨的進行自虐式訓練,看到這一幕,就連眼高於頂從來不肯服輸的戰俠歌也必須承認,如果僅僅他們兩個人狹路相逢,以他現在的狀態,和風影樓正面對抗,那是必死無疑!

    學校外面的操場一圈四百米,四十圈就是一萬六千米,戰俠歌跑完後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但是看到風影樓竟然還在那裏揮汗如雨的摸爬滾打,他走了過去,仔細觀查了半晌後,突然道:“小樓,能不能把你這些絕活教給我?”

    風影樓用衣袖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回頭看著這個見人三分熟,僅僅認識一天,就已經親昵的稱他為“小樓”的傢伙,他回答得也相當乾脆,“好啊,我可以教你運動突擊戰,還有詭雷設計,條件是,你必須每天至少抽出一個小時和我說話,如果你嫌煩的話,能找出什麼有趣的事,喊上我一起做也行。”

    聽著如此奇怪的條件,戰俠歌嘴角微微一挑,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拍掌叫道:“好,以後你教我軍事技術,而哥哥我呢,就把我天生就有的,可以大殺八方,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超人魅力值,近朱者赤的傳染你一部分吧!”

    達成君子協定,戰俠歌雖然累得快變成了一頭死豬,但是卻精神相當亢奮,他在跨過柵欄的時候,嘴裏甚至還哼起了流行歌曲。就在這個時候,腳下突然傳來“啪”的一聲輕響,一根樹枝被戰俠歌踩斷了。

    在戰俠歌心中斷呼不妙的同時,那群該死的鴿子呼啦一聲,炸了窩似的飛成一團。

    朱建軍那個長了兔子耳朵的傢伙,又幽靈一般出現在戰俠歌身邊,他連連點頭的道:“我真是太小看你了,看來四十圈對你來說真的不算是什麼,那就再來四十圈!”

    所以,戰俠歌又開始在操場上瘋跑,風影樓依然一臉平靜的繼續在操場上摸爬滾打。兩個人都在專心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的勁頭,卻明顯比平時要大得多。

    當戰俠歌終於用爬的動作,回到鴿舍,而風影樓卻回到闊別已久的宿舍和衣躺下後,他們兩個人,在閉上雙眼前,想到的話竟然是驚人的相同:“那個傢伙,挺有意思的。”

    十二個月後,戰俠歌在鴿舍裏消失了,他已經接受完朱建軍的訓練。他將要在沙漠、丘陵、叢林、雪原這四個最具代表性的訓練營裏,接受為期兩年的地形適應訓練。

    坦率的說,雷洪飛在學校裏雖然一路飛躍式的跳級,但是風影樓還真的沒有見過,像戰俠歌這種,能夠直接八級跳,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就直接接觸到高等級軍事課程的人物。

    但是在戰俠歌的眼裏,風影樓這個在某些軍事技術領域,比普通教官更精湛,每天都神神秘秘,不知道在接受什麼訓練的傢伙,也是一個超級怪胎。

    戰俠歌這個朋友走後,風影樓依然在不間斷接受軍事訓練的同時,每天接受由國內頂級心理學大師的訓練。

    他學習控制自己的**,學習發掘別人的**弱點,學習各種宗教知識,研究世界各地的宗教狂熱份子,日子就在這樣忙碌充實卻單調中,一天天的度過,一直到有一天,李向商把風影樓叫到了他的辦公室,風影樓的日曆,才在20011年8月的某一天,放緩了腳步。

    “你還不到十八歲,根據第五特殊部隊的慣例,所以我不會強制命令你去執行軍事任務。但是作為親眼看著你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教官,我相信如果參加這個任務,會對你個人能力提升,有著莫大的幫助。高風險與高回報並存,所以,我希望你自己做出判斷。”

    李向商把一份標注了“絕密”字樣的檔案,送到了風影樓的手中。

    風影樓習慣性的先掃一眼行動目標,他的雙眼突然輕輕眯起。

    這竟然是一個跨越國境的任務,行動目標所在地,是一個自古以來就戰亂斷,被世人稱為“距離藍天最近,但是距離天堂最遠”的國家,是一片恐怖份子橫行,就連**基地組織,都坐落在其中,儼然已經成為恐怖份子大本營的土地……

    阿富汗!

    20011年8月的阿富汗!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五章 世界的另一面……阿富汗恐怖份子訓練營


    天后。風影樓再次走進了李向商教官的辦公室。

    不需要問他考慮的結果。只要看到風影樓眼睛裏。那沉默中卻透出幾可分金碎石光芒的眼睛。李向商教官就不由在心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這個孩子已經選擇了一條註定要面對無數未知與危險的死亡之旅。

    “資料你都看過了?”

    風影樓點頭。“倒如流。”

    李向商突然厲聲喝道“松本原。”

    風影樓沒有任遲疑。迅速用日語回應:“到。”

    “你的是麼人?”

    “我的父親是人。”

    風影樓的臉上揚起一股從小就受盡寵溺和尊敬。當真是目空一切的驕橫。他昂起自己的|巴。用高高上的目光。打量著李向商。道:“我的父親大人是麻原晃。是在喜拉雅山修行時。用誠心打動佛祖。的其真傳的一代宗師。是為了引導人類戰勝毀滅命運挺身而出。帶領無數信徒。在人類三次世界大戰後。踏著滿的廢墟。建立“歐姆王國”的真理教教主。”

    李向商點了點頭。風影樓這年半時間。過的比任何人都充實。他不但像其他學員一樣。接受常規軍事訓練。更接受了一系列特殊訓練。到了後期。就連上課。老師和風影樓都是輪流用日語韓語和維吾爾語進行溝通。

    “既然你的父親麻晃法力如此超。”李向商輕輕眯起了眼睛道:“那他怎麼還在六年前。也就是一九九五年。因為指使手下教徒在東京的鐵站“沙林”毒氣。造成十二人死亡五千多人受傷而被東京的方檢查廳殺人和殺人未遂罪起訴。甚至因此要面對判處死徒的危機?。”

    不等風影樓回答。向商就步步逼。“父親成立歐姆真理教。不是宣稱自己是真神的使者是挽救世人的救星嗎為什麼還要用“沙林”這種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由德國發明。從來沒有在戰場上使用過的毒氣?難道殺人就是真理教神愛世人的表現方式?”

    沙林。被人稱為“窮國的原子彈”。只要聽聽這個名字。你就能想像出它的可怕。這是一種比空氣略重的毒氣。它的威比化物要猛烈五百倍。只要被這種氣接觸到。就會產生永久性傷害直接影響到被害者的肺葉雙眼和神經中樞系統。

    就連德國生化武器專家都說過沙林。是一種只有瘋子才可能使用的可怕武器。

    這種自相矛盾的言行大概就連真名叫松本智津夫的真理教教主麻原晃都無法回原其說。

    面對態度逼人李向商。風影樓卻依然一臉的尊敬。一臉沉迷在其中無可救藥的瘋崇拜:“高高在上的教宗大人早就曾經預言。讓人類走向自我毀滅的第三次世大戰。將會在七年至兩千零一年之間爆發。而到時。日本富士將會爆炸。在大的震中。所有城市都會被海水淹沒。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修羅的獄。”

    李向商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道:“起來是挺慘的。”

    “教宗大人在帶領徒們。到埃及修行時。經字塔。曾經告訴身邊的弟子。”風影樓的臉上帶著一抹追憶。“那座金字塔。就是教宗大人。在很久很久前設計的。教宗大人以那座金字塔為標點。用他可以追溯歷史的超自然能力發現。原來他的前世。是古埃及帝國的宰相。”

    “利害。利害。”

    聆聽著風影樓的講述。李向商已經要為真理教教主的無上神通鼓掌喝彩了。“你們的教人前世是古及帝國的宰相。又預測2001年。也就是今年。第三次世界大戰就會爆發。這當然夠利害。但是這一切。又和他一邊喊著神愛世人。一邊指使手下的信徒動用化學武器。屠殺無辜平民。有什麼關係?”

    “教宗大人。一九五年創立歐姆真理教。在短短四五年時間裏。就用他無邊法力。到十幾萬信徒的熱烈擁戴。成立了三十多個支部和道場。更發展出四個外支部。教大人。在沖繩石坦島佈道的時候-天都有上千名弟子。不遠萬趕來。聆聽救世主的教導。”

    面對這種的確存在的事實。就連李向商都無話可說。點頭道:“嗯。請繼續。”

    風影樓把雙手交叉在胸前。擺出了一個最虔誠的禱告手勢。用周旋于夢幻和現實的聲音。道:“教宗大人曾經面對無數熱愛他的信徒說。信徒們。覺醒並助我的時機就掌握在你們手中。我正在等待你們我的雙手。我的雙腿。我的眼睛。我的頭腦。助我完成我拯救世界的計畫。讓我們同心協力完成。並為了達成這個最崇高的目標。雖死無悔吧。”

    李向商在靜靜聆聽著。過了很久很久。直到風影樓依然一臉迷醉的在那裏。臉上的表情猶如正在承受神的恩澤。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解釋完了?”

    風影樓點了點頭。

    李向商都忍不住心中發出了一聲輕歎:“**。什麼跟什麼啊?。”

    看到李向商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風影樓竟然還***突然蹦出來一句充滿佛家至高哲理。就算是把三藏請過來。也不能說他就是不對的真言。“菩提本無樹。何處染塵埃?”

    看著站在那裏。一的窺天機。仿佛真是救世主之子的風影樓。李向商突然笑了。他真的了。

    不管是日本的歐姆真理教。還是曾經在中國的土的上橫行一時的法圈功。他們的狂熱信徒在面對教主自相矛盾的言行時。做出來的辯解。不就是最喜歡擺著一臉神秘與崇高。用這種似是而非看起來頭頭是道其實狗屁不通的藝兒在那裏混淆視聽?

    而風影樓。無疑已經捕捉到了這些核心級狂熱份子的神韻。把救世主之子的形象。扮演的惟妙惟肖。

    “松本原。一九八年出生現年十九歲日本歐姆真理教教主麻原晃之子。從小就展現出與眾不同的天分。行事果敢狠辣被教內信徒。尊稱為“神之子”。九六年。真理教教主麻原晃被日本警視廳捕並起訴後。松本原在教內中堅份子的保護下。逃出日本。周遊于東南亞諸國。不斷尋找營救麻原彰晃的機會並和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組織建立了聯繫。”

    說到這裏李商起來。打開保險櫃從裏面取出了一封信。放到了桌子上。“**自1996年開辦第一個“基的”組織訓練營以來。短短五年時間。已經有過兩萬名來美國英國加拿大俄羅斯等國家的宗教狂熱份子。通過開伯爾山谷進入阿富汗。接受秘密訓練。而他的敲門磚。就是一些和基的組。有“業務”來關係的團體或個人。寫的推薦信。”

    風影樓默的拿起了這封推薦信。這是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組織最高領袖。直接寫給的核心領導人之一穆罕默德拉希姆的推薦信。

    這封信寫不長。

    松本原是一個相當秀的小夥子。他精通空手道。受過一年半專業軍事訓練。更對改造身邊這個充滿不公正的世界。配合我們發動“聖戰”。消滅以美國俄斯和猶太人這三大敵人。有著絕對熱情。尊敬的拉希姆。我相信你一會喜歡這個勤奮刻苦。又擁有相當覺悟與熱情的年輕人。最後。祝福所有的兄弟。真主與你同在。

    就憑這封信。外加松本原這身份。風影樓就能接觸到**基的組織的核心成員之一。並在基的組織辦的恐怖份子訓練營裏。接受為期三個月的准軍事化訓。

    估計就算是世界號恐怖份子**。對歐姆真理教教主大人。在東京鐵站投放“沙林毒氣。造成二人死亡。五人受傷這種“壯舉”。也會讚賞有。更會對他的膝下愛子。另想看吧?。

    如果風影樓在這三月裏表現足夠天賦和對“聖戰”的熱情。他還有機會繼續“高升”。更高級的恐怖份子訓練營。接受更專業化的軍事訓練。直至成為一精通各種恐襲擊技巧。擅長刺殺投毒與破壞工作的恐怖精英。

    而這。就是商把風影樓派出去。打入**的組織的最終目標。

    “風影樓。我們第五特殊部隊。以實戰能力來說。絕對可以達到世界特種部隊頂尖水準。而你接受的訓。更是比其他更嚴格幾倍。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如你要是因此。而對基的組織恐怖份子訓練營傳授給每一個學員的軍事巧。有了輕視心理。甚至三心二意的不專心聽講。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李向商知道風影樓|不屬於眼高頂。動不動就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別人的類型。但是他仍然提醒道:“本|能以一己之力。和號稱“世界員警”的美國敵對將近二十年。到今天依然鬥的難解分。必然有自己獨到的一面。而且我相信。他們早已經總結出一套。比世界上任何一支特種部隊訓練教材更有效。純粹用天文數字的實戰經驗積累下來的遊擊戰術。”

    風影樓在點頭。伊拉克夠強吧。們佔據了石油源。用黑色黃金換來了大量資金。並自己的軍隊武裝的看似無懈可擊。結果呢。在一九九一年。和美國首的多國聯軍正面硬碰。戰況只能用潰不成軍來形容。多國聯軍的精確轟炸。巡航導彈的定點進攻的面部隊的有效突進。當真是把現代戰爭中的三步曲展現向淋漓盡致。

    一個天天喊著自己也是軍事強國的國家。都支撐不住幾個月。可是**。明明已經成為美國眼中的大敵。卻依然有滋有味的活著。而且基的組織更在愈來愈壯大和基的組織建立同盟關係。甚至附屬關係的恐怖組織。更是越來越多。

    先不要去分析**是怎麼做到這一步的。我們只知道存在就代表了道理就足夠。

    “在我需要提醒細節。我希望等回來的時候。能對這些問題。找|行的答案。”

    李向商沉聲道:“首先。恐怖襲是一把雙刃。就拿美國和**兩者來說如果使用的好了。拉登可以成功在美國引起騷動不安。由此誘發民眾對執黨不滿只這種不滿積蓄一定程度。民眾的抗議甚至是示威遊行。就會對政府形成相當的壓力如果處理不當使事情激化。再加上在野黨在背後趁機使。甚至可能引起政府台。執政黨下野這種最嚴重連鎖現象產生。這是立威。是恐怖襲擊的意義所在所以恐怖組織在世界國實施恐怖襲擊後。大多在二十四小時內都會站出來承認對此次恐怖襲擊事件負責。”

    風影樓靜靜聽著。他知道。在這個領域。太過年輕的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認真聆聽。把李向商講的每一句話。都牢牢記在自己的心裏。

    “但是如果這把雙劍使用不當。就會傷害到自己。”

    李向商道:“如果怖襲擊採用的手段太絕。事情做的太狠。覆蓋面太大。讓一向反對戰爭的美國公民真的痛了。哭了。真的清楚感受到了發生在的危險。這個在二百年前。由最富冒險精神的探險家和殖民者組成的國家。就會爆發出最可怕的反彈。到了那個時候。再沒有人會反對戰爭。也沒一個國家和組織。願意面對在美國這輛在憤怒驅動下。再無顧忌徹底發動起來拼死反擊的復仇戰車。就連**也不能。”

    平衡。

    風影樓已經說明。李向商要他關注的細節所在。

    如何持續不的對美國實施恐怖襲擊。通過民眾對美國執政黨施加壓力。卻又不把事情做的太過。逼的美國民眾全部支援發動戰爭。這實在需要最精細的心理與節奏調控。更需要輿論戰方面絲絲入扣的絕對配合。

    “對了。還有一點。須要提醒你。”

    李向商道:“如果有恐組織。對美國實施了恐怖襲擊。卻沒有人站出來。宣佈對此次事件負責。美國FBI情報系統就會全部開。搜索一切可能成為證據的情報。再由美國總統身邊的白宮智囊團進行判斷。一旦白宮智囊團對某個恐怖組織的懷疑度超過了百分之五十。”

    在風影樓仔細聆聽中。李向雙微微一凜。“那美國就可能會向該恐怖組織所在的國施壓。的不到滿意的答復。確定該國家在包庇恐怖組織後。甚至會直接該國家宣戰”

    風影樓的身體突輕輕一顫。因他終於明白。什麼明明知道這一行危險係數高的超乎想像。李向商明明不願意讓風影樓去涉險。但是仍然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裏。

    東突。

    李向商最關注的。還是試圖把中六分之一領土分裂出去。建立“東突厥斯坦共和國”東突恐怖份子。

    1999年。來自全世界十八個國家的四十多個恐怖組織。在土耳其'斯坦布林召開會議。正式確定“暴力建國”方針。並在“武裝奪取政權”方面達成共識。

    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些天天想著建立什麼狗屁天朝王國的烏龜兒子王八蛋們。那雄雄野抱負。他們還把“建國”成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將包括中國新疆內。五個中亞國家外加阿富汗部分的區聯合。建立起一個統一的國家。第二個階段。就是把世界上其他伊斯蘭國家。統一到這個大家庭當中。

    再由伊斯蘭委員會推舉的領袖。像歷史上的成吉思汗一樣。控制所有伊斯蘭國家的政治。濟軍事和外交。真到了|個時候。他們這個聯合王朝的版圖和人口。已經足夠超越俄羅斯。所以。在制定這種建國方案時。這些為了自己的白日夢。不知道雙手要沾染多少無辜者鮮血的恐怖份子們。更人有多大膽。的有多大產的提出了一個終極口號:建立聯合王國後。對拒不服從的異教徒。進行“聖戰”。

    李向商站的高。所以想的遠。

    他必須考慮。現在還是小打小鬧。根本不敢招惹美國這個超級強敵的東突恐怖份子。如果跟在本位登身後水漲船高。膽子越來越大。終於有一天。也沖到美國的街頭。連續製造出幾十起大規模恐怖襲擊事件。再躲到一邊。心安的當起了他們的縮頭烏龜。縱然兩個超級大國。都會理制的保持克。絕不會輕易爆發戰爭。但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將會給中國製造出多麼巨大麻煩?。

    把風影樓這個同時接受特種兵與特工雙重訓練的學員。送進**基的組織訓。拉受怖襲擊訓練。讓他對恐怖份子的作戰方式。行事風格掌握的一清二楚。將來再把完全成長起來的風影樓。調派到對付東突恐怖組織的第一線。必然會發揮出最大化效果。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6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六章 基地核心

    在時值八月中旬,正是一年當中最酷熱的時段,風影樓一下飛機,就感受到一股猶如沙漠季風般乾燥而空曠的熱浪撲面而來。

    在他們的頭頂,是一片幾乎沒有工業染汙,藍得原始,更藍得一塵不染的萬里晴空。看著這一片沒有任何點綴的蔚藍,時間稍久一點,視覺就會因為缺乏參照物,而產生一種藍天幾乎觸手可及的錯覺。

    也許是職業軍人的通體,最吸引風影樓的,還是遠方那一道肉眼依稀可見,建立在山巒上的古城牆。

    那段古城牆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條匹練,隨著山勢的起伏不斷沿伸,像極了中國萬里長城的縮小版。它通體都由巨大的石塊砌成,不知道已經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風雨雨,但是依然屹立不倒,仿佛正在默默對著每一位來訪者,訴說這片土地上經歷過的戰火,與及曾經的威嚴。

    而機場四周,數量已經超過正常警備極限,手持自動武器來回巡視的軍警,更讓和風影樓坐一次班機,來到這個城市的中國同胞,臉上露出了即興奮,又緊張的神情。

    這就是“世界大三危險城市”之一的喀布爾,阿富汗的首都喀布爾!

    這是一片信奉著神,卻被神詛咒的土地。

    在上千歷史中,戰火從來沒有這片土地上停止燃燒,貧窮與落後更伴隨著戰爭,在這裏四行橫行。

    蘇聯入侵,內戰,連續二十二年戰爭,使阿富汗無數城市被打成一片廢墟,踏著滿地屍骨終於執掌國政塔利班政權,一方面高喊著要復蘇經濟,一方卻在全國推行伊斯蘭法,實行極端宗教統治。

    在塔利班統治的阿富汗,看電視電影是違法的,平民有電話是違法的,當然更不可能有互聯網這種太過奢侈地東西。男人不能喝酒不能吸煙也就算了,一輩子都不能刮鬍子,而女人不允許工作,不能穿高跟鞋,必須蒙面,就連上街購物,都必須有一名男性親屬陪同,否則就是違反法律,就要遭受嚴懲!

    在這裏絕大多數學校。沒有供水和衛生設施。因為上學接受教育太“奢侈”。所以絕大多數女孩子。被剝奪了受教育地權力。她們地父母更眼睜睜地盯著她們一天天長大。一旦到了能夠出嫁地年齡。就會把這些在中國人眼裏。根本還沒有成年地孩子。嫁給願意出一大筆彩禮地“老新郎”。

    面對這種根本無法抗拒地黑暗未來。越來越多阿富汗女性。因為不堪忍受傳統壓迫。要麼和情人一起遠離故鄉。偷渡到其他國家重新開拓未來。要麼就萬念俱灰地直接選擇了自焚這最後一條道路。

    也許。就是因教育制度地失衡。阿富汗才會被世人稱為“距離藍天最近。但是卻距離天堂最遠地國家”。

    也許。就是因為生活在一片陰暗地絕望當中。這裏地人才會特別驍勇善戰。

    ……

    拖著手提箱大踏步走出機場。風影樓地目光一掃。很快就落到了兩個伸直了脖子。在人群中掃來掃去地男人身上。

    他們一看就是阿富汗當地土著,一大篷標誌性的濃密鬍鬚,幾乎遮住了他們半張臉,再加上頭上纏裹的白色頭巾,讓他們的長相,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而他們腳上穿的那種適合在沙漠裏行走地厚重大頭皮靴,更讓他們站在機場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起來。

    風影樓一直走到這兩個阿富汗土著面前,先是看了一眼他們手中高高舉起,寫著“松本原”名字,卻完全舉反了的紙,不動聲色地伸出手,幫他們校正了這個由於文字不通,經常會上演的小錯誤,然後並不算熟練,但是已經可以勉強溝通地波斯語,淡然道:“我就是松本原。”

    兩個負責接機的阿富汗土著彼此對視了一眼,在他們臉上同時揚起了一個如釋重負地微笑。看來語言不通,無法交流這個可能性,的確給他們帶來了不小的困擾。

    而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已經對眼前這個負責來接機,肯定和本拉登基地組織脫不了關係的當地土著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他們逐一握手為禮。

    行完握手禮後,風影樓突然又把右手按到胸前,對著眼前這兩個人,略略彎腰,道:“安技嘎利貢!”(真主保佑你)

    這是阿富汗人最常用的“撫胸禮”,面對風影樓的禮貌,兩名阿富汗土著沒有任何遲,一起把右手放到胸前,對風影樓回應道:“安技利貢!”

    阿富汗人雖然驍勇善戰,而且大都脾氣不好,但是面

    和他們傾心相交的朋友,他們也絕對不會吝嗇自己的

    他們的笑容,就像是這個城市的天空,真誠得不含一分雜質,更透著一股最純樸的天真。

    “朋友……”

    他們其中一個剛剛開口,似乎想要說什麼,風影樓已經用行動,打斷了他的話。

    風影樓竟然又踏前一步,和他們兩個人各自擁抱了兩次,然後又用額頭,在他們的額頭上,輕輕碰觸了兩下。

    兩個負責接機的本拉登基地組織成員,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在阿富汗禮節中,陌生人接觸,一般都會握手,行握手禮。比較熟悉的人相見後,就會像他們和風影樓剛才做的那樣,把右手放到胸前,說了“真主保佑”後再相互擁抱兩次。只有特別親密的朋友相見時,才會像風影樓最後做的那樣,親吻或者用額頭彼此輕輕碰觸兩次。

    風影樓這個剛剛出現在他們面前,還不足三分鐘的陌生男人,竟然三級跳的用了三套阿富汗人的見面禮節,同時客串了陌生人,熟人,親密朋友,這三種絕不可能同時兼任的角色。

    “他是一個日本人,就算能說我們的國語,但是對我們的禮節,大概也只是一知半解……”

    這個想法還在兩個人的心裏轉動,風影樓已經微笑的開口了。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在神的指引下,我們走到了一起,將來更會一起並肩作戰,對正在危害這個世界的敵人,聯手發起‘聖戰’,所以,我更願意從現在開始,就把你們當成最親密,最可信賴的戰友!”

    兩個基地組織成員的眼睛一起亮了。

    相同的話,由不同的人說,肯定會有不同的效果。

    雖然只有十七歲,但是九年的訓練,卻讓風影樓早就擺脫了孩子的稚嫩。足足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雖然說不上鶴立雞群,但是靜靜一站,軍人的剛強就完美撐起一個男人最強勢的英武與不屈。

    在他的眼睛裏,雖然已經找不到被隱藏的殺氣,但是卻有著幾分長期處於權力巔峰,受盡萬眾歡呼和尊敬,日積月累培養出來的傲氣。

    這份傲氣,並沒有誇張到另人反感的程度,反而更加襯托出風影樓的來歷不凡。而他面對兩位元基地組織成員,臉上揚起的那股猶如喜馬拉雅山上的雪山般,坦坦蕩蕩得近乎放肆,更仿佛要直透藍天的張揚與灑脫,在第一時間,就狠狠叩開了面前兩個人的心防。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都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和風影樓這位歐姆真理教“神之子”,松本原的身份巨大差距。

    所謂的“基地”組織,核心有三層。

    第一層,是一開始就跟著本拉登創業的班底,這些人早在八十年代,就跟著本拉登在世界各個國家來回奔波,其中絕大多數人,都是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兵,雖然只有幾十人,但是卻是本拉登最信任的兄弟。他們被人稱為“基地硬骨頭”,比如風影樓這次拿著推薦信,將要拜訪的穆罕默德希姆,就是這批人當中的一個。

    第二層核心,是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基地組織分支領袖。這些基地組織分支,本來就是當地極端組織,他們通過種種關係和管道和本拉登取得聯繫,並且得到本拉登賞識和信任後,建立附屬同盟關係,正式加入基地組織。

    比如在中國天天叫囂著要分裂中國六分之一領土,建立“東突厥斯坦共和國”的東突恐怖組織,就屬於本拉登第二層核心。

    至於第三層,則是本拉登最鐵桿的密秘信徒,這些人大都受過高等教育,而且擁有相當不俗的頭腦。他們才是支撐起本拉登基地組織的柱石,這批人並不從事恐怖襲擊,他們最大的任務,就是通過種種管道,為本拉登搜集情報籌集資金。這一批人有著正當職業,在各自的領域內,展現出良好的道德操守,如果他們的身份不曝光,你永遠不會相信,他們就是本拉登的狂熱信徒!

    就是用三層核心,本拉登才支撐起自己可以和“世界員警”美國對抗二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基地組織。

    而從身份上來看,風影樓這位親自趕到阿富汗學習的歐姆真理教“神之子”,一旦展現出不俗的能力,得到本拉登的親自召見,他就可能作為基地組織在日本地區負責人,正式成為基地組織第二層核心人物。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七章 被神祝福的戰士(上)

  天下午,風影樓和那兩位元接機的基地組織成員,~車,一路向南方駛去。

    當喀布爾這個依山傍水,以盛產鬱金香而聞名世界,更集中了阿富汗大部分工業生產基地的城市漸漸消失在視線的後方,眺目遠望,風影樓才真正看到了這個號稱“距離天堂最遠的國家”,她的真實面貌。

    他們現在處於阿富汗的北方,興都庫什山北麓下,這裏地勢比較平坦,由草原和沙地組成的地面,雖然看起來猶如月球的表面般荒涼,但是相對比較平坦,越野性能極強的軍用吉普車,還能以每小時六十公里以上的速度行駛。

    沿途看到的村舍,都是由圓頂的泥屋組成,沒有窗戶,門小得最多只能容一個人穿行,遠遠的看去,在一片綠色與金色的混合中,這些村舍的房屋,就像是一個個白色的饅頭。

    當遠方沙漠裏吹來的風迎面拂至,帶起大片的黃沙,天地間一片肅殺,隔著越野吉普車隔音性能良好的玻璃窗,風影樓的耳邊,卻隱隱聽到了駝鈴那悠揚而深遠,仿佛來自天邊的輕鳴。

    看著這片如此粗獷而率直的大地,面對此情此景,風影樓不能不讚歎阿拉伯遊牧民族,那最強韌的生命力。

    兩天后,吉普車駛到了梅旺德,距離他們此行的目的地,阿富汗南方重鎮坎大哈,只剩下咫尺之遙時,司機突然放緩了車速,兩個已經和風影樓熟撚起來地基地組織成員,一起轉過頭,眺望著某一個方向,輕輕哼唱起一首阿富汗的民歌。

    他們兩個人唱的聲音很低,而且五音不全走調得曆害,全無半絲悅耳動聽的美感,但是他們兩個人卻神情肅穆得仿佛即將走上戰場,在車輪地轉動中,把他們的歌聲,他們的熱情,一點點,一絲絲的揮灑到這片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戰火與重生的土地上。

    “倘若你在梅旺德不敢英勇犧牲,兄弟呀,你要承擔懦夫之名!倘若你不能握緊手中的武器,兄弟呀,真神地光芒將離你遠去!倘若你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兄弟再也不見了蹤跡,兄弟呀,天國的大門已經對你打開……”

    風影樓一開始並不在意,甚至是有點不以為然,但是漸漸地,他的神情卻變了。

    這首歌它地詞句。遠遠沒有文天祥揮毫書寫地“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塵雨打萍”那麼華麗鏗鏘。它地曲調更稱不上優美。但是兩個人卻唱得那麼認真。唱得那麼莊嚴。到了最後。他們唱地聲音越來越大。當兩個人一起用自己地手。重重在汽車上打起節拍時。風影樓竟然如此清晰地在他們地歌聲中。聽到了戰鼓重擂號角連營。聽到了一股用無數浩然正氣。共同彙聚出來地鐵血洪流!

    “兄弟。你知道嗎。這裏是梅德旺。我們阿富汗人最值得驕傲地梅德旺!”

    當汽車終於駛過這片土地。副駕駛席上地人回過頭。他地臉上還帶著戰士地肅穆。他大聲道:“這裏就是一百二十年前。我們地先祖打敗英國侵略者地古戰場!而我們剛才唱地。就是當時一位女英雄馬拉萊。在戰況危險。就連男人們地信心都開始動搖地時候。挺身而出帶領所有兄弟。向侵略者發起反擊時。一路唱起來地無悔戰歌!”

    風影樓真地不知道。原來在女性幾乎沒有任何權益。只能淪為男人附屬品地阿富汗。竟然也能產生一位扭轉戰局。光輝千秋。得到後世者如此尊敬與崇拜地女英雄!

    看著窗外那片被戰火反復洗禮。人們卻依然頑強地在她上面生存地土地。風影樓悠然暢想……面對侵略者密集地炮火。阿富汗軍隊已經動搖。甚至已經準備撤退。把背後地戰略重鎮拱手交給敵人時。一個女孩從婦女地佇列裏跑出來。一邊跑一邊撕掉了臉上代表服眾與忍讓地面紗。一邊迎向敵人地炮火。一邊唱起那首無悔戰歌。她會用自己地言行。用她無悔地青春與大海般地深情。在每一個阿富汗勇士地心裏。注入多麼可怕。如果不爆發出去。就會把自己活活憋死、悶死地瘋狂火焰!

    這就是阿富汗。一片用無數英勇戰士地鮮血反復浸透。也因此催發出更多英雄地土地。一個與貧窮戰亂為伍。民風純樸彪悍。幾乎可以人人皆兵地戰士國度!

    當風影樓手在這兩位“朋友”的帶領下,拿著推薦信去拜訪基地組織核心成員穆罕默德希姆時,負責接待他的,是一名身高超過兩百一十公分,往那裏一站,雄壯得猶如一頭成年黑熊的男人。

    這個男人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橄欖球隊員。他的肩膀寬闊得估計可以同時扛起四包大米,他的手腕,根據風影樓的目測,就算是使用大號手銬,想把他鎖住都有點困難。不知道是刀子還是彈片,斜斜劃過他“國”字形的臉,在上面留下一道另人觸目驚心的傷疤

    條傷疤配合他那雙猶如銅鈴,透著陣陣寒光的眼厚的嘴唇,卻硬是揚起了一種另類的協調感。

    只要看看身邊兩個“朋友”,一臉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崇拜,風影樓就知道,眼前這個長得五大三粗,正在用居高臨下的眼神,盯著他上下打量的男人,不但是**基地組織的核心成員,更是一位真正的勇士!

    風影樓走前一步,對著這個男人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可是對方卻沒有回應。風影樓的手,就那麼尷尬的落到半空中,要是一般人遇到這種自討沒趣的情況,大概都會做出一些掩飾性的動作,然後再一臉訕訕的把手縮回來,但是風影樓卻沒有。

    兩個人站得很近,風影樓必須抬起自己地頭,用仰視的角度去觀看對方的臉,但是當風影樓輕輕眯起雙眸時,一股無形卻鋒利的東西,在瞬間就微微刺痛了那個男人地雙眼,“我松本原不會第二次把手,伸給一個拒絕過我的人。”

    那個男人輕輕一挑眉毛,沉聲道:“我聽說你在自己的***裏,被人稱為神之子?”

    風影樓終於明白,為什麼兩個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卻在這個男人的眼睛裏,看到了一份敵意。

    翻翻看人類的歷史,因為信仰和理念不同,而爆發的宗教戰爭還少嗎?無論是東突恐怖組織,還是烏茲別克斯坦伊斯蘭運動組織,他們和**地基地組織都遵從相同的教義,信奉同一個真神,可以說是同根相生。

    而風影樓這位歐姆真理教的“神之子”,信奉地卻是自己的父親不說,真理教提倡的神,更是彰原麻晃那個超級神棍,把佛教、基督教揉合在一起,弄出來的大雜燴。

    最重要地是,**他們成立恐怖組織,內心深處都有著開創天國王朝的偉大抱負,無論他們成功與否,在思想方面,至少已經站到了巨人的肩膀上,可是麻原彰晃成立“歐姆真理教”,包括他指使信徒,做出來的一系列恐怖襲擊,說白了,不過就是想要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發展更多的信徒,賺更多地錢罷了。

    雙方的出發點不同,決定了“品味”和目標地不同,也難怪面前這個男人,看著風影樓這位“神之子”,眼睛裏不但有敵意,更有一絲根本懶得掩飾的不屑。

    風影樓仍然沒有收回自己地右手,他盯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足足三十公分,似乎一巴掌就能把他拍翻的男人,道:“這個世界,有幾十億人,有四種不同地膚色,有上千不同的種族共存,神,當然也不止一個。”

    那個男人嘴角一撇,“荒謬,在這個世界上,真神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信奉的阿拉真主!”

    風影樓沒有理會這句話,從喀布爾乘座吉普車,用兩天時間趕到坎大哈,在這一路上,他除了看到戰後的荒涼,與風沙侵襲的破敗,他還看到不知道多少被暴力摧毀的寺廟,其中最令風影樓扼腕歎息的是,兩尊幾十米高,整體在石壁上鑿出來的巨大佛像,已經擁有上千的歷史,可以說是人類最寶貴的文化遺產,卻被塔利班政府派人,直接用**,炸掉了佛像的眼睛。遠遠的望過去,依然帶著慈祥笑意的神像,那大慈大悲普度眾生的雙眼,只剩下一片令人心寒的空洞與死寂。

    在這片土地上,討論阿拉真主以外的神,絕對是一件不智的事情。但是如果因為害怕,或者說是因為所謂的“理智”,放棄自己的主張,選擇了低頭與退縮,那他風影樓這個“神之子”,又憑什麼在這個戰士的國度站穩腳跟,甚至連基地組織核心成員,穆罕默德希姆都要對他產生足夠的敬重?!

    風影樓的目光,直接落到了面前這個男人的腰間,在他厚厚的牛皮腰帶上,掛著一把式樣別致,純手工打磨成的軍刀。

    “能不能,把你的軍刀借我看看?”

    那個男人輕哼了一聲,他腰間的軍刀,就代表了一個戰士的榮譽,如果遇到最值得結交的朋友,他們就會把自己的佩刀送人,表達自己的尊敬。像他這種身經百戰,早已經把驕傲種在骨子裏的男人,既然看不起風影樓,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軍刀,借給對方。

    他的臉色突然變了,因為他終於明白,風影樓為什麼要向他借刀。

    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風影樓從口袋裏取出一枝通體用金屬製成的筆,調轉筆鋒慢慢將那枝筆,順著自己左手掌指骨之間的縫隙,一點點的刺了進去。

    風影樓就像是在用針縫補一件衣服,用慢條斯理的動作,慢慢將刺穿自己手掌的筆,一點點從手掌另一面拽了過去。拽到最後,筆末端的筆卡,似乎勾住了手掌裏某個部位,風影樓還是一臉平靜,右手猛一用力,將末端勾著幾縷肉絲的筆,從自己的手掌裏完全拉出來。

    站在風影樓面前男人,眉頭在不停的輕跳。

    忍耐痛苦,他也能做到。他身經百戰,每天在大山和沙漠裏摸爬滾打,身體受傷已經是家常便飯。

    可是眼前這個“神之子”絕不相同!

    他的動作又慢又細,無論是被筆刺穿的左手,還是他又拉又拽地右手,都穩定得無懈可擊,仿佛他正在做的,不過是一場掩人耳目的魔術遊戲。但是從他左手掌被刺穿的位置,流出來的鮮血,絕對不是假的!

    最後一下用力拉扯,猛然擴大了傷口,更硬扯出幾條紅白相間地肉絲,看到這一幕,就算是身經百戰,早已經把人命不當一回事的基地組織成員,又有誰心裏不是輕輕顫抖了一下?

    可是在風影樓的臉上,卻揚著一絲輕鬆到極點,更怪異到極點地微笑,仿佛他剛剛用筆刺穿的並不是自己的手掌,而是別人的心臟。而他望向面前這個男人地目光,在這個時候與其說是挑釁,更不如說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眼神,在向對方昭示著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

    面對這樣的一幕,一個答案已經在所有人的心裏呼之欲出……被神祝福的戰士!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對宗教有絕對信仰地狂熱者,他們可以用平凡人的**,創造出近乎超人地奇跡。一旦他們的信仰面對挑釁,將他們血液深處地狂熱徹底激發,在身體內分泌都隨之改變的情況下,可以用從腦垂體中分泌出來地生物興奮劑,完全無視**上承受的痛苦,更可以在瞬間爆發出遠超常人極限的可怕力量。也就是因為這樣,他們在自己的群體裏倍受尊敬,被尊稱為“被神祝福的戰士”!

    當然,沒有宗教信仰的風影樓,絕不會是什麼被神祝福的戰士。

    “如果我在戰場上受傷被俘,敵人肯定會對我進行刑訊逼供。到了那個時候,如果我不想背叛自己的祖國,就必須死!我會努力在自己的腦海中想像,我全身泡在一個熱水池中,享受著熱水浸泡的舒適感,而一個無論容貌、氣質、身材都堪稱上上之選的女人,正在用她溫柔的撫摸和輕吻,幫我消除身上的疲勞,被我用意識欺騙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會舒展開,而皮膚對外界刺激的敏感度,更會達到最高。”

    風影樓至今仍然可以清楚的記得,一位曾經親自上過戰場的第五特殊部隊心理學專家,在傳授他這套近乎“神跡”的自我意識催眠時,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在這種情況下,敵人一旦對我用刑,哪怕只是用一根鋼針刺入我的身體,我就可以借助幾倍放大的痛苦,在自己大腦中,形成被子彈打穿心臟,甚至是被坦克從身體上輾過的畫面。我的大腦會判定,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重創,出於生物自我保護本能,進入停止狀態,形成瞬間腦死亡的結果。”

    “而宗教狂熱份子當中,那些所謂的‘被神祝福的戰士’,坦率的說,不是瘋子,就是變態。他們根本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的區別,但就是因為這樣,一旦面對危險,他們大腦中,就會形成諸如真神降臨,神的光芒與力量加諸在身之類的畫面,讓他們認為已經受到了真神的洗禮或鞭策,他們就會帶著一臉笑容,心臟自然而然的停止跳動,就算你最後把他們搶救回來,他們也會變成永遠無法恢復清醒的植物人。”

    說到這裏,就連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那位頂級心理學專家,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尊敬,“因為他們的意識,已經隨著真神,一起走向理想的天朝王國了!所以,真正的刑訊專家,面對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特工,或者是宗教狂熱者,絕不會一開始就痛下殺手,而是要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步步為營,一點點增加刑訊力度,絕不給對方自我催眠製造腦死亡的機會。”

    當時老師給風影樓上的這一課,是在教他如何對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特工,或者擁有堅定信仰的宗教狂熱份子進行審訊,從他們嘴裏挖出自己需要的情報。但是風影樓卻舉一反三,把這套“心理催眠式自殺”反過來使用,雖然他的自我催眠加上意志力,只能維持短短的幾十秒鐘,但是在這幾十秒鐘時間內,他已經可以借助自我催眠,來忽視痛苦。

    風影樓大腦中自我催眠的畫面,不是什麼五星紅旗迎風飄揚,也不是什麼一張張中國同胞的如花笑臉,他是愛自己的祖國,愛自己的同胞,但是這份愛,對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孩子來說,還遠遠達不到刻骨銘心無怨無悔的程度。

    風影樓也愛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但是這份愛,是小河流水般的連綿不絕,沒有辦法在瞬間變成波濤洶湧,可以淹沒一切的怒潮。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0-2-5 04:07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八章 被神祝福的戰士(下)

    讓風影樓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一個,她當然就是=讓風影樓還沒有接觸心理學,沒有接觸到催眠這個特殊領域前,僅僅是聽到這個名字,就能以力破局,衝破一位國內頂級心理學大師,為他量身定做精神禁錮的海青舞!

    手掌心裏的刺痛,並不能真的被完全忽略,在金屬製成的筆尖,刺入手掌的同時,風影樓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溫柔的微笑。/首/發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微笑太溫柔,太甜蜜,甜蜜得甚至多了幾分夢與幻的色彩,才分外讓周圍的人感到觸目驚心。

    但當時風影樓心裏揚起的,的的確確,是一片旖旎的桃花色溫柔。

    借助筆尖刺進手掌的痛,他回憶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經有點變得模糊起來的記憶,終於再次清晰起來……三年前,他就像是一隻沒頭蒼蠅似的亂打亂撞,終於挺進一片柔軟的溫潤,和海青舞合二為一時,她拼盡全力,在自己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一口咬得可真是夠重,他肩膀上的牙印,依然清晰得宛如昨日,但是他和海青舞,卻已經真的三年沒有見面了。他想念那個霸佔了他的初戀,他的吻,他的初次,在別人面前強霸得無懈可擊,在那一天的夜裏,卻溫柔乖巧得有若小貓的女人,他更無法忘記,她在自己耳邊溫柔的低語,和那一滴滴,緩緩滴落到他**胸膛上的赤熱眼淚。

    當風影樓地內心世界中,終於揚起他可以傲立如山,站在海青舞面前,替她擋抵住來自外界的一切危險與風風雨雨,讓海青舞可以露出幸福而甜美的微笑,這樣一個畫面時,那種快樂,那種自豪,那種“沖顏一怒為紅顏”的狂放,讓風影樓終於徹底戰勝了手掌裏傳來的那一波又一波,足以讓一個正常人生生暈厥過去地痛苦。

    當大半枝筆,已經穿過手掌,但是最後部位,卻卡在手掌裏的某個位置時,風影樓仍然在自己的思維世界裏任意飛翔。

    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沒有想過,當有一天他可以挺身而出,成為海青舞可以信賴的大山,當他們終於可以功成身退後,他會做些什麼。

    海青舞開了一間花店,這間店不需要很大,但是溫馨的花香,卻永遠在那片狹小的空間中將她擁抱起來,更將花地豔麗,一點點的傳染給她,讓她的臉上,永遠揚溢的都是“花語”般的燦爛與溫柔。

    而風影樓,卻成為了一個老師,他帶著久經世事的淡定與從容,站在講臺上,用寬厚的聲音,對著每一個孩子娓娓而談,引導他們在知識的海洋中翱翔。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拋開一切外力。拋開他必須要拼死作戰。沖進世界最危險地地方這個現實。拋開第五特殊部隊職業軍人地身份。他內心深處對未來生活地渴望。竟然是如此回歸自然地平淡。

    一群同學在欺負班裏最瘦弱地孩子。就在他孤立無援。最需要幫助地時候。風影樓趕到了。他一邊喝斥那些同學。一邊掏出身上地手帕。一點點擦掉了那個受欺負地孩子。臉上委屈地眼淚和隨之一起流下來地鼻涕。然後又給了他一個充滿鼓勵地微笑。

    “原來……我一直忘不了六年前。陳徒步和龍王他們聯手欺負我。可是教官們卻為了讓我得到更好地提升。而選擇了坐壁旁觀這個現實。甚至一直渴望著。在那個時候。他們能站出來。幫我一把。哪怕是一次也好啊!”

    在風影樓輕輕地歎息聲中。那群欺負別人地同學。領頭地人。赫然變成了陳徒步。一股說不出來地衝動。讓意識中那個虛幻地風影樓直接揚起了手掌。但是最後卻沒有真地扇了下去。

    “我曾經對你說過地。我們要成為學校裏地敵人。戰場上地朋友。所以。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朋友之交。貴乎於誠。如果我不能放下這塊心病。我們永遠不能成為真正可以信賴地戰友!所以……就讓我們把過去地一切。都徹底丟掉吧!”

    就是在這樣地頓悟中。風影樓狠狠拔出了卡在手掌心裏地筆。當無可抗拒地最可痛苦狠狠衝擊過來。陳徒步消失了。龍王消失了。在花地海洋中飛旋起舞。臉上帶著一片燦爛溫柔地海青舞消失了。那個站在教室地講臺上。面對幾十個孩子。娓娓而談地風影樓也消失了……

    剩下的,就是站在阿富汗的土地上,左手已經被自己用一枝筆刺穿,不停流淌著鮮血的風影樓,還有,他周圍那一個個對他露出最尊敬表情的基地組織成員。

    靜,真靜,靜得只剩下周圍十幾個人的呼吸聲,還有從風影樓手掌傷口裏流淌出來的鮮血滴落到地板上時,發出的“噗噗”聲響。

    盯著眼前那個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震驚,再也沒有了高高在上氣勢的男人,風影樓低聲道:“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神,那他會多麼的寂寞啊!”

    如果沒有經歷過風影樓的六年,如果沒有品嘗過太多的孤獨與寂寞,又有誰能夠真正理解,他說出來的這兩句話?

    四周所有人一片沉默,如果風影樓是在剛才,大模大樣的說出這兩句話,不要說是眼前這個男人,大概其他人,也會對風影樓嗤之以鼻,但是在這個時候,看著風影樓,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卻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啪!啪!啪……”

    一串掌聲,終於打破了風影樓他們這邊太過寂靜的沉默,一個頭戴青皮小帽,身上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後廳走了出來,他一邊鼓掌,一邊微笑道:“買買提,我早就知道過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麼樣,這次算見識過了吧?”

    不用問,風影樓也知道,這個甫一露面,就掌握了全場主動的人物,就是他此行必須先要拜會地目標,穆罕默德希姆。

    站在風影樓面前的那個男人,名字原來叫買買提,他解下自己腰間的佩刀,把它連著刀鞘一起送到了風影樓面前,買買提望著風影樓,誠心誠意的道:“尊敬的異國兄弟,我承認你地勇敢,尊重你的強大,如果你願意原諒我對你的無禮,就請你收下我這份歉意。”

    風影樓沒有遲,當他伸手接過對方雙手送上來的刀時,周圍的人突然歡聲雷動,而買買提更是雙臂一伸,把風影樓進懷裏,狠狠擁抱了兩次,然後低下了頭,看著他嘟起來的厚厚嘴唇,風影樓地眼珠子猛然瞪大了……他不會是想根據阿富汗人親密朋友的禮節,和自己來上兩次輕吻吧?!

    眼看著一個男人的嘴唇已經要落到了自己身上,風影樓當真是無計可施,可是到了最後,兩個人相觸的卻是彼此的額頭。

    “我知道你們日本人不習慣男人親吻,別說,松本原兄弟,你剛才臉上的表情,還真是夠精彩的!”

    說到這裏,買買提已經是放聲大笑,顯然對自己只是用了一個“吻”,就把一個刀劍加身,都不動聲色,受到神祝福的戰士嚇得夠嗆,而大感得意。

    看著一付志得意滿,明明長得夠兇神惡煞,笑容卻像個孩子般純樸的買買提,風影樓臉上露出的哭笑不得地表情,那可真不是作假,同時他在心裏低歎道:“我們中國人,也不習慣男人親吻啊!”

    當著買買提的面,風影樓珍而重之的把對方贈送給自己的配刀收好,然後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西裝,也不管它對買買提來說,實在是太瘦太小,把它直接披到了買買提的身上。

    送自己的佩刀或者衣服,是阿富汗人最親密的禮節,雖然連衣袖都塞不進去,但是穿著阿富汗傳統服飾,外面披著一件西裝,顯得不倫不類的買買提,臉上的笑容卻更開懷了,他伸出自己蒲扇般大地巴掌,重重在風影樓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用來表示對這份禮物的喜歡。

    風影樓找出那封烏茲別克斯坦激進組織頭目寫的推薦信,大踏步走到穆罕默德希姆面前,雙手恭恭敬敬的把推薦信送到對方面前。

    穆罕默德希姆接過那封推薦信,卻連看都沒有看,就把它隨手交給了身邊地一個隨從。

    “推薦信,是用來證明來學習的人,擁有足夠地信仰和能力,能夠成為我們值得信賴的戰鬥夥伴而準備地東西。”

    穆罕默德希姆上下打量著風影樓,他毫不掩飾自己對風影樓的欣賞,油然道:“松本原兄弟,你這種能受到神祝福地勇士,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在這個時候,我還要去看什麼推薦信,對你反而是一種污辱。買買提,你說對不對?”

    買買提用力點頭。

    看著一臉笑意,眼睛裏還帶著同志般溫暖的穆罕默德希姆,風影樓在心裏輕輕籲出了一口長氣,這才是真正難纏的對手!

    在阿富汗經商的人都知道,他們做事情一向大大咧咧,打個簡單的比方,你請阿富汗人做導遊,事先說給一百美元,旅遊結束後,如果只付給對方九十美元,相差不至於讓對方直接跳起來,哪怕他還在和你理論,你都可以調頭就走。而對方,甚至不會因此追上來,更不會和你大打出手。

    這就是阿富人的純樸與大方,和這種人成為朋友,並不難。

    但是眼前這位穆罕默德希姆,卻絕對不屬於其列,風影樓想方設法聯繫到**基地組織時,中國國家安全部第九對內保防偵察分局,就已經發現有人正在調查風影樓“松本原”這個身份,與及為什麼要先進入中國再轉道阿富汗的原因。還好松平原這位“神之子”,就喜歡玩神秘主義,平時幾乎不在公眾場合露面,除了他身邊那幾個超級心腹,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他們進入中國,由幾名手下出面,頻頻和東突恐怖份子接觸,試圖先在新魯省會烏魯木齊,搞幾場像模像樣的恐怖襲擊事件,再帶著這份見面禮,去阿富汗投奔**,最終沒有想到竟然在中國失手被擒。

    風影樓雖然和松本原相差兩歲,但是不間斷的訓練,早已經磨掉了他的稚氣,一百八十二公分的身高,也和十九歲的年齡相配合得無懈可擊。為了應付可能遇到的情況,風影樓的面部,甚至接受了局部鐳射手術。

    雖然在外貌上沒有做任何調整,皮膚層卻有了手術後留下的印記,只要通過醫學設備檢測,就不難發現,風影樓曾經做過整容手術。哪怕是基地組織手眼通天,真的搞到幾張松本原小時候的相片,面對曾經“整容”過的風影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但是如果說,做到這種程度,穆罕默德希姆就會對風影樓信任有加,那百分之百是在讀天方夜潭。

    事實上,無論是李向商,風影樓,還是那些教導風影樓的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都清楚的明白,以風影樓還沒有完全成熟起來的心智,就算是接受了大量訓練,以無心算有心還可以勉強勝任,但是真想和穆罕默德拉希姆這種在世界舞臺上身經百戰,無論是戰鬥經驗還是心智,都達到巔峰狀態的老狐狸去鬥心機,基本沒有勝算。

    當辦公室的門被風影樓關緊,形成了一個擁有良好隔音效果的閉封式空間後,穆罕默德希姆眼睛裏猛然透出了鷹隼般銳利的光芒,他打量著風影樓用不亢不卑的動作,直接坐在自己面前的沙發上,看著風影樓一舉一動中,那根本不可能隱藏,風影樓也沒有隱藏的軍人氣質,足足過了一分鐘,他才淡然道:“松本原,我承認,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了。”

    風影樓點頭回應,以他今天展現出來的一切,的確有令人刮目相看的資本。

    “可是這樣,你反而讓我感到頭痛了。”

    風影樓再次點頭,他知道穆罕默德希姆在頭痛些什麼。

    松本原這位“神之子”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可以查證的資料實在太少,少得就連風影樓都有了冒充的機會。如果你是穆罕默德希姆,你會不會讓風影樓這樣一個能力不俗堪當重任,身份本來應該沒有問題,卻總是讓人心裏隱隱感到不安的人物,初來乍到就接觸到組織機密內容?!

    “我這一次來,是抱著從零開始的學習心態。”

    就是因為彼此的心態不同,穆罕默德希姆聽到風影樓的請求,都不由略略一愣,“所以我希望能夠從基層開始,進入訓練營,和志同道合的夥伴一起同甘共苦,學有所成後,再一起參加‘聖戰’,我願意用足夠的時間和實際行動,來獲取穆罕默德希姆先生您對我的信任。”

    穆罕默德希姆緩緩點了點頭,風影樓願意以一名普通學員的身份加入訓練營,然後一步一個腳印的向上爬,這對他和基地組織來說,都是風險係數最小的選擇。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九章 “斯貝茨納茲”特種部隊

   幾天后,風影樓拿著穆罕默德希姆親手寫的推薦信,入了阿富汗北部沙漠地區的一間恐怖份子訓練營。放眼望去,這個所謂的訓練營,帶給風影樓的第一個印象就是……殘破!

    的基地組織是世界聞名,**是有一批鐵桿信徒,分佈在全世界各地,幫他想方設法的收集情報募集資金,還有一批中東商人,站在**的背後呐喊威,但是這一切,並不代表,**就擁有了一個超級大國的實力,就有能力,把他的恐怖分子訓練營,弄成現代化軍營的模樣。

    事實上,這裏連一個兵營都稱不上。

    雖然這個訓練營建立並沒有幾年時間,但是面對沙漠這樣一個惡劣環境,無論是營房還是四周那只有一人高的圍牆,早已經被夾雜著沙粒和小石子的勁風吹打得坑坑窪窪。訓練營附近沒有綠洲,但是訓練營的建造,硬是在地上挖出一口足足六十米深的井,在地下深處的岩石蓄水層,找到了足夠的水源。

    至於食物,則是要從上百公里外,直接用汽車運送,所以這個訓練營的規很小,小得縱然要八個學員,一起擠在一間只有十二平方米大小的宿舍裏,一個批次,最多也只能訓練七十多位“聖戰”精英。

    令風影樓意外的是,這個恐怖份子訓練營的主教官,竟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俄羅斯人。只要看他的神情氣質和他大踏步走路的動作,風影樓可以確定,這位主教官是一個老兵,一個身經百戰地老兵!

    看到這位主教官,風影樓僅僅是眼睛裏流露出一絲一閃即逝的驚訝,但是其他學員卻猛然炸了窩。要知道,他們“聖戰”的三大目標,就是美國人,俄羅斯人和猶太人,現在訓練營裏卻突然走出了一個俄羅斯人,而且還是他們未來三個月內的主教官,這種現實和理念之間的強烈對比,讓他們如何不亂?!

    一時間不知道有多人伸手指著這位俄羅斯教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裏七嘴八舌烏裏哇啦的不知道在亂叫著些什麼,對波斯語只是一知半解的風影樓,只聽得頭大如鬥,看著身邊那些“同學”們,一個神情激昂口沫橫飛地樣子,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早已經養成了對教官絕對尊敬,哪怕對方的命令不合理,也會百分之百去立刻執行良好習慣的風影樓,不由淡淡地搖頭,這哪里是什麼軍隊,他們根本就是一群自命不凡的笨蛋!

    至少風影樓絕對不會挑這個時間,去挑釁一名身經百戰,雙手不知道沾過多少鮮血的教官權威!

    如果沒有足夠服眾地能力。如果沒有幾手絕活。這位俄羅斯軍人。又怎麼可能被**聘用。負責為他們訓練准軍事化人才?

    事實上。風影樓已經開始懷疑。眼前這個五十多歲。身材並不算高大魁梧。但是身體挺得猶如一桿標槍。眼睛裏閃爍著獵鷹般銳利光芒。絕不容小覷地教官。是一個早在八十年代。就隨著蘇聯軍隊入侵。進入阿富汗地特種兵。

    隔著十幾米距離。風影樓已經用他近乎野蠻般地敏銳直覺。嗅到了這位教官身上那濃得幾乎化不開地硝煙和鮮血味道。

    像他這種身經百戰。習慣了刺激與冒險地職業軍人。雙手沾染了太多地鮮血。已經無法再適應普通人地平淡生活。更無法再回歸正常社會。所以他寧可留在自己曾經侵略過。到處都是敵視目光地土地上。也不願意跟著軍隊。一起返回已經支離破碎。就連軍人地工資。都沒有辦法再放出來地祖國。

    像他這樣地人。早已經學會了漠視生命。無論是敵人地還是自己地。

    所以風影樓老老實實地閉緊了自己地嘴巴。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任由身邊地一幫同學。在那裏吼得口沫橫飛。而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又有幾分領袖氣質地笨蛋。更在那裏舉著自己地右手。不約而同地喊起了什麼口號。

    看到這一幕,風影樓更不由暗暗搖頭。

    沒錯,蘇聯地敵人是夠多,他們在解體前,打過的,侵略過地,威脅過的,暗中拆臺過的東南亞國家數不勝數,這也是蘇聯被伊斯蘭激進組織定義定“三大毒蛇”之一的最大原因,當人群中的幾個激進份子,開始喊起“聖戰”口號,在他們的帶動下,越來越多的人,不由自主的跟著舉起了右手。

    動群體的力量,當然是一個好辦法,但是,他們卻選錯了地方,更選錯了人!

    眼看著一場學員間的騷亂甚至是暴動就要生,那個乍一眼看上去,在氣質方面竟然和朱建軍有點像的俄羅斯教官終於動了,他大手一伸,就在那幾個喊得正歡的學員臉上,狠狠扇了幾個響亮的耳光。

    “喀啦……”

    其中一個被教官當眾扇了耳光丟了面子卻不甘受辱的學員,瞪大了眼睛剛想用力反擊,教官的右手已經猛然向上撐起,以近似于右勾拳的方法,一掌撐到了他的下巴上。

    這一記攻擊,是陳徒步在九年前攻擊風影樓時,就曾經用過的空手道“熊掌”。

    面對這樣一記在武術比賽中被列入禁忌技術的攻擊,那個學員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就直接陷入了暈厥。可是當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的時候,卻又猛然醒過來,整個人就像是一條被人丟進油鍋的活魚般,猛然狠狠一崩,再拼盡全力向外一彈,而他的嘴裏,更出一聲聲震全場的淒厲慘叫。

    教官在打一記“熊掌”的同時,他穿著陸戰靴的右腳踏前一步,直接踩在了對方的右腳尖上,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直接導致被他一掌打暈地學員,在整個身體猶如麻袋般翻倒後,直接扭斷了腳趾。

    和陳徒步打出的“熊掌”相比,這位教官的出手,狠辣有效了何止十倍?!

    盯著痛得全身都在顫,眼淚和鼻涕一起從臉上噴濺出來的這個可憐蟲,教官眼裏,閃過一絲陰沉的冷厲,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自己的右腳,眼睜睜地看著這個腳趾被扭斷後又痛得恢復清醒,身體更像是表演“鯉魚打挺”般,在地上一蹦兩尺高的學員,再次重重摔到地上,然後被他踩住的腳趾部位,再次傳出一聲令人全身骨頭都為之冷地撕裂聲。

    這一次,這個學員的身體沒有再彈起來,但是看著他瞬間全身都收縮在一起,緊張得已經近乎痙攣的肌肉,還有他猛然突起,幾乎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又有誰不知道,只是短短的十幾秒鐘時間,這個學員無論身心,都被眼前這個來自前蘇聯的教官,輕而易舉的擊垮了?!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一樣地安靜。

    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教官伸出他的右手,拎住這個全身都在顫個不停,眼淚和鼻涕在臉上混合成一片的可憐蟲,大踏步走向還沒有原路返回的汽車,順手把這個已經不能再繼續接受訓練的垃圾,丟進了車廂裏。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科夫曼,前蘇聯‘斯貝茨納茲’特種部隊中校,我可以坦率的告訴你們,我曾經是這片土地的敵人,一九七九年十二月,突襲這個國家元所在地‘達魯拉曼宮’軍事行動中,並擊斃國家元阿明地蘇聯特種部隊成員當中,就有我一個!”

    到這裏,科夫曼教官昂起了頭,淡然道:“想要我命的人有不少,但是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如果你們不服氣的話,現在就可以上來試試,為自己的同胞報仇!我絕不介意,在你們進入這個訓練營地第一天,向你們展示一下,一名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的近距離格殺技術!”

    聽到這裏,不要說是在場地所有伊斯蘭激進份子,就連風影樓,都緩緩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在場這麼多學員當中,大概也有他能聽出“格殺技術”和“格鬥技巧”這兩地區別,大概更只有他,才真正明白了眼前這位教官的可怕。

    蘇聯“斯貝茨納茲”特種部隊,是一支由蘇聯軍隊總參謀部情報部負責指揮地精銳部隊。他們的前身,是蘇聯“黑色影子”部隊,主要執行的軍事任務,就是情報偵查,蓄意破壞和暗殺。

    至於能參加七九年十二月,突襲阿富汗元所在地“達魯拉曼宮”的蘇聯特種部隊,更是精銳中的超級精銳,從等級上來說,已經絕不遜於中國的第五特殊部隊!不同的是,中國成立第五特殊部隊,初衷是為了保護自己所以更側重防守式作戰,而他們這支部隊,專職就是配合蘇聯的全球稱霸軍事戰略向外進攻!

    教官的目光狠狠從全場掃過,整整過了三十秒鐘,仍然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別和我扯淡你們的信仰,更不要在我面前,扯什麼‘三條毒蛇’之類的玩藝兒!你們來到這裏,是來接受軍事訓練,就要有個士兵的樣子。至於你們將來會幹什麼,我不會管,哪怕你們拿著炸藥包,跑到俄羅斯,去把我那個在夜總會上了十二年班,每天都把裙子拉到法律許可極限的前妻,還有我那個替自己女兒拉皮條的丈母娘一起炸了,我都不會干涉,甚至還會因此感謝你們!”

    科夫曼教官眼睛裏閃動著一抹森然,“但是現在,你們是我手下的兵,是一群嘴巴上喊響,實際上什麼也不懂,估計聽到炮聲,都能嚇得尿了褲子的母雞;是一灘我想捏就捏,想揉就揉的爛泥!不願意留下的話,汽車還等在那裏,你們現在就可以一起離開,但是如果留下了,誰還不服氣,想和今天一樣煽風點火帶頭鬧事,我會當著所有人的面,用捏小雞般的方法,把你們的脖子慢慢扭成麻花,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

    人群中響起一片稀稀拉拉的回應聲。

    阿夫曼教官突然劈手搶過身邊一名士兵手裏的AK步槍,“嘩啦”一拉槍栓,放聲喝道:“趴下!”

    看著指向他們的黑洞洞槍口,這一次七十多號學員的動作絕對夠迅速,也管身子下面是石塊,是沙粒,是尖銳的小樹枝,還是已經趴到上面的同學,總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上一撲,還沒有把嘴裏啃到的沙子吐出來,阿夫曼教官手裏的AK自動步槍就已經對著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毫不吝嗇的傾倒出整整三十子彈。

    踏著滿地還在嫋嫋冒著青煙的子彈殼,阿夫曼教官又更換了一個新彈匣,放聲喝道:“都給老子爬起來!”

    這一次再沒有人遲疑,一群人手忙腳亂,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來。

    瞪著眼前這一群剛剛真實品嘗了彈雨洗禮的學員,阿夫曼右手舉著AK步槍,腳下踱著軍人特有的步伐,一邊走,一邊打量著每一個人表情各異的臉,淡然道:“記住,回答教官的提問時,要把你們那沒有幾兩肉的小雞胸脯抬起來,更要把你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的用力回答,否則的話,下次我再掃射,就不會再提醒你們了。聽明白了沒有?”

    這一次科夫曼教官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沒有再瞪起他的眼睛,但是看著他手中那一枝已經重新填好子彈,隨時可能再次掃射的自動步槍,根本沒有人敢懷,如果他們再違抗命令,這個並不是他們同胞,甚至一度站在敵對方,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生命的教官,會不會把子彈毫不猶豫的射過來。

    幾乎所有人都努力挺起了身體,伸直了脖子,用小公雞打鳴般的聲音,叫道:“聽明白了!”

    “在我的地盤上,對你們的要求很簡單。”

    科夫曼教官淡然道:“不許吸毒,注意衛生,每週至少打掃一次自己的房間,未得我的批准,不得實彈射擊。有了糾分自己打架解決,喜歡搞同性戀的,走遠一點,不要弄得我的營地到處都是腥味!”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19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章 生與死的界限(上)

    天的訓練,從早晨六點開始。晨練課程包括連續做|體向上,四十個仰臥起坐,要能在二十一秒鐘時間內,匍匐前進二十五米。

    晨練結束後,是早飯時間。吃完早飯,學員們就要像上學一樣,連續接受三節間的緊密學習,八點半到九點十分,是第一堂課;九點十五分到十點四十分,為第二堂課;十一點十分到十二點三十五分,是第三堂課。

    這三堂課的內容,由阿富汗本土軍事教官主持,主要教導學員步兵基本訓練,讓他們初步掌握各種輕型武器的使用方法。比如怎麼使用AK自動步槍,並排除最簡單的故障,如何使用反坦克火箭炮、槍榴彈和迫擊炮之類的武器,如何利用地圖和指南針尋找目標。如果和己方的部隊進行火力協從攻擊。

    雖然還沒有正式接受訓練,但是以風影樓的眼光來看,這些訓練量,還有訓練內容,甚至還達不到中國普通部隊士兵的標準。

    吃過午飯後,學員們要一起學習各種經文,交流他們對“聖戰”的心得體會。

    而下午,則是由科夫曼教官主教的重頭戲。

    恐怖襲擊最常用,也最有效的手段,當然是爆炸襲擊。所以科夫曼教官學員們的主要內容,都圍繞在爆炸物的選擇和引爆方面。為了便於每一個學員能夠系統的掌握這些專知識,科夫羅教官甚至為他們預先準備了教學資料,讓他們可以先提前預習。

    可能是因為這個訓練營,很少有風影樓這種一看就不是伊斯蘭信徒地人來參加訓練,科夫曼教官年僅十五歲,就每天混在恐怖份子訓練營的兒子安德羅,對風影樓流露出相當的好奇。在科夫曼教官向大家宣讀每天的訓練課目和時間安排時,他就一直躲在房間角落,瞪著他那雙天藍色的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風影樓。

    當安德羅幫著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分發爆破課程的教學材料,一路發到風影樓面前時,他的臉上突然透出一絲濃濃的驚訝。風影樓在接住教學材料時,悄悄把一塊孩子們都喜歡吃的高純度巧克力塞到了安德羅的手心裏。

    看著風影樓悄悄向他眨著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猶如太陽神阿波羅般燦爛而好看的微笑,安德羅的臉竟然沒來由的微微一紅,但是他卻心照不宣地微微點頭,用儘量不引起旁人注意的動作,把那一塊包裝精美,味道更不會差的巧克力,不動聲色的放進了自己地口袋裏。而他眼睛裏對風影樓流露出來的情緒,更明顯變得親切起來。

    但是風影樓在這個時候。注意力已經集中到手中地恐怖份子教學材料上。只看了幾眼。風影樓就輕輕皺起了眉頭。他必須承認。科夫羅這個前蘇聯最精銳職業軍人。戰後留在曾經被他們侵略地國家。不但活得有滋有味。就連自己地兒子都能帶進來。還能被**基地組織高薪聘請。地確有足以自傲地本錢。

    外行人看熱鬧。其他人看著這些教材。絕大多數注意力。只集中到了上面地插圖上。而風影樓卻在這一份教學材料中。看到了**基地組織。真正可怕地地方。

    科夫曼教官親自編寫。用最簡陋地蠟板刻字技術。油印出來地東西。完全是針對阿富汗和**基地組織現狀。量身定做出來地戰術教材。

    在這份教材中。僅僅是爆炸物地引爆裝置。科夫曼就足足列出了十六種。其中絕大部分在阿富汗就可以直接購買到。剩下地。完全可以通過手工製造獲得。身為一名身經百戰地前蘇聯特種部隊軍人。科夫曼更針對橋樑、學校、醫院、輸電站、鐵路等爆破目標。設定了不能地起爆點。甚至就連起爆延長時間。當地地空氣濕度與溫度都有涉及。

    這是一份專業得連風影樓這樣一個詭雷設計高手。看了都覺得頭皮發麻地恐怖份子爆破篇實戰教材!而它地細緻程度。更足以在三個月內。讓一個外行人。依葫蘆畫瓢地變成爆破高手。

    還有一點。科夫曼不是一個恐怖份子。而是一個職業軍人。他根本沒有什麼為了“聖戰”獻身地偉大理想。更沒有把士兵當成一次性消耗品地“覺悟”。所以他在教材中。除了教導學員如何使用爆破物。對目標製造最大化地傷害以外。他更注重地。是成員地安全撤離。

    也許是三個月為一期的初級培訓,不能傳授學員太多的知識,必須把側重點放到爆破放面,所以在教材中,科夫曼用了大量篇幅,向學員們介紹,在各種地形環境下,應該如何撤退,才能最大化的減少暴露可能性,而用什麼方法,可以把追兵引入歧途。如果學員們真願意抱著零的學習心態,在這份學材料的指導下不斷提高自己,而運氣又夠好的話,他們遲早會變成半特種化的遊擊隊隊員。

    這種只學了一鱗半爪,就可以在社會上製造出大面積動盪與混亂的“聖戰”份子,不需要徵召費用,不需要發放工資,完全自願,只需要三個月,就能變成半專業化的恐怖份子,這種低成本,和在信仰旗幟下,源源不斷的生力軍加入,大概才是**足以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對峙二十年的根本!

    帶著這樣的思維,風影樓跟在安德羅的身後,走向了他們的宿舍。走進僅僅有十二平方米大小,就要住整整八個人的宿舍,風影樓再次被震撼了。

    他們這批學員的宿舍裏,到處都擺滿了各種“聖戰”宣傳手冊。這些宣傳冊,裏面宣揚的內容最終目標都相同,那就是告訴每一個學員,他們接受軍事課程,最終地目的,就是為了伊斯蘭聖戰,殺死所有的敵人!在這些教科書裏,他們把“聖戰”解釋為“肅清”行動,主張聖戰的目標,當然就是……美國人,俄羅斯人與猶太人。

    隨手翻了翻這些宣傳冊,風影樓終於明白,為什麼伊斯蘭“聖戰”組織,要把猶太人列入他們的“肅清”目標了。

    “今天所有地國家都由猶太人統治著。120年前,正當拿破崙與英國人交戰激烈之時,猶太人在英國撒播謠言稱,拿破崙佔領整個歐

    將進攻英格蘭並沒收所有英國人的財產。聽到英國商人陷入一片恐慌,廉價向猶太人變賣了自已的商店、工廠和房屋。最後,真相大白,英國人打敗了拿破崙。此時,英國人要求贖回自己的工廠和商店,但猶太人無恥地要求以原價格的5-10倍出售。猶太人從這些交易中賺得大量金錢,從此發跡。”

    這是一段為了煽動仇恨,肆意歪曲歷史弄出來的產物,但是在恐怖份子訓練營,這種撒謊而謊得能白日見鬼的玩藝,不但沒有人置,反而變成了真理。

    看著這麼一段胡說八道得令任何一個正常人看了就想發笑的東西,風影樓能不考慮,伊斯蘭聖戰組織,把猶太人列入三大目標,是不是雙方本來都處於相同的水平線上,而猶太人卻用他們的勤勞與商業頭腦,贏得了世界認可,並建立了屬於自己地國度以色列,這一無可辯駁的事實,大大刺激了一向叫囂著要武力建國,對異教徒發起聖戰,可是到現在,卻依然一無所成,將來也必然一無所成的伊斯蘭激進份子!

    在這些恐怖份子的眼裏,就算是自己國家地經濟穩定,都是無足輕重的。為了達成聖戰目標,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破壞整個國家經濟命脈,風影樓清楚的看到,一份來自烏茲別克斯坦激進組織印刷的宣傳手冊裏,制定的經濟目標竟然是:

    1、破壞城市裏的合資公司,首要的是那些與俄羅斯人、猶太人和美國人合資地公司;

    2、破壞一切從敵對國家進口的東西,如食品、衣服;

    3、破壞一切非穆斯林準備出口外國地原材料,包括水果等。可採取的一個辦法是,在出口外國地水果中放毒藥;

    驅逐或殺死在烏茲別克斯坦工作的猶太、俄國及美國商人。

    風影樓靜靜地看著這些資料,他甚至還一邊看,一邊微笑的連連頭,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會明白,風影樓的心裏,已經揚起了一波又一波驚濤駭浪。

    看看現在的中國,現在的東突恐怖份子吧,他們一次次在新疆維吾爾自冶區的首府烏魯木齊發起恐怖襲擊,他們在烏魯木齊二號公共汽車上放置炸彈,他們從阿富汗恐怖份子訓練營,學到了點化學武器的皮毛,就天天喊著要讓烏魯木齊付出多少個億的代價。他們武裝衝擊政府,他們用衝鋒槍對著武警掃射,他們天天喊著中國政府向新疆輸入大量資金,是要對新疆人進行溫和的“種族滅絕”。就連中國政府投入大量資金,想要修建一條貫穿整個新疆,可以讓更多新鮮血液,源源不斷輸送進去的鐵路,也成為了中國政府想要“種族滅絕”的理由與藉口。

    *****藉口!

    總之你怎麼做,都是錯誤,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中國六分之一的土地分裂出去,成為中國歷史上的千古罪人,在他們的眼裏才可能是正確的,不,他們只會把這種行為,看成他們聖戰取得偉大勝利的結果!

    但是真讓他們分裂出去,這事情就算結束了嗎?

    你別忘了,這是一群狼,一群永遠也不會喂飽的狼!你允許他們分裂中國六分之一的土地,建立什麼狗屁“東突厥斯坦共和國”,他們也不會因此而停手,他們的建國兩步曲中,第一步是要聯合中亞幾個國家,建立起一個伊斯蘭強國,第二步就是要把世界上所有伊斯蘭國家聯合在一起,然後再對異教徒發起“聖戰”!

    看看被塔利班政權用極端宗教思想統治的阿富汗,看看女孩子只是在大街上和男朋友拉了一下手,就被判當眾吊死的另外一個國家,看看只要丈夫懷妻子有外遇,不需要任何證據,法院就會判“姦婦淫婦”死刑的奇異國度吧。

    如果全世界都被“聖戰”成功,這就是全人類將要面對的現狀!

    我們需要這樣的“文明”嗎?

    我們需要這樣的“聖戰”嗎?

    我們需要這樣的“教導”嗎?

    看著這一份份充滿刻意曲解的煽動,把人類最陰暗一面,徹底激發出來的“聖戰”手冊,風影樓的想法就是,面對這些已經不再是人,永遠也可能喂飽的豺狼,面對一群想要把人類文明倒退上千年的“聖戰”份子,唯一的辦法就是……絕不妥協,以殺止殺!

    “松本原哥哥……”

    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有點怯生生的聲音,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已經把“聖戰”手冊捏成了一團。

    就是因為他看得太專注,想得太投入,以至於他臉上的微笑與從容,到最後竟然全部被再無可掩飾的殺氣所覆蓋。當風影樓下意識的抬頭,環視眾人,包括拿了風影樓一塊巧克力,對他流露出太多好感的安德羅在內,整間宿舍裏八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和風影樓那一雙雖然已經刻意收斂,但是依然透出太多黑色氣息的眼睛對視。

    那是一雙黑色中微微透著腥紅,只可能屬於殺人者的眼睛!

    “噗!”

    風影樓拔出買買提送他的佩刀,一刀狠狠剁在原木做成的桌子上,放聲狂吼道:“**他妹子的美國人,俄羅斯人和猶太人,不對這三條毒蛇發起‘聖戰’,把他們從這個世界上徹底肅清,看來真是不行了!”

    聽到風影樓的話,屋子裏絕大多數室友臉上露出了“原來如此”的釋然笑容,但是其中有兩個人,看著風影樓一刀就砍進原木製成的桌子將近半尺,又像拎著一根火柴棍般,不動聲色的把刀子拔了出來,他們的臉色卻突然變得像紙一樣白。

    剛才他們還商量著,想要給風影樓這樣一個一看就是“異類”的室友一個好看,他們甚至已經想好了挑釁的方法,可是看著風影樓這一刀,他們卻一起覺得脖子發涼。他們敢用真主的名義打賭,如果風影樓這一刀剁到他們的脖子上,很可能會直接在他們身上,玩出一記華麗的斬首!
作者: hiu50218    時間: 2010-2-10 04:20 PM

太讚了~~~
超好看的軍事小說
希望大大可以繼續接下去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0 PM

本帖最後由 jounery 於 2010-2-10 04:21 PM 編輯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一章 生與死的界限(中)
每天的訓練,對從來沒有進過軍營的學員來說,也許第一天,就有人因為引體向上只能做上十個,還有人在做匍匐前進時,足足用了兩倍時間才完成任務,拖後腿現象嚴重,被科夫曼教官毫不猶豫的踢出了訓練營。

    但是這些訓練,對在第五特殊部隊,接受了八年變態訓練的風影樓來說,卻連熱身都不算。知道風影樓這位“神之子”的特殊身份,在見識了他遠超初級訓練營考核要求的軍事素質後,科夫曼索性對風影樓采取了放任自流的態度,任由他每天把更多時間,都投入到對各種“聖戰”宣傳手冊的研究當中。

    只是看到自己年僅十五歲的兒子安德羅,就像是個跟屁蟲似的,每天跟在風影樓身後,科夫曼的臉上,偶爾也會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但是他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其實就連風影樓都奇怪,他的身上早就沒有零食了,為什麼安德羅會這麼喜歡纏著自己。就算他在研究親自編寫的各種“聖戰”宣傳書籍時,安德羅都能搬個小凳子,雙手支著下巴,對著他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難道……

    就是因為別人都留著亂糟糟的大胡子,整個訓練營里,只有他和科夫曼教官,每天下巴刮得干干淨淨,所以才因此顯得與眾不同?

    風影樓每天都在努力閱讀著來自全世界十八個國家,四十多個伊斯蘭激進組織,群策群力匯聚在一起地“聖戰”宣傳資料,他通過CDD,聽親自做的演講錄音,只要和“聖戰”有關,風影樓都會把它們反復播放,反復學習。而每天到了中午和晚間,大家一起討論心得的時候,風影樓更永遠是言最多,提問最多的一個。

    他就像是一塊海綿,用驚人的速度,吸收身邊的一切,沒過多久,再提到“美國人,俄羅斯人,猶太人”這三條必須動聖戰進行肅靜的毒蛇時,風影樓已經可以談得頭頭是道。

    說到學習的精神,說到吸收知識的熱情,風影樓絕對是整間訓練營中最出色一位。

    反正自己打入阿富汗恐怖份子訓練營,也不需要做什麼破壞工作,更不需要執行可能暴露身份的秘密行動,風影樓就這樣大模大樣地學習,任由時間一天天在忙碌與充實中飛逝,任由安德羅這個奇怪的小家伙,每天搬著小板凳跑到他身邊,以驚人的耐心,陪著他一坐就是半天。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了將近二十天。一直到了某一天地晚上。當風影樓在看似不經意中。從八個人擠在一起地通鋪上爬起來。一邊舒展著腰肢。一邊透過宿舍地窗戶向訓練營外面地沙漠里眺望時。驚訝地神色。突然從風影樓地臉上一閃而過。

    他竟然在遠方視線可以觸及地區域。隱隱看到了一片有別于月光反射地淡淡晶瑩。這種柔和光線。產生地原因。來自于沙粒中地石英被太陽照射後。到了晚上。慢慢綻放出來地光芒。

    這是一種沙漠里常見地自然現象。沙粒里含有太多石英地區域。在天氣最暑熱地時候。也很容易產生海市蜃樓這種自然景觀。但是當這片晶瑩竟然隱隱拼成了一個看似隨機地圖案時。風影樓明白。已經有第五特殊部隊地同伴潛伏到這個訓練營附近。而且對方知道他地存在。正在用這種第五特殊部隊地專用通訊方法之一。讓他想辦法和對方踫面。

    風影樓輕輕推開了宿舍地門。他早已經把這扇門研究透了。知道用多大地力量。用什麼樣地角度。用什麼樣地速度把它推開。才不會出“吱啦”一聲。在夜間會顯得過于刺耳。甚至有些驚人動魄起來地門軸轉動聲。

    手表上地時針。已經指向當天凌晨兩點三十分。在黑暗地蒼穹籠罩下。這片阿富汗北部地大沙漠。已經陷入了甜甜地沉睡。面對這一片空曠地世界。兩名值勤地基地組織成員。已經耐不住夜晚地寂寞。站到了一起。在小聲地交談著什麼。當微風掠過被陽光曝曬了一天。現在終于散盡熱量地沙礫表面。出一片沙沙地聲響。更為這片最原始地世界。平添了幾分悠然而與深遠。

    呼吸著這幽冷中帶著舒爽地夜風。風影樓一臉尿急地模樣。走向了訓練營黑暗地角落。在確定沒有任何人注意他後。他輕描淡寫地越過了訓練營只有一人多高地圍牆。不動聲色地消失在牆角黑暗地陰影里。

    在那片石英散出來的柔和晶瑩光芒指引下,風影樓走到了一個沙坡的背面,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那輪皎潔的圓月,最後抽出買買提送給他的佩刀,以它為信號鏡,對著隱藏在黑暗中的四點鐘方向,連續做了三長兩短,五次信號投射

    十幾秒鐘後,相同的信號,從黑暗中回復過來。風影樓再沒有遲疑,迅速向光線投射的方向潛行過去。

    當風影樓終于和對方踫面後,他的臉上再次揚起了一絲訝色,但是很快就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這支成員編制為十一人,不遠千里滲透進入阿富汗的第五特殊部隊,三名領隊竟然是陳徒步、李凡和龍王!

    雖然他們三個人都已經年滿十八歲,但是畢竟從來沒有過跨境作戰的經驗,李向商教官把他們三個人派出來,一方面是有讓他們參加低危險等級的任務,增加團隊配合的意思,另外一方面,當然是希望風影樓和陳徒步之間,可以在面對危險時,下意識的彼此依靠,消除他們之間,從一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積下的仇怨。

    李凡和第一火力支援小組,就靜靜趴在他們左側地一個沙岳上,他身上披著一層偽裝布,而他手中拿的,赫然是一枝有效射程高達一千二百米的狙擊步槍,一旦恐怖份子訓練營現他們的行蹤,僅僅是李凡一個人,在潛伏地點暴光之前,就足以讓對方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至于龍王,他現在的體能,已經可以背負起火力最強悍的格林特六連裝單兵火神炮,更可以同時攜帶五千子彈,但是為了減輕負重,他手里拎的是一挺班用輕機槍,

    第二火力支援小組,選擇的火力支撐點,赫然可以成火力替補,不但能對訓練營里的恐怖份子實施高強度交叉火力打擊,到了必要地時候,更可以梯次撤退。

    看著這一幕,風影樓必須在心里承認,三年時間過去了,陳徒步、李凡、龍王這三個人,在能力方面也得到了足夠成長,已經具備了一支特種作戰小組,必備的默契與信任。

    也是因為有李凡和龍王兩個人監視四周,風影樓和龍王,才敢蹲在沙丘的陰影後面放心交談。

    陳徒步沒有和風影樓廢話,他低聲道︰“任務結束,立刻跟我們撤離,汽車就停在四公里外。”

    早已經學會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風影樓,沒有任何猶豫,他跟著陳徒步調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輕輕一挑眉頭,低聲道︰“出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

    借著月光,看著陳徒步臉上的表情,風影樓隱隱明白,李向商突然中斷他走到這種程度,幾乎不會再有危險的潛伏任務,更直接派出以陳徒步為地特種作戰小組,把他強行帶走,外界肯定出現了什麼巨大變化。

    “四天前,基地組織,又在美國搞了一場恐怖襲擊行動。”

    陳徒步知道風影樓的性格,如果不把事情解釋清楚,風影樓根本不會老老實實跟著他們撤出,他低聲道︰“這一次搞得過火了,他派人劫持了四架客機,其中有一架以美國國會大廈的飛機,因為機組人員和乘客拼死反抗失去控制而墜毀,現在已經證實,機上四十五人,全部陣亡!”

    “另外兩架飛機,連續撞擊到美國世貿大樓上,南大樓被撞擊後,燃燒了五十六分鐘後,最終在九點五十九分倒塌,北座大樓燃燒了一百零二分後,于上午十點五十八分倒塌,北樓倒塌時,碎片嚴重毀壞了世界貿易中心七號大樓,而這座大樓結構完整性又被大火破壞,在當天下午五點二十分倒塌!三座大樓里的人員死傷數量現在還沒有統計出來,但是根據預測,大概會超過三千人。而兩架撞到世貿大樓上的客機,一架乘客九十二人,一架乘客六十五人,全部陣亡”

    “最後一架客機,目標是美國五角大樓,在撞中五角大樓其中一角後,機上人員六十四人,全部陣亡!”

    陳徒步說出一個數據,風影樓的眼角就輕輕跳上一下,竟然一手策劃了一場如此驚天動地的恐怖襲擊事件,竟然一口氣,就“消滅”了三千多名美國無辜平民,也難怪陳徒步在說到四架客機上,被劫持無辜枉死,甚至是死無全屍的乘客時,用的不是遇難,而是直接使用了軍人才有資格獲得的名詞……陣亡!

    “四天前,”風影樓地雙眼一凜,現在是兩千零一年的九月十五號,那麼四天前,就是九月十一號。九一一是美國的報警電話,基地組織,選擇在九月十一號,對美國動恐怖襲擊,這其中更透露出太多挑的意味。

    在恐怖份子訓練營,風影樓他們沒有電話,沒有電視,不能收聽廣播,如果不是和陳徒步會合,他甚至不知道,在外界竟然生了這樣一場足以讓世界格局,都生變化的驚天大案!

    風影樓脫口問道︰“基地組織,有沒有站出來,宣稱對此事恐怖襲擊事件負責?”

    看到陳徒步竟然在搖頭,就連風影樓的身體都微微一凝。

    “如果有恐怖組織,對美國實施了恐怖襲擊,卻沒有人站出來,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美國FBI情報系統就會全部張開,搜索一切可能成為證據地情報,再由美國總統身邊的白宮智囊團進行判斷。一旦白宮智囊團對某個恐怖組織的懷度超過了百分之五十那美國就可能會向該恐怖組織所在的國家直接宣戰!”

    就在這個要命地時候,李向商教官說過的話,如此清晰的在風影樓的耳邊響起。風影樓低聲道︰“那阿富汗塔利班政權是如何回復美國的?”

    “塔利班政府地最高領導人奧馬爾在接受‘’采訪時,已經當眾說了,美國即使再強大一倍,也不可能戰勝塔利班政權,他還建議美國應該更改對外政策,因為只要真主和塔利班同在,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他們。”

    陳徒步低聲回復道︰“奧爾巴還透露,他不會把交出來,他甚至說,美國不敢攻打阿富汗,否則地話,他們就會前甦聯一樣,陷入到戰爭地泥沼中自取其辱。他更當眾建議美國,在指責別人之前,最好先自我反醒,看看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聽到這里,風影樓終于忍不住脫口道︰“看來這一次美國真的要對阿富汗開戰了!”

    陳徒步用力點頭,塔利巴政府最高領導人,奧爾巴到了這份上,還說大模大樣地說著美國不敢攻打他們的話,不是自欺其人,就是腦袋進水地自大過度!

    先不說以美國地軍力,的確有自傲的本錢,就連他們自己都坦承,他們有充足的國力和軍隊,同時在世界上打兩場局部戰爭。

    換句話來說,在彼此不拼上老命的情況下,美國可以同時和兩個中國開戰,而國內經濟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擁有如此壓倒性的軍事優勢,他們又怎麼會害怕一個區區阿富汗?

    如果沒有美國等軍事強國的暗中支援,把各種武器彈藥和藥品,源源不斷的輸入到阿富汗,使他們的游擊隊越戰越強,以阿富汗這樣一個國家,又怎麼可能把甦聯拖進戰爭地沼澤中?

    現在把事情做絕了,包括俄羅斯在內,又有哪一個國家,還會再向他們輸入武器和各種戰略資源,幫助他們抵擋美國的“侵略”?

    最重要的是,三千以上的無辜平民死在9111恐怖襲擊當中,這樣巨大的危險,這份濃得再也無法化開的血與淚,那不斷燃燒的世貿大樓,都成為美國公民心中,一份揮之入去的陰影。

    如果美國政府,到了這個時候,仍然不肯出兵,如果美國政府不能血債

    為死難討回一個公道,僅僅是國內人民怒憤的呼聲就足以形成一道能夠將現任執政黨徹底淹沒的驚天駭浪!

    除非奧爾巴地態度突然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當眾表現出足夠的配合,願意交出基地組織領導人,並和基地組織從此斷絕關系,否則的話,美國進攻阿富汗的反恐戰爭,已經勢不可免!

    難怪李向商會直接下令,讓陳徒步把風影樓帶回國!

    “汽車那邊誰在接應我們?”

    風影樓絕對不相信,李向商沒有派出一個重量級教官壓陣,就敢讓陳徒步他們這樣一批缺乏實戰經驗地學員滲透進入已經注定成為世界焦點的阿富汗。

    “是薛寧波教官!”

    陳徒步還沒有回答,已經帶領第二火力支援小組追到他們身邊地龍王,已經大踏步走過來,他重重拍了風影樓肩膀一下,低聲道︰“兄弟,節哀,等我們回去了,再一起想辦法為教官報仇!”

    風影樓猛然停下了腳步,他不知道龍王的話什麼意思,他也不願意去猜想,但是迎著龍王那雙微微紅地眼楮,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的雙手,他地全腿,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

    風影樓怕了,他真的怕了,“為教官報仇”,龍王的這句話,說明了什麼,他們又要為誰報仇?!

    “陳徒步,你老實告訴我,是誰……死了?!老實告訴我,除了九一一事件,究竟還生了什麼?!”

    就連風影樓都沒有現,他的聲音在不停的輕顫著,帶透出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哭意,他真的希望,龍王剛才說的話只是在和他開玩笑,他真的希望,剛才他只是聽錯了,他真地希望,陳徒步會一臉輕松的告訴他,第五特殊部隊一切都好,什麼都沒有生。

    但是風影樓很快就絕望了,因為陳徒步在月光下的臉色竟然是那樣的白,一片雪一樣的蒼白!

    “龍建輝教官……在四天前,陣亡!”

    聽到陳徒步的回答,風影樓徹底愣了,徹底癡了,徹底傻了,他傻傻的望著陳徒步,足足看了半分鐘,才用夢一樣的聲音,道︰“假的吧?!”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龍建輝。東海龍王的龍,建造紫禁宮地建,光輝灑遍大地的輝。我呢,什麼都學,樣樣都懂,樣樣稀松,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養老鼠,所以現在已經三十大幾了,依然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看起來自在灑脫,實際上心里比誰都急的光棍一條!”

    當然應該是假的,風影樓絕對不會相信,那個在八年前,帶著一臉灑脫而不馴的笑容,站在小禮堂地講台上,用上面一番話做出自我介紹,在輕描淡寫之間,就獲得所有人好感的男人,竟然會陣亡!

    “龍建輝教官可是獠牙啊,第五特殊部隊,到現在只出現了兩顆的獠牙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熾熱的,惶恐的眼淚,已經瘋狂的從風影樓自以為已經堅強得再也不會哭泣的雙眼中奔湧出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絕不能失控的放聲哭叫,所以他只能用雙手拼命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他絕望的哭泣聲,仍然那樣清晰地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龍建輝教官,他,他,他,他那麼強,他還沒有親眼看到奧運會在我們的國家召開,他還沒有在脫下軍裝後,去尋找自己新的人生呢,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的……走了?!”

    “在四天前,也就是和襲擊美國世貿大樓的同一天,龍建輝教官他們得到情報,東突恐怖份子三號頭目阿米拉力,會帶領接受過生化武器培訓的組織成員,通過阿富汗邊境潛回中國,對烏魯木齊市進行化學武器襲擊。”

    陳徒步在這個時候,根本不敢面對風影樓那一雙寫滿太多絕望與悲傷的眼楮,但是他仍然低聲道︰“在雪山訓練營的龍建輝教官,帶領一批正在接受雪山訓練的學員,聯合一個武警中隊,伏擊東突恐怖份子,結果沒有想到對方早有預謀,已經在後方地冰大板,預設了埋伏圈,當龍建輝教官他們現情況不對時,他們已經陷入一個根本無法得到空降支援的雪谷當中,恐怖份子更用炸藥引了雪崩,將援軍阻隔在雪谷外面。”

    在得不到支援的兵家絕地,面對十倍于己的敵人,而己方大多士兵,都是沒有實戰經驗的武警部隊軍人,而第五特殊部隊地這人,也是一批還沒有正式畢業,同樣缺乏實戰經驗的學員……在這種情況下,龍建輝教官再厲害,他畢竟還是一個人!

    就是在一陣意識模糊中,陳徒步地話,還是那樣尖銳,又是那樣清晰的傳進了風影樓地耳朵︰“戰斗整整打了六個小時,整個中隊的武警部隊官兵,除了他們最高指揮官沈浩,全部陣亡。可是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地兄弟,卻在戰俠歌的帶領下,從正面突出重圍,據說……龍建輝教官,在戰場上,單槍匹馬就射殺了整整一百個敵人,他……無愧于獠牙之……”

    陳徒步再也說不下去了,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崇拜龍建輝教官的力量,喜歡他的處事風格的學員,又何止風影樓一個?!

    “戰俠歌?他怎麼樣了?”

    又是一個風影樓熟悉的名字。

    “他沒有死,他帶領十五名兄弟,沖出重圍,延著冰大板一路撤進了俄羅斯,但是在俄羅斯境內,他們等到的不是俄羅斯軍隊,而是蓄勢已久的車臣恐怖份子!為了救回戰俠歌,朱建軍教官已經宣布脫離第五特殊部隊,以個身份,進入俄羅斯。”

    接替陳徒步回答下去的,是最後跟上來的李凡,“無論襲擊美國世貿大樓的行動,東突組織試圖在冰大板,全殲中隊的反常大規模軍事行動,還是車臣恐怖份子無懈可擊的配合,我看都是他們事先早有預謀的一次大規模,大範圍的軍事化行動!”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二章 生與死的界限(下
擦干你臉上的眼淚!”

    壓抑的低叱聲,狠狠刺進風影樓的耳膜,在淚眼模糊中,那個猶如獵豹般敏捷,在松軟的沙地上,都能用驚人高速奔跑的身影,赫然就是本來在遠方負責接應他們,接到陳徒步的報告後,還是一個人跑過來的薛寧波教官。

    “風影樓,你在兔死狐悲嗎?”

    薛寧波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眼前這個孩子心里在想著什麼,“如果你因此而哭,那麼我只能說你,還不懂得‘職業軍人’這四個字的含意!”

    龍建輝死了;朱建軍脫離第五特殊部隊,以個人身份進入俄羅斯,試圖在車臣恐怖份子手中搶回戰俠歌,生死難料;金擇喜走了;莫天在半年前,已經無法再支撐自己的身體,只能坐到了輪椅上,看他的時間不會再有多少……

    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曾經盛極一時的幾位重量級教官,死的死的,走的走,殘的殘,到了現在李向商代理校長身邊,還可以調派的,竟然只剩下薛寧波一個人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變故,面對學校幾個主教官近乎支離破碎的慘淡,不要說是風影樓,陳徒步,李凡,龍王他們哪一個人,又不是人心惶惶?

    “原來你們這群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已經整整接受了九年訓練的學員,還真的不懂!”

    薛寧波知道不能怪這群孩子,他們還是第一次面對真正意義上地陣亡,他們還是第一次品嘗到了戰爭的殘酷!她低聲道︰“讓我告訴你們,對職業軍人來說,在戰場光榮戰死,就猶如蠶蛹蛻變成蝴蝶般自然而美麗。既然我們穿上了軍裝,立誓要把終身奉獻給國防事業,我們就早已經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

    “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乃喪。”

    薛寧波在這個時候。自然而然地引用了李向商教官最喜歡說地這句話。她地目光緩緩從在場每一個孩子地臉上掃過。她地眼楮更猶如頭頂那輪圓月一樣。散著銀色地光彩。

    “我們這些教官就算全部馬革裹屍為國捐軀又有什麼了不起地。我們已經把自己會地。懂地。了解地。全部傳授給了你們。

    我相信不出十年時間。你們這些孩子就會成長起來。接替我們手中地重任。成為新一代地重量級教官。繼續為第五特殊部隊。培養新地優秀軍人。我們一代接著一代。我們江山代人才人出。只要我們斗志不熄軍魂不滅。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他們踏著我們這些前人地屍體。繼續向前激流勇進。又有誰能打散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又有誰敢小看我們第五特殊部隊?!”

    所有人看向薛寧波地眼光都變了。他們真地沒有想到。這個畢生追求“運動突擊戰”極限地女教官。竟然能看得這麼遠。竟然會擁有如此廣闊地胸懷。和面對死亡近乎不馴地輕松

    直到經歷過生離死別。直到真正嗅到了戰火地硝煙。聆聽著薛寧波教官地低語。感受著她對每一個人。對中國地未來。海一樣地深情與殷殷期盼。他們這批一直覺得戰爭其實距離自己很遙遠地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才真正讀懂了“軍魂”這兩個字地真實含義!

    “風影樓。”薛寧波低聲道︰“跟我走。我們已經失去了龍建輝。朱建軍和戰俠歌生死難料。為了十年後地第五特殊部隊。我們絕不能再讓你這樣地學員。”

    迎著薛寧波那雙凌厲中透著難以掩飾的溫柔,和焦急的眼楮,看著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風影樓真想用力點頭,真想展現出他最乖巧柔順的一面,來撫平薛寧波眉宇那縷悲傷,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咬住了嘴唇。

    從小就在軍人的家庭里長大,從小就懂得,軍人要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風影樓真地沒有想到,在今天,在這種時候,面對一個他內心深處最喜歡,已經把她當成大姐姐的教官,他卻搖頭了。

    “我不能走!”

    風影樓沒有回避薛寧波教官的目光,他輕輕揚起了自己地下巴,低聲道︰“東突恐怖份子,既然已經向我們宣戰,這就是一場曠日持久,雙方不死不休的戰爭。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龍建輝教官地陣亡,不就是因為我們情報工作方面的失誤,和我們對敵人過度輕視,才造成地結果嗎?”

    “所以我想留在阿富汗,我想看看,面對世界上軍事力量最強大的國家進攻,這些擁有堅定宗教信仰地狂熱份子,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我想看看,當他們被逼到極限,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候,還有什麼手段和伎倆;我更要看清楚,要用什麼方法,才能剝掉他們身上那一層用謊言和無所不用其極的煽動,附加上去的瘋狂信仰!”

    看著眼前這個眼楮里閃爍著悲痛與瘋狂,語氣卻如此平靜的大男孩,薛寧波真的呆住了。

    她和風影樓相處了九年了,在這九年時間里,她看著風影樓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的將身上那層因為家庭教育,硬套在身上的“羊皮”剝落,露出他內心深處的本質。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風影樓這樣的人一旦下了決定,那就必然是無怨無悔,百折不撓,否則的話,他就根本不可能撐過,那漫長而孤獨,當真是涅盤重生的六年!

    風影樓不但要研究恐怖份子的精神信仰,只要給他找到機會,他甚至可能會直接刺殺在幕後指使,和龍建輝陣亡,有著不可推脫關系的世界頭號恐怖份子……!

    當著所有人的面,風影樓雙膝一曲,重重跪倒在薛寧波面前,他嘶聲道︰“教官,我知道軍人以服眾命令為天職,我也知道你們不惜以身犯險進入阿富汗,是關心我,想要幫助我,但是……今天如果我真地跟著你們走了,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當了逃兵,更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放棄為了為龍建輝大哥報仇的機會,所以,這一次,您就讓我任性一次,自己去選擇要走的路吧!”

    “教官,對不起了!”

    所有人的面,風影樓的頭重重叩在了摻雜著小石子的他叩得那麼用力,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他的額頭和沙層對撞在一起時,出的沉悶聲響。“我曾經答應過您,把運動突擊戰的世界第一名號搶過來,這些年我也一直為此而努力,但是……如果我讓您失望了,請您不要怪我!”

    薛寧波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這個跪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已經心存必死志!

    “是莫天教官把我帶進了第五特殊部隊,讓我接觸到了普通人一輩子不可能觸及的天空,更讓我明白了一個軍人的責任與義務。在我的眼里,他是我地朋友,是我的大哥,是我的師父,更是沒有血源,卻比血源更親密,無論生什麼,都沒有想過放棄我的父親。

    眼看著他一天天衰弱,一天天的蒼老,我一直希望能夠以朋友,弟弟,徒弟,兒子的身份,陪伴著他走完人生最後的一段路,如果我做不到的話,我希望教官您能幫我完成這個心願,讓他走的時候,不會孤單。”

    “教官,我拜托您了!”

    “噗!”

    風影樓地頭再一次重重叩到了沙層上。

    “還有我的爸爸媽媽,如果你有機會見到他們的話……請告訴他們,不要為我悲傷,他們應該為我的選擇高興才對。請告訴他們,樓兒在這里,先向他們辭行了!”

    “噗!”

    風影樓的額頭,第三次狠狠叩到了沙層上,而幾乎在同時,艷麗的血花,終于在他的額頭上綻放。當他彎下了一個男人寧折不彎的膝彎,當他對著自己低下了一個男人最驕傲的頭顱時,他已經和身邊的一切,做了最後地道別。

    薛寧波的身體在不停的輕輕顫抖,她知道,她已經沒有辦法把這個孩子帶回去了。因為站在她面前地,已經不再是一個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而是一個死士!一個已經卸下了一切負擔與掛念,在悲傷與仇恨地驅動下,必將會在阿富汗這片土地上,爆出最瘋狂戰斗火焰的死士!

    風影樓站起來,他走到陳徒步面前,咬著牙突然一拳狠狠打到陳徒步地臉上。

    猝不及防之下,陳徒步被風影樓這一拳打得足足倒退了四五步,但是他卻沒有還手,只是伸手擦掉了嘴角流出來的血跡,又重新走到風影樓面前。

    “如果你想打,就用力打吧……”

    陳徒步地話還沒有說完,他整個人已經被風影樓用力抱進了懷里,而一個那麼深沉的聲音,就那麼意外,又是那麼悠然的在他的耳邊響起,“再見,朋友。”

    陳徒步也呆住了。

    沒有身臨其境,又有誰能明白,風影樓這一拳,這一個擁抱,這最後短短四個字的道別,其中蘊含的意義?!

    六年的對立,六年的排擠,六年的斗氣,面對這種國家之戰,這種復仇之戰,又算得了什麼?

    在這樣一個擁抱之後,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只剩下了……戰友,同胞,與朋友!

    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擁抱後,風影樓再次深深看了一眼薛寧波。薛寧波的全身都在顫抖,晶瑩的淚花,在她的眼眶里不斷翻滾,只是因為身為教官的自尊,她才努力沒有讓這些眼淚流淌出來,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她緩緩的,緩緩的,緩緩的轉過了自己的身體,用背對著風影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再次看了所有人一眼,風影樓看得是那樣的慢,那樣的仔細,仿佛要用這一眼,把所有的音容笑貌,再次狠狠刻進自己的記憶最深處,直至成為歷史的永恆,然後他霍然轉頭,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向了基本組織訓練營。

    淋浴在皎潔的月光下,整個人好象都蒙了一層白銀的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當真像極了一位白衣勝雪,來自古希臘神話中的神咫,帶著寒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在特洛伊號角的狂鳴聲中,大踏步走向了他人生中,必須要去面對的最瘋狂戰斗。

    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在場所有學員,都對著風影樓背影消失的方向,認認真真的敬上了自己的軍禮。

    雖然這種行為,並沒有什麼實質意義,但,這已經是他們唯一能對風影樓做的事情。

    兩個小時後,已經遠離恐怖份子訓練營上百公里的薛寧波,通過衛星電話,直接和遠在千里之外的李向商取得了聯系。

    聽完薛寧波的報告,李向商沉默了很久很久,才低聲道︰“這是一個軍人的選擇,由他去吧。”

    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繼續留在阿富汗的命運,已經不可扭轉。

    中斷這次衛星通訊後,李向商輕輕吁出了一口長氣,他望著一直靜靜坐在輪椅上的莫天。

    頭已經白了一半,臉上透出濃濃衰弱的莫天,正通過辦公室的玻璃窗,看著校園里,那一面為了追悼第五特殊部隊第二顆獠牙隕落,只升到旗桿三分之二位置,卻依然迎風烈烈飄舞,揚起一片猶如火焰般燦爛的國旗,就算是李向商把衛星電話調到了擴音狀態,讓他清楚的聽到了薛寧波說的每一個字,莫天也沒有開口說話。

    “面對強敵無怨無悔,面對生死自在灑脫。”李向商低聲道︰“莫天,你真教出了一個令人羨慕的好徒弟。”

    “不!”

    莫天終于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嘶啞,“是我們第五特殊部隊,培養出一個好軍人。”

    說到這里,莫天的臉上猛然騰起一股病態的嫣紅,他連咳了幾聲,李向商快步走過去,替他輕輕拍打著後背,直到莫天終于恢復了平靜,李向商也沒有離開,兩個人就那樣一起望著校園里那面迎面飄揚的國旗,他們和風影樓淋浴在相同的月光下,在長時間的沉默中,似乎已經變成了兩座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就一直存在的石像。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2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三章 瘋天血地(上)
2001年10月8日。

    凌晨兩點四十五分,這是一個正常人睡眠最深,意識最不容易恢復清醒的時間,可是在一片黑暗中,風影樓卻突然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和鴿子、老鼠、軍犬一起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了六年時間,就連風影樓自己都不知道,他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漸漸擁有了和動物一樣,一旦危險逼近,就會猛然驚醒的本能直覺。

    整間宿舍里,還是一片安靜,除了風影樓之外,每一個還沉浸在睡夢中,幾個人的呼嚕更是此起彼伏個不停。

    風影樓走到了窗戶邊,在指定的位置,沒有第五特殊部隊用石英撒成的聯絡信號,在這個多雲的夜晚,整片天與地都籠罩在絕對的黑暗與寧靜當中,似乎就連夜間的風,都變得溫柔而小心翼翼起來。

    面對這一份寂靜,風影樓卻只覺得心驚肉跳,雖然說不出原因,但是,他就是能感覺到,一股可怕的危險,正在向他不斷逼近。

    “我的身份被現了?”

    這是風影樓最擔心,也最可能生的事情,但是風影樓很快就搖頭,排除了這種可能性。為了保護他的人生安全,以李向商為的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封鎖消息,為風影樓消除一切障礙。一旦第五特殊部隊,這台一直隱藏在水面下的超級戰車全力動,再加上阿富汗現在時局動蕩,風影樓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已經無限接近于零!

    “以美國為的多國部隊終于決定要對阿富汗實施軍事打擊,所以派出特種部隊,準備對基地組織動夜間突襲?”

    風影樓再次搖頭。

    如果是前甦聯要對阿富汗實施進攻。他們地確很可能采用這種單刀直入突襲戰術。但是美國不會。

    美隊進攻。一向是先密集轟炸。再高精度打擊。最後才派出地面部隊全線壓境。在戰場上哪怕只陣亡一個士兵。國內新聞都會大肆報道。就算是承受了9111之痛。美國政府和軍方。也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那麼是……美國空軍已經派出飛機。準備轟炸?”

    也許這個判斷地可能性最高但是風影樓思索了片刻後。他還是再一次搖頭了。

    如果美隊真地決心對阿富汗開戰。他們地確會用轟炸拉開戰爭序幕。只是根據慣例。根據美隊地戰斗風格。他們先要轟炸地。應該是塔利班政府為數不多地防空武器陣地。和各種具有特殊軍事意義地戰略目標。而不是他們這種包有成員都加起來。還不到一百個人。說白了根本就是無足輕重地小型恐怖份子訓練營!

    可能地危險。看似已經一個接著一個被排除。但是風影樓就是覺得全身冷。而他全身地汗毛。更幾乎倒豎而起。他內心深處地本能。更在歇斯底里地在對他出一聲聲狂吼︰“小心!”

    風影樓推開了房門,走到了訓練營那個不是操場的操場上,他靜靜站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深深呼吸著到了到了夜晚,那已經接近零攝氏度的寒風,不知道為什麼,風影樓竟然不自自主地想到了“人在風中立,殺氣已迫捷”這樣一句話。

    “松本原哥哥!”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歡快的低喊,風影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半夜起來解手地安德羅現了他。

    安德羅走到風影樓身邊,惑的瞪著他那雙天藍色地大眼楮,問道︰“松本原哥哥,你不在宿舍里睡覺,大半夜的跑到外面干什麼?”

    風影樓沒有回答安德羅的問題,他突然問道︰“你爸呢?”

    如果真地有不可預測的強大危險逼近,風影樓相信,以科夫曼教官身經百戰培養出來地敏銳直覺,也一定會從睡夢中驚醒,甚至可能會象風影樓一樣,走到外面。

    “好像是接到命令,說是要開會,今天晚上他直接開車回喀布爾了。咦,松本原哥哥你快看,好漂亮的流星啊!”

    風影樓霍然抬頭,他地雙眸在瞬間就狠狠收縮,那撕破黑暗蒼穹,帶著肉眼清晰可見的火花,猶如雷神之錘般,對著他們所處位置狠狠砸下來的,哪里是什麼流星,那分明就是一枚早已經把這間小小的恐怖份子訓練營,鎖定為目標的激光制導飛彈!

    安德羅還在為那顆漂亮的“流星”而歡呼,他整個人就被風影樓狠狠抱進了懷里,感受著這個比他高出整整一頭的大哥哥,那有力得有如鋼濤鐵般堅定得根本不容掙扎的雙臂,感受著風影樓全身肌肉在瞬間危險的緊繃,猛然

    最純粹力量與雄性陽剛,安德羅張大了嘴巴,而他的騰起了一抹艷紅,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風影樓已經抱著他一起撲到了地上,然後連續幾個軍事翻滾動作。

    “轟!”

    就在兩個人一起滾落到一個距離地面六十公分的沙坑里時,那枚激光制導飛彈,已經狠狠砸到了這間在夜色中,似乎已經隨著整片大地一起陷入沉睡的恐怖份子訓練營正中間。

    當飛彈爆炸的瞬間,整片大地都像是羊顛瘋突然作似的狠狠那麼一顫,在烈焰升騰濃煙翻滾中,一幢被導彈直接砸中的營房,連同睡在里面的八個學員,在瞬間就被人類最純粹戰爭武器撕成無數碎片。而爆炸形成的沖擊波,更夾雜著他們的血,他們的肉,還有大片沙粒和被燒成暗紅色的彈片,以超音速向四周飛濺。

    風影樓用力搖搖腦袋,把頭里的沙子甩開,當他再次抬頭,想確定沒有更多的飛彈以他們為目標打下來的時候,他的臉上猛然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神色,感受到風影樓的異常,被風影樓一直抱在懷里,臉上已經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雙手卻不由自主輕輕抱住風影樓腰部的安德羅,也下意識的抬起頭。

    在這個時候,無論是風影樓還是安德羅,都是一臉不敢置信,在他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架目測下來,有三十米長,機翼展開有四十米寬,十一點八米高的超級軍用戰機,就猶如一頭看到獵物,終于露出鋒利武器的禿鷲,撕破他們頭頂濃密的雲層,以君臨天下般的姿態,出現在這間小小的恐怖份子訓練上空不足一千米的位置上。

    “*****,那是美國空軍的AC—130~<靈炮艇機!”

    沒有人可以形容風影樓現在內心的震懾,難怪他會坐立不安,難怪他全身汗毛都為之倒豎,難怪他右手的小尾指在顫個不停,難怪他內心深處,有了一種不顧一切,抱頭就的沖動。

    原來美國真的對阿富汗開戰,原來這一次剛剛承受了九一一之痛,對基地組織,對恐怖份子恨之入骨的美隊,第一波打擊目標,拉開戰爭序幕的第一次空襲,竟然就是以恐怖份子訓練營開始了!

    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做AC-130~<靈炮艇機的話,那麼你聽好了。這可是美國空軍,專門用來欺負幾乎沒有防空力量的敵人時,為了最大化殺傷目標,而制造出來的玩藝兒。

    這個玩藝兒,最少要用十三個人才能開動,滿員狀態,僅僅是機長加上機組人員和火力操作手,就要二十一個人。

    二十一個人操作的飛機,你想想上面都有些什麼玩藝吧!

    風影樓現在唯一要對上天祈求的,就是這一架明顯以他們為目標的AC-130~<靈炮艇機,沒有攜帶用降落傘投擲,通體有七噸重的BLU-82巨型炸彈。這種炸彈,美國曾經在越南戰場上反復使用,一枚投下來,就能硬生生在熱帶雨林中,炸出幾個足球場那麼大的空地。

    在海灣戰爭中,美國再次使用這種只有AC-130炮艇機,或MC-130戰機才能載動的超級炸彈後,炸彈爆炸硬生生的炸起一朵蘑菇雲,弄得當時在遠方偵查的英國特種兵,以為美國已經不顧一切,對著伊拉克使用了小型核武器!

    如果對方真的投下一枚BLU-82巨型炸彈,那風影樓哪怕立刻跳起來,不顧一切撒腿就跑,他也百分之百沒有辦法逃出生天。

    最重要的是,就算他現在立刻跳起來就跑,他能跑得掉嗎?

    AC-130~<靈炮艇機,能被稱為“炮艇”,絕不是因為他能攜帶一枚七噸重的巨型炸彈,在這種炮艇機上,安裝了兩門每分鐘,可以打出五千二十五毫米口徑炮彈的GAU--12“五聯裝”加林特火神,安裝了一門可以自動填裝炮彈的四十毫米口徑博福斯機關炮,最令人目瞪口呆,卻不能不由衷贊嘆的是,明明是***飛機,明明要在天上亂轉,美方,卻硬是在上面加裝了一門1毫米口徑,在常規狀態下,只有陸軍才可能裝備的榴彈炮!

    再加上兩挺七點六二毫米機槍,和外掛式激光制導炸彈,這就是將美方“火力至上”原則,揮到極限的炮艇機!這就是只需要一分鐘彈藥傾洩,組合出來的火力,就比一個滿編制陸戰營,在一場戰役中使用的彈藥總和還要高的最純粹戰爭堡壘!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四章 瘋天血地(下)
整個訓練營就像是剛剛被人用竹竿捅過的馬蜂窩,徹底炸窩了。

    一群正在接受培訓的宗教狂熱份子,到了這個時候,也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著窗外的鐵與血,看著那不斷翻滾的濃煙,摸著臉上隨著沖擊波硬撞進他們宿舍,直接拍在他們臉上的那些粘粘膩膩,天知道是什麼牛黃狗寶的玩藝兒,這些信奉真主的戰士,這些為了殺人而集中到訓練營,天天在那里被惡性洗腦,一個個還自得其樂的孩子們,不知道是誰出了一聲慘叫,然後一群人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就那樣奪門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和安德羅,都看到了他們終身難忘的一幕。

    AC-130幽靈炮艇機上,每分鐘理論射速六千,實際射速二千五百,兩門加起來,每分就能傾射五千枚二十五毫米口徑炮彈的加林特火神炮,終于開始掃射了!

    一分鐘五千,那麼平均下來,一秒鐘就要打出八十多炮彈,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速度,是一種什麼樣的密度啊?!

    整架AC-130~<靈炮艇機,就那麼大模大樣的停在距離地面不足五百米的位置上,在電動馬達的轉動中,用五根炮彈聯合裝在一起的格林特火神炮在瘋狂轉動,從炮管里輪流射出來的炮彈,在空中劃出的燦爛軌跡,匯聚成了一條用肉眼清晰可見的火龍,就是打哪碎哪,打誰死誰地超級死亡鐮刀。

    從風影樓和安德魯地角度上看過去,那一架不斷傾倒著炮彈的炮艇機,真***像是的吧里那些安裝在大廳頂部,可以不斷旋轉,把燈光揮灑到各個角落,在不斷旋轉翻滾中,配合DJ那歇斯底里的尖叫,把舞池里每一個人最放肆最瘋狂血液,都引出來的搖滾燈。

    被這兩條火龍掃過,不管你是房子,是汽車,還是四處抱頭鼠竄的基地成員,他們唯一的結果,就是碎,撕碎,被炮彈生生撕碎!

    兩門火神炮在不停的掃射,自動填裝炮彈的四十毫米口徑博福斯機關炮在射擊,一百零五毫米口徑地榴彈炮,也在轟鳴,至于什麼機載激光飛彈,什麼七點六二毫米機關槍,什麼機載航巡炸彈,更像是不要錢似的,對著一個小小的恐怖份子訓練營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面對這一切,風影樓根本不敢跳起來亂跑,受過再嚴格地職業訓練,到了這種被槍林彈雨徹底覆蓋的要命時候,拼地不僅僅是軍事技術,更是人品,是運氣,是玉皇大帝還沒有把他這一個才十七歲的後生小子看在眼里,還想讓他再活上幾年,才下上一道聖旨,要他趕到天庭去當他老人家的好女婿!

    風影樓一直緊緊抱著安德羅。他清楚地知道。在這種時候。他只要一松手。明顯被嚇壞了地安德羅。很可能就會失控地像其他人一樣四處亂跑。真到那個時候。他唯一地結局。就是死。死無全屍。死得慘不可言!

    要知道。到了這種時候。他們身邊最要命地。已經不再是兩門火神炮劈頭蓋臉。猶如刀子切蛋糕般地橫沖直撞。也不是榴彈炮慢條斯理。卻聲聲催命地轟擊。甚至不再是那些稀里嘩啦。猶如倒豆子般砸下來地什麼炸彈飛彈。而是這些武器此起彼彼爆炸。形成地可怕沖擊波!

    像風影樓這種接受過最嚴格軍事訓練地人。雖然這還是第一次真正被轟炸。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生命根本不受個人意識控制。只能賭運氣地無奈。但是他看過足夠地資料。研究過無數戰例。他比這里地任何人更清楚。沖擊波地可怕。

    在戰場上被敵人地火炮群覆蓋。絕大多數人。並不是死在了火炮地彈片之下。而是被超音速飛行地沖動波。直接撞中身體。造成地致命傷。要知道。這時候地沖擊波。里面不但夾雜了彈片。更帶著絕對高溫和高速。平時看似無害地空氣。到了這個時候。在高速沖擊下。就是避無可避地最致命武器。很多人被這種沖擊波撞中後。身上地衣服在幾秒鐘時間內就被會生生燒掉和撕裂。皮膚會被燒得炭化。而全身地骨骼。更會被生生壓碎。斷裂地肋骨。更可能反刺進自己地內髒。形成內部大出血。

    不要看那些被美化地戰爭片。真正被排炮炸死地人。有相當一部分。屍體都是地。皮膚更是黑成了一片!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想再活下去。就不能像周圍那些傻逼們一樣。抱著腦袋四處亂跑。而要像風影樓一樣。趴在不會被彈片掃中。也能有效避開沖擊波地沙坑里。

    風影樓用身體牢牢保護著安德魯,他的雙手直接墊到了安德魯的胸前,讓安德魯的胸部,和地面形成了將近兩寸的距離。

    看到安德魯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捂住耳朵,風影樓立刻伸手制止了他這種動作,然後對著他,張大了嘴巴。

    到了這種時候,面對如此強大的沖擊波,面對空氣中,那烏里哇啦自處亂撞的震蕩,你以為捂上耳朵就能行了嗎?安魯德這種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只能承受一定的聲波沖擊,一旦超過了,他這樣的動作,反而更容易使自己的耳膜受傷,如果傷害程度再次增加,甚至不排除直接被聲波震成一個傻瓜的可能性。

    不能捂上耳朵,雖然張開了嘴巴,能夠讓耳膜同時承受來自嘴部和耳部的聲波沖擊,勉強形成一個平衡,不會因此而破裂,但是每一聲爆炸,都那麼清晰的傳進了兩個人的耳朵。

    這是什麼樣的聲響啊!

    就算是買上一包大麻雷子,放到你的腳邊點燃,你都會嚇得心驚肉跳,更何況爆炸地都是人類最純粹地戰爭武器?!

    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真的要感謝那些現事情不對,就像是一窩蜂似的,亂糟糟沖出營房,現事情不對,就對著四面八方抱頭鼠竄的同學們了。

    如果大家都像他一樣,老老實實趴在營房里,以AC-130炮艇機那抽瘋的變態火力,早

    整個訓練營徹底在這片大地上抹平,看著炮艇機在操縱下,不斷追炸那些已經跑出訓練營的人,風影樓的心里猛然有了一個頓悟……剛剛承受了九一一之痛,已經快要瘋了,狂了,終于可以主動出擊,終于可以為同胞們報仇的美人,這一次是擺明,要將他們整個訓練徹底全殲,絕不留一個活口!

    否則的話,你見過誰,為了追殺區區一個人,會用一百零五毫米口徑地榴彈炮,在紅外熱成像設備的輔助下,連續開了十幾炮,直至那個跑得最快,跑得最遠的恐怖份子,最終還是倒在了一百零五毫米口徑榴彈炮,居高臨下的反復轟擊之下?!

    風影樓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被他緊緊抱在懷里的安德魯,就像是一只在風中,在雨中,找不到了自己溫暖地小巢,只能在大自然的洪流中,絕望掙扎著的小鳥,他的身體在不停的抖動,每當有一炮彈,或有一激光制導炸彈,落到了距離他們不足五十米的位置上,他全身地肌肉都會隨之狠狠一顫。

    “笨蛋,傻逼,自己找死的二百五!”

    這就是風影樓對兩個終于反應過來,在第一時間內,就躲進臨時地下掩體里地兩個聰明人,最直接的評價!

    但是真地不能怪這兩個聰明人,他們已經用自己的知識,做出了看似最合理地求生舉動了。

    但是想想看吧,頭頂上的AC-130~<靈炮艇機,甩下來的,可不是迫擊炮炮彈,而是炸彈,貨真價實投下來就是要你完蛋,就是要你死無全屍,就是要你房屋倒塌,坦克掀翻,就算是鋼筋混凝土防御建築都要破碎的炮彈!

    面對如此高密度的轟擊,躲進相對密封的地下掩體,那純粹就是找死!因為用不著人家直接把炸彈投到他們頭頂,撕破那個看似堅固,實際上狗屁用不頂的半永久式防空掩體,整片大地在炸彈不斷轟擊中,內部流竄的震蕩波,就足以把他們活活震死!

    反正根據風影樓的研究,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明明鋼筋混凝土制成,局部還用鋼板加固的地下掩體沒有被炮彈砸中,明明一個個從外表看起來安然無恙,但是被活活震死,一個個七竅流血,死得慘不可言的士兵人數,絕對已經過萬!

    但是風影樓他們的情況也絕不容樂觀,那些隨著爆炸四處亂濺的沙子,劈頭蓋臉的砸過來,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已經快要把他們活埋了!

    面對這種情況,風影樓只能冒著危險,一次次拎著安德魯沿著沙層向上爬,到了最後,他現安德魯已經有精神失控的跡象,只能把安德魯反轉過來,讓他面對著自己,然後對著安德魯,揚起了一個微笑。

    就連風影樓都不知道,他現在的笑容看起來都多麼恐怖。

    面對一波又一波瘋狂的聲波沖擊,他的耳朵里已經滲出了細細的血絲,就連他的鼻孔里都流淌出了鮮血,再上一塊天知道怎麼能玩起“蜜蜂八字舞”式小弧旋的彈片從他的臉龐上劃過,擦出來的血痕,他整個人臉上到處都在出血,可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他竟然還在笑,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身邊的恐怖份子死了,他們是罪有應得,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但是他風影樓死了,他是烈士,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奉獻出寶貴生命的英雄,就算還有太多的遺憾,還有太多沒有做的事情,但是面對這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顆炮彈砸到腦袋上,再不情願也得徹底完蛋的現實,他風影樓就算是死,也要***面帶笑容,也要讓可能已經站到他身邊,拿著鐵鏈子準備勾魂的牛頭馬面們睜大眼楮看清楚了,什麼是新一代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

    看著風影樓那慘不可言,但是嘴角斜斜上挑,卻露出了一口潔白牙齒的笑容,安德魯真的看癡了。他真的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的笑容,可以讓人的心里,湧起如此安定,如此安寧,如此只想沉溺在他溫暖有力的懷抱,看著他溫柔的笑容,一生也不願意出來的感覺。他真的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面對死亡時,還可以笑得如此不馴與灑脫,還可以笑得如此放肆!

    就是在安德魯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風影樓先是伸出右手指了指他,然後又指了指自己,最後握緊了拳頭。

    就是在這彈雨如梭,鐵與血的洪流,匯聚成一道歷史洪流的時刻,就是在這死神大爺笑瘋了,笑狂了,拼命揮舞著手中的黑色鐮刀,一次又一次收割著人命,並樂不可支的跳起了霹靂舞的要命時候,安德魯凝視著風影樓黑得深邃,黑得動人的眼楮,竟然奇跡般的讀懂了風影樓的手勢︰“你會好的,我會好的,我們大家都會好的!”

    雖然只能趴在越來越淺的沙坑里,但是在安德魯的眼中,這個時候的風影樓,真的像極了一個面對狂風驟雨,卻屹立在船頭,唱起了無畏戰歌,讓天與地都要為之動容的水手,那種頂天立地,那種無畏無懼,讓他的眼中,不由漾起了一縷無可自拔的迷醉。最後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抱住了風影樓的腰,把他的頭縮到了風影樓的懷里。

    雖然耳膜被震得嗡嗡作響,早已經聽不到任何東西,但是他卻本能的找到了風影樓胸膛里,那顆依然在跳躍不息的心髒,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最有力的率動,更找到了一個對他而言,最安全的港灣。

    如果不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把太多注意力都放到了那一艘在他們頭頂不足五百米的距離,不斷傾洩著彈藥,不斷追殺著一個又一個四散奔逃的恐怖份子,他一定會現,安德魯現在的動作,包括他臉上那迷醉中透著濃濃依戀的表情,真的像極了那一夜,激情過後,在某個領域被徹底征服,所以像只小貓般柔順而乖巧的海青舞!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3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五章 蒼鷹襲日(上)
風影樓突然跳了起來,面對這種絕對意外的一幕,安德雙眼,已經習慣了風影樓溫暖懷抱的他,全身更不由自主的攣澀了一下。

    他以為風影樓要拋掉他逃跑了,他以為風影樓再也不會管他了,看著風影樓猶如一頭獵豹般,帶著驚人的高速與美感,在彈坑、火焰與營房的廢墟中不斷穿梭,幾個呼吸之間,已經消翻出訓練營已經名存實亡的院牆,無助、委屈與悲傷的眼淚,已經忍不住從安德魯的眼淚里流淌出來。

    可是大海般的輕潮,還在雙瞳中不斷蕩漾,自內心的快樂,已經讓安德魯的臉上綻放一個大大的笑容,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又跑回來了!

    只是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大塊不知道是從哪輛被炸毀的汽車上,硬拆下來的遮陽膜。

    風影樓大手一伸,就把安德魯又按回了原來的位置上,然後把那塊汽車遮陽膜,珍而重之的蓋到了安德魯的身上。

    透過遮陽膜,安德魯癡癡的望著去而復返,冒著生命危險,在一片彈雨如梭中,搶回這樣一塊東西,並把它蓋在自己身上的風影樓,他不知道風影樓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也不知道,這塊東西究竟有什麼作用,他只需要知道,風影樓想保護他,不想讓他死,這已經足夠了!

    在一片火光升騰中,他們四周的空氣,都隨之扭曲飄舞起來,配合著大爆炸起此伏彼,帶著整片大地都在顫抖,看起來真的有了一種鬼在哭,神在泣,天與地已經要一起墜落地獄,永世不得超生的滅日浩劫。

    但是當風影樓,對著安德魯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先是指指他,再回手指指自己,最後把右手握成一個拳頭重重砸在胸口的時候,安德魯在拼命地點頭,他哭得泣不成聲,他哭得快樂,他哭得開懷,他任由自己的眼淚,像瘋了似的不停從眼楮奔湧而出,因為從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只要有風影樓這樣一個男人存在,無論身在何方,無論他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未來,他也絕對不是生活在獄當中!

    汽車遮陽膜,尤其是沙漠里使用的汽車遮陽膜,能夠有效遮擋紅外線,也能起到反紅外線偵測的作用。但是這塊遮陽膜,實在是太小了,小得就算他們努力蜷縮起自己地身體,也絕不可能同時保護住兩個人。

    直到自己不假思索的把安德魯硬按回沙坑里,並把代表了生存機率與希望地遮陽膜蓋到了安德魯身上時,風影樓才知道,不管他在通過“鬼刺”訓練時,面對代表俘虜與平民的活動槍靶下手如何狠,不管他接受了多少生存訓練,原來,在他的內心深處,竟然還保留著九年前,那個因為不想讓瓶子里的小魚活活悶死,每隔兩個小時,就爬起來為它們更換一次清水,最後拄著拐杖,在山區里步行了整整四公里,把它們重新送回小溪的孩子,那最純真地溫柔!

    也許就是因為一個多月地相處。風影樓能清楚地感受到安德魯對自己地好感與依戀。他已經不知不覺中。把這個孩子當成了自己地朋友。他才會做出這樣地選擇。

    但是不管怎麼說。生與死。這才是一個人天性地最真實試金石!

    抬起頭。望著那一架有四台渦輪式動機。只能用超級龐然大物來形容地AC-130~<靈炮艇機。看著它居高臨下。用最瘋狂地火力傾洩。將一個又一個四散奔逃地恐怖份子打成一堆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生機地爛肉。看著在彈殼飛跳。彈雨如梭中。猶如燈光般。把大半個天空都映亮了地詭異畫面。風影樓深深地呼吸著四周用燒紅地彈片。鮮血與碎肉。還有大地被炙烤。混合成地味道。

    沒錯。這就是戰火地洗禮。這就是戰場上地硝煙與死亡。這就是一個職業軍人。想要通向世界巔峰。必須要經歷地浴火涅盤!

    風影樓深深地呼吸著四周這令人聞之欲嘔地味道。直到他地心跳終于恢復了平靜。直到他地身體。他地心靈。他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習慣了這種生死節奏。再也不會因為大爆炸。而變得心驚肉跳。再也不會因為死亡真正和自己擦肩而過就全身涼身體一僵。直到他確信自己已經適應了這里地一切。可以將自己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受到地訓練。百分之百地釋放出來。再沒有什麼滯澀。他才緩緩彎下了自己地腰。

    在AC-130~<靈炮艇機上。紅外線傳感器操作員嘴里猛然出一聲帶著不敢置信意味地輕咦。“你們快看啊。下面有個人跑得好快!”

    “跑得再快,他能快過我們射出的炮彈嗎?”

    聽到紅外線傳器操作員的話,一名炮手直接鎖定了地個正在地面垂死掙扎,拼命奔跑的恐怖份子,他搭在射鍵上的手指一按,一四十毫米口徑的博福斯炮彈,就對著那個目標打了出去。

    在炮彈射出的瞬間,這名受過嚴格訓練的炮手,就知道,自己這一炮很可能無法打中目標了。

    沒有理由,也沒有可能,但是在他射出炮彈的瞬間,那個正在以驚人高速,在沙漠里奔跑的人影,改變了奔跑的速度,明明是在抱頭鼠竄,明明是在逃命,那個該死的混蛋,竟然在做不規則動動!

    兩秒鐘後炮彈落到地上,在屏幕里炸起一團對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美國空軍來說,不過是一朵浪花翻滾般的濃煙時,那個一邊奔逃,一邊改變奔跑速度的混蛋,整個人猛然撲到地上,擊中目標的快樂呼喊還沒有從炮手的嘴里喊出,他就目瞪口呆的看到,那個混蛋整個人的身體在還沒有撲到沙地上之前,就縮成了一個能讓身體受創面積降到最低的圓球狀,幾個翻滾,就借助地形,徹底脫離了四十毫米口徑博福斯炮的轟擊!

    “我拷,你牛逼,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躲了幾炮!”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六章 蒼鷹襲日(中)

那一名坐在距離地面五百米AC-130~<靈炮艇機上,居高臨下,用上帝一樣俯視,將炮彈一打下去,輕易收割著恐怖份子生命的火力操作員真的要氣瘋了,他能被挑選出來,成為美國第一次空襲阿富汗,拉開反恐大作戰序幕的批軍人,他的名字會隨著這一場戰爭載入史冊,他當然是優秀的,他當然是出眾的,他當然是自信滿滿的。

    可是今天,就是現在,他的自信,他的優秀,他的出類拔萃,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他已經整整打了二十多炮彈,可是那個在沙漠里,一會直線沖刺,一會曲線迂回的恐怖份子,就那麼大模大樣的在他的瞄準器具里,又跑又蹦又跳又竄,明明炮彈已經打到了他身邊足夠致命的距離,可是硝煙還在翻滾,他就一次又一次奇跡般的重新爬了起來。

    自尊心受到重創的火力操縱員,眼睜睜的看著目標,在絕不可的情況下,硬跑出六百米,而且根據他的速度推算,最多再過兩分鐘,就會沖出一千米距離,到了那個時候,他真的可能逃出生天,看著目標再一次重新爬起來後,他終于通過機內通訊系統,向其他人求助了︰“石馬,那小子快跑掉了,消滅他!”

    當頭頂再次響起了炮彈劃破虛空地嘶鳴,風影樓的心髒跟著狠狠一顫,這一次,打過來地已經不再是四十毫米口徑的機關炮,而是足足一百零五毫米口徑的榴彈!

    不同口徑的炮彈,它們地傷殺力是不同的……這純粹就是扯淡的廢話!

    爆炸的沖擊波和彈片殺傷距離,取決于炮彈內地裝藥量,而細數所有炮彈種類,當數榴彈為,所以它爆炸產生的沖擊波當然最猛烈!

    “1毫米口徑榴彈,沖擊波有效殺傷距離為二十米!如果炮彈落到你十米之內,那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只能自求多福,如果炮彈落到距離你十米之外,二十米之內,只要你穿的衣服夠厚,又及時保護自己的要害,還沒有被大塊彈片切中,以你現在擁有的職業素質,基本可以生還,但是耳聾、耳鳴甚至是輕微腦震蕩,都有可能生!”

    在這種要命的時刻,風影樓地大腦中,卻像閃電般,重新溫習了一遍莫天在傳授他特種作戰時,曾經講過的話。

    保持大腦有效而高速的運轉,保持身體最富活力,在瞬間就可以爆出最強悍力量的沖擊感,這就是風影樓明明知道命懸一線,仍然要像個傻逼一樣,靜靜站在那里,深深呼吸著這片大地上不斷翻滾的硝煙,直到心跳恢復了平靜,直到自己地身體,自己的心靈,自己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適應了這種生死節奏,所展現出來的最優秀軍人素質!

    “呃……”

    風影樓地瞳孔猛然瞪大了。因為對方這第一榴彈炮。就直接砸到了距離他不足三米地位置上。炮彈在地上生生砸起一大片黃沙。就是在風影樓心中狂叫一聲“完蛋”地時候。那顆一百零五毫米口徑。在這麼近地距離一旦爆炸。就會把風影樓炸得支離破碎地玩藝兒。在絕不可能地情況下。竟然跳起來了!

    跳彈!

    風影樓真得高呼一聲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他得天天泡在教堂里。感謝耶地幫忙。他更應該昂起頭。對著不知道躲在哪里觀戰地阿拉真主狂吼上一聲。“老子不是手下地恐怖份子。你他媽地救錯人了!”

    也許是因為風影樓跑地距離太遠。雙方地角度已經過低。居高臨下打出炮彈形成地弧線已經接近于水平。再加上沙子太松。很容易出現這種跳彈現象;也許是風影樓八字太硬。命不該絕;也許是有某一路大仙。正好經過這里。及時伸出了他老人家救命地神之右手。總之。風影樓以超級狗屎級運氣。遇到一次……跳彈!

    什麼叫跳彈?!

    簡單的說,就是炮彈砸下來的時候,是整個炮彈的身體著地,引信沒有被引爆,在這種情況下,炮彈借著高速飛行的慣性,緊擦著地面又飛行了一段距離,再一次落到地面,才轟然炸響。

    看著二十多米外,那個大大的彈坑,回響著那炮彈,剛才就落到自己腳邊,又鯉魚打挺式的重新彈起,冷汗早已經浸透了風影樓的內衣。

    腳下猛然力,風影樓就像是離弦之箭般狠狠撲出,不管那個由炮彈剛剛炸出來的彈坑里,沙子的溫度已經可以燙熟一枚雞蛋,更不管硝煙還在翻滾,他整個人已經用最狼狽的動作沖進彈坑,然後雙手護住頭部。

    “轟!”

    第二1毫米口徑,必須由人工填裝的榴彈,已經砸到了距離風影樓不足十米的位置上。

    雖然老兵們常說的“兩炮彈永遠不可能同時砸進同一個彈坑里”這樣的話,純屬是自己安慰自己,就是在鑽數學概率論的空子。但是不管怎麼說,1毫米口徑的炮彈,在松軟的沙面上,已經足夠炸出一個臨時掩體,讓風影樓成功躲開第二炮彈的轟擊!

    “A

    靈炮艇機上安裝的1毫米榴彈炮,必須手動填裝炮需要四到六秒時間,再加上他們鎖定我這個目標到射,一分鐘最多只能射出六炮彈!”

    這就是風影樓對敵方火力密度的判斷!

    平均十秒鐘,面臨一次生死考驗,他可以在八秒鐘時間內,不顧一切的向前飛跑,在最後兩秒鐘時間內,卻必須做好挨炮地準備!

    “一,二,三,四……”

    風影樓在心中默默的數著,他曾經接受過時間與空間訓練。只要豎起一根大拇指為參照,他可以輕易判斷出和目標之間地距離,誤差小于百分之一;他更可以用一種機械性的節奏數秒,連續數三個小時,誤差不超過三十秒鐘!

    “五、六、七、八、九……”

    當風影樓數到九的時候,他整個狠狠向沙地上一撲。一個正常人像風影樓這樣狠狠撲倒的時候,一定會下意識地伸手撐住地面,用這種方法來保護自己,防止胸腔受傷,但是風影樓卻沒有,他任由自己以五體投地般的姿態,狠狠撲進松軟的沙地里,而他的雙手,已經墊到了自己地額頭下面。

    “轟!!!”

    這一次炮彈落到了大約距離風影樓十三米的位置上,在整個大地都隨著爆炸狠狠一顫的同時,風影樓和地面緊緊接觸在一起的胸膛也跟著狠狠一顫,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被人迎面一柄木頭做成的錘子,狠狠砸了一下似的。痛得他全身微微一顫,但是身體卻沒有受到太過嚴重地傷害。

    而風影樓的頭部,卻因為有雙手墊在下面,大大緩和了地面顫抖形成的沖擊力,頂多是眼前突然一陣金星亂舞罷了。但是在這個時候,炮彈一次次在自己身邊轟響,風影樓的耳朵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天知道他的耳膜受了多重地創傷,總之在他的耳朵里,就像是飛進去了一兩百只蒼蠅,在那里嗡啊嗡啊嗡啊的煩得要命。

    風影樓根本沒有時間再去思考自己地耳朵,究竟是暫時性失鳴,還是他一輩子都和音樂絕緣,他現在的考慮就是,沒有了聲音地輔助,他僅憑自己的判斷和視力,還能跑上多遠,還能躲上多久!

    事實上,風影樓現在眼前,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地血紅,這是視網膜受到空氣壓迫,像人困極了總是揉眼楮而導致充血過度一樣。但是這絕對不是終點,如果再這樣繼續被炮擊,風影樓的雙眼,甚至可能會像駕駛戰斗機速度太快的飛行員一樣,產生“灰視”甚至是“黑視”現象。

    無論是“灰視”還是“黑視”,都代表著風影樓會在至少十五分鐘時間內,眼楮無法再捕捉目標,真到了那個時候,面對一架AC-130~幽靈炮艇機的追殺,他是必死無!

    “不對,在常規狀態下,1毫米的榴彈炮,有效殺傷半徑是二十米,但是這里是沙漠,它的殺傷半徑會因此產生變化。嗯,這個計算公式是什麼來著……”

    放眼整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現在近千名學員,大概也只有和李向商教官玩過“你我他”游戲,能夠一邊用流利的語言和別人交流,一邊在大腦中思考各種問題的風影樓,才能在這種一邊玩命奔逃的時刻,一邊在大腦中玩起了算數題!

    “無論是什麼物質,都能抵御一定的沖擊波。以猛炸藥的轟擊速度來說,TNT大約是六千多,黑索金炸藥大約是八千至九千,高爆混合藥速度不會低于七千。至于抵御沖擊波的系數,花崗岩石是零點八七,泥土是零點八三,而沙子的介質系數,卻僅僅有零點七五……”

    風影樓還沒有計算好這些數據,更沒有推算出不斷打在他身邊的毫米口徑榴彈炮,在沙漠里應有的殺傷範圍,他就突然看到,一條沙蛇從他身邊不足五米遠的地方迅速滑過,在地上揚起了一片半尺多高的沙浪。

    再次眨了眨眼楮,風影樓在心中猛然狂叫了一聲︰“我的娘啊!”

    那哪是什麼沙蛇啊,那根本就是機載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機槍,對著他掃射,卻因為距離太遠,沒有打中,在地面上犁出來的彈痕!

    又是機槍掃射,又是榴彈炮轟擊,對方能集中兩件武器對他進行非人道毀滅,這只能說明,那些和風影樓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同學”們,並沒有得到阿拉真主的垂青,也沒有風影樓這千錘百煉的軍事素養,已經被殺得七七八八所剩無幾了!

    在這個時候,風影樓一邊跑,一邊搖晃著腦袋,因為他實在記不清楚,美國空軍AC-130~<靈炮艇機上裝地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機槍,使用的究竟是什麼類型地子彈了。

    先不管他們用的是什麼子彈,反正風影樓已經開始在自己的大腦中尋找各種對策。

    坦率說,這種遠距離機槍掃射,對風影樓的威脅,遠遠沒有那門每分鐘打出六炮彈地1C5毫米榴彈炮大!

    如果不是耳朵聽不到聲音,風影樓只需要聽到機槍子彈的著彈點,再加上對雙方速度、距離與及角度的判斷,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機槍掃射甩得無

    。

    他現在要小心抵防地,只有兩種情況。

    第一,就是跳彈,剛才第一打到風影樓身邊的榴彈成為一顆可恥的跳彈,大慈大悲的饒了風影樓一命。但是機槍打出來的跳彈,卻很容易讓風影樓看似無懈可擊的軍事閃避動作,出現失誤,哪怕是沒有要了他地命,只要讓他的動作一緩,身上有了傷口,在沒有時間包扎傷口的情況下,不出三分鐘,他就會因為身體大量失血,而面臨休克性死亡!

    炮彈的跳彈,風影樓不知道數據,但是機槍子彈形成的跳彈,風影樓卻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當機槍子彈,以每秒鐘三百米以上地速度,3以下角度打到堅硬的物體上,或是每秒鐘四百米以上的速度,十五度以下地射角,打到水面上時,就可能反彈起來,改變子彈的飛行方向。

    這里即不是堅硬地石頭地,也不是水面,而是相對松軟,介乎于石頭與水面之間的沙地,那麼機槍子彈,大概需要每秒鐘三百五十米地速度,二十四以下的角度,就可能產生跳彈!

    由于對方使用的可能是穿甲彈,所以一些平時可以當成掩體,有效抵擋攻擊降低敵人武器殺傷力的地方,比如小沙丘,坑穴,在這時候,都只能把它們當成可以保護自己不被敵人現,卻不能起到防彈作用的隱蔽物!

    面對機槍掃射,榴彈炮反復轟擊,風影樓能夠繼續活著,能夠繼續撒腿飛奔,已經將他在第五特殊部隊學到的所有軍事技術,他的所有智慧,甚至是潛能,都徹底激了出來。

    “咦?!”

    已經被風影樓這樣一個異類吸引,不由自主對他投入相當關注的A-130~<靈炮艇機機組人員,嘴里一起出了一聲充滿不能置信意味的低嘆。

    AC-130~<靈炮艇機上有一項美國空軍最自豪的技術,就是在夜晚,他們可以在一千米的距離,同時攻擊兩個目標。換句話來說,他們的紅外熱成像監控系統,最保守的有效距離,也在一千米以上,可是風影樓明明只跑出八百米,在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幾秒鐘後,竟然在他們的監視器上消失了!

    出現這種情況,可以解釋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個拼死在沙漠里奔跑了八百多米的恐怖份子,之所以瞄準一個方向不斷的跑,就是因為他預先在沙漠的某個位置,準備了足夠的裝備,這些裝備當中,甚至有防紅外線熱成像掃描裝置的東西。

    當然,如果人撲進爛泥里,或直接用涼水淋到自己的身上,也能暫時起到阻隔熱成像設備監控的作用。但是先這里是沙漠,絕不可能出現爛泥堆,甚至是沼澤之類的東西,如果是用涼水淋到身上,那麼在幾個機組人員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對方身影會從頭到腳,以液體流動狀態消失,而不是突然間就消失得干干脆脆。

    到了這個時候,整個機組人員已經清楚的明白,那個能在他們反復轟炸和追殺下,硬沖出八百多米,再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恐怖份子絕不平凡!僅僅是他展露出來的這一系列軍事技術,和處驚不變的優質素質,已經絕不遜于美方最自豪的三角洲或海豹特種部隊!

    同時擔任主行飛員和機長職務的軍官,通過紅外線監控系統,看看已經被他們炸得支離破碎,再也不可能重新使用的恐怖份子訓練營,還有周圍那一具具漸漸變涼,漸漸在屏幕中消失的恐怖份子屍體,再看看風影樓剛才一連串躲避炮擊時展現出來的軍事動作,和令人震驚的判斷力,機長在思索。

    這里是阿富汗,他們孤軍深入,一擊得手,就應該立刻撤退,否則就可能讓整個機組人員,陷入不必要的危險當中。但是這位機長同樣明白,在防空武器少得可憐的阿富汗,面對他們這種暗夜突襲,塔利班政府,根本不可能組織起有效反擊!

    最重要的是,敵人越強,對美國可能產生的持續性危害就會越大!而像這種打了幾十炮,機槍不停掃射,都沒有擊斃的恐怖份子,很可能就是這間恐怖份子訓練營請的主教官。只要有這種人存在,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重新組建訓練營,以三個月為一周期,源源不斷的訓練出新的恐怖份子!

    在心中反復思考了持續作戰可能面對的危險,和那一名依然活著,卻有辦法把自己隱藏起來,就連紅外線熱成像設備都完全失效,展現出最強悍軍事技能的恐怖份子訓練教官可能對美國產生的危害,機長最終沉聲命令道︰“把他找出來,兩分鐘之間解決他,然後立刻返航!”

    一架在一分鐘時間內,就能傾洩出比一個陸戰營一場戰役使用的火力更猛的AC-130~<靈炮艇機,在沒有敵人防空火力抵抗的情況下,追殺區區一個目標,還定出了兩分鐘這樣一個時間,我們不能不說,這位機長,對風影樓的評價,相當的高!

    同樣的,他對風影樓必殺的決心,也絕不容置!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4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七章 蒼鷹襲日(下)
風影樓靜靜趴在一片平坦的沙坡上,他輕輕的吸氣,再次慢慢的把它們從肺葉里呼出去,他已經想盡一切辦法,減少身體可能產生的律動,讓自己和周圍的沙層融為一個和諧的整體,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這樣做並不能提升多少生存機率,但是他仍然在努力著!

    能不能在這場超級轟炸中活下去,風影樓不知道。但是他必須要感謝薛寧波教官,是她冒著暴露的危險,堅持在距離訓練營足足八百米外的沙丘後面,埋藏了一批風影樓一旦身份暴露,必須要在基地恐怖組織追殺中逃出生天時,可能使用到的武器和物資。

    這批成一包,小心封存的武器物資當中,就包括一塊以色列軍工廠研生的沙漠單兵偽裝布。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一個國家,比在夾縫當中生存,四周都是沙漠的以色列,更注重沙漠作戰,更注重以保護士兵生命為目標的單兵武器研了。

    為了提高軍人在沙漠里的持續作戰能力,以色列軍工廠不但研出大量專業設備,甚至還制造出一批內部安裝了小型空調,在陽光最熾烈的沙漠,能夠用太陽能為動力,勉強將內部空氣溫度,調整到正常狀態的單兵帳篷。而風影樓手中那塊偽裝布,表面染成了斑點狀土黃色,只要把它往身上一披,再靜靜臥在再靜靜臥在高低起伏的沙丘上,不要說是在夜晚,就算是在陽光明媚,可視度最好的正午,讓美人通過直升飛機向下眺望,面對眼前一望無際單調而枯燥的金黃,也根本無法把風影樓找出來。

    最重要的是,這塊偽裝布,內襯采用了特殊材料,可以將紅外線徹底隔絕,不但可以避開熱成像設備的掃描,在沙漠中休息時,把它支起來,更可以有效隔擋過于強烈的陽光,減少身體水分地流失。

    這是一塊能夠讓士兵在沙漠里,就算是面對美國空軍,依然能徹底讓自己“隱形”的偽裝產品。

    風影樓靜靜的趴在用偽裝布籠罩起來,沒有一絲光線能透入,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狹小空間里,任由身體內最寶貴的水分,變成豆粒大小的汗珠,在身體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上,劃出一道道淡紅色的溫熱痕跡,最後輕輕撲打在干燥的沙粒上,出“噗噗”地沉悶輕響。

    當身上的汗水,在干燥的沙地上留下了一個潮濕的人形印痕,自己因為劇烈運動,已經超過四十攝氏度的體溫,更把身體下面的沙子,都得有了幾分溫熱地時候,風影樓突然用偽裝布把自己整個人像只子似的裹起來,然後順著沙丘四十五度傾斜的坡道一路向下翻滾出去。

    就在風影樓做出這種出人預料地動作同時,AC-130~<靈炮艇機上的機長,也接到了機組人員的報告︰“我們現他了!”

    通過熱成像掃描儀傳送過來地圖像。機長可以看到。一個有點隱約地人影。靜靜趴在遠方一座沙丘地上面。只要他一聲令下。早已經重新填裝完畢地1毫米榴彈。就可以居高臨下直接射下去。把那個可惡而狡猾。運氣更是好得離譜。就連“跳彈”這種機率都能撞上地恐怖份子炸成碎片!

    但是機長卻輕輕皺起了眉頭。他能坐在這個位置上。當然經過層層考核。甚至就連他地年齡。都死死卡在了三十九歲!

    根據美方高層長達五年時間地調研。他們現。美國地三十九歲已婚男人。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承受能力。都會達到黃金點。在他們身上。已經沒有了年少輕狂地莽撞。但是在他們地血液深處。還保留了一個男人面對挑戰地激情。最重要地是。無論面對什麼樣地突事件與壓力。足夠地人生經歷與工作經驗。都能讓他們迅速調整回自己地狀態。

    也是因為有這樣一份報告支持。美國實施地阿波羅登月計劃中。登上月球地三名宇宙飛行員。他們地年齡都是三十九歲!

    從精挑細選。從工作能力。從處變不驚各個方面來說。這位機長地綜合素質。和有資格登上月球地宇宙飛行員相比。也不惶多讓!

    現在他地心里。想地問題只有一個︰“為什麼?!”

    對方能在炮擊和機槍掃射中,硬沖出八百米,這說明他不但擁有遠超普通恐怖份子的軍事技術,更有什麼東西讓他看到了生存的希望,否則他絕對不可能堅持這麼長時間。

    他突然從熱成像掃描儀上消失,就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但是,對方突然像個幽靈般消失,過了七十二秒鐘後,又突然意外的重新出現,而且是故意暴露式的出現,這一切,說明了什麼?!

    “厲害!”

    機長碧綠色的雙瞳中,突然揚起了一絲由衷的敬佩,“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到用體溫和汗水在沙波上留下人形印記,用余溫留下的人形圖像,引導我們做出錯誤判斷。僅憑這份面對危險展現出來的冷靜與智慧,我就要對你伸出一根大拇指。但是,最

    服的是,你竟然敢賭!”

    沒錯,風影樓就是在賭!

    風影樓在賭AC-130~<靈炮艇機,在剛才連續轟炸中,已經把他們攜帶的所有重磅炸彈,所有激光制導飛彈,所有可能大面積覆蓋殺傷武器,包括兩門格林特火神炮的六千二十五毫米口徑機關炮全部甩到了沙漠里,現在能夠動用的武器,只剩下兩挺七點六二毫米口徑機槍,和那門擁有一百儲彈量的1毫米口徑榴彈炮!

    否則的話,無論是對方投擲下一枚二百二十七公斤重的炸彈,對方圓一百米內的所有生物進行一次毀滅性打擊,還是直接動用火神炮,對沙丘附近進行反復掃射,他這種自己暴露方位的行為,都無異于自尋死路!

    “未知名的恐怖份子先生,我必須承認,你賭贏了第一局。但是如果你認為,憑這一手就能逃出生天,那你未免太小看我們美人了!”

    機長透過飛機用PMMA材料做成的擋風罩,看著他們腳下本來沉浸在黑暗當中,卻因為訓練營里燃燒起地大火,而變得忽明忽暗起來的沙漠,他的瞳孔微微一縮,斷然命令道︰“低空飛行,打開前置探照燈,我倒想看看,這位恐怖份子先生,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能把自己隱藏了起來!”

    下達這個命令後,機長略一思索,繼續命令道︰“對著沙丘上的影像假貨開炮,恐怖份子先生在逃命的時候,都能‘制造’出一個虛假影像來引誘我們,就算是為了表達對他的敬意,我們也應該浪費上一炮彈!”

    通過內部通訊系統,聽到這段命令的十幾名美人都笑了,但是有幾個頭腦靈活,同樣擁有豐富實戰經驗的軍官,在會心一笑後,臉上已經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以他們地專業知識,當然知道,被火炮轟擊了這麼久,下面那個恐怖份子的耳朵,已經永久或暫時性失鳴,他根本聽不到聲音,為了徹底隱藏,不漏露了一點體溫,他甚至不能把眼楮露在外面觀查,他只能憑借皮膚的感覺,來判斷外面生了什麼。

    就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機長才會下令對準沒有目標的目標開炮。一旦炮彈打中沙丘,感受到地面震動,那個恐怖份子一定會認為,他精心設計的救命伎倆已經起到了作用,他終于可以繼續活下去了。

    當一個人從面對死亡的極度緊張中,突然得到解脫,在品嘗了人生地絕望與希望,經歷了極度緊張與瞬間放松後,他的身體會軟,他會不由自主的脫力,就連他地精神,他的反應能力,甚至是他的判斷力,都會因此而變得遲鈍起來。

    真到了那個時候,無論這個還在垂死掙扎的恐怖份子擁有多麼出類地軍事素質,在沒有時間重新調整生理狀態的情況下,面對一艘AC-130幽靈炮艇機的追殺,他也必死無!

    誰也沒有想到,空中突襲戰打到這里,已經演變成一場職業軍人的心理對抗戰!

    一個是美國用無數金錢,無數高科技,培養出來的優秀機長;一個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從八歲起就接受最嚴格軍事訓練,在同伴中脫穎而出,已經綻放出非凡光彩的少年軍人,就在這場雙方都不會把它公諸于眾,卻正在面對地歷史的洪流當中,他們以阿富汗北部地大沙漠為舞台,彼此遭遇了!

    當1毫米口徑的榴彈,砸到了自己剛才潛伏地山丘上,充滿勝利意味的笑容剛剛從風影樓地嘴角綻放,在幾秒鐘後就變成了最無奈的苦澀。

    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一股強烈到極點的颶風就從他的身上刮過,猝不及之下,在風影樓心中狂呼“不妙”中,他里那塊偽裝布,竟然被颶風吹得倒卷而起,把他的身體再次暴露到空氣當中。

    風影樓霍然抬頭,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目瞪口呆的現,那艘一直以君臨天下般的高姿態,在五百米高空拼命傾洩彈藥的AC-130~幽靈炮艇機,竟然直接沖下來了!

    整架只能用超級戰斗堡壘來形容的炮艇機,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灰色禿鷲,在夜幕的掩護下,在距離地面不足一百五十米的超低空掠過,在黑暗中拉出一道漂亮到極點的灰色弧線後,又斜斜沖起。

    雖然這種炮艇機身軀實在太龐大,就算安裝了四台大功率動機,也不可能達到超音速,當然不會產生能把人活活震暈的“音爆”,但是它的身軀實在太大,當它竟然像俯沖式轟炸機一樣,做出俯沖動作後,一道天知道能列入幾級水準的颶風,已經猶如台風過境般,對著風影樓潛伏的位置,進行了一次無差別掃蕩!

    風影樓還真的不知道,原來AC-130~<靈炮艇機,還有這種玩法,還能打出這樣的戰術,面對這一切,風影樓沒有任何遲,他跳起來撒腿就跑。向前猛沖了五六十米後,他整個人向地面狠狠一撲,而幾乎在同時,又一05毫米口徑的榴彈砸到了距離他不足三

    位置上。

    最可怕的是,風影樓剛想故技重施,把偽裝布披到身上,然後找一個沙丘,不管三七二十一沿著山坡滾下去,讓對方再次失去自己的蹤跡,一道強烈到極點地白色光柱,就以AC-130~<靈炮艇機上安裝的高強度遠光探照燈為,直接投射下來,把他照得縴毫畢露,不要說是用偽裝布裹住身體往地上一趴,要不是他聰明的先用一個頭罩遮住了自己的面孔,估計他的相片,在五分鐘後,就會出現在美國FBI情報局的資料庫當中!

    風影樓看著一直跑在自己前方的倒影,嘴里滿是濃濃的苦澀。對方使用的,可是有效距離超過兩千米地高強度遠距探照燈,而且居高臨下佔盡便宜,他已經被鎖定,根本不可能再逃出探照燈的捕捉,在這種情況下,他就連“黑暗”這項保命的武器也失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活上多久,風影樓不知道。

    他這樣一直跑下去,究竟還能找到什麼活命的方法和可能,風影樓也沒有想到!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AC-130幽靈炮艇機底部,加裝了防彈裝甲,輕型武器根本不可能打穿機體,更不可能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已經被對方逼到山窮水盡地步的風影樓,真地可能會停止奔逃,用薛寧波留給他的那枝AK步槍拼死反擊!

    沒有辦法反擊,就連逃生的機率,都無限接近于零,面對這種看似再無可挽回地敗局,就連風影樓這樣一個第五特殊部隊嚴格訓練出來的優秀學員,心里都忍不住出了一聲絕對沒有任何實質意義的哀叫︰“各位高高在上的大神大仙大爺大嬸們,你們有誰正好經過地話,就行行好,從天上丟下來一塊豆腐,把我身後那架該死的轟炸機砸成廢鐵吧!”

    剛剛把心里那實在缺乏誠意的祈告默念完,風影樓的眼楮就猛然瞪成了乒乓球般的形狀,在這種要命的時候,當然不會有什麼大神大仙地正好路過,對風影樓伸出友誼的援助之手,但是……他竟然看到安德魯了!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現,剛才猝不及防之下,他跳起來之後,竟然本能地沿著原路向訓練營的方向跑,而本來應該老老實實縮在沙坑里,用風影樓罩在他身上地那一塊汽車遮陽膜,逃出生天的安德魯,竟然一路追著他地腳步,跌跌撞撞跑出了三四百米,直到和他在一片彈雨如梭中再次相逢。

    最令風影樓目瞪口呆的是,只有十五歲大,身高才一百六十多公分的安德魯,已經爬到了一個小沙丘上,而他扛在肩膀上,那個綠色的,長長的,最前端還有一個箭頭狀突起的東西……呃……赫然是一門不知道安德魯從哪里翻出來的RPGG反坦克火箭筒!

    “不會吧?!”

    看到這一幕,風影樓是徹底傻眼了。他是聽說過,在甦聯侵略阿富汗的時候,阿富汗游擊隊,為了對付甦聯軍隊中,那些安裝了輕型防彈裝甲的武裝直升飛機,明了直接用反坦克火箭筒打直升飛機的戰術。

    但是請搞清楚,他們面前的,可不是什麼武裝直升飛機,而是一艘長三十米,翼展四十米,高十一點七米,造價高達五千二百二十九萬美元的AC-130H型幽靈炮艇機啊!這種飛機造價如此高昂,機組人員最起碼也有十四個,在軍方的要求下,制造商更為它安裝了一系列先進自我防護系統。

    據風影樓所知,為了保證AC-130~<靈炮艇機在實施超低空飛行任務時,不遭受意外防空武器打擊,制造商在上面安裝了慣性導航系統,“培康”和“羅蘭”-C無線電導航系統,它不但擁有紅外線裝置,激光目標指示器,環視雷達和微光電視攝像系統,為了更好的觀查地面,有效消滅風影樓這種集狡猾無恥于大成的目標,還專門安裝了探照燈。

    對了,一旦被地面防空武器的雷達鎖定,它還自動報警裝置,有電子干擾設備,還有紅外誘餌吊艙……

    各種數據,各種系統,還在風影樓的大腦中不斷穿梭,可以說是初生牛犢不畏虎,也可以說是虎父無犬女,更可以說近朱赤近墨黑的安魯德,已經站在小沙丘上,對著超低空飛行的AC--130幽靈炮艇機,扣動了RPGG單兵反坦克火箭筒的扳機。

    “轟!”

    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響,火箭彈尾部的“藥室”被引燃,在火藥的推動力下,七點六公斤重的火箭彈,以每秒鐘117米的初速度向外飛射,當火箭彈射出射筒後,穩定鰭隨之展開,整顆火箭彈就像是一枚飛鏢似的,旋轉著向前挺進。在空中飛行了零點一秒鐘,大約十一米之後,火箭彈里的微型動機啟動,在它的作用下,火箭彈的飛行速度,直接加到了每秒鐘二百九十四米!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八章 血與淚的交融
反坦克火箭,本身飛行速度慢,射擊精度低,誤差大,打武裝直升飛機,已經是在拼瞎貓踫上死耗子的運氣。用它去攻擊一艘專門人員配備齊全,各種自我防護系統精良的AC-130幽靈炮艇機,尤其是讓一個年僅十五歲,大概連火箭筒都扛不穩的孩子去操作,想要給對方造成致命重創,更純屬癡人說夢……

    風影樓的腦袋里還在習慣性的分析,習慣性的唧唧歪歪,幾秒鐘後生的一切,卻讓他徹底看傻了眼楮。

    只是一!

    只是一在空中飛行速度特別慢,精度特別差,誤差特別大的反坦克火箭彈,竟然就逼得又是擁有雷達預警,又是安裝了什麼“培康”、“羅蘭”,什麼電子干擾,什麼紅外誘導吊籃的AC-130~幽靈炮艇機變得手忙腳亂起來。

    沒錯,美國空軍裝備的儀器是先進,他們的雷達是牛逼,他們的各種電子干擾設備,更可以讓他們的戰斗機,在空中和敵人決戰時,佔足了便宜。但是今天,他們卻注定要踫到一塊鐵板了!

    RPG反坦克火箭筒,可是甦聯研制出來的玩藝兒,甦聯的武器,有一句口號喊得好“簡單就是美”,我管你***安裝了多少牛黃狗寶,安裝了多少閃閃爍爍看似厲害的裝備,反正我這兒就是一門用人眼來較正,用雙手來調整射方向的單兵火箭筒,你的雷達再牛逼,你地預警系統再超人,也不可能我用眼楮一看,你就知道我手里拎著一門反坦克火箭筒吧?!

    如果真地是這樣,你們美國空軍再想開著AC-130~<靈炮艇機這種貨色,想要跑到別人的國家,又是格林特火神炮掃射,又是1毫米榴彈炮轟擊的時候,別人一起放下手中的武器,抬起頭對你的炮艇機實施注目禮,估計光是雷達報警的尖銳呼嘯,也足夠讓幾個機組人員疲于奔命,真正明白什麼叫做千夫所視無疾自終,什麼叫做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

    總之就是一句話,直到安德魯扣動了扳擊,把火箭彈射出去,AC-130~幽靈炮艇機上,那原本敏感無比地雷達預警設備,開始用歇斯底里嘶叫狠狠對著每一個機組人員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位置猛踢。

    在這個時候,所有機組人員當真是傻了,呆了,瘋了,對方的火箭彈射出來,他們這艘超低空飛行的AC-130幽靈炮艇機才現也就不說了,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團代表了死亡的火球,以每秒鐘二百九十七米地速度,氣勢洶洶的對著自己猛撞過來,用紅外誘導吊籃無效,丟出干擾錫箔無效,用電子干擾無效……面對這樣一件眼看著就要打到機身上的飛彈,他們所有最自豪的先進武器竟然都失效了。

    廢話!

    請問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電子干擾設備。能干擾了一枚根本不具備自動跟蹤功能。只要射出炮筒。就會直線飛行地反坦克火箭彈?!面對這樣一顆一路直線飛到低地玩藝兒。你丟再多地錫箔又有鳥用。你那個紅外誘導籃。再紅再外再誘導。反正就是秀才遇到兵。你有理也說不清!

    AC-1130~<靈炮艇機和安德魯之間地距離僅僅有八百米。換句話來說。僅僅三秒鐘時間。那枚火箭彈就劈頭蓋臉地飛到了剛才還居高臨下。自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地美人面前。

    笨重而龐大。無論安裝了多少先進預警設備地戰機。面對這猝不及防式地攻擊。它面對防空火力。生存率太過低下地弱點還是暴露無疑。就算擔任主駕駛員地機長。已經及時調整飛行軌跡。做出機動閃避動作。但是對飛機性能了若指掌地機組人員都明白。這種亡羊補牢式地舉動為時已晚!

    眼睜睜地看著火箭彈帶著一往無回地勇氣狠狠撞向AC-130~幽靈炮艇機。看著直到火箭彈已經要打到身上。飛機也沒有做出什麼有效地防御。風影樓才算真正明白。第一次海灣戰爭地時候。為什麼一個沒有受過軍事訓練地伊拉克農民。用一枝老掉牙地槍。就能硬揍下一架美國特種部隊使用地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

    就是在所有人睜大了眼楮。似乎就連心跳都要為之停止地注視中。火箭彈緊擦著AC-133C~幽靈炮艇機地邊緣。從距離它不足五米地位置上飛過。安德魯地這一炮已經撕破了AC-130~<靈炮艇機上所有能拿得出手地防御法寶。但是最終還是沒有打中!

    通過飛機地弦窗。看著那枚造價連一1毫米口徑榴彈都不如地火箭彈。大搖大擺地從自己面前劃過。帶出一條充滿不屑意味地尾線。炮艇機里地十幾名機組人員。包括機長齊齊松了一口長氣。

    如果他們真被火箭彈打中,只要及時跳傘還可能逃生,但是想想看吧,如果美國對阿富汗正式開戰的第一天,第一戰,就被恐怖份子用區區一門RPGG反坦克火箭筒打下一架造價五千多萬美元的戰機,甚至俘虜上幾個機組人員

    們美國在這場為了復仇而動的反恐戰爭中,可真是了!

    但是他們高興得太早了!

    “轟!!!”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那枚明明已經打空,就要和AC-1130~幽靈炮艇機擦肩而過的火箭彈,竟然凌空爆炸了!

    直到這火箭彈凌空爆炸,炮艇機里的機組人員才知道,原來它不是反坦克穿甲彈,而是一針對步兵使用的高爆殺傷性榴彈!這種火箭榴彈當然不可能和05毫米口徑榴彈相比,但是別忘了,它距離AC-130幽靈炮艇機,卻不到五米!

    眼睜睜的看著一團火球突然從AC-130~<靈炮艇機右翼閃現,就算是隔著幾百米地距離,風影樓也能想到,只是在底部安裝了防彈裝甲,其它部位,卻頂多只有普通運輸機防御能力地AC-130~<靈炮艇機,面對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沖擊波和彈片,已經受到局部創傷。

    “安德魯,你小子夠牛逼啊!”

    風影樓真的要瘋掉了,他承認,他實在太小看這個天知道在恐怖份子訓練營里混了多久,耳濡目染之下,懂了多少軍事知識的主教官兒子,他更必須承認,他應該對安德魯刮目相看了。

    火箭彈在四百米距離內,還能算是直線飛行,超過了這個距離,就必須計算它的飛行軌跡,所以很多人都認為,RPGG火箭筒的有效射距離就是四百米。最重要的是,RPG-77型火箭彈,一般是觸引信,也就是打中目標後立刻爆炸地那種引信,但是在一部分火箭彈里,還有定時裝置,使用了這種定時裝置後,火箭彈如果沒有打中目標,就會在預設時間內自動引爆,以防出現誤傷。而這個時間,一般都設成四點五秒鐘,也是說,把RPGG火箭彈的最大射程,鎖定在了一千米以內。

    但是風影樓真的沒有想到,安德魯竟然能提前預設火箭彈的引爆時間,再加上他挑選地殺傷性榴彈,這只能說明,他早已經做好了能直接打中飛機最好,如果打不中,就利用自動引爆功能,對飛機造成局部傷害的準備。

    能把一架全世界至少有六百萬流通量,便宜得掉渣地RPG火箭筒,玩出防空高射炮的風采,風影樓真是五體投地式的心服口服!

    但是安德魯也為這一次炮擊,付出了相當的代價。

    火箭筒射時,尾部噴出來的燃氣,高溫高速,具有可怕的危害性,就拿安德魯使用地RPG-7型單兵火箭筒來說,在它射的時候,尾部二十米範圍內都是危險區域。使用這種火箭筒,攻擊飛機,必須采用大仰角,如果不做特殊處理,尾部噴射出來地火焰,在地面反射後,很可能會讓炮手和周圍的人受傷。

    安德魯雖然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解決大仰角射火箭彈時,尾部噴焰反射可能帶來地傷害,但是當他看到風影樓被AC-133C~幽靈炮艇機一路追殺,已經被逼到山窮水盡時,他已經沒有時間遲。

    就是在火箭彈射出炮筒的瞬間,強大地尾焰狠狠沖撞在安德魯身後的沙地上,雖然反彈回來的氣流只是一部分,但是沖擊力,已經足夠把他直接撞下沙丘。

    還好這里是沙漠,安德魯一路翻滾下來,雖然嘴里都吸進去不少沙子,看起來狼狽不堪,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更被粗糙的沙粒磨得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傷痕,但是他仍然很快就爬了起來,對著風影樓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快臥倒!”

    耳邊傳來風影樓惶急到極點的怒吼,安德魯的臉上卻露出了惑的表情。在最緊急,最要命的時候,風影樓下意識喊出來的,當然是他最熟悉的母語,這也是他在這片戰場上,犯的第一個錯誤。

    要知道,安德魯根本聽不懂中文!看著以驚人高速向他飛撲過來的風影樓,根本不知道可能要生什麼的安德魯,臉上還帶著渴望獲得更多認可與贊賞的乖巧笑容,對著風影樓大大張開了自己的雙臂。

    風影樓幾乎是用蠻牛沖撞式的動作飛撲過來,劈手就把安德魯抱進了懷里,然後攜著他向前飛撲的驚人慣性,不顧一切的向地面撲倒。

    兩個人撲倒的速度實在太快,面對自己可能被摔傷的現實,被風影樓抱在懷里的安德魯下意識的用力掙扎,更不由自主的伸手在風影樓的胸膛上狠狠一撐,推得風影樓不由自主的身體向上一揚,而幾乎在同時,又一,大概也是最後一05毫米口徑榴彈,從AC-130~幽靈炮艇機上打了出來,就落到了距離他們不足十五米的位置上。

    看著那艘已經受到損傷的AC-130炮艇機,終于調轉機頭選擇了返航,安德魯臉上地笑容卻徹底凝滯了,他終于明白,風影樓為什麼要用最快地速度撲過來,他終于明白,風影樓為什麼會用那麼狠的動作,抱著他一起向地面撲倒。

    可是他明白的太遲了!

    就是在安德魯呆呆的注視中

    緩緩的從風影樓的嘴角滲出,直到最後他只是輕輕口的鮮血,就再也無法抑制地噴濺出來,這些熾熱的液體是那樣的熾熱,燙得安德魯幾乎要失聲哀嗥起來。

    風影樓不知道有多少塊彈片嵌進了他的身體,他地左手、左腿呈現出絕不正常的扭曲,不用伸手去摸,就可以肯定,已經被沖擊波生生震斷。

    他地胸膛里傳來一陣陣針扎般的刺痛,就算沒有肋骨折斷,肯定也出現了裂痕和大面積軟組織挫傷,最可怕的是,他下意識的想轉動頭部時,脊椎骨里都傳來一陣陣錐心刺骨,劇烈得幾乎讓他失去意識的疼痛。

    一想到如果脊椎骨受傷嚴重,得不到及時治療,甚至可能會終身癱瘓,就連風影樓都忍不住全身肌肉輕輕一顫,但是看著臉色比他更蒼白,眼楮里閃動著哀求與歉意,卻不知道闖下了這樣的大禍,還能說些什麼,眼淚更已經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讓它們流出來地安德魯,風影樓到了這個時候,竟然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還對著安德魯,擠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笑容。

    清楚地感受到體力,甚至是生命力,正在順著自己全身的傷口迅速流失,風影樓再也無法憑借一只手臂,支撐起自己地身體,他整個人都壓到了安德魯的身上,低聲道︰“你剛才,是,人類面對可能地危險,與,受傷……時,本能的反應,我不怪你!”

    安德魯呆呆的聽著風影樓在自己耳邊的低語,他呆呆的看著風影樓那張距離自己咫尺之遙,最終終于不勝負荷,和自己輕輕貼在一起,蒼白得再也沒有半絲血色的臉龐,積蓄多時的眼淚,終于還是奪眶而出。

    這個男人在面臨生死與的選擇時,把生存的希望留了他;這個男人因為他才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明明已經重垂死,竟然還能微笑著安慰他!

    安德魯這一輩子,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難看,卻又如此動人的微笑。

    鮮血,眼淚,微笑……

    這些東西在兩個人的臉龐之間不斷流動,不斷混合,直至再不分彼此,那種溫熱,那種滾燙,那種血脈都為之相連的動人,無論是對男人還是女人來說,這輩子只需要品嘗過一次,都可以無怨無悔了!

    “你快走,他們……吃了虧,很可能……還會再來……”

    風影樓再三努力,還是沒有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就隱入了昏迷。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風影樓,安德魯輕輕抬頭,竟然用自己變得一片冰冷的嘴唇,在風影樓的嘴唇上輕輕一觸。

    品嘗著眼淚的鹹味,鮮血的微甘,看著這個就算是陷入昏迷,都沒有忘記提醒自己,保護自己的男人,安德魯從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條項鏈。這條項鏈用的是結實耐磨的皮繩制成,它的項墜,是一枚用白金打造出來的白樺樹樹葉。

    “這是我爸和我媽定情時,送給她的愛情信物。在俄羅斯,白樺樹林,是戀人們約會的地方,而白樺樹樹葉這樣的飾品,就代表了忠貞不渝至死不悔的見證。只可惜,媽媽並沒有守護住她的誓言,爸爸才會帶著我,重新返回阿富汗!”

    安德魯珍而重之的把這條在俄羅斯人眼中,代表愛情與忠貞的項鏈,戴到了風影樓的脖子上。他凝視著風影樓寫滿了痛苦與掙扎,嘴角卻依然帶著安慰他時,輕輕挑出一絲弧線的臉,安德魯的眼楮中除了絕不容忽視的堅定,更輕漾著和他年齡絕不相符的,水一般的溫柔,她低聲道︰“我和媽媽不一樣,我選擇了,就不會後悔。你別看我小,不管是十五歲,還是五十歲,對我來說,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已經陷入昏迷的風影樓,當然不會回答安德魯的話。

    安德魯根本不敢踫全身都是傷,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處骨折的風影樓,他只能自己先回訓練營。看著被炸得千瘡百孔,已經變成一堆廢墟的訓練營,就連安德魯都沒有辦法,從里面再找出哪怕一點食物或淡水。

    他用了足足兩個小時,才終于用盡一切可以找到的材料,扎起一個可以拖動一個成年人的沙橇。

    安德魯也有過片刻的猶豫。

    如果他留下,找一個地方小心躲藏起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的父親科夫曼就會趕到。當然,也許真的會像風影樓說的那樣,在這個小小的恐怖份子訓練營,吃了大虧的美國空軍會連夜再次出去,用第二次高強度轟炸,來向阿富汗塔利班政權,還有基地組織,表明他們這次作戰的決心。

    最終安德魯現,他不敢賭,他根本不敢拿風影樓的命去賭。在用沙拖著風影樓遠離這片危險的區域之前,安德魯在被炸成一片焦土的廢墟里寫下了留言。

    只要科夫曼趕回訓練營,現他的留言,就能沿著他指定的方向,駕車一路追上來,和他們重新會合。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十九章 印痕
耳邊隱隱傳來了安德魯的抽泣,他似乎還在不停說著些什麼,但是耳朵曾經在連續轟炸中受傷,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風影樓怎麼都聽不清楚。

    現在可能已經是正午了,熾熱的陽光,直接傾灑在風影樓的臉上,由于沒有淡水清洗,風影樓臉上的鮮血已經結成了硬繭似的黑褐色斑塊,它們緊緊貼在皮膚上,弄得風影樓臉上癢,他下意識的想伸手抹掉臉上這些東西,可是手臂僅僅是微微一挪,一股鑽心的疼痛就狠狠刺進大腦,讓風影樓不由自主的出一聲壓抑的呻吟。

    風影樓終于清醒了,在整整昏迷了十四個小時後,他終于在第二天的下午,恢復了意識。當他重新睜開眼楮的時候,他迎面看到的,就是安德魯那雙蘊滿淚水與哀求的眼楮。最令風影樓意外的是,在安德魯面前,竟然還站著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亞洲人,在他們的身後,還停著一輛密封性良好,適合在沙漠里行動的四驅動越野吉普車。

    聽到風影樓的呻吟聲,那個男人的目光,也微微一抬,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他的頭,還在下意識的不停搖晃,不知道已經重復了多少遍,但是面對安德魯的眼淚和哀求,還是再次說出口的話,更讓風影樓在瞬間就明白眼前的一切︰“我可以帶你走,但是我不會救一個恐怖份子,尤其是,一個來自日本的恐怖份子!”

    現風影樓醒了,那個擁有純正亞洲血統,臉上的胡須刮得干干淨淨,明顯不是阿富汗當地土著的男人,刻意加重了“日本”這個詞的語氣,風影樓側過頭,看著自己左臂上,那幅兩個月前刻下的黑色紋身,眼楮里不由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這個黑色紋身,上面有三條蛇,和一把向它們狠狠斬下去地尖刀。

    大概已經感受到危險的逼近,三條毒蛇都昂起了身體,蛇信更在它們嘴里不斷吞吐,似乎想要為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後的掙扎。但是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它們最終的結局,必然會被那把已經斬落到頭頂的尖刀,生生砍成兩半!

    這樣一幅紋身,雖然畫面簡單,但是在風影樓手臂上刺下這幅圖畫的人,很顯然擁有相當的藝術功底,他只是用最簡單的黑色外加線條,就硬是在這幅紋身中,賦予了一種帶著強烈視覺沖擊力的動感。

    這樣一幅紋身地意義,就是號召大家在真主的指引下,動聖戰,把美國人,俄羅斯人,猶太人,這三條毒蛇一起消滅。在基地組織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刻在手臂下這樣一個紋身,但是有這樣一個紋身的人,必然是一個恐怖份子。而且是一個已經得到基地組織肯定,就算是一個“異教徒”,但是依然用自己地“努力”,被基地組織視為兄弟的“大”恐怖份子!

    至于對方刻意加重了“來自日本的恐怖份子”這句話,更是風影樓借用了“松本原”這個名字,直接產生的不良後果。

    不管日本政府如何淡化。如何無視。甚至是美化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對亞洲各國動侵略戰爭。造成地傷害。甚至以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讓西方國家重新開始重視亞洲人為榮。在他們地教科書中。更把裸地侵略戰爭。寫成了兩個國家之間地平等戰爭。但是亞洲諸國。不會忘記這一段歷史。

    曾經有權威組織在亞洲進行民意調查。日本這個悍然動侵略戰爭。把戰火燒遍整個亞洲。到現在依然不肯承認自己錯誤。所以將來很有可能再接再厲地國度。當仁不讓。穩居整個亞洲諸國“最敵視國家”榜!

    本來因為歷史原因。日本人在亞洲就四處被敵視。再加上不遠萬里。跑到阿富汗當恐怖份子這樣一個雙重身份。被人拒絕。也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如果你想走。就跟我上車。如果你非要把他也帶上。對不起。那麼你就只能留下陪他了……”

    現風影樓醒了。那個男人終于對著安德魯做出了最後通碟。他地話還沒有話完。雙眸中就猛然閃過一絲冷厲。因為眼前這個看起來最多只有十五六歲。哭得滿是哀求和濃濃地企盼。讓他明明知道絕不可能。卻一直無法當機立斷。用最嚴厲地態度拒絕地孩子;

    這個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臉上透著脫力與脫水後地蒼白地孩子。竟然像一頭獵豹般。對著他狠狠撞過來。

    在那個男人的眼里,狠狠撞進他懷里的安德魯,身體比貓還輕,而他拼盡全身力氣打出來地攻擊,更猶如螳臂當車,軟弱得可笑。他只用了一條手臂,就輕而易舉的把安德魯從肩膀部位甩出去,在安德魯地身體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前,他就邁前一步,右拳一揮居高臨下的重重砸了上去。

    可是他地拳頭,最終還是沒有砸下去,就那樣頓在了安德魯面前不足兩寸的位置上。

    他在安德魯的臉上,看到了惶急的眼淚,濃濃的哀求,當沙漠里太過熾熱的陽光,傾灑到安德魯的臉上,

    的折射下,他更在安德魯的眼楮中,看到了一股對熟悉,熟悉得就連心跳都幾乎要為之停止跳動的悲傷與絕望。

    通過“”廣播,他知道昨天生了什麼,但是他真的無法想象,究竟是什麼力量,讓這個身高才一百六十公分,輕得就像是一只貓的孩子,能用一只自制的沙橇,拖著那個全身都是傷,名字叫“松本原”的男人,在沒有食物,沒有淡水,沒有援助的大沙漠里,用十幾個小時,整整走了二十二公里,直至他再也沒有了拖動沙橇的力量,才終于停下了腳步!

    二十二公里!

    就算換成身強體健,精通各種格斗技巧和野戰生存技能的他,都不敢保證,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能帶著一個身受重傷失去行動能力的同伴,征服如此漫長而絕望的一段距離!

    為了那個叫“松本原”的男人,眼前這個還沒有成年地孩子,竟然已經突破了人類的體能極限,做到了一個看起來如此卑微,也許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為之動容的奇跡!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要做傻事!”

    面對這樣一個孩子,面對他眼楮里的眼淚,看著他臉上那股痛徹心扉的絕望與瘋狂,這個男人的拳頭怎麼也沒有辦法砸下去,但是當他重新挺起自己的腰,準備走向汽車,遠離這兩個他不應該去踫觸,更不應該伸出援助之手的人時,他的身體再次頓住了。

    被人重重摔到地上,本來應該連站起來地力量都沒有了的安德魯,在最後時刻,竟然連滾帶爬的跑到了他地身邊,拼盡全力抱住了那個男人的雙腿。

    安德魯在沙漠里掙扎了整整一夜,他已經流了太多的汗水與眼淚,他已經感受到身體脫水後,帶來的暈厥,他甚至已經嗅到了死亡逼近地滋味,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就像是一個快要淹死的人,終于撈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拼盡最後的力量,狠狠抱住了那個男人的大腿。

    安德魯抱得是那樣的用力,他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到了對方地大腿上,這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他絕對不能再松手,而他的哭叫,更狠狠刺進了風影樓和那個男人的耳膜︰“我求求你,救救松本原哥哥吧,如果你不幫他,他,他,他真的會死地……”

    眼淚,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緩緩從風影樓的眼楮里滲出。

    他的耳朵里依然嗡嗡作響,安德魯地話喊得又快又急,再加上他的哽咽,風影樓真地沒有聽清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的從他地眼楮里,不停的流淌出來。

    看著沙在如此單調枯燥而令人絕望的大沙漠里,留下的那條不斷向後方沿伸,幾乎可以貫穿整個宇宙,更鋒利如劍,會深深刺進這個世界任何一個男人最柔軟內心的漫長印痕。

    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甚至再也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卻要向一個對他而言,絕不可能戰勝的對手起攻擊的安德魯,看著他拼盡最後的力量,死死抱住對方的大腿,看著他眼楮里的悲傷與絕望,感受著他對自己再無可掩飾的關懷與愛戀,度過了那段人生最黑暗六年的風影樓,他不能不哭!

    “安德魯,你跟他走吧。”

    明明和風影樓一起遭受了那場大劫難,耳膜也應該受損,聽力不可能完全恢復,而風影樓的聲音又低又啞,如果不在近距離凝神傾聽,就根本不知道他在說著些什麼。但是安德魯卻奇跡般的聽到了風影樓的低語,他拼命的搖頭,他不要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一點點衰弱,一點點的走向死亡。但是更不能接受的是,他自己選擇了生存,卻為此要把風影樓一個人丟到沙漠里,任由他自生自滅。

    那個男人的目光,最終再次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

    沉默了良久,那個男人終于開口了,“如果你有,給我一個救來自日本,不知道已經沾染了多少無辜平民的鮮血,將來更可能會沾到更多鮮血的恐怖份子的理由。”

    理由,當然有很多!

    風影樓根本不是松本原,他是一個中國人,一個中人,一個為了對付恐怖份子,而打入恐怖份子訓練營,卻在美國空襲阿富汗時,身負重傷的中人!

    看這個男人的表情和態度,如果風影樓把事情和盤托出,就算他將信將疑,他也可能會伸出援助的手。

    但是,風影樓能說嗎?

    風影樓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在這個時候,他真的不願意再去面對安德魯那雙終于看到希望,而變得光彩奪目起來的眼楮,他更不忍心看到,從希望的天堂在瞬間重新墜入地獄時,安德魯臉上可能會揚起的表情。

    在安德魯和那個男人的注視下,風影樓只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當這兩個重若千鈞的字,慢慢從嘴里吐出,在同時也把生存的希望,徹底推拒在門外時,風影樓突然明白了莫天教官曾經對他說過的一件事。

    在九年前,他們剛剛集體通過

    之門”考驗後,莫天教官告訴他們,曾經有一個非常常出眾的隊長,用把隊友一個接著一個淘汰出局,從他們身上獲取生存資源地方法,最終竟然真的收集全了四個信物,完成了看似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是當他帶著勝利的笑容,出現在莫天教官面前時,莫天教官卻直接把他送回了家。

    沒錯,那個學員當然是優秀的,當然是出類拔萃的。

    但是他太自我,他太習慣讓別人都是為了他而存在,他有太多的理由,來解釋自己的自私。可是誰又敢保證,像他這種為了完成任務,可以把身邊的同伴,都當成棋子任意拋棄的優秀隊長,在戰場上失手被俘面對死亡地時候,不會因為怕了,軟了,為了能夠活下去,就把第五特殊部隊,甚至是自己的祖國,都當成棋子,成為他為了達成“活命”這個目標,而必須踏過去的石頭?!

    原來,想成為一個真正地軍人,竟然還需要一點點無可救藥的……傻!

    安德魯真的呆住了。

    他知道,當風影樓“沒有”這兩個字說出口時,他拋棄了所有的自尊,用眼淚、哀求與哭泣,終于抓住地希望,已經像是在空中飄舞的氣泡般,終于破碎了。

    安德魯的雙手,終于松開了。

    他任由那個男人,抽出了被他死死抱住的大腿,他任由那個男人,走向了汽車的門。在這個時候,安德魯看向風影樓的目光當中,沒有責怪,有地,只是一片平靜,和他對這個男人,自內心的溫柔。

    身邊傳來了腳步聲,那個已經回到汽車上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又走回來了。

    “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剛才,真的編出一套謊話來哄我,我甚至會一槍打死你,再把那個因為你,而不願意離開的孩子帶走。”

    那個男人把兩塊包在塑料袋里地面包,一只里面盛滿淡水的塑料水壺,外加一塊薄毛毯,一起放到了地上。他在風影樓的耳邊低聲道︰“做出了選擇,無論是對是錯,都絕不回頭。雖然我不能接受恐怖份子地理念,更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深惡痛決,但是,我尊重你這份堅強,更尊重你面對死亡時,絕不動搖地信念!所以,我留下的,不是施舍,不是憐憫,而是尊敬!”

    風影樓終于再次睜開了雙眼。

    在這麼近地距離,眼楮彼此對視,他們兩個人都不由微微一愕。

    那個男人真的沒有想到,一個天天想著以無辜平民為目標,實施各種血腥襲擊的恐怖份子,竟然會擁有一雙如此深沏,仿佛天上的白雲般,超然物外的眼楮。如果說眼楮就是心靈的窗戶,那麼這個大男孩,內心的深處,竟然還有一塊純粹得根本不容世俗物欲污染的純潔天地。

    這根本不應該是一個恐怖份子,會擁有的眼楮。

    而風影樓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擁有純種亞洲血統的男人,高聳的鼻梁上,深深的眼眶中,他那雙眼楮里,透著幾分洞徹世事的明悟,更透出幾分玩世不恭的輕嘲,而他嘴角那個斜斜上挑的弧度,還有他上那堅硬中透著性感的線條,竟然讓風影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的結拜大哥雷洪飛!

    兩個人心里,各有各的惑,但是他們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惑問出來。

    “如果你能活下去,又對我的見死不救而無法釋懷,我可以等著你來報仇!就算你把子彈打進我的胸膛里,我也不會怪你。”

    風影樓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食物、清水和毛毯,沉聲道︰“我會記住這份恩!在我找到你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情。”

    這個男人知道風影樓想要拜托他什麼,他扭過頭,再次看了一眼呆呆跪在地上,靜靜凝望著風影樓的安德魯,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道︰“你真的認為,我強行帶走他,會有用?”

    “讓他跟著你,也許活下去的機率,會更大一些。”

    這個男人終于還是一個人回到了汽車,他坐在駕駛席上,享受著車載空調吹出來的縷縷涼意,透過汽車擋風玻璃,看著躺在沙橇上,臉色平靜的風影樓,他低聲道︰“再見了,你這個給了我太多驚訝,甚至是有點開始喜歡你的恐怖小子!”

    越野性能強勁,能夠載著他們穿越大沙漠的吉普車動了,在風影樓的目視中,那個男人最終還是走了。

    風影樓最後扭過頭,望著仍然靜靜跪在那里,靜靜凝望著他,眼楮里帶著一抹難解溫柔的安德魯,他故作灑脫的努努嘴,道︰“我們有了食物和水,也許還沒有享受完它們,你爸爸阿夫曼教官也許就已經開著車來接我們了!”

    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安德魯一片蒼白的臉龐上,總算又出現了幾絲血色,他拼命的點頭。仿佛要用這個動作,證實科夫曼一定會來,風影樓也一定會因此而得救似的。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7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章 匆匆,太匆匆(上)
松本原哥哥你在干什麼?!”

    安德魯猛然出了一聲悲呼,就是在他去尋找水源的時候,只有一只手臂,一條腿,可以動的風影樓,竟然掙扎著爬到了沙丘上,任由自己暴露在正午最熾烈的陽光下。

    在幾乎找不到什麼水源,又失去行動能力的情況下,風影樓的這種行為,幾乎等同于自殺!

    聽著安德魯惶急的悲叫,整個人都被太陽直接暴曬的風影樓,終于緩緩睜開了眼楮,看著天空中,那兩只已經在自己頭頂盤旋了一個多小時的禿鷹,他不由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差一點點,它們就下來了。”

    安德魯不知道風影樓想要干什麼,但是看到這一幕,看著風影樓本來就夠蒼白,在太陽的暴曬下,更揚起一股病態嫣紅的臉,他只覺得自己的胸膛被一只無形的拳頭迎面打中,打得他幾乎無法呼吸起來。足足沉默了幾十秒鐘,直到順著風影樓的目光,看到了天空那兩只正在他們頭頂不斷盤旋的禿鷹,感受到了它們對風影樓流露出來的貪婪,安德魯終于暴了

    安德魯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溫度已經超過六十攝氏度,已經可以生生燙熟雞蛋的沙子,對著天空中那兩只依然沒有死心,依然賴著不肯離去的禿鷹狠狠砸過去。

    “滾開,滾開,滾開,松本原哥哥還沒有死呢,你們這些食屍鬼,還賴在這里干什麼,只要有我在,你們在這兒什麼也得不到……咳咳……”

    喊到一半,被安德魯拼盡全力砸出去,可是卻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沙子,又飄飄灑灑的落了回來,其中有一部分,甚至灌進了安德魯的嘴里。

    用松軟的沙子,想要去砸幾百米高空飛翔地禿鷹,又被自己砸出去的沙子落下來灌進了嘴里,迷住了眼楮,現在的安德魯真是有點氣急敗壞,風影樓真的敢用自己的腦袋和任何人打賭,如果現在再給安德魯一門RPG火箭筒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一炮把那兩只在空中大模大樣盤旋,時不時還出兩聲令人心情煩悶亂叫地直接禿鷹炸下來!

    看著安德魯臉色脹紅,不停的咳嗽,卻依然對著天空揮舞著小拳頭的樣子,看著他狼狽不堪,卻因此而透露出地濃濃孩子氣,風影樓突然笑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能相信,就是這麼一個傻到要用沙子去砸禿鷹的孩子,竟然能用區區一門RPG火箭筒,就擊退了一架造價高達五千二百萬美元的美國AC-130~<靈炮艇機?!

    安德魯卻突然呆住了。因為他看到了風影樓地微笑。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這是近兩個月來。風影樓第一次。自內心地微笑。

    現在距離被美國空軍轟炸。到他們逃出訓練營。已經整整過去三天了。

    那個意外出現。卻因為風影樓恐怖份子身份。拒絕把他們帶出沙漠地男人。留下地淡水和食物早已經消耗完了。可是安德魯地父親。科夫曼教官卻一直沒有出現。

    任何一個稍有常識地人都會清楚地明白。在沙漠里沒有了食物。沒有了淡水。孤立無援甚至失去行動力地情況下。這基本就代表了死亡。喉嚨里干渴得像是燃燒起一團火。大腦中一波接著一波地暈厥在無聲地提醒著風影樓。他現在身體缺水狀態。已經接近了休克甚至是死亡地邊緣。

    但是在這一刻。看著本來還氣急敗壞狼狽不堪。卻因為自己一個微笑。而微微怔住地安德魯。不知道為什麼。在風影樓地心里。竟然揚起了一種說不出來地平靜甚至是喜歡。

    “你看我帶什麼回來了。”

    當安德魯一臉猴子獻寶式的開懷,把小心藏在口袋里的塑料瓶取出來的時候,一層淺淺的水紋,在塑料瓶里不斷晃動,出“沙沙”的聲響。

    看著在沙漠里代表生存機率的水,風影樓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想要舔一舔自己過于干枯的嘴唇,但是他的目光,最終卻落到了安德魯的手上。

    沙漠是過于干旱,但絕不代表,在這里就找不到水源。打個比方來說,在沙丘地帶,最有可能找到水源的地方,就是沙丘的邊緣地帶,因為那里就是原始流域的河床。

    如果在沙漠里現綠色植物,如果是蘆葦,往下挖兩米,就可能找到水源;如果現灌木叢,灌木叢,往下挖三至五米,就可能找到含水量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濕沙子;如果是找到了胡揚樹,人手足夠的話,狠往下挖八到十米,就可能找到地下水脈。

    生活在恐怖份子訓練營里的安德魯當然知道,應該如何在沙漠里尋找水源,但是他並沒有合適的工具!

    看著塑料瓶里那淺淺的一層淡水,還有安德魯那一雙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手,風影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安德魯找到了灌木叢,並用最簡陋的工具外加他的雙手,硬是在那一片看似柔軟,實際上越到下面,越堅硬,否則絕不可能保留下水分的沙層里,挖出了一個至少三米的深坑?!

    剛安德魯扭開瓶蓋,小心翼翼把瓶口送到了風影樓的嘴邊。看著安德魯那一雙因為干渴和疲勞,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但是看著自己時,卻又綻放出一絲光彩的眼楮,風影樓根本沒有辦法拒絕,他只能張開了自己的嘴。

    風影樓喝得很慢很慢,這是安德魯用了幾個小時,外加付出了鮮血淋灕的代價,終于換來的淡水,當風影樓把含在嘴里的水一點點咽下去時,他甚至可以聽到,當水這種生命之源,終于注入身體里,他全身細胞都為之出的呻吟與嘆息。

    看著塑料瓶里的水,已經喝掉了一半,風影樓閉緊了自己的嘴巴,他摸索著翻出了一塊,這兩天時間里,他們從地表找到的仙人掌。把這塊仙人掌放進嘴里嚼碎,再把它們小心的敷到了安德魯雙手被燙傷,卻還沒有被粗糙地沙粒磨爛的位置上。就算風影樓的動作再小心,但是仍然有一部分可以消炎止痛有效治療灼傷,同時帶有強烈刺激性的仙人掌汁液,滲進了安德魯雙手的傷口里,痛得他不由全身微微一

    是他仍然乖乖的,靜靜的跪在風影樓面前,看著這個地男人,用唯一能動的右手,一點點的為他處理傷口。

    在浩瀚無盡地宇宙當中,有一個藍色的小小星球,在這個小小星球的一角,有一個“距離藍天最近,卻距離天堂最遠”的國家。在這個國家的北部,那一片一望無垠,只剩下單調地金黃,與絕望的干旱地大沙漠里,兩個人正在死亡的邊緣,彼此用自己地溫暖,照耀著對方,小心翼翼的保護著對方。

    當終于不再熾烈的陽光揮灑到他們地身上,天地之間都蒙上了一層夕陽欲下的玫瑰色彩,這兩個相濡與沫地孩子,輕倚著一座沙丘,不約而同對著即將墜落到天的另一邊地夕陽,悠然遠望時,微風拂面而過,吹掉了沙漠里的熾熱與煩躁,撩起了安德魯對于一個男孩子來說,有點太長的金色頭,更吹亂了他們輕輕偎依在一起的倒影。

    沒有,沒有爾虞我詐,也沒有種族的沖突,國家的利益,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心里有的,就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甚至是滿足。當他們兩個人的手輕輕握在一起時,在冥冥之中,他們竟然想到了同樣的一句話︰“願這一刻,能夠成為永恆!”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靜靜的看著夕陽一點點的下沉,一點點的邁向這顆藍色星球的另一端,就在這一片心靈的平靜與交融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安德魯的頭,已經輕輕枕在了風影樓沒有受傷的右肩膀上。

    安德魯明明喜歡風影樓身上那股只可能屬于男人的陽剛氣息,喜歡風影樓寬闊而雄厚的胸膛,更想把自己整個人都投進風影樓的懷里,暫時遠離身邊的這一切,暫時忘記一切煩惱,但是他卻因為風影樓身上的傷,而不敢任意放縱,但就算只是這樣,在安德魯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心神皆醉的滿足與快樂。

    就是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身體卻同時微微一僵,因為在遠方傳來的風中,隱隱夾雜著槍聲。也許是幾百米外,也許是上千米外,但是不管怎麼樣,在他們的附近,有人正在交戰,甚至正在向他們靠近!

    難道說,科夫曼教官,終于來了?!

    聽著風中隱隱傳來的槍聲,風影樓的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惑。沒錯,以美國為的多國聯合部隊,應該已經正式對阿富汗展開攻擊,但是以美隊的傳統,現在還應該是以密集轟炸和高精度手術式打擊為主的階段,怎麼看,戰爭也應該沒有進入地面作戰的階段!

    既然如此,科夫曼教官究竟在和誰交戰?!

    風影樓的大腦還在高速旋轉,試圖為這一場交戰雙方身份不明,意圖不明的戰斗做出合理解釋時,安德魯已經飛快的跳起來,從口袋里翻找出一塊巴掌大小,表面光滑如鏡的金屬片,雖然現在夕陽已經是搖搖欲墜,但是借助它最後的光芒,跑到他們身邊這個沙丘上,還是能對交戰的區域,送出求救信號!

    也許是安德魯用金屬片反射的陽光,被人看到,也許對方本來就要向這個方向前進,總之在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一個彪悍的身影,撕破已經陷入一片混沌的暮色,帶著濃重的硝煙氣息,闖進了風影樓的眼簾。

    風影樓瞳孔猛然收縮。

    他已經對可能出現的人物,做出種種假設。但是這個明顯經過激烈戰斗,終于一個人沖過來的人,卻實在太超出風影樓的預料,以至于風影樓由自主的伸手,在自己的眼楮上狠狠一揉,用來確定,他不是因為精神恍惚,而出現了幻覺。

    因為這個人竟然是……陳徒步!

    陳徒步的目光從充滿戒備神色,手里捏著一塊金屬片,只要現他稍有不對,就可以立刻起進攻的安德魯身上掃過,最後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

    當陳徒步終于走到風影樓面前時,借著最後一絲暮光,風影樓終于看清楚,不知道從哪里滲出來的鮮血,正順著陳徒步的身體,一點點,一滴滴的落下來,形成了一道瀝瀝的血線。

    “陳徒步,你……”

    風影樓真的驚呆了,他不知道陳徒步究竟是哪里受了傷,他更不知道陳徒步受傷後,堅持跑到這里,一路上究竟流了多少血,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生命力正在陳徒步的身體里不斷流失,已經到了絕對危險的邊緣。

    就是在風影樓的注視中,在絕不可能的時候,出現在絕不可能的地方,一路沖殺過來的陳徒步,突然雙膝一軟,不由自主的跪倒,如果不是他拼盡全力,用手中的AK步槍支撐住,估計整個人已經撲倒在地上。

    風影樓急叫道︰“陳徒步,你怎麼了?!”

    站在風影樓身邊的安德魯,臉上露出了惑的神色,他聽不懂風影樓和陳徒步說的話,但是他能看出來,風影樓和陳徒步來自同一個地方。也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現,在他們的身上,有著太過類似的強硬氣質與某種以他的年齡,還看不懂的印痕!

    “小垃圾,我終于找到你了。”

    陳徒步一張口,風影樓就清楚的看到,他那兩排本來可以去拍牙膏廣告的潔白牙齒,已經被鮮血染成了胭脂般的顏色,就算已經沒有了站起來的力量,陳徒步仍然在笑,“我就知道,像你這樣一個垃圾中的垃圾,不會那麼容易被炸死的。反正你都是垃圾了,再怎麼被炸,還是一個垃圾……**,我怎麼跪在一個垃圾面前了?”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無論如何掙扎,一旦松懈下來,卻再也沒有了站立起來力量的陳徒步,風影樓徹底呆住了。

    他們都受過最嚴格軍事訓練,他們都對人類的生理構造了如指掌,無論是風影樓還是陳徒步,他們又有誰不知道,背後中了一子彈後,只是用止血繃帶粗粗一裹,就又跑了幾百米距離的陳徒步,已經回天乏術,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7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一章 匆匆,太匆匆(下)
“ ” 不要用這麼肉麻的眼神看著我,你我兩個人就算是勉強盡釋前嫌,你這個小垃圾,也沒有讓我陳徒步為你拼命的資格!

陳徒步不停喘著氣,他突然狠狠爆出了一句粗口: “ ** 他娘的! ”

“ 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美國人為了反恐就可以在阿富汗搞得轟轟烈烈,弄得全世界雞犬不寧,而我們中國同樣面臨恐怖襲擊,同樣要保護國民平安,就得偷偷摸摸,甚至還有人在扯淡什麼 ‘ 我們都是共和國的軍人,我們都應該清楚的明白,越境作戰如果出現意外,很可能沒有辦法獲得任何支援 ’ 這樣鳥話…… ”

“ ” 別裝了,好嗎?

風影樓深深凝視著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口是心非的陳徒步,一股如此酸酸楚楚的滋味,突然狠狠撞中了風影樓,讓他只覺得呼吸急促。

風影樓很清楚,陳徒步在中了一子彈後,竟然還能跑這麼遠,竟然一張口還能說出這麼一長串廢話,唯一的解釋和理由,就是他已經在自己的靜脈裡,注射了含有嗎啡和少量興奮劑成份的藥劑。

中彈後這最後幾百米的衝刺,一路上瀝瀝的灑滿了陳徒步身上的鮮血,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臟還在繼續跳動,他在看著風影樓時,還能像幾年前一樣,下意識的抬高了下巴用來表現自己的高傲與不屑,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因為他不達目的絕不放手的信念,外加血管裡那些嗎啡和興奮劑,在共同支撐著他生命中,那最後一縷火焰罷了。

風影樓的嗓音,就像是風刮過鐵皮般,帶著乾澀的顫抖: “ ” 告訴我,為什麼?!

風影樓真地不知道陳徒步為什麼會拼死救他。

他在學校裡,被陳徒步用籃球砸掉了所有的自尊與自信,在黑暗中整整孤獨徘徊了六年,在這期間,他當真是嘗盡人間百態,受盡周圍所有人的白眼,當他終於有反擊的能力和機會後,他毫不猶豫的把陳徒步做成了一個 “ 人肉炸彈 ”,順手又在陳徒步的臉上畫了一隻小烏龜。

風影樓真地以為。他會和陳徒步之間地關係。會亦友亦敵地彼此糾纏不休。他真地做夢也沒有想到。當他在這片異國他鄉地土地上。身陷絕境。再也沒有辦法戰勝死亡地威脅時。不顧一切。寧可違抗學校命令。寧可拼上自己地一條命。也要衝進阿富汗救他地人。竟然就是在他眼中可惡地。高高在上地。曾經踏著他地肩膀往上爬。才終於得到教官們另眼相看地陳徒步!

“ ” 為什麼?!

嘴裡重複著這幾個字。陳徒步地眼睛裡有了幾分迷離。但是他卻沒有回答風影樓地問題。他只覺得腳下地大地突然開始旋轉起來。一股近乎窒息地壓迫感。讓陳徒步只覺得呼吸困難。他舉起拳頭對著自己地胸膛狠狠砸下去。直到吐出一口淤血。呼吸也隨之一暢。他才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悶氣。

陳徒步突然抬起了頭。他指著安德魯道: “ 你。” 過來!

抓起安德魯地手。引導著他把手掌按到了自己地左胸室上。陳徒步望著風影樓。道: “ 告訴他。每隔三秒鐘。用力壓一次我地胸腔。在我把話說完之前。無論如何絕不能讓我地心臟停止跳動。”

說完這些話後。陳徒步當著風影樓和安德魯地面。取出身上地急救盒。又將第二支藥劑注射進了血管裡。直到用種種近乎飲鴆止渴地方法。把大腦中幾乎已經要把他淹沒地黑暗重新驅走。直到自己地意識恢復了清醒。陳徒步終於再次開口了。“ 風影樓。我就把李凡和龍王。交到你地手裡了。”

不等風影樓回答,陳徒步就揮了揮手,“ 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你不要提問,你給我豎直了耳朵聽好了。”

“ 李凡聰明過人,無論面對多麼強大的敵人,你都可以放心交付給他,讓他獨當一面。但是……時間千萬不要太長。李凡就是因為思維太活躍了,所以聰明得有些多愁善感了,他擁有比女孩子更細膩,也更易受傷的心靈,這種天性,不是受軍事訓練,就能彌補的。所以,他必須有一個可以全心信任的強,他需要有歸屬感。在他莫明其妙的傷感,在他孤獨,彷徨的時候,有一個能讓全心信賴的人,站在他身邊,讓他感到溫暖,讓他感到自己有所依靠。他對感情,有著一種比任何人更強烈的需求感。” 不過你放心……他不是同性戀!

說到這裡,陳徒步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絲微笑,他大概又想到了和李凡,和龍王一起生活,一起接受訓練的日子,想到了他們這個被學校教官公認的 “ 黃金夢幻組合 ” 之間,那曾經的快樂了吧?

“ ” 至於龍王……

陳徒步說到這裡,突然全身狠狠一顫,現事情不對的安德魯立刻加重了按壓的動作。他每按壓一下,陳徒步背後的傷口就會更多的滲出幾分鮮血,但是就在安德魯這個外力的不停施加下,陳徒步已經停止工作的心臟,硬是重新恢復了跳動。

經歷了一次生與死的輪回,陳徒步的臉上已經再沒有一絲血色,但是他仍然繼續用低啞的聲音,道: “ 他和李凡卻是完全相反。我一直堅信,如果他出生在古代,真的會成為名震一方的無敵猛將。”

風影樓用力點頭,就算到了今時今日,和龍王彼此面對,他仍然能感受到強大的壓力。

“ 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壓力和挑戰,龍王都會在瞬間爆出最強悍的攻擊力,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絕境死局,他都會帶領身邊的人以力破局!他天生就應該是最強悍的戰士,天生就是那種把職業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揮到極限的男人!但是同樣的,他太過鮮明的性格特點,註定了他只能成為一名衝鋒陷陣地猛將,而不能成為運籌帷幕決勝千里的智。”

“ ” 對了……

說到這裡,陳徒步側過了腦袋,他凝望著風影樓,道: “ ” 你知道三年前,我為什麼明明知道龍王不適合當一個隊長,仍然讓他和我各領一支部隊,聯手追殺你們這些小垃圾,反而讓你找到機會各個擊破嗎?

風影樓在聽,他在認真的聆聽,在這個時候全身都在顫,他必

咬住嘴唇,才能勉強讓自己的眼淚沒有奪眶而出,了一切方法,讓自己保持了最大化的冷靜,去認真的聆聽著陳徒步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這是他現在,對陳徒步這個亦敵亦友地同學,所能表達的最大尊敬了。

“ 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那是因為它們身上有虎氣,有霸氣,甚至是有一以貫之無堅不摧的必勝殺氣。而這些東西,用常規方法根本沒有辦法培養。”

說到龍王地缺點,陳徒步的眼睛裡,滿是寵溺的包容與欣賞,就是這樣一個眼神,讓風影樓終於明白,為什麼陳徒步進入學校僅僅三個月,就能得到了全班同學的尊重與認可。陳徒步是真心喜歡他身邊的每一個朋友,他是真心地包容,每一個夥伴的缺點,想想看,能做到這一點地人,又有幾個?!

“ 如果你希望龍王在你的身邊,還是一個衝鋒陷陣所向無敵地猛將,是一個一旦擎出,就能讓百獸震惶的最強大助手,你就必須學會包容他的缺點。有時候,明明知道不應該,還是要把他放出去,讓他在大家能夠承受地範圍內,任意放縱,然後再出面替他收拾殘局。” 要知道……寧可縱虎歸山,也絕不可自損虎威……唔……

鮮血再次從陳徒步的嘴裡噴出來,安德魯不斷在他胸腔上按壓地手,是保證了他的心臟不會猝然停止跳動,但是在同時,也在不間斷地的催化他身上本來已經足夠致命的傷勢。當這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陳徒步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個被徹底倒空的麻袋似的,軟綿綿的再也沒有半絲力量。

現在夕陽剛剛墜落不久,沙漠的地表明明還散著令人煩燥的悶熱,但是陳徒步的身體卻在輕輕顫抖著,他覺得冷,冷得厲害,冷得似乎連思考的力量,都要隨著他身體的顫抖,一起消失了。

就在這個時候,陳徒步突然現,自己被一個並不算溫暖的身體給抱住了。

是風影樓掙扎著伸出他沒有受傷的右手,把就算是靠著沙丘,依然搖搖欲墜的陳徒步抱進了自己的懷裡。陳徒步努力睜大了眼睛,可是現在他的眼前都是一片灰黑色的朦朧,就連風影樓在他耳邊的呼喊,都變得飄渺而虛無起來。

“ ” 風影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欺付你嗎?

陳徒步還有好多話想對風影樓說,但是他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哪怕一個字了。中了一子彈後,他仍然堅持著找到了風影樓,他已經把自己最關心的兩個兄弟,交付到了一個絕不會比他弱,這九年來不知道糾纏了多少恩怨情仇的對手手裡,真他的已經可以笑著,用坦然的態度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了。

“ 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欺付你。我知道你是種子學員,我知道那麼多重量級教官,都對你另眼相看,肯定是因為你有出類拔萃的特質,我從來都不敢懷他們的眼光。我那天對你起挑戰,不過是想用這種方法,讓你現我的存在,現我的與眾不同,因此成為你的朋友罷了。” 我是真的……沒有想到,能那麼輕鬆的把你擊敗……從而竟然成了你最大的敵人……

就是在生命最終的彌留階段,陳徒步的臉上,露出的,就是快樂與遺憾並存的微笑。看著他不斷蠕動的嘴唇,風影樓全身都在哆嗦,直至陳徒步終於帶著依依不捨的留戀和無怨無悔的飄逸,閉上了他的眼睛,身體在風影樓的懷裡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變冷,直至再沒有半點溫度。

“ ” 陳徒步,你這只該死的小烏龜,你不是還想把我踏在腳下,再喊我一聲垃圾中的垃圾嗎?你不是已經接受了我的挑戰,要成為我學校裡的敵人戰場上的朋友嗎?你這個敵人,你這個月友,怎麼就這麼死了,我們的比賽還沒有結束,你怎麼能就這麼不顧一切的走了?!

風影樓猛然揚起了頭,猶如受傷野狼般的哭嗥,在這片阿富汗北部的大沙漠裡,傳出了很遠,很遠。

能讀懂唇語的風影樓,看懂了陳徒步在生命最後時刻,嘴唇蠕動著 “ 說 ” 出來的話: “ 匆匆,太匆匆啊……我們,好不容易,成了朋友的……其實,我們九年前,就應該……成為好朋友……不過有這樣的結果……我也應該……知足了……李凡,龍王,對不起了……再見…… ”

在風影樓的心裡,龍建輝當然要比陳徒步更親近,可是龍建輝的死,只是耳聞,直到今天,親眼看著陳徒步死在了自己的懷裡,風影樓才知道,原來親眼目睹一個朋友,一個兄弟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竟然會如此的痛徹心扉!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鴿哨聲伴著起床號音

但是這世界並不安寧

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雲

看那軍旗飛舞的方向

前進著戰車艦隊和機群

上面也飄揚著我們的名字

年輕士兵渴望建立功勳

準備好了嗎

士兵兄弟們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也許來不及告別親人

為了祖國我要勇敢前進

準備好了嗎

士兵兄弟們

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

抱著陳徒步的屍體,風影樓唱起了這最能代表他們每一個人心情的無悔戰歌,當他唱到 “ 準備好了嗎,士兵兄弟們,當那一天真的來臨 ” 這一段時,風影樓已經是泣不成聲,但是他卻昂起了頭,任由沙漠裡的夜風,將他眼眶裡不斷聚集的淚水,一點點的吹幹。

風影樓曾經聽說過,對那些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來說,身邊的戰友陣亡,就猶如蠶蛹蛻變成蝴蝶般自然而美麗,所以面對戰友的屍體,不應該掉落眼淚,而是應該笑著為他們送行。

如此殘酷的美麗,風影樓寧可不要!

如果說,這就是成為一個優秀軍人必須要走過的路,如果人生真的可以重頭再來的話,風影樓絕不會再踏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大門!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二章 蟄伏
遠方的黑色中,傳來一串淩亂的腳步聲,外加幾聲低在安吼和亂講,在德魯睜大眼睛的注視中,終於有二十多人組成的武裝部隊,隱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這樣一批烏合之眾,當然不可能是和陳徒步一起沖進阿富汗的第五特殊部隊成員。

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從風影樓的眼睛裡奪眶而出。

也許那麼多人,只有陳徒步這樣一個擁有大局觀的指揮型人才,在激戰中就算是命懸一線,仍然現了遠方隱隱傳來的信號,所以在他身負重傷,還是拼盡身後一切力量跑了過來,用他身上瀝瀝的鮮血,為身後的恐怖份子,劃出了一條通向風影樓,把他帶出生天的……路!

陳徒步是來救風影樓,他雖然沒有親手把風影樓帶回祖國,但是他卻把生存的希望引向了風影樓,所以他在面對死亡時,才會那樣的平靜,臉上才會揚起一縷看起來如此快樂,如此平靜,又如此無怨無悔的微笑。

“ ” 謝謝,謝謝,謝謝,謝謝你……我的兄弟!

終於明白了一切,風影樓全身都在顫抖,再次深深看一眼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永遠閉上自己年輕雙眼,在共和國的軍旗上,留下並不濃墨重彩一筆,卻無愧於第五特殊部隊軍魂,更無悔于 “ 靈魂之門 ” 考驗的陳徒步,風影樓突然用力全力,把懷裡的陳徒步推開,任由這個兄弟地屍體,重重摔落到身邊的沙地上。

在安德魯訝異地注視中,風影樓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將那個代表基地恐怖份子身份的紋身露出來,他哭著,笑著,努力晃著自己那條左臂,他伸直了脖子,用最大的力量,對著已經快走到他們身邊地基地組織成員,嘶聲叫道: “ ” 自己人,自己人,我們是自己人,不要開槍,感謝真主,感謝神的慈悲,我終於等到你們了,哈哈哈……

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看起來當真是喜極而泣,把一個人面對死亡時,最軟弱的一面暴露得徹徹底底。

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又哭又笑騎馬上吊,他任由自己悲傷的眼淚,憤怒地眼淚,一波接著一波瘋狂的湧出,在淚眼模糊中,他的目光緩緩從面前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他看得是那樣的慢,那樣的仔細,直到確定自己把每一個人地臉,都深深記到了靈魂最深處,形成了只可能用鮮血和死亡洗涮掉的印痕

雖然心裡有太多的不解與惑,但是安德魯卻沒有提出任何問,他已經把自己和風影樓綁到了一起,他再也離不開這個全身帶著太多神秘與未知的男人,這份感情與歸屬,絕不會因為風影樓的身份暴光,而有任何改變!

迎著二十幾名基地組織成員審視地目光。安德魯努力挺起了胸膛。叫道: “ 我也是自己人。” 我爸可是科夫曼!

科夫曼身為一個恐怖份子訓練營地主教官。他在基地組織中當然會小有名氣。果然聽到安德魯自報家門後。二十多名恐怖份子當中。有幾個人同時點了點頭。

風影樓和安德魯。終於以 “ 自己人 ” 地身份被這群恐怖份子接納了。

“ ” 喀拉……

一聲猶如木棒折斷般地刺耳聲響。猛然傳進了在場每一個人地耳朵。赫然是走在最前面。看起來是領隊模樣地恐怖份子。抬起他穿著厚重牛皮靴地大腳。重重踏到了陳徒步地胸膛上。

居高臨下。一腳就踏斷了陳徒步屍體上地幾根肋骨。

聽著如此刺耳的聲音,看著那只踏在陳徒步胸膛上的大腳,風影樓的心臟都跟著狠狠抽搐了一下。

那裡躺著的,可是他的同胞,他的朋友,他的戰友,為了救他,幾乎流盡了身體裡最後一滴鮮血的兄弟!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風影樓真的會不顧一切的跳起來,用盡他所有的方法,對著面前這個敢於污辱一位戰士,一位英雄屍體的混蛋,起最狂風驟雨的進攻。

只要能殺死他,風影樓真的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是現在,他身負重傷,他什麼都不能做,所以他只能靜靜的倚在沙丘上,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靜靜的感受著內心深處,那股如此酸酸澀澀的滋味,感受著內心深處,那團不斷沸騰不斷翻滾,灼燒得他幾乎要放聲慘叫的最瘋狂火焰。

“ ” 呸!

領隊對著陳徒步重重吐了一口口水,道: “ 十來個人,沒有援軍,就敢孤軍深入打到了我們的大本營,這個小子,一個人就幹掉了我們十一個兄弟! **

”,你這頭美國人的走狗,你這個為了錢,就肯替任垃圾!!!

說到這裡,領隊再次抬起了大腳,又重重踏到了陳徒步的胸膛上,在肋骨折斷的聲響中,陳徒步的胸膛被踏得陷入下去一大片,當領隊的腳挪開後,被他生生踏斷的肋骨,帶著鋒利的邊緣,從陳徒步胸腔裡倒刺而出。

可是陳徒步的身體裡卻沒有再滲出多少鮮血,他的血,在最後幾百米的奔跑中,幾乎已經流光了。

美隊在攻打其他國家時,總是試圖打出一場 “ 零傷亡 ” 現代化戰爭,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有零傷亡的戰爭?

所以美方 “ 喜歡 ” 上了聘請雇傭軍,比如說十年前生的海灣戰爭,美方不但讓雇傭軍擔任先頭突擊部隊的角色,更在保安和後勤保障中,占了相當一部分比例。對美國政府來說,使用素質較高,實戰經驗豐富的雇傭軍,既可以克服兵員不足的問題,又能有效避免因為正規軍人員傷亡而招致的國內批評抗議,還能輕鬆解決人員傷亡後形成的善後問題。

就是因為美國的這種 “ 良好 ” 習慣,再加上陳徒步他們進入阿富汗時,為了隱藏身份,使用的全部都是在國際軍火市場上流通最廣泛的武器,讓這個領隊對陳徒步的身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 ” 他不是美國人的走狗!

“ ” 他不是為了錢賣命的垃圾!

“ ”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軍人!

“ ” 他是我風影樓這一輩子最好的朋友和兄弟啊!

風影樓在心裡不停的呐喊著,看著陳徒步那縱然戰死沙場,依然得不到尊重的屍體,風影樓的手指已經抓破了手心的皮膚,滲出了豔麗的血花,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笑。

笑容是人與人之間表達善意的方式,笑容是明星們展現美麗風采的舞臺,笑容是政客臉上的工具,笑容更是風影樓這種職業軍人手中的……武器!

所以風影樓在不停的笑,他在不停的用著這件武器,看著他笑容滿面,看著他笑得嘖嘖歎息,看著他笑得開懷而燦爛,站在風影樓身邊的安德魯,卻分明的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一股直刺骨髓的絕對寒意。

“ ” 這位大哥,您怎麼稱呼?

風影樓看著眼前的這位領隊,他臉上揚起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恭恭敬敬,甚至還帶著幾分卑躬屈膝似的巴結。

面對這樣的風影樓,領隊抬起了下巴,在嘴裡出了一聲充滿不屑意味的輕哼,但是看了一眼風影樓手臂上的黑色紋身,他仍然回答了一句: “ ” 馬圖賽思!

“ ” 馬圖賽思!

風影樓在嘴裡念著這個名字,他連連點頭,“ 我記住了,我向您保證,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您的名字。”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不敢忘記您的大恩大德,將來哪怕我們兩個人身處萬里之外,只要能聽到您的名字,得到您的消息,我也會日夜兼程的趕過去,十倍,百倍,千倍的報答您的這份大恩大德!

“ 還有…… ” 風影樓的目光流轉,他對著在場二十多個人,微笑著道: “ 我不會忘記你們的。”

這批恐怖份子的領隊馬圖賽思,再次從喉嚨裡出一聲輕哼,但是看著掛了滿臉謙卑笑容的風影樓,他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微微一擺手,兩個恐怖份子立刻走出來,用絕對稱不上溫柔的動作,把風影樓抬到了安德魯自製的沙橇上,然後拖著他,大踏步向某一個位置走去。

風影樓躺在沙上,靜靜凝視著躺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再也不可能重新睜開雙眼的陳徒步,在一個看似不經意的伸懶腰動作中,風影樓的右手,自然而然劃向了自己的額頭,當他的手,終於落到了額頭上,對著那個在學校裡彼此爭鬥了九年,直至一方死亡,有了太多恩恩怨怨,最終用一個人的死亡,把這一切都劃上了休止符的兄弟,向上了一個屬於軍人的最高禮節。

“ 兄弟,人生如燈滅,那自然是一了百了。” 但是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獄,那麼請你在遠方的天國,睜大眼睛看好了,我會拼盡一切力量努力活下去,我會讓雙手沾了你鮮血的人清楚的知道,什麼叫做第五特殊部隊軍人,不死不休的終身追殺!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9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三章 女人,我的

     冷,真的很冷,就算是曾經在第五特殊部隊,經歷了練,早已經習慣了最惡劣自然環境的風影樓,都忍不住輕輕打著寒顫

    現在是20011年11月的下旬,在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區,外面已經是滴水成冰,躲在地下山洞里,冷風仍然可以呼嘯著穿過長長的地下通道吹進來,在這種情況下,身上只有一張薄毛毯,重傷未愈的風影樓,又怎麼可能不冷?!

    很多人在以前,可能都不知道阿富汗北部的托拉博拉山區,但是現在這里無已經成為世界關注的焦點。就是在幾天前,阿富汗都喀布爾已經被反塔聯盟擊破,無論是世界頭號恐怖份子,還是公開表宣言,支持的塔利班政府最高領導人奧馬爾,都成為喪家之犬,種種證據都表明,已經潛入了托拉博拉山區,在那里繼續指揮基地組織成員進行抵抗。

    說白了,這里就是基地組織,和塔利班政權在阿富汗的最後一個武裝軍事據點!

    美國已經將大量特種部隊集結到托拉博拉山區,擺出不抓住,絕不罷手的姿態。但是就連他們自己也必須承認,想攻破托拉博拉山區,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從衛星拍攝的鳥瞰圖上來看,這是一片連續起伏,險峭山峰林立的灰黑色山脈,在這里到處都是堅硬的岩石,和生命力堅韌地松樹,復雜地形限制了機械化部隊運動,最重要的是,在這片群山里,竟然隱藏著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

    這些通道大都是天然形成,在通道的兩側,還有一些獨立的洞穴,其中比較大的,能夠直接當成簡易停車場,小的也能藏進去一個人。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阿富汗還在抵抗甦聯軍隊侵略的時候,美國中央情報局,為了扯甦聯的後腿,就曾經向阿富汗游擊隊提供了大量人力物力,幫助他們修葺這些天然通道,用將近十年時間,把這里片成了一片環環相套的地下戰爭堡壘。

    以一個軍人地眼光來看,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這座本來就擁有天然優勢,在接手後,又潛心經營了六年時間,投入大量時間與物資,精心打造出來地地下軍事基地,的確可以堪稱是一道難以攻克的天塹。

    面對過于厚重的岩石層,美國空軍最賴以自豪的衛星定位系統,變成了一堆廢鐵,飛機根本不可能實施精確轟炸。為了有效壓制基地組織和塔利班軍人地反抗,美隊已經在托拉博拉山區使用了號稱“掩體克星”的陶式掩體炸彈。

    這種炸彈,一枚就足足有兩噸多重,從B52轟炸機上投下來後,會直接砸入地底三十多米,專門攻擊地下掩體里地目標。

    到了最後。什麼號稱“殺人見屍”地BLU-118B炸彈。什麼能在瞬間耗盡山洞內所有氧氣。讓抵抗人員窒息死亡地“汽油炸彈”。只破壞金屬儀器。但不會對人員形成殺傷地“微波炸彈”。當真是百花齊放般。被美隊逐一應用到托拉博拉山區地戰場上。組成了一道被外界津津樂道地奇特風景線……“拉登系列”炸彈!

    每當有一種新型武器。被美隊使用到托拉博拉山區。世界軍事愛好們就會出一陣驚呼。而當美隊。將一種“赫爾墨斯”戰爭機器人。應用到山洞探索中。用它們來代替美國綠林特種部隊。減少人員傷亡。面對這種具有劃時代意義地武器。世界舞台上更是一片狂熱。

    ……

    但是這一切。對傷身重傷未愈地風影樓來說。真地太遙遠了。

    因為他不但冷。還餓!

    風影樓只能靜靜地躺在山洞最偏僻。稍不注意。額頭就可能踫到堅硬岩石地角落。看著安德魯每天在山洞內外跑來跑去。去做一切他有能力做。能夠幫忙地事情。在其他人眼里。他這個全身重傷。只能躺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根本不能為“聖戰”貢獻力量地異教徒。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只會消耗他們寶貴食物地廢物。所以無論安德魯如何努力工作。看到人就露出燦爛地笑臉。每次開飯時。他領到地。也只是勉強夠一個人吃地伙食。

    風影樓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一段和基地組織成員,一起躲避美隊和反塔利班聯盟攻擊的歲月。雖然戰火不斷,每當美國空軍的B52轟炸機,把一枚兩噸多重的“陶式”反掩體炸彈丟下來,整片大地都會跟著狠狠一顫,雖然死亡的陰影,一直盤旋在每個人的身邊,但是這對風影樓來說,卻是他一生當中,最虛弱,卻又也是最平靜,甚至是最幸福的一段歲月。

    風影樓不會忘記,每天安德魯小心翼翼的端著外表破破爛爛,就連綠漆都快掉干淨的前甦聯軍用飯盒走到他面前時,臉上的燦爛。風影樓又怎麼可能忘記,安德魯因為太過操勞,在天寒地凍的情況下,又得不到有效保養,而裂出長長血口的雙手?

    風影樓又怎麼可能忘記,只有一張張薄薄的毛毯,晚上他們兩個人必須擠在一起,彼此用體溫取暖時,那種相濡與沫?

    每天到了凌晨,是安德魯最緊張的時間。

    最近這些天,美國特種部隊對托拉博拉山區的進攻越來越猛烈,反塔利班聯盟的軍隊,更死死扼制住通往外界的路,以防止和奧馬爾逃離。為了抑制以美國和英國特種部隊為的敵人,“基地”組織成員和塔利班殘軍,每天都要在大山里和對方打游擊戰,一直到半夜才會回來。

    這些混身帶著濃重硝煙氣的戰士一回來,原來睡在山洞火塘邊地人會立刻爬起來,把最溫暖的位置,讓給這些打了一天仗的人。

    有時候出去的人回來時,會少上幾個,有時候,他們還會帶回來一些陌生的面孔,估計是和另外一些山洞里被美國特種部隊端了老窩的人匯合到了一起。總之不管怎麼樣,當這些手里拎著AK步槍,腰間穿著子彈匣的士兵返回,腳步聲,低低的交談聲,還有他們放下手中武器的聲音混合在一起,這個足足有兩百多平米大,還有幾個小山洞用

    彈藥和食物的地方,就會變得熱鬧和微微雜亂起來。

    如果有新地戰士回到這個山洞,這里比較年長,負責後勤管理地人就會跳起來,為新來的人準備毛毯。那些毛毯是伊朗手工制作的羊毛毯,大多數都是紅色或綠色,上面織著花朵的圖案,是整個山區都被反塔利班聯盟封鎖前,他們在六十公里外的賈拉拉巴德購買回來地物資。

    這一天出去的人,熟悉地面孔少了四個,但是跟著他們一起回來的人,卻足足有五個,而且全部都是和安德魯一樣,金頭藍眼楮,具有明顯西方血統的男人。這批能在這個時候,和基地組織混在一起,甚至和他們並肩作戰的人物,如果風影樓沒有猜錯的話,大概就應該是來自車臣的恐怖份子。

    在外面作戰直到半夜地人坐在火塘前,沒有人願意高聲說話,風影樓側起耳朵傾聽了好久,才終于聽清楚,在這一天的戰斗中,他們有兩個人被美國特種部隊擊斃,四個人受傷,還有兩個被俘虜。

    但是他們也絕對不是單方面挨打,有一個塔利班戰士,手里拎地赫然是一挺他們今天從美人手中繳獲的班用輕機槍,在他地皮帶上,還插著一把美國M9制式軍刀,看他審視那挺輕機槍的表情,還有拉動槍栓時地動作,風影樓絕對相信,如果那名美國士兵是被子彈當場打死還好,如果被這批人摸到面前還沒有斷氣,他面對的很可能就是被亂刀砍死的最悲慘命運。

    在這個時候,有人掀起了鍋蓋,一直架在火塘上的行軍鍋里,揚起一片水氣,濃郁的雞湯香味,隨之傳送到整個岩洞的每一個角落。在這種整座大山都被封鎖,再也沒有辦法從外界購買物資的情況下,他們當然沒有活雞可以宰,說是雞湯,也不過是把用真空袋裝,能夠長時間保存的燒雞撕碎後,再加上土豆和一點調料和能夠幫助人驅寒的姜片罷了。

    看著那幾個新來的面孔,安德魯的臉上不由揚起了一絲失望的神色,但是他仍然手里捧著飯盒,眼巴巴的盯著在一群人的輪流盛勺下,很快已經要見了底的雞湯。迎著安德魯充滿渴望的目光,手里拿著勺子,負責給這些剛回來的戰士盛雞湯的人搖了搖頭,“雞湯分給大家都不夠,今天沒你的份。”

    其實安德魯早就看出來了,只是他不肯死心了罷了。風影樓的左手和左腿都斷了,在這種情況下,他需要大量食物,尤其是需要像雞湯這種有足夠營養的食物來補充身體所需。有時候他真的會成功,真的會分到一勺雞湯,在向對方連連鞠躬敬禮後,安德魯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低下頭,看看這一勺雞湯里,有沒有雞的部位,如果有的話,更要看清楚,究竟是一塊雞皮,一塊雞骨頭,還是一塊細膩可口,在泛著油星的湯里,散著晶瑩色彩的雞肉。

    時間長了,明明知道不應該,就連風影樓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對安德魯想方設法要回來,自己不舍得嘗上一口,就會全部端到他面前的雞湯產生了期待。

    說實話,這種放在正常社會里,也許大家都會有點不屑一顧的雞湯,真的很好吃。

    將近兩個月時間過去了,每天和安德魯分吃一人份的食物,兩個人的體重都在下降,而安德魯的臉龐更是迅速消瘦下去。在這種就連最粗糙的食物都填不飽肚子,處處遭人白眼,每天晚上都會因為饑餓而輾轉反側的情況下,不要說是親口去喝,就算聞著那濃郁的香味,風影樓的胃都會不爭氣的出一連串的輕鳴。

    喜歡美食,嘴饞得要命,這個毛病,風影樓大概一輩子都改不掉了。

    就算雞湯里沒有雞肉,甚至連雞皮都沒有一塊,但是那架在火塘上炖了幾個小時,早已經炖得根本不用嚼,僅僅用舌頭頂在上齶上,微微用力,就會化開的土豆,那里面濃郁地肉香,已經足夠讓風影樓的全身,出一聲心滿意足的嘆息。

    每當看到風影樓露出這樣的表情,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努力不讓自己下意識伸出舌頭去舔嘴唇的安德魯,臉上也會露出一個同樣心滿意足的表情,然後他會繼續更加努力的去討要雞湯,縱然是因此被人當面斥罵了不止一回,甚至還被人踢過一腳,他都從來沒有中斷過。

    鍋里的湯終于被盛干淨了,看著幾個可能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國家的同胞,正在大口地喝著濃香四逸地雞湯,安德魯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走到其中一個看起來比較和善的人面前,小心翼翼的用俄語道︰“你……能分我一點雞湯嗎?”

    那個人明顯聽懂了安德魯的,他話抬起了頭,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安德魯一番,然後突然說出了一句什麼,安德魯臉上不由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車臣共和國官方語言,是俄語和車臣語。而那個人回答安德魯時用地語言,明顯就是車臣語,可能很小就跟著父親科夫曼進入阿富汗的安德魯,根本聽不懂對方說了些什麼。但是看著對方手里地湯碗,安德魯仍然小心翼翼的補了一句︰“少分我一點,哪怕給我一塊沒有肉的骨頭也行啊!”

    沒有肉的骨頭,是不好吃,但是骨頭含有足量的,對風影樓的傷勢,有明顯地好處,所以就算是一塊沒有肉的骨頭,安德魯也想要。

    “我說讓你這個俄羅斯地賤種滾開!”

    那個人終于換上了安德魯能夠聽懂的俄語,他伸手在安德魯地胸前重重一推,把安德魯推得向後倒推了七八步遠,望著被他狠狠推開的安德魯,這個人臉上卻突然揚起了一個怪異到極點地表情。

    這個來自車臣,對俄羅斯人抱有絕對敵視心理的恐怖份子,伸手指著安德魯,目光直接落到了這個山洞里,具有最高指揮權的馬圖塞思身上,“他是你們的人?”

    馬圖塞思搖頭,雖然安德魯的父親科夫曼,的確是一個恐怖份子訓營的主教官,但是打心底里來說,在基地組織里,對科夫曼抱有敵視態度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更不要說安德魯只是科夫曼的女兒罷了。

    車臣恐怖

    著安德魯,他突然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唇,然道︰“那我這個戰友,要對車臣的敵人做什麼,你們也不會管了?”

    馬圖塞思輕輕一挑眉頭,他看了看已經隱隱現事情不對,眼楮里已經不能自抑流露出恐怖,身體更開始輕輕顫抖起來的安德魯,再看看身上硝煙味道還沒有散盡,抱著武器坐在地上大口喝著雞湯,今天曾經並肩作戰的幾個車臣“戰友”,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好了!”

    那個看起來在六個車臣恐怖份子中最和善的男人,放下手中還沒有喝完的雞湯,大踏步走向安德魯,在安德魯還沒有搞清楚他要干什麼之前,這個男人已經伸出手,揪住安德魯的衣領再用力一撕。

    空氣中傳出布料被撕碎的聲響,安德魯只覺得胸前一涼,已經在身上整整穿了將近兩個月的衣服,已經被人撕破了一半,緊接著呼吸一窒,這兩個月來一直緊緊綁在胸前的布條,也被對方大手一伸,輕而易舉的狠狠扯斷。

    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快十六歲的女孩子,那已經育得足夠引一個正常男人的胸膛,就徹底暴露在空氣中。雖然環境所限,沒有辦法每天清潔身體,但是一個少女那猶如牛奶般細膩而白的皮膚,卻在瞬間映亮了在場所有男人的雙眼,一時間山洞里突然聽起了一片粗重的喘息聲。

    “果然是一個娘們,我就說嘛,要真是個男的,胸前怎麼會那麼軟!”

    雖然對成人間的事還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看著面前這個男人,眼楮已經散出的裸野獸光芒,安德魯下意識地伸手護在了胸前,臉上更不由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恐懼與哀求。

    安德魯怕了,她真的怕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一步步的向自己逼進,她看到另外幾個同樣來自車臣的男人,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湯碗,眼楮里同樣揚起了餓狼看到最肥美食物般的綠色光芒。

    一個少女本能的直覺,讓安德魯不由自主的全身顫抖,她一步步地向後退,可是山洞就這麼大,她又能退出多遠?當她地背後終于踫到一片堅硬的冰涼時,她已經退無可退,到了這個時候,安德魯只能出了小動物般的哀鳴,“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安德魯真的是太不了解男人了,她不知道,在這種每天都要和百倍于己的強敵交戰,每天都過著朝不保夕地戰斗生活,這里的每一個人神經都崩到了極限,他們需要洩,需要裸地洩。

    基地組織的成員,還有塔利班士兵,他們無論如何,還有自己的信仰,還有自己的道德準則,但是在這些來自車臣的恐怖份子眼中,俄羅斯出生的安德魯,本身就是他們地敵人,是他們的獵物,能一邊摧殘敵人,一邊在獵物地身上獲得洩式的滿足,他們還有什麼好猶豫地?

    而安德魯面對一個正常女人,絕不願意面對的侵犯,表現出來地軟弱,還有她的哀求,和雙手捂住胸部的動作,更成為了的助燃劑。

    山洞里傳來了少女絕望的哀鳴,那個男人最終還是走到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全身都在拼命顫抖的安德魯面前,他輕而易舉就抓住了安德魯拼盡全力對他踢出來的一腳,而他的手更直接落到了少女光滑的肩膀上,雖然還沒有正式侵犯到一個女孩子的禁地,但是從他手掌里伸出來的力量,還有他那足足比安德魯足足高出三十公分的身高,都對安德魯形成了最巨大的壓迫力。

    一直靜靜看著這一幕的馬圖塞思微微一皺眉頭,他伸手指著一個小洞穴,道︰“你們到那里去解決吧。”

    聽到這句話,安德魯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絕望的神色,她知道,她已經被所有人拋棄了,無論這些天她如何努力,如何對每一個人展現出最燦爛的笑臉,當面對利勢的選擇時,她仍然是一個可有可無,隨時可以拋棄掉的小卒子罷了!

    “啪!”

    就在這個時候,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在山洞里劃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線,帶著驚人的精確,直接砸到了那個已經把安德魯逼到了牆角,再也沒有任何退路的男人腦袋上。

    男人的右手已經沿著安德魯的肩胛骨一路向下滑,眼看就要覆到少女還未曾被開禁地上,在這種已經精蟲上腦,全身都被欲火填滿,就連男性的特征,都暴露無的要命時候,這一塊拳頭大小,還帶著尖銳稜角的石頭,竟然砸得他眼前金星直冒,只過了十幾秒鐘,熾熱的鮮血,就從他的額頭上快速流淌出來。

    就是趁著這個男人伸手捂住額頭,雙眼在山洞里巡視,尋找投出這塊石頭的罪魁禍時,一個聲音,淡淡的在山洞里揚起,“安德魯,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已經嚇得全身顫的安德魯,竟然恢復了勇氣,她雙手死命護著自己的胸部,先是用腦袋狠狠撞到攔在自己面前的那個男人身上,把他生生撞得倒退出幾步後,安德魯終于沖出包圍圈,逃到了風影樓的身邊。

    那個男人的目光,也終于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他直接用風影樓能夠聽懂的波斯語問道︰“剛才那塊石頭你是砸的?”

    “嗯!”

    面對暴怒狂吼,已經拔出隨身格斗軍刀的車臣恐怖份子,風影樓沒有廢話。事實上,在這個時候,和一群朝不保夕,不是殺人就是被殺,每天都走在鋼絲繩上,所以比正常人更暴躁易怒的恐怖份子,去談論什麼美德,去說什麼強奸不對的宣言,都是***扯淡!

    風影樓伸出了手,他想安慰明顯已經被嚇壞了的安德魯,但是他躺的位置,明顯夠不到安德魯的頭,他略一猶豫,大手最終還是落到了已經沒有衣服保護的安德魯地肩膀上。

    在手掌與皮膚最親密的接觸中,風影樓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女孩子,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和絕對恐懼。她被嚇壞了,她真的被嚇壞了,在場這麼多人,風影樓,已經是她最後可以依賴的港灣。

    感受到風影樓手掌里傳來的熱力,

    這個男人手掌中,那股穩定得無懈可擊,感受著這個己自內心的關懷,明明知道風影樓身受重傷,面對六個身強體壯的恐怖份子,根本不堪一擊,可是安德魯還是不由自主地撲進了風影樓地懷里,在絕對的恐懼壓迫下,更把她的腦袋整個貼到了風影樓的胸膛上。

    迎著所有人對自己投過來的審視目光,看著那個額頭上流著鮮血,暴怒如狂,已經抽出格斗軍刀,隨時會沖過來,對著自己刺出幾刀地車臣恐怖份子,風影樓對著安德魯略略一抬下巴,沉聲道︰“女人,我的!”

    趴在風影樓懷里,全身都在不停顫抖地安德魯,身體猛然一僵。雖然還是害怕得要命,雖然身體還是在抖個不停,但是她卻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她想確定,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並不是她的幻覺,她想確定,風影樓說出來的那句話,是認真的。

    沒錯,風影樓是認真地,他很認真的說出了這句話。

    唯一和安德魯想像不同地是,他並不是說給那個被他用石頭砸破了額頭的車臣恐怖份子聽,而是說給這個山洞里地每一個人,每一個看著安德魯的胸膛,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地男人聽的。

    “我看是你是想找死!”

    那個男人還是沖了上來,他看著全身受傷,躺在山洞角落里,似乎連站起來都不能的風影樓,抬起他穿著皮靴的大腳,對著風影樓就狠狠踏下來。從他使用的力量上來看,只要這一腳踏實了,足夠踏斷風影樓幾根肋骨,甚至可能一腳就讓風影樓傷上加傷當場猝死。

    馬圖塞圖還是沒有說話,在他的眼里看來,一個殘廢加上一個小女孩,當然比不上五個身強力壯,可以和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重要。

    就是在對方的右腳幾乎踏到自己胸膛上的瞬間,風影樓的右手閃電般的探出,他的五指就像是一把鐵鉗,深深扣住對方腳踝部位,只是這樣一個動作,就捏得那個男人全身麻,他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風影樓的手臂一帶,他就不由自主的一頭摔倒。

    就在他摔倒在風影樓面前的瞬間,風影樓已經松開了對這個男人腳踝的鉗制,右手往前一探,扣住對方的脖子,然後像捏死一只小雞般,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干淨利索,順手向右邊一扭。

    “喀啦!”

    在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猶如木棒折斷般的脆響,整個山洞里,也隨之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寂靜。

    看著那個倒在風影樓身邊的男人,頭部與身體之間那絕不正常扭曲弧度,在場任何人都應該可以確定,那個被生生扭斷頸骨的男人,應該是必死無。

    但是,面對一個在將近兩個月時間里,一直靜靜躺在山洞角落里,受盡所有人白眼,都從來沒有說過什麼,更沒有做過什麼的廢物,躺在地上,只用了一條手臂,在不到三秒鐘時間內,就徒手擊斃一名身經百戰的車臣恐怖份子這種事實,所有人的大腦似乎都在瞬間短路了。

    趴在風影樓懷里的安德魯也瞪大了雙眼,她知道風影樓很強,但是她真的沒有想到,風影樓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

    足足愣了有兩分鐘,另外五個車臣份子才終于反應過來,他們抓起自己的武器,在“嘩啦”、“嘩啦”的槍栓拉動聲中,幾枝AK自動步槍一起指向了風影樓。

    但是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扣動扳機。

    兩分鐘時間,已經足夠風影樓不動聲色的從身邊的屍體上找出兩枚高爆破片式手雷,並且把其中一枚拔掉了保險栓。

    “來啊,來啊,來開槍打我啊!”

    風影樓凝望著面前五個投鼠忌器,卻又騎虎難下的車臣恐怖份子,在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敢一臉不屑的挑釁,“你們剛才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時,不是挺有默契,挺勇敢的嗎,怎麼面對區區兩枚手雷,就軟了,萎了,娘們了?難道說,你們手中的玩藝,也就是嚇唬女人時才敢亮出來的燒火棍?!”

    等了足足一分鐘,面前的五個恐怖份子也沒有開槍。風影樓手里捏的可是兩枚高爆破片手雷,在這種密封的山洞里使用,就算他們開槍可以把風影樓打成馬蜂窩,自己也難逃被手雷爆炸沖擊波撞中的命運。

    就算他們可以當場留下命,但是在這種四面被圍孤立無援,醫藥急救設備更空前緊缺的情況下,他們最終的結局,估計也是靜靜的躺在某個山洞里,等待死神的光臨。

    風影樓的臉上揚起了濃濃的不屑,他最看不起的,就是眼前這種對待別人的生命,比狼還凶狠,對待自己的生命,卻比小白兔還要小心翼翼的貨色。

    當著所有人的面,風影樓把保險栓重新插回了手雷里。

    望著趴在自己懷里,衣領被撕開已經露出太多誘人春光,更睜大了雙眼,眨也不眨的望著自己的安德魯,風影樓低聲道︰“怕不怕?”

    安德魯先是點頭,又用力搖頭。

    “為了你和我的安全,這四個人必須死!”風影樓在安德魯的耳邊,低聲道︰“我要你配合我一起作戰,敢不敢?”

    安德魯用力點頭。

    “扶我起來!”

    在安德魯的攙扶下,風影樓一點點的重新直立起身體。為了避免自己經過五十多天安靜療養,已經勉強愈合的骨折部位重新斷裂,他必須把自己大部分體重,都壓到了安德魯的身上。

    “記住,無論生了什麼,你絕對不能害怕,哪怕是鮮血濺到了你的臉上,你也絕不能後退,一定要拼盡全力撐住我的身體,聽明白了嗎?!”

    安德魯再次用力點頭。

    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抬起右手,指著面前四個臉色忽青忽白,直到最後風影樓放下了手雷,也沒有再開槍的車臣恐怖份子,沉聲道︰“既然你們手中的那幾根玩藝兒只是燒火棒,就把它們丟掉,我倒想看看,你們的刀子,是不是也是小孩子才會用的玩具。”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29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四章 斗士魂(上)
風影樓曾經聽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高官的女兒,喜歡上了一個普通的男孩。當時時值六七十年代,正是城市知青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到農村里去接受再教育的高峰期。為了拆散這一對戀人,女孩身為高官的父親,利用手中的職權,把男孩分配到一個最貧困的山區中,試圖用這種方法,讓自己的女兒死心。結果他沒有想到的是,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那個女孩竟然克服了一切困難,不顧一切的跟著那個男孩,到了那個對生活在城市里,從小就養尊處優的女孩來說,無異于另一重世界的邊遠山區。

    兩個人在那片貧窮的山區里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彼此偎依著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純樸卻快樂的日子,結果時間一天天的推移,轉眼間到了第二年的中秋節。隊里每一家人,都了一塊月餅,當時那個男孩把月餅帶回了他們一貧如洗的家,女孩還在上工,還沒有回來,男孩實在忍受不住月餅的誘惑,就把月餅一分為二,把自己的那一份先吃了。

    吃完自己的那一半後,男孩看著剩下的半塊月餅,他當時想如果女孩回來了,一定不舍得把半塊月餅吃完了,一定還會分他一半,所以他又把那半塊月餅再次分成了兩半……也許是過了一段對他們來說太過漫長的貧窮生活,月餅的誘惑已經大得超出正常人的想像,那個男孩最終竟然把整塊月餅都吃掉了。

    這個故事,聽起來真地像極了“豬八戒吃西瓜”,這個我們每個人小時候,大概都應該聽過的橋斷,不同的是,豬八戒是假的,豬八戒吃西瓜當然也是假的,而這個男孩和女孩地故事,卻是真實的。

    女孩下工後,一回到家就一臉興奮的問男孩,隊里是不是月餅了。男孩吱吱唔唔了半天,最後才說,月餅是了,但是他卻忍不住把月餅都吃光了。最終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女孩子下定決心,離開了這個男孩。

    在有些人的眼里,也許會認為,這個女孩有點小題大做,甚至會有人認為,為了一塊月餅而碎裂的感情,本來就不夠真不夠誠,更不夠堅固。

    但是風影樓卻認為,那個女孩子做出了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面對一個為了自己可以拋棄一切,甘心蟄伏于貧窮困苦的女人,對一個男人來說代表了什麼?這代表的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瑰寶,這樣的女人,一生能遇到一次就已經足夠了,有了這樣地女人,男人可以窮,但絕不可以志短,更要有為自己的女人,支撐起一片無論大小,至少要讓她感到安全與幸福藍天的覺悟!

    當那個男孩一口接著一口,把本來應該屬于女孩子的那一半月餅吃掉,找了一個理由又一個理由,來縱容自己地自私,那麼請問,到了更關鍵的時候,到了面對生死與地選擇時,到了一個男人必須挺身而出,為自己的愛人,抵擋住一切風風雨雨的時候,連半塊月餅都抵擋不住的男人,你又要他憑什麼挺身而出?!

    風影樓也曾經問過自己。如果讓他站在那個男孩地位置上。他會怎麼做。

    而今天。當安德魯無助地哭泣聲從山洞里揚起地時候。風影樓終于知道。難怪他聽到那個故事時。就會對那個吃掉整塊月餅地男孩深惡痛絕。如果是他。他絕對不會讓喜歡自己地女人受傷!

    當安德魯為了他。向一個絕不可能戰勝地對手起攻擊時;

    當安德魯用了幾個小時。在沙漠里收集到最寶貴地清水。自己舍不得喝一口。把它們全部送到自己面前時;

    當安德魯每天晚上。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個破破爛爛地軍用飯盒。眼巴巴地看著湯鍋。賠盡了小心。只是想要從別人那里得到了一勺帶著施舍意味地雞湯。最終帶著開心地笑容。看著風影樓一點點把它們喝下去時;

    當兩個人在這個四面通風地山洞。最陰冷地角落。因為饑餓和寒冷而輾轉反側。只能彼此偎依在一起相互取暖時!

    面對這一幕一幕,風影樓從來沒有說什麼,但是他早已經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永恆的印記。

    看著面前四個如臨大敵,雖然放下了手中的槍械,卻拔出匕和刺刀,隨時會一擁而上的車臣恐怖份子,風影樓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用肩膀,替他支撐起大半體重的安德魯。

    他們之間究竟是患難與共的朋友,是不論性別的生死兄弟,是沒有血緣關系但是卻有比血緣更深厚牽絆的兄妹,還是有著幾分曖昧,在不自覺中彼此吸引,已經相互有了太

    ,甚至因為環境所限,就連身體都習慣了對方存在,有捅破那層紙的……情侶?!

    風影樓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安德魯之間究竟算是什麼關系,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傷害安德魯,就要先從他的屍體上踏過去!所以當拾起塊,砸向那個正在暴力侵犯安德魯的男人腦袋時,他的心里,已經做好了面對不死不休戰斗的準備。

    勝率,風影樓不知道。

    值不值,這種問題,就留給能把整塊月餅吃得干干淨淨的男人們去思考吧!

    “你殺了我的兄弟,我要為他報仇!”

    在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吼聲中,終于有人撲上來了。第二個撲上來的車臣恐怖份子,手里捏著一把匕,他拼盡一切力量對著風影樓的胸膛狠狠刺出去,而他也的確刺中了風影樓,不過很可惜,他刺中的是風影樓的右手,風影樓主動迎上來的右手。

    在“噗”的一聲悶響中,艷麗的血花猛然迸濺,匕順著指骨的縫隙,輕而易舉的刺穿了風影樓手掌,第二個車臣恐怖份子還沒有來得及為自己的勝利而歡呼,他臉上就露出了絕對驚駭的表情,因為右手已經被刺穿,風影樓竟然還是手臂繼續向前推出,直到匕整把刺穿了他的手掌,再五指一扣,抓住了匕的刀柄,在鮮血飛濺中,硬是把匕從對方的手中奪了下來。

    而幾乎在同時,風影樓的右腿閃電般的彈起,對著第二個車臣恐怖份子的左腳膝彎處狠狠抽下去。

    這赫然就是金擇喜教官為風影樓量身打造的格斗術殺手 ……斬鐵!

    想要打出這樣一記威力驚人的側踢,風影樓必須以支撐在地上的左腿為核心,借助全身十八個關節扭轉,形成的加速度,對目標實施高動能打擊。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左腿必然要承受絕不亞于從二層樓房上直接跳下來,形成的沖擊力。而現在,這份沖擊力,絕大部分都落到了安德魯的身上。

    只有一百六十公分高,顯得過于瘦弱的安德魯,竟然硬生生的扛住了壓力,她竟然挺得紋絲不動,讓風影樓借助她的力量,踢出了一道幾近于完美的“斬鐵”。

    山洞的空氣中,再次響起木棒折斷般的脆響,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那個左腳膝彎被風影樓生生碎踢的車臣恐怖份子不由自主跪倒在地上,在他的膝蓋接觸到山洞堅硬的地面瞬間,風影樓右手手腕倒轉,在火光掩映中,冷厲的刀光以風影樓的右手掌為,在空中劃出一道冷厲的流光。

    直到耳朵里清楚的聽到猶如水囊被刺破般的“滋滋”聲,胸前的衣服更在短短幾秒鐘時間內被濕潤的液體浸透,下意識的伸手撫摸時,他才現,自己的脈部大動脈已經被風影樓一刀劃劃,而鮮血正在以每秒鐘八十三點三毫升的速度向外飛濺。

    面對已經近在咫尺的死亡,第二個車臣恐怖份子想放聲驚叫,但是風影樓的那一刀,在同時也割斷了他的氣管,他無論如何努力,從肺葉里擠出來的空氣,根本無法通過已經被割斷的氣管從喉嚨里出來,他下意識的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傷口,可是一個人的雙手,又怎麼可能壓住一條足足十厘米長,同時割破了頸部大動脈與氣管,形成的傷口?!

    看著掙扎了十秒鐘,就因為身體失血過度,倒在血泊當中,身體還在不斷抽搐的第二個車臣恐怖份子,山洞里一片寂靜。風影樓用近乎自殘的方法,從對方手里奪過武器,這對于早就有為真主獻身覺悟,就算是背著炸藥去當人體炸彈也在所不惜的恐怖份子們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沒有什麼了不起,但是真正震懾他們的,是風影樓殺人的效率!

    從奪刀,踢斷對方的左腿,到一刀割開對手的氣管和頸部大動脈,這一套動作,風影樓用的時間仍然沒有超過三秒鐘!如果風影樓告訴大家,在今天之前,他還從來沒有殺過人,估計除了安德魯,不會有一個人相信。

    當著所有人的面,風影樓慢慢拔出了插在自己右手掌上的匕,看著風影樓的眼楮,選擇了中立立場,靜靜看著這場生死決斗的基地組織成員馬圖塞思,只覺得全身涼。在他的記憶中,他只有過兩次這種經歷,第一次,是他年僅十二歲時,在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給阿富汗游擊隊送情報時,遇到了一群餓了好幾天的狼!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30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五章 斗士魂(下)
剩下的三個車臣恐怖份子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一起拔的匕。他們中間最強壯,眼神最凌厲的一個,仍然站在風影樓的對面,看他的樣子,似乎隨時準備從正面對風影樓起近乎自殺式的進攻。

    而另外兩個恐怖份子,卻一左一右,走到了山洞的兩側,對風影樓擺出夾擊的姿態。

    明明知道以美國為的聯合部隊,要對阿富汗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反恐作戰,這些來自車臣的恐怖份子,仍然敢在這種最要命的時候,進入阿富汗,和基地組織成員一起,抵抗世界第一軍事強國的瘋狂進攻,這三個車臣恐怖份子,他們當然不怕死!

    而且他們具有相當豐富的作戰經驗,只要看看他們的眼神,還有他們三個人的合圍方式,風影樓就知道,對方一旦對自己展開進攻,也許第一個倒在血泊當中的就是安德魯。

    一旦沒有了安德魯的支撐,風影樓連站都站不穩,到了那個時候,勝負就再沒有任何懸念。

    看著敵人小心翼翼從三個方向同時包抄上來,感受著他們目光中那裸的殺意,在這種以寡敵眾,就連最基本的移動能力都受到限制,處盡劣勢的情況下,風影樓卻突然笑了,他笑得狂妄,他更笑得詭異,要知道,他可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用九年時間培養出來的軍人,他可是七位國內頂級心理學專家悉心教導出來的詭戰精英!

    “叮!”

    輕脆的金屬彈簧崩動聲,猛然從風影樓的手里響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視下,風影樓竟然一揚手,就將他剛才已經拔掉過一次保險,但是又重新裝上去的手雷甩了出去。

    眼睜睜的看著手雷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地小弧線,最終落到地上,打著旋兒,滾進了山洞左側那個猶如套間般的小洞穴內,一直保持中立態度的馬圖塞思,雙眼猛然瞪成了雞蛋般地大小,他嘴唇狠狠抽動了三四下,才終于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臥倒!”

    一直生活在這個山洞里的基地組織成員,不顧一切地撲倒在地上,可是他們心里都清楚的明白,這樣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要知道,風影樓把手雷丟進去的那個小洞穴,可是他們用來儲藏彈藥的小型軍火庫。

    幾十反坦克火箭彈。一百多枚反步兵地雷。還有十幾萬步槍子彈。一旦它們都被手雷引爆。沖擊波、彈片、鋼珠、流彈就會像是彈彈珠般在這種封密式環境中亂彈亂撞亂翻亂滾。到了那個時候。管他們是趴著站著跑著跳著。最終地結局都必然是被炸得粉身碎骨!

    誰也沒有想到。現事情不對。風影樓竟然轉手就打出如此神風。如此玩命。如此殺敵一千。自損也一千地自殺性進攻。

    每一個人都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死亡地威脅。每一個人都可以預見。自己被十幾萬子彈一起爆炸混合成地金屬狂潮徹底吞沒時。那種死得慘不可言地樣子。這種人類面對再無可避免地死亡。從心靈深處綻放出來地恐懼。有著絕對地傳染力。當幾十個人都表現出這個樣子時。那三個車臣恐怖份子再同仇敵愾。再憤怒如狂。出于人類從眾心理地影響。出于人類躲避危險地本能。他們三個人在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跟著所有人一起向地上撲倒。

    就是在這一片雞飛狗跳。死亡地恐懼徹底抓住了每一個人心髒地時候。站在風影樓面前。正在往地上撲地車臣恐怖份子。正好看到了風影樓地動作。而他地心髒。更在瞬間就沉到了最底端。

    親手把手雷投進軍火庫地風影樓。當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臥倒。他右臂輪圓。將手里那把還沾著熱氣騰騰鮮血地匕。拼盡全力狠狠投擲出去。剛才走到山洞左側。試圖迂回向風影樓起進攻地車臣恐怖份子。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二十四厘米長。零點七公斤重地匕。就已經整柄刺穿他地脖子。

    匕還在空中旋轉著。帶著驚人地高速撞向目標。風影樓整個人已經像一頭隱伏已久。終于看到獵物地黑豹般撲出。看他身體那種瞬間從靜到動地強大爆力。看他沖刺地速度。哪里是什麼沒有人幫忙。就連站都不站不起來地重傷員?!

    試圖從右側迂回的車臣恐怖份子,身體剛剛撲到地上,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風影樓的右腳已經重重踏到了他的脊椎骨上。這名就算是不死,也注定終身要在輪椅上度過的恐怖份子,只出了一聲猶如即將被幾十條大漢般的慘叫,就徹底陷入到無盡的黑暗中,就是在他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他又隱隱聽到了自己頸骨被人踏斷的可怕聲響,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手雷,最終並沒有爆炸,什麼彈簧的聲響,什麼同歸于盡的覺悟,竟然全是假的。風影樓必須要依靠安德魯的力量,才能站穩身體,也是假的。

    風影樓躺在地上,用一塊石頭,成功誘殺了一個;他出言挑釁,又成功誘殺一個;他丟出手雷,利用在場幾十個人面對死亡時不由自主散出來的恐慌,帶動了對方,再突然出手,又當場格殺了兩個。

    在這場戰斗中,風影樓付出的最大代價,也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就是他的右手。

    以風影樓的格斗技術,面對一個自以為穩操必勝,粗心大意全身都是破綻的對手,他根本不需要付出右手刺穿的代價,就可以搶過對方的武器,他是故意的。他在山洞的角落里靜靜躺了將近六十天,在這種情況下,他的身體爆力,反應速度,包括他的條件反射,都不可能不受影響。在沒有接受足夠恢復性訓練,甚至連熱身都沒有的情況下,疼,絕對是最有效恢復身體機能地方法!

    看著最後一名車臣恐怖份子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雖然他的手中還捏著一把刺刀,而風影樓卻赤手空拳,但是山洞里所有人都明白,這一場生死決斗勝負已分!

    看看在不到兩分鐘時間內,就倒在血泊當中,再也沒有了半絲生機的同伴,最後一名車臣恐怖分子地眼楮里揚起了一片血紅,他全身哆嗦著干嗥道︰“你殺了我的兄弟,我要……”

    “砰

    他的話只喊了一半,風影樓地鐵拳,就砸到了他的右太陽穴上。

    這個部位屬于頭部~區,有~淺動脈、靜脈及~神經穿過。而且此部位骨質脆弱,向內擊打,可引起~骨骨折,損傷腦膜中動脈,致使血液不能流暢,造成大腦缺血缺氧使人在三秒鐘內死亡。

    “砰!”

    風影樓又一拳打到了對方的左耳部位,耳廓神經離大腦較近,受到擊打或擠壓後可損傷通往腦膜中地動脈、靜脈分支,使血液循環受阻。而且耳部在下頜骨的上緣,下耳廓的後面,有一個和太陽穴一樣致命的穴位叫完骨穴,打擊耳和耳後完骨穴,輕則擊穿耳膜或耳內出血,重則腦震蕩或在五秒鐘內死亡。

    “砰!”

    一記由下至上地“熊掌”撐到對方的下巴上,打得對方頭部猛然向上上揚起。

    “砰!”

    風影樓再用一記肘擊,直接頂在對方咽喉上。

    “砰!砰!砰!砰……”

    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來,最後一名車臣恐怖份子早已經被風影樓生生擊斃,但是風影樓卻繼續對著他拳打腳踢,他的每一記進攻,都是不折不扣,以瞬間擊殺對手為目標的戰場格殺術,他的每一記進攻打到對方的身上,都會傳來一陣骨骼折斷甚至是碎裂地可怕聲響,一開始這個車臣恐怖分子還只是嘴里不停噴濺鮮血,到了最後,鮮血更是從他的雙眼,雙耳和鼻孔中滲出來。

    風影樓越打越狠,越打越重,看著已經再也沒有半點人樣地那堆爛肉,看著鮮血不停從風影樓的右手傷口上飛濺出來,安德魯終于忍不住撲上去,從背後死死抱住了風影樓。

    一抱住風影樓,安德魯就清楚地感受到,風影樓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他全身地每一塊肌肉,每一塊骨骼,甚至是每一個細胞,都在哭泣都在哀叫,都在肯求風影樓停手。但是風影樓仍然不停的打著,不停的踢著,不停的踏著,把他的攻擊像狂風驟雨般的對著一塊已經稱不上屍體的爛肉傾洩出去。

    安德魯知道,風影樓正在自虐!

    他的傷口還沒有痊愈,他每揮出一拳,他每踢出一腳,要付出的必然都是錐心刺骨的代價,他已經疼得全身都在顫,汗水和鮮血,更混合著滲透了他全身每一寸布料,但是這種疼,又怎麼頂得上,那一天,馬圖塞思當著他的面,把穿著厚重皮靴的大腳,幾次狠狠踏到陳徒步的屍體上,帶給風影樓的錐心刺骨?!

    當馬圖塞思在肆意玷污一個勇士的英魂,在玷污他的同胞、朋友與生死兄弟時,他卻無能無力,只能坐在一邊,甚至還要揚著一臉的微笑,還要對著一個刻骨銘心得可以刻進靈魂最深處的死仇,露出最謙卑的表情。

    在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里,風影樓是靜靜的躺在地上,但是又有誰知道,在他的心里,這一幕又一幕,無時無刻的不在他的內心深處反復播放?!當鮮血飛濺,終于用自己的雙手,大開殺戒後,風影樓內心深處所有的悲傷,所有的憤怒,所有的自責與不甘,終于在這一刻,被鮮血與死亡徹底激出來了。

    “就你有兄弟嗎?”風影樓拼命踢著腳下那堆爛肉,他嘶聲叫道︰“我也有啊!”

    聽著風影樓聲嘶力竭的狂嗥,感受著他身體每一個細胞的顫抖,安德魯突然怕了,她拼盡全力死死抱住了她生命中這個最重要的男人,惶急的眼淚,從她的眼楮里瘋狂的湧出,她嘶聲哭叫道︰“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我知道你心里苦,我知道的,可是如果你倒下了,你叫我怎麼辦?你剛才還說我是你的女人呢,我爸不管我了,是不是你也不想要我了,就想讓我一個人在這里自生自滅了?!”

    感受著安德魯抱住自己的雙臂中傳來的力量,聽著她的哭泣與悲叫,感受著她的眼淚,迅速滲透衣服,傳來的溫熱,風影樓再一次揚起的拳頭,凝滯在空中,最後終于沒有再落下去。

    無論安德魯如何拼命,只要風影樓稍一用力,就可以把背後的人甩出三四米外,但是安德魯的手臂,她的關懷,還有這兩個月來點點滴滴的相處,卻一環又一環的在風影樓的身上,套上了一層他根本不可能用力掙開的……情鎖?!

    扭過頭,看著安德魯那張淚眼模糊,寫滿惶急的臉,風影樓舉起衣袖,用笨拙的動作,想要替安德魯擦掉眼角的淚水,但是卻反而在她的臉上,擦出來了幾條用汗水和鮮血混合出來的粉紅色印痕。

    旁邊不知道是誰,小心翼翼的遞過來一塊手帕,風影樓下意識的接過來,一點點的擦掉了安德魯臉上的污垢。在火光下,看著安德魯那雙泛著點點淚痕,卻因為他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而煥出驚人光彩的眼楮,明明知道不應該,在風影樓的心里,卻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寵著她,溺著她,讓她臉上露出更多笑容的沖動。

    就是在這一天晚上,風影樓和安德魯,領到了屬于他們自己的毛毯,並且被請到了火塘附近,比較溫暖的位置上。

    強為尊,這個規則,在恐怖份子中間,也同樣適用。

    明明已經有了自己的毛毯,但是安德魯仍然習慣性的縮進了風影樓的懷里。當四周終于陷入沉靜,似乎連空氣中的血腥味道,都漸漸開始消散,整個山洞里,只剩下火塘里的松樹林,出的“ 叭”輕響時,縮在風影樓懷里的安德魯,低聲道︰“你的真名叫什麼?”

    風影樓沉默著。

    安德魯抬起頭,借著他們身畔,已經快熄滅的火塘里傳出來的微弱火光,看著風影樓的臉,低聲道︰“你用了別人的身份,混進訓練營,肯定有自己的特殊任務,身份更不能暴光。但是我仍然還想問,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們失散了,或你把我丟下一個人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上哪里,可能再找到你。”

    風影樓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德魯,也許,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所以他依然沉默著。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33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六章 不離不棄
凌晨五點三十分。

    只迷迷糊糊的弄了不到一個小時的風影樓醒了,事實上,整個山洞里的幾十個人全醒了。

    除了風影樓和安德魯之外,其他人都在忙碌著,一群男人用緩慢的動作,把薄毛毯方方正正整整齊齊的疊好,然後借著燭光,一顆接著一顆把子彈填進了彈匣里,直到把每上的每一個彈匣都填滿,現在是冬季,夜晚長白天短,距離天明還有大約一個小時,時間很寬裕,所以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很從容。

    吃過一頓簡單的早飯後,這群只是接受了最基本軍事訓練,卻必須要在大山里,層層狙擊美國綠林特種部隊,越來越猛烈進攻的戰士,再次檢查了一遍身上的武器彈藥,就挎著自己的AK自動步槍,相繼走出了山洞。

    對他們來說,新的一天,新的戰斗,又要開始了,至于誰能活下來,再一次走回山洞,去喝到屬于他們的雞湯,那就只有真主才知道了。

    風影樓也在安德魯的攙扶下,走出了他靜靜躺了將近兩個月的山洞。

    北斗星依然在黑色的蒼穹中頑強的散著屬于自己的光,但是遠方的天邊,已經隱隱透出幾分魚腹般的慘白,十一月下旬的阿富汗北部,已經是滴水成冰,站在這樣一片由石頭組成的大山里,迎著寒氣逼人的晨風,重傷初愈,氣血兩虛不說,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地風影樓,不由輕輕顫抖起來。

    可是很快,風影樓就被一個溫暖的身體從背後抱住了,風影樓真地沒有想到,海青舞只是走了區區三年,他就會和另外一個女孩子這麼親密,但是兩個月的朝夕相處,最惡劣的生存環境,逼得他們每天晚上都擠在一起彼此偎依取暖,就連風影樓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體已經習慣了安德魯地存在,更習慣了彼此沒有摻雜任何的親密接觸。

    就是在這樣親密的擁抱中,終于變得溫暖起來的風影樓,靜靜地凝視著東方的天空,直到新生的朝陽,終于撕破重重阻礙,將她的光明與溫暖,毫不吝嗇的傾灑到他們腳下,這片上千年來,實在凝聚了太多、太多血與淚的土地上。

    “松本原哥哥你快看!”

    聽到安德魯地低叫。風影樓下意識地回頭。在他們地北面。就是賈巴拉拉巴德和環繞在它周圍地大沙漠。在終于放晴地天空中。風影樓清楚地看到了幾條白色地印痕。風影樓當然知道。那是飛機在空中拉出地尾線。確切地說。那是從賈巴拉拉巴德方向。飛過來地美國空軍B52轟炸機。天剛剛放亮。美國空軍第一波轟炸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

    風影樓沒有躲回山洞。如果那幾架B52轟炸機真地以他們所處地位置為目標。面對足足兩噸多重。可以先砸到地下三十多深再爆炸地“陶式掩體”炸彈。他們再閃避。再逃跑。最終地結局也必然是被炸得粉身碎骨。反正最終地結局都一樣。風影樓索性抱著觀賞地態度。看著B52轟炸機在空中劃出地白線向山區越飛越近。直至掠過他們地頭頂。繼續飛向西方。

    不知道B52轟炸機究竟鎖定了什麼目標。還是干脆再次揮美國空軍“火力至上”原則。漫無目地亂丟炸彈。它們掠過風影樓和安德魯站立地山坡後沒多久。四周地群山中就響起了一片驚天動地地爆炸聲。

    眼看著有八台渦輪式動機。一次就能攜帶三十一點五噸彈藥。還能直接投放核彈地B52轟炸機。在山區上空不斷盤旋。眼看著新型制導炸彈和老式常規炸彈。混合起來劈頭蓋臉地對著大山砸下去。瞬間就把整個山峰炸成一片火海。風影樓輕輕握住了安德魯正在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地爆炸。而微微顫地手。

    面對不間斷反復轟炸。再加上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地美國綠林特種部隊協同作戰。基地組織成員縱然佔盡地利優勢。更擁有足夠地精神信仰。但是他們地抵抗效果卻微乎其微。根本無法抵擋綠林特種部隊地長驅直入。

    看到這一幕又一幕。嗅著遠方地風中傳來地濃重硝煙氣息。風影樓地心里竟然揚起了一種說不出來地自豪!

    沒錯,就是自豪!

    早有人說,現代戰爭誰取得了制空權,誰就能取得最終的勝利。這個理論沒有錯,誰佔據了制空權,就可以居高臨下,毫無顧忌的對著敵人傾洩彈藥,就可以輕而舉易撕破對方精心打造的防線,而不間斷的轟炸,更會對敵人的士氣,起到持續性打擊。

    但是這樣一個已經接近真理的戰爭理論,早在五十年前,就被中人打破了!

    風影樓真的無法想象,在五十年前,那些手里拿著最簡陋武器,不要說是制空權,就連防空武器都少得可憐,從武器對比上來說,比現在的塔利班更慘的中隊,究竟抱著什麼樣的心情,走到了朝鮮戰場上。但是不管怎麼樣,當時的中隊,在補給線空前拉長,就連炒面都不吃不飽的情況下,硬是用他們的血肉之軀,死死頂住了世界頭號軍事強國的進攻,終于逼得對方坐在板門店,簽下了美國第一個,以不是勝利為終結的停戰書!

    在歷史書中讀到這段往事,在教科書中看到這段歷史,風影樓當時真的沒有多大感覺,可是直到今天,看著B52轟炸機大搖大擺的在他們的頭頂傾洩彈藥,將一座又一座山峰徹底用鐵與火覆蓋,風影樓才真正明白,當時的中人,究竟創造了一個多麼可怕的奇跡!

    雖然雙手被風影樓握住,但是安德魯地身體仍然在不停的抖。

    眼看著在戰場上無異于死神代言人地B52轟炸機,在頭頂不斷盤旋,聽著四周那此起彼伏,就連整座大山都跟著一起微微顫抖起來的大爆炸聲,嗅著空氣中那越來越濃烈的硝煙氣味,不要說是安德魯這樣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就算是把身經百戰地職業軍人請來,又怎麼可能不怕?!

    風影樓拍了拍安德魯的手掌,他轉過身,就在他準備帶著安德魯返回山洞的時候,風影樓的眼楮猛然睜大了。

    習慣,只是在第五特殊部隊被反復強化,培養成地習慣!明明知道絕不可能,風影樓在走回山洞前,仍然下意識的用眼角的余光,輕掃了一眼山洞左右

    可是他竟然真的在山洞右側,看到了幾粒在別人眼里是隨意散落的小石子。

    “不可能吧?!”

    帶著這樣的絕對疑惑,風影樓地目光在山洞的壁沿上來回巡視,當他的視線終于落到一處並不起眼的位置上,那幾道劃痕時,風影樓的身體終于忍不住顫抖起來。

    風影樓快步走到一塊石頭前,當他奮力搬開這塊足足有幾十斤重,只要沒有被炸彈直接命中,絕不可能被刮走地石頭後,風影樓真的呆了,真的癡了。

    安德魯也瞪大了雙眼,她不知道風影樓突然了什麼瘋,明明手臂上地傷還沒有完全痊合,竟然頂著B52轟炸機的轟炸,在那里神經地搬石頭,她更不知道為什麼搬開那塊石頭後,風影樓的臉上竟然會流露出那麼奇怪地神色。

    安德魯快步走過去,在這塊石頭的下面,有人珍而重之的放下了兩長九短,整整十一根樹枝。

    這兩長九短,十一根樹枝,代表了二十九!

    沒錯,這就是第五特殊部隊,最簡單,卻也最實用的聯絡方法之一,雖然太過不可思議,雖然想起來有太多不能理解的地方,但是真的有一支來自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同樣活躍在這片大山中,一路留下記號,試圖和風影樓聯系上。

    為了尋找風影樓,為了和風影樓取得聯系,那支同樣來自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竟然在這種四面楚歌,只有敵人沒有朋友的戰場上,一路搜索下來,當他們終于找到了這里,並留下了聯絡記號時,他們已經整整搜索了二十九個山洞,或可能藏人、住人的地點了!

    當風影樓快步走到山洞右側,找到第五棵松樹,並真的在上面看到了一幅圖案時,淡淡的淚花,已經在他的眼眶里聚集。

    那棵松樹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是有人用刺刀,在樹皮上,隨意刻出了一個動物的圖案,雖然只是聊聊幾刀,但是一只小小的烏龜,卻已經如此清晰的浮現在風影樓的面前。

    是李凡!

    在第五特殊部隊,也只有李凡,才會對風影樓在陳徒步的臉上畫了一只小烏龜而耿耿于懷,也只有李凡,才能把風影樓畫在陳徒步臉上的那只小烏龜,幾乎原封不動一絲不差的畫了出來!

    風影樓不由自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李凡能把他畫的烏龜,模仿得惟妙惟肖,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將來的某一天,也在他的臉上畫上一只同樣的烏龜,來為陳徒步報仇血恨吧?

    但是這只小烏龜,卻只有三條腿,它的右腿沒有了。

    風影樓略一思索,當他終于恍然大悟時,快樂的歡笑與眼淚,同時從他的臉上綻放。如果說這只小烏龜代表了李凡的怨念的話,它那條消失的右腿,一定就是在三年前一戰中,龍王被他踢傷了右腿,所留下的怨念吧?!

    李凡,龍王他們竟然也在這片大山里!他們明明只接受了九年訓練,明明還是一批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童子軍,就敢和陳徒步一起違抗學校命令,在沒有教官之類的老兵帶領下,孤軍深入沖進了阿富汗,最終還是因為實戰經驗不足,暴露了行蹤,在遭遇戰中,就連陳徒步這個領隊,都當場陣亡。

    為了風影樓這個不是朋友的朋友,他們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做得夠多,做得夠好了。風影樓就算死了,面對陳徒步、李凡和龍王做出來的一切,他也不會再有什麼怨言。

    但是當李凡和龍王他們這批被敵人打散的學員,終于利用種種在學校里掌握的技巧,重新匯合到一起後,在已經沒有了陳徒步這個精神與實質雙重領袖的情況下,他們竟然還沒有撤回去!

    他們竟然一路尋找著線索,跟在風影樓他們的身後,進入了這片注定要成為世界關注焦點的阿富汗北部托拉博拉山區。他們孤立無援,他們沒有補給,沒有藥品,缺乏食物,他們在這片滴水成冰,到處都是岩石,到處都是洞穴,到處都是未知危險的世界里,不但要面對美國空軍的轟炸,美國綠林特種部隊的突襲,更要面對隨時可能和反塔聯盟士兵,和基地組織成員狹路相逢路相逢的戰斗,在這種情況下,為了一個彼此敵對了九年時間,在三年前的升級考試中,更一度變得水火不容的同學,他們竟然能冒著生命的絕對危險,一個接著一個的尋找,一次又一次的留下了他們的記號。

    他們找到這里時,已經找了整整二十九個地點,那麼在這以後,他們又找了多少個地方,他們又要冒著多大的危險,一次次的重新確定風影樓有沒有現他們留下的記號,並做出了回復?!

    李凡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智,但是他需要歸屬感,他縱然能獨當一面,也絕對不能時間太長。

    龍王是一個能把軍人進攻、進攻再進攻天性揮到極限的戰士,但是他太魯莽沖動,有時候甚至會把整支部隊帶進死局。

    這是陳徒步臨死前,拼盡全力叮囑風影樓的話,他希望風影樓能夠包容李凡和龍王的缺點,可是陳徒步忽略了一點……要知道,背水爭雄的絕望,如履薄冰的逆境,這可是一個軍人為之成長的#啊!

    風影樓可以和安德魯相濡與沫,從死神的手中掙扎出來,終于挺直了身體,而李凡和龍王,他們應該已經找到了陳徒步的屍體,面對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的絕對逆境,這兩個在九年前,就成為朋友的戰斗伙伴,他們只有彼此包容對方的缺點,彼此揮自己的長處,彼此依靠,才能小心翼翼的一路掙扎到了現在!

    也許他們拼得這麼狠,不但是想救回風影樓,更想讓已經站在天國里,遙遙注視著他們的陳徒步,可以帶著笑容,閉上他年輕的雙眼吧?!

    突然間,風影樓明白了。

    他終于明白,為什麼中隊,可以在五十年前,用最簡陋的武器,逼平了當時科技與軍事實力,都已經堪稱世界第一的軍事強國。他更開始真正明白,為什麼裝備並不算世界頂尖,訓練也只能說是中等偏上的中隊,敢自稱是陸軍世界最強!

    他們不強,誰強?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40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七章 逆襲(上)

    風影樓當著安德魯的面,在山洞外,留下了記號。

    這片被阿富汗游擊隊經營了將近十年,又讓接手了六年的山區,實在太大,可以藏人的洞穴太多,而且到處都是陷阱,到處都可能有基地組織留下的地雷,稍有不慎就會付出死亡的代價,也許李凡他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對所有洞穴進行一次檢查,也許他們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和風影樓取得聯系。

    但是,看著松樹上,兩只並肩站在一起,擁有相同神韻的“小烏龜”,風影樓卻笑了,從這個時候開始,他不再是孤軍作戰!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真才知道,原來在戰場上有生死兄弟可以放心依靠的感覺……真好!

    風影樓突然轉身,在安德魯還沒有搞清楚他要干什麼之前,風影樓已經雙臂一張,把安德魯緊緊抱在了懷里。

    感受著從風影樓嘴里呼出的暖意,一的輕拂到少女最敏感的耳垂上,心跳瞬間加快,體溫更以驚人的速度上升的安德魯,只覺得身體軟,而在這個時候,趁著轟炸的間隙,風影樓的低語,已經輕輕送進了安德魯的耳朵︰“記住,我真正的名字叫風影樓,我是一個……中國人!”

    風影樓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所屬國家,都是軍事機密,根據保密守則,他絕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就是因為這樣,在昨天晚上,面對安德魯的詢問,他只能保持了沉默。但是當風影樓知道李凡和龍王正在尋找著他,也許幾天之後,他們就會匯合在一起時,風影樓清楚的明白,他和安德魯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風影樓的心里,突然湧起了濃濃的不舍,他又不是傻瓜,當然可以看出安德魯對自己地依戀與好感。

    面對這樣一個女孩子,回想著他們彼此扶持,共同走過的這一段人生當中最艱難,卻又最溫馨的路,人非草木,又孰能無情?人人都說,國家的利益高于一切,人人知道,身為一個軍人,要一切以大局為重,但是憑心而論,如果把你放到風影樓的位置上,你是否真的能做到,又是否真的能無怨無悔?!

    就算他們的結局,最後注定要分開,至少,風影樓希望,在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後,安德魯躺在床上因為種種原因而輾轉反側,不經意中,再次回憶起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的路,並再次為他露出一個也許風華不在,但是卻依然美麗地笑容時,在她的記憶中依然鮮活存在的影子,是來自中國一個叫風影樓的大男孩,而不是在日本號稱“神之子”,助紂為虐的松本原!

    安德魯在嘴里念著“風影樓”這個對她而言太過陌生,卻注定會在記憶中陪伴她一生的名字,抬起頭凝視著風影樓地眼楮,它們看起來如此的深邃,如此的明亮,里面更帶著幾縷足夠讓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孩,都為之沉醉地溫柔。

    一種說不出來地沖動。讓安德魯突然拼盡全力抱住了風影樓地腰。真地。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就算她知道了風影樓地名字。就算她知道了風影樓地國籍。一旦分開。她這一輩子。就再也不可能再找到面前這個全身帶著太多神秘。更獲得了她太多好感地大男孩了。

    日子就在外表平靜。但是內心卻暗潮湧動中一天天地度過。

    到了十二月初。B52轟炸機地轟炸。突然變得空前猛烈起來。而精通地面作戰地美國綠林特種部隊。更像是吃了春藥般。在山區里橫沖直撞。面對攻勢突然強化了十倍不止地進攻。一直打打跑跑。幾乎不和美隊做正面對抗地基地組織成員。也一反常態。頂著美國空軍在頭頂地狂轟濫炸。利用地形優勢層層狙擊。甚至在局部戰場上。和美國綠林特種部隊打開了陣地戰。

    當天晚上。跟著馬圖塞思一起返回山洞地戰士當中。又多了幾個陌生地面孔。他們一看就擁有穆斯林民族血統。胡須都刮得干干淨淨。雖然臉部輪廓接近。但是和基地組織成員走在一起。卻產生了涇渭分明地效果。

    看到正在地上做俯臥撐。做到第三百個地風影樓。這幾個手中同樣拎著AK自動步槍。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地戰士。臉上一起露出了濃濃地敵意。其中有一個。干脆直接指著風影樓。對著馬圖塞思道︰“漢人?”

    風影樓地動作略略一頓。但是在別人覺之前。他又恢復了正常。在一起一落中。他地嘴里還在繼續數著︰“三百零一。三百零二。三百零三……”

    漢人!

    世界上各個國家,稱呼我們都是“CHIINA”,也就是中國人,也會稱我們為華人,在他們的詞典里,永遠不會用“漢人”這個詞語,來形容擁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土地的中國;在我們自己的眼里,全國五十六個少數民族,

    相同的米,喝著相同的水,當我們手挽手心連心,連,才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中華民族。

    也只有天天想著分裂祖國,建立他們夢想天朝王國,為此無所不用其極的牛黃狗寶,才會別有用心的把“中國人”和“漢人”這兩個名詞劃上了等號,更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亂的天天煽風點火,天天喊著漢人正在用戰爭以外的手法,進行“溫和”的“種族滅絕”,天天在努力制造民族矛盾。

    只憑對方脫口而出的“漢人”這個詞語,不用介紹,不用打交道,風影樓已經可以確定,這幾個有穆斯林血統,卻不必遵守塔利班政權頒布的法令的陌生人,就是東突恐怖份子!

    風影樓看過太多東突恐怖組織的資料,他知道東突恐怖組織制定的“戰略計劃”,打算在十年時間內,組建一支成員數量上萬的部隊,和中隊打游擊戰,甚至打正規陣地戰,直至用武力強迫中國政府承認他們合法獨立。為了培養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和軍事人才,他們不但把大量成員派到阿富汗,接受軍事培訓,更派出大量成員,參加各個國家伊斯蘭激進組織和該國政府軍的對抗。

    在俄羅斯,烏茲別克斯坦,都有東突恐怖份子的身影,但是風影樓真的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在阿富汗,和東突恐怖份子在近距離相遇了。

    “松本原兄弟不是漢人,”現氣氛不對,馬圖塞思試圖打圓場,“他來自日本,也是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因此還負了重傷的戰友!”

    那個伸手指著風影樓,率先難的東突恐怖份子低哼了一聲,但是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在馬圖塞圖的引導下,坐到火塘旁邊,並接過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當山洞里因為這些新成員的加入,而產生的小小騷亂歸于平靜後,同樣喝著雞湯的風影樓,用看似不經意的態度,對馬圖塞思問道︰“現在四周的通道不是已經被反塔聯盟的人給封鎖了嗎,這些人怎麼還敢往咱們這里蹦?”

    “封鎖住道路,就能控制我們和外界的聯絡了嗎?松本原兄弟,你別忘了,這里可是我們二十年前,抵抗甦聯侵略的聖地,被領袖接管後,更重建了整整六年。”

    在見識了風影樓殺人不眨眼的強勢手段後,這一段時間馬圖塞思和風影樓迅速“親近”起來,再加上風影樓手臂上,那個黑色紋身,馬圖塞圖真的把風影樓當成了自己人,面對風影樓的詢問,他可以說是知無不言。

    “我實話告訴你吧,今天領袖帶著他身邊的高級助手,外加國家元奧爾馬和他身邊的最高指揮部,好幾百號人一起撤進來了。而這些來自東突厥斯坦共和國的兄弟,在兩個月前,就在他們的三號領袖阿米拉力先生帶領下,進入阿富汗,在這段時間,一直和領袖並肩作戰。”

    風影樓依然一臉平靜,但是在他的心里,卻已經揚起了一片驚濤駭浪。

    世界頭號恐怖份子,公開支持基地組織的塔利班政權最高領導人奧爾馬,還有在冰大板設伏,導致龍建輝和朱建軍教官相繼陣亡的罪魁禍,東突恐怖組織的三號頭目阿米拉力,竟然在同一天,撤入了他們在阿富汗最後一個軍事據點,拉博拉山區!

    “怪不得從今天下午開始,美國人的進攻突然猛烈了幾倍,在天黑前轟炸幾乎就沒有間斷過。”

    風影樓喝掉了碗里最後一口雞湯,他望著自己的雙手,淡然道︰“保護領袖是我們所有人的天職,反正我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帶我一起參戰吧。對了,老兄你可得看緊我,你們為了對付美國特種兵,在山里到處都埋滿了地雷,我可不想還沒被美國人的飛機干掉,就先被自己人埋的地雷炸死了。”

    “好啊!”

    面對戰斗力驚人的風影樓主動請纓,馬圖塞思連連點頭更兼大包大攬,“我早就把這里的山洞、掩體還有雷區記熟了,閉著眼楮都能走出去。你跟著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附近的山頭,地穴還有我們早就準備好的防空掩體都摸熟了。”

    “謝謝。”風影樓側過臉,望著馬圖塞思的臉,他認認真真的道︰“您可真是幫大忙了,承情,在適當的時候,我一定會回報你的。”

    已經知道風影樓的名字和國籍,對他的真實身份和任務目標,更應該猜到五六成的安德魯,一直靜靜的坐在風影樓身邊,聽到他和馬圖塞思的對答,安德魯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奇怪到極點的表情。

    在場這麼多人,也只有她能聽明白,風影樓“回報”這個詞,那無比尖刻的真實含意了。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八章 逆襲(中)
風影樓跟著馬圖塞思他們,在托拉博拉山區,和以美國國聯軍展開了游擊戰。

    其實他們戰斗的方式很簡單,每天都靜靜的潛伏在火力視野良好的位置,一旦現孤軍深入的美國特種部隊,打上幾槍,最多再用RPG火箭筒轟他們一炮,然後一群人調頭就跑。美國特種部隊,一般以十一人為一隊,他們人數雖然少,但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在經歷了9111事件,整個國家都為之顫抖和哭泣之後,這些擁有強烈榮譽感的美人,在戰場上爆出了絕對驚人的戰斗力,基地恐怖份子就算是以逸待勞,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他們全隊消滅。

    最可怕的是,美國擁有全世界最強的空軍,一旦地面展開激戰,最多只需要十五分鐘,不知道駐扎在哪里的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就會以君臨天下般的姿態,出現在戰場上空。一旦它們加入戰斗,就算基地組織在地面擁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最終的結局也必然是全軍覆沒!

    如果基地組織想要集中更多的人員,圍攻一支特種部隊,別忘了……B52轟炸機,可是天天在他們的頭頂盤旋,唯恐找不到目標呢,一旦現基地組織成員大規模集結,只需要投下一枚兩噸重的炸彈,就足以讓基地組織成員集結起來的優勢兵力,在瞬間被炸得支離破碎,就連骨頭都留不下一塊!

    不能正面硬扛,只能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和對方打起了游擊戰,看起來基地組織成員,是處盡了劣勢。但是在托拉博拉山區到處都是地穴,到處都是四通八達的山洞,他們打打跑跑躲躲藏藏,再利用到處埋設地反步兵地雷,層層狙擊美國特種部隊,現事情不妙,就往山洞里一鑽,就連美國綠林特種部隊面對一切,都沒有任何辦法。

    要知道,他們面對地,可是阿富汗人經營了將近二十年時間的戰斗堡壘,他們的單兵武器再先進,畢竟不能把自己變成刀槍不入的坦克,對方只要在山洞里放上一枚“闊刀”反步兵地雷,在那種半密封式空間中,就能讓他們全軍覆沒。

    雙方各有顧忌,各有優勢,彼此平衡之下,基地組織里一批只受過少量軍事訓練的烏和之眾,硬是和美國綠林特種部隊打得難解難分,雙方各有死傷。

    而在這種不間斷的游擊作戰中,風影樓一直在努力收斂自己的銳氣,他當然更不可能為了“保衛”聖戰領袖,而去擊斃美人,他只是努力跟在馬圖塞思身後,努力記住他們走過地每一條山路,曾經避開的每一片雷區,但是面對稍有不慎,就會以恐怖份子身份,被“敵人”當場擊斃的戰場,風影樓仍然不可避免,漸漸成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

    不說別地,當他們被直升飛機追炸,被美國特種部隊架起機槍掃射的時候,風影樓只需要憑借聲音,就能判定對方地進攻會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到了最後,只要風影樓臥倒,其他人就會毫不猶豫的一起趴下,只要風影樓沒有理會,哪怕是直升飛機就在他們頭頂火舌噴濺,一群人也敢跟在風影樓的身後,撒腿跑得比兔子還快!

    最令他們這些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風影樓竟然真的能比兔子跑得還快!

    在被阿帕奇武裝直升飛機追殺。全速撤退地時候。風影樓背著一枝AK步槍。拎著一挺班用輕機槍。還幫傷員扛起一門RPGG火箭炮。全身負重已經超過了四十公斤。在崎嶇不平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稍有不慎就會把腳扭傷地大山里。突然現有一只受驚過度。不知道從哪里蹦出來地野兔從面前竄過。在看似絕不可能地情況下。風影樓就像是一頭看到獵物地黑豹般猛然加速。他一彎腰一抄手。就把那只四五斤重地野兔抓住。扭斷了它地脖子後。順手把它丟給了身後地馬圖塞思。

    當天晚上。山洞里地所有人就喝上了熱氣騰騰地兔肉湯!

    每天在天亮前進入陣地。有時候他們在潛體里一趴。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終于看到目標。沒打上幾槍不說。就會被美國空軍在屁股後面追炸兩三公里;有時候他們逃進了山洞。對方還是不依不饒。直接用衛星通訊。讓一架B52轟炸機直接對著他們消失地位置。投擲了一枚“陶式掩體炸彈”。差一點把風影樓他們活埋在五十米地地下……

    就這樣打打跑跑躲躲藏藏。他們每天都要到凌晨一兩點鐘。才能返回居住地山洞。而無論他們回來得有多晚。安德魯肯定沒有睡。當風影樓靠著火塘坐下後她總是會飛快地捧過來一碗熱湯。然後安靜地坐在風影樓面前。注視著風影樓大口、大口地把它們喝下去。

    也許就是因為有了安德魯。風影樓竟然有點喜歡上了這里地一切。如果風影樓是一個阿富汗人。是基地組織成員。他真地會喜歡上這里地一切。他真地會為了保護身邊地所有人。保護這片刻地旖旎和溫柔。而拼死作戰。

    “不要說是海青舞。就算我媽媽。都沒有像安德魯這樣對我好過……”

    借著火塘里散出來的微弱火光,看著猶如小鳥依人般縮在自己的懷里,已經陷入甜甜夢鄉,嘴角還帶著一僂微笑的安德魯,雖然知道這樣的對比很不公平,雖然這個念頭剛剛從心底揚起,風影樓就強行把它壓制了下去,但是,他畢竟是想過了。也許在風影樓的內心深處,他真正喜歡,真正想要的,並不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女強人,而是像安德魯這種溫柔體貼的小女生吧?!

    日子,就在這種激烈與枯燥並存的戰斗生涯中迅速滑過,轉眼間,風影樓就已經和馬圖塞思他們並肩作戰了整整十天,而日歷,也翻到兩千零一年十二月地中旬了。

    到了第十天地晚上,在風影樓的堅持下,他們這一批人回來得很早,早得甚至手表上的時針,還沒有跳過當天的凌晨。雖然有點訝異,但是迎著風影樓的目光,安德魯的臉上,還是揚起了一個只會對他綻放的溫柔微

    她跑過去盛湯之前,風影樓已經走前一步,輕輕抓。

    “陪我出去走走好嗎,我有話想對你說。”

    風影樓的動作實在太親昵,他把下巴輕輕枕到安德魯的肩膀上,說悄悄話時,嘴唇幾乎要觸到了一個少女最敏感的耳垂上,而從他嘴里吐出來地暖意,一股股輕輕噴灑到安德魯的皮膚上,讓她在心跳加快中,臉龐上很快就揚起了一片嬌艷無方地玫瑰色彩。

    阿富汗人在交談時,絕不會以“性”這個話題取樂,但是和風影樓“並肩作戰”了十天,彼此已經熟悉起來的那些戰士,仍然有不少人,一邊喝著雞湯,一邊悄悄對著風影樓眨著眼楮,臉上更揚起了帶著幾分曖昧意味的笑容。

    風影樓沒有松開安德魯的手,兩個人就這樣在所有人微笑的注視下,並肩走出了山洞。

    現在已經接近第二天的凌晨,四周早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雖然遠方吹來地風中,依然帶著硝煙的氣息,但是響了一天地零星槍聲,還有B52轟炸機的反復轟炸,終于一起歸于平靜。放眼望去,在皎潔地月光下,天與地之間只剩下一片慘淡而冰冷的銀白。

    看到安德魯有點瑟縮,風影樓脫下還帶著自己體溫地外衣,把它直接披到了安德魯的身上,然後認認真真的幫她系好了衣扣。在做這些的時候,風影樓再次快速掃了一眼他留下記號的地方……李凡他們仍然沒有回復。

    風影樓拉著安德魯蹲下來,他隨手拾起一些小石子和樹枝,用了幾分鐘時間,在地上擺出一個最簡單卻實用的“沙盤地圖”。

    “你在科夫曼教官的訓練營里呆了那麼久,你肯定知道如何看這種地圖,並且利用它,找到最安全的路。”

    風影樓凝望著安德魯的臉,低聲道︰“我已經反復計算過,你平均每小時能在大山里移動六公里,從我們這個位置出,只要你按照我預設的行動路線前進,沒有走錯路,沒有因為意外受傷影響了自己的速度,在天亮前,你能走出大約三十五公里,已經足夠脫離這片戰區。”

    看著風影樓在地上擺出的“沙盤地圖”,安德魯真的呆住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終于明白,風影樓為什麼明明是來自中國的軍人,明明帶著特殊任務混進基地組織,身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就突然自告奮勇的和基地組織成員,一起參加他們所謂的“聖戰”,每天周旋于生與死的邊緣。

    原來,風影樓想要摸清楚地形,想要弄明白哪里是雷區,哪里是安全的通道,原來他做了這麼多,承受了這麼多的危險,竟然只是想要為她,找到一條……通向生存的路!

    不止是路,在那件還帶著風影樓體溫的上衣口袋里,還有兩塊風影樓不知道從哪里找到的高熱量壓縮餅干,有一個表面還帶著黑色血跡的指南針,還有一只早就準備好,里面已經灌滿清水的軍用水壺。

    當著安德魯的面,風影樓突然拔出了身上的刺刀,在自己的左臂上輕輕一劃,鮮艷的血珠就隨著傷口滲了出來,做出這種近乎自殘行徑的風影樓,取出一塊他早已經準備好的白布,/=著自己的鮮血,在這塊白布上,珍而重之的寫下了大大的三個英文字母……SOS!

    這是國際通用求助信號,當安德魯用整整一夜時間,終于走到這片山區的邊緣,天色也即將放明時,她只需要找一根木棍,把這樣一塊帶著風影樓鮮血的白布挑起來,再加上她醒目的金色頭,無論她遇到的是美國特種部隊,還是在四周封鎖山區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只要對方沒有下意識的立刻開槍,她都可以活下去,都可以順利離開這片大山,離開這片戰火連天的殺伐戰場。

    “對不起,我本來應該親自把你送出去,親眼看著你再也沒有任何危險地。”

    風影樓地聲音,在這個時候聽起來是那樣的沉深,他再無保留的關心,他再無掩飾的溫柔,讓安德魯全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但是我有必須完成的任務,有必須親手去做的事情,別了,安德魯,別了,可愛地女孩。”

    當風影樓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安德魯突然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她拼盡全力抱住了風影樓。真的,她真地在風影樓身上看到了一股死氣,她真的知道,如果今天她松手了,那她這一輩子,就再也不可能再看到風影樓,再也不可能看到他臉上那淡淡地,卻飽含寵溺的溫柔笑容了!

    這個男人已經下了死志!

    “我漂亮嗎?!”

    面對安德魯突然提出的問題,風影樓在點頭。

    安德魯當然漂亮。

    她那雙猶如大海般明亮的眼楮里,總是蕩漾著層層蔚藍色的水波,俄羅斯人特有的輪廓分明,再加上恐怖份子訓練營,這種絕對特殊地生活環境,讓她的臉龐雖然還稚氣未脫,就已經擁有了野性難馴地堅韌。但是每天當風影樓喝完了湯,她走過來,用從生澀到越來越熟練的手法,為風影樓按摩,幫助他驅趕一天地疲勞與寒冷時,那種水一般的溫柔與體貼,卻讓這個只有十六歲地女孩子,突然擁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性。

    這樣的女孩子,又怎麼可能不漂亮?!

    安德魯的眼楮里突然蒙上一層水霧,在這個時候,她真的已經把一個少女所有的自尊與矜持都拋掉了,她伸手解開了風影樓襯衣最上面幾顆紐扣,直接把自己的臉再無阻隔的貼到了風影樓的胸膛上,“那你要不要我?”

    沒有聽到風影樓的回答,安德魯抬起了頭,她盯著風影樓的雙眼,羞澀與委屈使淡淡的淚花已經開始在她的眼眶里聚集,但是她真的舍不得風影樓,即將永遠失去這個男人的感覺,逼迫著她繼續說了下去︰“我不管你想干什麼,再等一天,再等一天好不好?今天晚上,讓安德魯成為你的女人,好不好?!”

    沒有了布條的束縛,安德魯胸前的挺拔曲線,已經足夠讓任何一個正常的

    得目不轉楮,盈盈一握,卻充滿驚人彈性的腰肢,她的柔韌與堅強。最重要的是,安德魯真的喜歡風影樓,她緊緊抱住時,那已經帶出幾絲呻吟意味的低喘,還有她越來越燙的體溫,都在散著用青春與混合起來,對男人來說,近乎致命的誘惑。

    只要風影樓點頭,只要他願意多等一天,這個真心喜歡他的女孩,就會成為他的女人。

    但是風影樓卻在輕輕搖頭,現風影樓的目光,落到了右手那只用紅色絲繩和頭,混合編織起來的手鏈上,已經把一個少女所有自尊與矜持都徹底拋開,卻遭到拒絕的安德魯,略一思索,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絕望的蒼白。

    但是安德魯卻仍然沒有松開手。

    “你干什麼,你想干什麼?不是已經有同伴和你聯系上了嗎?你為什麼還要趕我走,你為什麼還想孤軍作戰?你為什麼不能等到和那些同伴聯絡上,再一起行動?!”

    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安德魯早就知道了。

    就是在昨天晚上,他們得到了一批新的藥品,這批包括麻醉劑在內的藥品,全部都是剛剛從外面運送進來的軍用物資,昨天晚上,看到這批新的軍用物資,風影樓的臉色就變了。

    在已經進入山區整整十天,美隊已經拼出老命,天天圍追堵截的情況下,仍然有新的軍用物資源源不斷的輸送進來,這本身就說明,這片山區實在太大,而美隊和反塔利班聯盟一起組建的包圍網,還有著鮮為人知的漏洞,只要願意,他完全可以再帶領自己身邊的高級助手,利用也許早就準備好的特殊途徑,神不知鬼不覺撤出山區。

    可以活著撤出山區,塔利班政府的最高領導人奧馬爾可以活著撤出山區,但是風影樓絕不能放任那個在中國的土地上,欠下太多、太多血債地東突恐怖組織三號頭目,阿米拉力大搖大擺,跟在地身後,一起活著離開!

    龍建輝死了,朱建軍死了,陳徒步死了,太多、太多中人,在和平年代,死在了反恐的戰場上,永遠閉上了他們年輕的雙眼。如果在這場戰斗中,他風影樓因為身單力薄,就選擇了逃避,就眼睜睜的看著阿米拉力,離開了阿富汗,從此再也不知所蹤,他風影樓就是一個最可恥的逃兵!

    就算他可以長命百歲,一百年後,當他終于老死病床之後,他又有什麼臉,去面對那些戰死沙場無怨無悔的縷縷英靈,他又如何面對為了他,把鮮血一滴滴,一顆顆傾灑到這片異國他鄉土地上的陳徒步?!

    面對美隊越來越猛烈地進攻,基地組織的抵抗一天比一天微弱,這座阿富汗人經營了將近二十年的戰爭堡壘,最終的結局還是被攻克。他風影樓能看出這一點,和美國人斗了二十年,依然屹立不倒,被“尊稱”為世界頭號恐怖份子地,還有他身邊那群高智商的高級助手,當然也看得出來!

    他們隨時都可能會利用某條秘密通道,撤出戰場,一旦他們鳥飛天空魚躍大海,在短時間內,無論是中國還是美國,都休想再輕易找出這批人地行蹤!

    所以風影樓不能再等,不敢再等!

    就算他以寡敵眾必死無,最終仍然沒有完成自己的任務,他也要讓阿米拉力,讓支持東突恐怖組織的睜大眼楮看清楚了,當中人真的怒了,狂了,瘋了的時候,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一支什麼樣地軍隊,他們試圖分裂的,試圖戰勝地,是一個什麼樣的民族!

    感受著風影樓身上那股再無可遮掩地殺氣與死志,安德魯真的急了,她已經急得開始口不擇言,“你等了十天就急了嗎?你是在懷他們聯絡不上你,已經撤離了嗎?你在外面跑了十天,你也知道外面地環境,他們找到這里時,已經找了整整二十九個地點,也許在留下標記之後,他們又找了更多的地點,這片山區這麼大,他們想要重新檢查這些位置,你認為一個周期是多少時間?!”

    風影樓的身體猛然微微一凝,已經被風影樓身上的死志嚇壞了的安德魯,拼盡一切力量想要挽留風影樓,甚至連一個少女的自尊與矜持都拋開,卻依然無法勸阻風影樓的安德魯,真的不知道自己對這個男人,已經投入了多少真正的感情,在她現不對之前,她後面的話已經沖口而出,“就算你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成員,從小就接受特殊訓練,就算你是他們中間最出類拔萃的精英,哪怕你是一顆獠牙,你也是一個人,你真的會死的!”

    第五特殊部隊!

    安德魯不但能看懂他們第五特殊部隊的聯絡暗語,她甚至知道從來沒有正式在世界舞台上浮出水面的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她甚至知道,第五特殊部隊中,最精銳,最強悍的全能特種作戰高手的代號,叫做……獠牙?!

    當這最後一段話脫口而出,終于現自己犯了大錯的安德魯猛然呆住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她真的拉住了風影樓的腳步。風影樓深深的吸著氣,當他霍然轉身時,他已經插回刀囊的刺刀,已經直接架到了安德魯的脖子上,那股冰冷而鋒利的質感,讓安德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你是誰?你為什麼知道第五特殊部隊?!”

    風影樓的目光在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半絲溫度,“你既然這麼熟悉第五特殊部隊,你就應該清楚的知道,當我把刀架到你脖子上的時候,如果你沒有說出讓我滿意的答案,就算我再喜歡你,再舍不得,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中國第五特殊部隊信條……

    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獅子撲兔,亦盡全力!

    一旦被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判定為敵人,在戰場上,他們必然會毫不猶豫全力格殺!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0 04:41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二十九章 逆襲(下)
“你們的第五特殊部隊,組建于六十年代初,到現在滿打算,也不過四十年的歷史。”

    安德魯當著風影樓的面,解開了自己的外衣,把她的右肩直接暴露在風影樓的面前,“你真的以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們中國,有自己的少年特種部隊?別忘了,你們中隊使用的槍械,包括你們的坦克,自行火炮,甚至是你們制造的核彈和氫彈,都有我們前甦聯的影子。”

    在安德魯的右肩胛部位,有一個三角型的印痕,只有受過最嚴格訓練,不知道打了多少子彈,每次把槍托頂在這個位置,在後座力作用下,日積月累才可能留下這樣一道印痕。

    “早在一七三零年,我們俄羅斯,就組建了第一所名字叫‘少年武備學校’的軍事學院,專門招收貴族子弟,把他們訓練成軍事統帥人才。我們的著名詩人普希金,還有蒙萊托夫,都曾經在那所學校就讀。”

    安德魯盯著風影樓的眼楮,道︰“十月革命後,甦維埃政權建立國家,曾經一度廢止了作為舊軍隊象征之一的少年軍校,但是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為了撫養戰爭中出現的大量孤兒,甦聯政府重新啟用武備學校,在克拉斯諾達爾、斯大林格勒等九個城市,同時建立了甦沃洛夫軍事學院,每所軍校每期招收五百名學生,學制為七年。七年結束後,如果學員表現優異,還會再繼續到高等軍事學院學習!”

    聽到這里,風影樓地眉毛不由輕輕跳了一下,難怪甦聯在解體前,能夠和美國分庭抗禮,形成華約和北約兩大陣營抗衡的局面!

    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產生的孤兒,這些擁有歷史背景的孩子,他們比風影樓這些從中挑選的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更懂得團隊配合,而且斗志和向心力更強,對國家地忠誠也更不容置。

    最可怕的是,九年少年軍校,每期五百名學生,一年就會有四千五百名學員走進學校,這是一個絕對恐怖的基數!

    “這個數字很驚人嗎?!”

    一提起自己的祖國,安德魯的臉上,滿是引為榮的驕傲,她沉聲道︰“讓我告訴你,現在我們俄羅斯少年軍校遠不止這個數量!1996年,我們俄羅斯政府正式把少年軍校編入軍事系統,除了直屬國防部,也就是相當于你們總參謀部的陸軍甦洛夫軍事學院,海軍納希莫軍事學院,就連俄羅斯緊急情況部,內務部,安全部也都組建了屬于自己的少年軍事學院!每年從這些學校里走出來的少年特種兵,至少是你們第五特殊部隊的二十倍以上!”

    說到這里。安德魯總算是照顧了一下風影樓地面子。“當然。說到訓練程度。你們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已經達到特A級。能和你們第五特殊部隊有相同訓練水準地學校。我們也只有三所而已。”

    “而你。大概就是從這三所學校里。走出來地精英學員吧?”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為什麼在他重傷昏迷後。安德魯能用一個自制地沙橇。在一夜之間。把他拖出二十多公里遠;為什麼安德魯能把一門最簡單地RPGG反坦克火箭筒。玩得登峰造極出神入化。

    她和自己一樣。根本就是一個從小接受特殊訓練地少年特種兵!

    看到安德魯默認了自己地判斷。風影樓卻並沒有收回刺刀。“聽了你地話。我地確長知識了。但是。你們有再多地少年軍校。並不代表你就應該知道第五特殊部隊。”

    面對風影樓地問題。安德魯瞪大了雙眼。看她地表情。仿佛風影樓問了一個相當愚蠢地問題似地。

    但是安德魯仍然開口了,“你們使用地槍械,無論是五六式半自動,八一式自動步槍,都有著我們俄羅斯AK自動步槍的影子。”

    這地確是無可辯駁的事實,風影樓“嗯”了一聲。

    “你們大量裝備部隊地八五式狙擊步槍,實際上就是在越戰中,從越南部隊手中繳獲了我們甦聯的SVD德拉貢夫狙擊步槍,仿制出來的武器。”

    風影樓再次“嗯”了一聲。

    “雖然因為外交問題,我國中途撤出專家,但是不能否認,你們制造出來的核彈和氫彈,絕大多數關鍵性技術,都是從我國得到的。

    ”

    風影樓終于聽明白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原型,竟然就是前甦聯的少年武備學院!

    雖然從個人情感上想要否認,但是風影樓必須承認,安德魯迂回戰術非常成功,他甚至連否認的理由都沒有。

    六十年的中國處處以甦聯為榜樣,稱甦聯為“老大哥”,估計第一任校長,在組建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時,沒少借鑒甦聯少年武備學校系統,在這種情況下,當然會被人家趁機摸得一清二楚。

    中甦關系惡化後,大戰一觸即,甦聯都已經準備對中國使用核武器,進行外科手術式的攻擊,大概就是因為前期沒有做好保密工作,一切都擺在了對方的轟炸導向圖上,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才被迫整體遷入深山老林當中。

    “那你現在隸屬于哪支部隊?”

    看到安德魯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風影樓加重了手中的匕力量,一絲淡淡的血線,已經在安德魯的脖子上滲出。安德魯在這個時候,看著風影樓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只被主人弄疼了的貓。

    但是她還是回答了,“信號旗!”

    “厲害!”

    風影樓可不是隨口亂誇,安德魯的背景的確是夠硬。

    現在地俄羅斯,有兩支以反恐為主要目標的特種部隊。一支是眾所周知的阿爾法特種部隊,一支就是安德魯隸屬的信號旗。這兩支部隊的分工不同,阿爾法特種部隊主要針對俄羅斯境內地恐怖襲擊事件,而信號旗特種部隊,卻是一支專門執行境外特別任務,有時候還會客串保鏢,保護俄羅斯境外組織的特種部隊。

    從知名度上來講,阿爾法特種部隊要明顯高于“信號旗”,但是從實戰能力,人員素質上來講,專門執行

    別任務,工作危險程度要高得多的“信號旗”,當更精銳,進入的門檻當也更高!

    安德魯微微揚起了下巴,“你問完了沒有?”

    對方的確有理由知道第五特殊部隊的存在,而且大家都站在反恐這個相同的陣營里,風影樓略一思索,最終還是收回了刺刀。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風影樓的話卻當真是語出如刀,“那幾個車臣恐怖份子,想要輪你的時候,如果我沒有力量站起來幫助你,你是不是真的會讓他們為所欲為?”

    安德魯咬緊了嘴唇,風影樓足足等了三分鐘,她也沒有回答。

    “看來我還真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了。”

    風影樓地臉上,揚起了一片自嘲的神色,“我風影樓被你騙得團團亂轉也算了,竟然還想著幫你這樣一位,為了祖國的利益可以奉獻一切的英雄,竟然還天天為一個‘信號旗’特種部隊地超級精英愁,天天想著如何把你送出去,嘿嘿,真是杞人憂天,獻丑,獻丑啊!”

    就連風影樓自己都沒有現,他的聲音中,竟然有著濃濃地苦澀。再次看了一眼安德魯,他轉頭就走,可是只走出一步,他的身體又停住了。

    是安德魯伸手勾住了風影樓的衣角。

    “如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會讓他們得手的。如果那一天你沒有力量保護我,到了最後關頭,我寧可暴露身份,和山洞里所有人同歸于盡,也絕不會讓他們當著你的面佔有我。”

    安德魯的聲音很輕,就算知道他們因為身份所限,根本不可能再有未來,但是聽著她說地話,風影樓的心情,卻又突然有了一點點好轉。

    “從見你地第一面開始,我就知道,你的身份,絕對不僅僅是松本原這麼簡單,我一直小心翼翼地接近你,就是想了解你更多情況。你太聰明,太謹慎,想看穿你,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在你地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當我現的時候,我竟然因為過多的接觸和猜測,在不知不覺中,對你有了太多的好感。”

    “還記得我們一起被AC-130~&lt;靈炮艇機轟炸的那天晚上嗎?”

    風影樓再次“嗯”了一聲,同時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在那種要命的時候,安德魯會那麼恰到好處的出來解手,然後和他一起坐在了訓練場外的營地上。她分明和自己一樣,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的逼近,事實上,當天還是她先現了AC-130~&lt;靈炮艇機上射出來的激光制導炸彈!

    “雖然受過嚴格訓練,但是我必須承認,第一次被貨真價實的炸彈反復轟擊,第一次這麼近感受到了死亡的強大壓力,我真的被嚇壞了,可就是在那種情況下,你為了保護我,整個人都壓在我的身上,用盡一切方法不讓我受傷。”

    說到這里,安德魯的眼神有點迷離了,“明明知道身份未明的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絕對危險,絕對不能投入半點感情的存在,但是在學校里,我沒有得到過半點溫暖,摔倒了必須自己爬起來,就算是筋疲力盡,不想被淘汰的話,就得拼死向前爬。從來沒有人,像你那樣保護我,關心我。當你現我嚇得全身抖,把我正面抱緊的時候,我突然不害怕了,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喜歡上了你身體的溫暖,也突然那麼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你。”

    “無論是從年齡,經驗還是智力上來說,我都沒有辦法騙過你。”安德魯的話,終于讓風影樓的身體輕輕一顫,“你應該知道,能讓一個受過嚴格反考問訓練的人,沖口說出傻得一塌糊塗的話,唯一的可能,就是我對你真的動了心,真的用了情。”

    看著風影樓的臉色,安德魯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明明知道很可能被拒絕,但是對風影樓體溫的渴望,仍然讓她伸出了雙臂,從背後抱住了風影樓的腰。當他們的身體再次接觸在一起時,風影樓的身體微微一僵,他還猶豫,但是幾個月來,已經習慣了安德魯的身體,卻已經接受了她的親密接觸。

    聽著安德魯變得急促起來的呼吸,在親密的接觸中,感受著安德魯因為緊張而太過強烈的心跳,風影樓輕輕在心里吁出了一口長氣,但是他畢竟還是沒有掙開安德魯的雙手。

    他們都彼此隱藏了身份,但是,在不經意中,他們又彼此付出了真正的感情,一段錯誤的,卻又全心投入的感情。

    “答應我,不要沖動好嗎?”

    安德魯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哀求,“等一天,就多等一天還不行嗎?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晚上,就讓我繼續做需要你保護的安德魯,讓我成為你的女人,好嗎?”

    說到這里,對中國人的習俗,有著相當了解的安德魯,又低聲補了一句︰“你不要以為我們俄羅斯人都很開放,至少,我……還是一個女孩子。”

    風影樓全身的肌肉突然緊繃在一起,說是因為感情而產生的也罷,說是一種被人欺騙後的報復也罷,說是對兩個人之間不可能擁有未來的絕望也罷,在他的內心深處,真的有了一股想要把安德魯抱到某一個無人的角落,把她按到自己身體下面姿意放縱,直至用男人的雄壯,把她徹底征服的沖動。

    幾次深呼吸後,風影樓終于再次恢復了平靜,“科夫曼是你的教官,還是你的上司?你和科夫曼想方設法的混進基地組織,不會是想刺殺吧?”

    “在得到科夫曼教官的指示前,我不能向你透露我們的行動任務。”

    核心機密,安德魯絕不能透露,但是為了阻止風影樓,她已經有半只腳踏進了雷區,“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不止是你們第五特殊部隊有人隱藏在這片大山里,試圖和你會合,在這里也同樣有一支來自我們俄羅斯的特種部隊。如果科夫曼教官同意的話,我們甚至可以聯手合作。”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章 絕密使命(上)
風影樓靜靜的望著科夫曼教官,他當然也在這片已經成注焦點的托拉博拉山區,他當然會想方設法的和安德魯取得聯系!

    兩個同樣肩負著國家安全使命,同樣精銳,同樣擁有最無悔忠誠的職業軍人,就在阿富汗這片土地上,隔著不到二十米的距離彼此對視著。

    他們都在小心翼翼打量對方的神情氣度,仔細觀查對方的站立姿勢,最後還是科夫曼教官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沉默,“不錯,我真的沒有想到,越戰結束後,你們中國已經經歷了十幾年和平,第五特殊部隊,竟然還能培養出你這樣的學員。”

    “我也沒有想到,甦聯都解體十幾年了,你們竟然還會派人混入阿富汗,怎麼,是不是在十幾年前你們吃了大虧,不服氣,還想找機會,對阿富汗再來一次侵略戰爭?”

    聽著風影樓火藥味太濃的回答,科夫曼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微微訝異的表情,可是他很快就啞然失笑了。

    科夫曼已經四十多歲了,在他的臉上,有著飽經世事與戰火的滄桑,更有著一雙幾乎能看透人心的眼楮。從身份上來說,他更是和龍建輝、朱建軍、李向商,這些第五特殊部隊重量級教官同一級別的軍人,他當然能看穿風影樓的敵意來源。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就是因為甦聯已經準備實施的核武器高精度打擊,而被迫遷移,如果那一場戰爭真的爆,那中國的科技至少會被打得倒退五十年,而第五特殊部隊更可能在那場戰爭中全軍覆沒!

    從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里走出來,對這段歷史了如指掌的學員,縱然明白這一切已經是歷史,已經著眼現在,放手未來,但是說心里毫無芥蒂,那百分之百是在騙人!

    但是更重要的是,風影樓在為他身後的安德魯而生氣。他真的無法接受,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竟然會派一個還不到十六歲的女學員來參加這種危險任務,他一想到安德魯說過的,“如果從來沒有認識過你,我會讓他們得手的”這樣一句話,就覺得又氣又急,心里還有一股說出來地煩悶。

    面臨戰斗,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是軍人的天職,風影樓早已經有了這方面的覺悟,但是軍人不是間諜,不是特工,他們是一旦揮起,必將鬼哭神號天地皆驚,蕩盡萬里塵埃的天地神兵,他們就是寧折不彎的劍,他們是面對死局、絕局、逆局,可以用自己的不屈熱血,用自己的高傲靈魂,在瞬間綻放出最瘋狂戰斗激情,就連帶片大地都能跟著他們一起燃燒起來的狂斗士!

    風影樓真地無法接受。一個職業軍人。為了執行任務。能把自己地。甚至是靈魂都一起當成了武器。尤其是。這個軍人。還是他地……安德魯!

    風影樓真地懷疑。科夫曼本身就有在必要時刻。利用女色地想法。否則地話。俄羅斯現在有一百多所大大小小地少年軍校。每年培養出來地少年軍人可能已經上萬。具備少年特種兵水準地。也絕不止千人。難道這些人當中。男學員都是垃圾。只有安德魯一個女孩才堪當重任?!

    事實上。和能夠獨當一面。強得只能用“其智若妖”來形容地海青舞相比。只有十六歲地安德魯。當真還有一段遙不可及地距離。

    “不是我想挑選安德魯。如果可以選擇。我絕不希望她跟著我一起參加這個危險程度太高地任務。但是。我沒有更多地人可以挑選。而且安德魯。有必須來阿富汗地理由。”

    科夫曼盯著風影樓地臉。他後面說出來地話。當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我想安德魯應該告訴過你。她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成員。她十四歲時。地確曾經在‘信號旗’特種部隊見習。接受實戰教訓。但是現在。她在俄羅斯國防部地檔案里。唯一地身份就是……逃兵!”

    風影樓地眼楮猛然瞪圓了。

    逃兵!

    安德魯的身份,竟然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里的逃兵!以她的經歷,還有曾經接觸過的軍事機密,當了逃兵不說,竟然還逃到了阿富汗,一旦她地身份暴露,要面對的必然是俄羅斯“信號旗”特種部隊不死不休的追殺!

    這個道理,就和第五特殊部隊成員叛國一樣,沒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風影樓輕輕的吸著氣,他知道,當他因為關心安德魯,實在無法抵擋她地哀求,終于跟著她找到科夫曼時,一個絕不會輕易讓外人知道,更暗藏著濃濃殺機的秘密,正在自己面前慢慢展開了。

    風影樓回頭看了安德魯一眼,他伸手從自己地脖子上,把那根帶著“白樺樹葉”白金掛飾的皮繩狠狠拉斷,把它直接丟到了安德魯地腳邊。

    那一天的夜里,風影樓是因為受傷過重陷入了暈迷,但他可是接受過心理特訓地“鬼刺”,就算是在昏睡中,他仍然有一部意識,保持了機械性的清醒。雖然只有少少的一部分,雖然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但是已經足夠讓風影樓,通過聽覺和觸感,繼續接受外界信息。

    這種心靈訓練,在科學界,被稱為“潛科學”,有時候也會被一些反對諷刺的稱為“偽科學”,就是通過這種訓練,風影樓用自己的心,聽到了安德魯的溫柔,聽懂了安德魯在他耳邊的低語,也就是因為能夠感到她的真,她的純,她的癡,安德魯才可能在風影樓盛滿了海青舞,本來應該再不會容納第二個女孩子的內心深處,硬是攻城掠地的擁有了一片自己的天空。

    可是直到今天風影樓才知道,原來安德魯的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的秘密,她的柔弱是假的,她的狼狽是假的,她和科夫曼教官之間的父女關系是假的,那她在自己耳邊低語地家庭往事,當然也是假的。

    一份摻雜了太多虛假的感情,縱然再溫暖,再讓人留戀,失去了“真實”這個最重要的靈魂,他不要!

    安德魯沒有說話,她低下頭,靜靜的看著那只跌落在她腳邊的項鏈。

    不知

    候,眼淚靜靜的從她的眼眶里湧出,靜靜的順著片蒼白的臉龐緩緩滑落,在下巴地部位聚集,又在空中劃出一道短短的水線,最終落到了他們腳下堅硬的岩石上,出“噗噗”的沉悶聲響。

    看著無聲哭泣的安德魯,風影樓咬住了嘴唇,他剛才竟然差一點不由自主的走過去,用衣袖去幫這個絕不像外表那麼柔弱的女孩子,去擦拭眼角地淚水。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嘆氣的是科夫曼教官,他的目光,也落到了安德魯腳下的那條項鏈上,“真的喜歡上他了?”

    在淚眼模糊中,安德魯看著靜靜站在那里,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的風影樓,風影樓的動作,和他地態度,刺傷了安德魯,在這個時候她真的想賭氣的搖頭,但是她不敢。她知道只要在這個時候一搖頭,她和風影樓之間,最後萬一的可能性也會因為一時的賭氣,而徹底消失了。

    安德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科夫曼和風影樓擦肩而過,他一直走到安德魯面前,彎下腰拾起了那條在風影樓眼里看來,包含了太多虛假與謊言的項鏈,“安德魯的媽媽,沒有守護住自己地愛情誓言,我們不怪她。一個女人在已經陣亡名單里,找到了自己丈夫的名字,只不過是沒有找到屍體罷了,但就是這最後一絲希望,仍然讓她整整等了八年,她真的已經做得夠好,做得更多了。她最終選擇了一個還算成功的商人,在把自己嫁出去的那一天晚上,她把這條項鏈,也是安德魯父親留下地唯一信物,系到了安德魯的脖子上。”

    說到這里,科夫曼霍然回頭,他盯著風影樓地眼楮,沉聲道︰“在安德魯母親出嫁的那一天,她得到了包括我在內,幾乎所有人地祝福,只有安德魯例外。就是在那一天晚上,安德魯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了自己地媽媽,她一旦選擇了,就絕不會後悔,更不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終結,所以在她的眼里看來,她媽媽的行為,就是對愛情的背叛!”

    “我一直以為,安德魯的宣言,只是孩子氣的洩,”科夫曼凝視著安德魯,他的眼楮里,滿是濃濃的關懷與擔憂,“可是當她跟著我來到阿富汗,彼此相處了兩年時間,徹底了解她的性格後,我信了。”

    科夫曼伸手輕輕揉著安德魯的頭,低聲道︰“既然你真的喜歡上了,而且就連你父親唯一的信物,都送給了他,我知道,你再也不會回頭。無論我們這一次能不能能成功,你未來的人生,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你一定要自己拼命抓住幸福,抓住自己想要一生陪伴的男人。既然你們之間有了誤會,不要哭,你應該去解釋,你應該讓他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安德魯抬起了頭,科夫曼臉上滿是鼓勵的微笑,在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像是一個嚴厲的軍人,更像是一個慈祥的父親。“我們和風影樓站在同一條戰壕里,就算不能成為戰友,也絕不會是敵人。所以,我允許你把我們的秘密和計劃告訴他。”

    “科夫曼叔叔,是我爸爸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戰友。”

    風影樓輕輕點頭,他看得出來,作為一個行事干脆利索,一切以效率為準繩的職業軍人,科夫曼在這種雙方會面,稍有不慎就會暴露的關鍵時刻,竟然會為了一條項鏈,為了安德魯的感情,而浪費最寶貴也最要命的時間,本身就已經透出太多的關懷與溺愛。

    安德魯後面的話,卻實在大大超出了風影樓的預料,“科夫曼叔叔一直認為,我爸爸雖然在執行任務時失蹤,但是他很可能一直沒有死,這些年來,無論阿富汗政府內部如何變化,我的爸爸和另外一些被俘的軍人,一直被阿富汗政關押在托拉博拉山區某個秘密山洞改建的集中營里。”

    “不可能吧?!”

    雖然知道安德魯到了這個時候,絕不可能再亂編胡造,而且就算想編故事,也絕不會編這種太驚世駭俗的東西,但是風影樓仍然忍不住道︰“我沒有記錯的話1989年2月15日,最後一批甦聯軍隊就撤出了阿富汗。當時最後一輛坦克駛過甦阿邊境的阿姆河大橋時,你們國家駐阿富汗的最高司令官格羅莫夫就在那輛坦克里,他最終徒步走過邊境線,還對世界各國的記說了兩句話,嗯……”

    風影樓在八歲時,就能用六天時間,死記硬背,外加圈圈叉叉的記住了五萬多字地野戰生存手冊,他的記憶力絕對稱得上驚人,略一思索,他竟然真的背出了格羅莫夫說的那兩句話︰“我是最後一名撤出阿富汗國土的甦軍人員,在我的身後,再也找不到一名甦聯士兵了。”

    “你記得可真清楚啊。”

    安德魯的臉上,滿是苦澀,“你們第五特殊部隊,是不是根本不允許出現俘虜,所以學校從來沒有向你們傳授過,戰後交換俘虜的規則和細節?就拿你們中國和越南戰爭來說,不一樣是戰爭結束後一兩年時間了,最終才具體完成了交換俘虜的工作?”

    風影樓瞪著眼楮,道︰“再怎麼拖拉,兩個國家也用不著十二年時間來交換俘虜吧?!”

    “其實我真的可以偷笑了。”

    安德魯低聲道︰“阿富汗軍隊只要抓到我們國家地軍人,直接槍斃都是最好的結局了,不知道有多少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被他們直接用馬刀斬斷了四肢,卻又幫他們止血,最後再丟到了路上了,回國後成了徹徹底底,連動都不能動一下的廢人。

    這種情況一直到了八七年,在美國的調解下,我國已經開始和阿富汗就和平問題展開談判,阿富汗軍隊,才停止屠殺俘虜,轉而開設集中營,把我軍俘虜集中到一起,增加談判的籌碼。”

    風影樓點了點頭,軍人莫問政治,這是第五特殊部隊的鐵律,但是他至少也知道,阿富汗作為一個被侵入國,抓到越多地俘虜,在戰後就能要到越多的賠款,他們國家的重建工作,就能越順

    “既然阿富汗人抓到俘虜,是想要你們國家付錢把他們贖回去,這就簡單得多了。我聽說你們國家,在這方面一向挺夠意思的,歐美諸國別看是天天喊著自由民主,可是他們的特工間諜在境外執行特殊任務,一旦失手被擒,他們就急忙否認,用盡一切方法甩開關系。可是你們甦聯訓練出來的特工被俘虜了,你們國家卻敢光明正大的承認,再想方設法的用盡手段,哪怕等價交換,也會把這些人弄回去。”

    風影樓說的也是實情。

    八十年代地美國和甦聯,是世界上兩個派出間諜最多的國家。不同的是,都做了婊子,美國是還想立貞節牌坊,一臉的小家子氣;而甦聯卻是敢作敢當,下面的人出了事就想方設法搭救,一派黑道大哥風範。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在某一個年代,美國制造的高空偵察機,飛行高度遠遠超出了甦聯當時擁有地防空武器射程極限,就連甦聯的米格戰斗機,都無法追上去進行殲滅,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美國人的偵察機,在他們的頭頂大搖大擺地進行軍事偵察。所以甦聯人做夢,都想著搞一架美國的高空偵察機,研究一下,這玩藝為什麼能飛這麼高,又用了什麼技術和材料。

    後來真地有一架美國高空偵察機,又大搖大擺進入甦聯領空時,明明不應該,卻真的被甦聯防空武器,外加兩架米格戰斗機,聯手給敲下來了。

    美國人一下就愣了。因為按照甦聯米格戰斗機地水準,根本不可能飛到和偵察機相同的高度,除非甦聯已經改造了米格戰斗機,讓它們具備了高空偵察機地上升極限。

    美國中央情報局,已經把這次事件列入了S級調查案件,就連白宮都開始著重關注。

    已經佔了大便宜的甦聯,只要在這個時候,哪怕是躲在一邊一聲不吭,也可以隔岸觀火,看著美國人雞飛狗跳亂成一團。但是甦聯政府卻沒有這麼做,他們光明正大的和美國政府談判,要求用被他們俘虜的高空偵察機飛行員,交換一名剛剛被美國政府現,並成功逮捕的資深間諜。

    美國白宮智囊團,研究了不知道多久,最終決定……成交!

    他們對外界的說法是,一名間諜,不管他再資深,再經驗豐富手段老道,他就像是一枝只能射一子彈的手槍,一旦身份曝光,就再也沒有了用處。而那名美國飛行員,就算是以後再也不能為軍方繼續服務,也可以在國內當一個普通的民航機師。所以他們的這次交換,是穩賠不賠。

    當然,相信這些話的人,都是不折不扣地白癡。事實上,美國人肯交出在他們內部潛伏了二十年,不知道把多少寶貴情報傳送回甦聯的資深情報人員,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為什麼自己應該無敵的高空偵察機,會在甦聯境內,被人家揍下來!

    最終,美國中央情報局,終于通過種種跡象,外加飛行員本人的親口描述,找到了事情的原因……甦聯派出間諜,偷偷更換了當天那架高空偵察機上的一顆螺絲釘。他們更換的螺絲釘,是有磁性的,當高空偵察機飛到空中,高度指示器上地指針,受到螺絲釘磁性的影響,明明還沒有飛到上升極限,還在米格戰斗機,和甦聯防空武器的進攻範圍內,高度指示器就已經顯示,這架飛機飛到了極限。

    在這種情況下,高空偵察機被揍下來,當然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美國人雖然因此失去了一架高空偵察機,讓甦聯有了研究的樣本,但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而甦聯呢,一方面得到了最需要的技術,一方面又換回了一個資深間諜,也算是夠本有賺。

    雙方就這樣,竟然他媽地混出來一個皆大歡喜!

    有這麼多鮮活的例子,風影樓絕對不相信,甦聯政府會看著自己最精銳的特種兵被俘,還在那里不聞不問。

    “賠款,我們賠得起嗎?!”

    看到安德魯和科夫曼教官兩個人的臉色,看著安德魯一臉幽怨,甚至是有點惱怒的眼神,風影樓突然現自己錯了。他畢竟是中國人,竟然忽略了一件對甦聯來說,太過重要的事情。

    果然,安德魯繼續說了下去,“俘虜還沒有來得及交換,1990年3月11日,我們甦聯立陶宛共和國宣布獨立!19911年9日,格魯吉亞緊跟在立陶宛身後,宣布獨立!8月22日,拉脫維亞共和國宣布獨立!兩天後烏克蘭宣布獨立!三天後白俄羅斯宣布獨立!五天後摩爾多瓦宣布獨立!七天後阿塞拜疆宣布獨立!八天後,烏茲別克斯坦,吉爾吉斯坦兩個共和國同時宣布獨立……”

    雖然甦聯已經解體了十年多時間了,但是聽著安德魯的敘述,風影樓仍然有了一種大廈將傾,無力回天的感覺。前面兩個國家的獨立還好,五個月後,其他國家地相繼獨力,卻當真是猶如狂風驟雨,一波接著一波,將甦聯這艘曾經縱橫天下的戰艦打得傷痕累累,在經歷了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後,再加阿富汗戰爭使他們在國際社會上的空前孤立,終于不勝負荷的沉沒了!

    不用再說什麼,風影樓也知道了事情的後繼展。

    剛剛解體的俄羅斯,經濟一下子倒退了二十年不止,事實上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緩過勁來。當時地軍隊,半年不了薪水,為了維持軍隊,一些高級將領,只能打開武器庫,拼命以最低廉的價格,向外傾銷各種常規武器,到了最後,甚至連武裝直升飛機和核彈,都敢往外賣!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烏克蘭的軍火商,據說當時甦聯賣給他們的迫擊炮,都不是按件來賣地,而是按“噸”來賣的。純粹就是他媽地在賣廢鐵了!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俄羅斯政府有心,也根本不可能支付阿富汗政府百分之百獅子大開口,天知道是幾十億,還是上百億美金的贖金!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1 03:01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一章 絕秘使命(下)
其實我國之所以肯從阿富汗撤軍,也就是因為國家已去了到了九一年,甦聯解體後,車臣叛亂更讓我國雪上加霜。”

    阿夫曼沉聲道︰“我不想貶低車臣人,但是他們這個民族,現在依然保留了原始社會的特征,他們出生率嚴重過高,而且不喜歡從事生產,使車臣整體經濟展落後整個國家至少十年,受教育程度更低得可憐,宗教極端統治,讓那里看起來不像是甦聯,倒像是塔利班政權領導下的阿富汗。到了一九九一年,甦聯解體前夕,整個甦聯的平均失業率只有百分之幾,而車臣地區的失業率,卻足足有百分之三十多。這樣的現狀,使車臣人一旦受到煽動,就會鋌而走險。”

    風影樓點了點頭,無論是解體前的甦聯,還是破而後立的俄羅斯,在九一年,面對的都是內憂外患。車臣這個區域,還沒有中國的北京市大,但是這麼小的一片土地上,卻是軍閥林立,他們這些人崇尚武力不從事生產,對周邊地區的犯罪活動,什麼竊取石油產品,綁架勒索,什麼偽造貨幣,偽造支票從來沒有中止過,而且竟然滑他媽天下之大稽的成為這個地區的主要經濟來源!

    但是俄羅斯真的不能放棄車臣。

    它雖然只是一個彈丸之地,但是卻是進出高加索的咽喉要道,它的地下更蘊藏著大量石油,從中亞向歐洲輸送石油的管道也必須通過這里,從七十年代末開始,向國際市場輸出能源,一直是俄羅斯支撐整個國家的經濟支柱,一旦放任車臣獨立,俄羅斯將會面對災難性的打擊。

    也是因為戰略性考慮,1994年,剛剛經歷了甦聯解體,經濟崩潰之痛,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地俄羅斯,就被迫向車臣開戰。當時俄羅斯的國防部長格拉喬夫自信滿滿的說,只要派出一個空降營,幾天就可以解決車臣武裝。結果他忘了,幾年的動蕩,大大折損了俄羅斯軍隊地戰斗力,因為自大輕敵而導致地戰術性錯誤連連,在短短十二個月時間里,俄羅斯就有幾千名士兵,以及兩萬多平民在戰火中喪生。

    這是內憂,而外患是,美國政府為了全球爭霸戰略考慮,一直在暗中資助車臣叛軍,在外交場合一直向俄羅斯政府施壓,而且刻意壓低石油價格,破壞俄羅斯國際市場上的收支平衡,使俄羅斯國庫內的錢,一直少得可憐,就連打一個北京市大小的車臣,都捉襟見肘,更不要說是支付天文數字的戰爭賠款,用來贖回在侵略阿富汗時,被阿富汗軍隊俘虜地士兵了。

    “到了一九九七年,安德魯的父親,從軍隊地失蹤名單中,被轉移到了陣亡名單中,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我國政府,已經放棄他們了。”

    自己的同僚明明很可能還關押在阿富汗,某個秘密集中營里,政府卻已經把他們列入“陣亡”名單,面對這種事實,阿夫曼臉上卻沒有多少被國家出賣後的憤怒,“面對這種變化,一開始我很生氣,一直向上申訴,一直向上抗議,結果國家安全部部長親自接見了我。他只問了我一個問題……如果國家放棄了服從命令為國作戰的老兵,是一種不公平,那麼為了救回這些老兵,就把大量資金送到塔利班政府手里,最後再由把這批金錢購買的軍事物資,運到車臣叛亂份子手里,對現在仍然戰斗在反恐第一線,同樣在為國效命的士兵來說,是不是一種更大地不公平?”

    聽到這里,就連風影樓都不由在心里出了一聲輕嘆。絕不向恐怖份子妥協,這是一個主權國家必須格守的鐵律,否則地話,縱容只會讓恐怖份子的氣焰越來越張揚。早在八十年代末期,如果甦聯在車臣問題上,沒有采用放任自流地態度,在一些別有用心的激進份子煽風點火地時候,就把火苗撲滅,又怎麼可能演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塔利班政府公開支持基地組織。基地組織明目張膽地支持車臣叛軍。為了極少數地生命。如果自己資助自己地敵人。卻因此讓更多地人陷入生命危險當中……這種行為。誰又能分得清是對還是錯?!

    這一系列地國際形勢。這復雜地歷史背景混合在一起。竟然就成了這樣一個無法化解地死結!

    風影樓終于明白了。“你們這是私人行動!”

    “沒錯。國家有自己地苦衷。我可以理解。直到八年後。他們才宣布安德魯父親陣亡。我相信在此之前。他們一直試圖用錢。把戰俘贖回來。只是國家地財力不允許罷了。但是不管怎麼說。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地兄弟。明明是在執行國家地任務。失手被俘後。要在戰俘集中營。走完他地後半生!”

    科夫曼沉聲道︰“我辭去了軍隊地工作。四處尋找曾經一起在阿富汗並肩作戰地戰友。最終我

    整一年時間。找到了二十七個志同道合地兄弟。我們了整整兩年時間。分別滲透進入了地恐怖份子訓練營。想盡一切辦法。收集對我們有用地情報。最終把目標。確定在托拉博拉山區。”

    “至于安德魯……”科夫曼低嘆了一聲,道︰“兩年前我確定了集中營的位置,返回祖國,希望能得到軍方支持,但是俄羅斯面臨的國際形勢,使我國根本不可能為了一批十年前的戰俘,冒險派出特種部隊,而我在基地組織擔任軍事教官的經歷,更讓我在政府眼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信任,我無功而返,而最大的錯誤,就是找到已經開始在‘信號旗’見習的安德魯後,對她說了我這些年做的事情。”

    風影樓望著安德魯那張低垂的臉,一種說不出來的憐惜還有尊敬,在他的內心深處緩緩的流動。他和這個女孩子朝夕相伴了幾個月,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安德魯的性格就是外柔內剛?

    大概知道科夫曼一定會拒絕她的參與,所以安德魯沒有向任何人請示,甚至沒有申請退伍,就不聲不響,直接以一名“信號旗”特種部隊見習成員的身份,離開了俄羅斯,在國防部的檔案中,被人刻上了逃兵,甚至是叛國的記號!

    就是因為已經無家可歸,無國可依,科夫曼才被迫接受了安德魯,讓她女扮男裝,留在了基地組織恐怖份子訓練營,這樣一個全世界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因為孤立無援,除了科夫曼之外,再也沒有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當AC-130~&lt;靈炮艇機轟炸訓練營時,風影樓用自己的身體保護了安德魯,這種突如其來被人保護的安全感,還有風影樓寬厚的胸膛和暖暖的體溫,才會在瞬間讓已經對風影樓有了太多好感的安德魯,無可救藥的墜入了愛河。

    一根手指輕輕挑起了安德魯的下巴,讓她揚起了那張沾滿淚痕的臉,在月光照耀下,風影樓脖子上,那條帶著白樺樹葉掛墜的項鏈,在瞬間,就映亮了安德魯的眼楮,讓她剛才還一片慘白的臉上重新煥出驚人的光彩。就是在她呼吸都幾乎要為之停頓的緊張與期待中,風影樓低下頭,輕輕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充滿鼓勵,更帶著歉意的吻。

    這個時候的安德魯,給她一點陽光就燦爛了,她看起來和三年前,只有雷洪飛和海青舞兩個人可以依靠,對友誼和溫暖有著絕望渴望的風影樓,看起來何其的相象?當風影樓再次伸手把她抱進懷里的時候,感受著那熟悉的體溫,聆聽著風影樓胸膛中,那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安德魯突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她真的,真的以為,這一輩子再也可能被風影樓這樣抱住,享受他的關懷與溫柔了。

    不說什麼少年特種兵,也不要說什麼“信號旗”特種部隊,安德魯她說到底,也只是一個不到十六歲的女孩子罷了。

    風影樓一邊伸手輕輕拍打著安德魯的肩膀,安慰著這個平時很堅強,卻總會被他在不經意間惹哭了的女孩,一邊回過頭,望著科夫曼,道︰“我想,以你在基地組織的身份,再加上身邊的那批人,應該知道和一起撤進山區的東突組織三號頭目,阿米拉力現在的藏身地點吧?”

    風影樓跟在馬圖塞思的身後,尋找了十天,只可惜托拉博拉山區實在太大,他們徒步作戰,行動半徑有限,到現在風影樓也不能確定阿米拉力的藏身地點,事實上在知道科夫曼他們的秘密之前,風影樓唯一的線索,就是看看能不能用刑訊逼供,從山洞里那幾個東突恐怖份子嘴里,挖出他想要的情報。

    科夫曼在點頭,他為了營救夕日的戰友,已經在阿富汗潛伏了幾年時間,當然對這里摸得一清二楚。

    風影樓一揮手,打斷了科夫曼後面想說的話,直接道︰“我可以配合你們一起行動,救出戰俘集中營里的俘虜。而條件就是事後,你必須告訴我阿米拉力的藏身地點。大家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科夫曼笑了,他真的笑了,風影樓比他想象中的好勸說得多,第一,當然是因為風影樓是個聰明人,明白這種情況下,合則兩利的道理。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嘴上沒有說,但是他面對安德魯時的動作,他的表情,還有他的眼神,已經透露出太多、太多的關心。

    “沒有問題,我們在撤到安全位置後,我甚至可以帶領一部分人,在山區里制造一點小動靜,幫你吸引一下敵人的注意力,那時候,你下手也比較容易。”

    “啪!”

    風影樓和科夫曼伸出手掌,在空中重重拍在了一起



詭刺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二章 老兵

    剛剛走進山洞,一股濃重得幾乎無法化開的血腥氣味就撲面而來,火塘里的火焰在不斷吞吐,帶得整個山洞都變得忽明忽暗起來,馬圖塞思眨起了雙眼,當他終于現,山洞里那些和他一起並肩作戰了兩個多月的戰友,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臉色變了。

    “敵襲!”

    這個念頭剛剛從馬圖塞思的心頭揚起,他還沒有來得及擎起已經背到肩膀上的AK自動步槍,身體里就猛然響起“喀啦”、“喀啦”兩聲令人牙齒酸的哀鳴,赫然是他的兩條胳膊,被對人體生理構造了如指掌的風影樓,從肩膀關節部位生生掰開。

    面對這種抽筋似的絕對痛苦,馬圖塞思的眼珠子在瞬間瞪得猶如乒乓球大小,他全身就像是一只被人丟進油鍋里的大蝦般不停顫抖,他想放聲慘嗥,可是當他下意識的張開嘴巴時,風影樓猶如鐵鉗般有力的右手,已經捏住了他的下巴,輕描淡寫的一拉一拽一扭,就干淨利索的把馬圖塞思的下巴,連帶他已經沖到喉嚨邊的慘叫,一起卸了下來。

    到了這個時候,個山洞里的所有恐怖份子,已經被科夫曼為的軍人制服。

    他們看起來,可真是一批折不扣的老兵,平均年齡百分之百超過了四十歲,其中最年輕的一個,大概也有三十七八。他們當中有一部分人,無論祖國經過了什麼樣的風風雨雨,一直堅持在部隊服役,縱然跟著科夫曼混進基地組織,身上仍然保留了軍人的強勢氣息。可是有一部分人,已經有了太多社會掙扎的浮影。

    看到風影樓丟一個麻袋包似的,把馬圖塞思甩到地上,又順手踏碎了他的雙腿膝蓋,有一個人到中年,身體已經明顯福的男人,對著風影樓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我喜歡中國人,更喜歡你們生產的電子表,收音機,南方城市仿造出來的世界‘品牌’手機,還有你們通過香港,走私進來的掌上游戲機!”

    風影樓不由啞然,他還有回過味呢,這個帶著一臉和氣生財的笑容,怎麼看都和小狐狸周玉起有幾分相像的家伙,竟然涎著臉湊了過來,“我聽說能加入第五特殊部隊的,全是你們中國的貴族子弟,嗯,對了,全是是太子黨!怎麼樣,風總你將來要是在部隊混不下去了退伍了,有沒有興趣,和我強強聯手,開個促進兩國貿易往來的中俄商貿公司?!”

    風樓終于聽明白了。-====-

    眼前個家伙。用北京話來說。就是一個倒爺!

    一個在軍隊混不下去了。為了養口。每年要在中國和俄羅斯之間。像只勤勞地小蜜蜂般來回穿梭五六次。把俄羅斯地銀器和皮貨帶進中國。再把中國市場上。一大堆什麼偽造地。走私地。盜版地。總之只要是能動、能用、能玩地小電子產品帶回俄羅斯。從中賺取差價地國際倒爺!

    面對這樣一個滿身市儈氣息地人物。風影樓地臉上卻沒有絲毫輕視。別看這個男人胖得身體都快走型了。臉上地笑容更燦爛得缺乏了最基本地真誠。但是他地手里。拎著地那把砍山刀。可是足足有四十六厘米長。三點二公斤重。刀刃上沾地鮮血現在還冒著熱氣呢。

    再看看其他人。整個山洞里。橫七豎八地躺著三十多具屍體。空氣中濃重地血腥氣味。令人聞之欲嘔。但是科夫曼帶來地二十多個人。竟然還有超過一半。圍坐在火塘邊。津津有味地品嘗著鍋里已經炖了三四個小時。正散出濃郁香味地雞湯。科夫曼還沒有下達集結地命令。所以他們每一個人都喝得很從容。

    還有幾個人。索性直接躺到了鋪著柴草和薄毛毯地山洞角落。用帽子往臉上一蓋。抱著懷里地步槍。也不管周圍生了什麼。就那麼自然而然地進入了夢鄉。

    也只有身經百戰殺人如麻。已經適應了戰場。彼此之間。更具備了絕對信任與默契地老兵。才可能像他們這麼樣淡定從容。

    “他們都是我原來的袍澤,”科夫曼指著那位一臉市儈微笑的倒爺,道︰“黑豹,最喜歡用的武器是繩子,刀子和弩箭,你別看他現在胖得像是一只皮球,他可是我們中間,最擅長野外滲透和暗殺技術的專家。”

    如果是別人,聽到那個胖得身體走形的男人,綽號竟然叫“黑豹”一定會啞然失笑,但是風影樓卻沒有笑。一個在戰場上不用槍械,只用繩子、刀子和弩箭這些冷武器的軍人,到現在還活著,還敢再走上戰場,這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實力。

    科夫曼手指一轉,指著身高超過兩百二十公分,比一頭成年黑熊還要雄壯幾分的男人,道︰“老虎,能徒手拉動一輛十五噸重的載重卡車,在戰場上他曾經用雙臂,同時勒死了兩個阿富汗人。”

    其實風影樓早就注意這個綽

    的男人了,他懷里抱了一挺M249通用機槍,手上纏著在他身邊還放著一門QLZ87式自動榴彈射器。QLZ87式自動榴彈射器,可是中國制造的武器,它是一種即能曲線射擊,又能直線射擊,集步兵殺傷與破甲于一體的自動武器。它使用了一次可以填裝十五榴彈的彈鼓,在必要的時候,直接連,就是一門三十五毫米口徑的速度炮!

    OLZ87自動榴彈射器,有效射程高達一千七百五十米,能夠直接壓制八百米內的火力點,但是相對應的,武器和彈藥加起來重量絕對驚人,再加上一挺M249通用機槍外加子背時,“老虎”身上的負重,大概已經超過了一百公斤。

    面對這樣一個人物,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單從體質上來講,中國人的確和俄羅斯人,還有一段先天性的差距。至少,他還沒有在第五特殊部隊,見過沒有協同人員,就可以同時擔任機槍手和火炮手的超級變態!

    科夫曼的手指又指到了一個又瘦又矮,眼楮卻透著一股寒意的男人身上,“蠍子,生化武器專家,也是我們這一場營救行動中,最不可或缺的角色。”

    看出風影樓的惑,科夫曼沉聲道︰“我們已經找到塔利班政府關押俘虜的集中營,在那里至少有八十個人日夜看守,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在夜里,用最快速度,無聲無息的解決戰斗,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劇毒武器。所以我們的戰術,就是由黑豹解決他們的哨崗,再由蠍子負責對付那些睡覺的塔利班士兵,讓他們靜靜的去拜見自己的真主。”

    “鱷魚,我們的狙手。”

    科夫曼指著一個躺在山角落里,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道︰“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虔誠到了每次對目標扣動扳機前,都會先親吻一口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獲得了上帝的原諒後才會開槍把目標射殺。有事沒事還喜歡對我們講一堆神愛世人的道理,可是事實上,他到現在,已經在戰場上射殺了七十九目標了。”

    就在這個時,風影樓的眼楮突然亮了。

    安德魯一邊從隔壁的穴中走出來,一邊對身上的武器彈藥做最後的檢查,他們兩個人已經認識了這麼久,風影樓還是第一次看到穿上軍裝的安德魯。

    綠_的迷彩服,再加上厚重的防彈衣,竟然也無法壓抑她受過太多訓練,而變得過于豐腴,而且因為年齡的緣故,還有充足展空間的胸膛;縴細而充滿爆力的腰肢明明盈盈一握,卻完美的支撐起一個女軍人的驕傲;黑色高腰海軍陸戰靴,斜插在防彈衣上的M9斗軍刀,破片式手雷,還有她手中那枝帶著榴彈射器的M411卡賓槍,在這個時候與其說是武器,不如說是讓安德魯看起來,更加英姿颯爽的道具。

    如果平時的安德魯,留給風影樓的印象,就像是鄰家小妹妹,溫柔而堅強,那麼她現在,一洗身上的灰塵,綻放出來的,就是刀鋒般的優美和危險。

    只要看安德魯手持武器的動作,有她猶如貓一樣輕而靈活的步伐,風影樓就能看出來,安德魯一定和薛寧波教官一樣,是精通運動突擊戰的高手。安德魯當然不懂什麼栓槍術,但是在她的肩膀上,還背著一枝俄羅斯制VSSS微聲狙擊步槍。

    這種狙擊步槍,是俄羅斯特種部隊最喜歡使用的武器之一,在車臣戰爭中,更屢立戰功。它從外型上看,就是一枝沖鋒槍,整枝槍才八十多厘米,最大有效射程只有四百米,但是它的射擊精度極高,而且在必要的情況下,還能當成半自動步槍連射擊。

    這說明安德魯不但精通運動突擊戰,還能算得上半個狙擊手。

    把這兩種戰斗技巧混合在一起,只要假以時日,她將來的實力和成就,未必就會比薛寧波差。

    “風影樓,你擅長做什麼?”

    科夫曼問得很直接,他是隊長,他必須要對每一個隊員的特長和技術特點了如指掌,再針對性的進行安排,以達到優勢互補的效果。

    風影樓回答得也相當坦率,“你們缺什麼,我就去干什麼。”

    聽著風影樓的回答,科夫曼皺起了眉頭,風影樓一臉無辜的回望著科夫曼。

    他真的沒有吹牛。

    如果黑豹死了,風影樓可以去滲透暗殺;如果鱷魚死了,風影樓也可以去當狙擊手;如果蠍子死了,風影樓也能玩轉蠍子帶的劇毒武器;如果老虎在臨死前,用掉一半彈藥,以風影樓每天比別人強化幾乎一倍的變態訓練,也可以勉強接手老虎留下的工作。

    兩個人彼此對視了半晌,科夫曼終于開口了,而且一開口,就說出了一個相當中國化的名字︰“原來,你就是傳說中,萬金油型的軍人!”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1 03:02 PM

詭刺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三章 暗襲

    黑豹手里拿的是一枝MP99軍用反恐狙擊弩。 這種加裝了夜間紅外瞄準器具的狙擊弩,必須借助雙腳的力量,才能把弓弦拉上,有效射程高達一百五十米,是特種部隊執行特殊任務時,專用的暗殺性武器。

    狙擊弩這種制造成本已經接近狙擊步槍,但是使用效果卻受到地形局限的武器,在中國特種部隊裝備得還很少,所以它成功的引起了風影樓的好奇心。黑豹打開了隨身攜帶的一只手提箱,二十二枚純鋼打造的45弩箭,在月光下,靜靜反射著幽幽的寒光,而箭矢部位,那四稜型的構造,讓風影樓在瞬間,就判斷出這種武器最可怕的殺傷效果。

    如果在五十米範圍內,被這種四稜純鋼弩箭射中頭部,估計最終的效果不是被貫穿,而是頭骨直接被射碎!

    但是風影樓還是太小看黑豹這個在十年前的阿富汗戰場上,單槍匹馬活動,單門負責暗殺阿富汗游擊隊領導階層的資深特種兵了。他使用的弩箭,竟然都是自己改裝過的。

    黑豹戴上了一雙膠皮手套,然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套注射器,當著風影樓的面,在六枝弩箭里,注入了液體藥劑。看到風影樓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黑豹這個真的打算在任務結束後,和風影樓這位“太子爺”好好親近一番,說不定以後真的能聯手開上個什麼外貿公司的家伙,微微一笑,拾起一枝還沒有填裝藥劑的1純鋼弩箭,遞到了風影樓手里。

    風影樓仔細檢才現,手中的這支1純鋼弩箭,經過黑豹的改裝後然還擁有注射器般的效果,在箭矢刺入目標身體的同時,借助箭矢飛行的慣性,外加刺入目標形成的瞬間停滯力在瞬間就會把黑豹小心填裝在里面的藥劑全部注射出去。

    到了這個時候,不用問黑:,風影樓也知道,黑豹在這些特制的弩箭里,注入的是號稱世界十大劇毒之的“水箱”水母,才會分泌的神經毒素!

    這種毒素算是被毒液噴濺到皮膚上,沒有出現傷口,人類也會在半小之內因為心髒衰竭而死亡。如果是被箭矢直接注射進身體,哪怕是沒有命中要害只要目標稍稍一愣,遲了幾秒鐘,他就連放聲呼救的可能都沒有了。

    “繃!”

    在弓弦急顫中,一枝填裝經毒素的1純鋼弩箭,在皎潔的月光下,劃出一道淡淡的流光著大自然中最優美的弧線,以令人目瞪口呆的精準,直接刺入了一名塔利班士兵的脖子。那名塔利班士兵連慘叫都來不及出一聲,就一頭栽倒在地上。看他倒在地上的屍體,頭部和身體不自然的扭曲形狀,顯然黑豹這一箭接撞斷了他的頸骨。

    風影樓對著黑豹豎起了一根大拇。他必須承認。自己要對這個老兵刮目相看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凌晨兩點鐘。山區里地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二十度。那名必須露天執勤地塔利班士兵為了保持體溫。只能不停地來回踱步用射擊速度遠遠低于步槍地狙擊弩。黑豹必須計算攻擊時間差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不但精確命中了目標讓對方地屍體。直接倒在了一片岩石下地陰影里。有人無意中從附近經過。也很容易忽略地上地屍體。

    就算是把莫官請過來。他也會比黑豹做得更好!

    “嗖!”

    第二枝1純鋼弩箭射出。這一它只射中了目標地手臂。那名塔利班士兵他根本感受不到疼。他盯著自己被弩箭直接貫穿地右臂。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巴。但是這麼短短地幾秒鐘時間。足夠毒死一頭大象地神經劇毒。已經順著他地血液。湧進了心髒。他地肌肉開始變得松軟根本不再受控制。他地心跳更在瞬間就從每分鐘六十五下。驟減到二十下。面對無可抗拒地死亡招喚。他地嘴唇只上下嚅動了幾下。最終還是帶著滿腔地不甘。還有已經沖到喉嚨邊上地呼救。軟軟地摔倒在地上。

    事實上。就算黑豹射出地那枝弩箭里沒有填裝神經毒素。那名塔利班士兵也不可能呼救成功。因為就是在他張開嘴巴地瞬間。潛伏在右翼位置地安德魯。手中地那枝VSSS微聲狙擊步槍打出地子彈。已經直接貫穿了對方地喉嚨。

    這一次。風影樓必須要同時伸出兩根大拇指了。作為俄羅斯少年武備學校里走出來地特種精英。安德魯地確有驕傲地資本。<<>>或說。她和黑豹地配合。已經到了天衣無縫地程度。

    微聲狙擊步槍,不代表無聲,射子彈後,還是會產生一百三十分貝以下的槍聲,所以為了絕對安全,他們還是以黑豹使用的狙擊弩為要武器。

    當一片來自西伯利亞的寒風掠過的群山,穿過大大小小的山洞,帶出一片猶如人類最古老的咒語般悠長而深遠的嗚咽時,他們四周的松樹也隨之舞動起來,就是在樹影婆娑,響聲不絕的天籟交鳴中,黑豹射出了第二枝弩箭,現他沒有一擊致命,安德魯射出的子彈,也在瞬間命中了目標。

    他們兩個人對環境的完美利用,與及親密無間的配合,真的給平時習慣一個人孤軍作戰的風影樓,上了一堂震撼教育課。事實上,這里除了風影樓和安德魯,其他人全部都是教官級別的特種作戰高手,在八十年代甦聯為了實現全球稱霸戰略,而不斷四處征戰的情況下,他們這批精銳特種部隊軍人參加過的,又怎麼可能只是區區一場阿富汗戰爭?

    兩名哨兵已經被干掉,但是所有人仍然靜靜潛伏在自己的位置上,當著風影樓的面,黑豹又取出了一枝弩箭。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使用的,竟然是一枝除了箭尾,通體都是由玻璃制成的玻璃箭!

    風影樓絕對不是什麼特種作戰的外行是面對這一幕,他還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這種就連箭頭都是用玻璃制成的玩藝兒,就算真的能飛一百五十米遠又能射得死誰?!

    在這個時候,黑豹卻把一個防毒面具,遞

    影樓,做出一個“立刻戴上”的手勢。等到兩個人具後,黑豹從手提箱用泡漠塑造做成的容物槽內,又取出一瓶標著“具有高揮性作用”的液體,用一支新的注射器,把它們注進了玻璃弩箭的箭管里。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現,整枝弩箭的箭桿括箭頭,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黑豹竟然整整向這一枝玻璃弩箭里,注入了超過二十毫升液體。

    這樣一枝重量明顯不足的玻璃弩箭,當然不可能象純鋼制成的弩箭一樣,還具有一百五十米的有效射程豹解下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負重,戴著防毒面具,拎著他手里那枝MP99軍用反恐狙擊弩,順著山坡,悄悄向下移動。

    黑豹身高還不到一百八十公分,但是根據風影樓的目測的體重卻至少超過了一百一十公斤,但是看著黑豹任用岩石和松樹之間的陰影,忽高忽低的向前移動,風影樓的雙眼卻猛然輕輕一凝……他真的好快!

    在這片到處都是松動石塊的山坡上,黑豹的移動高速而有效始終隱藏在黑暗的邊緣,當他向前移動了三十多米于找到一個合適的狙擊點,趴在了一片黑暗陰影當中後靜的看著整個人都和大山融為一體的黑豹,風影樓在輕輕的吸著氣真的無法想象,在十年前,體重不是這麼高,身形不是這麼誇張的黑豹,有多麼可怕。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已經明白,黑豹在做些什麼。

    除了兩名大模樣站在外面的哨兵,塔利班軍隊應該還在集中營的外圍設置了暗哨。他們經營這片山區這麼久,這個暗哨很可能隱藏在某個永久型結構的暗堡里,想要狙殺這樣的目標,除非是使用火焰噴射器,或火箭炮之類的武器,否則的話很難成功。

    所以黑豹使用的是玻璃!他在玻璃箭中注入的,不是用安定加上二甲亞、哥羅芳和^等化合物,組成的迷暈氣體,就是化之類可以瞬間致命,一旦和稀硫酸接觸,就會立刻分解,釋放出化氫劇毒氣體的玩藝兒。

    這種玻璃最大的好處,就是在射出去後,箭體直接會在堅硬的岩石上撞得粉碎,就算是永久哨所里的人聽到聲音,甚至是玻璃箭直接射到了他身邊不遠的位置上,倉促之下,一般人很難現只剩下短短一截箭尾的玻璃箭,而十秒鐘後,劇毒或迷暈氣體,就會讓對方徹底失去戰斗力。

    根據風影樓的估計,在這日內瓦公約完全就是扯淡的生死戰場上,黑豹使用的玻璃弩箭里面填裝的化學成份,還是以化之類瞬間致命毒的可能性居多。

    就在風影樓的大腦還在高速旋轉,斷黑豹使用的武器和戰術時,風影樓剛剛從科夫曼教官手里領到不到兩個小時的便攜式步話機里,傳來了黑豹低沉的聲音︰“目標清除完畢,確認安全!”

    這場非官方事行動的總指揮官科夫曼,最終下達了行動命令,隨著他一聲令下,即是重機槍手,又是火炮手的老虎,還有每射殺一個目標之前,都會親吻一下十字架,請求上帝原諒,卻數他在戰場上殺人最多的鱷魚,悄悄消失在風影樓的視線當中。

    他們兩個的任務是在實施質營救行動時,找到合適的位置進行戰術防御,在這期間,一旦行動暴露,有敵人援軍試圖接近,封鎖他們的退路,老虎和鱷魚,就要想盡一切方法,層層狙擊對方的援軍。

    可能關押前甦聯俘虜的集中營,當然建在天然形成,又經過後期修葺擴整的山洞里。跟在科夫曼的身邊,一起走進眼前這個可以讓兩輛載重卡車並肩前進的山洞,風影樓必須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如果不是這片土地上實在有太多的戰爭,到處都是危險,僅僅是他們身處的這個山洞,就足以成為一個觀光聖地。

    風影樓在學校里,接觸過地質學,這些山洞全部源自大自然漫長的地殼活動地下水脈日積月累沖擊的結果。在山洞的牆壁和頂端,還能找到被水流沖擊,漸漸形成的流線。而那些倒吊在空中,具備喀斯特地形特征的石筍在靜靜的向每一個從它們下面經過的人,講述著它們對漫漫歲月,滄海桑田時過境遷的感悟。

    明明已經走進山洞,風影樓甚至不需要使用螢光棒,就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是因為每隔三四十米,山洞的頂部,就會有一個三米直徑,也許是天然形成許是在幾百年前,人為鑿刻出來的天窗。月光順著這些山洞頂端的天窗,溫柔的傾灑進來,形成了一道道看起來,帶著微微的藍色,近乎于神跡的光柱每一個走進這里的旅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如果沒有科夫曼他們的帶領,風影樓真的無法相信,在這個天然形成的山洞深處,竟然會有一個集中了人類所有負面情緒和破壞,把自然的瑰麗破壞無的集中營然還有一支成員數量在八十人左右的塔利班軍隊。

    黑暗中突然傳來“崩”的一聲彈簧跳動的輕鳴,風影樓閃電般的彎下腰,一把扣住了什麼。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黑豹,看著風影樓捏在手中,差一點就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會讓這場行動在瞬間化為泡影的手雷,現在明明是滴水成冰的季節水仍然在瞬間滲出了他的額頭。

    風影樓捏住的,是一枚手雷枚保險栓已經被拉掉,剛才風影樓的動作只要慢上哪怕是零點一秒鐘會被直接引爆的美制破片式高爆手雷!

    這枚手雷,被人固定在山洞一角,然後用一根細鋼絲,橫拉過山洞中最黑暗的一段空間,弄出來一個最簡單,卻又最實用的絆雷。留下這顆手雷的人,顯然是一個設計詭雷的高手,他充份利用了山洞里受到地形所限,忽明忽暗的特點,成功的布下一根表面塗了一層黑褐色口紅,更加隱秘的線鋼絲,別說是只借助月光前進,就算是使用了戰術手電,這根鋼絲也很難被現

    最可怕的是,這個詭雷設計高手,挑選的布雷區,是一道突然出現的斜坡,面對這種自然形成的地形起伏,就算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受到人類雙眼視角的限制,除非刻意低頭尋找,否則視線會直接跳過這根鋼絲!

    用鋼絲引爆手雷,雖然簡單,在戰場上更是經常使用的一種防御戰術,但是可怕的是,這個詭雷設計高手,對人類生理和心理,堪稱大師級的了解!

    看著這枚手雷,不知道為什麼,一種熟悉的感覺,就是在風影樓的心里揮之不去。每一個國家培養的特種部隊,都有自己最擅長的領域,比如英國特種部隊,他們最精銳的,就是狙擊手;美國特種部隊,他們最出類拔萃的地方,在于他們擁有全世界最強的空軍,可以借助空軍的力量,迅速空降到全世界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甚至還可以利用一些特殊裝備,在沒有機場的地方,直接和大型軍用運輸機取得聯系,進行空中強行登機;而以色列特種部隊,最出類拔萃的地方,就在于他們對沙漠生存和作戰領域的絕對擅長。

    而中隊……無論是八年抗日戰爭,三年解放戰爭,還是抗美援朝戰爭,中隊面對的都是火力遠超自己的強敵,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在敵人的狂轟亂炸中生存下來,再有效消滅敵人,中人就不能不在土木工程,和地雷作戰方面痛下苦功。

    所以,中國特種部隊的土木工程技術,外加詭雷設計技術,堪稱世界第一!

    只是區區一枚雷,一根細鋼絲繩,卻讓擁有動物般敏銳第六感的風影樓,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風影樓的神情突然微微動,他把手雷交到了身邊的黑豹手里,然後取出一枚螢火棒,輕輕一扭,藍色的光芒隨之從風影樓的手中揚起,照亮了方圓七八米內的空間。

    “如果我並有及時按住那枚手雷,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爆炸,我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風影樓一邊在心里思考這個問題,一邊舉起手中的螢火棒,借助它散出來的藍色冷光,迅速打量著這一段月光無法波及到的黑暗領域。

    特種兵之所以擁有遠超普通士兵強大生存能力大的原因,就是他們知道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如何最大化的保護自己,他們遭遇突事件,更知道如何反應才能避免接二連三的持續性打擊。

    “一枚破片式雷,並不可能讓我們全軍覆沒,在遭遇打擊後,大家反應過來,第一件要做的事情,當然就是立刻尋找火力支撐點,預防敵人的第二波正面打擊。”

    看著不遠處,幾塊天然形成,成一片可以為躲在後面的人,提供有效防御效果,更具備良好火力視野的岩石,風影樓眉毛輕輕一挑,他走過去,拔出身上的刺刀翼翼的一點點排查,在他的刺刀捅穿薄薄的土層,觸到一塊堅硬的物體後,風影樓一點點的撥開上面的薄土,當他借著藍色的冷光,終于看清楚下面埋了什麼後影樓的眉頭在輕輕的跳動。

    那是一枚可以對五十米範圍內所有人員,實施毀滅性打擊的“闊刀”反步兵地雷!一旦他們當中有人踏響了手雷,在經過短暫的慌亂後,火力支援組沖上來,試圖搶佔這片岩石建火力支撐點時,他們這支隊伍要面對的是在半封閉式空間內,一枚里面填裝了七百粒鋼珠的“闊刀”地雷洗禮!

    看著那枚“闊刀”反步兵地雷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差一點變成罪魁禍的黑豹更在那里不停的揉著鼻子是風影樓的瞳孔卻再次收縮了。因為他蹲在這枚“闊刀”地雷前,回頭望向科夫曼他們時,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到了二十米外,一片天然形成的洞壁上。

    這枚內部裝有預鍛片,可以進行定向爆破的“闊刀”地雷,定位的方向就那片洞壁。

    風影樓舉起手中的螢火棒,借助它散出來的光芒,步步為營的向前挪動,直到走到了那片洞壁下。當他終于在那片洞壁附近,找到了對方預設的第三件武器時,就連風影樓的心髒都不由自主的狠狠一顫。

    白鱗彈!那位未曾謀面,但是卻把連環戰術揮到極限的詭雷設計大師,竟然留下了一枚白鱗彈!

    白鱗彈,因此使用起來效果太過于殘忍,而被日內瓦公約,明令列入禁忌範圍!其實學過化學的人都應該知道,白鱗是一種燃點極低的化學物質,在空氣中都可以自燃。但是可能一般人並不知道,白鱗一旦沾到人體的皮膚上並開始燃燒,除非立刻把沾到白鱗的部位浸泡到水里,或直接用刀子把肉整片割掉,否則火焰會一直燃燒,直到燒進人的骨頭里。

    如果自己的戰友被白鱗彈打中,而且身體大面積被覆蓋,做為他的兄弟,唯一能做的,就是立刻開槍打死他,減少他的痛苦。如果是新兵蛋子,忍不住沖上去,試圖用衣服什麼的,替戰友撲滅火焰,唯一的結果就是自己也濺到白鱗,兩個人一起被活活燒死!

    從一枚用鋼絲引爆的手雷開始,到最後的白鱗彈,對方一環扣著一環,一旦動,他們這支部隊,再訓練有素,再裝備精良反應迅速,唯一的結局,就是全軍覆沒!

    “謝謝!”

    科夫曼當然能看出這一套致命陷阱的可怕,雖然他現在和風影樓是盟友,他還是必須要為全體隊員的生命向風影樓道謝。

    “看來我們的情報沒有失誤,我們找對地方了,我想最多再用半個小時,我們就可以和原來的兄弟一起並肩作戰了。”

    相同的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科夫曼絕對是一位最優秀的隊長,只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驅散了所有人心里的不安,更順手為他們注入了一支興奮劑。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1 03:02 PM

詭刺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四章 蛻變

    直很少說話的蠍子打量了風影樓一眼.突然問道︰“沒有?”

    風影樓點頭。

    “在學校接受過生化武器應用訓練'”

    風影樓再次點頭。不客氣的說。生化武器應用。是他這幾年時間。接觸最多的課程。

    子再次仔細看了看風影樓穩定的無懈可擊。更可以在彈簧響起的瞬間。就閃電般探出。及時按住手雷的雙手。最終點了點頭。“我需要一個機靈點的助手。一會你配合我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這支部隊斥候人員的黑豹。突然舉起右拳。打出了一個停止前進的手勢。他們已經找到目的的了!

    當風影樓躲在石的後面。借助夜視裝備。靜靜觀查著眼前的一時。就連他這個從第五特殊部隊走出來的學員。都忍不住在心里發出了一聲由衷的贊嘆。

    走長長的道後。的形霍朗。出現在他們前的。赫然就是一座貨真價實的山中,!

    放眼望去在片至少擁有上千平方米空間的大山腹的。在一片空曠與亂石林立中。不知道阿富汗人用了多少時間和人力。硬是在這片幾乎與世隔絕的黑暗世界里。建造出一座通體用黃色的泥土和灰色的石塊組成的半堡壘式軍營。

    那已經不適合現代化戰爭的機堡壘。把整個營圍護起來的鐵絲網。還有那半人多高。就和沙漠里偶爾可見的殘垣斷壁一樣。通體用泥土再加上雞蛋清和生石灰。反復錘打夯實。可以在最惡劣自然環境中。幾百年屹立不倒的牆。這一切的一切。都為這個的下軍營注入了猶如阿富汗北部大沙般粗獷而堅硬的生命氣息。

    在二十年。甦聯軍隊悍然入侵。阿富汗人民唱著他們至死無悔的戰歌。一批批前赴後繼的走向最殘酷的戰場。他們和甦聯幾萬機械化部隊。整整打了九年時間。終終于取的了偉大的軍事勝利;他們更用自己的雙手。在這片大山里。生生創造出一個不是奇跡的奇跡!

    阿富汗。她是一個中國樣憑借強烈民族凝聚力在人類五千年文明的長河中流淌不息。不斷書寫下自己的傳奇永遠不會對侵略者低頭的戰士國度!

    只可惜。時過境遷。原來反抗侵略的阿富汗游擊隊大本營。到了今時今日。竟然成了宗教極端統治者和恐怖份子聯手掌控的集中營!

    就算美國空軍每天都在山區里狂轟亂炸美國綠林特種部隊更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在=區里橫沖直。但是美國政府無法承受士兵陣亡率不斷上升。帶來的壓力。在上級反復命令下。美國特種部隊。絕對不會在的不到任何空中支援的深夜。孤軍深入到山洞內部。

    就是因為已經摸透美國軍隊的作戰風格所以在凌晨三點半鐘的夜晚這座沉浸黑暗當。遠離的面集中營竟然顯的很平靜。就連兩名執勤的哨兵。都抱著步槍。一邊輕輕打著哆嗦。一邊在他們的哨崗上。陷入了半睡半醒的鄉。

    電視劇里很多特種兵。在黑暗中刺殺哨兵時。都喜歡用格斗軍刀直接劃破目標的喉嚨。實際上這並不是最好的方法。科無曼教官直接將手里的刀子。以四十五度|。從後腦勺部位。斜斜刺入了哨兵的頭部。然後再用力一扭刀柄。在哨兵做出反應前。就把他的大腦徹底攪成了一灘漿糊。

    而作為一名專門從事野外滲透與刺殺工作的職業軍人。黑豹使用的卻是一根繩子。他把繩子用十字扣的法。直接套在二個哨兵的脖子上。在對方反應過來前。黑豹猛轉身。用自己的肩膀頂住對方的腰部。然後雙手同時用。在死死扼住對方喉嚨的同時。把哨兵生生扛雙腳離的。

    如果你有過被人從後。抓住雙臂反背起來的經歷。你就應該明白。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你是超級瑜伽術大師。身體比蛇還柔軟。能夠打破人類生理極限做出反關節攻擊。否則的話。你根本無法做出有效反擊。而且越努力掙扎。死亡的速度就越快。

    面對這種最純粹的格殺技術。第二名哨兵在無聲無息中。只掙扎了不到三十秒鐘。整個人像是被電擊般猛然一顫。然後瞬間變軟。發現背後的哨兵已經停止掙扎。黑豹轉過身。就像是把新娘抱上床的男人般。溫柔的把對方的屍體放到了的上。

    剪除兩名哨兵後。科夫曼帶著人摸向了值班室。而風影樓卻跟著蠍子。找到了士兵宿舍。當他們推開房|後。一股男人界特汗酸味撲面而來。里面的人是睡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在藍色的冷光照耀下。風影樓粗粗打量了一眼這間宿舍。在這間最多只有八十平方米大小宿舍里。有兩排長長的通鋪。看守集中營的塔利班士兵。就像是機槍彈鏈上的子彈般。整整齊齊的躺成兩排。用這種方法。竟然在如此狹小空間內。整擠了將近四十人。

    有一名戴著防毒面具的俄羅斯老兵。手持加裝了消音器的M41突擊步槍。站到了宿舍大門旁。風影樓從蠍子手中接過防毒面具。剛剛戴好。子就遞給他一只扁長的密封式塑料容器。它的原理。有點像普通的花灑。提前手動打氣注壓後。只要一按手柄。密封容器的氣壓。就會把里面的液體噴灑出來。

    但是他們現在要噴灑的不是代表美麗與生機的鮮花。而是正在夢鄉中徘的人類。風影樓手中霧器上。那個醒目的“骷髏”死亡標志。在藍色冷光的照耀下。|顯的危險與猙獰起來。

    當風影樓和蠍子兩個人一左一右。走到通鋪靠門的首端。按下手柄後。透明無色的液體。輕的噴灑到一名塔利班士的臉上。那個夢正香的塔利班士兵。可能是感到了臉上的涼意。他下意識的揮了揮右手。似乎想要把臉上的什麼東西拂開可是他的手臂只揮出一半。就軟軟的落了回去。

    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那

    淡。甚至還帶著一絲以為被人惡作劇後。透出的不耐全身的血液還保持著正常人溫度。但是風影樓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心跳已經停止了。

    面對人類制造的這種最純粹殺人武器。風影樓不能在心里感嘆。生命的脆弱。

    但是他卻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用和蠍子一樣的頻率走到第二個塔利班士兵面前再次按|手柄。

    第二個塔利班士兵然要比睡在自己旁邊的兄弟。要警覺的多帶著冰涼質感的液體一噴灑到他的臉上。他在瞬間就開了雙眼。他甚至沒有看清楚面前站的是誰。右手已經閃電般的從枕頭下面拔出了一把軍刀。

    這個塔利班士兵應該是一個身經百戰的勇士。在他裸在空氣中的皮膚上到處可以看到戰場上留下的傷痕而他手中那把軍刀。從表面上看只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但是風影樓清楚的知道。那是一把前甦聯特種部隊專用的暗殺軍刀。只要按下刀柄上的一個按鈕。刀身就會像發子彈似的飛射而出。就算是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人。在能見度極低的夜晚突然使用這種器都可以近距離直接射殺一名職業軍人。

    手中的暗殺“弩”已經對準了風影樓。但是那名在戰場上身經百戰全身都印下一個戰光榮烙印的勇士。最終卻再也沒有力量按下“弩刀”的發射鍵了。所以他就算是死。一雙眼楮也睜的大大的。而他下意識張開的嘴巴。更乎在控訴上天對他的不公。

    “真是可惜了。”

    這就是風影樓眼前這十多歲的軍人。做出的中肯評價。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他整整齊齊疊好。放在自己枕頭連上的那套軍清楚的顯示出。他是一個中尉排長。一個就算是有資格睡軍官宿舍。仍然和士兵們在一起。在戰場上必然能以身作責。激發起每一個士兵最瘋狂血性的戰爭領袖!

    而這名中尉里。那把連保險都沒有力量打開的甦聯特種部隊專用暗殺“弩刀”。更應該是他在十幾年前的戰爭中。親手從甦聯軍隊手中繳獲的戰利品。這樣一名身經百的戰斗英雄。最終沒有死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劇毒武器的偷襲中。的確是……可惜了!

    帶這樣的輕嘆。風影樓和子著比貓還輕的腳步。對他們面前的每一個人。噴灑著可以讓人瞬間致命的劇毒。那些塔利班軍人。絕大部分人。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心髒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停止了跳動。

    眼看著一-條生命。自己的手|。無聲無息的迅速消失。直到他和子一起走到了這宿舍的底端。將近四十個人。已經永遠在這片黑暗中。閉上了自己雙眼。到了這個時候。風影的雙手。竟然還猶如鋼澆鐵鑄般的穩定。

    透過防毒面具。看靜靜在自己面前。全身透著榮辱不驚沉靜如水氣息的風影樓。子贊許的點了點頭。他必須承認。自甦聯解體到現。經過十年動蕩不安。,羅斯軍隊的戰斗力。一次次的下降。而中國軍隊卻在日益穩定的國內外環境中。步步為營的前進。到了今時今日。中國第五特殊部隊培養出來的少年特種兵。可能已經青出于藍。而更勝于藍了。

    風影樓和子戴著防毒面具。拎著通過呼吸道傳|。在瞬間就可以致命的劇毒。又走進了第二間士兵宿舍。

    十分鐘。只是短短十分鐘時間。就有將近四十條生命。在風影樓的手中。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接受完防化清潔處|。確定徹底安全後。風影樓摘下了頭上的防毒面具。在一片黑暗中。他輕輕呼吸著通過長長的隧道。吹送進來的冷風。到了這個時候。風樓才算真正明白了龍建輝朱建軍他們這批教官。也明白了科夫曼他們這群人。

    龍建輝為了掩護戰歌他們撤退。自己留在了山坡上。和一群沒有實戰經驗的武警部隊官兵。死死頂住了東突恐怖份子反復攻擊。直至用自己的生命。為戰俠歌換來了通向生存的路。

    而朱建軍教官。更是為了戰俠歌。辭去了第五特殊部隊教官職務。以個人身份。帶著幾個夕日的袍澤。進入了俄羅斯。最終用他的死亡。把戰俠歌帶回了中國。

    如果用價值觀念來比。用兩名重量級教官去換一名學員的生命。這絕對是虧本生意;而科夫曼他們這批人。明明已經為國家做的夠多夠好。可以安享自己的下半生了。他們卻能自發自覺的集中在一起。去營救一批也許早已經被處決。也許已經被折磨成白癡的戰友。以二十多個人的生命。去賭一個未知的結局。這更是傻的不可理喻。

    但是他們都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們殺了那麼多人。就算是還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就是因為抱著這樣的心態。他們在戰場上。才會無畏無懼。把自己所有的軍事技術。都能發揮到極限。也就是這樣。他們反而能比其他人的更久。殺的更多。

    子仿佛看出了風影樓的心理變化。他走過來。輕輕拍了拍風影樓的肩膀。低聲道︰“你一個老兵了。”

    風影樓在點頭。加那天晚上。他為了保護安德魯。當場格殺的五名車臣恐怖份子。加上他親手把全身頭都拆碎的馬圖塞思。他的雙手中。已經有了四十多條人命了。

    殺了這麼多人。還能像風影樓這定。他不是老兵。那老兵?!

    “啾啾啾……”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連串被壓抑的氣流聲。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一片與世隔絕的世界里。卻顯的有些驚心動魄起來。那是安裝了消音器的自動步槍。掃射時發出的聲響。看來科夫曼他們在值班室。還是動手了。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1 03:02 PM

詭刺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五章 軍人天職

    無論是科夫曼還是風影樓。-====-他們真沒有想到。他們這次的營救行動。打開牢籠第一個救出來的人。竟然是一個女人。細的說。是一個英國女記!

    面對全幅武裝。突然沖進來的職業軍人。面對幾支戰術手電同時落到自己臉上的燈光。她有回避。甚至連眼楮都沒有眨。只是靜靜的舉起了雙手。在她的右手里。還捏著一張記證。

    黑豹還在小心翼翼的確定這個女人的身份。風影樓已經走過去。輕輕按下了其他人手中的武器。科夫曼他們在阿富汗呆的時間太久。他們不能看電視。沒有互聯網。和外界幾乎失去了聯系。但是風影樓不用看她手里的記證。就脫口叫出了的名字︰“諾娜?!”

    娜輕輕的點頭。她當著所有人的面。在自己的胸前劃出一個十字。然後雙手合什。低聲道︰“我們在天上的天父。人尊您的名為聖。我們感謝和贊美你。我們承認您是世界和宇宙的創造。您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但是您是那位喜愛我們的神。天父。謝您的仁慈……”

    聽著女記的低聲祈禱。科夫曼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風影樓並肩走向第二間囚室時。他側目看了一風影樓。道︰“我怎麼覺的。你喜歡。甚至是有點尊敬那個女人?”

    “沒錯。我尊敬她。”風影樓毫沒有掩飾對諾娜的個人觀感“她雖然不是軍人。但她是一名真正的勇士!”

    科夫曼的臉上揚起一絲淡淡的驚詫。像風影樓這種從第五特殊部隊里走出來的精銳。接觸到的教官都是不折不扣的戰斗英雄。環境造就了他們一個個眼高于頂。在戰場上絕不屑于向敵人投降的特性。可是那個叫娜的女記。竟然獲的了風影樓自內心的尊敬。甚至被他稱為勇士。

    但是科夫曼經沒有時間再詢問原因了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們已經找到了第二間囚室。隔著鐵柵欄做成的牢門看著第二間囚室里。那一張張一片慘白。只剩|空洞和麻木臉科夫曼的吸在這個時候都幾乎停頓了。十個人。就縮在一間還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囚室里。他們沒有毛毯。沒有棉被。沒有足夠取暖的衣服。有的。就是鋪在囚室里的一層稻草。聽到風影樓他們急促的腳步聲。看到不斷閃爍的術手電光柱。這些不知道被關押了多久的人根本不知道生了什麼。他們只是繼續縮在稻草堆里。帶著一臉的茫然。揚起了自己的臉。

    人類在黑中。突然遇到亮光。都會下意識的舉起手遮住自己的眼楮。可是這些人卻沒有這樣做。只是靜的坐在那里。靜靜的望著他們實際上。根本什麼也看不清向足足過了二十多秒鐘。他們才緩緩舉起了右手。搭在額頭上方。

    “我的天哪!”

    面對這一切。就連風樓都不由在心里出了一聲低嘆。人類的神經反射速度是每秒鐘一百多米。就是因為這樣。人類在面對危險時。往往大腦還沒有來的及做出判斷。人類就會本能的做出自我保護動作。

    可是眼前這些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混身散著一股惡臭味道的人面對直接照射到臉的強光。竟然過了二十多秒鐘。才做出了自我保護的動作。當他們終于舉起自己右手遮住燈光時。露出的就是他們猶如干屍般。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的手臂。

    看著那一張張僵硬而蒼白的臉。看著他們那空洞的再也找不到半點光彩的眼楮。科夫曼突然徹底癡了。他靜靜的站在那里。他輕輕的吸著氣。事實上何止是科夫風影樓身邊的黑豹。蠍子。他們這批前甦聯的老兵。都徹底癡了。他們的目光。都落到了其中一個梢已經蒙上了一層斑白的男人身上。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淡淡的淚光已經在每一個人的眼眶里轉動。

    “教官。原來你真的沒有。來你真的還活著”

    聽著身後蠍子的喃喃低語。風影樓的心髒都跟著狠狠一跳。那個看起來年齡已經接近六十歲。的胸膛上。布滿被人嚴刑拷打留下傷痕的男人。竟然是科夫曼他們這批人的教官!事實上。|個男人雖然神情呆滯。雖然同樣反應鈍。但是他靜的坐在那里。早已經烙進靈魂深處的軍人印記。卻讓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擁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驕傲與。

    風影樓簡直不敢想。像他這種傲的可以坦然面對一切風風雨雨的軍人。在失手被俘後。然還會選擇以俘虜的身份。微的活了這麼久。事實上。只要他願意。哪怕是肢都被砍斷。就連舌頭都被人挖去。他也可以用自我暗示的方法。讓自己瞬間腦死亡!

    “安德魯!”

    科的聲音很輕很輕。輕的仿佛害怕嚇到了這間囚室里的人。他把手中那串從值班室里搶到的鑰匙交到了安德魯的手里。他指著那名被所有人稱為教官的男人。低聲道︰“看清楚了嗎。那就是你的爸爸。就由你親手把他接出來吧。”那個六十多歲的男人。不但是科夫曼他們的教官。更是安德魯的親生父親?!

    看著全身都在顫。拼盡全力咬住嘴唇。才沒有失聲哭泣的安德魯。風影樓走過去。輕輕拍打著安德魯的

    |。~~~~把他的堅強與溫暖。一點點傳送到安德魯身上。

    四十多歲才娶妻生子。對他們這些把畢生都奉獻給國防事業的職業軍人來說。真是太自然不過的事情了也難怪安德魯的母親。最終會重新嫁他人……一段年齡相差過大生活經驗和生活態度。也同樣差距懸殊的婚姻。能經住八年漫長的等待。對一個女人來說。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鑰匙輕輕轉動。帶的鎖簧傳出一陣“喀喀”的輕響。安德魯必須小心翼翼。一步一頓的向前走。因為她真的不敢想象在這片狹小的空間里。如果她沒有留意。到了躺在稻草叢中的其他人會不會直接把對方的骨頭踩斷。

    安德魯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

    她只在相冊里。看到過她父親那姿勃。更精力充沛的仿佛天塌下來都能用力撐住的身影;在她的憶中。在科夫曼講述的故事中。她的父親是一個充滿自信與驕傲。更嚴厲不了。只要輕輕咳一聲。就能嚇的他們那批學員一個個噤若寒蟬。心里對他又敬又怕的最優秀指揮官。

    只要一聲咳嗽。就能把夫曼蠍子老虎鱷魚這些人嚇的猶如老鼠見了貓。這樣印象安德曾經一次次放飛自己的思想。在自己的內心世界里。一次又一次對自己的父親形象。做出填補。直至形成了一幅最完美的圖畫。

    可是當她終于找到己失散了整整十六年的父親。當她的手指尖終于落到了自己父親的那猶如木柴般干枯而削瘦的手臂上時。少女最美麗的幻想消失了。但是冥中那最神秘。卻如此真實的血脈相連。卻在瞬間狠狠刺中了安德魯的

    髒。癡癡的望著前這看起來像鬼比像人多的男人感受著他身體里那股如此堅韌的生命力。淚終于忍不住從安德魯的眼眶中奔湧而出。她嘴唇哆嗦了好幾下。才終于低聲悲呼道︰“爸……!”

    聽女兒近在耳邊悲泣。感受著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到自己的皮膚上。傳來的熾熱。安德魯的父親。依然靜靜的坐在那里。他依然神情呆滯但是他的眼珠子卻在慢的轉動。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好像是沉浸在一個永遠也不會重新醒來的噩夢中。遙遙聽到了遠方親人的呼喚。所以在掙扎著試圖重新恢復清醒。但是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接受崩潰邊緣的他。卻怎麼也無法掙脫夢境的束縛。

    就在這個候。一辛辣到極點液體。突然從的嘴里灌入。

    安德魯的父親臉上然揚起了一片病態的嫣紅。他的胸膛急促起伏。雖然最終也沒有咳嗽出來。但是他的眼楮里。卻突了一絲神采。他輕輕咋的嘴唇。低聲道︰“伏特加?”

    “沒錯。這是伏特加。教官您平時最喜歡喝的高度伏特加。”

    明明知道安德魯的親。以現在的身體健康狀態。|對不應該沾到伏特加這種超級烈酒但是科夫曼仍然把一只銀制扁酒壺里的烈酒。再次灌進了安德魯父親的嘴里。

    喝著喝著。安德魯的父親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科曼的手腕。他的手雖然瘦的猶如木棒。但是從里面傳來的力量。卻讓科夫曼的眼楮里猛然揚起了一片快樂的光彩。

    “夠了。我可不希望沒有死在阿富汗人的集中營里。倒先死在了我平時喜歡喝的伏特加。

    ”

    天知道他有多久沒有說過話了。的聲音嘶啞的就像是沙漠里的風刮過皮。澀。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顫抖。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條理清晰的不容置疑!

    看著自己的父親。那雙突然間透出懾人寒意的雙眸。安德魯終于在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父親原來的影子。她的臉上悲傷的淚水還在繼續滑動。快樂笑容。已經不吝嗇的在安德魯的臉上綻放。

    靜靜看著這父女重人生悲喜劇的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的心里。除了尊敬還是尊

    受過嚴格心理訓練的風影樓。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安德魯的父親。竟然在自己的內心深處。安裝了一把心靈之鎖?!

    心靈之鎖。其實算是一種自我潛意識催眠。舉個簡單的例子。你在臨睡覺之前。連續認真的在內心深處說上二十遍。今天凌晨四點鐘我一定要醒過來。只要你的生物鐘沒有紊亂。在凌晨四點鐘。不需要任何外力你就能自然然的恢復意識。

    而受殊訓練的職業特工。在被敵人抓住後。為了應付必然會隨之到來的嚴刑審訊。他

    |也可以通過潛意識。在自己的大腦深處。安裝一個開關。哪怕他們真的無法面對針對人類心理與生理弱點的嚴刑審訊。最終精神崩潰。但是一旦外在條件符合心靈開關打開的條件。他們就有可能像從冬眠中復甦的刺猥般重新恢復意識。教導風影樓的幾位國內頂級心理學大師。至少就有三個能做到這一點。但是……風影樓從來沒有聽說過。一人敢在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加了一把無限期的鎖

    如果沒有父女之間血脈相連的天性。沒有科夫曼教官的那壺烈酒。已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生存了實在太久太久的這個男人也許這一生都不可能再恢復清醒了。

    以一個白癡的身份。一,點的老去。一點點的走向死亡

    不管安德魯的父親了什麼。選擇了這條路。能做出這種選擇的職業軍人。比直接自殺。值的尊敬!

    安德魯的父親。目從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他雖然驚訝于風影樓和年齡絕不相符的靜與隱忍。但是他所有的注意力。最後仍然落到了科夫曼的臉上。

    “你是誰?!”

    科夫曼摘下了自己的軍帽。他半跪在安德魯父親面前。低聲道︰“我是小曼。您教的學中。那個最聽話。最會闖。也被您罰的最多不知道多少次暗中詛咒您甚至偷偷把教堂里的聖水加到您喝的伏特加里。希望用這種方法。讓您這個“魔鬼”從人間回到的獄里的小曼啊!”

    一個四十歲的男人。一在恐怖份子訓練營。只要一瞪眼就一群人的雞飛狗跳的主教官。竟然一口一個“小曼”。聽起來真是說不出的滑稽。但是風影樓卻沒有笑。在所有人都沒笑。

    就在這個時候。他

    |壁突然傳來了一陣干澀低的哭泣聲是子從安德魯的手中接鑰匙後。又打開了第三間囚室的大門。這個集中營里關押的。竟然不止眼前這十幾個甦聯軍人。

    “小曼?!”

    安德魯的父。雙眸中的光芒。在一點點的恢復。他再次輕輕咋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竟然笑了。“很好。這一次你給我喝的伏特加里。總算沒有兌那淡死人不償命。天知道有多少人洗過手的聖水。”

    根不需要去問安德魯是誰。父女之間血脈相傳的動人滋味。早已經讓安德魯的父親明白了一切。他手臂一伸就把安德魯抱進了懷里。他突然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科夫曼看一眼手腕上的夜光手表。迅速回答道︰“001年12月11日凌晨三點四十五分鐘四三秒!”只要聽聽科夫曼這本不假思索。精確到秒的報告。風影樓就可以想象。安德魯的父親。科夫曼

    |這批人當中。留下了多麼深刻的印象。

    安德魯的父親。看自己又干瘦的手臂。他低嘆道︰“十二年了。原來我被捕已經十二年了!”

    在場這麼多人。大概只有風影樓聽懂了安德魯的父親說出來的話。對于一直活在精神世界里的。用來抵抗現實的人來說。這十二年當真就猶如一場夢般。不切實。當安德魯的父親終于從夢醒來。突然現時間已經過了整整十二年。他已經蒼老了十二歲。又要他如何不去感嘆萬千?!

    看著眼前這個梢已經蒙上一層銀白。卻依然努力挺直自己腰的男人。就連風影樓都不知道他自己究竟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回應道︰“是啊。這真是一場好長的夢。不過現在。夢終于醒了。”

    安德魯的父親身體輕輕一顫。他知道風影樓聽懂了。他的目光就像是一把脫鞘而出的劍。狠狠刺到風影樓的臉上。他的氣突然變的凌厲起來︰“你又是誰?!”

    “他叫風影樓。是中國第五成員。現在和我們是盟友。”看到安德魯父親一聽到“第五特殊部隊”這幾個字。立刻就揪結在一起的眉頭。科夫曼在心中都狂叫了一聲“不妙”要知道安德魯的父親。可是四十年代以戰孤兒身份。加入了甦聯少年特種兵訓練學校的職業軍人。六十年代甦聯差一點對中國使用核武器進行打擊。正是安德魯父親走出學校。加入軍隊的時候。如果科夫曼沒有錯的話。甦聯在中甦邊境。集中了一百五十萬軍隊。四萬輛坦克戰車隨時準備動侵略戰爭時。安德魯的父親也應該在那片陣營當

    雙方代表了兩個國家當時最精銳的職業軍人。一真的戰爭爆他們這兩支特種部隊。必然會在戰上狹路相逢。為真正不死不休的天敵。就算戰爭沒有真正爆甦聯仍然在那期間。向中國境內派出了大量間諜。而第五特殊部隊。也因此沒有少和他們在中國的土的上斗智斗力。科夫曼他們這批人還好。但是安德魯父親他們這一批前甦聯軍人。和第五特殊部隊之間。可以說是積怨頗深了。

    作為一名資深國際“倒爺”。黑豹在斤斤計較的商場上。磨練出來的觀查入微和好口才終于揮出效果。“風影樓還是教官您的膝下愛女安德魯。嗯。最好的。嗯。也是唯一的。嗯。那個男性朋友。”

    說的磕磕巴巴。但是只要看看自己女兒望向風影樓的目光。安德魯的父親又怎麼可不明白。安德魯和風影樓之間的“關系”?!盯著靜靜站在那里。迎著自己凌厲的目光。混身上下依然散著難以言喻的沉靜如水。似乎整個人都和黑暗融為一體的風影樓。就連安德魯的父親眼楮里都不由閃過一絲異色以他的經驗和眼光。一眼就可以確定。讓眼前這個中國小子。和他親手訓練出來的黑豹。在野外不限戰術不限手段的生死決斗哪怕是讓黑豹恢復十年前的體能。勝負最多都是五五之數!

    再次看了一眼趴在己懷里。臉上露出了濃濃依戀的女兒。看著子他們正在想方設法。幫助囚室里其他人

    恢復意志。安德魯父親輕哼了一聲。看在女兒和科夫曼兩面子上。總算是接受了風影樓這樣一個異類的存在。安德魯父親抓起科夫曼的手。以手指為筆。在他的手心里寫下了兩串數字坐標。“小曼。出去後立刻和國防部聯絡。請他們派出部隊。想辦法把我們埋藏在這里的物資運回祖國。雖然只有整寶藏的三分之一。但是它的價值。已經足夠暫時緩解國家軍費方面的壓力了。”

    無論是科夫曼還是風影樓臉色突然變怪異起來

    寶藏。這個名詞。對現代人來說。真的是太遙遠了。遙遠的仿佛只應該出現在小說或電影的劇本里。但是在阿富汗。確有一個龐大的寶藏!

    1978年秋天。出生于烏茲別克塔什干的年輕考古學家維克托薩瑞阿尼迪正在尋找一些人類古老文明的代表的點。以研究青銅器時代這一歷史課題。他加入莫斯科科學院資助的阿富汗—甦聯考古學家小組。在阿富汗北部希比爾甘附近進行挖掘工作。在挖掘一個小山丘時。他現了一座被高牆環的建築物。里面還有祭壇。雖然這里落滿塵土。但還是可以依稀分辨出是30年前于某種祭祀活動的廟宇。薩阿尼迪決定加快挖掘速度。因為潮濕雨季即將到來。結果他們最終挖掘個兩千多前的古墓群。

    其中有兩萬多件金和象牙陪葬品。沒有人可以形容。這批歷史文物所具備的價值。但是有幸見多這寶藏的人。曾用它們與古埃及圖坦卡蒙王的財富相並論。

    面對這筆巨的財富。甦聯軍隊曾經不止一次想把它們送回莫斯科。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成功。據外界所傳。這批寶藏。一直隱藏在阿富汗都喀布爾中央銀行的|三層的密室中。甦聯軍隊直到從阿富汗撤軍。也一直有完成搶劫寶藏的任務。

    “我

    藏起來的物資。不止有三分之一的寶藏。還有五噸從阿富汗各的收集起來的黃金。”說到這里安德魯父親握緊了拳頭。“可是我們還沒有和上級取的聯絡。就被美國暗中支持的阿富汗游擊隊偷襲。最終死的死。傷的傷。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突出重圍。”

    七千件集臘波印度和敘利亞文化于一體的墓葬群文化。外加五噸黃金。這加在。的確是一筆近乎恐怖的財富了。

    “現在我們甦聯的|部長是誰?就算我們最終是從阿富汗撤軍了但是我們甦聯在亞洲的區的控制能力。想要從阿富汗這樣一個沒有外就必然內斗的國。運回一批資。應該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安德魯父親說的很信。作為兩個超級大國。除非直接爆戰爭。否則單憑冷戰。誰也不能輕易壓制對方。再說了。亞洲可是甦聯的大本營。無論國際時局如何變換。甦聯也絕對不會放棄對亞洲的控制。

    風影樓看著安德魯父親的目光中。除了尊敬。又多了一絲不願意說出口的憐憫。

    在非人的環境中度了整整十二年。重新恢復意識後。安德魯的父親。沒有抱怨國家拋棄他們這批軍人的無情。沒有抱怨自己虛度了人生中寶貴的十二年。面對一批忠誠下。他這個也許已經是當時唯一的知情。甚至沒有想過自己獨吞這筆財富。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國家。他想做的。還是完成自己的任務。把這筆財富送運到莫斯科。去填補前甦聯已經千瘡百孔的經濟體系。

    雖然把阿富汗的財送到莫斯科。這種行徑就是搶劫。當年甦聯進入中國。擊潰日本關東軍。撤回甦聯時。也曾經搞過類似于此的事情。看著眼前這個臉色蒼白骨瘦如柴。眼楮里卻散著熾熱光彩的男人。風影樓必須承認……安德魯的父親。真***是一個好兵!

    面對安德魯父親充滿期盼與熱切的眼神。科夫曼沉默了。他們這一批拼盡最後的殘光。終于找到自己教官的前甦聯軍人。每一個人都沉默

    現科夫曼竟然不面對自己的眼神。現趴在自己懷里的女兒咬緊了嘴唇。理智和判斷力。更在一點點恢復的老軍人環視全場。他的臉色終于也變了。因為他們終于想明白。如果甦聯真的要救他。絕不會派出像黑豹這種。已經胖的走型。早就應該退伍另謀路的人物。更不會把他還沒有年滿十歲的女兒。派出來參加這種高危險系數軍事行動。

    出現在他面前的這批人。全部都是他昔日親手訓練出來的弟子。而看他們身上的武器裝備。甦式的。美式的。中國制造的。以色列出產的。當真是五花八門的鍋大雜。以他們甦聯的軍實力和驕傲。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部。裝備的猶如雇傭兵?!

    --魯的父親。嘴|抖了很久。才突然澀聲問道︰“我們甦聯……完了?!”

    沒有人能回答了這早已經眾所知的問題。但是沉默。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突然間。安德魯的父親淚流滿面。一個六十歲的老軍人。他哭。就像是一個失去最愛玩具的小孩子。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2-11 03:03 PM

詭刺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六章 余輝

    科夫曼教官的計劃成功了,他們這次營救行動,雖然沒彈雨排炮轟炸,飛機追殺之類的火爆場面,但是深入敵人大本營,做得干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可以說是打出了特種突襲戰的精髓。

    但是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些同胞,科夫曼卻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在最惡劣的環境中掙扎著活了十年,在美國進攻阿富汗之前,他們也許每天還有放風,通過那些山頂上的洞穴,接觸到陽光的可能,可是現在他們被迫縮在這片不見天日的世界里,一個個臉色蒼白得沒有半絲血色,他們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破爛爛,露出他們那骨瘦如柴,到處都是遭到嚴刑拷打時,留下的傷痕。面對這樣一群數量遠超自己預計的俘虜,科夫曼必須要認真考慮,以他們現在的健康狀態,能不能承受翻山越嶺,連夜撤出山區的劇烈體力活動。

    科夫曼還在皺著眉頭思考,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在幾個俘虜的報告下,黑豹和蠍子聯手搬開了一塊帶著透氣孔的石板,在這塊石板下面的地窖里,赫然蹲著第三十三名俘虜。

    當黑豹和蠍子,把第三十三個俘虜從地窖里拉出來,看著他那張沾滿鼻涕和眼淚,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寒冷,還在不停抽搐的臉,他們兩個人的雙手突然都跟著一起輕顫起來。

    他們認識這個,他們可是三十年前,一起走進甦聯少年軍校,一起接受軍事訓練,一起偷看女孩子洗澡一起接受處罰的兄弟!可是看著這個在十二年前,和安德魯的父親伊納爾一起失手被俘,又在四年前起被俄羅斯當局列入“陣亡”名單的兄弟,蠍子和黑豹突然一起轉過了頭因為他們都不忍再看到對方臉上,那再也無法掩飾的悲傷。

    這個兄弟完了!

    關押他們這個兄弟的地窖,只有一米多深,九十多公分寬,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中個成年人甚至沒有辦法坐下,只能用最難受的動作雙手抱膝蹲在里面。當集中營里的看守,把足足幾百斤重的石板,壓到地窖上後,他每天要面對的,就是一個被徹底隔絕不到一絲光線,聽不到一點聲音,他不能走不能跳,甚至連舒展一下自己的腰,放松一下自己的腿都不可能。他有的只是絕對的孤獨,外加似乎連時間,都變得渺虛無起來的黑暗。

    沒有人道究竟在這種環境中受了多久的“處罰”,但是漫長而絕望的黑暗已經讓他徹底崩潰了,他的雙眼中也沒有了屬于軍人的鋒利與堅忍,剩下的就是最原始的茫然,甚至沒有一絲光彩,黑豹和蠍子聯手救出來的,根本就是一具無論再過多少時間,再用多少方法,永遠也不可能再恢復正常的行屍走肉!

    不!

    黑豹和蠍子很快就發現。這個昔日兄弟。甚至連走路都不會了。

    長年累月被人關在那狹小地空間里。他全身地韌帶都因為缺乏活動而萎縮。是黑豹和蠍子兩個人一左一右攙著他地雙臂。想要幫助他重新站起來。他地雙腿仍然像蹲在地窖里似地。老老實實縮成了一團。任由蠍子和黑豹兩個人。把他拉得吊在了半空中。還在那里晃來蕩去地。從旁觀者地角度看上去。他就好像是一只正在打秋千地猴子。看起來當真是說不出地滑稽與好笑。

    但是看到這一幕。又有誰能笑得出?!

    看著這個十二年前和自己一失手被俘。再也沒有半點人樣地徒弟。就連安德魯地父親伊納爾嘴角都在不停輕輕抽搐著。他蹲到徒弟面前。從黑豹手里接過一塊手帕。用對待孩子般地方式。輕輕擦掉了這個再也可能憑自己地力量。重新站起來地男人。臉上那厚厚地鼻涕和眼淚。

    一開始。明顯受到驚嚇地男人。還在下意識地用力掙扎。可是擦著擦著。他卻慢慢安靜了下來。雖然地窖已經磨掉了他地思想。吞噬了他地靈魂。但是身體地熟悉。與本能地安全感。還有對眼前這個男人發自內心地尊敬。仍然讓他放棄了掙扎。

    他側起腦袋。癡癡地打量著安德魯父親伊納爾。那一張削瘦得可怕。卻依然帶著令人不敢忽視地驕傲與尊嚴地臉。他呵呵傻瓜笑著。他把左手地食指放在嘴里吮啊吮地。可是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地右手卻在一點點。一點點。按照一個在他生命中。已經重復了何止千百次地軌跡。慢慢劃向了自己地額頭旁。對著這個男人。敬上了他生命中。最不標準。看起來最滑稽可笑。也是最後一個……軍禮?!

    然後他的動作,包括他臉上那原始得沒有任何含意的笑容,在同一時間凝滯了。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中,安德魯的父親伊納爾,在這個徒弟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吻,然後慢慢的,將刺入對方心髒的匕首拔了出來。

    熾熱的鮮血,順著傷口狠狠噴濺到了安德魯的父親伊納爾的手上,當對方的右手一點點放,一點點攤下時,他手心里,一個醒目的單詞,突然跳進了伊納爾的眼簾……|!

    死在伊納爾懷里的這個男人,因為犯了某種錯誤,送進了地窖里,在他失去自己的意識,精神徹底崩潰之前,他用拳頭敲掉一顆牙齒,然後就是用這顆牙齒為筆,在自己的手心里,反反復復的刻下了喚醒伊納爾教官的鑰題……|伏特加!

    這個男人在精神崩潰,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前,他用自己的拳頭打落一顆牙齒,他可以用這顆牙齒當刀片,劃破大動脈自殺,面對這種無可對抗的絕境,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做出類似于此的選擇。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只是用這顆牙齒,在自己的手掌上,反反復復次又一次刻著同樣一個單詞,直到傷痕反復積加成了一片除非他死亡,否則永遠也不會消除的印痕。

    寧可慢慢崩潰,慢慢變成白癡,也要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自己最尊敬的教官和上司,就是他最後的選擇。坐在地上,靜靜的感受著這個孩子的

    在自己懷里一點點變冷,伊納爾的臉上卻沒有太多是風影樓和科夫曼都看不出來的心里究竟在想著些什麼。

    看著這樣一個榮辱不驚,當真是大將風度的老軍人,風影樓突然想到了一個詞語……胸中疾雷,面如平湖!

    伊納爾突然道︰“小曼。

    ”

    科夫曼迅速回應,“到!”

    伊納爾的目光從那些剛剛獲得自由遠遠沒有脫離險境的同胞臉上掠過,沉聲道︰“你能帶走多少人?”

    面對這個問題,夫曼沉默著必須承認,集中營里的俘虜人數大超出了他的預計,在心里反復判斷行動成功率和營救人數之間的對比個數字已經沖到喉嚨里,但是面對那一張張充滿渴望與乞求的臉,科夫曼怎麼也沒有辦法開口。

    他面對的,可都是前甦聯的業軍人,都是曾經在阿富汗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並肩作戰的兄弟啊!在世界公眾的眼里,他們在二十年前的軍事行動,是**裸的侵略,他們這批人下場再慘,就算是有人會嘖嘖嘆息,也不會跳出來為他們喊冤……因為他們是罪有應得,更因為他們是前甦聯的軍人!

    軍人以眾命令為天職,國家命令他們進攻,他們沒有選擇,只能拼盡全力打贏這場戰爭,結果他們輸了,他們被俘虜了,他們在敵人的集中營里,度了漫長的十二年,在這期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傷殘疾病,以屈辱的身份,死了異國他鄉甚至不能馬革裹屍,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字留到烈士紀念碑上。

    到了今時今日,當他們終于再次看望,眼楮里重新煥發出光彩的時候,科夫曼真的不忍心,說出那個太過于殘忍的數字。

    “我是伊納爾上校,我想這里,應該是我的軍階最高。”

    伊納爾放下懷里的屍體,他重新站來,望著面前的三十一名俘虜,斷然道︰“年齡超過四十五歲的,後退一步!”

    一群人面面相覷,但是迎著伊

    “這里是阿富汗北部博拉托斯山區,不用我說你們也應該知道,附近全部都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在這樣的環境中,我們沒有直升機,沒有裝甲車,甚至連牛車都沒有一輛,想活下去,就要憑自己的雙腿,在四個半小時之內,在山區里急行軍二十五公里。中途一旦掉隊,不會得到任何幫助,唯一的結局就是被當場處死!”

    伊納爾目視全場,他的話當真是擲地有聲︰“所以科夫曼能帶多少人出去,不是取決于他,而是取決你們,取決于你們的身體健康狀態和你們的個人意志力,能否戰勝這片大山!能夠完成這項任務的人,向前走一步!”

    四個半小時之內,在山區里急行軍二十五公里,就算是一個身強體健的青年人,也不容易做到,更何況是一群在集中營里呆了十年時間,一個個骨瘦如柴,正在小心翼翼嚼餅干的俘虜?!

    雖然前進一步,就代表了生存的希望,但是後面要走的路實在太長,十九個還算年輕的俘虜最終只走出來八個人。伊納爾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十二個年齡超過四十五歲的軍人身上,他伸手指著其中一個人,道︰“我記得,你是一個密電破譯專家,對數字密碼有著先天性的敏感,甚至被身邊的人稱為數字魔法師,對嗎?”

    那個軍人下意識的點頭,伊納爾在這個時候已經走過來,仔細打量了一番他的身體,最終略略點頭,道︰“走前兩步,和他們站到一起。”

    伊納爾又走到了另外一名年齡超過四十五歲的軍人面前,“你叫希拉夫一名地質學專家,你一直活躍在阿富汗北部山區,就是因為你判定這里有三十六點五億立方英尺的天然氣,和三十六億桶原油的儲藏量以連續寫了幾份建議書,希望國家能夠出資,在阿富汗北部建立能源開采基地?”

    那個名字叫希拉夫的男人連連點頭,他的臉上更忍不住露出一絲驚愕,他真的不知道十二年時間里,從來沒有和他交談過的伊納爾,竟然對他了如指掌。

    “對了,”伊納爾繼續道︰“你隨軍來到阿富汗的六年時間里,還找到了一處總儲量達到二十億噸,達到世界級水準的鐵礦到了兩處礦,一處鉻礦,還在北緯3,東經63的位置,發現了一處礦至于其它的小礦藏更是多達近百處,對吧?”

    希拉夫瞪大了眼楮,連連點頭前這個六十歲,發梢上已經蒙了一層灰白是挺立如槍的老軍人,竟然連他找到的礦藏經緯度都說得一絲不差!

    伊納爾指著前面站成一排的九個人和的道︰“過去吧。”

    面對突然到來的生還希望,希拉夫的眼楮里猛然揚起了一片熾熱,可是他很快又遲了,“我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被抓的時候還被他們用槍托砸斷了幾根肋骨,現在還經常氣喘得厲害,我怕……”

    無法堅持到最後,就會被人當場處決,如此嚴厲的鐵血政策,的確嚇退了不少人,明知道不可能完成任務百分之百死在自己人的手里,還不如選擇留下,至少還能多吸上幾口氣。

    “科夫曼!”

    聽到教官的呼喚,科夫曼一路小跑的跑到伊納爾面前,“到!”

    “如果他走不動了,你們就背,一個人背不動了,就兩個人抬!無論如何,哪怕是最後你們像狗一樣在地上爬,也要把他活著給我拖回去!”伊納爾盯著科夫曼的眼楮,道︰“告訴我,你能不能完成這個任務?!”

    科夫曼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他回答得干淨利索︰“能!”

    “很好,”伊納爾輕輕一拍希拉夫的肩膀,溫和的道︰“都聽到了吧,你就算走不動了,也不會被槍決的,過去吧!”

    當第十個人加入了生存的行列中,伊納爾也轉

    ,他沒有再去挑選其他人。已經在基地恐怖份子訓

    “不公平,不公平,這樣太不公平了!”

    就在這個時候,伊納爾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有些氣急敗壞的嘶吼,伊納爾霍然回頭,借著螢光棒散發出來的藍色光芒,他看到了一張本來就瘦得皮包骨頭,現在更已經變得有些扭曲起來的臉。那個人指著希納爾,放聲叫道︰“憑什麼我們就得老老實實呆在這里等死,半路走不動的就會被當場槍決,而他這樣一個軍人都不是的家伙,明明自己都承認走不動了,還能得到破格優待?”

    伊納爾盯著眼前這個左手還捏著一塊壓縮餅干,右手就在那里為了增加語言的氣勢,而在空中晃來揮去,唾沫星子中還夾雜著餅干渣的男人,他突然問道︰“是黨員嗎?”

    “還黨員呢,現在甦聯都解體了……”

    “啪!”

    對方的話還沒完,伊納爾就在他的臉上重重扇了一巴掌。

    “沒錯,我聽說了,甦聯沒了,而**在甦聯全境,停止了活動,但我還是甦聯的兵!”伊納爾伸手指著自己心髒的位置,道︰“沒有**,我這個二戰中的孤兒,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最終被人像野狗一樣找個地方隨便埋了。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我過去是甦聯的黨員,現在是,將來仍是!”

    “下面我再來談一下,為什麼要救他,不救你。”

    伊納爾盯著眼前這個被他扇了一掌,臉龐迅速紅腫起來,卻敢怒不敢言的男人聲道︰“告訴我,如果你真的得救了,回國之後能干些什麼?”

    “以‘英雄’的身份回歸祖,然後找上一堆記者肆宣揚你是如何的為國效力,而國家又如何把你給拋棄了,最後再理直氣壯的要求國家道歉加賠償,從此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如果你下面那根玩藝兒還能站起來的話至還會再找上幾個十八歲的小妞夜夜狂歡,用來彌補你這十幾年來的損失?!”

    伊納爾的話,說得那個男人的臉色紅忽白,顯然一語就道破了他的心思。

    “我不能說你這樣的想法是錯的,但是,請你告訴我額有限,我是應該把一個送回祖國,能繼續為國家發光發熱,做出卓越貢獻的國寶級專家送回去,還是應該把一個滿腹怨氣搞得天翻地覆人盡皆知,就絕不善罷甘休,然後以一個寄生蟲的身份直活下去的垃圾送回祖國,讓你在那里當跳梁小丑?!”

    完這些話納爾突然又走前一步,附在這個男人的耳邊道︰“其實你我都清楚,我們的國家在解體前,就走入迷途了。到了八十年代後期,整個國家,除了軍事產品和石油礦藏之外,在國際市場年,幾乎沒有可以拿出手的產品,我相信這種情況,就算是到了十年後的今天,換成了什麼俄羅斯聯邦,也不會得到太大改善。

    所以像希納爾這種可以在土地里,最大化搾出金錢的專家,就是我們國家在廢墟中積蓄足夠的力量,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從這一刻開始,如果你能管好自己的嘴巴老老實實站在一邊,我還可以把你當成同志,否則的話,我會以叛國罪把你當場處決!”

    沒有人敢忽視伊納爾的威脅或者說是最後的通碟,那個男人最終還是對著伊納爾敬了一個軍禮,老老實實的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用雷霆手段,迅速壓制掉所有反抗的聲音,伊納爾從三十二名俘虜中,挑選出了十個人。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你過來。”

    風影樓沒有任何遲疑,用和科夫曼一樣的動作,一路小跑的跑到了這個前甦聯老軍人的面前。

    “你是中**人,突然出現在阿富汗,一定有自己的特殊任務吧?”

    風影樓毫不遲,“是!”

    “你知道在境外執行特殊任務時,沒有得到上級命令,和其他國家的特殊部隊軍人混在一起,甚至直接參與軍事行動,可能產生的後果嗎?”

    風影樓點頭,“知道!”

    “不,你並不知道!”

    伊納爾盯著風影樓的臉,沉聲道︰“你以為你現在的行為,只是受受批評,寫寫檢查那麼簡單?你這麼年輕,就能單獨執跨境任務,肯定是你們那支部隊精英中的精英,平時就算犯點小錯誤,學校也會包容,甚至是縱容。但是你和科夫曼走在了一起,甚至和我女兒攪到了一起,無論是對你們的國家,還是對你服役的軍隊來說,性質就絕對不同了。”

    風影樓終于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臉上寫滿嚴厲的老軍人,會讓科夫曼他們二十多個徒弟就算離開軍隊,也能重新集中到一起拼死相救了。

    在他的身上,保留了甦聯在幾十年前,**人最純樸無私的特質。在當時,甦聯面對前所未有的困境,糧食委員會委員,可以輕而易舉的調動幾十億噸糧食,可是在參加會議時,卻生生餓得暈倒在會場上。在當時,甦聯的**人熱情而擁有堅定的信仰,他們就像是最熾熱的發光體,牢牢吸引著身邊每一個人。

    而眼前的這個老軍人,就是前甦聯**人,最高尚,最純樸的余輝!

    事實上,眼前的這位前甦聯的老軍人,突然說起了這些,初衷,不也是希望風影樓知難而退,離開他們這批注定要面對重重險阻的人嗎?

    所以風影樓什麼也沒有說,他只是在靜靜的聽著。

    “你如果和我們一起死在阿富汗,你們的國家,絕對不會承認你的身份,你就算是死了,連塊墓碑都不會有。而如果你活著離開,一旦這次行動暴光,無論你在自己的領域內有多少教官對你另眼相看,你都會受到至少三年的嚴格政治審查,你必須

    所有的**括你和安德魯日常接觸的點點滴滴,交待出來任由一群陌生人,對著自己的感情和人生經歷指指點點,從里面試圖挑出各種對你不利的證據。”

    “你最大的麻煩,就是和安德魯產生了感情,也許在你和安德魯的眼里看來份感情產生得水到渠成,但是在一群陰謀論的專家眼里,卻能折射出上百種不同的解釋。你必須要搞清楚,對軍人來說,異國的戀愛,尤其是兩個來自不同國家身上有著太多秘密的精銳職業軍人之間的戀愛,是禁忌中的禁忌!如果搞不好,你甚至會被請出自己現在服役的部隊!”

    伊納爾不是恐嚇,他只是在說一個事實。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在處理類似于此的事情時會選擇相類似的方法。就拿號稱最民主自由的美國來說,他們的飛機被擊落,如果飛行員被敵方俘虜就算最後被救了回去,或者自己逃跑成功回了軍隊,都會接受中央情報局的反復調查。就算最終可以確定沒有通敵叛國出有損于祖國的事情,在三個月內,飛行員也會強制退伍。

    這就是職業軍人必須面對的現實,越接近核心機密的職業軍人,在這方面一旦踏過雷區,要面對的壓力就越猛烈!

    “如果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伊納爾淡然道︰“我希望你考慮清楚,為了一份注定沒有結果的愛情,賭上自己的職業命運,是不是值得!”

    “我不是為了愛幫你們。”

    風影樓終于開口了,為什麼冒著生命危險,幫科夫曼他們營救人質,風影樓也曾經想過很久。他是喜歡安德魯,他做出選擇,當然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是更重要的理由竟然是︰“就算是兔死狐悲吧!”

    “我們都職業軍人,必須以服眾命令為天職,無論是抵抗外辱,還是侵略,只要上級一聲令下,就算是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也必須全力去做。”

    風影樓看著自己的雙手,低聲道︰“一軍人戰死沙場,那是走進軍營穿上軍裝前,必須有的覺悟。但是我絕不認為,一個軍人,為國家流了血,還應該再流淚!”

    聽到這里,伊納爾的眼里猛然閃過了一絲激賞,他突然牽著安德魯的手,走到了這座地下城的某一個角落,他附在安德魯的耳邊,低聲道︰“丫頭,這一次你可是撿到寶了。謙虛,誠實,憐憫,英勇,公正,又有榮譽和犧牲精神,這小子與其說是一個職業軍人,我看倒更像是一個中古時代的騎士!相信老爹的話,從身份上來看,你們的機會無限接近于零,但是只要你跟著自己的感覺,死死抓住他,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境都絕不放手,用你的真心去面對他,他遲早會成為將來為你穿上嫁衣的那個男人。”

    伊納爾對風影樓做出了最後一個斷︰“有那個小子守著你,我就可以放心了。”

    安德魯的臉在瞬間就紅透了,是當她終于品味出伊納爾最後一句話的含意,安德魯臉的紅暈剛剛揚起,就變成了一片蒼白,她的雙手更拼盡全力死死握住了父親的手臂。

    “甦聯解體了,我一生信仰的黨,也支離破碎了,你真的想讓我這個除了殺人什麼也不懂的糟老頭子,回到俄羅斯,在養老院什麼的地方,去當一個拳打看護員的瘋老頭?”

    伊納爾伸手輕輕揉著女兒那一頭並不算長,卻像她母親一樣,猶如絲緞般柔順的頭發,低聲道︰“這里有三十多個人,科夫曼他們最多只能帶走十個,這里數我的軍職最高,我就是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難道你真的要我,把這些部下全部丟掉去逃命?這樣的懦夫,你就算是救回去了,又有什麼意義?”

    在黑暗中伊納爾竟然笑了。

    “我留在這里,如果能借助這些大大小小的地道和地洞,支撐到最後,帶領所有人逃出生天,那當然是上上大吉,如果我們戰死沙場,也算是死得其所,比呆在一個不見天日的集中營里,以俘虜的身份被人折磨至死,要好上一百倍。最重要的是,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能親眼看到我的安德魯,撫摸我的安德魯,甚至看到了安德魯喜歡的男孩,並且發現他真的可以信賴……”

    伊納爾輕輕的吐出了一口長氣,微笑道︰“上天對我伊納爾真的不薄了……唔……”

    最後的感嘆還沒有說完,伊納爾的身體突然晃了一晃,緊接著無可對抗的黑暗就把他給吞噬了,在失去意識之前,伊納爾還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挨了一下非致命重擊的脖頸,他心里最後的想法就是︰“黑豹……看來以前我收拾你,還是收拾得少了!”

    借助黑暗的掩護,悄悄摸上來,一擊得手的家伙,赫然就是最擅長滲透與刺殺技術的黑豹!

    抱住伊納爾軟軟摔倒的身體,黑豹伸手擦掉了自己額頭上滲出一粒汗珠。如果不是伊納爾教官意識剛剛恢復不久,身體的反應能力和警覺性都降到了歷史最低點,他絕不敢向自己的教官出手。

    “不敲暈教官,今天就絕對沒有辦法帶走他!”

    科夫曼的判斷一點也沒有錯。

    珍而重之的把自己最尊敬的人交到了科夫曼的手中,黑豹的臉上,笑容還是那樣的市儈,“是我把教官敲暈的,如果我們今天就這麼走了,教官醒過來做的第一件事情,百分之百是一槍把我給崩了!這種穩賠不賺的生意,我是萬萬不會做的,可是如果留下來,利用對這里地形的了解,帶著剩下的人天天鑽老鼠洞,等著老美把這里攻下來,再趁機溜走,我說不定還能扭虧為盈,趁機賺個盤滿缽滿。”

    完這些話,黑豹突然對著風影樓眨了眨眼楮,“風總,您看我這人品,算是相當不錯吧,值得信賴吧?假如您以後在部隊混不下去了,想要做個小買賣什麼的,千萬別忘了找我這個可以信賴的合伙人啊!”
作者: mu119    時間: 2010-3-5 11:03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七章 對峙

    “風影樓!”

    聽到背後突如其來的聲音,風影樓的身體在徹底就凝滯了。

    他可以確定從來沒有聽過對方的聲音,對方不但一口道出了他的名字,更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他背後十五米以內!

    風影樓剛才正在用一根木棍,挑起科夫曼他們在前面走過時,踩倒的雜草,試圖消除他們大隊人馬留下的痕跡,雖然這樣的工作,影響了他的專注度和警覺性,但是……在戰場上,這些絕對不是理由!

    風影樓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回頭,他甚至緩緩把自己的雙手,舉到了對方可以直接看到的位置上。

    “不錯,”對方淡然︰“你要是下意識的回頭,或者是想用什麼‘栓槍術’做出反抗,現在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風影樓仍然靜靜的站在里,他的眼未動,心未動,手未動,仿佛站在他身後的,只是一個喜歡惡作劇的朋友。他沉思了片刻,突然道︰“佩服!”

    身後這個男,無論是敵是友,都是一個頂級山地作戰高手。

    他能像個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樓身後,絕不僅僅是他的腳步比貓還輕那麼簡單,想要讓擁有超人直覺感應的風影樓,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最專業的潛伏技巧,把身上所有屬于人類的特征都用種種方法隱藏起來,直至和整片大山混成了一體,否則的話,他絕對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望著風影樓沉穩如山身軀,感受著他面對死亡威脅時,那種發自內心的鎮定從容,欣賞,嫉妒外加深深的怨恨,各種復雜到極點的情緒,在那個神秘男人的眼楮中交替閃過帶他的話,都變得有些尖起來︰“莫天這些年精挑細選出來的狗腿子,果然沒有白費國家糧食!”

    “你很優秀!”

    聽到風影樓地話。站在他後地男人輕哼了一聲。他有足夠驕傲地資本就習慣了別人地誇講。甚至是奉承。

    樓後面地一句話。卻讓身後地男人臉色微微變了。“但是你太偏激。嗯有點太自以為是。像你這樣地人。天天把驕傲擺到臉上|難處到真正地朋友吧?”

    風影樓說地這些話可不是無地放矢。現在他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是敵人。是一個來自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有著相當了解地敵人!如果換成是風影樓站在對方地立場上。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一槍把目標斃了。絕對不給對方任何反擊地機會。可是他身後地男人沒有這麼做。

    這只能說明。他太優秀。太自信驕傲了。

    驕傲得根本不害怕風影樓地反擊。更驕傲得想要親眼看到風影樓面對死亡時退失據全身發顫地模樣。他沒有立刻開槍地最大原因。就是因為風影樓表現得太鎮定大超出他地預料。讓他地心理一開始貓戲老鼠式地****。下意識地變成了一種對等地敵視!

    所以到了現在,鎮定是風影樓的護身符,絕不輸給對方的驕傲是風影樓的護身符,就連他犀利得不留半點余地的語言也能變成他的護身符。如果不能撕碎他這一系列護身符,佔據絕對上風,以背後那個男人的驕傲,根本不會再開槍。

    “記住,在戰場上如果你處于絕對劣勢,又沒有辦法直接反擊,你就必須要不停的說話,引導對方不停思考,在同時盡可能通過對話,收集對方的情報,直至找到他的弱點。要知道,你了解得越多,生存的機率就越大!”

    莫天教官的話,猶在風影樓的耳邊回響,面對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什麼能窺破天機的眼楮,什麼“鬼刺”心理訓練,什麼李向商的“你我他”游戲,什麼莫天教官的狙擊戰術,在這一刻,全部像是搾汁機里的原料般,在風影樓的大腦中飛快旋轉。

    “那一套在地道中的連環雷,是你設計的!”風影樓的目光猛然凝起,“那是你下給我的戰書!”

    “頭腦靈活,具有職業軍人當中,最缺乏的跳躍性思維,不錯。”

    站在風影樓身後的男人,淡淡的搖頭,“只可惜,你現在才想到這一點,未免有點馬後炮了。”

    風影樓也b點頭,他老老實實的道︰“其實看到那套詭雷的時候,我心里就隱隱覺得不對,但是人質營救計劃剛剛進行了一半,我又要擔任蠍子的助手,用化學武器毒殺好幾十號人,說心里不緊張,那百分之百是騙人的。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在戰場上一次疏忽大意就足以致命,我以後絕不會再犯這種錯誤了。”

    站在風影樓身後的人微微一挑眉毛,望著自己的雙手,淡然道︰“你以為今天還能活著過了我這一關?”

    “我想試試看。”風影樓道︰“我又沒有活膩歪了,只要有機會,誰想死啊?!”

    “有理!”

    站在風影樓身後的人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你在參加那個什麼狗屁‘靈魂之門’考驗時,曾經當眾露了一手,僅憑自己的猜測,就硬是說出了‘揮發棒’的實際用處,當場把幾個教官都唬得一愣二愣的,從此把你當成了一個寶貝。這樣吧,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猜出我是誰,我就允許你活著轉身,給你一個面對我的機會。”

    一提起九年前,他們還沒有加入第五特殊部隊時,經歷的那場“變態”考驗,風影樓的臉上滿是懷念的憧憬,“挺好玩的,你知道嗎,我們那一批人,可是十幾年來,唯一一支全員通過考驗的隊伍呢!”

    就是因為風影樓真的懷念那一段被教官惡整得死去活來,每天都為吃什麼發愁的歲月,就是因為真的對結拜大哥雷洪飛最終做出的選擇而自豪,所以在風影樓的臉上,揚起的就是如此真實的自豪與微笑。

    站在風影樓身後的那個男人,呼吸突然變得急促起來。就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話當真是鋒利如刀,狠狠刺進他的心髒,“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你就是那個唯一通過‘靈魂之門’考驗,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收集齊四個信物,卻被莫天教官直接送回家的人!

    就是在這個男人身體狠狠一顫連他的精神,他的反應速度都不可避免受到影響的瞬間,風影樓仍然沒有趁機轉頭,他仍然靜靜的站在那里,靜靜的把自己的雙手舉到對方可以看到的位置上。

    兩個人突然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足過了兩分鐘,直到呼吸已經恢復了平靜,風影樓背後的男人才低聲道︰“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死!”

    風影樓側起了頭雖然用這樣的姿勢,他眼角的余光仍然掃不到站在後面的人,但是卻把臉上的笑容完全傳遞給了對方,“你可是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一個成功把所有信物都收集起來的‘非人類’隊長啊,僅憑我幾句話,就能干擾得你心神大亂,讓我趁機反將一軍,那你根本沒有踏著別人肩膀往上爬的資格,更不會讓莫天教官每次想到你就連連搖頭,一臉‘真是可惜了’的表情!”

    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兵鋒四起的阿富汗敵人的身份出現在自己背後,甚至對他了若指掌影樓不知道。走在前面的科夫曼,是不是已經步入一個未知卻絕對可怕的陷阱中為整支部隊的後衛人員,風影樓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背後這個男人,絕對是他這一輩子遇到的最可怕的敵人!

    剛才他的混亂,他的凝滯,至是他的心神失守,說白了都是陷阱,讓風影樓以為有機可乘,一旦想放手反擊,就會在瞬間被對方擊斃的致命陷阱!他知道自己性格偏激,他知道自己過度驕傲,但是他根本不屑于改正自己的缺點,面對風影樓這樣的強敵,他甚至不願意去掩飾這些缺點。

    因為……他已經以把自己的弱點,變成引誘敵人犯下致命錯誤的誘餌!

    所以……他根本已經沒有弱點!

    突然間,風影樓終于明白,為什麼方明明有機會在暗處一槍把他擊斃,卻要多此一舉的站出來。拋開為人處事方面的差異,拋開性格方面的不同,他們兩個都是用不懈的努力,把自身弱點變成最強武器的人!

    站在風影樓背後的那男人,就是偏執的想要用和風影樓的對比,證明他比風影樓更優秀,更要用此來證明,莫天教官當年舍棄了他,卻選擇了風影樓,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字,”風影樓仿佛看透了對方的想法,他淡然道︰“但是我必須說,莫天教官的選擇是正確的,因為你到現在,都不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軍人。”

    等對方回答,風影樓就繼續道︰“無論是聰明還是遲鈍,身為軍人,都要有一點共通的傻。現在社會上,有些人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整天嘴里扯著最討厭的就是軍人,可是一旦遇到了天災**,看到了軍人比看到親爹還親。面對這種前倨後恭,我們必須接受,就算知道災難過了,他們還會變得原來的樣子,我們仍然要全心全意去幫助他們,我們就要傻得能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軍人不是快意恩仇的俠客,不是一言不合就揮拳相向的江湖好漢,無論你受了什麼樣的委屈,你有什麼樣的理由,有一個底限絕不容踐踏……”

    就是在對方的凝神傾聽中,風影樓猛然放聲喝道︰“那就是忠誠!”

    風影樓聲音猶如巨雷轟鳴,狠狠轟進對方的耳朵里,幾乎在同時,風影樓霍然回頭,他指著對方的鼻子,放聲喝道︰“你別***在這里人五人六的和我玩什麼心理游戲,我告訴你,現在你不要說是第五特殊部隊,你就連當一個中國人都不夠格了!老子就算是死,也要親眼看著你這樣一個叛國賊把子彈射到我的身體里……”

    說到這里,當風影樓借著頭頂的月光,終于看清楚眼前這個人的臉時,他的眼楮猛然瞪圓了,一個名字更從他的嘴里脫口而出︰“陳徒步?!”

    站在風影樓背後的男人,雖然略略皺起了眉頭,但是他最終還是沒有開槍。他竟然是當著風影樓的面,流盡了身上最後一滴血,就連胸部的肋骨都被人生生踏斷了超過一半的陳徒步!

    不對!

    風影樓迅速在心中****了這個判斷。眼前這個男人,臉龐雖然和陳徒步有八成相似,但是他的臉上寫滿了久經世事的滄桑,至少要比陳徒步大出五六歲。

    他靜靜的站在那里,全身上下,卻充盈著一種矛盾的動感,使他看起來就像是一枝正在空中飛行,將進攻、進攻、再進攻天性發揮到極限,根本不屑于防守,也不可能去防止的矛!迎著他靜靜射過來的目光,就連風影樓都感到雙眼傳來一陣刺痛,心髒更不由自主的加速跳動。

    陳徒步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雖然也算是出類拔萃,但是他大概這一輩子,也不會擁有眼前這個男人,那幾分邪氣,幾分專注,又有幾分偏執混合起來的奇異魅力,和隨之形成,當真是男女通殺的侵略感。甚至就連雷洪飛在這方面和他相比,都因為缺乏他全身上下,充斥在每一個細胞中的驕傲,而略有遜色。

    這個男人也在正面,從近距離仔細打量著風影樓。

    面對死亡威脅,風影樓的雙眼依然猶如一汪萬載寒潭,深隧而幽然,靜靜反射著周圍的一切,僅憑這份鎮定從容,就足以讓任何人刮目相看。算算年齡,其實他還不到十八歲,但是絕不平凡的成長歷程,早已經磨掉了稚嫩的邊緣,把風影樓內心深處真正的不屈靈魂一點點釋放出來,往那里一站,當真是挺拔如槍,堅忍如盾,鋒利如劍,寫盡了一個職業軍人不動如山侵略如火的真諦!

    一個第五特殊部精心訓練出來的“鬼刺”,一個如果不是太偏執,太自以為是,甚至可能成為第五特殊部隊有史以來第三顆獠牙的淘汰者,站在阿富汗北部的山區里,呼吸著遠方仍然帶著濃重硝煙氣息的夜風,隔著僅僅十幾米距離,眼楮眨也不眨的彼此對視。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三十八章 遇襲

    “不錯,風影樓你的確讓我刮目相看了!作為對你勇氣我可以給你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

    當著風影樓的面,那個男人竟然真的把手中的自動步槍丟到了一旁,風影樓右肩一沉,挎在肩膀上的M166自動步槍順著胳膊一路滑下來,最後墜到風影樓腳下堅硬的岩石上,出“當”的一聲脆響。

    對面的男人在輕輕頷。

    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的對決,不是那些帽子上插了幾根火雞毛的騎士,為了一個娘們幾個媚眼一個飛吻,就會精蟲上腦拔劍相向,還要擺足紳士風度,什麼信義,什麼道德情操,什麼原則,在職業軍人的眼里看來,純屬扯淡!

    他雖然不屑于在風影樓的背後開槍,但是從見面到現在,他卻故意暴露出一個個“弱點”,針對風影樓設計了一個又一個致命陷阱。

    像風影樓這樣職業軍人,早就已經把“槍”融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在第五特殊部隊中,有一被稱為“甩酒杯”,就是把一個小酒杯放到自動步槍的槍管上,不管你放在哪里,總之絕不能讓酒杯從光滑的槍管上掉下來,也許這種猶如玩平衡木般的過程,會執續超過十五分鐘,但是當教官一聲令下,他們手臂一抬把槍管上的酒杯甩到半空中,然後瞬間拉起槍栓,在酒杯掉到地上之前,就會開槍把酒杯擊碎。

    這種訓練,在五特殊部隊甚至是一個學員們之間,經常用來打賭的小游戲,但是坦率說,絕大多數軍人,都無法用自動步槍做到這一點,在這種日積月累的訓練下們早已經把步槍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他們有絕對的自信認為,自己夠快夠準,只要有一槍在手,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殺不掉的人!

    但是如果在今天,風影樓突然舉挎在背後的M166自動步槍反擊,他唯一的結局就是被當場擊斃。

    他的動作再快取步槍到對準目標射擊,他必須完成卸槍,拉栓槍,射擊,四個動作站在風影樓對面的男人,在拔出右腿部位自衛手槍的瞬間,就可以用大拇指拉開手槍的擊錘,把四個標準動作精簡成三個。

    最重要地是方插在右腿槍套里自衛手槍。只有零點八公斤重。而風影樓背地M16自動步槍。卻有九十八點六厘米長。三點八二公斤重。在雙方軍事技術相當接近地情況下些在平時看似無關緊要地數據。就代表了生死與地距離!

    這些理論雖然說起來頭是道是到了戰場上。面對敵人地步步進逼嘗盡了死亡威脅地味道。精神猶如被壓到底地彈簧般直處于最緊張狀態。突然看到了反擊地機會。除非是科夫曼、莫天這樣地老兵。否則地話。又有誰不會下意識地立刻做出反擊?!

    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地風中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怒雷狂鳴地沉悶轟鳴。冷乎要凝滯地空氣。猛然被撞碎了。

    剛才還老老實實猶如沉睡嬰兒般溫和地大地。突然開始不停地輕顫。一團團火光此起彼伏。更在瞬間把整個天地映得忽明忽暗起來。

    就是在火光閃爍中。兩個人拉在地上地倒影。也隨之不斷扭曲拉伸。

    風影樓地臉色依然沉靜如水。但是聽著背後傳來地轟鳴聲。看著站在自己對面地那個男人。雙瞳中反射出來地點點紅光。他地心髒卻在瞬間就沉到了最谷底。

    聽聽那密集的,一向前延伸的炮聲,那是至少十五門迫擊炮,再加上RPGG火箭筒一起射,才可能形成的排炮射擊!

    走在前面的科夫曼和安德魯,他們被伏擊了!他們雖然打出一場堪稱經典的特種突襲戰,他們雖然成功營救出對自己最重要的人,但是現在他們竟然一腳踏進了敵人早就預先設好的埋伏圈。

    曾經囂張一時,和美國干了又和中國干的基地組織,到了現在已經被美國空軍打得焦頭爛額,只能東躲西藏,直到半夜才敢偷偷摸摸出來活動,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竟然還能集中十五門迫擊炮,要不是早有預謀,事先做了足夠調配和布置,那是絕不可能!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科夫曼他們雖然在第一次時間,就下意識的撲倒,但是突然是猝不及防,對方十幾炮彈十幾枚火箭彈組合起來的火力又實在太凶悍,人還沒有撲到地上,大片、大片熾熱的鮮血,就劈頭蓋臉的噴灑到科夫曼的身上。

    科夫曼霍然扭頭,他的雙眼在瞬間就紅了。他帶領

    ,雖然已經遠離軍營,但是畢竟在基地組織里當了幾為了調教那些天天念叨著真神萬歲,一個個志比天高,實際上狗屁不如的恐怖份子,他們還必須保持足夠的戰斗力,來形成個人威懾感,所以他們的動作還算靈活,反應還算迅速。

    在第一輪炮擊中,絕大多數當場重傷或陣亡的人,都是在地下集中營里,被整整關押了十年以上,還沒有呼吸到足夠的自由空氣,就被死神擁入懷抱的前甦聯軍人。

    這其中最慘的,還是那個被科夫曼刻意挑選出來的地質專家,一彈片直接削斷了他的雙腿,劇烈的疼痛讓他直接暈了過去,但是整個人在摔倒在地上前,他的身體里又足足嵌入了十幾塊彈片,他裸露在外面的骨頭更重重頓到了堅硬的岩石上,這一的絕對刺激,竟然讓他在這非人的痛苦中,保持了最可怕的清醒。

    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地質專家,竟然下意識的抱住了自己被彈片削彈的右腿,他疼得全身顫,他疼得淚如雨下,但是他卻哭著慘叫著,望著科夫曼嘶聲哭叫道︰“你告訴我,我的腿還能不能接上,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一輩子都只能坐著輪椅上了?我的工作不能失去雙腿啊……”

    望著這個痛得滿地打滾的地質專家,看著他的鮮血一片片,傾灑在他們身下這片如此厚重,又是如此冰冷得不含半點溫度的山坡上,科夫曼咬住了嘴唇,他真的不想告訴這個就算是身負重傷,痛得死去活來,依然想著自己的工作的地質專家,他不要說是雙腿,在這種沒有足夠急救物資,不能得到安心靜養的戰場上,他受的已經是致命傷!

    但是科夫曼最還是拔出自己隨身佩帶的手槍,望著指向自己的的槍口,那個國寶級的地質專家,臉上揚起了一片絕望的蒼白。

    也許就是因為已經失去有的希望,這位地質專家竟然在這種痛得全身都在顫的時候,勉強恢復了一點點鎮定,他抱著自己被彈片削斷的雙腿,喃喃自語的道︰“我被阿富汗人俘虜,我沒有叛變,沒有在所謂的‘抗議甦聯入侵書’上簽名,我在不見天日的集中營里,像頭豬似的度過了十一年,整整十一年啊,我這樣的堅持,究竟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到這個時候,充當一個……路人甲式的角色?!”

    “砰!”

    槍聲終于響在彈殼飛跳中,那個地質專家帶著滿臉的淚痕和不甘,一頭栽倒在地上,他就算是死了,那一雙眼楮仍然瞪得大大的,仿佛仍然在控訴上天對他的不公。

    趁著排炮的間隙,科夫曼對著步機嘶聲狂吼道︰“鱷魚,你們在干什麼?”

    在他們這支部隊中,樓擔任後衛,負責清理他們整支隊伍行動時留下的痕跡,並用種種反追蹤技術,給可能出現的追兵設置障礙。而他們這支隊伍中的斥候,卻是鱷魚和另外一名隊員。

    他們整支部隊在高速急行軍的時,突然遭遇敵人排炮轟擊,這和鱷魚帶領的斥候小組嚴重失職,有著不可推脫的關系。

    步話機里靜悄悄的,無論鱷魚還是跟著他一起行動的人,都沒有回答。

    “風影樓,能聽到我的聲音嗎,你那邊怎麼樣了?”

    科夫曼的最後一句話剛喊出口,突然他身下的整片大地都狠狠一顫,在距離他們不足一百米的位置上,大地猛然被一股沛不可擋的力量生生撕裂,一團夾著硝煙的火焰,一路翻滾著直直沖上三十米的高空,而就是以這團火焰為核心,被徹底燒紅的鋼鐵,混合著無以億計的碎石片,以超音速對方圓七十米內的空間,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

    望著那一團火焰,聽著近在耳邊,似乎就連空氣都生生震碎的巨大轟鳴,科夫曼的臉色變了。十五門迫擊炮一起射擊雖然威力不俗,但是對他們這些受過最嚴格訓練,又擁有足夠實戰經驗的軍人來說,還能憑借軍事動作進行閃避,但是從遠方射來,甫一出手就炸得天翻地覆的炮彈,赫然是來自一門超過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重炮!

    雖然因為距離較遠,這一炮彈打偏了一百多米,但是對方可以用著彈點,一點點重新校正,一旦真的放任這種大口徑重炮,對著他們頭頂猛轟,他們這支部隊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全軍覆沒,再也不會有其他可能!
作者: feedfish555    時間: 2010-3-23 03:32 PM

第三十九章 虎之威

百五十毫米以上口徑重炮,那是什麼概念?

簡單的來說,它打出來的炮彈無論是什麼種類,無論是什麼用途,至少也要有三十多公斤重,裏面怎麼也填裝了十公斤高爆炸藥。這種玩藝,和AC-130~

一發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炮彈砸下來,就能把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區域生生掀翻。面對這種重炮的轟擊,如果你有戰壕,可以老老實實躲在裏面,那麼它的有效殺傷半徑只有二十米左右;如果沒有戰壕,沒有足夠的掩體,它的有效殺傷半徑將會高達三十五米;但是看看科夫曼他們現在身處的山地吧,沒有掩體,找不到山洞,沒有可以緩衝的松樹,甚至就連大塊可以隱藏的岩石都沒有一塊。在這種情況下,一發炮彈砸下來,先不要說那些四處飛濺的彈片,光是夾雜在衝擊波裏,以超音速飛升的碎石子,就將炮彈的殺傷力提高了百分之三十三五!

就是在這一批批的排炮轟擊聲中,什麼美式的,蘇式的,中式的,只要是還能掃射,打上幾槍還不至於當場炸膛的玩藝兒,都被基地恐怖份子們一股腦的搬了出來,天知道有多少挺輕重機槍,多少枝AK自動步槍在一起掃射。

通過大功率步話機,風影樓可以清楚的聽到,科夫曼粗重的喘息和嘶吼,他更可以聽到子彈劃破空氣時那令人心怵的“嗖嗖”聲,而炮彈此起伏彼的爆炸,還有他們營救的俘虜受傷後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一波波的對著風影樓的耳膜起了猛力撞擊。

僅僅為了對付支成員數量才二十多人的前蘇聯特種部隊,基地組織竟然出動了至少一個營的兵力,更把他們小心翼翼保存,頂著美國空軍狂轟濫炸,到現在都沒有被擊毀的重型火炮都搬了出來。

這樣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方面當然是為了徹底壓制科夫曼他們可能爆發的反擊,但是最重要的是,設計這樣一場伏擊戰的人,絕對是一位戰略高手。他就是要借這個機會一直被美英聯軍打得幾乎無法抬頭,士氣更每況愈下的基地組織成員,在占盡地利的情況下,以寡敵眾,用輕而易舉全殲敵軍這樣一場大勝利,給基地組織重新注入一支興奮劑!

只要士氣仍們就可以在美國軍隊的猛烈攻擊中,堅持更長時間!

“我們被敵人伏擊了。”

天知道有多少發子彈劃破空氣,出“嗖嗖”令人心怵的聲響|炮更猶如狂風驟雨般的傾洩過來,就是在這一片火焰翻滾,一片群魔亂舞當中,安德魯的聲音上千米距離,竟然如此清晰的傳送進了風影樓的耳朵:“我們已經沖不出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發炮彈空中帶出地尖銳呼嘯聲。突然間迅速由遠至近。就算只是通過無線電和安德魯聯絡。風影樓仍然迅速判斷出這枚炮彈可能對安德魯造成地創傷不由脫口叫道:“小心!”

而幾在同時。安德魯拼盡全身力量地呐喊終於順著電波。狠狠刺進了風影樓地耳朵:“風影樓哥哥你快跑啊!還有……不要忘記我……”

“轟!!!”

當迫擊炮炮彈爆炸地傳進耳膜話機彼端。安德魯地聲音卻消失了。

安德魯……死了?!

雖然在心裏拼命地否認雖然在心裏拼命尋找安德魯可能生存下來地理由。但是面對這一切。風影樓穩定得無懈可擊地雙手。終於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就是在那發炮彈砸下來地瞬間。風影樓真地能聽出來。安德魯地內心。竟然在歡笑。

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最尊敬的父親,完成了自己多年的心願,她最關心,最喜歡的男人,並沒有踏進敵人的埋伏圈,一定可以逃出生天,在這生命最後的時刻,她還可以向這個男人道別。她的人生雖然短暫,但是她已經愛過,恨過,活過,拼過,縱然是還有太多的遺憾,但是她真的已經可以無怨無悔,可以笑著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了!

她可以笑得無怨無悔,可以笑著面對死亡了,但是風影樓呢?

風影樓到現在都不知道,在他的心裏,安德魯究竟是一個乖巧聽話,有著太多溫柔的妹妹;是可以並肩作戰彼此信賴的戰友,還是一個在逆境中相嚅與沫,彼此擁有了太多好感與曖昧的情侶,亦或者是這幾種感情相互交雜,兼而有之。

不管他和安德魯之間的感情究竟是什麼,換成你是風影樓,面對今天發生的一切,你能不能逃得理直氣壯?在沒有確定安德魯是生是死之前,你又能不能理所當然的一走了之?!

站在風影樓面前的男人,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一直以為,只要能打破風影樓的冷靜,就可以輕而易舉撕破風影樓的防線,把風影樓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看到風影樓的雙手開始發顫,眼睜睜的看著風影樓的雙眸一點點的變紅,他卻沒有絲毫勝券在握的感覺。當風影樓真的怒了,真的狂了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原來他錯了!

他錯的厲害,錯的離譜!

人類只有在面對生死考驗時,才會把自己的本性暴露無。面對危險,有些人會嚇得放聲尖叫,有些人會臉色蒼白混身發顫,還有些人,會像等待臨幸的母雞般老老實實的蹲在那裏,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侵犯,都會保持最傻逼的合作態度,到死都不敢反抗。但是還有些人,面對的危險越強烈,面對的死亡壓力越大,從他身體裏暴發出來的反擊力就越強!

而風影樓……無疑屬於後者!

要知道,他可是一個八歲時,就敢抱著半桶汽油,和第五特殊部隊重量級教官玩命的瘋子!風影樓現在最可怕的地方對不是他還需要用經驗積累,去日漸完善的冷靜和睿智,而是他靈魂深處,那股一旦徹底爆發出來,就連莫天教官都

動容,都無法,甚至是不敢手下留情的……虎之威!

那個男人低聲道:“好強的鬥志,只可惜……”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風影樓就已經對他展開了最猛烈的進攻。在這個時候的風影樓佛是一個魔法師,只是幾步就狠狠撕破了兩個人之間,那足足十五米的距離,而他右手一揮,在皎潔的月光照射下,冷厲的流光隨之劃出一道優美到極點的弧線。

那個男人的雙眼微微一凝真的沒有想到,風影樓甫一出手,竟然就打出了如此破釜沉舟此慘烈悲壯的正面進攻,他更沒有想到,風影樓使用的武器,竟然不是自衛手槍是他斜斜倒插在防彈衣上的格鬥軍刀。

“叮!”

在金屬物體交中,一點火星在空中迸濺而出。面對風影樓的正面直線進攻,那個男人也拔出了身上的格鬥軍刀,像他們這種職業軍人都清楚的明白,他們的動作再熟練,使用手槍也需要三個動作拔出格鬥軍刀再狠狠向上反撩,卻只需要兩個動作這種要命的時候,如果還堅持使用手槍唯一的結局就是被對方直接在自己的身體上,玩出一記華麗的腰斬甚至是把自己握槍的手一刀斬斷!

按照道理,像他們這種訓有素的職業軍人,在戰鬥時都必須進退有度,一旦在近距離白刃戰時,攻擊失效,就應該迅速後退一步,和對方拉開距離,等重整旗鼓後,再發起第二次進攻。

可是看風影像顆炮彈似的狠狠撞擊過來,哪有一擊不中就立刻遁走的覺悟?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單憑一隻手臂的力量,就能和全速衝刺,把自己整個體重都加上去的風影樓對抗!

兩把格鬥軍刀架在一起,最終的局就是那個男人的右手被壓得向後倒退,雖然他手腕一轉,只是讓刀背撞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根本不可能造成什麼創傷,但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風影樓竟然用肩膀直接在他的身上狠狠一撞。

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貼進攻,那個男人迅速在心裏做出判斷:“這不是日本劍道中,為了破壞對方平衡,才會使用,就算成功也不會得分的肩擊技嗎?用武士刀才可能使出來的技術,竟然被他用一把格鬥軍刀使出來了?!”

這個頭剛剛從心底揚起,那個男人就猛然眯起了雙眼,因為在這個時候,幾乎把所有的慣性,都加注在肩膀那一記重擊中,整個人的身體終於藉著這個動作取得平衡的風影樓,右腿一抬,對著眼前的敵人就狠狠甩出了一記中段位側踢。

風影樓的這一腳,可是擇喜教官離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前,為風影樓量身定做的殺手鐧,真的被這一腳踢實在了,這一場近距離格鬥戰,會在瞬間判定勝負。已經被撞得全身失去平衡,面對這種重量級進攻,那個男人只能抬起了自己的左腿,用人體最堅硬的膝蓋部位,直接迎向了風影樓的攻擊。

可是風影樓的那一腳卻突然消失了,不,事實上,他根本沒有踢出所謂的殺手鐧,他只是右腳在地上輕輕一滑,和堅硬的岩石相磨擦,發出足夠的聲音,在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後,又放回原地,做出一個假動作罷了。

那個男人的臉色終於變了。在近距離白刃戰中,出現判斷失誤,對他們這種精銳軍人來說,幾乎就代表了死亡!

“刷……”

感受著冰冷的刀鋒從自己的喉嚨上劃過,那個男人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倒豎而起,皮膚上傳來的刺痛,還有緩緩從裏面滲出的溫熱液體,都在無聲的提醒著他,風影樓的這一刀,雖然沒有致命,卻已經劃傷了他。

看著他們腳下堅硬的大地,那個男人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他有足夠的自信和,認為自己可以戰勝一切強敵,把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中,可是就在剛才果不是天色實在太暗,風影樓根本無法清楚觀查地形,在揮出最後一刀的瞬間,右腳踏進了一個小小的淺坑裏,刀鋒隨之向下一沉的話,他的頸部大動脈,早已經被風影樓一刀割斷。

風影樓的臉上也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對方能避開自己這一刀,絕對不是僥倖!對方在倒退的時候身體曾經微微一頓,現在回想起來,很明顯是踏進了同樣一個淺坑裏,否則的話,以他展現出來的速度和技術,絕不會讓自己輕易用肩膀撞得失去平衡。而他倒退的步伐、節奏還有方向是在試圖把自己引向那個天然陷阱。

只是一次不到五秒鐘的正面交鋒,兩個人就彼此為對方設計了一個陷阱,同時也各自犯了一次錯誤。

他們的目光在空中對撞在一起個人都輕輕的眯起了自己的雙眼,那個男人在自我反醒:“這個小子已經急紅了眼,但是在剛才正面進攻時,竟然還能用出假動作種能把瘋狂與冷靜混合在一起的性格特點,絕對是他最麻煩,最不好對付的地方。而我剛才就是因為太自以為是,才會踏進了他設下的陷阱。”

而風影樓也在對眼前的敵人,進行情報更新,“他能在被我撞得失去平衡被迫後退時間制定出利用那個淺坑引誘我出錯的戰術,擁有這種應變頭腦加上有了警惕,想要再用假動作之類的陷阱引誘他犯錯經絕不可能。”

無論心裏想的是什麼,他們兩個人最終給對方下的判斷驚人的相同:“強敵!”

突然間兩個人一起向前踏出一步,他們手中的格鬥軍刀閃電般的揮出,在空中對撞在一起後,他們又迅速後退出一步。

他們兩個人的速度和爆發力,都驚人的相似。看著對方小心戒備的格鬥動作,他們不能不考慮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我就算是一刀刺死了他,大概也會被他臨死的反擊重創吧?”

“風影樓,你就算是擺脫了我,也沒有辦法救人。相信你也猜得出

夫曼他們的行動乾淨利索,卻突然身陷重圍,肯定人中間出了叛徒。”那個男人突然開口了,雖然風影樓知道在這個要命的時候,絕對不能因為對方的話而分心,但是聽著他提到的問題,風影樓不能不分心思考:“你想不想知道,誰是那個叛徒?”

一句話拋出來,那個男人突然一個踮刺步,閃電般的沖過兩米距離,一刀刺向風影樓的胸膛,風影樓險之又險的架住這一刀,脫口問道:“是誰?”

“鱷魚!”

對方回答得乾脆利索,但是風影樓卻根本不能懷他的情報正確性。首先,鱷魚是斥候尖兵,以他的軍事技術和經驗,走在整支隊伍的前方,不可能發現不了敵人的伏兵,只要他及時發送回信號,科夫曼他們根本不可能被敵人甫一出手,就逼入絕境。

還有一點,鱷魚這代號,估計就來自他一邊念著“天主慈悲”,一邊下手無情的鮮明對比,要知道,鱷魚在獵殺動物,並啃食對方的身體裏,眼睛裏總會滲出幾滴淚水。這種擁有強烈反差性格的人,很容易走上極端。

“想不想知道,對早就掌握了科夫曼一行人的行蹤,為什麼卻非要拖到這個時候才動手?”

風影樓知道對方在給自下餌,讓他這樣牽著自己的鼻子走,自己的反應再迅速,也遲早會因為不斷分神,被對方一刀捅死,但是他真的想知道。所以他點頭道:“想!”

“因為基地組;早就打那批寶藏的主意了,而且他們知道伊納爾上校,是最有可能知道寶藏秘密的人,但是他們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能撬開伊納爾那條老狐狸的嘴巴。所以……”

到這裏,那個男人刻意拉長了,他根本不需要再說下去,以風影樓的聰明,當然可以推測到,基地組織從鱷魚那裏接到報告後,故意讓科夫曼他們營救人質成功,就是想讓安德魯的父親伊納爾上校,面對自己最信任的徒弟,說出寶藏的秘密。現在基地組織,已經被美國打得支離破碎,想要死灰復燃,捲土重來,他們比任何時候,更需要大量的資金來補充新血。

“叮!”

風影樓雖然架住了這一,但是大敵當前,分神思考的下場,就是讓對方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淡淡的一絲血線。

想要道秘密,就必須冒險。

“想知道是誰,策反了鱷,又順手設計了這個引君入翁的陷阱嗎?”不等風影樓點頭,那個男人霍然暴喝道:“就是教你空手道,還讓你每天幫他洗道袍的金擇喜!”

猛然聽到“金擇喜”這個名字,風影樓的心裏,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可能!但是他又隱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並沒有騙他。

無論風影樓受過的心理訓練有多嚴格,對方的這個問題和答案,實在太過驚人,而且和風影樓更有著相當密切的關係,就是在風影樓心頭電轉間,對方的格鬥軍刀已經猶如一條看到獵物的毒蛇般,帶著悄無聲息的迅捷,對著風影樓的咽喉刺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使用的格鬥軍刀,會足足有三十八釐米長,通體更帶著令人賞心悅目卻又心裏發冷的流線造型,他的刺擊動作,真的好快!如果說風影樓的殺手鐧,是他的右腿側踢的話,這個男人的殺手鐧,就是他的直線刺殺!

面對這記快得迅雷不及掩耳的直線刺擊,風影樓在瞬間就做出了判斷……他分心兩用之下,已經無法閃避,或者格擋開這一記進攻了!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風影樓猛然暴喝道:“陳徒步死了!”

那個男人的動作猛然一僵,就是借著這個良機,風影樓右手一揮,終於在自己的咽喉被刺穿前,擋住了這致命的一擊。

風影樓在心中說了一聲“抱歉”,如果不是已經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他真的不想用陳徒步的名字,來當成武器。

眼前的這個男人,長相和陳徒步有八成相似,就連他們說話的語氣,神態,還有嘴角下意識的向上輕挑,那種小動作,都如出一轍。說他們兩個沒有特殊的關係,那是絕不可能。

男人凝視著風影樓的臉,似乎在對這個消息的真偽做出判斷,足足過了半分鐘後,他突然輕輕籲出了一口氣,淡淡的悲傷,雖然只是在他的眼睛裏一閃而過,但是卻沒有逃過風影樓的雙眼。

面對這樣一個良機,風影樓沒有趁機進攻,雖然軍人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為了取得勝利就要不擇手段,但是他真的無法利用這個機會。

“陳徒步那個垃圾中的垃圾,就算是死了,又有什麼好四處宣揚的?”

那個男人突然道:“你知道他為什麼叫徒步嗎?”

風影樓點頭,他想多瞭解一些這個最好的朋友。

“因為他有一個大哥叫陳顯龍,當他出生後,他的父母清楚的知道,第二個兒子無論如何優秀,都不可能超越天才式的大哥,所以他們希望這個小兒子,能夠發揚笨鳥先飛的精神,在漫長的人生中不斷徒步前進,直至取得屬於自己的成功。”

那個男人沒有再趁著風影樓凝神聆聽的時候發起進攻,他輕哼道:“但是很可惜,垃圾終歸是垃圾,他就算是進了他大哥都沒有進去的第五特殊部隊,看起來真的揚眉吐氣了一回,又能怎麼樣,最終還不是連十五年訓練都沒有接受完,就被最直接的方式淘汰掉了?”

“當!”

兩把格鬥軍刀又一次對撞在一起,這一次卻是風影樓主動發起了進攻,他瞪著對方,道:“就算你真的是陳徒步的大哥陳顯龍,就算你真的比陳徒步優秀一百倍,但是我絕不會認為,一個國家的叛徒,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大模大樣的去批判一個烈士,一個英雄!”



第四十章 衝鋒

噠噠……”

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突然響起,不用問風影樓也知道,他們距離伏擊點實在太近,他們兩個人的戰鬥,還是被趕來支援的基地組織成員發現了。

剛才還像兩頭獵豹般彼此對峙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撲倒在地上,就是在肩膀接觸到堅硬地面的瞬間,風影樓的身體就像是一塊被人甩到平靜湖面的小子石般,帶著美麗到極點,更詭異到極點的軌痕,奇跡般的彈起。

就是在身體在空中完全展開,終於取得一個相對平衡的瞬間,風影樓雙手一揮,兩枚破片式手雷,帶著驚人的精准,砸向了突然出現的基地組織成員。

當他身體再次落到堅硬的岩石地面上,並借助衝刺慣性和腰部的彈力,再次翻躍而起時,又有兩枚手雷投向了基地成員的方向。

這赫然就是龍:輝殺手鐧的進化版!

風影樓在學校裏,曾經迷過,他曾經被千夫所視,但是還好他沒有無疾自終。

在那種沒有友,得不到鼓勵的黑暗歲月裏,他只能通過變態的自我訓練,來證實自己的存在感,來向所有人證明,無論成績如何,他仍然沒有放棄,他仍然在堅持努力著。

沒有好高騖遠,沒有第特殊部隊學員們共通的驕傲,甚至沒有足夠的自信,就是因為這樣,他保持了一顆永不滿足,永遠不敢停留的心!六年的非人磨練,讓風影樓漸漸擁有了“獠牙”級的最扎實基礎,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反復練習,讓他對龍建輝傳授給自己的動作,有了無與倫比的理解與認識至能夠把每一個動作,都一點點的拆解了自出來,根據實際情況任意組合,而不是機械性的把別人創造出來的技巧,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翻來覆去的不停使用。

當風樓的技術與心智一天天的成熟,當他終於在三年前的那一天綻放出奪目的光彩補了生命中最欠缺的自信後,他已經擁有足夠的能力借助自己的跳躍性思維,演化出只可能屬於自己的戰鬥絕技!

絕對有人能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人能在近距離閃避自動步槍掃射時。身體就像是能打破人類物理學最高定律地變異體般停地彈跳。每一次彈跳選擇地方向會超出所有人地預料。每一次彈跳。都能輕而易舉將子彈甩開。面對這樣一個人物。手持AK自動步槍掃射地基地組織成員。心裏不能不揚起一種似乎永遠也無法打中眼前這個男人地氣餒感覺。

但是最可怕地是影樓一次彈跳起來。身體到達了動能與勢能相交錯地黃金停頓點他地雙手中就會甩過來兩枚手雷。沒有人知道在不斷翻轉彈跳中。風影樓究竟是用什麼方法把手雷從防彈衣上摘下來是用什麼方法拔掉了上面地保險栓。但是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是在一次又一次彈跳中。從風影樓手中投擲出來地手雷。一波接著一波。對著他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落到他們地身邊。落到他們地腳下。發出一連串“叮噹叮噹”地聲響。

面對風影樓展現出來地一切。如果龍建輝真地在天有靈地話。他看到這一幕大概也會露出會心地微笑了吧?

“轟!轟!轟……”

手雷連環爆炸地聲音直沖雲霄。在此起彼伏地爆炸中。陳顯龍手中地自衛手槍。卻依然清晰地傳進了現場每一個人地耳朵。

原因很簡單。他地手槍射擊速度太快了!風影樓絕對敢用自己地腦袋去和任何人打賭。陳顯龍手中地那枝手槍。一定是經過改裝地競技型速射手槍。否則地話他地射擊速度絕不可能快得幾乎連成了一線。甚至打出了微型衝鋒槍地氣勢。

不!

如果是使用微型衝鋒槍,又怎麼可能像陳顯龍這樣,射得這麼准,只要槍聲一響,彈殼還在飛跳,對面的基地組織成員,就必然有一個中彈身亡?

一個連續投擲手雷,一個使用彈匣內竟然可以填裝二十五發子彈的速射型手槍,就連風影樓和陳顯龍都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的配合,竟然會如此無懈可擊,甚至起到了相輔相成的作用。當十二枚手雷全部爆炸,陳顯龍也打空了速射手槍裏的所有子彈,他們面前的十幾名基地組織成員,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

正在給速射手槍更換彈匣的陳顯龍,動作猛然僵住了。

因為投擲完所有手雷的風影樓,已經半跪在地上,用自衛手槍對準了陳顯龍的腦袋,只要陳顯龍稍有輕舉妄動,要命的子彈在瞬間就會射進陳顯龍雙眉之間。

“不要開槍,我投降!”

陳顯龍舉起了自己的雙手,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他甚至右手微微一轉,任由只裝進去一半的彈匣,從速射手槍裏劃了下來。

看著眼前自動解除武裝的陳顯龍,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卻突然狠狠揚進了風影樓的心頭。不知道為什麼,陳顯龍現在的動作和神情,看起來真的像極了九年前,他們一批小孩子剛剛通過“靈魂之門”考驗時,當眾為他們表演“栓槍術”的薛寧波!

“當!”

能填裝整整二十五發子彈的彈匣,墜到了堅硬的岩石地面上,就是在同時,一團刺眼到極點的光芒,猛然以那只彈匣為核心,以每秒鐘三十萬米的速度,狠狠刺進了風影樓為了適應了黑暗,瞳孔自然而然放大的雙眼。

那根本不是什手槍彈匣,而是一枚外表作了技術偽裝的閃光彈!

雖然風影樓也算是反應速,但是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的動作能比光更快?猶如幾百盞閃光燈同時在自己眼前開動,熾熱的輻射撲而來,風影樓的眼前就像是被人用力狠狠打了一拳般,先是一片燦爛的血紅,在幾秒鐘後就變成了一片絕對黑暗。

風影樓曾經受過反“震撼”訓練,其中就包括面對閃光彈、催淚瓦斯之類的武器,可以最可能快的恢復部分戰鬥力。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的雙眼,在五分鐘內,就不可能再恢復正常狀態!

就是在閃光彈爆炸的間,風影樓已經連續幾個倒翻,滾進了一塊岩石的後面,而陳顯龍也做出了相類似的動作。

想要風影樓這種職業軍人馬前失蹄,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陳顯龍明明知道閃光彈一落到地面上就會爆炸,他竟然還能瞪著一雙無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和風影樓彼此對視,不動聲色間,任由那枚閃光彈落地爆炸,同時讓兩個人的眼睛進入了失明狀態。

“風影,看來我們之間的決鬥必須要改期了。



聽著陳顯龍在二十多米傳過來的聲音,風影樓沒有開槍,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他手裏能有一門RPG火箭筒,否則的話,絕不可能打中一個和自己擁有相同軍事素質的特種作戰高手!

最重要的是,他們在這裏又是自動步槍掃射,又是手雷連續投擲,又是閃光彈爆炸的,在一片暗夜裏,搞出來的動靜已經可以說是驚天動地,估計不等他們的眼睛視力恢復正常,第二批基地恐怖份子就會拎著AK步槍殺氣騰騰的趕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再試圖從後面包抄上去,用偷襲的方法,為科夫曼他們打開一條退路的計畫,已經絕不可能!聆聽著陳顯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風影樓站起來,摸索著找回了自己丟到地上的自動步槍,又從那十幾個基地恐怖組織的屍體上面,摘下了蘇聯產的高爆手雷,順手又拎起了一挺班用輕機槍。

不遠處的山坡下,已經傳來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敵人就要上來了。雖然雙眼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團影子,但是風影樓仍然下意識的回頭,重新看了一眼遠方那片炮聲連天,火團此起彼伏,把整片天空都照得忽明忽暗,在今天夜裏,註定要成為一片殺戮戰場,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在這裏永遠閉上雙眼的山區。

“安德魯……不要死啊!”

在放聲狂嗥中,面對已經快要正面相遇的敵人,風影樓這個在九年前,通過“靈魂之門”考驗的中國第五特殊部隊軍人,竟然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選擇了撒腿就跑!

風影樓背著從安德魯手中接過來的自動步槍,背著剛剛從一具屍體手中拿到的班用輕機槍,在博拉托斯山區,這片阿富汗人經營了二十年,到處都是雷區,到處都是致命陷阱的天然要塞裏撒腿狂奔。

為了跑得風影樓一邊跑,一邊脫掉了身上對他而言,其實並不算太重的防彈衣,輕而易舉的把這種在戰場上,很可能會救自己一命的東西拋到了地上。他拋掉了身上的軍用水壺,拋掉了隨身攜帶的兩包壓縮乾糧,拋掉了防彈頭盔,拋掉了急救包,拋掉了除了步槍,手雷,子彈和格鬥軍刀以外,所有在戰場上可能使用到的武器裝備。

山地越野,是中**隊必修的課程之一,翻看中**隊的戰史,不難找到士兵用自己的雙腿,翻山越嶺抄近路,追上乘坐汽車,沿公路撤退敵人之類的戰例。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3-24 04:48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一章 博拉托斯上空的鷹(上)
就拿五公里負重越野跑來說,從武器到各種裝備加起來,每一個士兵的負重大概是二十公斤,如果能在二十分鐘以內完成五公里山地越野跑,就是優秀,二十一分鐘為良好,二十二分鐘為及格。

    如果說山地越野,也會有世界記錄的話,也許今天的風影樓大概就已經打破了世界記錄……他在二十分鐘內,竟然扛著一枝自動步槍,一挺班用輕機槍,就在這片大山裡,整整衝出了八千米!

    那門大口徑火炮以每分鐘三的速度,一次次將三四十公斤重的炮彈,打向了科夫曼、安德魯他們遇襲的地方。迫擊炮的炮彈可以躲,可以避,可以閃,但是這種炮彈一旦落下來,那百分之百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時間的分針,每跳動一次,安德魯他們就必須要面對三次無可掙扎,只能被動承受的死亡洗禮。

    每當遠方那門大口徑重炮出一聲沉悶的轟鳴,將一炮彈射出炮膛,風影樓的心臟就會跟著狠狠顫抖一下,而在同時,他已經極限的速度,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竟然會再次向上激升,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跑得不快?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跑得不瘋?!

    當風影樓終於二十分鐘時間裡,化腐朽為神奇的突破了八千米的漫長空間,帶著猶如萬馬奔騰般的瘋狂氣勢,帶著混身熱氣騰騰的汗霧,出現在一群基地組織成員面前時,那些正在幹得熱火朝天,喊著號子個人一組,把炮彈塞進炮膛裡的恐怖份子全愣住了。

    有誰能想到,科夫曼他們間還有一條漏網之魚,更沒有人想到,這條漏網之魚,非但沒有逃跑然以那門重炮所在地,起了看似自殺行為的逆襲!基地恐怖份一直對科夫曼他們轟擊的大口徑火炮然是一門前蘇聯M43重型迫擊炮!

    這種迫擊炮,可是一九三年,就裝備蘇聯軍隊的超級老古董。但是它卻完美慣徹了蘇聯武器「簡單就是美」的原則,炮身只有一點四七噸重,卻擁有一百六十毫米的恐怖口徑接射重量高達四十點八公斤的重型炮彈,而且這種玩藝結構簡單性能可靠只要用兩匹馬,就可以拖著在山區裡亂轉。別看今天晚上打得驚天動地,不知道有多少美事衛星,在空中盯著它,但是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往山洞裡一拖三轉兩轉,七繞八繞的能讓美國中情局所謂的高科技諜報裝備,在那裡搖頭歎息。

    最好的是果風影樓沒有記錯的話,這種古董級的火炮蘇聯解體後,是按照廢鐵的價格,直接賣給了烏克蘭軍火走私商,換句話來說,這一門大口徑火炮,最多也就值兩千美元。

    帶著十億美元藏寶秘密的伊納爾,還有科夫曼他們這些前蘇聯精銳軍人,竟然被一門自己國家生產,只要了區區兩千多美元的超低價格,就傾銷給烏克蘭軍火商的玩藝兒,在阿富汗打得焦頭爛額,幾乎被人家逼到全軍覆的絕境,這不能不說是造化弄人報應不爽。<<>>

    但是看著四名基地恐怖子。又抬過來一炮彈。由填裝手。把它裝到了炮膛裡。眼看著又要把它射到安德魯他們地身邊。風影樓瞪圓了眼睛。明明知道眼前地M43重型迫擊炮。再古董。再他媽地歷史悠久。再便宜。再二手貨。也是通體用貨真價實地上好鋼材和無縫鋼管打造。就連輪胎都實心橡膠製成。但是他仍然舉起手中地自動步槍。劈手就是一通歇斯底里式地掃射。

    眼看著子彈打在炮身上。直打得火星四濺。耳朵裡聽著叮叮噹噹猶如打鐵般地聲音。一群基地組織成員真地是嚇呆了。

    要知道。他們面前地。可是一門已經填裝好炮彈地大炮啊!雖說風影樓還遠在兩三百米外。子彈根本不可能打穿炮管。更不可能打爆裡面地炮彈。但是換成你。心裡清楚地知道四十點八公斤。填裝了十公斤高爆炸藥地炮彈威力有多大。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瘋子。舉起自動步槍。對著火炮不停掃射。你他媽地怕不怕。你他媽地心裡慌不慌?!

    不知道是誰帶地頭。這群暗殺平民有術。和特種兵對抗無方地恐怖份子。竟然齊刷刷地趴到了地上。

    正在大踏步向他們衝過來地風影樓。真想問問他們。是不是腦袋都長到了屁股上。如果他真地用自動步槍直接把炮彈連帶整門大炮都一起打爆。連帶上這門大炮旁邊地第二炮彈。形成地爆炸足夠覆蓋方圓七十米內。他們再閉緊雙眼。再雙手摀住腦袋。最終地下場都是百分之百死無全屍。

    當然也不是全部人都是傻逼。阿富汗這個國家。在十年前。還和蘇聯打了一場長達九年地「聖戰」。也有一批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地老兵。

    但就是因為他們的實戰經驗太豐富,他們比任何人都更愛惜自己的武器,在確定遠離戰場,根本不可能遇到襲擊的情況下,他們二十幾號人幹得熱火朝天,有相當一部分人,熱得都脫掉了上衣,光著膀子在那裡喊著號子運送炮彈。

    而他們的自動步槍,都放在了一邊,甚至還別具美感的架在了一起。當風影樓衝過來,對著M43重型迫擊炮打出整梭的子彈時,絕大多數沒有實戰經驗的菜鳥,都下意識的撲到了地上,但是還有幾個人,一起撲向了架在一起的自動步槍。

    如果二十多個人一擁而上去拿武器,風影樓一個人絕不可能同時壓制他們,最終必然演變成人多勢眾的一方,追殺風影樓,雙方在山區裡,展開游擊戰的情況。只可惜他們的「聖戰」畢竟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年:留下來的老兵本來就不多,而加入基地組織,到現在還為了「真理」奮鬥不息的老兵,更是少之又少!

    當幾個老兵倒在了血泊中,失去了主心骨,手中又沒有武器

    恐怖份子全部傻眼了睜睜的看著風影樓帶著破|烈氣勢,向他們起最無畏正面衝鋒受著風影樓靈魂深處,那股連莫天教官都要為之動容的虎氣霸氣怒氣瘋氣,一群恐怖份子們面面相覷,突然間所有人一起跳起來,嗚裡哇啦亂嗥亂叫著後就跑。

    如果你沒有看到這一幕,你絕對無法想像來在世人心中,一個個就猶如董存瑞、黃繼光般英雄了得,為了理想,為了祖國可以笑看生死無畏無懼的基地恐怖份子,也有猶如羊羔般軟弱的一面,也會一群人被一個人追得猶如撒了鴨子般的四處亂竄而徹底見驗證了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的怕不要命的這種真理!

    「就你們這種鳥樣子,還當***什麼恐怖份子啊?!都是一個組織出來的恐怖份子人敢劫持了飛機往五角大樓上撞,你們怎麼就孬成這種熊樣了?!」

    風影樓一邊殺氣騰騰的衝鋒邊開槍,一邊出了一聲猶如情公熊,找了好久,終於看到配侶般的狂嗥。

    天可見憐,那群恐怖份子,就算是老兵都死光了,但是也有信仰,能堅持到這個時候,還真沒有幾個是膽小鬼,但是想想看吧,一個人從膽大到不怕死,總要有一個過度的心理過程吧?

    風影樓就這麼由分說的跳了出來,然後舉起步槍對著填了炮彈的大炮就是一陣強悍到了姥姥家的掃射,那種瘋狂,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子就算掛了,也要拖著你一起踏上黃泉之路,就算是有牛頭馬面勸阻,也會不停對著他們拳打腳踢的歇斯底里,誰看了心裡不毛啊?!

    他們被選成炮兵,在八千外對著科夫曼他們射炮彈,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美國打了他們這麼久,最英勇,最善戰的士兵已經死傷了一大半,到了今天晚上,剩下的絕大多數精英,又被調到了前線,去伏擊科夫曼,他們留下的這批人,都只能算是二流,甚至是三流的。

    而他們面對敵人,卻偏偏又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裡,穩列一流的風影樓,兩相對比之下,那自然***是不入流了!

    就連風影樓都沒有想,他竟然能單槍匹馬,就像趕鴨子似的,把二十多號人殺得雞飛狗跳,當他用格鬥軍刀,像宰小雞般,把最後一個恐怖份子的喉嚨割斷後,一門M43重型迫擊炮的周圍,已經躺滿了屍體。

    看著門已經調校坐標,甚至已經填裝好炮彈的M43重炮,風影樓飛撲上去,如果他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基地恐怖份子用十五門不同口徑迫擊炮組成的排炮陣地,距離科夫曼他們遇伏的地方,大概有六百米距離。

    「八千,六百米距離,方向射界六度,高低射界四十五至八十五度……」風影樓在心中迅速計算著他知道的各種數據,最後他卻猛然瞪圓了眼睛,出了一聲憤怒到極點的詛咒:「**你娘的!」

    天知道是這門老爺爺級的火炮,年齡大了脾氣就大,還是剛才風影樓那三十顆子彈,真的打得它傷了筋動了骨,風影樓好不容易計算出數據,重新調校了火炮的角度和坐標,可是他一拉擊繩,M43火炮仍然靜靜的屹立在那裡,而炮膛裡那四十點八公斤重的炮彈,也依然像個二大爺似的,躺在炮膛裡,做著它的春秋大夢。

    而M43重型迫擊炮上,風影樓剛剛打出來的幾個彈痕,更像是幾雙眼睛,正在用充滿嘲諷意味的目光盯著風影樓。

    「**你媽的,那幫孫子讓你開火你就開,老子讓你開火你就不開,你這個有一百六十毫米口徑,卻只能把炮彈打出八千米的破爛,有什麼好牛逼的?你***給我開火啊!」

    風影樓早就怒了,他在面對陳顯龍時,他就已經到了爆的邊緣。但是陳顯龍實在太強,如果熱血上湧,不顧一切的和他拚命,最終風影樓就必死無。明明已經怒了,瘋了,狂了,還要勉強壓抑自己的衝動,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內心深處所有的憤怒,就是因為眼前這門重型迫擊炮,也許已經失去安德魯的焦急,還有對東突,對基地組織的恨,在這個時候真是徹底爆了。

    明明知道對方就是一門沒有生命,機械完好無損就能正常使用,主要部件壞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會給面子的火炮,以冷靜和睿智,得到幾位心理學專家們點頭認可的風影樓,竟然抬起他的腳,對著迫擊炮的炮身狠狠踏了下去。

    天知道風影樓的這一腳踢得究竟有多狠,竟然踢得足足有一點四噸重的迫擊炮都輕輕一顫,而幾乎在同時,「轟」的一聲巨響,就像是一柄幾十噸重的氣錘,對著風影樓就是狠劈頭蓋臉的來了那麼一下子。

    猝不及防的風影樓,竟然被震得整個人用最狼狽的動作摔倒。而他的耳朵更像是同時飛進去幾百隻蜜蜂,在那裡嗡啊嗡啊嗡啊個不停,煩人個不行。當風影樓覺得自己的皮膚上傳來兩股暖暖的熱流,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抹,才現,因為他剛才站立的距離實在太近,站立的位置,又實在是找死,只是後座力形成的衝擊波,就把他的鼻子撞出了鮮血。

    鼻子酸酸麻麻的,眼淚差一點就從眼眶裡流了出來,風影樓卻笑了,他笑著對那門全身都在冒著煙,帶得附近的大地都跟著狠狠抖了那麼幾下子的M43重型迫擊炮,誠心誠意的伸出了大拇指,叫道:「你牛逼!我踢了你一腳,你就把我揍得流了鼻血,我們哥兩個算扯平了,好不好?」

    M43重型迫擊炮當然不會回答,它仍然靜靜的屹立在那裡,只是從炮管裡,又逸出幾縷白煙,算是以它的方式,回應了風影樓這個後生小子的休戰申請。
作者: jounery    時間: 2010-3-24 04:48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二章 博拉托斯上空的鷹(中)
看看它現在的樣子吧,腦袋以六十五度角高高昂起,一人的模樣,從腦袋頂上,還時不時飄出幾縷白煙,明明都是老古董了,但是由於保養得宜,竟然還賣相不錯,甚至連那兩個橡膠實心輪子,都有模有樣的支在那裡,讓風影樓不由想起了小時候,到農村郊遊時,那些憨厚的農民伯伯,用毛驢拉的平板車!

    就在這個時候,一台被人放在幾個沙包上的大功率步話機突然響了,在信號不好,特有的電流滋滋啦啦亂響中,一個憤怒到極點的聲音,就猶如天天喊著婦女也能頂半邊天,所以到了大早晨,學著公雞對著太陽打鳴的母雞般的聲音,嘶叫著,喘息著,咆哮著,傳進了風影樓的耳膜:「特穆爾你***在那邊幹什麼?!」

    步話機彼端的那個人,氣勢不能說不強,聲音不能說不能嚴厲,態度不能不說不堅挺,但是對不起,風影樓的耳朵被大炮的轟鳴震得嗡嗡作響,他充其量也只聽到了「特穆爾」幾個字罷了。

    再說了,在他風影樓的眼裡,特穆爾又算是***哪根蔥?!如果他真是個人物的話,至於被風影樓像對付路人甲,觀眾乙般,輕描淡寫三下五除二的送到了阿拉真主的懷抱裡?!

    但是有問必答,看到老奶奶過馬路就過去幫忙,看到漂亮的大姐姐在公共汽車上差一點摔倒,就上去抱住她的腰,從小就唱著「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交給警察叔叔,他給了我一塊錢;第二天我管媽媽要了十塊錢,交給警察叔叔,他給了我一耳光」之類的兒歌,長在紅旗下,生活在幸福中可是風影樓從小就培養出來的良好教養!

    拿起步話機,風樓先是輕咳了一下嗓子,然後放聲用大家都能聽得懂的波斯語,叫道:「叫!叫!叫!你***嗥喪啊?有事說事,別和老子扯這人五人六的鳥話!」

    什麼叫做大無畏的氣勢?

    什麼又叫做主人翁責任?

    現在的風影就是氣勢,就是主人翁責任感!別看他的波斯語說得狗屁不通,別看對方能指揮這裡,肯定在基地組織有相當不低的地位可是聽著風影樓氣勢洶洶,當真是把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灑得五光十色的聲音,步話機彼端的人還真是愣了那麼一愣。就在他的大腦還在不斷旋轉,試圖分辨出風影樓究竟是哪路神仙時,風影樓的聲音,已經大大咧咧的再次闖進了他的耳膜「有什麼鳥事,快點匯報不成是我們把炮彈打到了你們的身上?」

    「廢話!」

    大功率步話機彼端。那未曾謀面。在基地組織裡。職務肯定不低地人物。聽著風影樓不鹹不淡卻正中紅心地話。他再次憤怒起來「你們怎麼搞地。剛才打出來地炮彈接打到了我們地陣地上。我這邊地人你們一炮就炸死了三分之一!」

    事實用這位未曾謀面地恐怖份子去描述。風影樓現在地耳朵已經漸漸恢復了正常過步話機。他自己就能聽到。對面當真是被他剛才那用「腳」射出去地一炮炸得雞飛狗跳。聽聽那邊傳來地痛苦呻吟。聽聽那邊唧唧歪歪地尖叫和人來人往地跑步聲吧。這些聲音混合起來地東西。對風影樓來說。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美動聽地華爾茲!

    「哦……」風影樓長了聲音:「我知道了。你稍等!」

    步話彼端地那個傻逼。以為風影樓要去痛懲罪魁災。以他們一個交待。所以他甚至還「嗯」了一聲。

    他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並不是炮兵科班出身地風影樓。本來就是瞎貓試圖碰上幾隻死耗子。打完剛才地一炮後。他就會再稍稍調轉一下坐標。一炮接著一炮地亂撞亂碰。結果他還有再次調整坐標。就有人立刻跳出來。向風影樓報告。剛才他那一炮打得准。打得好。一炮就炸死了三分之一。目標已經確定。坐標已經鎖定。這個……風影樓還有什麼好客氣地?!

    一炮彈就是四十點八公斤重。風影樓跑到了後方。他現在看起來就是走到了藏寶庫。就算是馬上就要被四十大盜砍成幾截。也不肯放棄財寶地貪財鬼。他雙手一伸。就硬生生地抱起了四炮彈。

    基地恐怖組織成員,四個人抬一炮彈,但是風影樓卻一個人抱起了四炮彈!

    你千萬別覺得不可能,這種炮彈再重,一也不過就十六厘米粗,一百三十厘米長罷了,你試試看把四並在一起,自己的雙臂能不能把它們全部圈起來。

    什麼?

    你說風影樓再牛逼,也不應該能同時抱起總重量高達一百六十公斤的炮彈?

    拜託,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一個男人抱不起一袋大米,但是他卻能抱起同等重量的新娘!

    那是為什麼?

    說白了,還不是精蟲上腦,內分泌都因此生劇烈變化,所以出現了猶如吸了興奮劑般的一幕?既然一個普通的男人,在興奮過度的時候,都能抱起一個說不定體重超過兩百斤的肥女人了,為什麼受過最嚴格訓練,處於絕對興奮狀態的風影樓,就抱不起四顆炮彈?!

    當然了,還要請各位搞清楚一點,M43迫擊炮,它的口徑再大,也是迫擊炮,而不是榴彈炮,事實上,你見過擁有一百六十毫米口徑,卻只能把炮彈打出八千米的榴彈炮嗎?

    風影樓一打開膛,一枚通體用黃銅製成,拿到廢品收購站說不定也能賣上個百十來塊錢的炮彈殼,就自自覺的從裡面滑了出來。而第二炮彈,已經被風影樓塞了進去,在重新關閉炮膛之前,風影樓還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已經進入戰備狀態的炮彈,用溫柔的撫摸,充份向這枚炮彈,傳達了他對這個「兄弟」最衷心的期盼:「千萬別亂轉,一定要打中目標啊!」

    萬事俱備,風影樓再次回了步話機前,「喂,那個誰,還在嗎?」

    「那個誰」迅速應,「在!」

    「為了防止誤傷,你們最換個地方吧。」

    面對樓不負責任的建議,步話機彼端的「那個誰」差一點被活活氣瘋了,「我們這個陣地,可是千挑萬選出來,火力視野最好的區域……」

    不再聽對的唧唧歪歪,風影樓丟掉步話機話筒,走回M43重型迫擊炮前,他低聲道:「那個誰,謝了。我以基地恐怖份子中,有你這樣的活寶……為榮!」

    「轟!!!」

    風影一拽擊繩,第二四十點八公斤重,內部填裝了十公斤高爆炸藥的大口徑炮彈,就在火焰與濃煙翻滾中衝出炮膛,對著已經被風影樓第一炮彈炸得雞飛狗跳,現在都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的基地恐怖份子飛撞過去。

    M43重型迫擊炮,絕對不是什麼速射型火炮,它的理論極限射速,一分鐘也只有三。風影樓一個人操縱這麼一台玩藝兒,一個人手動填裝炮彈,算來算去他一分鐘最多只能打出一炮彈。

    但是這裡天高皇帝遠,就算那邊的恐怖份子現事情不對,就算他們全部都是風影樓二代,也需要二十分鐘才能殺過來。至於其他沒有參戰的恐怖份子,估計還是老老實實縮在山洞深處,既然美國各種高科技設備都不能現他們,那麼單憑無線電步話機,當然也不可能和他們取得聯繫。

    綜合以上各種情報,所以風影樓射得很從容。他甚至開上一炮,就跑到步話機前,聽聽對面的反應,到他射完第四炮彈後,八千米外的那台步話機的主人,徹底沒有聲音了。

    他究竟是被風影樓第四炮彈炸死了,還是氣得當場暴了血管,或終於現情況不對,關了步話機,那就不是風影樓這個冒牌恐怖份子需要關心的了。

    風影樓更不知道,現在至少有十幾台,什麼美國的,英國的,中國的,俄羅斯的,以色列的軍事衛星在盯著他,看著他在那裡一個人操縱一門老掉牙的迫擊炮,對著八千米外的基地組織成員又是騙又是轟。

    當各個國家的情報組織,各顯神通,把風影樓和「那個誰」通過無線電步話機的對話,完完整整的翻譯出來後,幾乎所有情報部門的主管都在無言的搖頭。這樣的對話看起來是太烏龍,但是同樣精通行為心理的情報部門主管們,卻真的無法笑出來。

    從一開始單槍匹馬的硬衝有二十幾個人駐守的炮兵陣地,到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這中間實在已經透露出太多看似莽撞,實際上卻無不符合「一鼓作氣」兵法之道的心理戰術。

    而風影樓一開始對著M43重型迫擊炮掃射的行為,更幾乎是雷洪飛當年為雪兒報仇時,直接往整間房子灑滿汽油的行動翻版。除非已經做好了當場同歸於盡,死得慘不可言的準備,否則的話,一個正常人類,面對風影樓的狂野衝擊,心裡不毛,不怵,那是絕不可能!

    以寡敵眾,攻心為上。風影樓的戰術,赫然就是……天狼破軍!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31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三章 博拉托斯上空的鷹(下)

    向他們頭頂傾洩彈雨的排炮轟擊,終于停了!

    狠狠吐掉嗆進嘴里的泥土,當科夫曼四處巡視戰場時,一股酸酸楚楚的滋味突然從他的心底揚起。~~~~在二十多分鐘的炮擊中,他們這支曾經訓練有素身經百戰的前甦聯特種部隊,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一的兄弟,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永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至于他們拼盡全力從集中營里救出來的同胞,由于沒有防彈衣,沒有防彈頭盔,除了被他們嚴密保護的伊納爾教官,能支撐到這個時候的,竟然只剩下兩個人了。

    所有人的眼楮都落到了科夫曼的臉上,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雖然大家心里都清楚,現在他們面對的局勢如何的險要,但是每個人投向科夫曼的目光中,仍然寫滿了三個字︰“怎麼辦?!”

    無論面對如何的絕境,哪怕自己同樣迷失了方向,面對狂風驟雨也必須挺直了自己的腰肢,在黑暗中散發出自信的光彩,為願意相信自己,凝聚到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指出他們通向勝利與生存的路……這就是一名軍隊指揮官的統率魅力,也是一名特種部隊隊長,必須具備的素質!

    科夫曼張開了,但是他的話還沒有沖出嘴唇,他就猛然愣住了。他們到今天依然能組合在一起,那是因為他們擁有相同的信念,對伊納爾教官擁有強烈的尊敬,他們曾經是前甦聯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成員,但是,他們現在畢竟已經不再是職業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樣的信條,對他們這群人來說,已經不存在了。

    如果行動一切順利當然萬事大吉;如果突然和敵人狹路相逢,梯次掩護迅速撤退,縱然可能會出現死傷,他們這支全部都是由實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組成的部隊,也能夠完成的干淨漂亮;可是當他們身陷絕境,必然要有取有舍時,他們之間沒有嚴格等級劃分,猶如小型雇兵團般松散的組織結構,所隱藏的缺點就徹底暴露了!

    就在這個時,一個縱然是在這片硝煙與血腥氣味交雜翻滾連鋼鐵開始燃燒的戰場上,依然鎮定得無懈可擊,更透出強大自信的聲音,突然闖進了在場每一個的耳膜,“身負重傷經無法行動的留下,在你們全部陣亡之前怕是用牙齒去啃,也要給我至少擋住敵人十五分鐘進攻!”

    這些話,也是科夫曼剛差一點沖口而出來的命令,不同的是,他根本沒有辦法,也沒有足夠的統率力去對同一批進入前甦聯少年武備學院,接受特種訓練的同學下達這種對方一旦執行再沒有任何生機的命令,但是……伊納爾教官可以!

    伊納官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甦聯抵抗德**隊入侵時,留下的戰爭孤兒。

    雖然他沒親眼見證那段人類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殘酷。甚至可以說決定了全人類未來走向地會戰。但是他地年齡。他地身份。他接受地教育。已經足夠讓他真正了解那個時代。

    甦聯能夠抵抗住德**;地進攻。最大地戰術就是他們地人海戰術。

    在賭上整個民族和國家未來地戰爭中。甦聯最高指揮部。對軍隊下達了最殘酷地命令。失去陣地是叛國。沒有得到命令撤出戰場上是叛國。當了逃兵更是叛國。就是在這種嚴令下。明知道面對當時集結了幾百萬軍隊。氣勢如虹當真可以稱得上世界最強地德國侵略者。那就是必死無疑。但是一批批甦聯軍人。還是唱著他們地戰歌。帶著寒風蕭蕭兮易水寒地氣概。走向了戰場地最前沿。

    沒有人後退。沒有人敢後退。與其被督戰隊架起地機槍打死。以“叛國者”地身份被人唾棄。還不如戰死沙場。落下一個英雄地名聲!這就是當真被強行征召入伍地甦聯軍人。內心深處最直接地想法。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退路。所以他們這些並沒有受過嚴格軍事訓練。按理來說。應該只是一群羊地童子軍。卻硬是拼出了狼地氣勢!

    當德國付出了慘重地代價。終于消滅了甦聯前線地主力部隊後。卻驚訝地發現。甦聯已經利用這段時間。在國內用他們完善地預備役制度。從國內征召了幾倍地兵力!

    這些士兵幾乎沒有受過什麼軍事訓練。每人發上幾發子彈。在戰場上跟著有槍地士兵向前沖。如果前面地士兵倒下了。他們就可以拾起步槍。填裝上屬于自己地子彈繼續向前沖。

    為了對付當時德國的坦克大作戰,甦聯制造了一批又一批成本低廉,但是火力凶猛的坦克,反正幾輛打你一輛,不要說裝甲厚度,單說火炮口徑和壓制力,就足夠把德國的坦克消耗得七七八八,而他們為了對付德國的空軍,他們制造出來的飛機發動機,有些只能工作二十幾個小時,至于二十幾個小時後……拜托,那飛機能在空中支撐上二十多

    ,不被德國人打下來嗎?!

    消耗,甦聯對付德國的戰術,就是消耗!各種戰爭資源的消耗,其中,就包括了人命!

    在必要的時候,為了贏得勝利,犧牲少部分人,包括自己的生命,這對于生活在第二次世界大戰陰影里,以戰爭孤兒身份慢慢長大的伊納爾教官眼里看來,真的是一種再自然不過的戰術!

    “我們被伏擊了,雖然我不知道敵人那里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突然亂成一團,但是我要對制造出這一切的人,說一聲謝謝,是他給了我們放手反抗的機會,是他讓我們不至于像一群母雞般,任由別人慢條斯理的一只只宰殺。”

    就是因為根本無畏于死亡,更無愧于心,所以伊納爾教官的聲音當真是坦坦蕩蕩得擲地有聲,他伸手指著兩百多米外,一座在剛才對他們而言,還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小山峰,道︰“我會帶領所有還能跑到那里的人築我們的第二道防線!我會在那里,讓敵人付出十倍甚至是百倍的代價!我會讓這群自以為在十年前,曾經戰勝了我們甦聯的阿富汗人睜大眼楮看清楚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甦聯軍人!”

    伊納爾猛然一手,放聲狂喝道︰“留在這里的人,當你們突然發現自己身輕如燕,再也看不到戰友,聽不到槍聲,而白色的光芒更從天空直接落到你們身上的時候不需要驚訝,更不需要驚慌因為你已經死了!你已經以一名軍人,一名勇士的身份,得到了上帝的認可,即將走向遠方的天堂了!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們一聲,記得走慢一點因為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帶著所有的兄弟後面追上來了!!!”

    聽著伊納爾教官的話,當所有人跟隨伊納爾教官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兩百多米外,那座擁有一百多米落差的小山峰時,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伊納爾教官面對死亡,那股發自內心的絕對囂張與從容就是讓他們這批學員都爭相效仿,無論過了多少年論經歷了人生的多少風風雨雨,依然會重新凝聚在一起的最根本源泉?!

    中國第五特殊部隊自己薪火相傳下來的無悔軍魂;而經歷了第二次世界大戰最殘酷考驗的前甦聯,他們也同樣擁有這種閃光的特質。在伊納爾教官的引導下們這批雖然實戰經驗豐富,人人都有幾手絕活,但是在某種層次上,甚至可以用烏合之眾來形容的特種部隊,終于再次融合,並徹底的爆發了。

    “噠噠噠……”

    幾枝自動步槍同時掃射,就是在彈殼飛跳,子彈在黑暗的虛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肉眼依稀可辨的彈痕,狠狠撞向那些因為炮兵陣地被摧毀,而產生了片刻的混亂,現在卻又開始蠢蠢欲動的基地恐怖份子。而幾乎在同時,伊納爾教官已經跳起來,帶著身邊所有還有行動能力,還能持續作戰的徒弟,沖向了兩百米外那座山峰。

    聆聽著伊納爾教官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望著被他們幾個人,幾條槍打得倒下了一片,又潮水般退了下去的敵人,幾名身受重傷失血過度,已經蒼白得沒有半點血色的傷員臉上,猛然又揚起了一片興奮的紅暈。

    基人,集中了十幾門迫擊炮,甚至連他們壓箱底的M重型迫擊炮都搬了出來,最終卻因為一個小小的遺漏,而硬被人撕開了一個裂口。

    他們雖然事先也制定了幾套預備計劃,但是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在這種身陷重圍四面楚歌的要命時刻,明明有機會帶領所有人突圍,伊納爾教官卻置死地而後生的帶領所有人,沖上了一個山峰,試圖在上面據險而守。

    “兩個小時!”

    當伊納爾教官終于帶領十幾名他親手訓練出來的學員,沖上了兩百多米外的那座山峰,他霍然回頭,豎起了兩根手指。如果說他輸送到那些必死無疑的重傷員心里的,是屬于甦聯軍人的驕傲與必死的覺悟,那麼他面對身後的這些學員,輸送到每一個人心里的,就是生存的希望。

    “我們只需要支撐兩個小時,太陽就會從東方升起,我們這邊已經打成了一團,美國人就算是不明情況,不敢冒然出擊,他們的空軍也必然在航空母艦和軍事基地里做好了出擊準備,我相信天色剛亮,他們就會出動幾倍于平時的戰斗機和轟炸機,向我們這里集結。如果基地組織不想讓他們最精銳的作戰人員和我們同歸于盡,他們就必須撤退!”

    兩小時,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在場的所有人真的沒有想到,他們在冷戰環境下,彼此惡斗不休的美國人,竟然會成了他們實際意義上的援軍!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33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四章 反戈

    幾名已經成為棄卒,注定要戰死沙場的前甦聯特種部隊們靜靜的換掉了已經射空的彈匣,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正在面對的,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或說,是一個什麼樣的民族!

    “士兵們,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進入阿富汗?你們在這里干什麼?!”

    “為了完成我們的任務,為了幫助他們抵抗侵略!”

    在二十年前,他們還是一批訓練有素,但是實戰經驗幾乎為零的童子軍時,就是喊著這種現在看起來當真是滑稽得可笑的口號,以侵略的身份,走進了阿富汗這片貧窮,卻擁有悠久歷史的土地。-====-

    當時他們有上百輛坦克、裝甲車和軍用卡車一起行動,當這些人類精心打造出來的最純粹戰爭武器,在地面上一起挺進,上百台大功率柴油動的轟鳴,履帶輾壓在粗糙路面上,帶著整片大地都著一起顫抖的震撼,還有時不時從他們頭頂低低掠過,帶起大片、大片黃沙的武裝直升飛機,都在一片空曠的阿富汗山區里,形成了一道道看似無可逆轉的鋼鐵洪流。

    他們氣勢如虹,:信滿滿,攻勢更銳不可擋,只用了區區十幾天時間,就“解放”了阿富汗全境。可是他們畢竟還是小看了這個在兩千年歷史中,戰火從未熄滅過的戰士國度,小看了阿富汗人抵抗外辱的決心!

    對阿富汗人來說戰場虔誠的殺人,或虔誠的戰死,是無上的光榮!而這種宗教思想,到了一手組建的基地組織里面,更是被變本加厲的強化。

    如果你沒有阿富汗人在戰場上交過手,你就絕對無法想象,他們在進攻時將會對敵人產生何等可怕壓迫感!無論是阿富汗游擊隊還是基地組織成員,他們甚至都稱不上職業軍人,他們拿起槍就是士兵,放下槍就要負責生產,他們在戰場上面對機槍掃射,都不會做出什麼軍事閃避動作們不懂特種部孩子們的梯階式掩護,他們更不屑于在地上又滾又爬,用來減少傷亡。他們在面對敵人的陣地起正面進攻時,不到拼刺刀戰的時候,他們甚至不會浪費體力的奔跑沖鋒!

    他們就那樣平端著手里的武器,著自內心的虔誠與光榮踏步的走向了死亡他們所有人的雙腳一起抬起又一起落下,在黑暗中,硬是形成了猶如戰鼓擂響般低沉而有力的節奏。

    幾名身負重傷,已經不可從戰場上撤退的前甦聯老兵,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目光最終一起落到了兩百多米外座小山峰上。

    他這一輩子最尊敬。可以說是亦師亦父地男人在那里。正在指揮其余地兄弟上面想盡一切辦法構建防御工事。

    下傳來了自動步槍掃射地聲音。正在搬著石頭盡一切方法。讓他們臨時壘起來地戰壕更加堅固地前甦聯士兵。身體都猛然凝滯了。從他們地位置居高臨下看過去。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火舌噴濺中。一顆顆子彈狠狠劃破一片虛無地黑暗。帶出地猶如流星般地燦爛。

    那些身負重傷。留在戰場上狙擊敵人地前甦聯軍人。 不停掃射。在彈殼飛跳中。一個又一個敵人倒在了他們地槍口下。可是他們畢竟只有幾個人。只有幾枝步槍。他們沒有可以在戰場上形成壓制性火力地重機槍。他們沒有迫擊炮。無論他們如何拼命射擊。數十倍于己。在精神信仰地支撐下。根本無懼死亡地敵人。仍然越逼越近。

    “轟!轟!轟……”

    眼看著山腳下地陣地。在敵人地第一次沖鋒中就要被擊破。就在這個要命地時候。連環地爆炸聲突然響起。大團地火焰。以每秒鐘一次地驚人頻率。在恐怖份子中間揚起。就是在這此起彼伏地大爆炸中。什麼彈片。什麼碎石子。夾雜在沖擊波中四處亂濺。

    那些唱著他們心中無悔地戰歌。以為自己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就要取得一場攻堅勝利地基地恐怖份子們。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榴彈。就已經劈頭蓋臉地砸下來。在此起彼伏地爆炸中。他們更像是被鐮刀掃過地麥子般。齊刷刷地倒下了一片又一片。

    眼睜睜的看著一榴彈直接轟到了一名恐怖份子的身上,眼睜睜的看著以那個恐怖份子的身體為核心,大團的火焰翻滾而起,而一堆粘粘膩膩,天知道是什麼牛黃狗寶的玩藝,混合著那名恐怖份子身體里的所有鮮血,當真是一沖三米高,然後揚揚灑灑的覆蓋了方圓二十米的範圍。

    看到這一幕的前甦聯軍人,真的不知道,那名恐怖份子究竟是被炸死的,還是直接被一枚猶如子彈般直線飛行的榴彈給活活砸死的!

    面對這堪稱驚天大逆轉的一幕,躺在石頭後面,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為步槍更換了新彈匣的一名士兵,伸直了脖子,對著便攜式步話機放聲叫道︰“老虎,干得漂亮!”

    能在最要命的時候,甫一出手就打出排炮轟擊效果的人物,當然是他們中間,同時擔任重機槍手和火炮手的老虎!

    沒錯,他們是身陷絕境,是孤立無援,但是別忘了,老虎的身上,不但有一挺N249通用機槍,更有一門中國制造的QLZ87式自動榴彈射器!

    別看這種中國兵工廠制造的QLZ87式自動榴彈射器,如果不帶三角支撐架,只有十二公斤重,但是它卻直接使用了十五容量的彈鼓。如果你實在無法想像出這種榴彈射器的樣子,不妨干脆把它當真二戰時期戰場上最常見到的老式轉盤輕機槍。

    事實上,在必要的時候,你絕對可以把QLZ87式自動榴彈射器當成一挺輕機槍直接不間斷掃射,把彈鼓里十五三十五毫米口徑,有效殺傷半徑高達十一米的榴彈全部打出去,硬是在短時間內,制造出排炮轟擊式的效果。

    通過無線電到同伴的誇講,老虎咧開了嘴巴,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他的雙瞳就猛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就是在肉眼可辨的情況下,兩團火光猛然從四百多米外的黑暗當中射出來,帶著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驚人高速著老虎站立的位置狠狠撞過來。

    “**!”

    老虎出一聲低吼,他拋掉手中的榴彈射器,整個人向地上一撲的身體還沒有著地,熾熱的氣浪已經夾雜著燃燒起來的鋼片,

    頭頂狠狠掠過。險些被敵人在四百米外,用RPG火的老虎用最狼狽的姿勢重重撲倒在通體都是由岩石構成,更凹凸不平的地面上。

    科夫曼在遠方放聲喝道︰“老虎,怎麼樣?”

    老虎根本沒有檢查自己的身體,他甚至沒有伸手擦掉自己額頭上,不知道是被彈片還是碎石子劃出來的傷痕,他飛快的沖過去起了剛才為了躲避炮擊,而丟到地上的榴彈射器細檢查了一番後,這個身高超過了兩百二十公分比一頭成年黑熊更雄壯,說不定真的能空手把一頭成年黑熊活活掐死的男人巴向上一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他伸直了脖子,放聲回應道︰“沒事,好著呢!”

    就在這個時候,老虎的身體突然狠狠一顫,他低下了頭,在他的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蒼白的絕望,他躲開了兩火箭彈的襲擊,可是卻最終還是沒有避開一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來的子彈。

    老虎穿著防彈衣,從幾百米外打中老虎的子彈,並沒有打穿他的防彈衣,但是這絕不代表,老虎就可以安然無恙。

    在一些警匪槍類戰影里,我們經常可以看到主角穿上件防彈衣,就變成了不死超人之類的畫面,事實上除非是造價高昂得就連普通特種部隊都無法承受的納米防彈衣,普通的防彈衣,防彈效果絕對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誇張。

    打中老虎的子彈,應該是狙擊步槍子彈,它在撞碎了防彈衣里墊的特種陶瓷片後,剩下的動能又生生撞斷了老虎的肋骨。最可怕的是,被子彈撞斷的肋骨倒轉過來,已經生生刺穿了老虎的內髒,形成了足以致命的刺傷。

    老虎呆呆的著自己胸前的傷口,任由鮮血隔著防彈衣一路流淌下來,他突然拔出身上的格斗軍刀,把嵌在防彈衣上的彈頭撬了下來,仔細看了幾眼,老虎突然劈手抓起榴彈射器,用它對準了黑暗中的某一個方向,但就在他扣動射扳擊前,在一片黑暗的遠方,某一個位置上突然揚起了一條一尺多長的火舌,還沒有聽到槍聲,第二狙擊步槍子彈,就再次打中了老虎。

    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同一枝狙擊槍里射出來的第二子彈,竟然直接貫穿了老虎的身體,最終撞在他身後一塊巨大的岩石上,迸濺出一片火星。這一次對方使用的,赫然是一在近距離內,可以直接打穿輕型坦克裝甲的特種鋼芯彈!

    第二子彈不但打穿了虎的身體,更打穿了他的心髒,直接要了他的命。老虎就算是死了,他的雙手仍然死死抓著那門榴彈射器,他死死挺立在地上,眼楮竟然仍然靜靜望著遠方黑暗中的某一個方向,而在他的臉上,除了有受到致命傷後,一個正常人類所共同的絕望與蒼白,更有著濃濃的驚愕和憤怒。

    老死不瞑目!

    虎並不是一個菜鳥,他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他清楚的知道,在戰場上如何利用地形和掩體,保護自己不受到攻擊。就算對方是一名狙擊手,而且有熱成像或紅外線之類的夜間狙擊瞄準設備,也很難打中老虎。

    如果遇到突然襲擊,迅速拋掉身上過于笨重的武器,及時做出軍事閃避動作,危險解除後再回過頭,拾起自己剛才拋掉的武器,這是同時擔任重機槍手和火炮手的老虎,在戰場上根據自身技術特點和負重要求,慢慢培養出來的習慣。

    換句話來說,在炮擊後四十秒鐘內,只要沒有受傷,老虎就會回到一開始操作榴彈射器的位置,只有清楚的知道老虎的這種習慣,並針對性的事先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才可能連續兩次把子彈打進老虎的身體。

    “小心,有狙擊手!”

    在對所有人出警告後,科夫曼借助地形掩護,摸到老虎的身邊,他從老虎緊緊握在一起的左手里面,找到了老虎剛才用格斗軍刀,從防彈衣上撬下來的彈頭。

    只看了一眼,科夫曼的臉色也變了,這是一非制式彈頭,在這個世界上,使用這種自制彈頭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鱷魚!同樣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利用老虎的習慣,事先選擇狙擊點,將老虎這樣一個老兵輕而易舉當場擊斃的狙擊手,也只有鱷魚一個!

    “鱷魚,我知道你能聽到我的聲音。”

    子彈是從四百五十米,至六百米的距離射出來的,而他們使用的步話機,在沒有障礙物的情況下,卻有兩千兩百主的有效通訊距離,科夫曼對著步話機,一字一頓的道︰“告訴我,為什麼?”

    科夫曼足足等了兩分鐘,鱷魚熟悉的聲音,終于通過電波,再次傳進了科夫曼的耳朵里。聽到鱷魚的聲音,科夫曼不由在心里輕輕的出了一聲嘆息,鱷魚在回答前,雖然現有的證據都已經說明了一切,但是至少在科夫曼的心里,還以能留下一分僥幸。

    “我並不想對你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動手,但是……”鱷魚低聲道︰“老虎剛才的反擊實在太凌厲,讓哈利德赫罕默德先生的手下,付出了無法承受的代價……”

    科曼爾知道誰是哈利德,他是基地組織中,負責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中亞地區恐怖活動的總指揮官,據說更是美國九一一事件的總策劃人。整個襲擊計劃、招募人員並實施,均是由他一手指揮,絕對可以說是的左膀右臂。

    只要聽鱷魚用“先生”這樣一個充滿敬意的詞語,去形容一個雙手沾滿無辜平民鮮血的恐怖份子,科夫曼就知道,鱷魚在基地組織里呆的這幾年,一直有意無意的接觸到充滿瘋狂色彩的宗教宣言,更看多了各式各樣,被宗教信仰惡性洗腦的信徒。

    前甦聯解體了,對于他們這批曾經身為天之驕子的職業軍人來說,生活的反差之大,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一旦因此對未來產生了迷茫與困惑,在意志最不堅定的時候,潛移默化的接受了的宗教極端統治思想,並因此背棄了自己的同伴,也絕非什麼天方夜潭式的新聞!

    到了這個時候,科夫曼已經沒有必要和已經對著他們開槍的鱷魚多說些什麼,他甚至不再用鱷魚這個綽號去稱呼對方,他低聲道︰“我向你保證,你死定了!”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3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五章 風雲際會

    看著來回飛跑,奮力將他們可以搬動的石塊,一塊塊成一道最簡陋的臨時防線,嗅著空氣中,這久違的硝煙與血腥氣息,伊納爾這位前甦聯的老軍人,目光再次落到了安德魯的臉上。-====-

    雖然只有十六歲,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但是安德魯卻和所有人一起,在那里拼命構築工事,只要看她的動作和擺放塊的位置,伊納爾就知道,他的女兒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是已經是一位合格的特種部隊士兵了。

    當知道了她為了自己,竟然不惜以叛國的身份進入阿富汗,甚至女扮男裝跟著科夫曼進入了恐怖份子訓練營,伊納爾再嚴厲,再堅強,在那個瞬間,他的心里也被自豪和感動填滿了。

    這個孩子繼承了來自母親的美貌,但是她的性格,卻像自己一樣剛強而勇敢。

    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心目中最嚴厲,在戰場上最堅強最勇敢,無論面對什麼絕境與逆局,都可以在瞬間爆出燦爛光芒,帶領所有人起最瘋狂進攻,拼出他一個山窮水覆,搏出一個柳暗花明的伊納爾教官,在這個時候,竟然在默默的對著在遙遠的天國,冷眼旁觀著這片芸眾生,這片紅塵大地的神咫,在祈禱著︰“天上的父,我從來沒有把你放在眼里過,我從來沒有對你尊敬過,但是今天我要求求你,讓我可以帶領所有的人支撐下去,讓我能夠親眼看著我的安德魯,可以活著走出這片土地,可以帶著快樂的笑容,去尋找她未來的幸福吧!”

    天空依然是一空曠無邊的黑暗,頭頂那輪圓月依然在默默的散銀色的光芒,而漫天的星斗,依然在那里閃啊、閃啊個不停,似乎在不解的眨著眼楮而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依然呼嘯著從他們的身邊掠過,吹響了猶如人類最古老咒語般的悠然低鳴。

    站在這座通體由岩石組,堅硬而冰冷,更帶著數千年來,大自然印痕的小山峰上。面對人生這最艱難的一戰,聽著遠方那此起彼伏的槍聲,伊納爾沒有等到神跡的降臨,但是在他的眼前,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風影樓……那個僅僅認識了幾個小時讓他的心里湧起了太多驚奇與贊賞的中國小子!

    伊納爾當知道,那門每分鐘平均對他們射出三重型炮彈的火炮,突然轉向對著敵人的迫擊炮陣地起攻擊,為他們贏了最寶貝的戰機,更為他們奪回了一個軍人在戰場上的尊嚴,這絕不是神的憐憫。而是擔任他們這支部隊後衛的風影樓,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長驅直入對遠在幾千米外的敵人重炮基地,起了一場以寡敵眾取得了最終勝利的驚人逆襲!

    ……

    風影腳下紛紛揚揚的落滿了還冒著縷縷白煙的炮彈殼,他的全身都是來自敵人的鮮血,二十多個基地恐怖份子,在風影樓的身邊,猶如眾星拱月般的永遠閉上了雙眼。

    如這個時候。從旁觀地角度望過去。風影樓看起來真地像極了一個來自十八層血池煉獄。帶著濃重到極限地血腥與死亡氣息。終于重返人間地厲鬼!事實上。只是大半個夜晚影樓就用自己地雙手。用槍械和化學劇毒整整扼殺了六十多條活生生地人命。他地身上。血腥氣息又怎麼可能不濃?!

    風影樓堅起一顆一點三米長地炮彈。用布條把一根螢光棒綁在炮彈上。他走出七八十米遠後過了頭。對著那一根正在散出幽幽藍色光芒地螢光棒起了手中地步槍。當一聲輕脆地槍聲響起。彈殼翻滾著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地小弧線天動地地大爆炸猛然從那門經歷了半個世紀歲月洗禮地M43重型迫擊炮地旁邊響起。

    就是在鐵與火地組合。帶撕破蒼穹般地氣勢沖天而起是在整片大地隨著這大爆炸而顫抖中。一個疲勞而沙啞。卻依然響亮地聲音。就那麼突如其來地出了一聲狂吼︰“風影樓!”

    風影樓整個人猛然呆住了!

    他連續用那門大口徑迫擊炮開火。他地耳朵被震得現在還嗡嗡作響。如果不是這樣地話。他又怎麼可能讓人輕而易舉地出現在自己地背後都沒有查覺?

    風影樓霍然回頭。就是在他不敢置信地注視中。一張張熟悉而陌生地臉孔。出現在了他地面前。

    李凡、龍王、邱岳……

    在月光下,每當看清楚一張臉,風影樓的身體就會不由自主的狠狠顫抖上一下。他們來了,他在第五特殊部隊學校,朝夕相處了九年的同學,在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他真正的戰友,真正的同胞,竟然在這個要命,在這片風雲際會,注定要成為全世界關注焦點的土地上,和風影樓重新匯合了!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不管他接受的是什麼樣的訓練,不管他曾經走過太過孤單而漫長的路,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原來他仍然渴望獲得友誼,渴望可以有人和他並肩作戰。

    要不然的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下意識的揚起了自己的頭?

    風影樓知道一個軍人,在戰場上必須要做到胸中疾雷面如平湖,他更知道,一個軍人在戰場上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是任由眼淚流出來,他的視線會受影響,他的反應速度會因為情緒激動,而變遲緩,而他們通過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堅苦訓練,外加不斷面對危險,才可能慢慢積累下來的,面對危險的過人直覺,都會隨之退化。

    看著眼前這一個個軍裝破破爛爛的同胞,看著他們一個個瘦得已經不成人樣,只有眼楮依然在月光下,散著燦爛光彩的戰友,看著他們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包裹的繃帶,知道這些兄弟,為了自己,竟然在這片同時混雜了英美特種部隊地組織成員,塔利班政府殘軍,還有反塔聯盟軍隊的大山里,整整生存了七十五天!

    想著他們留在山洞前方的暗號,想著那代表了絕對漫長而危險的樹枝,想著他們刻在松樹上,那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烏龜,當快

    容,喜悅的笑容,從風影樓的臉上綻放的時候淚的從他的眼眶里奔湧而出!

    他不再是一個人孤軍作戰,他有了自己的戰友,有了自己的兄弟,曾經對這一切,有著最深沉渴望,卻怎麼也無法得到手的風影樓,他又怎麼可能不哭?!

    一個,兩個,三個個……八個!

    風影樓默默的數著,一般特種作戰小隊,以十一人為一隊,扣去陳徒步這位在風影樓懷里心髒停止跳動的隊長,扣去邱岳這個編外人員,也是說,還有兩個兄弟,已經在阿富汗這片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為了救回風影樓,而永遠閉上了他們年輕的雙眼。

    他們的屍體有沒有被安葬影樓不知道。

    他們在陳徒步帶領下,未經上級批準就私自行動至越境作戰,他們做出這樣的行為,在死後能不能被國家,被軍隊承認是烈士,把他們安葬在烈士陵園里影樓也不知道!

    看著對著自己飛跑過來這群同學,風影樓真想張開自己的雙臂用大大的擁抱,感受彼此的體溫是他卻咬緊了牙齒,對著迎面跑過來的李凡就狠狠踢了過去。

    跑在最前李凡不及防之下,竟然被風影樓踢得整個人在地上連打了兩個滾。

    “李凡!”樓指著臉色在瞬間變得一片蒼白的李凡,放聲厲喝道︰“你知道不知道陳徒步死了?你知道不知道,陳徒步死了,你就是這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你不是最聰明的人嗎,你不是一個天才型的軍師嗎,你既然這麼聰明,聰明得就連教官都要對你的戰術、戰略另眼相看,你為什麼明明知道事不可為,竟然還敢不負責任的帶領所有人,繼續留在阿富汗,甚至在這片每天都在轟炸,每天都在戰斗山區里潛伏?”

    “我一個人,你們卻有整整八個人!”風影樓指著李凡的鼻子,放聲喝道︰“為了一個也許早就死在轟炸中的人,你這個代理隊長就敢拖著整支隊伍,每天都在冒險,如果你們被俘虜了怎麼辦,如果你們被敵人現了怎麼辦?難道你非要帶著身邊所有人,在阿富汗全軍覆沒,就算是死了,都得不到一個軍人的榮譽才肯甘休?你就沒有用自己的腦子想一想,這麼做究竟值不值?!”

    “刷……”

    絕對沒有人能想到,被風影樓狠狠踢地上的李凡,竟然抓起一把沙子,劈頭蓋臉的對著風影樓狠狠甩過來。一向溫文有禮,隨著年齡和心智日增,身上已經透出儒雅與鋒銳並存氣息的李凡,和龍王一起小心翼翼的帶領所有人,每天猶如走在鋼絲繩上,明明舉步維艱,就連最基本的食物都得不到保障,卻依然要想盡一切辦法,尋找風影樓的李凡,在這個時候終于也了。

    “**你媽的值不值!”

    李凡跳起來,伸手指著風樓的鼻子,放聲喝道︰“你風影樓牛逼,一個人在三年前,就能打得我們幾十號人雞飛狗跳;你風影樓是個英雄,明知山有虎還向虎山行,但是你***別門縫里瞧人,把別人都看扁了!我們也是通過‘靈魂之門’考驗留在第五特殊部隊的兵,當我們在幾個月前,跟著陳徒步大哥,違反教官命令沖進阿富汗的時候,我們早就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我們也知道,什麼叫做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李凡的怒罵還沒有吼完,他的聲音就嘎然而止,因為在月光下,那兩條在風影樓的臉上,蜿蜒著不斷流淌的銀線,不就是眼前這個在他們所有人心里,當真以為已經堅強得猶如石頭的一樣的男人,那真實得再也不想掩飾的眼淚?!

    就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風影樓走前幾步,他大手一伸,李凡還沒有搞清楚他想干什麼,整個人已經被風影樓抱進了懷里。

    “謝謝,謝謝!”

    風影樓在這個時候,當真是又哭又笑騎馬上吊。他們從一進學校,就被強行灌輸個人利益要服從集體利益這種觀念們從小就看著面對敵人的堡壘,舉起手中的炸彈包,或對著步話機,狂吼著“向我開炮”之類的電影,之類的畫面,一天天的長大。

    在這樣的宣傳下,在這樣的理論中,當他們面對危險,似乎為了整體利益而做出犧牲,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了一種不成文的規則。在社會上,一些人更會用理直氣壯的態度,來上一句,這就是軍人的天職,怕死還當什麼軍人!

    可是他們也是人,在面臨絕境孤立無援的時候,也希望有人會對他們伸出援助的手,可以有戰友一起並肩作戰,最終取得用勝利可以活著離開戰場,繼續用自己的雙眼,去看這個美麗的世界,去品味他們還沒有真正開始的人生!

    “謝謝你們會來救我,謝謝你們為了我冒險,謝謝你們為我受傷,謝謝你們為我做的所有事情……”

    風影樓和在場的每一個人擁抱著,他用力拍打著每一個人的肩膀,他對著龍王的胸膛狠捶,他揪著邱岳的臉來回亂扭不停的笑著,不停的哭著停的叫著。看他現在的樣子,你真的無法相信,就是這樣一個把所有情緒都放到了臉上的大男孩,在幾個小時內,親手擊殺了六十多條生命甚至衣服上的鮮血現在還沒有干透!

    “風……大哥!”要龍王喊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甚至關系一度僵到冰點的風影樓為大哥還真是有點不習慣,但是龍王最大的特色是一旦下了決心,哪怕前面就是敵人的機槍陣地都敢一個人往前沖以他喊得真是驚天動地,他後面的話,更轟轟烈烈的撞進了風影樓的耳膜,“我們後面要怎麼做?”

    聽著突如其來的稱謂,風影樓不由瞪大了雙眼,可是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卻很平靜。在軍營中,尤其是在第五特殊部隊這種精銳部隊當中,歷來是以強為尊。

    迎著風影樓訝異的目光所有人都在點頭,這大概已經是他們在這一段時間內,早就商議好的結果。風影樓在這幾年中的表現,他在幾個月前,知道

    教官陣亡,美國即將對阿富汗實施軍事打擊後,他做擇,已經無愧于軍人中,“大哥”這個名詞!

    “陳徒步大哥帶我們沖進阿富汗之前,就曾經對我們所有人說過,”李凡低聲道︰“如果他在阿富汗戰死,我們又能找到你的話,就由你來代替他指揮我們,陳徒步大哥還說……他相信你的能力和選擇!”

    風影樓輕輕揚起了頭,如果陳徒步真的在天有靈的話,大概在這個時候,正在遠方的天國中,靜靜的看著他和李凡一行人的匯合,並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了吧?

    “沒錯,我帶著你們立刻撤退,以現在的局勢,我們根本不會遇到太大的障礙,只要能脫離博拉托斯山區,以我們所具備的軍事技術,前面的路必然一路坦途,直到返回中國。”

    風影樓的目光緩緩從面前的每一個人臉上掃過,他沉聲道︰“但是我不能這麼做!”

    “大家看看我們下的這片大山!”風影樓道︰“這里是基地組織,在阿富汗最後的大本營,就連雙手沾著龍建輝教官鮮血的東突恐怖份子,也在這里。無論是密度還是質量,現在的博拉托斯山區,已經可以稱為恐怖份子世界之最!”

    聽到風影樓的決定,沒有話,更沒有抗議,所有人都靜靜的聽著。

    “我們都知,東突恐怖份子的行動越來越囂張,而他們囂張的資本,就是有基地組織,不但向他們提供武器支援,更不間斷的對他們訓練準軍事化人才。甚至還有阿富汗游擊隊,配合東突恐怖份子進入中國,一起制造各種混亂。

    可以,基地組織,就是東突恐怖組織的脊梁,沒有了的支持,他們還是一群烏合之眾!”

    說這里,風影樓的右手猛然狠狠揮下,他放聲厲喝道︰“所以我們今天不能走,我就是要讓睜大眼楮看清楚了,當他讓中國真的痛了,真的哭了的時候,我們中人爆出來的戰斗力比號稱世界警察的美國更瘋、更狂也更恐怖!我就是要讓他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中人,我更要他從此學會,什麼叫三思而後行!”

    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區區九個,樓卻敢當眾說出教訓基地組織,甚至是教訓的話,聽起來當真是自大到了極點,但是卻沒有人笑,迎著風影樓那雙已經隱隱透出幾可分金碎石光芒的眼楮所有人的眼楮都亮了。

    “沒錯,我們人是少,但是以擊平庸,集中相對優勢兵力,攻擊分散敵人,本來就是特種部隊,猶其是中國特種部隊最擅長的事情!”

    風影樓揮手指向他們身後那一片內部藏了無數大大小小洞穴的山區,放聲喝道︰“美國人不想打夜戰,我風影樓喜歡!美國人不敢輕易把特種部隊派進山洞里孤軍深入風影樓敢!基地組織成員,還有東突恐怖分子,既然分散藏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山洞里,我就要帶領你們,把他們一個山洞接一個山洞的掃蕩,把他們一窩接著一窩的揪出來,用他們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鮮血,來償還他們在中國欠下的債!”

    說到這里,風影樓突然笑了,他笑得狂妄笑得詭異,“大家別忘了里可是集中了和他身邊的絕大多數高級助手,簡直就是群英薈萃,也許我們隨便打死一個,都是什麼東亞地區負責人之類的角色,也許我們隨便用刀子宰上一個能讓肉疼上半天!這種機會,可真是千載難逢果錯過,那可就是百分之百要抱憾終生啊!”

    如果不是恐怖份子群英薈萃果不是機會千載難逢,美國空軍又怎麼可能像吃了春藥似的天對著博拉托斯山區狂轟濫炸?!

    “這種行動,說好聽了叫虎口拔牙,說白了就是自尋死路!我們之間沒有上下級關系,所以我不會強求你們和我一起去送死,如果不願意參加的,可以立刻退出。”

    沒有人後退,也沒有人開口說話,但是看著他們那一雙雙在黑暗中幽幽反射著銀色光彩的眼楮,風影樓再次笑了,“都是笨蛋?”

    所有人一起點頭,尊敬龍建輝和朱建軍教官,想要為他們報仇的人,又何止風影樓一個?明明知道一旦踏過國境,就再不可能獲得任何支援,卻依然敢跟著陳徒步遠征千里,到現在依然不離不棄的人,又有哪個不是笨蛋中的笨蛋?!

    “好,很好!你們不是為了找我,曾經在數量眾多的山洞前面,留下了記號嗎?”

    風影樓的聲音,已經透出了濃濃的殺氣,“沒有必要再掩頭藏尾了,就按照你們的編號,從最近的一個山洞開始,大家準備好殺人吧。找到人就殺,走過他們修葺過的地道就炸,找到他們的軍火庫就搶,看到他們的物資就燒!我倒想看看,日本人在二戰時,最喜歡玩的三光政策,是不是真的效果不錯!”

    所有人一起點頭。

    大概做夢也會想到,就是因為他對東突恐怖組織的支持,一支並沒有接到上級命令,卻已經正式開始復仇行動的中國精銳部隊,已經打入了他們的核心地帶。

    “安德魯,抱歉我不能帶領這批兄弟,趕去支援你們。我可以和你們並肩作戰,但是我不敢賭上身邊這些兄弟,比生命更重要的名譽。”

    風影樓下意識的回頭,再次看了一眼安德魯他們遇襲的方向,“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拼命進攻、進攻再進攻。當基地組織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終于現我們的存在時,他們必須要派出一部分人回援,也許,到了那個時候,你們能趁機沖出包圍。”

    當然,也許還沒有到那個時候,安德魯他們已經全軍覆沒了!

    風影樓猛然一揮手,在李凡的帶領下,大踏步走向了距離他們最近的山洞。

    對博拉托斯山區來說,今天,注定要度過一個不平靜的夜晚。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39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六章 生死對決(上)

    幾只小小的東西,在風影樓的腳下樂不可支的又蹦又最大的一只,更直接竄到了風影樓的肩膀上,它們赫然就是龍建輝教官,留給風影樓的軍鼠!

    九年時間,龍建輝親手培養出來的軍鼠,由于壽命的緣故,已經新舊交替了好幾代,但是無論時間如何推移,無論每天的訓練有多變態,風影樓堅持給它們喂食,有空的時候,還是會坐下和它們沉浸在校園角落的黑暗中一起聊天,他們彼此間的感情與牽絆,從來都沒有中斷過!

    看著這些全身髒兮兮,天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幫它們洗過澡,為了保密起見,就連身上那一套標志性的軍綠色小馬甲,都被人扒掉的小東西,親近的笑容剛剛從風影樓臉上揚起,在瞬間就化成了絕對的震驚。

    在中國曾經有一個初中生,用幾年時間研究出了鴿子的語言,一舉震驚整個世界,其實不只是鴿子,動物的聲音,和它們的肢體動作,都代表了某一種屬于它們自己的語言!而這幾只在風影樓身邊吱吱急叫的軍鼠,向風影樓傳達的信息,都驚人的相同︰“小心,有危險!”

    危險來源于哪里,風影樓不知道!他知道的是,老鼠這種嗅覺比狗更靈敏幾倍的動物,它們對危險逼近的本能直覺,比人類至少要敏銳五十倍!發現有兩只軍鼠用牙齒咬著自己的褲管,拼命向下撕扯,風影樓順著它們拉動的角度,不假思索的整個人向地上撲倒,而幾乎在同時,他的命令也沖口而出︰“臥倒!”

    第五特殊部隊嚴格的訓練,在這個時候終于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包括李凡和龍王在內有任何人稍有猶豫,更沒有像新兵蛋子一樣左右張望,試圖尋找風影樓下命令的原因,所有人在第一時間不顧一切的撲倒在地。

    而幾乎在同時,兩發子彈狠狠撕破寂靜的黑暗,緊貼著風影樓和李凡的頭皮飛過,這兩發子彈又飛出了大約五十米後,才撞到他們左壁一扇堅硬的山岩上。硬生生的在上面炸出兩個碗口般大小半尺多深的彈洞。

    “一,二,三……”

    就在風影樓上臥倒的同時,他已經用自己的雙眼,捕捉到了遠方步槍射擊時槍口揚起的火焰,而在他的心里,更開始用一種猶如機械齒輪般的穩定行誤差不會超過千分之一的讀秒。

    他已經開始在心里以一種猶如械般的穩定,進行讀秒,直到他數到了三秒與四秒的中間,在遠方的風中隱隱傳來了兩聲幾乎同時揚起,猶如火箭炮轟鳴般的沉悶槍響。

    風影樓地臉色真地變!

    這兩發精確得要死。幾乎同要了他和李凡命地狙擊步槍子彈。竟然是在一千一百米外射出。子彈在空氣中高速磨擦。帶出暗紅色地彈道他們頭頂飛過足足兩秒多鐘後。槍聲才施施然傳來更說明。這種大口徑狙擊步槍子彈地速度已經超過了音速三倍!

    如果風影樓和李凡。剛才沒有及臥倒這種三倍于音速地大口徑步槍子彈打中。不要管它用地是標準彈還是穿甲彈。他和李凡唯一地結局就是被子彈打得當場爆裂!

    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在一千一百米外。就能直接狙擊風影樓和李凡這兩位正副隊長。但是風影樓敢用自己地腦袋打賭。對方絕不是**基地組織里。那些僅僅接受過準軍事化訓練地恐怖份子。

    事實上就算是風影樓他自己。都沒有把握。可以用一枝大口徑狙擊步槍。打中這麼遠地目標!

    “這是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風影樓地大腦還在高速動轉。 試圖分辨對方究竟是誰。李凡已經替他找到了答案。“這次我們可踫到鐵門板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地話。對我們發動襲擊地。很可能是英國SAS特別空勤團!”

    趴在地上的龍王,吐掉嗆進嘴里的沙粒,聽到李凡的話,他不不由脫口叫道︰“**!”

    就像李凡說的那樣,他們這一次可真是踢到鐵門板了!玩過“紅色警戒”這款戰略游戲的人都知道,英**隊的特色兵種就是狙擊手。而在現實中,不要說SAS特別空勤團有多牛逼,大家只需要知道,美國聞名于世界的“三角洲”特種部隊,是模仿SAS特別空勤團組建的,就足夠了!

    他們這批部隊,最擅長的就是沙漠作戰。而他們最拿手的,就是利用狙擊手,對敵人實施外科手術式的高精度打擊。他們在阿富汗戰場上,到了夜間派出大量裝備了“利頓”夜視鏡的狙擊手,潛伏在火力視野良好的制高點上,封鎖了四周的小路,而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消滅一切計劃之外,能夠走動或者移動的物體!

    英國SAS特別空勤團,做出這樣的安排,當然是為了防止**,或者塔利班政權領導人趁夜逃脫,而風影樓他們就一頭撞上了這樣一個超級強敵!

    所有人都靜靜的趴

    ,他們都接受過一種視覺沖突訓練。這種訓練很簡二三十種各式各樣的小東西,放到桌子上,教官會讓你看上十五秒鐘,然後把桌面上所有東西都拿走,要你憑自己的記憶,把桌子上曾經有的東西名字,與及擺放的位置,一五一十的寫出來。

    除非是記憶天才,否則絕沒有人能在十五秒鐘的時間里,完成這樣的記憶任務。每個人能記住的東西都不同,能記住的物品種類和數量也不同,但是有一點他們驚人的相同,那就是,他們都記住了那些東西中,會發光的,會自動轉動的,會發出聲音的,還有教官當著他們的面,取走又重新放回去的四件東西。

    教官就是要通過這種訓練告訴他們,面對一堆零零散散的東西,越顯得與眾不同越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再往白里說,面對敵機轟炸,或者是遠方的狙擊手,你蹦得越歡,跑得越快,越容易成為對方的靶子。相反,如果你靜靜的趴在地上不動利用軍裝的偽裝色,盡量保持安靜,對方在上千米外,通過狙擊境就算是能發現你的存在,也絕對不會輕易開槍。

    原因很簡單……距離太遠方已經無法完全分辨人和周圍環境的分也,在這種情況下,訓練有素的狙擊手不會輕易浪費子彈。要知道,越是大口徑狙擊步槍,在射擊時噴濺出的火光和煙霧就會越明顯。在戰場上,他們這種拿著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的職業軍人大多數陣亡者,都是因為攻擊目標後,沒有及時撤退,死在了敵人排炮轟擊上。

    風影樓老老實實趴在地上,他低聲道︰“楊亮!”

    作為一支能夠立完成各種非常規軍事任務的特種作戰小隊,他們中間當然也配備了狙擊手是楊亮卻在搖頭。他使用的是一枝俄羅斯產SVD德拉貢諾夫狙擊步槍,它雖然也稱得上世界名槍中國的八五式狙擊步槍,更是根據它仿造而成是實際有效射程,根本無法達到一千一百米。

    最要命的是中**隊對擊手的研究相當的晚,到了七九年,才仿制出狙擊步槍,使用的還是機槍子彈;到了九十年代初,就算是在特種部隊中,都沒有一套完整的狙擊手訓練教材,如果風影樓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和他在學校的校園角落里,共同度過了一年時光的朋友戰俠歌,就是第五特殊部隊為了彌補狙擊手這項空白,才被特招入伍的學員。大概也只有戰俠歌那種被刻意培養出來的狙擊手,才有資格和英國SAS特別空勤團的狙擊手去單挑。

    風影樓低聲令道︰“李凡,通知大家,準備投擲煙霧彈!”

    只要投出幾枚煙霧彈,狙擊手的線就會被阻礙,只要風影樓他們迅速撤離現場,再借助山丘、土溝之類的地形前進,就可以擺脫對方的狙擊,這種方法雖然老套,但是絕對有效!

    李凡迅速回應︰“用光了!”

    “燃燒彈呢?”

    “沒有帶!”

    “閃光彈呢?”

    “我們是特種部隊,可不城市反恐特警!”

    風影樓不由啞然,他和趴在邊的李凡,同時看到對方眼楮里的憂慮。這兩名狙擊手選擇的狙擊點,相當精彩,正好把他們卡在了一片空曠地帶,如果他們不顧一切,在沒有任何掩護的情況下,跳起來向兩百米外的山溝處沖刺,在這二十多秒鐘時間內,他們這九個人,至少要被對方用半自動式巴雷特步槍,狙擊八次!

    雖然子彈需要一秒多鐘,才會從方狙擊的位置打過來,但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會把狙擊目標可能做出的各種閃避動作都計算進去,並針對性的提前預留時間與空間。但是最可怕的是,他們九個人一起行動,很可能避過了對方的算計,卻被流彈打中。

    而被這種在一千米內,可以直接打穿輕型裝甲車鋼板的反器材步槍打中,最終的結局都是必死無!

    “啪!”

    在他們的身邊突然響起了金屬物品炸碎的脆響,風影樓和李凡一起回頭,在皎潔的月光下,他們清楚的看到,一條血線迅速從龍王左臉龐上劃過。就是在他們剛才低聲討論的時候,躺在一塊岩石後面的龍王,用一根木棍架起了自己的防彈頭盔,他只是隨意晃了幾下,一發子彈就劃過上千米的距離,帶著絕對驚人的精準,直接把防彈頭盔凌空打成碎片,其中一塊碎片,更打著弧旋從他臉上劃過,留下了一條兩寸多長的傷口。

    龍王隨手甩掉臉頰上流淌出來的血珠,他盯著手中被子彈生生打碎半截的樹枝,低聲道︰“好霸道的火力,我看就算是穿上三件五號防彈衣,也擋不住這樣的子彈!”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這支隊伍里的斥候低聲報告道︰“隊長,右翼發現一支部隊,人數大約五十至七十人,正在高速向我們逼進!”

    風影樓舉起擁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只看了幾眼,

    孔就危險的眯起。

    出現在望遠鏡里,明顯以他們所處位置為目標的這支部隊一個人都穿著適合山地作戰的迷彩服,看他們的裝備,赫然是清一色的美國特種部隊專用武器。而且從武器結構上來看,他們更是一支成建制,可以在戰場上實施高強度火力打擊能力的部隊。

    但是和精良裝備相反的是,這批人僅僅是一場山地越野行軍,就把他們的本質暴露得徹徹底底。他們沒有斥候,沒有後衛有火力小組分配,沒有機槍手左右游移,總之就像是放羊似的,一窩蜂的向這邊跑。如果沒有兩名英國SAS~特別空勤團狙擊手,在那里虎視眈眈憑風影樓他們九個人,利用地形組織反擊,都能把他們打得潰不成軍!

    “這應該是反塔利班聯盟美國特種部隊裝備支援的穆斯林軍隊!”

    李凡迅速向風影樓報告道︰“**雖然已經退入博拉托斯山區,但是他只需要通過米拉瓦山谷峰頂上幾條隱蔽的小路,步行十七個小時,就能進入巴基斯坦在那里得到穆斯林激進組織的援助。為了掐斷**的退路,美國特種部隊至少武裝支持了三支反塔利班聯盟軍隊,並從三個方向,向博拉托斯山區發起進攻,看來我們踫到的,就是其中一股力量!”

    美**隊戰上天天叫喚著要實現“零傷亡”,這其實就是扯淡。但是美國人是有辦法把傷亡降到最低,其中最好用的一招就是借刀殺人。如果實在沒有刀子可用,他們寧可花錢請大量的雇傭軍絕不允許自己的部隊中,出現太多的傷亡。

    如果他們在兩個狙擊手壓制下,無法迅速撤退,那支裝備精良,訓練卻幾乎為零的烏合之眾,就會從後方直接包抄上來,真的被這群人咬上,他們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全軍覆沒!

    李凡的目光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說,風影樓也清楚的知道,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頂著敵人的狙擊,拼盡全力向前沖刺,將他們可能付出的傷亡最大化的降低!

    至于有多少人能一起活著沖出兩百米的路,那就讓老天去決定吧!

    不只是李凡,所有人的,都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

    “李凡,如果我死了,你們立刻止行動!”風影樓斷然道︰“就由你和龍王,把剩下的所有人帶回家!”

    李凡沒有任何廢話︰“保證完成任!”

    聽到李凡幾可分金碎石的宣言,風影樓輕輕的吁出了一口長氣,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風影樓突然笑了,他的目光從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他低聲道︰“能和你們當兄弟,真好!你們為了我,拼了這麼久的命,現在……也該我了!”

    聽到風影樓突如其來的話,李凡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風影樓就猛的跳起來,他的左手一揚,一團藍色的光芒,從他的手上華麗的綻放。

    那是螢光棒,是科夫曼交給風影樓的螢光棒!

    風影樓左手揮舞著那根在黑色的暗夜中,能把光線透到幾公里外的螢光棒,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帶著流線的螢光,而他的右手直接舉起自動步槍,對著天空就是一連串歇斯底里的掃射。就是在藍光閃爍,彈殼飛跳中,風影樓丟掉已經打空所有子彈的步槍,整個人已經像是一頭看到獵物的黑豹,帶著絕對驚人的高速,在瞬間就狠狠撲了出去。

    而幾乎在同時,一千一百米外的遙遠山峰上,一團一米多長的醒目火舌猛然噴濺,一點暗紅色的流光,帶著令人心怵的驚人高速,在瞬間就劃破了上千米的虛空,狠狠打到了風影樓一秒鐘前站立的位置上。

    明明知道還有第二名狙擊手,隱藏在遠方的山峰上,避開第一發子彈的風影樓,竟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對著兩名狙擊手隱藏的方向,先是大大咧咧的比劃出一根世界通用的中指,然後把左手放到了小腹部位,右手放到了前額上。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老實巴交的風影樓,小時候被人欺負了也不會放手反抗的風影樓,被所有同學排斥,過了六年最孤獨的生活看起來絕不合群,原來竟然是如此悶騷的風影樓,腰肢前後用一種所有成年人,都熟悉而敏感的律率,在那里一前一後一上一下的聳動,他一邊做著絕對少兒不宜的動作,一邊嘴里還在念著雷洪飛最喜歡的台詞︰“我是弓,強壯的弓,天弓地弓,強弓!我左射右射上射下射,我射你的伊麗莎白,我射你的黛安娜王妃,我射你的C07女郎……”

    風影樓握在左手里的那根螢光棒,就緊貼在風影樓的小腹部位,隨著他有節奏的前後律動,螢光棒忠實的在空氣中,劃拉出一道又一道看起來如此美麗,卻又如此猥褻的流線。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43 PM

天狼破軍 第四十七章 生死對決(下)

    風影樓說這套台詞時,用的可是地地道道的英文,雖然兩個英國空勤團的狙擊手,能不能讀懂唇語,能不能通過具有紅外夜視功能的狙擊鏡,讀懂風影樓說出來的玩藝兒,但是不管怎麼說,風影樓的台詞還沒有說完,遠方的山峰上,就同時迸射出兩團火焰。~~~~

    明明知道不應該,明明知道這很可能是對方的誘敵之計,但是從骨子里,根本看不起基地恐怖份子,更兼對方沒有重型火力,自己處于絕對安全地帶的兩名SAS特別空勤團狙擊手,面對囂張到了極限的風影樓,還是忍不住對著他一起開槍了。

    就是在兩枝狙擊步槍前端,一起噴濺出一米多長火舌的瞬間,還在原地做活塞運動的風影樓,竟然雙膝一彎,身體向後一仰,用類似于下跪兼平躺的動作,把自己身體可能受創的面積降到了最低。

    其中一發子彈,幾乎就是貼著風影樓的臉飛了過去,子彈以每秒鐘九百一十米的速度,狠狠撕破空氣,形成的熱度,燙得風影樓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的倒豎起來,一起狂跳臂霹靂舞。

    就是在這種差點被人一槍要了小命的情況下,風影樓重新站起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唯恐自己命太長的直接點燃了一根信號棒。這根信號棒當真是把風影樓照得縴毫畢露,風影樓就是以這根信號棒為“武器”,對著兩名狙擊手隱藏的方向,不停的抖動,嘴里還在那里發出“噠噠噠”的聲響,仿佛真的正在對遠方的敵人,發射致命的子彈似的。

    風影樓雖然不一個職業狙擊手,但是他也知道,一千一百米一般的狙擊手來說,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命中目標的距離。只有受過最嚴格訓練,更身經百戰的S級狙擊手,才能完成這種近乎變態的任務。但不管對方有多麼牛逼,想要打中這麼遠的目標,除非是鐵心想要瞎貓踫上死耗子,否則的話,就算已經調校好步槍算好現在的空氣溫度濕度風向風速等所有困素,打完一發子彈後,也必須要經過適當的調整,才能繼續發射子彈。

    所以他明明知道兩個狙手,已經通過狙擊鏡把他牢牢鎖定還是敢在那里不知死活的叫囂,敢在那里連說帶比劃的挑釁。<<>>用他的下流和無恥,一次次的刺激著兩位SAS英國空勤團優秀狙擊手的神經。當兩位狙擊手終于重新調整好狀態後由分說的對著風影樓就扣動了扳機。

    李凡他們在個時候,早已經看呆了。信號棒,可是向天空的飛機發送求救信號的道具,它里面應該是填加了粉之類的東西空氣中燃燒時,能散發出刺目到極點的亮光,他們在這麼近的距離,可以清楚的看到,風影樓雖然比較得不堪入目,嘴里說得輕松寫意是汗水卻一串一串的從他的脖子上滲出,而他全身的每一塊肌肉輕輕崩起,處于人類生理反應速度最快的“半緊張”狀態。

    無論是李凡還是龍王亦或者在的任何一個人,都必須承認設身處,站在風影樓的位置上,他們絕不可能做到風影樓這種地步。事實上,面對兩名最優秀狙擊手,只要稍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導致肌肉過度緊張,就不可能在遠方火焰噴濺子彈射出槍膛的瞬間,做出完整的軍事閃避動作。

    風影樓在這個時候拼根本就不是他的軍事動作,而是他的神經堅韌程度!在一秒多鐘時間內,迅速做出軍事閃避,對接受過九年軍事訓練的第五特殊部隊學員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是能在這個要命地時候。指手劃腳。亂七八糟地挑釁個不停。一邊保持沉靜如水地冷靜。把身體地協調性。神經反射速度。都調整到最佳狀態。放眼第五特殊部隊。能做到地人。又能有幾個?!

    再一次從對方地狙擊中混出一死中求活地風影樓。用最狼狽地動作從地上爬起來。他地臉上還帶著挑釁地笑容。嘴里卻在小聲嘀咕著。“你們幾個小子發傻啊。想活命地話。就別盯著我看!”

    直到這個時候。李凡這位被稱為天才地軍師型人物才如夢初醒。他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風影樓。當遠方地山峰上。兩名英國SAS特別空勤團地狙擊手再次開槍。風影樓整個人人撲倒在地上後。他順手就把信號棒。連帶那根能散發出冷光地螢光棒。一起塞到了腳下地石頭堆里。而李凡在同時。放聲喝道︰“還愣著干什麼

    啊!”

    想要狙擊一千一百米外地目標。武器。狙擊手地軍事素質。心理狀態。狙擊點地火力視野。氣候環境。這幾個要素缺一不可。

    而風影樓在看似沒有任何辦法傷害到對方地情況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對方地狙擊狀態給破壞了!

    要知道,使用巴雷特反器材狙擊步槍,在夜間開火絕對有次數限制。

    為什麼?

    因為槍口噴濺來的火舌在黑暗中過于醒目,如果在短時間內,次數太多頻率太高,就會影響狙擊手的視力。而最恨的就是風影樓拿出來,做各種猥瑣動作的那根信號棒,這種玩藝燃燒起來亮度絕對驚人,面對恨不得一槍就把他打成碎片的風影樓,兩名狙擊手的目光,一直通過狙擊鏡盯著風影樓。

    而在第五特殊部隊的教中,早就說過,人類的視線關注點,更容易集中到會發光的,會動的,會被反復強調的東西上面。風影樓拿著根信號棒,在那里不斷的晃啊晃啊的,兩個狙擊手的關注力,不可能不落到他的手上。狙擊步槍噴濺出來的火焰,再加上信號棒發出來的強光,兩者加在一起,兩名狙擊手的視線不可能不受影響,而直到風影樓把手中的光源掐斷時,這一切的一切,才終于徹底爆發出來。

    就是在李凡一聲呼喊中,他們這批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跳起來,用他們最高的速度,撒腿向兩百米外的山溝猛撲。在這後面的二十多秒鐘時間里,一千一百外的山峰上,那兩名英國SAS~特別空勤團的狙擊手,一直沒有再開火。

    試問,如果你的眼前,一直飄著一火光的影子,通過具備視線功能的狙擊鏡,看什麼東西,似乎都有一團鬼光在那里飄啊飄的,弄得全身難受,你還會不會直接狙擊一千多米外,那群跑得比兔子還快,又蹦又跳,不停做出各種不均速規避動作,本來就很難打中的目標?!

    他們身為資深特種兵,楚的明白,兩名狙擊手絕不應該同時攻擊一個目標,他們更知道,夜間長時間盯著強烈光源,會對視覺造成暫時性影響,那兩名英國SAS特別空勤團的軍人,什麼都知道,他們直到最後,也沒有喪失最基本的冷靜,但是他們仍然落進了風影樓預計的陷阱,其中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風影樓的表現太猥瑣了吧?!

    當然,他們大概也沒有想過,人敢大模大樣站在那里,任由他們扣動扳機後再閃避,卻能險之又險的,連續躲過了將近十發子彈。沒有必死的覺悟,沒有面對死亡時那種發自內心的囂張和從容,訓練再有素的職業軍人,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轟!”

    在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鳴,中間摻雜著子彈被引爆時,流彈亂竄的“嗖嗖”聲,而他們這支部隊中的狙擊手楊亮,伸出兩根手指,擺出一個勝利的造型,嘴里更是發出一聲充滿勝利意味的輕嘆︰“也!”

    做為一名合格的狙擊手,除了要有精準的槍法,駱駝般的忍耐力外,更要精通詭雷設計,利用致命陷阱來保護自己。也只有這樣,他們這些不需要觀查員的王牌狙擊手,才可能在戰場上,放心的把自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狙擊鏡里,而不用擔心背後有敵人突然用軍刀割斷了自己的喉嚨。

    楊亮的這個詭雷,設計得很直白。他把一枚拔掉保險栓的手雷,連帶一個彈匣綁在了一起,然後用一根細繩子,把它們和自己的防彈頭盔連到了一起,最後大模大樣的把頭盔,倒扣在他們剛才潛伏的位置上。

    一個倒扣在地上的鋼盔,在地上絕對的醒目,那些拿著特種部隊的武器,頂多只有民兵素質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隊沖上來,就算他們根本不懂如何追蹤線索,大概也會裝模作樣的撿起頭盔看個究竟。最重要的是,防彈頭盔對這些月收入僅僅十美元的反塔利班士兵來說,也算是一種價格不菲的戰略物資,帶回去也能以物易物,總之,無論從哪個角度考慮,想要他們忽略這個頭盔的存在,不去把它拾起來,那是絕不可能!

    躲在山坡的一塊岩石後方,通過具備夜視功能的望遠鏡,看著那批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追兵,僅僅是因為一枚綁著子彈匣的手雷,就被炸得雞飛狗跳亂成一團,風影樓不由輕輕的搖頭。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44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八章 戰場談判

    隊長,剛才兩名SAS英國特別空勤團狙擊手向我們攻擊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我們走進了他們事先劃定的‘自由殺傷區’!”

    聽到“自由殺傷區”這個名詞,風影樓的神情不由微微一動。

    跟在風影樓身邊的李凡,繼續報告道︰“現在幾乎所有的外界媒體都向世界宣告,基地組織士兵,在托拉博拉山區的戰斗,是從早晨九點到下午五點,但是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英國SAS~特別空勤團,還有綠林特種部隊,仍然在這片山區里,劃出了一些區域不等的‘自由殺傷區’,如果到了夜間,有人在這片區域活動,可以格殺勿論。根據我們親眼目睹,這種戰術非常有效,每天早晨,反塔利班聯盟的人,都要到那些區域,去拾屍體,用卡車運到賈拉拉巴德,去驗明身份。”

    風影樓在認真聽著,他知道以李凡的性格,絕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突然和他扯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八卦式情報。

    “美國政府為了追捕**,一方面開出了25C00000美元的天價,用來獎勵能夠親手捉住或當場擊斃**的英雄,一方面在佔領阿富汗都後,卻又改變了陸軍戰略步署,大大耽擱和妨礙了特種部隊揮。否則的話,依我看,**在撤進托拉博拉山區之前,就應該已經被美國特種部隊擊斃!”

    風影樓聽到這,眉頭輕輕一挑,低聲問道︰“為什麼?”

    “官僚主義,在中國有,在美有且絕不會比中國遜色!”李凡說到這里,就連他這位已經在謀略領域,綻放出驚人才華的學員,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不屑︰“在美國陸軍特種部隊中,早就對指揮部的一些作法頗有怨言。他們中間有人甚至當眾宣言,中央司令部的那些作戰參謀們在最害怕的,就是讓一名普通的特種部隊士兵接擊斃了**,從而抹殺了他們這些高官的榮譽。那些坐在幾千英里外辦公室里的高參們,更希望通過‘團隊努力’來達成任務。就是說,要海軍,陸軍空軍三位一體,一起行動消滅**,才是他們追求的效果,而一旦成功了,這三支部隊的最高指揮官,包括他們這些遙控指揮的作戰參謀,更要人人有份人有功!”

    也許有人覺,美國剛剛承受了9111切膚之痛這種時候,竟然還為了功勞的大小而去自縛雙手屬是天方夜談。但是事實上,這種事情美**方內部,早已經是屢見不鮮。放眼美國特種部隊歷年來的行動,不知道有多少次,就是因為指揮部抱著這種想法,而坐失良機。就比如說早在1979年,美國三角洲特種部隊,在伊朗營救人質行動失敗,最大的罪魁禍,就是他們的司令部!

    “一開始,美國特種部隊,以在沒有得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由隊長做出判斷,進行無限制特種作戰,就是因為用了這種策略,他們在前期打得順風順水,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打進了阿富汗的都喀布爾。可是現在,無論是美國特種部隊,還是英國特種部隊,如果在夜間現了什麼目標想要行動,必須要層層上報,沒有得到總部批準前,絕不會允許他們獨立行動。 ”

    風影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就算那兩名英國SAS~特別空勤團的狙擊手現了我們,也只是因為我們進入了‘自由殺傷區’,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區域後,他們報告總部,調遣特種部隊,在夜里對我們起追擊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沒錯!”凡回頭望著那些被楊亮用了一顆手雷。就炸得雞飛狗跳亂成一團地反塔利班聯盟軍隊。道︰“英美聯軍在這片山區里。最喜歡用地是‘趕羊’戰術。先是由一群當地土著組成地武裝力量。在前面沖鋒陷陣。把敵人從隱藏地點逼出來。他們在躲到一邊起突襲。自然可以在保證零傷亡地前提下。獲得相當彪炳地戰果。結合他們喜歡使用地戰術。再加上司令部對他們設置地種種限定。我可以斷定。在我們附近。只剩下身後那一支由反塔利班聯盟組成地雜牌軍了。”

    風影樓地目光微微一凜︰“想要伏擊他們?”

    “不。他們雖然只是一批雜牌軍。但是人數眾多又裝備精良。我們就算是能取得勝利。也絕不可能毫無傷。這樣地結果絕對是得不償失。”

    李凡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驚人。“我只是想請隊長批準我。去和他們談判。”

    面對這個絕對出乎預料地答案。風影樓突然問道︰“關于美國中央司令部地作戰方針。還有他們軍中地怨言。這些情報。你是從哪里獲得地?”

    李凡回答得很坦率︰“買地!不止情報是買地。我們這兩個多月時間里。吃地喝地用地。包括一部分武器彈藥。都是直接向當地人買地。”

    李凡從軍裝的口袋里,取出一只鐵皮盒,把他遞到了風影樓的手里。當風影樓下意識的打開這只鐵皮盒的時候,他在這個體積並不大的鐵盒里,看到了一疊最大面額的美鈔。

    這只盒子里面,還有兩根固定在泡沫塑料凹槽里的金條,外加一顆無論是色澤質地,都堪稱上上之選的鑽石。

    鑽石,黃金,美元,在這樣一個小小的鐵皮盒里,竟然放置了世界上流通最廣,對人類吸引力最大的三種通用“貨幣”。就算風影樓一時無法估算出這樣一只盒子里放的東西,究竟能代表多大價值,但是他也明白,掌握了這些資源,在本來就是因為貧窮,才會連年戰火不斷的阿富汗,已經足夠做到很多在正常社會中,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

    “這是我們第一次跟著薛寧波教官進入阿富汗時個人領到的‘特殊裝備’,如果我們在阿富汗境內和敵軍突然遭遇,一旦被敵人打散和隊伍失去聯系,就必須自己想方設法,買通當地人手中的關系線返回中國。

    薛寧波教官在返回學校,向李向商代理校長復命的時候許是她大意,也許是她故意許她得到了什麼命

    之,她並沒有把這批‘裝備’從我們的手中收回去。

    李凡在這個時候,與其說是想要和身後的追兵談判,更不如說要去**裸的直接用金錢收買。

    “你覺得,這麼做有多少成功機率?”

    “九成!”

    李凡沉聲道︰“阿富汗土著月平均收入不到十美元,而基地恐怖份子,他們以每天一百美元的代價,換取本地居民為他們提供食物、藥品甚至是武器方面的支持。而那些反塔利班聯盟里的士兵,與其說是雜牌軍,不如干脆說他們是一群看到便宜就佔的土匪!為了收集地面情報國特種部隊必須派出一些人,和反塔利班聯盟部隊二十四小時呆在一起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基地組織成員括我們,反而通過這些對上司滿腹怨氣的美**人挖出一些軍事情報。”

    風影樓在搖頭,“里是戰場,他們剛剛踏進了楊亮設置的陷阱,每一個人的神經都崩到了極限,你也許還沒有來得及表明立場,就會被他們當場亂槍擊斃!”

    李凡這個能帶領所有人,早已經成為世界關注焦點,各種勢力和特種部隊更充斥其中的托拉博拉山區里掙扎著活了兩個多月,依然沒有全軍覆沒的副隊長,再一次向風影樓證明,他們能活到現在,絕非僥幸。在風影樓的注視下,李凡直接將一個臂章掛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幅臂章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美**警標志,唯一不同的是,上面密密麻麻竹著一些平時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名字

    李凡解釋道︰“國對阿富汗開戰後,美國反恐特遣隊把五千幅紐約警察局和消防局的臂章送到了阿富汗,交到了特種部隊士兵手中,其中很多臂章上,都竹著九一一事件後,美國死難的名字。美國特種兵喜歡把這種臂章,放到被自己打死的基地恐怖份子身上,我沒有死,手里卻有這種臂章,那當然說明,我是美國政府請的雇傭兵,是他們的朋友。”

    說到這里,李凡突然笑“而且我們雇傭兵和他們一樣,都是被美國人當成炮灰,丟到戰場上的肉盾,大家有相同的經歷,所以更應該是有共同語言的朋友!”

    李凡里的臂標,當然是來自美國特種部隊士兵,丟到基地恐怖份子屍體上的信物。如果那些美國大兵,知道自己用來作為復仇宣言的臂標,竟然會被李凡信手拾起來,當成了身份證明,在那里天天招搖撞騙,真不知道他們的心里會有什麼想法。

    看著在面前,沉靜如水,眼楮中閃動著智慧光芒的李凡,風影樓的心里,當真是湧起了一種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感慨。如果說三年前,風影樓還能利用李凡對陳徒步的關心設下陷阱,到了今時今日,心智日益成熟,眼光與氣度更隨之增長的李凡,當真是把謀定而後動的兵法精義,詮釋得淋灕盡致!

    居高臨下,看著那批驚魂定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風影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明明能利用高速行動,把這批雜牌軍徹底甩掉,李凡仍然要堅持冒險和他們談判,但是風影樓仍然點了點頭。

    當著風影樓的面,李凡幾乎收集了在場所有人身上三分之二的鈔票,在測了一下風向後,他先是“喂”的高喊了一聲,然後手臂一揮,竟然將十幾張百元面額的鈔票,丟到了空中,任由它們借著風力,翻滾著飄向了那一批反塔利班聯盟軍隊的方向。

    聽到李凡的聲音,那些反塔利班聯盟的士兵下意識的抬手就是一陣掃射,可是很快槍聲就停了,不用抬頭看,風影樓也知道,是那十幾張鈔票,已經從高處直接飄到了對方的身邊。

    李凡用槍托支起自己的防彈頭盔,把它露在岩石的外面不停晃動,他一邊晃,一邊又扯開嗓子“喂”了一聲,但是對方卻沒有再開槍,在他們中間,反而隱隱傳來了一陣爭吵的聲音,而且有越來越激烈的趨勢。李凡微笑的轉過頭,對風影樓道︰“這就叫金錢開道!”

    風影樓也笑了,“我看叫有錢能使鬼推磨更恰當吧?”

    “不止!”李凡一邊用步槍挑起一塊白布在空中亂舞,一邊微笑道︰“如果今天不能讓有錢能使磨推鬼,我又有什麼資格,當風影樓的作戰參謀?”

    說完這些話,李凡慢慢的站了起來,他向龍王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就那麼一前一後,直接走向了那一批如臨大敵的反塔利班聯盟雜牌軍。隔著兩三百米距離,風影樓根本聽不懂清楚李凡和對方講了些什麼,但是通過具有紅外夜視功能的望遠鏡,風影樓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幾個負責和李凡“談判”的阿富汗人,臉上的表情是越來越友善,到了最後,竟然和李凡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般,彼此熱烈擁抱,臉上更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再到了最後……那些拿著美國特種部隊專用武器裝備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竟然像繳械投降般,把他們身上的手雷、燃燒彈、煙霧彈,子彈匣,防彈衣,甚至是一門自動榴彈射器和相配套的榴彈,都交到了李凡的手里,直到龍王的腳下,堆成了一座小山。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李凡堅持要和對方“談判”,竟然是虎口里拔牙,當場把一群“職業軍人”手里的武器彈藥,包括他們隨身帶的食品和藥品,一起打包,買回來一大堆。

    難怪英美聯軍只肯讓這批人在白天參戰,到了晚上,就派出狙擊手鎖定山區里的各條通道。如果讓他們晚上也負責參戰,身家不薄的**,要是拿出個幾百萬美元,估計要這批人當場倒戈,都不是不可能!

    當李凡和龍王背著武器彈藥,重新返回隊伍時,風影樓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覺得,就憑現在這個樣子,真的能困住**嗎?”

    李凡嘴里叨著一塊肉脯,一邊嚼,一邊聳了聳肩膀,淡然道︰“那就只有真主才知道了。”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4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四十九章 雪夜.血夜(上)

    大家一湧而上,在短短十幾秒鐘時間內,就把龍王和李凡至少花了十倍價錢,從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手中買到的破片式手雷、燃燒彈、煙霧彈等單兵武器裝備一掃而空。-====-

    他們這支隊伍中,身高已經超過兩百公分,可以扛著九十公斤負重面不改色完成二十五公里山地越野的龍王,更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把那門美國輪式榴彈射器,連帶幾十四十毫米口徑榴彈,死死抱在了懷里。

    雖然時代在不斷進步,就連機器人這種科幻電影里才會出現的武器,也被正式投入戰場,但是這絕不代表,地面戰爭就由此生了質的變化。別扯什麼軍事術語,別說什麼特種部隊最嚴格的訓練,一旦擺脫了空中支援,沒有了戰斧導彈,到了必須用地面部隊去硬啃的時候,還是“手榴彈、沖鋒槍加匕”,這種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在進攻敵人戰壕和機槍堡壘時擊隊率先使用的戰術最實用!

    看著重新武裝起來的隊員,風影樓總算明白,李凡他們憑什麼,能在四面楚歌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生生的在托拉博拉山區混了兩個多月。風影樓接受的是以~問和暗殺為主的訓練,而李凡這位從小就展現敏銳頭腦的謀略型人才,在後面的三年時間里,接受的大概就是世界宗教、戰場輿論宣傳、行為心理學與談判學之類的綜合知識。

    一旦深入敵後,是進入中立地帶,失去本土作戰優勢,沒有了信息支持和補給,李會自然而然,成為所在隊伍的形象代言人他對世界幾百個大大小小種族風俗的絕對了解,用他儒雅而陽光的笑容,和長袖善舞的手段,為整支隊伍和外界,搭起一座相互溝通的橋梁!

    接過龍王遞過來的幾枚片式手榴和一枚煙霧彈,風影樓還沒有把它們掛到自己的防彈衣上根部位就突然傳來了一點淡淡的冰涼,風影樓下意識的抬頭,剛才還月朗星稀的天空,轉眼間竟然已經是烏雲密布。

    看著那些重的雲層,以肉眼清晰可辨的速度迅速聚集,直至佔據了整片天空。而星星點點的雪花已經迫不及待的在空中飄揚,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的校園角落,嘗夠了風霜雨雪的侵襲,風影樓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富汗竟然迎來了它在兩千零一年的第一場大雪?!

    月光已經被濃密的雲層底隔絕在外,可是風影樓仍然揚著頭由雪花一片接著一片落到他的臉上,在帶出一點微涼的刺激後眼間就被他的皮膚融成點點水珠,又順著他的臉龐滑下去出一條條細細的水紋。

    坦率的說,風影樓不喜歡雪,在校園角落里露天生活了六年後,在他的眼里,風是他的敵,雨是他的敵人,霜是他的敵人然更是他的敵人!這些氣候劇烈變化,會讓每天在訓練場上,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的風影樓,體溫迅速流失,輾轉反側得難以入眠。可是今天夜里,這一場雪,卻讓風影樓的內心深處,突然湧起了一種快樂得想要在地上連翻幾個跟頭的沖動,一個大大的笑容,更從他的臉上,毫不掩飾的綻放。

    整輪圓月。已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極低地情況下。基地恐怖份子地進攻節奏不可能不受影響。最重要地是。現在托拉博拉山區夜間最低氣溫。已經超過了零下三十度。絕對可以說是滴水成冰。雪花落到地面上根本不會融化。相信不超過一個小時。地面上就會落下一層積雪。伊納爾和安德魯他們據險而守。基地組織想要再攻陷這樣一個陣地。難度無會增加很多。

    但是伊納爾和科夫曼他們沒有笑。風影樓雖然在基地恐怖份子訓練營呆了幾個月。又和一批恐怖份子住在同一個山洞里。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但是他畢竟沒有和**真正地核心班底接觸過。而伊納爾他們在阿富汗打了十年戰爭。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富汗游擊隊地可怕。更何況。今天夜里。他們面對地。是一批不折不扣地宗教狂熱份子。

    此起伏彼地密集槍聲當中混合著箭炮地沉悶轟鳴。那些宗教狂熱份子。唱著他們心中無悔地戰歌。對著伊納爾他們這批前甦聯軍人佔據地陣地。起了狂風驟雨式地沖鋒。雖然他們只是在進攻山腳下。幾名傷員防守地陣地。但是隔著幾百米地距離。伊納爾他們可以清楚地嗅到。那些宗教狂熱份子身上散出來地。有若實質地殺氣。

    在這些宗教狂熱份子。根本沒有事非對錯。只要是領袖說地話。那就一定是對地。只要是領袖地命令。他們殺人是光榮地。他們劫持飛機撞擊別人地大廈是光榮地。他們在身上綁著炸彈包和無辜平民一起完蛋是光榮地。讓他們像傻逼一樣。頂著機關槍掃射向上沖。一批接著一批地倒在血泊當中。

    他們這批人。對現實生活徹底失望了。而他們堅信。只要服從領袖地指揮。願意為真理獻身。等他們死後們就會進入遠方地天國。從此擺脫貧窮困苦與寒冷。過上神仙般地生活。就算是為了這一點美好地希望。他們也可以無懼生死。

    當然還有一點納爾他們這批人。可是二十地前。侵略阿富汗。雙手沾滿阿富汗人鮮血地侵略!他們這些侵略。被趕出阿富汗後不思反過。卻又折返回來。抱著不可告人地目地。打入基地組織內部……無論是領袖地命令。還是伊納爾他們地身份那些宗教狂熱份子們地眼中。都是不可原諒地罪大惡極!

    就是因為這樣,現在對山腳下的幾名傷員起進攻的敵人,根本不是一支或幾支部隊,而是一群早已經忘記了什麼叫死亡,睜著通紅的眼楮著幾支自動步槍掃射形成的彈幕,喘息著,嘶吼著,嗥著叫著,把沖鋒沖鋒再沖鋒揮到極限的最瘋狂野獸!

    幾枚照明彈被人打到了天空中,天與地瞬間被映得一

    幾名通過具有夜視功能的瞄準鏡,觀查敵情的前甦下意識的一起扭過了頭。而他們幾乎是同時,都在心里都做出了一個判斷︰“下面的兄弟完了!”

    沒錯,他們完了。沒有看到山腳下的一幕你就不會真正理解,什麼叫做大廈將倒獨木難支!

    看看在照明彈拉出的慘白光線下一片接著一片,向前起集團沖鋒的恐怖份子吧他們中間,根本沒有梯隊掩護有隊型,沒有火力壓制,估計也根本沒有什麼預備隊。放眼望去,在視線可以觸及的範圍內,到處都是手里端著AK自動步槍,穿著黑色衣服,頭上同樣包著黑色頭巾,臉上還留著濃密胡須的狂熱份子。

    天知道對方一次性投入了多少人,總之到處都是戰歌的聲響,到處都是這些狂熱份子腳上穿的厚重牛皮靴,重重踏在堅硬的岩石上,匯聚在一起形成的,猶如重鼓狂擂般的轟鳴。

    面對這鋪天蓋地席卷過來的進攻,幾名身受重傷已經失去行動能力的老兵,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雖然火舌噴濺彈殼亂跳,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暗紅色的流線,在收割著一條又一條生命,但是他們畢竟只有幾個人幾條槍,他們沒有重型武器,根本無法形成火力壓制,又怎麼可能打退如此狂風驟雨式的集團沖鋒?!

    只是一次沖鋒,百名狂熱份子,就輕而易舉的突破了山腳下幾名老兵組成的陣地,一名老兵臉色蒼白的擎起了手中的手榴彈,白煙哧哧的從手榴彈的尾部冒出來,那名老兵在生命最後的時刻,猛然昂起頭,猶如受傷野狼般的狂嗥在這片大山里,傳出了很遠很遠。

    不是他活膩了一心找死,們這群老兵和阿富汗人打了太久的交道,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對一群剛剛開戰,就已經殺紅了眼,再沒有半點理智可言的野獸,他們就算真的舉手投降也沒有任何意義。

    轟……”

    幾聲手榴炸的轟鳴從山腳下傳來,幾名老兵和已經沖到他們身邊的狂熱份子,一起倒在了血泊當中。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引爆了手榴彈,和沖上來的敵人同歸于盡,面對貨真價實的死亡,兩個捏著手榴彈的老兵稍一猶豫,他們的四肢就被刺刀生生釘在地上。慘叫剛剛從喉嚨里吐出來,更多的人已經圍了上來,而在同時,更多把刺刀,也扎進了他們的身體。

    那種景象看起來,就好像一群餓紅眼的狼,正在分食已經失去抵抗力,卻依然活著的獵物,就是在鮮血飛濺中,慘叫聲不斷從人群中出來,直到周圍的人前前後後捅了一百多刀,躺在地上那個受過最嚴格訓練,擁有強韌生命力的那老兵,身體才終于停止了顫抖,而他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幾乎已經被剁成了一堆碎肉。

    而另外一個四肢都被刺刀釘在地的老兵,眼楮里猛然露出了絕望的神色,而他的身體更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起來。在他絕望的注視下,一個手里拎著砍刀的男人快步走過來,手起刀落,把他剛才還捏著手榴彈,卻在最緊要關頭,沒有拉開導火索的右手齊肩砍斷。

    鮮血與淒厲叫聲一起噴濺到空氣中,被人生生剁掉右臂的老兵,眼楮一翻,身體猛然蜷縮成一團,可是他剛剛痛暈過去,就因為剩下的左臂和兩條腿都被刺刀釘在地上,用力拉動,更疼得重新恢復了清醒。

    那個手里拎著砍刀的男人,然做慣了類似于此的工作,鮮血噴到了他的身上,他還是一臉平靜,而他身邊的另外一個人,從布袋里抓出一把草灰,熟練的塗到了老兵的右肩上,替他止住了血。面對這種“善意”的行為,這片戰場上最後一個活著的,剛痛暈過去又疼醒過來的老兵,嘶聲叫道︰“你們殺了我吧!”

    其實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根本就是奢望!

    第二刀重重劈砍下來,老兵的左臂又被對方齊肩砍斷,緊接著傷口上又被人塗上了具有止血效果的草灰。

    這樣的一幕對生活在和平環境里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變態的另人指,但是對于一直生活在戰火當中的阿富汗人來說,卻是司空見慣。把俘虜的四肢全部剁掉,在傷口上塗抹草灰止血,讓對方活下來,再把這樣一根“人棍”丟到對方的門前,這是他們對待戰俘,尤其是對待甦聯軍隊戰俘,最常用的手法之一。

    眼看著對方再次舉起了刀,接連遭受重創,卻一直沒有死掉的那個老兵,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就停的顫抖。可就是在對方手里的砍刀,第三次重重落下的瞬間,這個老兵的眼楮里,猛然揚起了一縷蒼白的笑意。

    因為他看到一點暗紅色的流光,以兩百多米外的山峰為,帶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對著他所處的位置直直飛撞過來。以他的經驗,一眼就可以斷定,那是一枚四十毫米口徑榴彈!

    這枚榴彈帶著絕對的精準,直接打到了圍觀的人群當中,也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在眾目睽睽之下,四十毫米口徑,重量絕對不俗的榴彈,竟然直接砸到了那個手持砍刀的屠夫身上。

    天知道那個屠夫究竟是被榴彈砸死的,還是被炸死,或是連砸帶炸兼而有之。總之,就是以這個屠夫的腦袋為核心,一團火焰猛然翻滾而起,在亞音速沖擊波的推動下,什麼燒紅的鋼片,外加一大堆粘粘膩膩紅白相間,天知道是什麼玩藝的東西,以輻射狀對著方圓十二米內的區域,進行了一次揚揚灑灑的迸濺。

    當翻滾而起的硝煙和血雨一起落下,以那個老兵和屠夫為核心,周圍倒下了七八個人。

    山峰上的伊納爾上校,放下手中那一門還冒著裊裊白煙的動榴彈射器,他環視全場,沉聲道︰“給自己留好一顆手榴彈,該用時,千萬不要猶豫!”

    “尤其是你,”伊納爾上校的目光最終落到了安德魯的臉上,他伸手輕輕擦掉了安德魯頭中幾片草葉,看著年僅十六歲,還沒有成年,就因為他這個父親的關系,踏入最凶險戰場的安德魯,伊納爾低聲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牽掛,比誰都更想活下去。但是你必須明白,身為一個女孩子,如果在這個戰場上失手被俘,面對一群恨我們入骨,絕不可能遵守日內瓦公約的恐怖份子,下場會比剛才那兩個人更慘!”

    安德魯輕輕的咬住了嘴唇,沉默了半晌,她低聲道︰“風影樓哥哥不會丟下我的!”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4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五十章 雪夜.血夜(下

    妖少:所有的難點都已經解決已經把現實和小說情節完信後面的情節會很爽很爽而且估計也會寫得比較快了謝謝大家到現在依然不離不棄的支持

    伊納爾張開嘴,但是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伸出布滿厚繭和累累傷痕的大手,在安德魯的頭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他這個父親真的不想告訴女兒,他們已經陷入四面被圍孤立無援的絕境,他們彈藥有限,補給有限,面對的卻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宗教狂熱份子,那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和敵人血拼到最後一兵一卒了。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是出現奇跡,除非是上帝親自伸出了他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把他的慈悲,把他的憐憫,把他的神罰降臨到這片有著太多不公不正與不平的人世間,否則的話,他們真的很難再逃出生天!

    就在這個時候,整片大地猶如面對九級大地震般,狠狠一顫,那些高聲唱著他們心中無悔的戰歌,大踏步頂著彈雨向小山峰起沖鋒的宗教狂熱份子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在這種整片大地都在哭泣,都在放聲哀嗥的顫悠抖中,被生生甩到了地上。

    科夫曼他們一起霍然扭頭,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絕對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們這批打入基地組織內部兩三年時間的老兵,當然清楚,這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絕對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有人,引爆了一個基地組織的地下軍火庫!

    美國在對阿富起進攻前,他們的情報部門就對托拉博拉山區,進行了最細致的調查,他們手中已經收集了五千多份情報,這些情報無不指出,在托拉博拉山區,這座天然加二十年修整的軍事堡壘里,**準備了足夠打幾年戰爭的戰略物資並把它們分別儲藏在山區深處各個軍火庫里。

    這些軍火庫四周,不但有藏起來的機槍堡壘,甚至還有短程地對空導彈射架而他們建造在山上的水力電機,更源源不斷的將能源,傳送到這些重要戰略基地。

    而在這個時引爆的,赫然就是其中一座深藏在地下的軍火庫!

    你可以想象,上千萬子彈,幾千迫擊炮彈千顆地雷,幾十桶汽油,外加兩千多公斤不同種類的高爆炸藥一起被人引爆,那一刻會形成的景象嗎?!

    簡單的說,整座被挖,內部填裝了太多、太多爆炸品和汽油的大山是一個世界最大號的炸彈!當這枚炸彈終于被人引爆後,一團火焰夾雜著翻滾而起的濃煙直直沖上了三百多米的高空團猶如神跡的巨大火柱,比十顆太陽同時升起更燦爛奪目,在瞬間就照亮了整片天空。

    就是在比九級大地震更強烈地顫中以千億計地彈片和碎石片。更是以亞音速。揚揚灑灑地對著方圓上千米地區域。進行了一次猶如核彈爆炸形成地沖擊波般。猛烈到極限地三百六十度大掃蕩!

    只要是在一千米以內。絕沒有人能從這種大爆炸中生存下來。你千萬別忘了。在那座軍火庫里。可是有上千萬不同型號地步槍和機槍子彈。這些子彈直地、斜地、旋地、弧圈地、跳躍著。在這上千米地範圍內。進行了一次徹底斷絕了任何生機地毀滅性覆蓋。

    對了。與其說那在瞬間被炸成平地地山峰是一顆世界上最大地炸彈。不如說它是世界上一顆最大地“闊刀”反步兵地雷!

    看著遠方那團沖天而起地火柱。就連伊納爾上校。這位來第二次世界後留下地戰爭孤兒。這位身經百戰。對祖國忠心耿耿地前甦聯老兵。眼楮里都閃過了一絲目眩神迷。

    這團熾熱到極限地火柱。在零下三十度地低溫中。面對從他們地故鄉西伯利亞吹來地寒流。竟然翻滾著。旋轉著。咆哮著。形成了一道近似于龍卷風地火焰。在看似絕不可能地情況下。已經沖到極限地火柱。竟然在幾百桶汽油地支撐下。以君臨天下般地姿態。再次狠狠向上揚起一百多米。看它地架勢。似乎要生生撕碎。那壓在他們頭頂地厚重雲層。更要隨之蕩盡萬里塵埃!

    面對這場突如其來地大爆炸。看著那團在空中飛揚起四百多米。不斷旋轉著。咆哮著地火柱。那些剛才還氣勢洶洶。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真主地使。就是主宰一切神咫地基地恐怖份子真是徹底呆了。傻了。他們中間有不知道多少人。從地上爬起來後。竟然放下了手中地槍。跪在地上。對著遠方那團有如神跡地火柱在一臉虔誠地祈禱。並把他們地身體。毫無保留地整個撲倒在腳下這片如此堅硬。又是如此冰冷地大地上。敬上了他們最認真地五體投地大禮。

    就因為他們是宗教狂熱份子,所以他們在戰場上可以根本無懼于死亡。但,同樣因為他們是宗教狂熱份子,他們在這個時候,在戰場上,竟然面對一場爆炸形成的“神跡”,跪在地上禱告。

    就連安德魯這個十六歲的女孩子,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山坡下那些敵人身上的殺氣,那股悍不畏死得令人毛骨怵然,心底更會不由自主揚起無法與之對抗感覺的殺氣,在這個時候,竟然……消失了。

    就算山下的那批人,最終還會再次

    ,再次向他們起沖鋒,但是他們在短時間內,再才那種千軍萬軍集團沖鋒的氣勢,再也不可能打出無堅不摧的殺氣。

    安德魯凝視著火柱揚起的方向,那不就是一個小時前,那門重型迫擊炮向他們轟擊的方向,那不就是……風影樓最後消失的方向?!

    安德魯在這個時候當真是笑得開懷,笑得燦爛,在遠方那團幾乎把整片大地照得亮如白晝的火柱照耀下,她的笑容她的臉龐,看起來當真是美艷得不可方物種自內心的快樂興奮與幸福,更讓她的眼楮里,流出了夢一樣的神采,她霍然轉頭,看著自己的父親伊納爾,她笑著,歡聲叫道︰“奇跡是已經創造了嗎?!”

    奇跡?!

    伊納爾上校盯著女兒的臉,明明已經身陷重圍,明明面對的是幾十倍于己的敵人明明孤立無援四面楚歌,隨時可能被敵人攻破陣地,面對最殘酷的現實可是風影樓卻能讓他的女兒,露出如此開懷的笑容,讓她的眼楮里,綻放出夢一樣的神采他這個父親而言,這才是風影樓創造出來的,一個最大的奇跡!

    其實何止是安魯,看看科夫曼,蠍子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老兵,現在臉上的表情吧。他們每一個人的眼楮里都在著光們每一個人都握緊了手中的槍。

    不要問風影樓單槍匹馬,什麼方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了基地組織的一個軍火庫,更能突破軍火庫駐軍的防守整個軍火庫引爆,面對他創造出來的驚人奇跡眼目睹了國家解體,親眼目睹了貪污當道橫行不法,親眼看著國家舍棄了他們這群為國盡忠的老兵,科夫曼他們內心深處,那股隨著年齡一天天增大,已經漸漸冷下去的不服不屈熱血,那股可以在任何情況下,爆出最強斗志的瘋狂,在這種四面楚歌的絕境中,竟然被再次點燃了!

    伊納爾上校麼人?

    他只是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一切。身邊的這些徒弟,可都是前甦聯少年武備學校中走出來的,他們任何一個人,面對風影樓都是教官級別的前輩;訓練他們的少年特種兵訓練學校,更是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的原型。他們這批前輩,又有什麼理由,會比一個還不到十八歲,僅僅是在第五特殊部隊,接受了幾年訓練的中國小子更差?!

    就在這個時候,下山然傳來了一陣密集的槍聲,抓起身邊的望遠鏡,只看了幾眼,就連伊納爾這位在軍營里,整整呆了四十多年的老兵,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他以為他們沒有援軍了,他以為只上帝才可能挽救他們了,可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他最意想不到的援軍,竟然殺到了!

    沖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擇留在地下集中營里的黑豹,而跟在黑豹身後,明明連舉槍的力量都快沒有了,卻依然和黑豹一起,對著敵人起了近乎自殺式沖鋒的士兵,赫然就是那一批由于年齡太大,由于身體健康狀態不好,只能被伊納爾他們拋下,讓他們自生自滅的老兵!

    如果說,在19911年甦聯解體,代表了這個曾經強橫一時的軍事王國最終的覆滅的話,那麼在這個時候,跟在黑豹身後,舉著自動步槍,對著二十倍于己的敵人,起最正面,最無畏進攻的那些老兵,那些被囚禁了十年時間,被國家拋棄,被世界遺忘的俘虜,就代表了前甦聯軍人身上,那最後的……殘光!

    “還愣著干什麼?!”

    伊納爾教官第一個跳出了他們臨時搭建起來的戰壕,他深深的呼吸著空氣中硝煙火焰與血腥的味道,他靜靜品嘗著自己這個六十多歲老人的軀體里,那重新爆出來的激情與瘋狂,他伸手指著山腳下,已經亂成一團的敵人,放聲狂喝道︰“給我沖!把我們的兄弟接上來!讓這些自以為曾經戰勝了我們甦維埃共和國的阿富汗人睜大眼楮看清楚,他們面對的是一支什麼樣的軍隊,面對的是一批什麼樣的軍人吧!!!”

    科夫曼猛的撲了上去,把伊納爾上校壓到了身下,他放聲叫道︰“小心狙擊手!”

    伊納爾狠狠推開用身體保護住自己的科夫曼,他厲聲喝道︰“什麼狗屁狙擊手,不就是鱷魚那個混蛋嗎,我伊納爾在被敵人俘虜後,連繼續活下去都不怕了,還會怕一個叛徒?!”

    沒有身臨其境,又有幾個人能明白,伊納爾上校“我連繼續活下去都不怕了,還會怕一個叛徒”這兩句話背後,那無比真實,又無比沉重的含意?

    那些跪在山坡上,還在對著遠方的火柱禱告的宗教狂熱份子根本沒有想到,被他們逼到絕境的前甦聯特種部隊,竟然敢在這個時候起了最瘋狂的逆襲,他們更沒有想到,一群老弱殘兵,竟然從他們背後直接起了攻擊。

    在他們看似佔據了絕對上風,只需要一次沖鋒可以攻城掠地,取得最後勝利的時候,他們竟然被少數敵人包圍後夾擊了!

    就是在他們士氣最弱的時候,伊納爾他們這批前甦聯軍人的士氣,卻到達了最巔峰。他們這批被世界公眾用又敬又怕的語氣,稱為“北極熊”的職業軍人,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群北歐神話中的狂戰士自動步槍掃射,彈殼狂跳中,對著敵

    了最直接的正面沖鋒。

    他們的人是少,他們射出來的子彈,是不可能覆蓋所有的敵人,壓制所有的反擊是他們沖鋒時的那種徹底怒了狂了悍了的歇斯底里,那種就算老子被你打中要臨死前咬你一口,拉著你一起完蛋的殺氣直接撕破了彼此之間那兩三百米的距離,狠狠刺進了每一個敵人的心髒。

    面對前後夾擊面對已經徹底怒了狂了的前甦聯特種部隊老兵沖擊,到現在都不知道生了什麼,更不知道為什麼背後會突然出現敵人的基地恐怖份子,他們終于亂了。他們雞飛狗跳,他們四散奔逃,他們抱住手中的自動步槍,像抽瘋似的一口氣就把彈匣里所有的子彈都傾洩了出去,卻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軍事訓練,根本控制不住連續掃射,AK步槍那大得嚇死人的後座力,而把絕大多數子彈,都徒勞的射到了半空中。

    基地恐怖份子縱然人數比伊納爾他們多出了二十倍不止,但是他們在沖鋒時一口氣就把所有人都投入了戰斗,看起來是氣勢洶洶,看起來是鋪天蓋地,但是他們沒有準備預備役,沒有在面對反撲時,能夠提供壓制性力量的火力支援小組,甚至沒有一個完善的指揮系統,這一切一切的缺點,終于在所有人士氣都降到了歷史最低點,又面對前後夾擊時,無可掩飾的徹底暴露出來!

    雖然現場幾百號人當中,還有幾個人,在那里伸直了脖子又吼又叫,甚至直接拔出手槍對天射擊,但是在這個時候當真兵敗如山倒,僅憑他們幾個人的努力,又怎麼可能把一群連普通士兵都不如,只憑血氣之勇作戰,說白了就是烏合之眾的恐怖份子重新聚集在一起?!

    就是在那輪沖而起的火柱照耀下,伊納爾帶領的十六名老兵,就像是一柄絕世神兵,帶著最狂放的姿態,狠狠沖進了幾百名敵人組成的陣地當中,在這個時候,整個山坡上已經亂成了一團,前甦聯特種部隊的老兵和幾百名恐怖份子混成了一團,自動步槍的掃射,手榴彈爆炸的轟鳴,還有士兵對拼刺刀時出的狂嗥,在整片山坡上此起彼伏。

    在這種看似雜亂無章的戰當中,伊納爾他們這批前甦聯老兵,向所有敵人上了一堂震撼教育課。

    他們沖入敵,無可避免的沖散了隊型,但是他們仍然自自覺的形成了以三人為單位的作戰小組。在他們中間,絕對不會出現三個人同時射空彈匣里所有子彈的現象,他們彼此依靠彼此掩護,用火力替補的方法,輪流更換彈藥。這種火力替補戰術,說白了就是兩百年前的火槍手,以三排為一隊,輪流填裝彈藥,輪流射擊,可以將子彈像下雨一樣,不間歇射向敵人,從實際和精神上同時打擊敵人的戰術翻版!

    所以無論雙方混戰的時間有多,這些甦聯老兵手中的自動步槍,似乎永遠都射不完子彈,永遠都在火光迸濺彈殼飛跳,那些抓著自動步槍,幾秒鐘時間就把子彈一口氣全部打出去,至于打到哪兒去了,就只有真主才知道了的恐怖份子們,心里不由自主的揚起了一種眼前這批敵人火力比他們更猛,壓制力比他們更強悍的錯覺!

    而在這片戰場,局部的刺刀格斗戰,更是出現了一面倒的情況。

    當他們必須和敵人展開白刃戰時,人為一小組的老兵,會立刻排出一個三角隊型。這種隊型最大的特點,就是把他們中間臂力最強,格斗技術最好的人安排到前方他做為主攻手,鎖定一個敵人後就立刻起間斷攻擊。在這期間,他的背後站著兩個最信任的兄弟,而來自左右兩翼的進攻,更會由這兩位兄弟替他格擋。

    他們這群老兵,在剛剛進前甦聯少年武備學院時,都會接受群體適應訓練。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一項訓練是爬到距離地面超過七米的高台上,把雙手平舉,直接倒躺著摔下平台。人用這種動作摔下去經失去了自我保護的能力,而從七米的高空墜落,對正常人類來說已經有了致命的危險,在這種時候,他們唯一可以信任的,就是站在高台下的戰友們必須相信,那些戰友會用他們的雙手接住從高空墜落的自己,他們必須相信,只要有戰友的存在,他們在戰場上,後背就是絕對的安全!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覺悟以那名格斗技術最好的老兵,可以用放肆的態度將職業軍人在戰場上,進攻、進攻再進攻的天性揮到極限可以不顧一切的全力搶攻,把所有的專注力所有的殺氣,所有的斗志,都凝聚到面前被他鎖定的敵人身上。

    處于戰局當中的恐怖份子們,很快就驚訝的現,他們身邊明明到處都是戰友,都是擁有相同信仰的兄弟,可是當敵人舉著刺刀上沾滿鮮血的步槍,殺氣騰騰的對著自己沖過來的時候,他們竟然是這樣的孤獨,孤獨得只能獨自去面對敵人那瘋狂的進攻,獨自去面對一個身經百戰,殺人不眨眼的老兵!

    一旦拋開了人數上的優勢,請問,這些只接受過幾個月軍事訓練,就被投入戰場的恐怖份子,又有誰能在刺刀格斗戰中,戰勝科夫曼他們這批老兵?別忘了,能站在這里,跟著伊納爾上校起沖鋒的人,可都是和第五特殊部隊龍建輝、朱建

    的教官!

    如果非說他們和龍建輝,和朱建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甦聯為了他們的全球爭霸戰略,今天打這里,明天干那里,指揮著部隊東征西討,他們這批前甦聯老兵的實戰經驗豐富,殺的人更多!

    雖然在長達三分鐘的混戰當中,有超過一半人身上都或輕或重的負了傷,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倒下,在他們身後,整整躺下了四十多具屍體,從戰果上來說,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奇跡,更是特種部隊以精銳勝平庸,以集中攻分散精義的最直接體現。

    當伊納爾覺得面前的壓力霍然一輕,他已經在敵人的陣地里,和黑豹帶領的部隊相遇了!狠狠瞪了一眼面前這個十二年不見,體重就像是吃了豬飼料般一路向上 升,現在已經胖得快沒有了人樣,甚至還敢暗中把自己敲暈了的徒弟,伊納爾上校沒有任何廢話,他霍然扭頭,指著他們剛剛沖下來的山峰,放聲喝道︰“黑豹,帶上你的人,跟我一起打回去!”

    黑豹瞪圓了雙眼,他們已經在敵人的陣地上撕出了一個缺口,只要伊納爾願意,他真的有機會,帶領科夫曼他們突破敵人的封鎖,到了那個時候,對他們這群老兵來說,那當真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游,基地組織就算再不甘,也絕不可能在前方,再為他們準備第二個陷阱。

    現場這麼多人,許只有安德魯,隱隱明白了伊納爾的想法。

    風影樓當然是和他的伙匯合了,所以他才有力量擊破地下軍火庫的防衛力量,引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但這樣的戰果,絕對不是偶然,如果不是為了對付他們這支前甦聯軍隊,基地組織從各個位置,當然也包括了地下軍火庫防衛隊那里,抽調了大量兵力,僅憑風影樓和他身邊數量有限的伙伴,絕對不可能打得這樣順風順水!

    就是因為這,在人生的路上走過了六十多年,擁有了太多智慧與經驗的伊納爾上校,才做出了一個看似失誤,也許卻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決定……他要帶領所有人,據險而守,把眼前這幾百號恐怖份子死死拖住。

    而風影樓帶領的那批中國第五殊部隊的小子們,就可以像一把尖刀似的,在敵人的心髒部位橫沖直撞。只要風影樓他們沒有放棄戰斗,沒有被基地組織全殲,他們這批人守在山峰上就不是孤軍,他們守的也不算是絕地。可以預見,當風影樓他們在敵人的核心地帶,制造出來的傷害,超過一定程度,基地組織在托拉博拉山區,看似無懈可擊的防御網,就會被人生生撕出一道再無可愈合的傷口。

    伊納爾上校絕不相,被英美聯軍圍追堵截了幾個月之久,已經被打成殘軍的基地組織,外加一個已經名存實亡的塔利班政權,還能再組織起幾百號人,在這片山區里,針對風影樓一行人,再打出第二戰場。

    還有一個原因,伊納爾上校永遠不去說……他決定重新回到那座小山峰上,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知道,他可以帶領科夫曼一行人突出重圍,而黑豹帶出來的這批殘兵弱將,最終的結局,必然是全軍覆沒,被幾百名恐怖份子亂刀砍成肉醬!

    伊納爾可以在戰場上,為大多數人的生存,而把一部分人當成棄卒,這是甦聯軍隊歷時長久的傳統,雖然不夠人道,雖然會引來一些爭議,他也從來不認為,一個指揮官做出這樣的選擇是錯誤的。但是當這些已經被他拋棄過一次的人,抓起了武器,拖著衰弱不堪的身軀,沖進戰場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只要還有別的辦法,他就絕不會再拋棄這些人第二次!

    當他們一行四十多人,再次沖上那座小山峰後,伊納爾上校眺望著硝煙翻滾火光閃爍,在大爆炸後,竟然硬生生揚起了一小團蘑菇雲的方向,低聲道︰“中國小子,我承認我已經對你刮目相看了,但是,如果你是真的想救安德魯,你就必須在這片戰場上,創造出更大的奇跡,你做的還不夠,不夠,不夠,遠遠不夠!我會在這里,給你制造更多的機會,而你,就全力向前沖,去給我創造出一個更大的,讓我這個老頭子,都要為之目瞪口呆的奇跡吧!!!”

    風影樓的確沒有被眼前的勝利所滿足,他的雙眼正盯著一台筆記本,看著上面用三維動畫做出來的組合圖片,如果讓基地組織的核心成員看到這台筆記本上,正在顯示的內容的話,一定會忍不住失聲驚呼。

    因為那赫然就是托拉博拉山區內部,他們阿富汗人前前後後建造了二十年,投入了天文數字的物資與人力,依托天然隧道和洞穴連貫起來的防線布置圖!

    雖然這些三維地圖,和實際上還有一定出入,但是準確率,卻已經超過了百分之八十!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地圖,收集到了精確的情報,風影樓他們才可能甫一出手,就打出了石破天驚的一擊。

    而正在操作這台筆記本,把各種數據情報,一項接著一項,從一個微型記憶芯片里讀出來的人,赫然就是和伊納爾上校他們關押在一起,但是享受了單人監室待遇的那名英國女戰地記……諾娜!
作者: kangbang    時間: 2010-4-7 09:46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五十一章 水與火的交融

    王上上下下反復打量著諾娜,看著這位英國女戰地塊石頭上,把筆記本直接塔在膝蓋上,隨著鼠標移動,把一項又一項可以列入“絕密”級別的情報,通過液晶顯示屏,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他突然問道︰“你真的只是一個記者?”

    諾娜側過臉,她望著龍王,“嗯?”

    “我聽說,英國擁有比美國更建全,也更優秀的諜報系統。

    ”

    迎著諾娜詢問中透著幾分好奇的目光,龍王搔了搔自己的頭皮,道︰“你能把芯片藏到自己的內衣里,躲過基地組織成員的搜查這也就算了,你的搭檔被基地組織當眾斬首,你自己也被關押了將近一個月,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逃出集中營,沒有想方設法逃跑,卻要和我們聯手合作,這早超出了一般人可能選擇的範疇。我想,你真正的身份,應該是一個職業特工吧?”

    “小弟弟,你很可愛啊!”諾娜終于開口了,她竟然能說出一口流利的中文,“能讓你做出這個判斷的最大原因,還應該是是我收集起來的情報吧?”

    龍王用力點頭,敢用自己的腦袋和別人打賭,就算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在托拉博拉山區收集到的情報,都沒有諾娜手中的多,否則的話,美國空軍的B52轟炸機,早就把這片山區炸翻了。

    “那小弟弟,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能同時擁有政客的狡猾,演員的善變,領袖的煽動,駱駝的持久,外加軍人的勇敢?”

    看到龍王一的不可思議娜甚至還有心情,打了一個小小的比方,“嗯,甚至比你在電影里看到的C07特工,詹姆士邦德先生更出眾,也更不怕死!”

    龍王瞪大了雙眼,“有嗎?”

    “有。當然有!”

    諾娜輕輕揚起了下巴。“就是戰地記者!分布在全世界各個角落隨時隨地。把最寶貴及時地信息。通過媒體。傳送到每一個觀眾面前地戰地記者!”

    聽到此給自己臉上貼金地宣言。龍王下意識地脫口叫道︰“別自吹自擂了……”

    龍王地話沒有說完。風影樓和李凡已經同時伸手龍王地肩膀上一拍。李凡和龍王相處了九年時間。他非常清楚龍王那種一根筋扭到底地性格悄悄一拉龍王地衣袖。帶得他往後退出幾步後。才低聲道︰“不要亂說話。她是一個英雄。真正地英雄!”

    龍王地眼楮猛然瞪大了。為距離地緣故娜已經聽不到李凡地低語。但是站在中間地風影樓在肯定地點頭。無論是風影樓。還是李凡是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里地佼佼者。他們雖然還沒有成年是站在巨人地肩膀上。無論是見識還是眼光。都遠超常人。能讓他們如此認可和推崇地人。絕對不多!

    “知道塞拉利昂地娃娃軍吧?”

    龍王點頭,身為一個軍人,他當然知道塞拉利昂長達十年的內戰。在那場戰爭中,叛軍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做出了一系列令人發指的暴行,其中有一項,就是逼迫未成年孩子參戰。

    這些孩子從七歲到十四歲不等,他們在被強行征召入伍前,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或者說是要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們的親生父親。

    這是一手最陰狠的絕戶計,如果這些孩子不開槍,父子兩個人一起死;如果他們開槍了,那他們注定要成為一個無家可歸,就算有家也不敢回的人,只能依附軍隊而生存。

    這些孩子在叛軍里接受最基本的射擊訓練,被強行灌輸各種似是而非的道理,在參戰前,隊長會在他們的太陽穴部位,用刀片劃出一道傷口,再把毒品塗到傷口上,用這種方法刺激他們,讓他們可以悍不畏死的作戰。

    一群親手殺了自己父親,已經沒有了明天,性格更被徹底扭曲的孩子,手持武器在戰場上,他們下手比成年人更狠,更沒有是非和道德觀念,在塞拉利昂那些平民一聽到“娃娃軍”這樣的名詞,就會談虎色變。

    “諾娜在三年前,去塞拉利昂跟蹤采訪,結果在當地電視台,剪輯拍到的錄相時,叛軍進攻城市,一隊娃娃兵沖進了電視台,他們見人就殺,而諾娜……”

    說到這里,李凡的聲音更低了,“被十幾個還沒有成年的娃娃兵**,還因此得了性病,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因此而沉寂一段時間,但是半個月後,諾娜就接受了英國BBC電視台的采訪節目,面對電視直播,她坦承了被**的事實,甚至以旁觀者的立場,仔細描述了當時的所見所聞,其中也包括了她被一群孩子**時的感受和想法。”

    龍王輕輕的撇了一下嘴角,“臉皮真是夠厚的。”

    李凡在不斷搖頭,如果故事到這里就結束了,諾娜當然無法獲得他和風影樓的認可。“主持人最後問諾娜,恨不恨那群見人就殺,不但**她,把煙頭按在她胸膛上取樂,還讓她染上性病的塞拉利昂娃娃兵,諾娜的回答,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在龍王凝神傾聽中,李凡用異樣的聲音,一字一句的背出了諾娜當時說的話,︰“如果不是戰亂,他們現在還應該偎依在父母的懷里,享受著屬于自己的幸福童年。可是現在,他們除了仍然活著,就什麼也沒有了,所以他們才會用一系列的暴行,來證實自己的存在。我認為,造成這一切的根源,就在于貧窮!如果我們能多給他們一點關心,多輸入一點援,也許這樣的慘劇,就會少發生一點。”

    說到這里,李凡盯著龍王的雙眼,低聲道︰“接受完BBC電視台的采訪後,諾娜在後面的一年多時間里,在世界各國東奔西走,以她的影響力,不斷呼吁處募捐,將一批又一批援助物資,源源不斷的運進塞拉利昂。1999年7月,塞拉利昂內戰結束後,諾娜更在那里,建立了一所培訓學校,專門收容那些無家可歸的娃娃兵,想方設法的讓他們戒掉毒癮,以正常人的身份到社會。直到她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把這所培訓學校管理得上了軌道把它交到了國際紅十字協會的手里,繼續起了她的戰地記者工作。在她離開培訓學校的那一天,突然有兩個已經從學校畢業的孩子,跪到了她的面前。”

    用李凡說,龍王也知道兩個孩子,一定是那群不還**諾娜的娃娃兵中的兩個。

    “有人問諾娜,她為什麼竟然沒有認出****了自己的人,甚至還幫助了自己的仇人。而諾娜的回答是……她不想報復,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去記那些孩子的臉,而且,就算她記得了認出來了,她仍然會幫助他們!”

    聽到最後王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輕一顫,他霍然扭頭著十幾米外,坐在一塊石頭上在聚精匯神的為他們尋找下一個攻擊目標的諾娜。四周一片黑暗,天空中揚揚灑灑的飄蕩著越來越大的潔白花雪,就是在這樣一片天與地之間,放在膝蓋上的手提電腦,液晶顯示屏里的圖像不斷變化,忽明忽暗的跳動中,從龍王的角度看上去,似乎就連諾娜的身上,都籠罩了一層七彩的流光,再加上四周飄舞的雪花,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片不斷燃燒的海水。

    也許是女人天生的敏感,也許這是一個優秀戰地記者必須具備的素質,感受到龍王目光的變化,諾娜側過頭,對著龍王揚起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在這一瞬間,龍王真的看呆了。

    寧靜,活潑;有著自內心的柔情似水,卻又帶著火一樣的熱情;嘴角輕輕揚起的微笑,明明有著幾分慧黠的狡滑,但是眼楮里揚起的,卻是不可忽視的執著……把這一條條,一項項的矛盾融合到一起,再加一頭柔順的金色長發,一張透著神秘與典雅氣息的精致臉龐,還有西方女性特有的曲線起伏,終于形成了一個如此類另,如此特殊,卻又散發著致命魅力的她!

    而在同時,龍王也終于明,為什麼諾娜能在托拉博拉山區,找到如此詳細的情報了。

    政客的狡猾,員的善變,領袖的煽動,駱駝的持久,軍人的勇敢,把這麼多素質合在一起,再加上她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口袋里又有電視台在背後大力支援的鈔票……在連軍人都能當場把槍賣給陌生人的阿富汗,諾娜還有什麼情報是摸不到,套不著的?!

    諾娜手中的鼠標,終于止了移動,她的目光已經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我建議把這里,作為第二攻擊目標!”

    風影輕輕皺起了眉頭,“理由?”

    諾娜選擇第二攻擊目標,從地圖比例上來看,距離他們足足有十二公里,考慮到氣候和地形因素,他們也許需要用一個小時來行軍。而且根據手提電腦上的資料顯示,這十二公里範圍內,至少還有兩個地點可以進攻。

    “在美國進攻阿富汗後,本登還曾經接受過巴基斯坦《黎明報》的采訪,他當眾宣稱,如果美國敢在阿富汗使用生化或者核武器,他們將使用同樣的武器進行報復!而且在我被基地組織派人抓住前,我已經收到線報,美國特種部隊,在喀布爾一幢基地組織控制的房屋里,發現了制造核武器和生化武器的詳細指導手冊。”

    諾娜伸手指著她挑選出來的第二攻擊目標,道︰“我想來想去,如果基地組織,真的試圖研制核彈,或者生化武器,他們的研究中心,最有可能建造在這里!”

    核彈!

    生化武器!

    這兩種殺傷面積太大,一旦投入必將死亡無數的非常規武器名稱,當真是震得所有人耳朵嗡嗡作響。

    世界上有核武器的國家多了,但是想想看吧,現在基地組織也不過就是有一群被惡性洗腦,所以悍不畏死的宗教狂熱份子,就敢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對著干,甚至一手策劃實施了九一一事件,如果讓他們成功制造出核武器,那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千萬不要以為,基地組織制造出核彈,第一個倒霉的就是美國。

    運送核彈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想要通過層層關卡,把核彈弄進美國本土,困難度絕不比讓老母豬跳霹靂舞簡單多少,在這種情況下,身為一名中**人,風影樓必須考慮,假如基地組織真的制造出核彈,會不會先發給旗下的東突恐怖組織一顆,讓他們在中國境內試試威力,看看效果,順便來個敲山震虎,用中國人的命,讓美國人怕。

    雖然這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不到萬分之一,但是風影樓真的不敢賭!

    看著風影樓漸漸透出針芒般氣息的雙眼,諾娜心開九竅,立刻補了一句︰“別忘了我們的事先約定!”

    諾娜肯和風影樓他們合作,當然是各取所需。

    風影樓他們需要基地組織在托拉博拉山區的詳細情報,至于一頭扎進非洲,已經沉寂了將近兩年時間,在幾個月前才終于重新復出的諾娜,則想隨軍采訪,圍繞“基地組織”、“核武器”、“生化武器”這三個絕對夠唬人的亮點,通過現場直播,爆上一回超級猛料,重新拿回戰地記者之王的桂冠。如果和美**方合作,她是萬萬得不到這種機會的!

    正所謂狡兔三窟,作為一個優秀的戰地記者,諾娜當真是把謀定而後動這個兵法精義發揮到了極限,在被基地組織抓捕前,她在這個山區里,僅僅是價格昂貴的衛星電話和軍用筆記本,據她自己說,就藏了三套,以備不時之需!

    沒有得到上級允許,就帶領第五特殊部隊學員在境外作戰也就算了,竟然還允許一個戰地記者隨軍采訪,不間斷把戰況和所見所聞,通過衛星電話,傳送到全世界各個角落……想想一旦事件敗暴,可能氣得暴跳如雷的幾個教官,風影樓只覺得嘴里發苦,但是迎著諾娜詢問的目光,他仍然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管這麼做後果怎麼樣,能活著回去再說吧!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5:55 PM

第五卷 天狼破軍 第五十二章 巔峰之舞(上)
   

大家好,我是諾娜,我現在,就站在阿富汗東部的托區內!也許,世界頭號恐怖份子**,和我就只有咫尺之遙!”

    當諾娜的聲音,通過衛星電話,傳送到了萬里之外的電視台,再以輻射狀,送向全世界,雖然沒有實況錄相轉播,但是諾娜這位戰地記的名號就代表了收視率,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沒有挖到猛料,這位總喜歡身先士卒沖鋒在第一線的美女記,絕不會輕易打開自己的情報寶盒!

    “在九一一事件生的第三天,我就趕到了阿富汗,並在這里,進行了長達兩個月的情報收集,結果因為接觸到了基地組織不可告人的秘密核心,而被他們綁架!”

    做為世界最頂尖級的戰地記,諾娜絕對是一個出色的演說家,“我的搭襠死了,恐怖份子架起攝相機,當著我的面,用一把砍刀直接砍下了他的頭,他們想用這種方法,向我國政府示威,表達自己的不屈。(->他們更想看到我畏縮的眼神,但是我沒有逃避!我大聲的問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一個民族,哪一個宗教,能用拆毀別人的寺廟,砸毀上千年歷史的佛像,屠殺無辜的平民,用這一系列的暴行,獲得真正的友誼?”

    “他們沒有回答!”

    “我又問他們,他們要求世界尊重他們,那他們除了劫持飛機撞擊世貿大樓,除了破壞,除了天天想著對異教徒動‘聖戰’之外,又為這個世界做出了什麼樣的貢獻,又有什麼資格,去獲得世界公眾自內心的尊敬與認可?!”

    說到這里,諾娜昂起了她的頭,在這片風與雪交雜,依然無法徹底掩蓋濃濃血腥與硝煙的天與地之間,她起來當真是像極了一個面對驚濤駭浪,依然挺起了胸膛,吹響無畏號角的水手︰“他們仍然沒有回答!”

    諾娜當然不可能聽到,但是當她的話,通過電波傳送到全世界各個角落時,在沉默了幾秒鐘後,掌聲已經從他們腳下這片如此厚重,卻又如此廣闊的大地上狂風驟雨般的響起。

    為了配合整支部隊的行軍速度,只能把諾娜背在身上撒腿飛奔的龍王,在這麼近的距離,聽清楚了諾娜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的眼楮亮了,他低聲喝道︰“壯哉!”

    “謝謝!”諾娜伸手捂住話筒,她低下頭,附在龍王的耳邊,低聲道︰“如果你能控制一下自己的大嗓門就更好了,我已經答應你們的隊長,盡量為你們掩藏身份,但是如果是你們自己不加注意,非要弄得萬眾矚目,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龍王沒有說話。但是在這樣近地距離。感受著諾娜嘴里呼出來地暖流。一**地吹向他地耳朵。一種說不出來地異樣感覺。讓他地臉龐在短短十幾秒鐘時間內。就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了。

    “砰!”

    就在這個時候。黑暗中突然傳出一聲重物摔倒在地上地悶響。無論受過什麼樣地訓練。在這片地形崎嶇。更覆蓋了一層雪片地山區里。終于有人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那名腳下打滑摔倒地隊員。在身體接觸到地面地瞬間。竟然借著腰部扭動地力量。用後背摔倒在地面。由于他奔跑得速度太快。竟然硬生生地在雪地上滑出兩米多長地印痕。而在這期間。無論他地身體摔得有多疼。他手中地自動步槍。隨著身體地滑行動作不斷調整。始終指著同一個方向。

    就在這個隊員重重摔倒在地面。被迫臨時掉隊地同時。以風影樓地這支九人小部隊。看似散亂地隊型。生了諾娜這個半吊子軍事愛好根本看不懂。卻能用記與女性地雙重敏銳。隱隱捕捉到地細微變化。

    當那個摔倒地隊員不聲不響地爬起來。重新追上整支隊伍。卻沒有再回到原來地位置上時。諾娜猛然瞪大了雙眼。就算她見多識廣。就算她眼高于頂。在這個時候。仍然忍不住出了一聲低呼︰“我地天哪!”

    諾娜終于看懂了……

    當有人摔倒,他們的隊型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時,不需要大呼小叫,甚至不需要風影樓這個隊長指揮,他們所有人就自動調整了整個隊型,由第二個人填補了那個摔倒的隊員,空缺出來的右翼機槍手位置。而第三個人就隨之遞進,填補了第二個人剛才的位置,就是用依次類推的方法,在猶如推倒骨牌般的連鎖反應當中,每一個人都踏出兩步,變換了自己的方位,直至一連空出十八步,把最後方的後衛位置,留給了那位摔倒後,只用了不到十秒鐘,就重新追上來的隊員!

    諾娜簡直不敢想象,這樣一批已經不需要再用語言,甚至不需要用眼楮去觀查,默契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特種部隊,在戰場上面對敵人,將會爆出何等狂放的攻擊力。最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看起來都是這麼的年輕,等再過上十年,這些孩子真正長大,真正成熟後,他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難怪有人說,絕對不要在地面上和中國軍隊硬踫!”

    諾娜感受著龍王在高速奔跑時,全身那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肌肉,一次次收縮又一次次全力綻放,那隨之揚起的最原始沖擊力,看著這個男人背著幾十公斤的負重還有自己,還能跑得猶如烈馬,諾娜突然低聲道︰“如果我們有機會活著離開這里的話,找個機會一起約會吧!”

    龍王還是沒有說話,但是趴在他背上的諾娜卻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龍王跑得這麼快,北風那個吹啊,雪花那個飄啊,她還真是有點冷,諾娜把下巴輕輕枕到了龍王的肩膀上,感受著這個大男孩距離自己只有兩厘米遠的臉龐,猶如空調扇般,散著縷縷熱氣,諾娜出了一聲滿足的呻吟……真是

    啊!

    聆聽著龍王突然間至少加快了一倍的心跳,對于一個再次驗證了自己非凡魅力的女人來說,不開心,那百分之百是騙人的,在這種情況下,諾娜再次開始了她的現場語音轉播,“我被基地組織綁架後,最終被他們當**質,關進了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集中集里。”

    說到這里,諾娜故意又停頓了幾秒鐘,她這個擁有政客般的狡猾的戰地記,在吊足了只能豎起耳朵聆聽的觀眾們胃口後,才突然把聲音提高了八度︰“沒錯,我就是被關進了托拉博拉山區內部的軍事堡壘,**的地下王國里!而在這里,我更遇到了一群,實在太超出我預料的人!”

    這一次諾娜沒有再吊觀眾的胃口,她直接道︰“我在地下集中營里度過了一個月漫長時光,每天只有一個小時,能在看守的監視下,接觸到陽光。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終于被營救出來了,但是營救我的人,不是我們英國空勤團的紳士們,也不是美國綠林特種部隊的勇士們,而是一批前甦聯特種部隊的老兵!”

    雖然說的都是真人真事,但是經過諾娜的口,卻硬是有了一種峰回路轉蕩氣回腸的味道。而坐在電視機前,只能豎直了耳朵傾聽的觀眾們,更是精神一振……他們最喜歡的諾娜,果然暴出猛料了!

    在甦聯解體前,聯合國內部,有幾句非常尷尬的哲理……如果美國和甦聯在一個問題上有沖突,那麼美國就算出兵,也取得不了多大的勝利;如果美國和甦聯在一個問題上,擁有相同的立場和態度,那麼美國就根本不需要出兵!

    雖然這樣的話,就有點象一些不是中國人的中國人,唯恐國人的自尊心太強烈,硬是用一杯啤酒里現了蒼蠅,美國人會當場叫律師,日本人會當場叫對方的經理出來,英國人會默默的付錢走開,而中國人會把啤酒喝得到底再叫對方經理出來索賠,這種自己扇自己耳光的“寓言”,但是不可否認,美國與甦聯之間的冷戰,的確是在想方設法,彼此狠拉對方的後腿。

    打個比方,美國人打越南,甦聯就拼命支持越南;甦聯打阿富汗,美國就向阿富汗輸入了天文數字的物資援助不說,甚至在戰爭後期,給了阿富汗大量毒刺式導彈,弄得甦聯的武裝直升飛機,大白天根本不敢出來。

    這種兩個超級強在那里天天掐架的好戲,自從甦聯解體後,成了美國一家獨大,可是已經有整整十年已經再見過了。可以說,有美國和甦聯軍隊同時出現的地方,就絕對會有好戲!

    但是很快觀眾們就現,他們還是太小看諾娜挖出來的猛料了!

    “直到今天晚上,重獲自由後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地下集中營里,關押在另外幾個牢房里的人,竟然是二十年前,前甦聯侵略阿富汗時,失手被俘的士兵!他們都至少在這個不見天日的牢房里,呆了十年以上時間了!而實施這場營救行動的前甦聯特種部隊,更不是國家行為,而是一群已經退役的老兵,為了營救自己昔日的戰友,自自覺集中到一起,組成的隊伍。”

    “電視機前的觀眾,相信你們絕大多數人都看過史泰龍先生演的電影‘第一滴血’系列電影,而我本人,更是他的超級影迷!在其中一部電影里,史泰龍主演的蘭波,就是為了營救在越南被關押的美軍戰俘,而孤軍深入到越南,我真的沒有想到,就是在今天,就是在阿富汗,我竟然看到了如此相似,卻又如此真實的一幕!”

    說到這里,諾娜的聲音有點嘶啞了,“我只在那個地下集中營里呆了一個月時間,我就有了一種想要自殺的沖動,但是那些前甦聯軍人,卻被關押了整整十年!看著一群還不知道自己的國家已經解體的老兵,和營救他們的戰友彼此擁抱,看著他們終于知道外面生了什麼後,一個個哭得淚灑衣襟,卻依然熱愛著自己的祖國,我想說的是……軍人無罪!”

    明明知道在夜間背著上百公斤的負重高速奔跑,必須要集中全部精神,但是龍王的身軀卻在狠狠一顫中,下意識的扭過頭,再次仔細看了諾娜一眼。

    “我必須說,這批前甦聯退伍老兵,他們實施了一場堪稱經典的人質營救行動,但是就在兩個多小時前,他們卻在山區里,被幾百名基地恐怖份子伏擊了!”

    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全愣了……竟然還有下文啊?!

    BBC電視台的節目主編真的要笑瘋了!

    看看吧,什麼叫世界頂級戰地記,什麼叫他們英國人的驕傲,他們BBC電視台的自豪?!他力排眾異,在沒有錄相實況轉播,甚至沒有審核諾娜收集到的新聞價值的情況下,就以賭上自己的職業生涯為代價,為諾娜開通了電話現場直播節目,現在還不到十分鐘,收視率就象是坐上了火箭般一路 升。

    而當諾娜爆出來的猛料,一波三折也就算了,竟然最後又來了一個驚天大逆轉時,這位節目主編已經敏銳的看到了一個也許並不久遠的未來……他大概、應該、很可能要升職了!

    “這一批私人行動的前甦聯老兵,他們孤立無援,面對幾十倍于己的恐怖份子瘋狂進攻,他們能堅持多久,我不知道;他們能有多少人,能從那片注定要變**間地獄的戰場上活著走出來,我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是一群可憐又可敬的男人,他們不是為了侵略,沒有任何政治目的,只是單純的為了自己的生存,為了能再看到自己的家人而戰!”

    “他們背負的過去已經太沉重,他們付出的代價更是太高昂了。現在他們終于脫困而出,難道我們不應該為他們鼓掌喝彩嗎?他們剛剛品嘗到自由的甘甜,在轉眼間,就要帶著濃濃的遺憾與不甘,默默念著親人與愛人的名字,走向死亡的深淵,我們難道不應該同情

    甚至為他們一起祈禱嗎?!”

    三流的戰地記,就算給他一台攝相機,他也只是表情僵硬的站在那里,嘴唇上下嚅動得猶如在背書;二流的戰地記,會用自己的手,引導攝相機拍攝她想讓觀眾看到的鏡頭,讓觀眾能夠跟隨畫面的轉換,融入到現場環境當中;一流的戰地記,能夠聲情並茂,讓電視機前的觀眾,不但能看到時勢新聞,更能感受到這個記是一個活生生,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有自己靈魂的人;而諾娜這個超一流的戰地記,卻能直接用自己的演講,左右觀眾的情緒!

    這就叫煽動,以事實為基礎,**裸的煽動!

    有很多業內人士,都批評諾娜,說她的播報方式,摻雜了太多的個人情緒,更試圖在影響電視機前的觀眾,已經違反了新聞業的基本準則,她根本沒有資格當一名一切以事實為基礎的記,更沒有資格當戰地記。

    這些業內人士,甚至當眾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諾娜面前,而諾娜的回答相當經典……我存在,就是道理!

    說白了,這就是強改變環境,中適應環境,弱不適應環境的最真實寫照。諾娜早就看明白了一點,在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關心世界時政的熱心人士?就算是非洲餓死幾十萬人,中國下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雨,日本富士山爆炸,韓國又無恥的想要把中醫變成他們的韓醫,把日本的櫻花變成他們的國花,這一切的一切,又和那些生活在地球另一端的人有多少影響?!

    所謂的挖出猛料,不就是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感到驚訝,感到好奇的東西嗎?他們已經驚訝了已經好奇了,如果能在保持播報正確性的前提下,再讓他們興奮一下,悲傷一下,同情一下,不管怎麼說,能因此掉出幾顆久違的眼淚,那就更好了!

    所以諾娜這個戰地記中的異類,這個擁有軍人的勇敢,政客的狡猾與煽風點火,駱駝的持久的女人,在新聞領域,以一種超脫的姿態活著,存在著,蹦噠著,每每搞出點驚人之舉,弄得其他中規中矩的記一個個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所以愈的自得其樂!

    “我知道美**方的慣例,如果在軍事行動中,現第三方勢力的存在,就會列入敵對勢力,甚至會因此而直接起進攻!幾百名恐怖份子,幾十名前甦聯軍人集中在一個相當狹小的區域內,他們就像是兩頭正在為了生存而戰的野獸,彼此撕咬著,僵持著,我相信,就算我是美**隊的指揮官,面對這樣一份大禮,也會毫不猶豫的派出轟炸機,投下巨型****,把那片戰場徹底抹平。”

    諾娜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刀︰“但是,我希望本著人道立場,美**方能夠慎重的對待這一切。我們人類之所以可以自稱為萬物之靈,不就是因為我們有一顆理智、仁慈的心嗎?我們認為**是恐怖份子,基地組織是恐怖組織,不就是因為他們為了達成目的,會不擇手段傷及無辜嗎?如果今天,我們為了消滅幾百名恐怖份子,就斷送了幾十個人的生命與希望,那麼……我們和基地組織,和**又有什麼區別?!”

    “謝謝!”

    向諾娜道謝的是聽到了這一切的風影樓,他最擔心的,就是像諾娜說的那樣,美**方直接派出B52轟炸機,轟炸安德魯他們佔領的陣地,可是當諾娜這位世界最頂級戰地記,通過電話直播的方式,把阿富汗東部的托拉博拉山區,正在生的戰斗,公告到整個世界,當她把一切的一切,都如此煽動,又如此真實的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美**方在佔據絕對優勢,必須要顧及面子和國際聲譽的情況下,縱然他們不會支援安德魯他們這批前甦聯軍人,也絕對不會落井下石的直接投放一枚巨型****了。

    諾娜這麼做,當然是知道風影樓和科夫曼、安德魯他們那批前甦聯軍人之間的關系,所以在爆出猛料的同時,順手賣給了風影樓一個天大的人情。

    面對這樣的情況,風影樓不能不向諾娜道謝!

    “對不起,我必須要暫時中斷這次電話現場直播了。”

    諾娜如果也去寫什麼網絡小說的話,百分之百是一個超級會釣人胃口的實力派作家,她看似要中斷播報了,卻留下了一個超級大陷阱,“因為我已經跟著一支因為保秘關系,不方便向大家通報名稱的特種部隊,找到了**基地組織,一個可能正在研制生化武器甚至核武器的地下研究所,經過幾分鐘的休整後,他們就要對這個地下研究所起進攻,而電話信號也會因此而中斷。等到戰斗結束後,我會和直播室重新取得聯絡,向大家直接播報現場最新戰況,與及在這個似非常規武器研究室里,現的各種線索!”

    如果說,諾娜前面爆的猛料,只是讓電視機前的觀眾感到好奇與刺激的話,那麼她留下的這條線索,卻是直接指向了西方國家每一個公民的人身安全!相信每一個人都清楚的明白,如果讓基地組織掌握了核武器,那他們這些國家將會永無寧日。

    說是好奇也罷,說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關切也罷,雖然諾娜已經切斷了這次電話直播,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卻沒有更換電視台。

    面對這一切,就連李凡這樣一位智,都對著諾娜誠心誠意的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你們願意身份曝光,讓我繼續進行深度爆料,你們甚至可能會在這片戰場上,得到美**隊的支援!”

    諾娜舉著一只從龍王手里得到的紅外望遠鏡,一邊觀查著地下研究室入口,一邊對風影樓道︰“我們各司其職,現在,是你們揮特長的時候了。”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07 PM

本帖最後由 l2306 於 2011-2-17 03:06 PM 編輯

第五十三章巔峰之舞 中


用區區九個人,去進攻一個防衛力量不明,地形不明,內部設施不明,但是絕對會遇到重重阻礙的地下研究室,從兵法角度來看,從一個合格的軍事指揮官角度來看,他們這種行為,都是犯了兵家之大忌!

    站在山洞前方不足兩百米的山脊后面,風影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是在他這位隊長的表率下,同樣有力,同樣堅定的右手,一只只的疊加在一起。九個年輕的中國軍人,在這片異國他鄉,注定要被戰火撤底覆蓋的大地上圍成了一圈,他們靜靜感受著個體與集體融合成一體,再不分彼此的動人滋味,他們靜靜感受著只有走上戰場的軍人,才可能品嚐到的心意交融,他們用海一樣的深情,靜靜看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風影樓不是活潑好動更富有創造性的戰俠歌,不是率性而為,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出登高一呼必將應者如雲領袖氣直的傅吟雪,在必將到來的激戰、血戰、瘋戰之前,他根本不會做出什麼激歷人心的演講,但是他的話,卻發自他的內心,發自他無論經過了多少歲月的洗禮和歷練,依然純潔得猶如蔚藍的天空般的心!

    “我們死的人已經太多了,答應我,活著從里面出來,活著跟著我一起回家。我還想和你們一起接受訓練,還想和你們一起一天天的成長,一起用我們的雙眼,去見証更多的世界,直到我們老了,累了,終于可以帶著一個中國軍人的光榮,脫掉身上最心愛的軍裝。”

    說到這裡,風影樓的聲音有點嘶啞了,“我想要快樂回億,我想要自豪的回億,我不想再要悲傷……大家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說實話,風影樓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隊長,一個優秀的特種部隊隊長,必須學會殺伐決斷,在必要的時候,更要能夠壯士斷腕,在即將踏上最殘酷戰場的時候,一個合格的隊長,要灌輸給每一個隊員的,是必勝的信念,是遇佛殺佛,遇魔殺魔的殺氣。

    但是在這個時候,聆聽著風影樓帶著幾分肯求意味的低語,所有人都沉默著,只有他們自己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們九個人那疊加在一起的手掌,正在輕輕顫抖著。而一股酸酸楚楚的情緒,更猶如火焰一般,在他們的內心深處翻騰不休,帶著他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似乎要隨之沸騰起來。

    “好!”

    第一回應的人,是龍王,是他們這批人當中,最璈勇,最瘋狂,無論身陷何境,都能爆發出最強戰鬥火焰的龍王!他目視全場,放聲喝道:“那我們就在這里起誓,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無論要面對什麼樣的強敵,我們都要拼盡全力戰勝他們,一個不少回到我們宣誓的位置!一個男人說出來的話,就是釘到木板上的釘子,絕不能悔改,更要言出必行!”

    如果在平時,諾娜真的會啞然失笑,這里是戰場,他們必須深入敵后,他們即將以寡敵眾,竟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出一個也不許陣亡的狂言,可是在這個時候,她真的笑不出來了。這些如果在正常社會中,還應該耳朵里藏著mP3,在迪吧,在KtV,在桌球室,在游戲廳大把大把揮灑著燦爛青春,用我行我素甚至是叛經離道,來彰顯自己個性的大男孩,在這個時候眼睛里都發著光,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緒正在他們的身上流淌不息。

    如果非要婼娜把對這群孩子的感受,自己內心的直覺判斷,用一個詞語表達出來的話,就是……縱橫天下!

    “行動!”

    隨著風影樓一生令下,李凡手中的自動步槍響了。

    李凡自動步槍里填裝的,並不是普通的子彈,每三發子彈里面就填加了一發曳光彈,當李凡不停的點射時,雖然已經是飛雪連天,但是在一片寂暗的暗夜中,仍然可以看到曳光彈在空中高速磨擦時,拉出的紅線,對方更可以根據曳光彈的彈道,輕而易舉的判斷出李凡隱藏的位置。

    看到這一幕,婼娜差一點要失聲驚叫,她雖然不是職業軍人,但做為一個戰地記者,無論如何,也會對軍事常識有相當的了解,她當然能看出來,李凡這樣做,就是在進行“火力偵察”戰術,要通過暴露自己的位置,讓對方隱藏在暗處的機槍暗堡開槍還擊,正式浮出水面。

    這是一種最常見的偵察戰術,本身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讓婼娜差一點失聲驚呼的是,風影樓他們只有九個人,想要進攻基地組織的地下研究室,他們竟然放棄了特種部隊最擅長的滲透與突襲戰術,而是直接選用了正面強攻。

    同樣是火力偵察,但是換成不同的人,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效果。

    如果他們進攻的目標,真的是基地組織研究生產非常規武器的地下兵工廠,那麼在這里駐守的軍隊,一定是除了本拉登身邊的親衛隊以外,最精銳,更富有實戰經驗的老兵。

    如果只是胡亂開槍,這些甚至可能參加過抵抗聯軍隊侵略“聖戰”的老兵,通過著彈點就可以判斷出,對方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位置。

    所以負責火力偵察的是李凡,是判斷力比風影樓更強的李凡!長達十分鐘的觀察,再加上豐富的專業知識,已經足夠讓李凡判斷出對方可能預設機槍暗堡的具體位置,他打出的每一發子彈,雖然都不可能直接命中目標,但是著彈點卻無一例外的在提醒著對方……喂,別裝了,我早就發現你們了!

    “搭搭搭……”

    兩百米外,看似無害的山坡里面,終于傳來了輕機槍掃射的聲響,幾個已經側底被積雪覆蓋,就算是風影樓他們這群接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都無法再分辨出來的機槍暗堡,一起開始火舌噴濺。

    雙方只有兩百多米遠,面對幾個機槍暗堡同時對自己發起的反擊,就算對方沒有使用曳光彈,在飛雪連天中,根本看不到什麼彈道,但是李凡卻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幾十發子彈對著自己劈頭蓋臉砸過來時,那種死亡逼近的壓力。

    李凡低下頭,把自己整個身體都藏到只要子彈不會拐彎,就不會打中他的位置,還沒有來得及呼出一口長氣,在風雪交加的漆黑暗夜中,他就猛然聽到一聲尖銳到極點的呼嘯聲,帶著令人心悸的驚人高速,居高臨下對著自己隱藏的位置幹下來。

    是迫擊炮,而且聽著炮彈劃破虛空的聲音……大概、可能、好象,竟然***是中國軍工廠制造的八零火!

    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對方的這一炮更發得太過于意外,李凡只來得及做出最基本的自我保護動作,那一枚炮彈,就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爆炸。就是在亞音速沖擊波無差別輻射性覆蓋中,天知道有多少塊大大小小的碎片,多少碎石子,夾雜著在瞬間就被絕對高溫重新融成水滴的積雪,對著李凡隱藏的位置劈頭蓋臉的砸下去,如果不是李凡穿著防彈衣,戴著防彈頭盔,估計光這些彈片和碎石子,就足夠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李凡伸手狠狠一拍被迫擊炮炮彈震得嗡嗡作響的耳朵,他伸直了脖子,放聲吼道:“龍王你小子在幹什麼?”

    “轟!”

    就在對方把第二發炮彈砸到李凡頭頂之前,龍王手中的那們半自動榴彈發射器終于開火了。

    也許是因為被這個男人背過,甚至調戲過這個男人的緣故,也許是因為全隊當中,龍王的身材體形過于誇張,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一直對龍王這個大男孩投入相當關注的婼娜,在這個時候竟然看得有點癡了。

    在這個時候,龍王的臉色當真是沉靜如水,他用流暢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動作,不斷調整手中的半自動榴彈發射器,那種說不出來的韻律,那種用千錘百鍊的訓練中累積出來的絕對自信,那種一個男人絕對專注絕對投入到某一項工作中時,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特殊魅力,讓婼娜只覺得眼前這個中國大男孩真的……好美!

    就在龍王次次調整手中的半自動榴彈發射器,一次次扣動扳機,把四十毫米口徑榴彈,一發接著一發,猶如自動步槍點射般,帶著絕對驚嚇人的精准,龍王每打出去一發榴彈,對面山坡上的機槍射擊點就會隨之停上一個,換句話來說,龍王每打出去一發榴彈,就有幾條生命,被他的雙手清而易舉的收割。

    猶如庖丁解牛,猶如張旭醉酒揮毫著就的率意貼,這里是生者的失樂園,這里是死者的安息地,這就是……戰場上最殘酷的美學!

    當龍王打空了半自動榴彈發射器里的六枚榴彈後,他輕輕一拉,這門看起來就像是加大版轉輪手槍的半自動榴彈器被打開了,六枚還冒著裊裊白煙的彈殼,從彈夾里滑出來,落到他們腳下已經積了一曾薄雪的地面上,發出幾聲沉悶的清響。

    就在這個時候,對面的山坡上,卻突然又傳來了兩聲爆炸,直到這個時候,絕大部分注意力都被龍王吸引的婼娜才驚訝的發現,他們這支小部隊的最高指揮官,風影樓竟然消失了。

    那兩聲爆炸的制造者就是風影樓。

    這批守護地下研究室的基地組織成員,的確是一批身經百戰的老兵。他們不但配備了機槍,甚至還裝備了迫擊炮,從火力上來說,他們隱藏的位置,已經不是單純的機槍堡壘,而是一個“火力支撐點”!

    火力支撐點的意思,就是在具備足夠的機槍火力“扇面”支撐下,再具備火炮的高殺傷“點”打擊能力,結合地形優勢,把點與面兩者結合在一起,形成對步兵來說,近乎于天險的防守要地。

    最重要的是,李凡的“火力偵察”,龍王的榴彈炮反擊,無論外面打得如何朝火朝天,竟然還有兩個機槍暗堡里的敵人,選擇了隱忍。但是他們還是太小看這批明目張膽,對他們發起進攻的中國軍隊了。

    別忘了,帶領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可是最擅長山地、叢林作戰,從小就接受詭雷與反詭雷訓練的風影樓!

    那些基地恐怖分子中的老兵,再能忍氣吞聲,再能隱藏,他們又怎麼可能逃得過風影樓的搜索?當龍王手中的半自動榴彈發射器射空了所有的榴彈,短暫而激烈的交火終于看似靠一段落後,風影樓已經成功的在兩個剩余的機槍暗堡下面,安裝了足夠把里面所有人撤底炸翻的高爆炸藥。

    直到這個時候,婼娜才終于明白了風影樓他們在看似正面強攻的背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一手暗線,如果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典故來隊比的話,李凡就是那只故意暴露位置,等待別人痛下殺手的蟬,隊方的暗堡和迫擊炮,可以說是螳螂,龍王是黃雀,對方無論戰局如何變化,都絕不出手,想要捕捉到最佳戰績的兩個暗堡,是拿著彈弓想要打黃雀的人,而風影樓嘛,卻又成了殺人的人!

    這場戰斗雖然只有區區兩分鐘就全部結束,但是如果不仔細推敲的話,誰又能想到,在這麻短暫的戰斗中,雙方竟然彼此勾心斗角了幾個回合,而風影樓他們,更是信手掂來的玩出了一手奇正相輔,明修棧道又暗渡陳倉,雙管齊下的好戰!

    風影樓看了一眼竟然能在短距離內,勉強跟在龍王他們身後,一路踏著積雪飛跑過來的英國女計者,他突然道:“龍王,你負責婼娜的人身安全。”

    “不用,我可以保護自己!”

    婼娜輕輕揚起了自己的下巴,在她的手中,除了有衛星電話之外,赫然多了一把剛剛向龍王借來的自衛手槍。

    “會使嗎?”婼娜用力點頭,“”我的槍法雖然不能和你們比,但也曾經在業餘組組比賽中,獲得過第四名呢!

    “那你殺過人嗎?”風影樓問得清描淡寫,“你在近距離,殺過人嗎?”

    “……”

    婼娜不由啞然。

    “你有一雙很漂亮,也很乾淨的手。”風影樓從婼娜的手中,取走了那支自衛手槍,又把它還給了龍王。

    “射擊槍靶和真人,區別很大,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弄髒自己的手,否則的話,你會做噩夢,那種滋味……很不好受!”

    婼娜是一個很要強,也很偏執的人,沒有這種性格,她根本不可能在戰地記者的世界里,走到今時今日的高度,就連她的頂頭上司都清楚的知道,一旦這個能幹的美女記者下定了決心,除非讓她立刻交出記者證卷鋪蓋滾蛋,否則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全力協助她的工作。

    但是迎著風影樓那雙黑得深邃,黑得幽然的眼睛,聽著他清描淡寫的幾句話,婼娜輕輕咬著嘴唇,以沉默的態度,接受了風影樓的安排。看著風影樓那張猶如大理石雕像般堅硬而線條優美的臉,感受著他沾染沉重硝煙氣息的身體中,蘊藏著最可怕破壞力,婼娜心里想的問題只有一個……

    難道,像他這種當真可以稱得上殺人不眨眼的職業軍人,也會因為雙手沾了敵人的鮮血,而一次次從噩夢中霍然驚醒嗎?!

    就是帶著這樣的猜測,婼娜跟在龍王的身後,走進了山洞。

    就連美國特種部對都不敢輕易追進托拉博拉山區內部的山洞,就是因為在這種四通八達,天知道有多少致命陷阱的地下軍事堡磊里,就算是世界頭號軍事強國的美國,也無法向特種部隊提供太多的幫助。

    面隊過于厚重的大山與岩石,美國最自豪的軍事衛星,根本起不到作用。到了山腹內部,沒有一絲自然光的時候,就算是用了紅外夜視裝置,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種種情況下,派特種部隊深入內地,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大量人員傷亡。

    就是因衛這樣,美國軍方才竟可出動空軍,利用層出不窮的炸彈。

    一次次的空襲,再派出狙擊手,在夜間封鎖整個山區可能通向外界的小路。

    但是風影樓他們在滲透進入托拉博拉山區內部的地下世界後,他們的行動速度,卻當真稱得上是肆無忌憚橫沖直撞!這不是他們不怕死,而是因為他們有足夠放肆的資本!別忘了,在風影樓的身邊,除了有八個在在戰場上建立起過命交情的兄弟,更有幾隻他親手養大的軍鼠!放眼全世界,說到地洞作戰,說到在地洞里攥來竄去,說到在地下世界的生存本領,又有什麼生物,能比老鼠更強?!

    沒錯,托拉博拉山區的地下世界,是基地組織的最後大本營,但是他們今天遇到的,卻是縱橫地下世界幾千年,都沒有遇到敵手的老祖宗!就算他們為了安全起見,會在山洞里留下諸如地雷之類的致命陷阱,甚至可能在某個位置上,藏幾個暗哨,但是這些小伎倆,又怎麼可能逃得出幾隻受過嚴格訓練,就連埋在地下尺深的反坦克地雷,都能硬找出來的軍鼠?!

    簡單的說,想借助地道去伏擊風影樓他們這批人,那是根本不可能!




第五十四章巔峰之舞下



    借著戰術手電筒射出來的光著身有在腳邊的屍體。濃重的硝煙味道,風影樓的臉色當真是陰沉如水,他還在思聳著什麼,李凡已經快步走過來,低聲道:「隊長。情況有些不對啊。」

    風影樓輕輕點頭。

    他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覺的腰部一緊,一具全身上下至業中了七發子彈,已經被打成了篩子,流出來的鮮血,更灑滿了方圓幾米範圍的屍體,猛然跳了起來。

    「叮!」

    聲彈簧崩動的輕響在地道裡如此輕微,卻又如此驚心動魄的響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個趴在地上一聲不吭的裝死,直到確定可以一擊必殺後,寺驟然暴起的恐怖份子,手裡捏的赫然是一枚高爆破片式手雷,而在他跳起來的瞬間。更已經雙手一環,成功的抱住了風影樓!

    沒有人知道,這個恐怖份子中了七發子彈,全於流失了那麼多的鮮血。究竟是什麼力量能支撐著他。非但沒有當場死亡。反而保持了最基本的清醒,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更沒有人知道究竟是什麼支撐著他,能在必死無疑之後,直到風影樓走煞他的身邊,才猛然跳起來,試圖拉著風影樓這個隊長,和他一起同歸於盡。

    手雷的保險栓還在空中翻滾著跌落,那個恐怖份子的眼睛裡已經揚起了一個此生無悔的飄逸,而沾滿臉血。看起來猙獰不堪的臉上,更揚起了一個看起來竟然如此燦爛。又如此單純的笑容,再他的雙臂更在瞬間,爆發出了遠超一個正常人類的力量,面對他拼盡最後生命殘光爆發出來的力量,感受著那股幾平把自己的內臟都要生生擠碎的壓迫感,就連風影樓都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

    「嘍!」

    就是在諾娜幾乎失聲驚呼中。風影樓的右手一抬,已經把一鬥軍刀刺進了這名恐怖份子的雙眉中間,然後再用力一扭。沒有人知道風影樓用了多大的力量,二十多釐米長,帶著鋸齒鬥軍刀,在刺穿了前額的頭骨後整把刺進了對方的頭部。當風影樓轉動手腕時。整把刺入對方大腦鬥軍刀。就像是一個鑽頭般,在對方的大腦內部,做出了一百二十度旋轉。

    諾娜發誓,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軍刀背部的鋸齒在人類頭蓋骨上轉動、磨擦、擦碎時發出的。那種「略啦咯啦」的可悄聲響。她更無法忘記,在刀鋒的轉動中,被刀刃攪成一團漿糊般的腦漿,從比雞蛋還要粗的傷口裡猛然噴濺出來的樣子。

    在這樣近的距離,鮮血和腦漿混合在一起,毫無花巧的噴到風影樓的臉上,濺進風影樓的眼睛裡。不要說鮮血和腦桑混合在一起,形成的粘粘膩膩,也不要說這些東西,還帶著人類的體溫,噴到臉上那種會燙得人全身發顫的熾熱,只要看看這些東西,已經流倘到風影樓嘴唇邊。想像一下,已經滲到他舌尖的那種血腥與甜膩的味道,就足以讓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立刻放聲嘔吐。

    但是風影樓沒有嘔吐,沒有尖叫。沒有發沒有下意識的轉頭避讓,面對噴濺到眼睛裡的那些粘粘膩膩的玩藝兒,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上一下,諾娜已經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因為她真的擔心,如果不讓神經崩到極限,她真的會忍不住當場嘔吐,就是在她拼命忍耐中,全身都濺滿了鮮血與腦漿,臉色卻猶如古代英雄的石像般。冰冷得幾乎不帶半絲情緒的風影樓,左手一回,已經從面前這個網才還拼盡全力抱住他的恐怖份乎手中,輕輕鬆松的接過了那枚手雷,順手把它丟到了一今天然形成的地穴裡。

    諾哪知道,人類最大的致命要害,就在於雙眉之間,那後面就是人類的「神經反射中樞。」就算是意志再堅定,身體裡爆發出來的力量再驚人,一旦神經反射中樞被摧殘,那麼人體就會像是剛被燒掉的電腦般,徹底變成一堆爛肉。面時一個已經拼上最後的生命,抓著一枚手雷,想要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恐怖份子,就算是讓龍建輝重生,也不可能在手雷爆炸前,掙開對方的雙臂,想要活下去,要麼直接用重型砍刀。直接砍斷對方的手臂,要麼直接摧毀對方的神經反射中樞,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第三種方法。

    知道是知斷但是,試問,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象風影樓一樣,做的這狠,做的這狠。站的這麼穩?!

    風影樓慢慢拔出了刺入對方額頭。還硬生生在上面轉出一個雞蛋大小洞穴鬥軍刀,他盯著對方那一張到死仍然揚溢著燦爛的笑容。揚溢著無悔此生飄逸的眼睛,低聲道:「化身修羅,舍生成仁,佩服!」

    「明白!」

    當風影樓把整柄格鬥軍刀都拔出來後,失去支撐力量的屍體,終於再次重重摔到在地上,而從傷口裡濺出的鮮血,再一次噴濺到了他們腳下如此厚重,又是如此深沉的土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風影樓突然低聲每:「李凡,你有沒有發現,在他們的屍體上,都有一個特殊的共性?」

    李凡蹲下身體,抓起一具屍體的左臂,道:「他們每個人的手臂上。都有和大哥你身上一樣的黑色紋身。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的話,他竹駐批人,都是基地組織的核心成員,更是本拉登身邊的作戰中堅力量!」

    風影樓點了點頭:「你站立的位置不對,你走到我這要,重新看看他們的屍體。」

    李凡疑惑的走到了風影樓的身邊。當他在戰術手電筒射出來的光芒幫助下,用和風影樓一樣的視線角度,去打量那幾具屍體時,一稚說不出來的涼意,猛然襲上了李凡的心頭。

    七乍人,這批敵人只有七個人。但是他們在戰鬥時,那種不求自保,但求傷敵的瘋狂攻擊,卻對李凡他們這批學員,形成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最大的共性,並不是左手臂上刺下的黑色紋身,在基地組織當中,擁有這種黑色紋身的人,並不在少數他們最大的共性,或者說是最大的不可思議,是他們每一個人在中彈身亡後,尺體都到向了同一個方向。

    他們每一個人在力戰身亡後,臉上揚起的,都不是面對死亡的恐懼與不甘,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與笑意。

    而他們在終乎閉上自己的雙眼,走進自己理想的天堂王國之前,他們看的,更是同一個方向!

    在這條地道的深處,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發光體,在牢牢吸引著他們這批可以在戰場上捨生忘死,甫一出出破釜沉舟燦爛一擊英雄的目光,讓他們可以拼盡一切的去戰鬥。去拱衛。讓他們縱然戰敗身亡。依然會拼盡全力,讓自己倒下後。悄然可以癡幕的看著那裡。

    李凡霍然扭頭,他望著仍然拼命用力捂住自己嘴巴和鼻子,努力不讓自己當場嘔吐出來,臉色猶如一張紙般慘白的諾娜,他舉起自動步槍,對著遠方開工一槍後,從地上拾起仍然冒著嫋嫋白煙的子彈殼,走到諾娜面朱把子彈殼直接放到了她的鼻端,低聲道:「吸上幾下。」

    坦率的說,子彈殼要冒出來的硝煙味,絕對不好聞,更帶著一股讓人幾乎要為之落淚的刺鼻,但是不管怎麼說,硝煙的味道,卻大大沖散了無風的地道裡,那濃得根本無荊七開的血腥氣味,讓幾乎把自己活活捂死的諾娜,總算可以狠狠吸上幾口空氣了。

    「諾娜,你確定,我們正在攻擊的目標,真的是基地組織研究非常規武器的研究室?」

    李凡問的問題,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沒錯,為了保護他們的研究室。基地組織是會派出精銳力量當衛隊。但是,以基地組織可能冊有的研發製造力量,他們根本不可能利造出真正的核彈。坦率的說,在李凡的眼裡看來,的個物資有限,人才有限的恐怖份子,與其聳自己製造核武器,朵如想方設法的去買,去偷,去騙。去搶,這樣的成功率反而會更高一些。

    就是因為這樣,李凡絕不相信,眼前的這七個基地組織中堅份子,會為了保護一個華而不實的非常規武器研究室。而打出如此燦爛,如此飛蛾撲火無怨無悔的自殺性進攻!

    諾娜猶豫著,她手頭的情報,一部分來自用鈔票向當地知情者口中購買,一部分來自基地組織中週邊人員的提供,一部分來自她用兩個月時間,在托拉博拉山區內部東奔西走。一點點填充上毒的所見所聞,還有一部分,來自反對塔利班專政的遊擊隊關係網。

    她的情報就是一堆大雜恰組合而成。你又要讓她如何確定,自己的情報詳尖可信?在這種深入敵人內部,稍有不慎就會讓眼聳這支部隊全軍覆沒的要命時航諾娜又怎麼敢拍著自己的胸脯保證,自己東拼西湊的情報,還有電腦上那幅地圖。可以完全信賴?!

    「我是曾經接近過這條地道的入山。」諾娜只能實話實說︰「但就是在成功接近這條地道入口,甚至看到兩台短程地對空導彈發射做出這樣的判斷。」

    李凡的眼睛猛然危險的輕輕凝起︰「地對空導彈發射器?」

    「嗯!」諾娜用力點頭︰「我雖然不是你們這種受過特殊訓練的職業軍人,但是也是一個不錯的戰的記者,我絕對不會看錯!對了,當時還有一個頭領模樣的人,手拿著一隻筆記型電腦,我敢打賭,想要使用手提電腦和地以導彈發射器,他們在山洞裡一定有發電的方法。我當時就想了,能擁有這樣的防禦力量。又有發電機之類的裝置,大概也只有他們的非常規武器研究室,最符合這些條件了。」

    風影樓和李凡一起扭頭,在這個時候,他們值個人的眼睛都在黑暗中。發出了猶如野狼般的幽幽綠光。

      李凡低聲道:「隊長?」

    風影樓燈著地道遠方,那一片燈光無法觸及的漫長黑暗,他挺了挺自己的腰,全身上下的骨骼隨之發出一連串猶如爆複般的劈劈叭叭聲。狠狠舒了一個懶腰後風影樓輕聲道:「就讓我們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蒼天在上,是不是真的耳冉天理迴圈,報應不爽吧!」

    李凡用力點頭,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個人究竟在說著些什麼。

    「小心點兄弟們。」風影樓回過頭。目視全場他突然說出了,句夙x手當無聊的廢話:「準備殺人吧!」

    看著風影樓和李凡兩個人眼睛裡。那股幾可分金碎石的光芒,感受著這兩個人身上,突然激增了何止一倍的狂野殺氣,諾娜回卑著自己剛才回答的每一句話,再看看地上的產體,她的臉上突然揚起工一個絕對的震驚,而她的心跳,在瞬間更加快了何止一倍!

    在軍鼠的帶領下,風影樓他們這支特種作戰小分隊,以驚乒的速度繼續在地道內部飛奔。他們己經做好了遭遇最頑強抵抗,甚至是最猛烈反擊的準備,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生。當他們的眼前一鼻的時候,他們已經沖進了一個比風影樓幾個小時前,進攻的地下集中營更廣闊的空間。

    這個地下喜地的山壁上,竟然掛著電燈,雖然只是有幾個燈泡,在那裡有氣無力的散發著暈黃的光芒,但是已經足卑讓眼睛習慣了黑暗的風影樓一行人,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這是一座已經擁有十型城鎮規模的巨大地下營地,各個山洞裡儲藏的糧食、藥品和武器彈藥,足夠讓上千的部隊,至少支撐三年遊擊作戰!

    在軍火庫裡,風影樓他們不但找到了在阿富汗最常見的自動步槍和各種型號的地雷,他們更找到了兩門前蘇聯製造的短程地對空多聯裝飛彈發射器,和二十多具美陣在十幾年前,支援阿富汪的毒刺式單兵肩扛空對地飛彈發射器。

    「我拷,這裡可真是別有洞天了!」

    龍王正在不遠的位置上嘖嘖讚歎著,因為他驚訝的發現,在這樣一個地下山洞裡,還配備了淋浴管道;他試著扭開水籠頭裡面竟然真的流出了熱水。

    這還不算其中一名隊妾順著電線檢查,他很快就找到了一組幾乎等同於常規潛水艇內部使用的蓄電池。這些蓄電池,能夠維持整個山洞至少三天時間的不間斷使用,而給這些蓄電池補充電能的,是兩台大功率柴油發電機,外加幾台腳踏式發電機。還有一根粗粗的電纜。無限向遠方延長,如果沒有判斷錯誤的話,在美軍正式向阿富汗開戰前,這傘山洞的主電源,應該來自托拉博拉山頂,那座小型水辦發電站。

    「隊長,我檢查過了營地裡的被褥和伙房裡的碗灶,在我們來之前。至少有八十個人,一直居住在這裡。估計在半個小時前,匆匆撤退!」

    李凡將幾件衣服遞到了風影樓的面前︰「這是我在裡面的一間屋子裡拾到的。」

    能吸引李凡注意的這些衣服。全部都是阿拉伯女性特有的服裝,在這其中,甚至還有幾條能把人的臉蒙得嚴嚴實實的面巾。風影樓把這些衣服放到自己的鼻子前面深深吸了幾口,不需要借助軍數的說明他就可以確定,這些衣服在相當長的時間內,都被收藏在箱子裡,直到半個小時前,才被人翻了出來。

    「美國人又想報一箭之仇,在世界公眾媒體的關注下,又不想給自己弄出太多的負面影響,所以他們基本不會射殺女人。」李凡迅速報告道:「現在托拉博拉山區附近魚龍混雜,到了周邊地區,就連美國軍人都無法輕易分辨,哪些是基地恐怖份子,哪些又是反塔聯盟的軍人甚至是他們的家屬。所以他們的直升飛機,在空中發現了目標,只要對方是女人,面對直升飛機又可以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不動,他們就不會攻擊。」

    「所以,」風影樓望著手中的衣服,他輕輕眯起了眼睛,真對恐怖份子來說,一旦逃到了托拉博拉山區周邊,就是保命的護身符?」

    「沒錯!」

    李凡道:「拋開我們在洞口消滅的那批防守者,還有在山洞裡狹路相逢的那七個自殺狂不算,這座補給充足,武器數量驚人的要塞平至少還有五十多個可以作戰的人員,從戰杜來講,比我們這支小部隊只強不弱,但是他們卻寧可拋棄如此重要的基地,拋棄了屬於了一個阿富汗戰士的尊嚴與驕傲。也要立刻撤退,這說明,一定有什麼原因。讓他們寧可放棄一切,也絕不敢冒險!」

    就在這個時候,諾娜突然淚流滿面。

    因為她找到了一台熟悉的攝相機,在三個月前,身邊最親密的朋友兼搭檔,就是扛著這台攝相機。和她一起算著生命危險,走進了註定要成為世界關注焦點的阿富汗。在兩個月前,她的搭檔被人甩砍刀一刀朵下了首級後對方也取走了這台攝相機,誰能想得到,在這個時候。在這裡,她竟然和朋友的遺物重逢了?

    當諾娜下意識的伸開了攝狂機上的重播鍵,看著小小的液晶顯並屏上,出現的那個削瘦,沉靜。但是卻語言鏗鏘的男人,聽著他有力而富有煽動性的語言,諾娜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足足愣了半分鐘,她才猛然叫道:「天哪,這個山洞是本拉登的大本營,我們誤打誤撞的找到本拉登了!」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08 PM

第五十五章四方雲動上



    諾娜瞪圓了眼睛。抱著擊步槍的楊亭瞪圓了眼睛和李凡也瞪圓了眼睛,雖然他們兩個。一路上已經猜到,他們找到了基地組重量級人物隱藏的巢穴。這一行也許會有大有收穫,但是誰又能想到,他們誤打誤撞的竟然直接打進了本拉登的大本營?!

    李凡直接跑到了諾娜身邊,從她手裡接過了那台攝相機,如果說做為一個戰地記者,諾娜在確定裡面的內容,是本拉登後,就把更多的關注頭放到了本拉登的演講上,而做為一名出色的作戰參謀,李凡在第一時間要確定的,就是這部影片的拍攝時間!

    六小時,這部攝相機裡留下的影片,最近的一部,距離現在,竟然只過了區區六小時,換每話來說,在淩晨十二點左右,本拉登還在這個擁有發電機,甚至還可以洗熱水澡的地下基地裡!

    李凡望著風影樓,道:「隊長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風影樓放聲喝道:「給我追!」

    「那這座地下基地呢?」

    風影樓打量著眼前這個占地絕對驚人,可以同時容納上千人駐紮,裡面更儲存了大量戰略物資,足夠支撐基地組織打上幾年遊擊戰爭的地下世界。

    由於整個地下空間是山洞套著山洞,就連風薦樓都不能確定。它究竟有多大的面積,更不知道裡面藏著喜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但是他清楚的明白,這是本拉登用六年時間,投入天文數字的物力與人力,精心打造出來的地下軍事要塞核心地帶;是美國中央情報局,天天的著托拉博拉山區打轉,想方設法,卻妾今都沒有挖出奉的絕對戰略要塞;這裡更是本拉登在阿富汗的最後一個大本營。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本拉登的安全。更誤以為風影樓他們的進攻,代表著美國特種部隊的行動,基地組織成員,絕對不會把如此重要的大本營輕易拋掉。

    風影樓的目光最後落到了諾娜的臉上,他快步走到諾娜面前,突然道:「想不想做一票大的,讓正在聆聽你電話實況轉播的觀眾們,都能吃上一道爆炸性超級大餐?想不想在今天,和我聯手創造出一個縱觀全世界戰地記者,再過上一千年,也不可能超越的新聞界神話?」

    諾娜的腦袋點得猶如小雞啄米,她雖然和風影樓相識的時間僅僅有幾個小時,但是她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像風影樓這種人,絕對不會信口開河。

    「這裡是本拉登的大和營,你想想看,如果我把整座地下營下引爆。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不等諾娜回答,風影樓就繼續道:「到了那個時候,藏在這個營地裡的炸藥,能讓整個托拉博拉山區都發生一場六級地震,就算是沒有無線電,也沒有別的聯絡方式,隱藏在托拉博拉山區各個角落的基地恐怖份子也會知道主帥有難,會不顧一切的全力趕來支援。」

    諾娜再次用力點頭,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到了今財今日依然能憑藉天險,和世界頭號軍事強國武裝對抗的人員,全部都是本拉登最鐵桿的忠實信徒。

    「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只要我們願意暴露身份,你甚至可以想方設法,利用你在國際新聞領域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讓美國軍隊,為我們提供適當的火力支援?」

    看到諾娜肯定的點頭,同樣摸透了諾娜的性格,知道她也絕不可能信口開河的風影樓笑了,他明明笑得猶如陽光般的燦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諾娜卻硬是在他的笑容中,噢出了陰冷的濃濃殺機。

    「我們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們甚至不想讓人知道,中國軍隊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托拉博拉山區。我會帶領自己的兄弟,繼續追殺本拉登。就算以寡敵眾不能消滅他,我也要追得他東奔西逃惶惶不安,而你。就再龍王負責保護,留在附近找到一個相對安企,又視野良好的位置。繼續你的新聞播報。你尤其要注意向電視機前的觀眾播報,那些趕回來支援的基地恐怖份子,他們具體的座標。」

    說到這裡,風影樓揚起他的右手,當著諾娜的面慢慢張開,做出一個爆炸的形態︰「你想想看吧。現在風雪連天,繼續用衛星全程監控已經絕不可能,就連美國和英國特種部隊,為了避免傷亡,都要撤回營地。在這種情報嚴重欠缺的情況下。你卻能不時斷的向外界公佈恐怖份子的行蹤,並且親眼看到他們遭到攻擊,直至到最後變成了美國空軍的眼睛,引導他們對恐怖份子發起一次又一次高精度空中打擊。喜重要的是,你還能不間斷通過比電視臺,進行現場直播報導,只要你能完美的做好這場節目,你想不成為戰地記看中的禪話,都絕不可能!」

    「對了」當著已經聽得目瞪口呆的諾娜面,風影樓抓起那只攝相機,先是檢查子一下裡面的電池。確定它的電量足夠後,把它遞到了龍王的手上。

    「你除了要保護諾娜的人身安全,幫她確定基地恐怖份子的具體座標之外,還要負責現場拍攝美國空軍轟炸的畫面。」

    諾娜根沒有拒絕風影樓的提議。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腦袋進水的白癡大傻瓜,才會拒絕風影樓的這種提議吧?!

    看著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就能因時制宜,制訂出一個「借美國人的軍隊,打自己槍」的戰略,諾娜才算真正明白了風影樓的可怕。相信如果本拉登知道,他支持一直試圖分裂中國新疆的東突恐怖份子,竟然會引來如此的強敵,也會三思而後行了吧?!

    風影樓的目光再次掠過警個山洞十他突然了眸道:「真是可惜了。」

    真的,真的沒有人能想到,殺伐決斷,在短短幾分鐘時間裡,就能制訂出如此誇張,卻的確可行大戰略,更要率領扣掉龍王,只剩下區區八個人的特種作戰小分隊「強行追殺本拉登的風影樓,現在心裡集的竟然是…如果把這些物資金部兌換成人民幣,那能開上多業聳希望小學。能讓多少失學的孩子,重新拿到自己一及的書本,進而改變他們的一生啊?!但是風影樓只是微微一凝,就又恢復了常態。他們現在深入敵人腹地,最忌諱的就是這種逮到好東西就不想撤手的思想,帶不走拿不掉的,對他們而言,就是屬於敵人的戰略物資。而戰爭的本質,不就是拼命打擊對方的各種命脈,用盡一切方法破壞對方的生存系統,看誰先支撐不下去?

    「轟!!」

    當一團火焰直直沖上幾百米的高空,就連他們頭頂的濃密雲層,似乎都被生安撕開一個缺口的燦爛與轟鳴中,整片托拉博拉山區的大地都像是羊顛瘋發作般。拼命顫拜就算是飛雪連天,就算是烏雲蔽日。高然至少有十幾二十台軍用衛星。同時捕捉到了托拉搏拉山區某一個位置,突然產生的強烈大爆炸。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刻的壯觀。由玉是在到處都枝連錯雜的地下世界爆炸,沖赤波和火焰,就像是有生命般,順著地道橫衝直撞,當它們終於找到發洩點,帶著驚人的高溫和最原始最直接的毀滅性力量。終於重見天日後,整片大地上至少有四五十個洞穴在噴著火,在發著光。

    而在這些猶如眾星拱月般的火焰吞吐中,那團直沖雲霄,猶如地球上最醒目光點的火柱,愈發顯得光彩奪目氣勢非凡起來。

    在幾個名親衛隊的圍圍拱護下。冒著大雪迅速撤退的某一個男人,霍然回頭,看著那團代表了絕對毀滅的火焰,他的嘴唇在輕輕哆哮著,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臉上。卻依然帶著猶如萬載玄冰般的平靜與穩定。因為他知道,他就是所有人心自中的神,而神,是絕不能被打敗。更不能向敵人示弱的。在這種被不知名敵人連夜突襲,就連大本營都失守,預示著托拉博拉山忍他們在阿富汪的最後一個戰略基地,也要隨之失守,人心惶接的時候,他這個神,這個領導人,更需要用自己的鎮定與勇敢,去影響身邊的每一個人。

    但是說句實話,壽著那團沖天而起的火焰,聽著遠方那此起彼伏,到現在還沒有停止的連續爆炸與轟鳴。清楚的知道這些火焰與爆炸究竟行表了什麼,他又怎麼可能不心痛?再扯淡什麼富可敵樂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手中掌握的財富。能比一個國家更多?!

    在對阿容汗開戰前,美國中央情報局,收集到了五千六百多份關於托拉博拉山區繃棄報,這些情報無一刊外都顯示,基地組織在山區裡,準備了可冉打幾年戰爭的武器和糧食。基地組織在山區裡有自己的發電設施,鋪了自己的電話線,鋪了可以洗澡的水管,甚至還擁有地對空短程導彈發射器,美國中央情報部,更確信,想要進攻這樣的地下軍事基地。他們必然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

    可是後期,美國特種部隊終於攻陷了托拉博拉山區,他們意外的發現。根本沒有這樣的地了軍事要塞,根本沒有能支撐基地組織幹上幾年遊擊戰爭的物資,情報和現實的不對稱。讓美國軍方瞪了半天眼睛,最終只能把這巨大的「誤差」歸結於可能是在連續轟炸中。已經把這樣的軍事基地給炸塌了。

    誰能想到,美國中央情報部。收集到了資料中,顯示的那座超級地下兵站兼軍火庫,竟然是被一群年輕的,還沒有正真從學校裡畢業,當然也沒有資格正式老上戰場,更不要說是越境作戰的中國軍人,用他們年輕卻有力的雙手,給引爆了?!

    就算是在十幾公里之外,那些鼓足了勇氣,一次又一次對駐守在山峰上的前蘇聯軍隊,發起衝鋒的恐怖份子,都覺得腳下猛然一顫,根本沒有反應的餘地,他們就不由自主的在光滑徒峭的山坡上倒成了一片。

    當這些恐怖份子掙紮著爬起來。一些能接觸到內部核心機密的高層人員,下意識的扭頭,想要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時候,看著火焰與硝煙升騰而起的方向,他們的臉色全變了。

    趴在山峰上,身邊灑滿了子彈殼的前蘇聯軍人,包括科夫曼這個老牌特種部隊軍人都瞪大了眼睛。他們當攢都明白,這樣的大爆炸,代表那個中國小子,又不可思議的蹦了一個基地組織在托拉博拉山區內的戰略要地,但是,至於讓山下那群剛才還氣勢洶洶,還在一波接著一波。對他們發起猶如狂風驟雨般的進攻,幾次甚至真的差一點沖上陣地的恐怖份子,就像是早了幾年的超級色狼,突然看到一個身無寸縷的絕色美女般,不顧一切的調頭就跑嗎?

    再對這一幕,就連伊納爾上校都以為,這是基地恐怖份子為他們設置的一個陷阱。但是一一,看看吧。設置誘敵的陷阱,又有誰會做的這麼絕?

    他們真不是一個兩個的跑,而是一群接著一群的跑。

    天知道下面的幾個人在又蹦又跳的喊著升麼,天知道他們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變故,天知道他們中間究竟出現了什麼驚天大逆轉,總之幾百號嬌就那麼不顧一切,就連包括重機槍在內的武器都丟掉,就那麼像放羊,像撒了鴨子,像逃命,像強盜搶劫似的,向著火焰沸騰,爆炸聲依然隱隱傳來的方向飛跑了過去。

    反正不出五分鐘,剛才還殺氣騰騰。打得熱火朝天,山坡上已經躺下了上百具屍體的戰場,已經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山上一群身上的彈藥。已經用得七七八八,再這麼耗下去,都快要和敵人拼起刺刀戰的前蘇聯老兵,一個大眼瞪小眼的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直到確定山下的恐怖份子是真的跑了個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人和他們繼續戰鬥,黑豹抓起一把雪粉。丟進嘴裡狠狠嚼巴了幾下,直到它們變成冰涼的淡水,灌進喉嚨後,他才對著遠方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放聲叫道:「風影樓,我不知道你幹了什麼,但是我必須要說,你小子真夠種,真他牛逼!」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18 PM

第五十六章四方雲動中

   
於遠在萬裡之外的英國BBC電視臺。那位賭上自己職位,也要把寶押在諾娜這位元世界頂級戰地記者身上的編劇主編,現在正在吃著速效救心標他不是嚇得要出心臟病了,也不是氣得要死掉了,而是興奮。是激動得差一點翹了辮子。但是不管心臟怎麼亂蹦亂跳,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勸,他就是不顧一切的呆在直播室,他就是死死守著自己的工作崗位,看著他主持的這個現場直播節目收視率,在以一種誇張到登峪造極的速度,在那裡一路向上颶升。

    為什麼呢!

    當然是諾娜再一次向他們開始現場直播了,聳同的是,天知道手眼通天的諾娜姑奶奶,究竟用什麼妄法。竟然又找回了她的攝相機,更用衛星聯線的方向,直接用聲音加畫面的方法,向大家進行實況轉播了,雖然因為風雪交加,畫面的品質是太差了一點,時不時就來個畫面扭曲。時不時就來個信號不足,電視螢幕飄滿了雪花點,但是,到了這種時候,聽聽諾娜姑奶奶播報的內容,看看她那偉岸得讓裡人都要自愧不如的身影吧!如果在這個時候,你還要因為信號不好,聲音不清析,畫面不華麗,就去換台,那你一定缺乏八卦的精禪,缺少探索真理的求知欲望!

    「鐵與血,火焰與硝煙,死亡與哀嗥,沒錯,這就是現在阿富汗東部托拉博拉山區上空的主旋律,這就是今天托拉博拉天空的顏色!」

    諾娜姑奶奶一開口,那位節目主編。就一邊捂著自己的心口,一邊對著阿富汗的方向,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而那些對諾娜搖報戰地新聞,無風也能掀起三尺浪的風格與方式,恨其另類又羨其出色的同行們,卻都在連連搖頭心中更不無酸意的低歎了一句:「我拷,又來了!」

    沒錯,諾娜煽風點火式的的戰地新聞播報又開始了!

    「大家看看我的身後,那團巨大的火柱吧,看看隨著這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沖天而起的硝煙吧,沒錯,那就是蘑嘉雲,不是核維引爆,卻勝似核彈形成的蘑菇雲!我可以坦率的告訴大家,在大爆炸開始的時候,我怕了,真真的怕了,因為我真的以為,我會被它覆蓋,真的會被它撕成無數碎片,」

    「轟!!!」

    諾娜的播報才進行一半,在她的身後,看似已經瘋狂到極限的火焰與衝擊波,竟然隨著第二波悄天動地的大爆炸,再次百尺竿頭般的向上發起了一波更淩厲的衝擊。地時間。新的火焰在推動著前面的火焰,新的硝煙在推動著前再的硝煙,新的蘑茲雲在推動著前面的蘑茲雲。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大爆炸,影響了風雪連天的氣候,反而讓衛星信號變得更好,也許是上帝也想看清楚基地組織這些天玉喊著「聖戰」天天不幹好事的烏龜兒子王八蛋,今天是如此的報應不爽,總之就是在這個時候,攝相機現場拍攝到的畫質,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來,雖然沒有經過任何的剪輯,雖然沒有任何的人工修飾,雖然龍王這個扛慣了垂機槍和榴彈發射器的超級大力士,還是頭一次玩攝相機。這種高科技的玩藝兒,但走出於一個職業軍人的優秀天賦,他還是用手中的「武器」摒捉到了如此精彩的瞬間,並把它們原汁原味的傳送到電視前的每一個觀眾眼裡。

    美國觀眾也就算了,那些不是美國的觀幕,看著如此壯觀的畫面,竟然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心裡想道:「這場爆炸,可是比世貿大樓倒塌的畫面,看起來更精彩啊!」

    廢話,當然更精彩!

    飛機撞也撞了,大樓內部燒也燒了。該跑的人都跑了,該死的也死了。引發事件雖然夠轟動,但是電視機前的觀眾,能看到的畫面,早已經成了定局,說實話,倒不倒都沒有多大區別,但是正在阿富汗東部托拉博拉山區發生的這場大爆炸,可是完全不一樣啊。

    這場大爆炸代表著,天知道有多少特種部隊。正在大山裡和基地恐怖份子大打出手,一想到這樣的大爆炸。可能至少炸死了幾個號人,一些唯恐夭下不亂的好事者就兩眼早光;一想到這樣的大爆炸。戟表了為禍人間的基地恐怖份子,死了不少人,說不定還搭上了幾個本拉登的高級助手,那些正義人士,那些世界反恐專家們,就一起在心裡大聲讚美他們的聖母瑪麗亞。

    但是這算什麼啊?!

    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大家快看啊!」

    諾娜的聲音突然高亢了至少三豐八度,那種激動,那種亢奮,那種突然,那種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在瞬間就讓所有電視機算的觀眾心臟跳動至少加快了百分之二十,而一分鐘後,世界各地因為心臟病之類的情況,增多的急救中心的電話,更爆發性的加多了百分之三十!

    這樣的現實再一次證明瞭「如果心臟不好,千萬不要著諾娜主播的戰地新聞節目」這一哲理的正確性。

    隨著諾娜的手指,左手拿著高倍數軍用望遠鏡,不斷撥索敵情,右手扛著攝相機,負卡現場錄利再通過衛星通迅直播。一心二用之下,也被諾娜的聲音嚇了一跳的龍王。立刻調轉了攝相機的方向。

    晏然畫質不斷扭曲得好象是油炸麻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但是電視機前的觀眾那麼多,好事之徒也相當不少,當這些人眯起眼睛。仔細辨認,別說,還真讓他們看出來了。

    「沒錯!」

    諾娜就是知道,這個世界士的好事之徒絕對不少,所以她直接肯定了這些人的努力與眼光︰「出現在我們視野裡的,就是基地恐怖份子!他們大約有三十多人,他們的座標是。」

    說到這裡,諾娜的嘴巴仍然在不停的嚅動,但是就算距離她只有幾步之遙的龍王,都聽不到一個字,諾娜竟然當著電視機前的所有人,耍了一個大大的滑頭。

    還好龍王不是一個笨蛋,他立刻手指微微一視機前的畫面上立刻一片雪白。

    「你這個笨蛋白癡豬小弟,我今天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諾娜指著龍王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臭駡,龍王被罵得莫明其妙,更徹底明冉了名家、名角就是有驕氣,工作就會有傲氣,相處起來絕不容易,這個哲理的真實含意。

    「我又不是職業軍人,我怎麼知道他們艦在跑動的位置,究竟在地球上的那個經度那個緯度,我頭怎麼知道報出什麼樣的座標,才能讓天知道躲在哪裡的美國軍隊,用炸彈或者是導彈直接砸中他們?」

    諾娜在這個時候,當真是把一流戰地記著,那股敢拼敢博的悍勁發揮到極限,把就連陳徒步都不敢輕易斥責的龍王,罵得狗血淋頭︰「還不快點告訴我他們的正確座標?對了,如果想要引導飛機或者導彈轟炸,還需要什麼空氣溫度,濕度,風向之類的資料,你就一次性的報告給我,千萬不要讓我一次對著攝相機,表演嘴動無聲大法!」

    龍蔔老言的翻起了白眼,但是眼角的笑容。卑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在這個男人越來越象女人,女人越來越象男人的世界,草營,仍然是熱血男兒的一片天。

    象龍王這種男人中的男人,當然不是那種喜歡什麼狗屁野蠻女友,喜歡讓女人拎著自己耳朵,以為這就是時尚,就是個性的傻逼人物。但是被諾娜這樣一個女人罵的狗血淋頭,他還是在笑,是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世界最頂級的戰地記者。在工作崗位上全力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與熱時,那種絕對方注與投入,形成的最強大魅力。

    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裡走出來的人,最尊敬的,就是在自各領域內,能夠和全意投入,發出百點熱,耀典十分光的人物,再為,在這方面,他們是同類!

    當龍王重新打開了攝相機後。諾娜竟然還在那裡裝模作樣的敲了敲手裡的話筒,然後「喂」了一聲。

    你們可以想像,諾娜的這一聲「喂」究竟有多大嗎?

    要知道,諾娜可就站在距離爆炸點不太遠的山峰上,雖然沒有被衝擊波撞死,沒有被流彈打死,沒有被山坡上滾下來的石頭壓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平著那連綿不絕的大爆炸,她的耳朵被震得幾乎耍半聾了,在這種情況下,她的這一聲「喂」真的可以活活震死三頭老牛!

    什麼,你不信?

    這個簡單,你有沒有過在課堂上偷偷,結果聽著聽著,一時心血來潮,就跟裡的景聲,輕輕哼唧了幾句的經歷?你當時以為自己是壓著嗓子在那裡哼哼,可是你是不是很快就發現,老師正在用恨不得殺了你的目光,在那裡殺氣騰騰的瞪著你,而你前後左右東南西北的同學,更是在用異樣的神情,齊刷刷的回頭望著你,幾個和你關係比較好。比較失的哥們幾萬姐妹兒,情侶兒。姦夫、淫婦們,更在不停的對著你打著手勢,用盡辦法提醒你剛才自以為輕。多的那幾句,已經可以去參加大合唱選拔,聲音已經比老師講課的聲音更大了?

    「對不起,信號不太好,現在我們繼續現場播報!」

    擁有軍人般的勇敢,敵客般的狡猾的諾娜姑奶奶,一臉的天真,一臉的純潔,一臉的無辜,嘴裡卻說著撒謊能撒得白日見鬼的胡話,不過她報出來的座標,卻是一名平時用慣了迫擊炮、火箭炮、榴彈炮,軍事素質過硬的職業特種兵精心計算出來的結果。

    其實諾娜真的還是太小看美國軍方的情報處理能力了。她用的可是具星聯線,美國軍方可以通過信號源,輕而易舉的判定她現在所處的座標,再通過攝相機鏡頭,與及遠近參照物,把資料輸進電腦裡,不出十秒鐘,就已經計算出那些恐怖份子在地球上,誤差不超過二十釐米的的精確位置。

    以美國軍方最喜歡的「火力致上原則。」他們就算是看到一個人,都肯丟下十幾二十顆炸彈,追在人家的屁股後面窮追猛打,更何況現在是一股三十多人的恐怖份子作戰小隊?!

    三分鐘後,一架飛在一萬多米高空。在雲層上空自得其樂的漫步,在阿富汗這縣家的土地上幾乎沒有天敵的轟炸機,直接對著那支三十多人的恐怖份子部隊,實施了高精度轟炸。

    當一團團硝煙沖天而起,三十多個人君論如何狼狽逃竄,仍然沒有逃出最終的結局,一切終判習于平拜在世界舞臺上大大的得瑟了一把。揚武了一回後,諾娜的悄歎。更讓美人的面子和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哇,大家下傻了沒有,從我們發現恐怖份子到現在,還沒有超過六分鐘時間,我必須要感歎。美國不愧是擁有世界上最發達窄軍的國家,他們的高空打擊能力,情報處理能眾。還有空軍的素質與技術水準,都讓我大開眼界。我相信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忘記阿富汗。還有美國軍隊,給予我的超級震撼!」

    扛著攝相機的龍王,忍不住對著諾娜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而諾娜則回報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在他們頭頂毛啊飛的轟炸機機組人員。在世界公眾媒體面前。算是狠狠露了一回臉,出了一回風頭。以美國軍方的傳統和美國人尊重英雄的風格,估計他們回去,就能領獎章。就能開香檳,就能有美女上司主動投懷送抱,從而演行出諸如什麼美麗的牧羊女愛上掃煙再的窮光蛋之類動人的成人童話,就連美國國防部,還有指揮這一系列戰卓的司令部。都會覺得臉上有光。

    在這種心情超爽之下,相信諾娜居高臨下身臨其境,再發現什麼基地恐怖份子,再通過衛星傳送,播報到全世界,已經威風了一回的美國空軍,絕不會介意再接再勵,導著全世界觀眾的面,繼續表演他們出神入化的空中轟炸與及高精度導彈打擊技術。

    美國空軍打得越勤,基地組織成員死的就越多,能支援本拉登的人就越少,風影樓他們要面對的壓力就越小,這種良性迴圈的事情,當然是皆大歡喜!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24 PM

第五十七章四方雲動下


    肩著重磅炸彈,在遠方炸起的火焰與硝煙此起彼伏,看著剛口自己的不間斷播報,一批又一批從四面八方趕來支援的基地恐怖份子,在火焰沸騰中被撕成無數碎片死無全屍。感受著大地震動,聽著蒼夭哀嗥,面對攝相機的諾娜,臉上還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熾熱的眼淚已經從她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奔湧而出,順著她猶如象牙般潔白而細膩的臉龐,拉出一道道如此清晰,又是如此觸目驚心的淚來

    她站在阿富汗東部的托拉博拉山區,向全世界播放戰地新聞,而她自己更在同時成為了最受矚目的新聞人物,雖然這一次實況轉播還沒有結束,但是任何人都必須承認。她成功了,她已經功成名就,她已經創造出一今後來者,也許再也無法超躍的戰地新聞神話,但是面對接相機。面對上千萬觀眾,諾娜卻哭了。

    再也沒有了軍人的勇敢與執著。沒有了政客的狡猾與善變,在這個時候,諾娜哭得悲傷,哭得無助,看著她因為輕輕啜泣,而不斷輕輕聳動的肩膀,龍王竟然有了一種丟掉手中的攝相機,沖上去把這個女人抱在懷裡,擦乾她臉上淚痕的衝動。

    「我是一個戰地記者,我以為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面對生生死死,我更認為,這些追隨本拉登,現在還在拼命抵抗的恐怖份子,如果放任他們活著逃出去,還可能製造出第二個,第三個引發事件,他們犯下的暴行,是人人得而誅之。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眼睜睜的看著一條條生命,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消失。是這樣的,難受!」

    龍王的眼睛裡露出了同情的神色。雖然諾娜沒有親手殺掉那些恐怖份子,但是他們每一個人的死亡,都和諾娜脫離不了關係,諾娜雖然夠堅強但是這一波波的死亡,融合在一起形成的衝擊力,對她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諾娜狠狠甩掉了眼睛的淚水。她望著攝相機,望著扛著攝相機的龍王。嘶聲叫道:「本拉登,你天天鼓吹「聖戰」天天想要對付美國人。俄羅斯人和猶太人,天天想著分裂世界上幾個個國家,建立你們的天朝王國。你自以為你是阿富汗的民族英雄,你自以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國為民捨生取義,可是現在你的存在,卻成為了美國軍隊全面攻入阿富汗的理由,你的行為。讓阿富汗這個經過九年戰爭,終於趕走蘇聯侵略者的國家,再一次面臨了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漩渦,你讓自己的祖國再一次被炮火徹底覆蓋,你讓無數的阿富汗人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面對這一切的一切,你是否還能站在公眾舞臺上,把你的理論說得無怨無悔,讓更多的支持者,因為你的煽動,你的偏執,而無怨無悔的走上必敗必死的戰場?!」

    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全沉默了。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看到了真實的諾娜,一個外表堅強,內心卻溫柔而多情,更保留著一份最原始純真的女人。

    站在這片戰火騰沸的大地上,看著血肉橫飛,原本可以站在旁觀者立場上,現在卻已經捲入其中,更身臨其境,面對這一切的一切,她不能不哭!

    她是在為那一條條生命的流逝而哭泣,她更是在為這場根本不需要發生,卻正在發生的慘烈戰爭而哭。

    「本拉登,還有你的鐵桿追隨者們。請你們告訴我,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和平共處,為什麼你們非要破壞這來之不易的和平,非要分裂,非要建立一個天朝王國,後然後再對所有不信奉伊斯蘭的異教徒,發動聖戰?你們究竟想幹什麼?難道第三次世界大戰,就真的這麼值得期待,難道死亡和哭泣,就真的這麼甜美,值得你們為之付出一切的去追求,不惜屠殺平民,背下累累駡名去創造?!」

    說到這裡,哭到這裡,諾娜猛然側過了自己的臉,她遙遙的望著這片已經被大雪覆蓋,變成了一片銀白世界,似乎把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所有的爾虞我詐,所有的黑暗都徹底掩蓋的山區,她的目光和她的思維,已經跳過了彼此之間那遙遠的距離,落到了遠方某一個即將變成最慘烈戰場的區域。

    而在她的心中,更發出了一聲輕輕的低語:「風影樓,我能幫你的。都幫了,剩下的,就要靠你和身邊的那群生死與共的夥伴,去共同創造一個屬於全人類的奇跡了!」

    「快,快,快跑!把你們吃奶的勁都使出來,跟我拼命的跑啊!」

    風影樓帶著全隊所有人,在托拉博拉山區裡拼盡全力的奔跑。

    他們這群異地作戰的特種部隊軍人,對地形的掌握程度,遠遠沒有基地恐怖份子高,他們必須要繞更遠的路,在徒峭的山峰上冒更多的險。最重要的是,飛雪連天,讓軍鼠的噢覺都失去了作用,他們只能憑藉自己的判斷,憑藉還沒有被大雪徹底覆蓋的痕跡一路追蹤,在這方種情況下,他們只能拼盡全力高速奔跑,才可能不被對方甩掉。

    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接受完十三年訓練後,學員們會被派到各個分校,接受長達兩年的沙漠、雪原、山地、叢林等待殊地形適應練,只有從那些特殊地形練場走出來,並合格通過考驗的學員。才有資格成為一名真正的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才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面對任何惡劣環境,都保持必要的作戰能力。

    坦率的說,在學校裡呆了九年。只通過了初、中級訓練,無論是風影樓、李凡還是他們身後的兄弟。還不算是真正的全能特種作戰高手,滿地光滑的積雪,徒峪的山壁,還有裡面吹來的刺骨寒風,和劈頭蓋臉打過來的雪花,都對他們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法,才能把這一系列影響降到最低。

    發現他們越追,竟然距離目標越遠。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這批就算成功追上敵人。也必須要以寡敵眾的中國士兵,竟然不約而同的脫掉了身上過於厚重的防彈衣,把它們毫不猶豫的丟掉了腳下,任由這件在戰場上,很可能會救自己一命的武器,和自己留下的腳印靜靜的躺在一起。目視他們越跑越遠。

    地上的積雪已經超過三寸,有些的方甚至結下了一層薄薄的堅冰,在這種情況下高速奔跑,又沒有接受過相對應的雪原地形練,不停有人重重摔到在地面上,甚至有人在摔倒的時候,撞在一塊突起…決蔔,直接撞裂了的肋骨,但是就算泣樣,紋名學員仍的爬起來,忍著胸膛裡傳來的一陣陣抽痛,不顧一切的向前飛跑。

    如果本拉登死了,東突組織就會失去他們的頂樑柱,他們在中國「武裝奪取政權」分裂中國六分之一領土,建立什麼狗屁「東突厥斯坦共和國」的計戈,就會徹底變成一紙空談。他們就會再變成一群缺乏武裝,缺乏彼此間的配合,只能小打打鬧的烏合之眾!

    不知道有多少人扯開了自己的衣襟,任由自己赤裸的胸膛,直接暴露在西伯利亞吹來的極度嚴寒之下。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自己的皮膚上,最終變成了一點冰涼的水珠,但是轉眼之間,又和他們身上滲出來的熾熱汗水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

    前方突然響起了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無論風影樓他們再小心,再高速移動,仍然不可避免的和一支同樣全力趕過來,保護本拉登的恐怖份子狹路相逢了。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圓了,這一批敵人粗粗看上去,至少有二十多個人,就算他們八個人能夠以寡敵眾,利用各種戰術和他們精湛的作戰技術,把對方全殲,也至少需耍十幾分鐘時間,這樣的話,他們就會和本拉登這個世界頭號恐怖份子徹底絕緣!

    看著聽到槍響,在第一時間就齊刷刷趴到地上,各自找到臨時掩體的兄弟,風影樓狠狠一咬牙,他厲聲喝道:「全給我站起來!」

    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風影樓猛然拔出了身上的格鬥軍刀,他戰刀所向,指著那二十多名恐怖份子,喝道:「機槍手留下,其他人跟我一起沖。」

    二十多個同樣被凍得全身抖抖縮縮的恐怖份子全部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們面前的中國軍人,竟然跳出了掩體,竟然不顧一切,就那麼赤裸著胸膛,對著他們發起了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的最直接衝鋒。

    扣去負責保護諾娜的龍王,扣掉在原地架起班用輕機槍拼命掃射,為風影樓他們壓制敵人火力的機槍手,只是區區六個中國軍人,他們硬是在這片戰場上,打出了千軍萬軍集團衝鋒的氣勢。

    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你絕對無法想像,那二十多名恐怖份子面對的,是何等的衝擊與震撼。無論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如何掃射,可是那六名中國軍人,就像是永遠不會中彈般,他們又跳又撲又跳,他們一次次的趴下,又一次次的重新跳起來。而他們喉嚨中發出的沉悶的呼嘯。他們六個人那重重踏到地面,又一次次重新抬起的皮靴,更是形成了猶如重鼓狂擂般的沉悶轟鳴。

    而在這挑中國軍人當中,最瘋狂最狂最悍最勇的,當然就是他們的隊長風影樓!

    「殺人誰不會啊,放火誰不會啊。製造個炸彈,往汽車上一丟誰不會啊?!你們真的以為,自己學了那麼點雞零狗碎,就成神成仙成聖了?!」

    在這個要命的時候,那今年僅八歲,就敢抱著汽油桶,要和第五特殊部隊最出類拔粹教官同歸於盡的風影樓,那個內心深處,隱藏著一頭怒虎,一旦全力釋放,必將石破天驚的風影樓,終於出現了!

     「老子是中國人,是中國軍人,我看著自己的祖國一天比一天強大,我高興!媽了個逼的,你們真的以為現在的中國,還是二百年前的中國嗎?你們真的以為,就憑你們這些跳樑小丑。就能悍動我們的祖國,就能分裂我們六分之一的國土,讓我們全部變成華夏民族的歷史罪人嗎?」

    「讓我告訴你們,我們中國是二十沒有戰爭了,我們中國是想和平崛起,但是這絕不代表,讓人把刀架到了我們的脖子上,還會對著你笑臉相迎。今天老子就要讓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當你們真的揭到中國軍人的逆鱗時,我們就是狂龍。就是怒虎,就是恐怖份子中的恐怖份子!」

    就是在彈雨如梭中,風影樓吼著。咆哮著,嗥著,聽著他那瘋狂到極的聲音,感受著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最狂野殺氣,二十多名恐怖份子的手都在輕輕顫抖著。美國軍隊夠強。美國特種部隊也夠強,但是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美國特種部隊,會發起如此不知死活的自殺性衝鋒?他們什麼時候見過美國軍隊,打出如此破釜沉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進攻?!

    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現,因為太過於緊張,因為他們的士氣,他們的意志都被風影樓所奪,他們竟然下意識的一直壓住了扳機,想要用這種方法,阻止風影樓的衝鋒。

    比自動步槍,威力強大操作簡單易於維護,但是在同時,它也是後座力最強的槍械之一,他們這批只接受了幾個月軍事練的童子軍,根本不可能有效壓制自動步槍的後座力。除了前兩發子彈,後面射出來的子彈,已經無可避免的全部射到了半空中。

    當他們射先,了所有的子彈,正在手忙腳亂的更換彈匣時,風影樓已經帶著所有人,一個不少,一個也沒有陣亡的沖上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的左翼部位突然響起了一連串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那二十幾個空子彈的步槍,全身都在不停哆嗦的恐怖份子,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到在了密集的彈雨中。

    風影樓霍然扭頭,那支突然冒出來,擺明就是撿了一個大便宜,但是在同時,也對風影樓他們露出友善態度的部隊,赫然就是一開始賣給風影樓他們一批武器,雙方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反塔聯盟軍隊!

    風影樓根本沒有時間和這批作戰能力三力,搶功勞本事到是一流的反塔聯盟軍隊糾纏,他右手一揮。喝道:「繼續追擊!」

    看著風影樓他們一行人轉眼間就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這支七十多人的雜牌部隊指揮官,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這位指揮官一直認為。風影樓他們是一支來自世界某個區域,就是為錢賣命的雇傭軍。能讓一支雇傭軍毫不猶豫的拋掉已經到手的功勞和獎金,甚至連防彈都丟掉的死命向前追,那說明瞭什麼?

    「別搶了!」

    這位指揮官狠狠踢了一腳身邊那些趴在屍體上搶奪戰利品的部下,他伸手指著風影樓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叫道:「跟著他們追上去。」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25 PM

第五十八章空中刺客



    沿著對方一路留下的腳印。風影樓帶領他們這支小部隊甲況判了一座地勢較高的山峰上,當他舉起一架望遠望,準備四處眺望的時候,風影樓雙眼瞳孔猛然凝成了最危險的針芒狀。剛才從風影樓眼前飄舞飛墜到山峰下面的雪花,就好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種最奇異的力量引導般。就那樣旋轉著,飄舞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猶如旋渦般的弧線軌痕,在看似絕不可能的情況下,一路向上飛升。

    面對這絕對不正常的一幕,風影樓的心頭電轉,他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一架前蘇聯製造的米出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就狠狠撕破了這漫天飛雪,帶著君臨天下般的姿態,從風影樓腳下的斷崖中升起。就是它那巨大的螺旋槳,在空中不斷高速轉動,形成的氣流,帶著四周的雪花跟著一起盤旋飛舞,形成了眼前這一道謂為奇觀的風景線。

    這架前蘇聯製造,曾經伴隨著蘇聯軍隊的擴張,轉戰天下,可謂戰功赫赫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很明顯已經在部隊服禦良久,它表面的綠色油漆,已經斑駁脫落,露出了裡面合成金屬最直接的顏色,借助手中的望遠鏡,風影樓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它經歷過的戰鬥中,子彈直接打在機艙上,留下的累累彈痕。

    可能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資金維護。也沒有足夠的零部件進行替換,這架直升飛機上的相當一部分武器。已經因為年久失修而損壞,被人直接拆掉,只剩下光禿禿的武器掛架。有幾根電線,更從這些武器掛架部位。毫不羞澀的直接暴露在外面。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而不停的顫抖擺動。

    它看起來,就像是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玩藝兒,年久失修破破爛爛。但是不管怎麼說,它仍然是一架號稱「空中坦克」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只要它還能飛到空中,只要它機身前端的那門四聯裝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火神炮和三十七管聯裝五十七毫米口徑火箭發射器仍然存在,又有誰敢輕視這種最純粹的戰爭武器。又有誰敢忽視它的出現,在戰場上形成的最可怕壓迫感?!

    這架直升飛機究竟是從哪裡起飛的。為什麼會突然從他們的腳下出現,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無論是風影樓還是他身後的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的明白,他們在阿富汗,只有敵人,沒有朋友!

    根本不需要發令,幾乎在同時。八個人就一起撲倒在地上,他們中間有些人,在身體接觸到腳下鬆軟的積雪同時,就雙手一撐,翻滾著連續做出幾個軍事閃避動作,直到躲進了天然掩體的後方。還有些人,則在臥倒的同時,就舉起了手中的自動步槍。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對著直升飛機發射子彈,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安裝有重裝甲,以他們的角度射出的子彈,根本不可能打穿直升飛機上的裝甲,直接擊斃裡面的飛行員。

    駕駛這架雌鹿武直升飛機的飛行員,絕對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空戰老手,他深諳武裝直升飛機在山區裡發動突襲作戰的精義。現在北風呼嘯飛雪連天,就算是超一流飛行員。擁有全世界最昂貴最先進的直升飛機,也絕不願意在這種最惡劣的自然環境下飛行。

    但是這位飛行員,卻硬是駕駛著一架年老失修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利用他精湛的操作技術,把飛機隱藏在山峰下的斷崖中,更利用斷崖下的地形和氣候,成功的消除了直升飛機發動機轉動,揚起的巨大轟鳴,硬是讓風影樓他們這一挑中國第五特殊部隊精心練出來的學員,毫無查覺的走上山坡,踏進了他預設的死亡陷阱。

    手裡緊緊握著自動步槍,但是這一次,它卻沒有再帶給風影樓那種無論面對任何敵人都可以一擊必殺的自信,望著那架甫一出手,就猶如鐵鎖橫江,把他們逼入絕境的武裝直升飛機,風影樓只覺得嘴裡發苦。

    如果非要讓風影樓對眼前那個即將對他們大開殺戒的直升飛機駕駛員。做出一個定義的話,他就是一位在戰場上不知道雙手沾染了多少軍人的鮮血,踏著無數陣亡者的屍體。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最出色空中刺客!

    風影樓和李凡,雖然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都走出類拔萃的優秀學員,面對最危險,動輒就會全軍覆沒的戰爭,他們更學會了彼此信任,彼此依靠,但是面對這架突然出現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他們這批還沒有從學校畢業,更沒有在教官的帶領下,有選擇的參加各種任務,由簡入難,一步步接觸戰爭的學員,實戰經驗嚴重不足,這個平時還能用軍事動作和勇氣彌補的最大弱點,終於再無可避免的暴露出來。

    身為職業軍人都清楚的明白。在戰場上,一旦犯了錯誤,一旦出現弱點,往往就代表了………死亡!

    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上的四聯裝火神炮開火了,看著火神炮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高速旋轉,看著子彈殼跳出炮膛,在空中翻著一個個漂亮的小跟頭,看著十二點七毫米口徑的子彈。在空中戈x出一道猶如雷神之錘般。帶著絕對毀滅力量,狠狠刑破虛空。斬向身後,風影樓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用刺刀捅穿般,猛然收縮,再狠狠向外擴張。而幾乎在同時,一股酸酸楚楚的味道,更在他的胸膛裡不斷翻滾沸騰,讓他只想放聲嗥號,更想放聲哭泣。

    在這麼近的距離,在幾乎沒有掩體的情況下,直接被一門機載火神炮劈頭蓋臉的掃射,他們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風影樓不知道,他只知道。身後的都是來自天南地北,背負著父輩子的光榮與強國夢,和他一起走進第五特殊部隊精英練學校的同學,都是為了救他,而不惜違抗軍令,帶著寒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千里奔襲深入阿富汗,無論面對了什麼,無論面對何等的困境,依然不離不棄生死與共的兄弟啊!

    明明知道自己手裡的自動步槍根本不可能打穿一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的裝甲,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最應該做的事情,是立刻閃避,立刻尋找更堅固,更有效的天然掩體。明明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對著一架距離自己僅僅幾個個…試裝直升飛機開火丹異幹自尋死路,他明明什麼都知道是風影樓的身體,卻在大腦下達意識之前,直接扣動了手中武器的扳機。

    螳臂當車,可笑嗎?

    班門弄斧,滑稽嗎?

    用一支自動步槍,挑戰工門火力全開的格林特火神炮,白癡嗎?

    帶著對海青舞的思念,帶著濃濃的遺憾,帶著一個男人對女人未了的誓言,死在阿富汗,被火神炮在近距離撕成無數碎片,死無全屍,這樣的結局,真的,甘心嗎?!

    風影樓在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想上面的問題,他就像是一個沒有受過任何元練的外行人般,拼盡全力死死扣住了武器的扳機,他的嘴唇不斷哆嗦著,直到彈匣裡所有的子彈都打空了打光了,槍膛裡的頂針撞到了空處,發出「撻」的一聲輕響。他才終於哆嗦著,猛然發出了一聲猶如受傷野狼般的狂嗥:「有種沖著我來,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都是我一個也不能少的兄弟啊!」

    那名直升飛機駕駛員,可是在七十年代初,蘇聯軍隊還沒有大舉入侵阿富汗前,為當時的親蘇政府。培刮出來的戰爭人才。到了今時今日。他已經和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有了二十年多年接觸,他早已經習慣了坐在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的駕駛艙裡,居高臨下,輕而易舉的收割掉一批又一批生命,他更見慣了那些人。在臨死前徒勞的掙紮與反抗。

    看著風影樓竟然丟掉空所有子彈的自動步槍,就那麼雙手空空的對著自己駕駛的直升飛機撲了過來,這位駕駛員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了一絲充滿不屑與嘲諷意味的冷笑。

    除非時右手裡有毒刺式地對空飛彈。或者是昭火箭筒,否則的話。根本沒有足夠的火力把他擊落。

    整個人拼盡全力向前飛跑的風影樓手指一挑,在「丁」的一聲輕響中,手雷的保險栓從他的手中輕輕彈起,借著高速奔跑的力量,風影樓的右手拼盡全力狠狠揮出,已經拔掉保險栓的破片式高爆手雷,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小弧線,帶著一個職業軍佃在訓練場上千錘百練日積月累出來的的精准,砸向了那架距離他已經不足五十米的雌鹿武裝直升機。

    眼睜睜的看著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從距離自己面前不足五米的位置滑過,最終翻滾著落向了腳下的斷崖,久違的冷汗在瞬間就滲透了那名駕駛員的內衣。他知道,手雷沒有砸中直升飛機,並不是對方的投擲技術不過關,也不是他的運氣太好。而是雙方的距離太遠,直升飛機上高速旋轉的螺旋槳,吹起的勁風,更形成了一道氣流牆壁,才讓他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場大劫。

    想想看吧,如果說一架號稱「空中坦克」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竟然被人用一顆手雷給硬轟了下來,這未免也太誇張,對他這位王牌飛行員來說,更是太諷刺一些了吧?!

    口長氣剛剛從肺葉裡狠狠呼出來。還驚魂未定,駕駛員的眼睛就猛然瞪得滾圓。那個已經瘋狂了。狂夠了的混帳小子,丟出了一枚手雷之後,竟然又摘出了第二枚手雷!

    不,風影樓第二枚從身上取出來的,根本不是什麼高爆破片式手雷。而是一枚內部填裝了一點五倍炸藥,和七百粒鋼珠的「闊刀」反步兵地雷!

    就算是風影樓,也沒有辦法,把一枚扁扁平平的「闊刀」反步兵地雷拋出五十米距離,更沒有辦法。用它砸中五十米外的一架武裝直升飛機。所以風影樓竟然抱著這枚爆炸起來威力絕對驚人,殺傷面積更絕對誇張的反步兵地雷,向前發起了衝鋒。

    用反步兵地雷去攻擊武裝直升飛機。這樣的壯舉,縱然說不上後無來者,大概也是前無古人了。但是在計算了雙方的距離和一枚「闊刀」反步兵地雷定向爆炸後,可能產生的衝擊波和扇形鋼珠覆蓋網後。那名駕駛員必須要承認,就算是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在近距離被這種地雷定向轟擊,也未必能安然無恙!

    風影樓的衝刺速度實在太快。用機首火神炮已經來不及調整攻擊角度。駕駛員霍然扭頭,望著站在機艙口的重機槍手,嘶聲叫道:「愣著幹什麼,快點把那個小子幹掉啊!」

    那名機槍手狠狠一拉重機槍的槍栓。兩秒鐘後自動武器掃射的聲音再次劃破了這一片大山的上空,而幾朵豔麗的血花,更隨著在群山中回蕩的槍聲迸濺。但是隨著槍聲倒下的人,卻不是抱著一枚反步兵地雷。就敢對著一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發起直線衝鋒的風影樓,而是那名已經把重機槍對準風影樓的機槍手。

    在這個風影樓已經放棄了一切防禦和機動閃避,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最瘋狂直線進攻的要命時刻,替他擊斃了機槍出一條前進道路的人,赫然就是他身後的兄弟!

    「撻撻撻

    「撻撻撻

    「撻撻撻

    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的響起,聽著身後的槍聲,看著面前的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在瞬間被打得火星亂濺,聽著彈雨從自己頭頂,身邊掠過,帶出的「嗖嗖」破風聲,感受著死神就在自己的身邊跳舞,風影樓卻在放聲大笑。

    如果這不是在戰場上,如果不是接受過實在太嚴格的軍事和心理練。快樂的眼淚,大概已經從風影樓的眼睛裡奪眶而出了。

    七處!

    在他的身後,有七處槍聲,和他一起沖到了這裡,追到了這裡的七個兄弟,都在拼盡全力掩護他,都在對著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拼命掃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不需要回頭風影樓也可以斷定,他的兄弟都活著!

    那群大家在自己的祖國,在學校裡,也許關係並不怎麼好,甚至還曾經一度形同陌路的兄弟,一個也沒有少,他們都活著!

    聽著身後的槍聲,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原因的風影樓,當真是心花怒放。而那七個兄弟的聲音,更帶著猶如怒雷炸響般的轟鳴,從他的背後一路狂颶的追了上來,在瞬間就為風影樓失去憤怒支撐的身體裡,重新注入了更強效的燃料!

    聽著身後兄弟的吼叫,在短短幾個秒鐘內,就經歷了人生大悲大喜。真正品味了什麼叫做山窮水覆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風影樓。猛然發出了一聲快樂到到極點的狂嗥,而他的衝刺速度,在看似已經到達極限的情況下,竟然再次產生了質變式的颮升。

    就是在這個時候,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加掛的五十七毫米口徑火箭炮發射器上猛然火焰噴濺,兩枚火箭彈彈射而出,在尾部火焰的推動下,帶著驚人的高速,在空中劃x出兩道筆直的尾線,狠狠射向了風影樓直沖過來的方向。

    面對這一切,李凡他們幾個人的呼吸幾乎都停止了,但是風影樓卻在放聲大笑。以他的軍事技術和過人判斷力,一眼就可以斷定,這兩枚子十七毫米口徑,殺傷力絕對不俗的火箭彈,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雖然看起來是足夠震撼人心,但是從直升飛機的高度和他們兩者的角度上來看,除非那兩枚火箭彈會拐彎。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看來那個直升飛機駕駛員已經慌了!

    沒錯,看著跑得猶如烈馬的風影樓。兩個人之間雖然還有將近三十米的距離,但是從風影樓身上散發出來的最淩厲殺氣,卻已經跨越了這一段虛空,刺穿了直升飛機上的防彈玻璃罩,狠狠刺進了那名駕駛員的內心深處。

    那名駕駛員他現在心具唯一的想法。就是立刻下降,立刻借助山崖下的地形特點,把對方遠遠甩開。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希望自己以後永遠不要再看到那個拿著手雷就敢往直升飛機上砸,抱著一顆反步兵地雷,就敢直線向上沖的瘋子。永遠不要和這樣的人物,再在戰場上狹路相逢!

    但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風影樓已經沖到了斷崖邊上,而在這個時候,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才下降了不到二十米,看著那架想要逃竄的武裝直升飛機,風影樓瞪圓了眼睛,他右手掄圓,把那枚「闊刀地雷」對準螺旋槳直接砸了下去,而在同時,他還送給了對方一句話:「包子,熱的!」

    那名駕駛員猛然看到一枚「闊刀」反步兵地雷,從自己面前飛過,在這麼近的距離,風影樓又是居高臨下,竟然又砸偏了。但是那名駕駛員臉上,卻露出了比哭還要難看十倍的表情。

    他可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了,他當然清楚的明白,也只有外行人。才會把填裝了凹炸藥的「闊刀」的雷,直接丟進螺旋槳裡去硬撞硬攪。要知道,炸藥威力十足。安全係數更是夠高。沒有專用引爆裝置。單憑外力碰撞,很可能是螺旋槳直接把地雷撕成碎片,最終也沒有爆炸。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以為,把地雷對準高速旋轉的螺旋槳丟過去,就一定會和螺旋槳對撞在一起,要知道,世界上第一袈具備了機槍的戰鬥機,它射出來的機槍子彈,可都是先穿過飛機槳片,再去攻擊敵人的。

    所以風影樓根本就沒有把地雷投進螺旋槳裡,他只是,在「闊刀」地雷上,掛了一根二十五米長的絆發線!

    駕駛員眼睜睜的看著攪進螺旋槳葉片裡的絆發線,狠狠一拽從他面前滑過的「闊刀」反步兵地雷,他嘴唇哆嗦著,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聲慘嗥,一團巨大的火球,就在瞬間把他和整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徹底覆蓋。

    在這個時候,七百粒鋼珠,混合著被生生撕成碎片的直升飛殘骸,到處亂飛亂濺,沖天而起的火焰。更是直沖上山峰,但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做的第一件荊情,就是立刻回頭,他真的想知道,為什麼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用一門火神炮在近距離掃射了那麼久,他們這支特種作戰小隊,竟然還可以毫髮無傷。

    當風影樓放眼望去,他看到的就是一片死傷累累。到處都是被火神炮子彈生生撕碎的屍體,到處都是被鮮血染成一片桃紅的斑斑累累,到處都是倒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傷患。

    那名身經百戰的王牌駕駛員,他當然不會浪費最寶貴的機會,更不會在獵物已經踏入陷阱的情況下,無功而返。他坐在直升飛機的駕駛艙裡。當然不能分辨,哪些人更擅長作戰,威脅更大,所以他直接忽略了風影樓他們區區八個人,把攻擊目標,落到了跟在風影樓他們身後,想要看看有什麼便宜好撿,有什麼好事可撿,人數足足有七十多號,攻擊起來絕對夠爽,有效殺傷絕對夠高的反塔聯盟軍人身上。

    噢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和硝煙氣味,聽著那些傷患的痛苦呻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經歷了刻骨銘心的大悲大喜,面對這強烈到極限,更對立到極限的情緒對撞,就連風影樓的雙手都在輕輕發顫。

    風影樓真的不敢想像,如果那些反塔聯盟的軍人沒有跟上來,如果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的攻擊目標就是他們這些人,他們現在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真的,這樣的幸運,對一名必須要把自己和每一個相信自己的兄弟生命,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特種部隊隊長來說,有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李凡快步走過來,他先是側頭。看了一眼已經墜到山崖下麵的飛機殘骸,然後低聲道:「隊長,我們剛剛擊落的直升飛機,可能是本拉登。早就藏在托拉搏拉山區裡,到了關鍵時刻,甚至可以直接載著他。利用駕駛員出色操作技術,直接低空飛行二十公里,逃入巴斯斯坦邊境。」

    風影樓在點頭,如果不是大雪連天,惡劣的自然環境絕不適合直升飛機出動,再加上飛機年久失修大毛病沒有小毛病不斷,給飛行增加了太多不可預測的變數,使本拉登被迫放棄了這種方式,否則的話,他只需要幾分鐘時間,就能越過反塔聯盟封鎖線,逃出美國軍方精心打造的包圍網。

    明明知道現在飛雪連天,絕不適合武裝直升飛機出動,他們仍然派出了一位王牌飛行員狙擊風影樓他們一行人,這已經足夠說明,他們兩支隊伍的距離,已經不遠了!
作者: yiyucheng    時間: 2011-2-16 06:36 PM

第五十九章神跡



    在最前面的風影樓腳步猛然停頓了,就是在所有人的性命,一個身穿著白色長袍的男人,正雙手負立,靜靜站在山坡上。這個男人從外表上看起來大概只有二十多歲,但是他的眼睛裡,卻閃動著只有久經世事的老人,才可能擁有的洞徹與明悟。

    站在這片風雪交加的世界當中。這個男人白衣如雪。看起來當真是擁有一種不染塵世的飄逸,他明明只是孤獨的一個人,又手無寸鐵,看起來沒有任何危險,但是當他的目光淡淡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包括風影樓在內,所有人卻覺得胸口好像是被人裡面重重打了一拳般,突然間呼吸急促。

    「難怪我們利用對地形絕對瞭解的優勢,一次次把你們甩開,在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卻總是意外的發現,你們又如蛆們骨似的,重新出現在視線當中。」

    那個男人的目光最後冉定在風影樓的臉上,他灑然道:「你擁有一個很有魄力的靈魂!」

    「禪!」

    風影樓回答對方的,是抬出來的一顆子彈,眼前這個男人說的話。已經充分表明,他是基地組織成員。既然是敵人,大家在戰場上還有什麼好廢話的,風影樓的靈魂是有力量,還是太衰弱,又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鳥關係?!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他和那個男人之間不足二十米,在這樣近的距離,不要說是一名受過九年嚴格特殊練的職業軍人,就算是一個普通人,都不應該打偏才對。但是他這一槍,卻沒有打中對方。就在眾睽睽的注視下,那枚從槍膛裡射出來的步槍子彈,竟然飛到那個男人面前時,仿佛受到了什麼超自然力量的牽引般,就那麼絕對詭異的懸浮到半空中,當那個男人用拂開一隻蒼蠅般的動作,用衣袖輕輕一扇,那枚已經失去動能的彈頭,就自然而然的墜落到地面上。

    面對這絕對意外,更絕對詭異。根本無法用常識和邏輯去解釋的一幕。所有人的眼睛都猛然瞪圓了。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這個男人平舉右手,漫天飛舞的雪花,在這個時候,就像是受到神秘力量招引般。在他右手上方兩尺範圍內不斷旋轉,看起來當真是充滿了不可預測的神秘與炫麗。

    就是在雪花盤旋飛舞中,那個男人淡然微笑道:「此路不通,各個請回吧。」

    風影樓知道,有資格成為本拉登親衛隊的人,全部都是基地組織中的超級精銳,說不定還有本拉登從世界各地,高薪聘請的雇傭兵,絕對可以說是人才濟濟。他也知道。在一路如蛆附骨的猛追後,對方已經清楚的發現,僅僅用單純的撤退。根本沒有辦法把他們甩開,一定會沿途留下人重重狙擊。

    第一波狙擊就是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第二波狙擊當然也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但是風影樓做夢也沒有想到,對方第二個出場的人物,竟然是這樣一個近乎於非人類的超級存在體。

    「達達達

    仿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李凡手中的自動步槍響了,他手指壓住扳機,對準眼前這個男人,一口氣把彈匣裡:十發子彈全部傾洩了出去,可是他很快就發現,無論是射出一發子彈,還是射出幾個發子彈。對眼前這個男人而言,結果都是一樣的。

    在他的面前,仿佛有一層無形的護牆,子彈打到他面前一尺的位置上。就會猛然停滯,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這些剛剛射出槍膛二十米遠,兩倍於音速,就連一釐米厚的鋼板都能生生打穿的子彈,就那樣不可思議,卻又的的確確真實存在的懸浮在半空中。這樣的畫面。看起來當真像極了,一年前曾經在全世界電影院裡熱播一時的某部科幻影片。

    「你的靈魂中,充滿了跳躍性的閃光點,我想,你大概應該是這支隊伍裡的軍師吧?」

    迎著對方沉靜如水的目光,在李凡的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被這個男人一眼就徹底看穿,在他面前。再也沒有任何秘密可以保留,更無力與之對抗的氣餒感覺。

    身為第五特殊部隊精英學校同齡人中的儕儕者,只是一個照面,就在精神對抗中,被對方打得潰不成軍,而對方不帶半點煙火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就愈發顯得刺耳起來︰「像你這樣的人,外表謙和但是內心卻比任何人更固執。你們總喜歡把任何人、事、物的發展軌跡,都牢牢控制在自己的計畫中,更喜歡用「邏輯,這個詞語,去生搬硬套的解釋,早已經超躍你們知識範疇的現象。」

    「你們這種人。絕大多數都認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神。可是請你告訴我,用你們的科學,用你們的邏輯,又如何來解釋眼前的一切?」

    說到這裡,那個男人輕輕張開了自己的雙臂,在這片四周一片空曠。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機關可以借辦的情況下,他就那樣雙腳慢慢騰空而起,最終靜靜的懸浮到距離的面一尺位置的虛空當中。

    現在這個男人看起來,真的像極一位來口愕個異次方空間,掌握著汙超人類文明理解極限!外最偉賢一,凶神之使者,而他那雙猶如黑寶石般深隘,閃動著智慧光芒的眼睛,更帶著絕對的俯視,靜靜看著面前這些看似擁有強大力量,在他眼裡卻和地上的螻蟻沒有任何分別的中國軍人。

    面對這種只有在神話故事中才可能出現的神跡,如果不是風影樓他們心志堅定,說不定早已經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用自己最虔誠的態度。去對眼前這位神的使者跪拜禮摹,去請求他的原諒和救贖了。

    那位全身都虛浮在空中的神之使者,不再理會已經被他輕而易舉攻破心防的李凡,把他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

   「無知的螻蟻啊。你們真的以為,就憑你們手中的武器,和自以為是的虛偽「強大」就可以挑戰神之使者的尊嚴嗎?你們這群異教徒,難道非耍面對真主的神罰。才肯屈下自己的雙膝,去承認自己的錯誤與渺小嗎?」

    面對眼前這真實存在,和他們絕不在同一個層次的神跡,見識了對方就連自動步槍都不可能損傷分毫的強大,就連風影樓握住武器的雙手都在輕輕顫抖,在他的臉上,更露出了掙紮的神色。

    身為一名職業軍人,必須是無神論的堅實擁護者,可是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換成你是風影樓,你是否還能一以貫之的相信這樣的理論?如果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的存在,這個攔住他們追擊路線的強大生物,真的是神的使者,那風影樓他們這一行區區八個人,又如何去和獲得了神的保護與庇佑的本拉登去對抗?!

    「放下你們手中的兇器,放棄你們沒有任何意義的抵抗與掙紮,曲下你們的雙膝,靜靜的祈禱,請求天國裡,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真主。原諒你們的罪與惡,並降下他的光輝與恩賜,把你們的靈魂重新洗滌。回歸最原始的純與真吧!」

    這些話,在電視劇裡可以說是最常見的臺詞,但是當它們由一個真正的神之使者嘴裡說出來,卻有著絕對不同的效果。

    想想看吧,在這個世界上,又有哪一個演員,能用虛假的表情和動作。展現出一個「神」真正的飄逸和超凡?又有哪一個配音大師,能夠用他有著太多鑿刻痕跡的聲音。外加一大堆配音道具,真正詮釋出遠超人類層次的俯視與威嚴,直至讓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如此清晰,又如此真實的。輕輕挑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弦,帶著所有人的情緒,都在跟著他的聲音,他的語言。用相同的頻率去跳動,去思考?!

    在場這麼多人,除了風影樓和李凡這兩個人,臉上露出掙紮的神色。還咬牙站在那裡,其他人,沒有的到命令,竟然已經在這片戰場上,放下了被職業軍人視為第二生命的槍!

    不是他們太軟弱,實在是和眼前這位神的使者,有著等級上的絕對差距,生物本能深處,面對絕對上位者的恐懼,對他們形成了太過強烈的壓迫,讓他們縱然在心裡不斷試圖掙紮,卻依然無法反抗對方的命令。

    當其他六個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那個真神使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風影樓和李凡兩個人身上時,面對突然激增了何止三倍的壓迫感,李凡的臉色忽青忽白,他雖然咬住嘴唇拼命堅持,但是他的身體。仿佛不受自己控制般,仍然顫抖著,將手裡的槍,連帶身上的幾枚手雷,一起丟到了地上。

    看看到最後就連風影樓的手都一松,將自動步槍丟到了地上,那個無手寸鐵,卻在戰場上讓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拋下武器的真神使者,嘴角向上輕輕一揚,挑起了一絲微笑。

    可就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突然閃電般的拔出身上的自衛手槍,對著左側明明什麼也沒有的空曠位置,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砰!」

    輕脆的槍聲,劃破了寂靜,在彈殼的飛跳中,那個靜靜站在風影樓面前,根本不應該被子彈打中,擁有無力法力,更不應該被區區一發傷的神之使者,在看似絕對不可能的情況下,身上突然炸起了一團豔麗的血花,而他的臉色,在瞬間就變得一片蒼白。

    那一發明明射向空曠位置的子彈,竟然把這位真主的使者給擊傷了。瞬間停滯力強大的進他的胸口,就猛然做出不規則跳動,在他的身體裡硬是炸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傷口。如果以人類的眼光來衡量,這已經是一記致命傷。

    那位擁有無邊法力的真神使者。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可是這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又怎麼可能壓制住如此大的創傷?

    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從他的指縫裡噴出來,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隨著鮮血不斷高速流失,那位神之使者滿臉的不敢置信,他的全身都在輕輕顫抖,在他的喉嚨裡。更發出一連串「咯咯」聲,他盯著風影樓,嘶聲道:「這不可能你明明已經踏進了陷阱怎麼會知道我真正的位置?」

    「沒錯,我們進了你精心佈置的陷阱!」風影樓盯著眼前這個受了致命重創,已經搖搖欲墜,卻因為心裡有太大的疑惑,堅持著不肯倒下的「神之使者。」淡然道:「你一定用這種方法,發展出不少狂熱份子,讓他們在一睹「神跡,後,心甘情願的走上戰場,成為了註定要被萬夫所指的恐怖份子吧?」

    「這裡兩側都是徒峭的山壁,而且幾乎不通風,我想在我們進來之前,你就已經在空氣中,投放了可以讓人類產生幻覺的迷幻氣體。對了,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看起來是一片純白,但是上面卻繡著一些看似無機,又似有機,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更容易把人的情緒和思維,引入邏輯死角的三維圖案。象我們這種觀查入微的職業軍人,一定會注意到你衣服圖案的特殊之處。只要視線追著圖案線條探索,不知不覺就會著了你的道兒,再加上迷幻氣體的作用,我們眼前的時間和空間,出現錯覺,也絕不為奇

    那位「真神使者」再也無法掩飾臉上的悄駭,他大概做夢也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的軍人,竟然薦直接道破了他的「法術」玄機!

    「你的衣服,就是一件催眠道具,再加上迷幻劑。你才可能把我們八個人同時催眠,讓我們喪失了對外界時間與空間的正確聯繫心。

    當著「真神使者」的面,風影樓彎腰拾起了他丟到地面上的自動步槍︰「如果你小心一點,謹慎一點,就應該能發現,我們八個人雖然已經踏入你的陷阱,把子彈都射到了空處,眼睜睜的看著你表演出一個又一個神跡,但是我們誰也沒有輕易挪動自己的位置。當我們八個人,輪流丟掉手中的步槍,並多此一舉的連帶把身上其他武器也一起丟下來。在地上撞到一起,發出叮噹叮噹的聲音時,我們已經在用自己的方法,重新用聲音進行定個。

    「至於他。」風影樓伸手指著李凡,淡然道:「他在你面前,硬是拖了七十二秒鐘,才終於不情不願的丟掉手中的武器,就是因為他知道,我要根據隊形個置,和聲音的順序及方位,重新校我眼前的座標。用心算的方法,去解決至少五十個運算公式,才能最終計算出你真正的位置。」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八今年輕的大男孩︰「真神使者」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風影樓仿佛看出了他心裡的想法,淡然道:「不相信?好說,大家給這位大神大仙,重新報一下數!」

    隨著風影樓一聲令下,站在風影樓身後不同位置上的學員,以一種看似無序,卻暗藏玄機的順序,開始報數,他們每報出一個數,那位「真神使者」的眼睛,都瞪得越大一分。因為。這些人報數的順序。就和他們相繼丟掉身上的武器時的順序………一模一樣!

    這究竟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啊?!

    「對了,請再低頭,看看你的腳下。」

    聽到風影樓的話,那位元已經陷入彌留狀態,甚至心臟都停止跳動的「真神使者」用他最後的意識,看到了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他腳下的老鼠。這位「真神使者」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蒼白的慘然,到了這個時候,他必須承認,自己輸得不冤!

    這只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從風影樓身上溜下來,爬到「真神使者」腳下,甚至揚起身體,咬住他褲管的軍鼠,在被催眠的風影樓一行人眼中,也和「真神使者」一樣。沒有借助任何外力,就懸浮到了半空中。看到這一幕,再不知道眼前的傢夥根本就是一個超級神棍,那風影樓他們,可真是一群無可救藥笨蛋蠢才豬小弟了!

    「砰!」

    那位裝神弄鬼,當真是堪稱登峰造極的基地組織成員,終於撲倒在鋪滿積雪的山谷裡。任由仍然紛紛揚揚不斷飄落的雪花,一片接著一片的覆蓋到了他的屍體上。

    在風影樓的帶領下,他們一行人抓起地上的積雪,把它們塗抹到臉上,借助積雪在皮膚上磨擦帶來的冰冷,再加上他們不斷接受最嚴格練。漸漸培養出來的堅韌意志,終於將迷幻劑造成的幻覺,驅趕出自己的大腦。

    發現李凡在恢復後,眼睛一直盯著地上那具手無寸鐵,就差一點讓他們全體繳械的神棍屍體,風影樓若有所悟,他低聲道:「喂,你剛才不會真的信了那篇鬼話,把他當成一個神之使者了吧?」

    「十五秒鐘,我相信了他十五秒鐘!」

    李凡回答得非常認真︰「他能騙了我十五秒鐘。對一個立志成為世界最頂級作戰參謀的我來說,十五秒鐘的錯誤,就必須變成記憶中的永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0 AM

第六十章    生死門  上

    消面的人竟然停下了一直撤退的腳步。大概他們也發現舊的速度,根本不可能把身後如蛆附骨般的敵人甩開,而層層狙擊,最直接的後果,就是讓他們不斷損失折好了吧?

    風影樓他們擊落了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擊斃了一名能夠利用山谷地形,把所有人一次性催眠,表演出一個又一個「神跡」的魔術師,而對方已經利用這一段時間,已經佔領了一座地勢陡峪的山峰。

    對方既然敢停下腳步,放手一博。當然是占盡了優勢。他們眼前的這座山峰,猛的看起來,沒有任何人工鑿刻的痕跡,但是當五十多名身經百戰,絕對不亞於職業軍人的恐怖份子佔據這座山峰,並分散到各個火力點時,那看似天然形成的地溝,那一塊塊看似隨意散落的巨大岩石。構建起來的,不就是三條層層佈防的陣地?!

    幾名恐怖份子,正在把帶有三角型支撐底座的傘兵到刺鉤,毫不吝嗇的傾灑到通向山峰的路上,看著那些帶著鋒利邊緣,可以輕易刺穿他們腳上軍靴的倒刺鉤,在還沒有進入學校之前,就曾經和這種玩藝兒,有過親密接觸的風影樓,就覺得牙齒有點微微發涼。可以想像,一旦他們向山坡上發起衝鋒,這些靜靜撒落在地上,頗有幾分守株待兔意味的到刺鉤,就會讓他們的前進速度大打折扣,甚至分心之下,付出鮮血的代價。

    還有一個恐怖份子,手裡拎著一大串在五金店裡,也就是一塊錢一隻的老鼠夾子,在地上迅速佈置著什麼。

    踏中這些邊緣帶著鋒利鋸齒的老鼠夾子,就算腳上有厚實的軍用皮靴保護,也很可能被它生生夾斷趾骨。但是那個男人,身為本拉登身邊的親衛隊隊員,能夠做到,絕對不僅僅是像小孩子般的惡作劇,在不斷撤逃的情況下,他還堅持背著一大串加起來重量絕對也相當可觀的老鼠夾子,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在風影樓的注視下,這位百分之百精通詭雷設計,看手法和動作。甚至很可能在其他國家某支特種部隊服過役的恐怖份子,竟然把拔掉保險栓的手雷,用細繩和老鼠夾子連接在了一起。一旦有人踩到了他預設的老鼠夾子,要面對的不但是腳趾被生生夾斷的劇痛,更是手雷在腳下直接引爆的致命打擊!

    不!

    風影樓在輕輕搖頭,這些老鼠夾子,絕對不是他們看到的那麼簡單。風影樓清楚的記得。在學校裡,接受莫天教官「小灶」式的詭雷設計教育時,莫天教官清楚的告訴過他,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種地雷的靈敏度,能比老鼠夾子更高。

    不是人類的科技水準有限,而是地雷必須有自己的安全係數,打個比方,反坦克地雷,一般要有九十公斤以上壓力才會被引爆,反步兵地雷。也起碼要有十公斤的重量,否則的話,你千辛萬苦埋好了地雷,卻有一隻不識趣的野兔竄了上去,那樣能行嗎?

    可是老鼠夾子卻絕不相同,這種靈敏度太高的玩藝兒,哪怕只是有一隻麻雀蹦了上去,都可能被直接引發。風影樓簡直不敢想像,假如他們真的攻破了敵人防線,打出一條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對方灑滿山坡的老鼠夾子和反步兵到刺鉤,準備向第二條防線發起攻擊時,對方卻居高臨下,突然打下一枚榴彈炮,炸得地雷震動,靈敏度實在太高的老鼠夾子,被震愕卡簧跳起,他們背後那些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直接引爆。將會對他們這支人員數量僅僅八個的小部隊,形成何等致命的實質與士氣雙重打擊!

    對方留下的,根本不是自製的地雷,而是一片大大咧咧擺到表面。卻暗藏了第二重淩厲殺機的死亡陷阱!如果沒有莫天的悉心教導,在詭雷設計方面吃足了小灶,僅憑這些老鼠夾子,說不定就能讓風影樓他們全軍覆沒!

    「隊長,你快看!」

    耳邊傳來了李凡的低叫,風影樓順著李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的心裡還在為那個用老鼠夾子製造地雷的詭雷專家而嘖嘖輕歎,臉色已經變得陰沉如水。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四五個恐怖份子,竟然合力將一挺車載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防空高射重機,搬到了山坡上,並把它支了起來。

    沒有人能扛著幾個公斤重的大口徑重機槍在山區裡亂跑,對右手中突然出現了重武器,唯一的解釋。就是在山峰當中,隱藏著一個規模未明的補給倉庫!佔據絕對地利優勢。有充足的武器彈藥補充,更兼人多勢眾,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的優勢。已經可以說是穩操勝券,那批在風影樓的追殺下,不斷撤逃的恐怖份子,才終於停下了腳步,打算固守待援。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滑過,為了保護領袖,從整個托拉博拉山區,四面八方向這裡湧過來的恐怖份子。會源源不斷的加入戰團,到了那行,時候,面對內外夾擊,風影樓他們這支由區區八個人組成的小部隊,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臉上,風影樓輕輕捏緊了自己的雙手。無論他們正在追殺的人,究竟是不是本拉登,從親衛隊的品質和數量上來看,他都是基地組織不可或缺的核心成員,擊斃了他,基地組織就會受到重創,自顧不瑕之下,更不會再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支撐中國境內的恐怖份子,遙控他們天天喊著分裂新疆,天天在那裡試圖搞恐怖襲擊!

    但是,風影樓沉默了足足半分鐘,最後他從喉嚨裡,還是輕輕擠出了一個他以為自己就算是戰死沙場。也絕不願意宣諸如口的詞:「撤退!」

    面對五十多名實戰百戰,絕非童子軍可比的親衛隊,看著滿地的反步兵倒刺鉤,隨時可能對他們造成實質與士氣雙重打擊的老鼠夾子地雷。還有那挺已經調成平射狀態,一旦開火,就將在戰場上,形成一道無可防禦死亡風暴的大口徑高平兩用重機槍,不需要衡量彼此的戰力,風影樓就知道,他們面對的,根本就是

    要知道,按照軍事常識,想要攻陷這樣一個層層佈防,裝備了重武器的陣地,在沒有足夠火力支援。純粹靠人命去填的情況下,他們至少需要三倍於敵的兵力!風影樓身邊的兄弟,連十分之一都不到!雖然他們都受過最嚴將軍事訓練,但是,坦率的說,在正規戰中,打的就是人命消耗,面對狂風驟雨傾洩過來的彈雨,面對無數不在的死亡。就算是特種兵的命,也絕不會比普通軍人硬多少!

    至於在抗日戰爭期間,某支號稱「中國憲兵」的特種部隊,用兩個小營的兵力,就在戰場上生生擋於一萬多名配備了重武器的甲種師團瘋狂進攻,甚至逼得對方師團長丟掉了自己的佩刀,這種軍事神話,也只可能出自愛國,但是卻不負責任的杜撰!

    所有人都沉默著,已經到了這一步,不甘心,想要為那些遠在天國的烈士們報仇的人,又何止風影樓一個?!

    就在這個時候,狂風驟雨的槍聲,突然從他們身後響起。所有人一起霍然扭頭,他們追殺了這麼久,對方逃竄了這麼久,戰鬥了這麼久,就在風影樓他們已經準備放棄戰鬥,放棄追殺的時候,終於有一批基地恐怖份子,撕破了漫天飛雪殺氣騰騰的趕到了!

    而適逢其會擋住這批援軍,雙方一交火,就打得熱火朝天的部隊。赫然就是那批以為有利可圖。才跟在風影樓他們身後,還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在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的掃射下,當場陣亡了十幾個人,現在更無可避免,被捲入託拉博拉山區戰爭風暴核心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隊!

    看著那批長途行軍,明明已經體力透支,卻不顧一切立刻發起衝鋒的恐怖份子,聽著身後那此起彼伏激烈得幾乎連成一線,再沒有任何空陳的自動步槍掃射聲,李凡低聲道:「隊長,我看我們現在就算是想撤退,大概也退不成了!」

    風影樓輕輕點頭,他們現在真的已經被敵人兩面夾擊了,風影樓突然問道:「我們有多少勝率?」

    「勝率?」李凡側眼看著他們面前那座層層佈防,早已經做好戰爭準備的山峰,道:「如果由我們八個人發起主動進攻,面對一群實戰經驗豐富,槍法絕對不俗的敵人,坦率說,勝率無限接近於零!」

    說到這裡。李凡又回頭瞄了一眼那五十多名趴在地上,手指扣住自動步槍扳機,不把彈匣裡的子彈打空,就絕不鬆手,堪稱童子軍典範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淡然道:「至於他們,當然知道面對恐怖份子,就算是舉手投降,最終也是會被人當場砍掉腦袋,所以他們現在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也會拼死抵抗。但是面對必然越來越多,源源不斷加入戰鬥的恐怖份子援軍,他們的勝率,也同樣無限接近於零。」

    做為同齡人中,最擅長謀略與邏輯判斷的作戰參謀,李凡的話,無異於判了在場所有人死刑。但是風影樓的眼光卻微微一凜,更突然問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們肯換嗎?」

    在場這備多人,大概只有風影樓在第一時間,就聽出了李凡的潛臺詞。

    防禦戰,注重軍人個人素質和作戰技巧,進堅戰,打的就是人數和士氣。

    風影樓他們是精銳部隊,但是人數實在太少,可能還沒有沖上江x坡。在對方的層層狙擊下,可能就會全軍覆沒,但是如果換成那批還有五十多個人能夠參戰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隊,幾個個人一起衝鋒,幾個枝步槍一起掃射,還真有可能沖上第一層防線!而換成風影樓他們這批能夠借助地形,層層狙擊敵軍的精銳部隊,去打防禦戰,他們的生存能力和精湛的槍法,與及團隊配合,就可以發揮得淋漓盡致,雖然不敢說以少勝多,但是在短時間內抑制對方的進攻,卻絕對可以做到!

    問題就在於,誰也不是傻瓜,那些反塔利班聯盟的雜牌軍,就算是再白癡,再不懂專業軍事知識,光看看這陡峪的山峰,還有敵人架在山坡上的高平兩用重機槍,也會知道,主動對著據險而守的敵人發起攻擊,甚至想要突破他們的防禦,最終佔據陣地,必須面對的危險

    「現在他們當然不肯。」

    李凡的聲音中,已經透出了一絲殺伐決斷的陰冷︰「趕到戰場的週邊恐怖份子,不過區區六七十人罷了,雙方人數相當,素質相同,戰鬥力基本持平,他們又是原地防守以逸待勞,壓力並不大。但是當他們發現敵人,竟然源源不斷的趕到,成為一百人,兩百人,直至三百人。再也無可對抗呢?如果我們到了那個時候,突然提出交換戰區的要求。再告訴他們,不但有山洞,甚至還有能夠逃生的地道,隊長你認為,他們還會有勇氣再去拒絕嗎?!」

    「對了。」李凡淡然道:「他們雖然只是連雜牌軍都稱不上的「偽軍」但是手裡的武器裝備,卻是不折不扣的美式特種部隊武器,單憑身上的防彈衣,和腦袋上由以色列軍工廠研發的防彈頭盔,也能比我們兄弟多挨幾發子彈!」

    風影樓微微皺起了眉頭︰「想要週邊的恐怖份子人數達到你的要求。我預計至少需要二十分鐘時間。如果我們在這麼長的時間內,一直接兵不動,到最後再跑去和那些反盟利班聯盟的人商談交換對手,把他們推到前面當炮灰,那些人沒有當場和我們翻臉才怪了。」

    「誰說我們要一直接兵不動?」

    李凡的眼睛裡,突然跳起了一縷詭異的火焰︰「現在我們就立刻開始進攻,我們不妨打得槍聲激烈一點。手雷不妨也多投幾顆,再時不時的吼上幾嗓子,讓身後的盟友們。也感受一下我們的戰鬥意志和必勝決心。但是不管怎麼打,我們也絕不能從掩體後跳出來,這就叫,槍聲不斷,寸步不前!」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0 AM

第六十一章    生死門 中

    「李凡。你是我們中間最聰明的!」風影樓凝視著眼弟,沉聲道:「但同時,你也是我們中間最傻,最無可救藥的笨蛋!」

    在場這麼多人,又有誰不知道。如果他們立刻全力突圍,就可以在基地恐怖份子立足未穩,還在和反塔聯盟軍隊混戰的時候沖出包圍,到了那個時候,就憑他們的軍事技術和慢慢磨練出來的實戰經驗,在這片托拉博拉山區當中,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

    可是李凡卻選擇了留下,他用盡計謀,甚至以身作餌,只為了追求那也許百分之一的勝機,從這方面看。他不是一個無可救的笨蛋,他又是什麼?!

    聽著風影樓對自己的評價,李凡的眼神突然有點迷離了︰「風影樓。你還記得,在九年前,我們踏進學校的第一天,在地面指揮中心,看到的那行小沙盤嗎?」

    風影樓用力點頭,他們這些學員,又有誰能忘記,那件融入了太多專注與熱情,由第五特殊部隊創始人雷震校長,親手製作出來的克林姆宮沙盤,和他親手寫在牆壁上,寫出的那段鏗鏘激昂,當真是灑盡大丈夫坦坦蕩蕩,百折無悔氣概的戰鬥極文?!

    「當時我真的怎麼也想不明白,假如在那個動盪的年代,蘇聯真的對我們悍然使用了核武器,炸開了中國大門,上百萬早已經集結在邊境的機械化部隊,更長驅直入,把點火引入了我們華夏大地,雷震校長為什麼明明知道,在那種情況下,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再精銳,再悍不畏死。千里奔襲突擊四周都有巨大城牆圍拱的克林姆宮,根本就是一場必敗必輸必死的戰鬥,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還要用飛蛾撲火般的姿態,把最寶貴的軍事人才,全部都白白浪費到了異國他鄉的戰場上,而結局,只是想把中國軍人的鮮血,直接噴濺到克林姆宮前的廣場上!」

    李凡凝視著面前,那座已經敵人層層佔據,必須要用戰士的屍體和鮮血,一步一點向前推的山峰,他輕輕昂起了自己的頭︰「可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雷震校長經歷了抗日戰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強敵入侵山河破碎,縱然可以全民皆兵,縱然我們通過漫長的拼搏,終於贏取了最後的勝利,我們國家的科技也會被打得到退回解放前,如果真的那樣的話,我們縱然再奮起直追。在一百年內,也絕不可能再追上西方諸國的腳步!」

    說到這裡,李凡的眼睛裡猛然揚起了一團熾熱的火焰,他嘶聲狂叫道:「當時整個中國全民皆兵,全國備戰,準備把敵人拖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但是雷震校長所想的,所做的,卻是要在戰爭全面爆發,敵人打得我們山河破碎前,就帶領第五特殊部隊的軍人,突襲敵人大本營,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中國的未來,去為當時全中國六萬萬同胞贏得一個現代軍事史上的最偉大奇跡!」

    請遙遙的暢想,假如在三四十年前,雷震校長帶領的第五特殊部隊。利用種種方法,真的成功突破克林姆宮週邊,真的單刀直入,打出一場世界最經典特種突襲戰,俘虜了那些坐在華麗的辦公室裡,自以為他們就是天就是地,就是上帝就是主宰。就是可以用高高在上的態度,決定中國命運的前蘇聯主戰派們。讓鮮豔的五星紅旗,為之在敵人的大本營上空飄揚,快樂的歡呼,從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華夏大地上,猶如狂風驟雨般的響起,那一刻的萬眾矚目吧!

    他們的爺爺是軍人,他們的父親是軍人,他們從一出生,就早已經和自己的祖國,自己的政黨,結成了一個無可分割的整體。在學校的九年練,他們不但掌握了最出類拔萃的殺人技巧,在耳濡目染,教官的傳言身教之中,他們更不知不覺。卻又如此深沉,如此真摯的愛上了自己的祖國!

    以他們八個人的命,去賭中國在反恐戰場上的長治久安,去給那些在中國囂張了十年,分裂中華之心不死的東突恐怖份子當頭一棒,徹底切斷他們的武器和資金來源,逼迫他們重新蟄伏,縱然是飛蛾撲火,縱然是螳臂當車,風影樓他們叩心自問,答案竟然就走出如一轍戰吧!

    以他們八個人的命,去賭中國在反恐戰場上的長治久安,去給那些在中國囂張了十年,分裂中華之心不死的東突恐怖份子當頭一棒,徹底切斷他們的武器和資金來源,逼迫他們重新蟄伏。為了這一切,縱然是飛蛾樸火,縱然是螳臂當車,縱然是馬革裹屍,縱然是全軍覆沒,又有何妨?

    至少,在他們年輕的生命中。已經活過,恨過,愛過,他們在戰鬥中有可以信任的戰友生死與共。他們踏上黃泉之路時,有朝夕相處的夥伴並肩而行,他們走進遠方的天國時,有歷代先烈含笑注視,他們的名字,更會刻到屬於中國軍人的英烈碑上,任由後人評說。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轟轟烈烈,做到這一切,他們的人生雖然短暫,但是比起活上百年,毫無建樹,最終死在了病床上,他們為什麼不能戰得無怨無悔?!

    就在同一個時間,遠在萬裡之外的海青舞,突然全身輕輕一震,如果不是太過要堅的個性,使她擁有了遠超常人的自控力,眼淚說不定已經無法自控,更莫明其妙的從雙眸中奔湧而出。

    也許,是海青舞用自己頭髮和紅絲繩編在一起的「情人扣」真的擁有神秘的力量,也許,是他們兩個無論經歷了什麼,分別的三年時間內。經歷了什麼風風雨雨,依然在內心深處,為對方保留了一塊最純潔。絕不容他人佔領的天空,兩個人相戀的人,他們的心靈竟然跨越了彼此之間,那一段如此漫長的空間。在冥冥之中,海青舞竟然清晰的聽到了風影樓一聲如此深沉,又是如此無悔的低歎:「別了,吾愛!」

    在雷洪飛和周玉起驚訝的注視中,在短短三年時間裡,已經帶領他們所有人,在國際雇傭兵領域,打出一片天空,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必要的冷靜,揮灑自如間寫盡大將風度的海青舞,雙手竟然在微微顫抖,而她捏在手中的一枝紅藍雙色錯筆,更被她在不知不覺中給生生捏成了幾截,直刺尖銳的木屑刺破了她手掌上的皮膚,滲出幾絲殷紅

    「明白!」

    就是在鉛筆折斷,從海青舞的手掌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哀鳴時,早已經潛伏在山下,不知道鎖定目標多久的楊亮,也猛然扣動了手中則德拉貢夫狙擊步槍的扳機。那名坐在第三道防線上,雙手搭在重機槍發射柄上,只要手指用力,面前的高平兩用重機槍,就會居高臨下,對整片戰場實施火力壓制的重機槍手,只覺得一股鋒利到極點,冰冷到極點的疼痛,猛然從額前貫入,他還沒有來得及聽引口只頭骨被子彈生生打穿時發出的聲響,子彈就凡經徹底生州;他的大腦。

    豔麗的血花,混合著乳白色的腦汁。從機槍手的額頭上足足噴濺出兩三尺遠,狠狠傾灑在他面前那挺早已經彈鏈上膛的重機槍上,熾熱的鮮血、腦漿,和冰冷的金屬接觸到一起,立刻揚起了一片騰騰熱氣。

    這位重機槍手,用自己的死亡。再一次驗證了重機槍手,在現代戰爭中,陣亡率高達百分之八十五,這樣一個可怕的死亡定律!

    血腥的氣霧網剛從山峰上揚起。風影樓已經跳了起來,他舉起手中的自動步槍,狂喝道:「想活命的,和我一起沖啊!」

    風影樓他們是和反塔利班聯盟軍隊交換了戰區,但是想要攻陷一座由幾個名本拉登親衛隊成員層層防守的山峰,如果沒有一個身先士卒。可以把每一個人內心深處,不屈血氣徹底激發出來的戰爭領袖,僅憑那些連童子軍都稱不上,僅僅是因為生活困窘,想要填飽肚皮,才被迫加入軍隊,根本沒有什麼榮譽感。更沒有什麼為國為民捨生取義覺悟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這群雖然裝備精良,但是骨子裡和土匪差不了多少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清楚的知道,如果放棄抵抗。在戰場上落到恐怖份子的手裡。會有什麼結局。聽著風影樓的狂吼,看著他身先士卒第一次沖出戰線,一群人在足足愣了三秒鐘後,還是亂哄哄的沖出了掩體。跟在風影樓身後,對著山峰發起了第一波衝鋒。

    沒有層次,沒有階梯,沒有預備役。更沒有重武器進行火力協從壓制。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他們就傾巢而出。面對這種堪稱放羊的土匪式衝鋒,山峰上那些身經百戰各懷絕技的本拉登親衛隊成員,不由瞪大了眼睛,但是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操起手中的武器,對著山下就是一陣掃射。

    密集的子彈像下雨一樣劈頭蓋臉的砸過來,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為什麼沒有一個指揮官。願意把特種部隊直接投入正規地面戰爭。

    頭頂的槍聲響成了一片,輕機槍。自動步槍,卡賓槍,來福槍,手槍。各種子彈混在一起,它們的口徑不同,威力不同,發射時的聲音不同。子彈的飛行速度不同,射擊角度更不同,中間還時不時摻雜上幾顆槍榴彈,一兩枚火箭炮,面對這樣的大雜恰,面對這到處都是子彈亂飛。到處都是死神大爺的鐮刀在左劈右砍,什麼機動軍事閃避動作,什麼著彈點判斷,什麼後發致人,除非你的大腦裡安裝了奔騰否則的話。全是扯淡!

    想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硬著頭皮向前沖,至於在沖到山腳下那片機槍火力的死角之前,會不會被某個狙擊手鎖定,手指輕輕一扣,就輕而易舉的要了你的小命,或者會不會被流彈打中,就要看你的人品夠不夠好,上輩子有沒有積德,這輩子祖墳上有沒有冒過青煙了!

    山上的槍聲一響,亂哄哄跟在風影樓身後的人就到下了四五個。

    在國產電視劇,尤其是香港拍攝的警匪片中,經常出現一些超人級的畫面。主角只要從敵人手裡搶到一把槍,裡面就有打不完的子彈,穿上一件防彈衣,就像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附體,聖母瑪麗亞小姐眉目傳情般,成為不死之身,就算是沒有防彈衣,也可以和敵方的大比《,在近距離拿著手槍,彼此對射上七八槍,就看誰挨了子彈後,顯得更硬氣,更能挨更能扛,更象個爺們。

    但只要真正上過戰場的人都清楚的明白,這種畫面,都是扯淡中的白癡!

    穿著防彈衣怎麼了?

    比自動步槍在一百米範圍內,可以生生打穿一釐米厚的鋼板,那些裡面加裝了特種陶瓷片的防彈衣,和一釐米厚的鋼板相比,又能堅固到哪裡去?

    至於防彈頭盔遠距離的流彈還可以借助符合物理學定律的外型。直接把它彈開,但是在近距離。被秋步槍正面命中,唯一的下場,就是頭盔被生生打碎,裡面的人當場被擊斃!

    看著痛得在地上打滾,鮮血不斷從防彈衣下麵滲出來的「戰友。」看著一個被子彈生生砸開,碎片飛出四五米遠的防彈頭盔,和這個防彈頭盔主人,那張被子彈直接炸碎的臉,跟在風影樓身後,勉強發起衝鋒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氣勢不由狠狠一滯。大概就連他們都沒有想到。美國特種部隊制式裝備在戰場上竟然會如此不堪一擊吧?!

    真正的老兵都知道,在向敵人陣的發起衝鋒時,一旦心生遲疑,腳步變慢,對他們代表了什麼。

    他們只是略略一猶豫,又有三個人臉色蒼白的跪到在地上。他們中間有再個人,子彈並沒有直接打穿防彈衣,但是雙方的距離實在太近。子彈三倍於音速衝擊,形成的動能在撞碎防彈衣裡的特種墊片後,餘勢未消,又生生撞斷了他們胸膛前的肋骨。

    「撻撻撻,」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一連串輕機槍子彈,突然從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背後傳來,狠狠打在了他們的腳下。操著一挺班用輕機槍,對著他們腳下不停掃射的,赫然就是楊亮!

    他們的隊長風影樓可是沖在最前面,在這種拼的就是人數,打的就是消耗的正面突擊戰中,一旦個人太過突出,和團體脫離,成為眾矢之的,風影樓就算是有三頭六臂,就算是東海龍王內定的女婿,最終的結局也是被亂槍擊斃,再也沒有第二個可能!

    看到因為自己的背後掃射,竟然有十幾個人一起回頭盯著自己,看著面前這群搶功有術,血戰無方的童子軍,開戰還不到半分鐘,只是第一波衝鋒,就已經被打得士氣渙散。

    楊亮猛的跳出了掩體,猛的拉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一排綁在身上的高爆炸藥,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真的一拉導火索,在火苗跳動硝煙翻滾中,嘶聲狂叫道:「跑!跑!跑!跑!跑!!!都給我向前跑啊!!你們誰再敢回頭,誰敢不使出吃奶的勁向前跑,老子就抱著他一起完蛋!!!」

    楊亮真的要急瘋了,在這個時候,他甚至忘了,眼前這些童子軍,可都是阿富汗人,沒有一個能聽得懂漢語,但是他的動作,他的語氣,他那雙已經充了血,已經發了紅,幾乎要擇人而噬的眼睛,還有他綁在腰間,那一排已經被引燃的高爆炸藥。卻是根本不需要語言,就可以全世界通用的最有力警告。看到楊亮真的跳出掩體,帶著哧哧冒煙的炸藥包。對著他們沖過來,一群反塔利班聯盟的童子軍,就像是炸了窩的馬蜂般,頂著基地恐怖份子的機槍掃射。不顧一切的向前猛跑。

    而在這個時候,風影樓已經單槍匹馬的沖到了山腳下,借著身體高速成的慣性。風影樓的右臂猛然撿圓,在所有人莫明其曳引仙視下。他拼盡全力,把一枚手雷狠狠拋了出去。就在手雷拋出的瞬間,風影樓不顧一切的向地上狠狠一撲。用說難聽了,就是餓狗搶食般的狼狽動作,直接撲到在地上,而幾乎在同時,幾發裡面打過來的輕機槍子彈。就那麼擦著頭皮,從風影樓的頭頂飛過。

    那種彈頭高速撕破空氣形成的絕對熾熱,那種死亡擦身而過的驚怵。讓風影樓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狠狠一縮,再猛然向外擴張。

    而他全身上下三百六十五根汗毛,更是同時到豎而起。胸口被地上突起的石塊稜角撞得像抽筋般的疼,雙手更在抓破幾寸厚的積雪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鮮血淋漓,但是風影樓的嘴角,卻猛然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枚被他拼盡全身力量,投出去的破片式高爆手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悠長的弧線,令人目瞪口呆的足足飛出七十多米後,才終於旋轉著,狠狠砸到了山峰上,一處根本沒有人防守的空曠地帶。

    手雷不同於手榴彈,它沒有木柄,單單從手雷投擲距離上講,已經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的風影樓,縱然還不榜上有名,大概也能排進世界前百強了!

    看著那枚手雷落到了根本沒有人防守,就算是爆炸,也不會產生任何有效殺傷的地帶,山峰上的恐怖份子,臉上剛剛揚起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他們就猛然聽到剛才親手在山坡下,用老鼠夾子設置地雷的同伴,失聲叫道:「不好!」

    「轟!」

    「轟!!!」

    那枚手雷終於旋轉著砸到地面上,一團硝煙夾雜著大量彈片剛剛對著四周以亞音速飛濺,一聲幾乎能讓人類耳朵暫時失聰的轟鳴猛然響起。整座山峰都跟著第二場大爆炸狠狠一顫,就是在猶如五級地震般的顫抖中,二三十個被人精心安置,敏感度極高的老鼠夾子,受到震盪波衝擊,幾乎在同時跳起。

    風影樓一邊笑,一邊倒吸著涼氣。他雖然跟著莫天學習了幾年詭雷設計技術,但是坦率說,受到實戰經驗的限制,他現在在詭雷設計方面,還停留在模仿階段,還不能把自己的創造性思維,和詭雷這種武器結合在一起。而今天,山峰上那位用老鼠夾子做詭雷的恐怖份子,可以說是給他上了一堂不折不扣的震撼教育課。

    對方使用的老鼠夾子,分為兩種。一種是雙鋼夾的,這種老鼠夾子。有兩扇用鐵絲做成的扇片,用的時候,左右分開,一旦老鼠踩上去,兩個鋼片會一起猛然合籠,象把剪刀般,把老鼠直接夾在中間。這種結構的老鼠夾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兩塊鋼片,只需要各自移動九十度。就可以合在一起,只要老鼠踩中,就算是以它們的靈活,也無法逃開。

    那位詭雷設計高手,借用了這種老鼠夾子的特點,用它直接引爆已經拔掉保險栓的手雷,只要誤中這種陷阱,就算是風影樓這種受過最嚴格練的職業軍人,也不可能再做出反應。最重要的是,這種老鼠夾子做的詭雷,靈敏度實在太高,踩中就爆,根本沒有踏中地雷,原地不動。再小心翼翼拆除的可能。

    而第二種老鼠夾子,卻是單扇的。這種老鼠夾子,整套機簧安裝在一塊長條狀的木板上,把鐵絲做成的扇片拉開,並固定後,一旦老鼠夾子彈開,扇片需要在空中做出一百八十度轉動,老鼠就算踏中陷阱,也可能躲開。嗯。這種老鼠夾子的工作原理,你可以想像一下,好萊塢電影裡,那些中古世紀攻城大戰中,最常使用的投石機,就應該能明白 。

    但是在那個詭雷設計大師手中,最可怕的,卻是這行結構更簡單的老鼠夾子!

    他真的把這種老鼠夾子,當成了投石機!

    那位詭雷設計大師,直接把手雷。放到了扇片上,老鼠夾子彈簧崩動。扇片猛然揮出,整顆手雷竟然能被彈得飛起三四米高。幾個個老鼠夾子在大爆中一起彈開,風影樓趴在山坡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二十幾枚手雷同時被彈起,竟然隱隱構成了排炮轟擊時,才可能擁有的無差別地毯式覆蓋!

    能在老鼠夾子上放手雷,並做成了定向飛雷,這種借助最簡單道具。和最基本戰爭武器,就能組合成最淩厲戰爭武器的技術,把「簡單就是美」的實用軍事理論,應用到極限,當真是讓風影樓有了一種歎為觀止的感概。

    「轟!轟!轟!轟

    幾個枚手雷一起爆炸,風影樓面前的巨大石塊上,突然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響,還沒有搞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臉龐上就傳來一股被什麼東西刺破的火辣。風影樓下意識的伸手擦掉臉龐上滲出的鮮血,當他的目光下意識的低垂時,一股絕對的冰冷,在瞬間就刺中了風影樓的心臟。

    在潔白的雪面上,幾顆小小的鋼珠。就靜靜的躺在那裡,如果風影樓判斷沒有錯誤的話。對方把這種只有一毫米直徑的鋼珠,用乳膠之類的東西,直接粘到了手雷的表面。剛才幾個枚手雷被老鼠夾子拋到空中被直接引爆,同時至少有五六千枚這種小鋼珠,籍著手雷爆炸形成的動能,對著方圓一百米米的範圍,進行一次無差別覆蓋攻擊。

    如果在它們的火力殺傷範圍內」無論是誰,最終的結局都是必死無疑!

    雖然雙方只是第一次交手,也應該是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次交手,但是風影樓在心裡,不能不對著那位詭雷設計高手暗中伸出了一根大拇指︰「你牛逼!」

    那位隱藏在山峰上的詭雷設計高手,看著山峰下漫天飛起的硝煙,在這個時候,臉色當真是陰沉如水,低哼道:小子眼睛夠毒!」

    他設計的詭雷,故意大模大樣的擺在外面,根本就不是讓人用冊踩上去的。

    他們所處的這座山峰,是在上萬年前,托拉博拉山區的地面水脈衝刷而成,岩石上還保留著清晰的水流印痕。對他們這些詭雷設計大師來說。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整座山峰的地殼薄弱點,在這種位置只要安裝適量的高爆炸藥,就可以讓山峰猶如如震般猛然顫動,引發一場人工地震。

    只要風影樓他們沒有破壞掉所有的老鼠夾子,一旦沖上山峰,他用遙控裝置直接引爆炸藥,就會讓幾個枚粘著鋼珠的手雷彈到半空中爆炸。讓風影樓他們全軍覆沒!為此,他還特意把幾個老鼠夾子連帶手雷。隱藏到了雪層下面,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精心佈置了許久的死亡陷阱,竟然被風影樓隔著七十米距離,猶如吃了大力丸般,把一顆手雷直接投進來,就這樣直接提前引爆了。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1 AM

第六十二章        生死門 下

    城是在硝煙四逸彈片亂飛,整片山坡下方都亂成一團。飛雪連天,能見度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情況下,風影樓猛的從山腳下的掩體中跳起來,他回頭望著那群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敵人的槍林彈雨,卻能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狠狠一揮手,一句「跟我一起沖」還沒有狂吼出口,風影樓就猛然瞪圓了眼睛,嘶聲吼道:「快趴下!」

    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看著風影樓。一個個睜大了雙眼,除了少部分頭腦靈活的人,學著風影樓的樣子。不假思索的往上一趴之外,大部分還傻愣愣的瞪著眼睛,甚至少有人張開嘴巴,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毫無意義的音節:「啊?」

    就在這個時候,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子彈,已經居高臨下。打到了他們的頭頂。高射機槍的射速並不快,但是在戰場上,一旦聽到這種機槍沉悶而緩慢的掃射聲,就算是身經百戰的老兵,都會臉上變色。

    如果說在地面戰場上,狙擊手是步兵死神,那麼這種擁有超大口徑。彈頭裡可能還填裝了碳化鎢鋼芯的高射機槍,就是步兵不折不扣的最大噩夢!使用這種重機槍,在三百米距離內,可以直接打穿輕型坦克和裝甲運輸車的鋼甲,現在居高臨下射過來,就算是身上套上幾件五號防彈衣,最終的結局,也必然是身體連著防彈衣,被子彈一起撕碎!

    那些亂哄哄沖到山腳下,找到塊岩石,或者躲進天然形成的地溝中,腦袋一縮,就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反塔聯盟雜牌軍,還沒有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們面前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岩石,竟然被子彈打的生生碎裂。就是在亂石飛濺中,具有強大動能,有效射擊距離三千米。在五千米內都可以打得死人的重機槍子彈,餘勢未消,在撞碎了防彈衣上的特種陶瓷,撕碎了擁有一定防彈效果的軟尼龍網後,直接鑽進了人的身體裡。

    十二點七毫米口徑,幾乎有一個成年人食指那麼粗的子彈,在打碎了岩石,撞破了防彈衣後,彈道早已經改變,一鑽進人的身體,就猛然旋轉,做出不規則跳動。就是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幾個全身都縮在掩體後面,自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身體就像是被人用力摔到堅硬地面上的西瓜般,在「啪啪啪」的聲響中猛然炸裂,碎裂的內臟,還有炸成渣子的骨骼,混合著他們身上的鮮血,就像是噴泉一樣,猛然噴濺出兩三尺遠。

    在這些被高射機槍子彈打中的人當中,最慘的是一個躲在一棵一尺多粗松樹後面的人,重機槍子彈。幾乎不受阻礙的把整棵松樹攔腰打斷。又對躲在樹後面的人,進行了一次只能用華麗來形容的腰斬。這個被一發子彈,生生打成兩截的戰士。上半截身體重重摔落在雪地上,只要看看他的樣子,任誰也知道,他已經沒有任何生機。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只剩下半截身體的人,竟然還沒有死掉。他在身體被子彈斬碎的時候,已經疼暈了過去,但是當他的身體重重落到地面上,內臟都徹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氣中,鮮血更和地面的積雪相交融的時候,那冰冷的質感,還有遠遠超出人類承受極限的劇痛,再一次把他從暈睡的深淵中,生生拉了出來。

    沒有過類似於此經歷的人,就絕不可能明白,這種痛得暈厥,又疼的重新恢復清醒,如此周而復始。那一波波能夠讓人精神徹底崩潰的最可怕折磨。

    事實上,只要看看那個人的眼睛,你就會明白,他早已經嚇瘋了,疼瘋了,他的瞳孔已經無意識的擴大,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用雙手撐著地面,不斷移動身體,還能從喉嚨裡發出受傷野獸般的慘嗥,只是生物最純粹的本能反應罷了。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看著這個只剩下半截身體的同伴。雙手撐著地面,一步接著一步的向自己挪過來,看著他的身體。在的面上「走過」留下的那一道用碎裂的內臟和鮮血,一點點一步步鋪出來的血路,聽著他喉嚨中,那早已經沒有半點人樣的哀嗥,迎著他那雙不斷擴散,卻又泛出點點說不出來的詭異的瞳孔,一個縮在斷壁下的士兵,在受驚過度之下,身體猛然一崩,竟然不由自主的跳了起來。

    從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夾雜著大片的雪花,直接吹到了臉上,那個下意識跳起來的士兵,臉上更露出了一片蒼白的絕望,他扭過頭,望著和自己從同一個村子裡走出來,為了不讓自己心愛的姑娘成為別人的新娘,而選擇了加入軍隊,每天晚上,依然做著屬於自己最卑微,卻又甜美的夢的同伴。大顆大顆的眼淚,更從他的眼睛裡奔湧出,連帶湧的。是他的一句嘶叫:「阿甘,我………我………我不想死啊………」

    就是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一發步槍子彈,帶著驚人的精准,從山頂上射下來,直直打中了這名士兵,漫天的血霧,混合著各種粘粘膩膩。無論是誰接觸到,都會心裡發冷的東西,對著方圓四五米的範圍,紛紛揚揚的揮灑出去,而倒下的。就是一具猶如剛剛被人斬首的屍體。

    看到這一幕,風影樓不由微微皺起了眉頭,他伸過來的步槍彈頭。雖然這枚子彈頭,曾經撞在堅硬的岩石上。在驚人高速衝擊下,整體已經變型,但是風影樓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彈頭上,有兩條被人用軍刀刻上去,形成一個「十」字狀的刀痕。

    在乎彈上,刻下這種刀痕,雖然會影響子彈的精確度,但是子彈一旦打中人體,跳動輻度比正常子彈要高出幾倍。雖然它的穿透力,不可能有高射機槍子彈那麼恐怖,但是單單從對人體軟目標的殺傷力角度上來講,已經相差不遠!也就是因為這種彈頭對人體造成的創傷太過於可怕,在日內瓦公然中,類似於此的彈頭,包括世界聞名的「達姆彈」才會被各國列入禁止使用範疇。

    「碎!」

    風影樓拔出身上的自衛手槍,他把子彈直接送入了那個被高射機槍子彈生生攔腰打斷,看起來淩厲如鬼,絕不可能再有任何生機的士兵身體裡。進了人體內的心臟部位。吊然打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彈洞,但是那。乎於半人鬥鬼之間的人,傷口裡卻已經沒有鮮血湧出,只是在乎彈釘入身體時,全身輕輕一顫。

    也許是迴光返照,也許雖然已經痛瘋了,但是畢竟還保留了屬於人的一部分天性,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那個心臟被打穿,生命已經走到盡頭,最多只剩下十幾秒鐘的男人,竟然抬起了頭,對著風影樓,露出了一個臉部肌肉不斷顫抖,看起來如此淒厲,卻又帶著幾分解脫後的輕鬆與感激,誰也說不出來,究竟算不算是笑容的表情。

    噢著空氣中濃重得幾乎再也無法化開的血腥氣味,看著地面上,這一具具破破爛爛死無全屍的屍體。聽著這些夕日同伴臨死前的慘叫與悲號,感受著高射機槍子彈,一遍又一遍從頭頂掃過,打得亂石飛濺,死神大爺就在自己頭頂狂跳拉丁舞的心驚肉跳,這些只是為了生計,才加入軍隊,在美國軍隊的支持下。在阿富汗節節勝利,幾乎沒有遭遇太大抵抗,就輕而易舉的取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幾乎沒有參加過殊死血戰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才算真正明白了「戰爭」這個詞背後,那如此深刻,又如此悲傷的含意!

    戰集,本來就是死者的安息的。生者的失樂園!

    「碎!」

    在山腳下找到合適的狙擊點,楊亮手中的刨。德拉貢夫狙擊步槍再次響了,在彈殼飛跳中,坐在高射機槍射手席上的第二名恐怖份子,也一頭栽倒在已經打得微微發燙的高射機槍上。

    在對方發現自己,並組織火力反擊之前,楊亮再次縮身體一沉,躲到山腳下天然形成的掩體裡。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視下,他拆掉了綁在腰間,那一排李凡暗中交給他,現在已經燒到盡頭,卻並沒有爆炸,說白了,只是一件道具的炸藥包,隨手把它丟到了腳下。

    「如果到了這個時候,你們還要我用這種東西逼著趕著,才肯對敵人的陣地發起進攻,那你們就真的完了!如果不服氣的話,就跟著我們一起打上山,去為你們身邊的兄弟報仇!」

    除了風影樓和李凡,他們這批第五特殊部隊學員,其他人並沒有在學校選修波斯語,在這種情況下,楊亮根本不可能和身邊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順利的溝通,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對方都聽不懂。但是看著楊亮丟到腳下的那件,曾經把他們幾個號人,嚇得一蜂窩向前亂竄的道具炸彈,感受著楊亮和風影樓,面對強敵,面對生死決戰,展現出來的放肆與灑脫,所有人都默默的握緊了手中的槍。

    沒錯,他們是一批只是為了生計,才加入軍隊的雜牌軍,他們是缺乏練,他們是沒有足夠的實戰經驗。在今天以前,更沒有足夠的戰爭覺悟。

    但是,別忘了,這裡是阿富汗,他們都是阿富汗的子民!

    當年,前蘇聯大舉入侵,只用了不到兩周時間,就佔領了阿富汗全境。看起來占盡了上風,更似乎是一舉定乾坤。就是一批又一批沒有實戰經驗,沒有接受過軍事練。甚至連武器都不齊備的阿富汗人,唱著他們心中無悔的戰歌,帶著對祖國的愛,對敵人的恨,前赴後繼的走上了敵強我蔣,註定要揮灑出一片又一片熱血的戰場,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硬是和擁有最強大軍事力量的前蘇聯軍隊,打得如火如塗,直至用了整整個年時間,終於讓侵略者被迫撤出了自己的家園。

    兩千多年幾乎沒有間斷的戰火與紛爭,大漠風起的空曠,讓阿富汗人擁有了最純樸而率直的民風,更讓他們擁有了最頑強與堅韌的戰鬥意志。

    面對看似無可挽回的逆境,在這種大廈將傾,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當場戰死,就算是舉手投降,也絕不可能獲得生機的死局中。究竟是破而後立成為置之死地的勇士。還是抱頭哭泣,成為最可恥懦夫,這種屬於男人的試金石,就那樣再無可躲避的出現在每一個人面前口

    不知道誰帶的頭,所有人一起扭過了頭,在李凡和邱嶽的帶領下,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已經和身後。越來越多的恐怖份子交火了。面對數以百計的自動步槍掃射,面對比火箭炮轟擊,面對恐怖份子一波又一波集團衝鋒,李凡和邱嶽他們竟然在笑!

    沒錯,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揚起的。就是那樣清晰,面對死亡放肆到極點,張揚到極點的灑脫笑容。面對敵人為了營救本拉登,一波又一波,已經可以說是歇斯底里的瘋狂攻擊,他們放聲的笑,放聲的叫,他們借用地形,層層狙擊,讓敵人把一具又一具屍體,丟到了衝鋒的路上。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當敵人的攻勢稍稍放緩的時候,在李凡和邱嶽的帶領下,他們甚至發起了一次反衝鋒!

    他們雖然只有六個人,但是看著他們的背影,看著他們在戰場上那放肆的,活躍的的英姿,不知道為什麼,在場幾個名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的心中,硬是揚起了一種他們這六個人,只要還有一個活著,還有武器在手,陣地就永遠不可能淪陷的感覺。

    有這樣的軍人為他們防守背後,他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內心深處,那種可以完全放心,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前方的動人滋味。

    風影樓笑了,他真的笑了。

    他這個在學校的校園角落裡。孤獨的生活了六年時間,已經漸漸擁有了動物般敏銳直覺的軍人,清楚的感受到,在這個再無可退避的戰場上。那些反塔利班聯盟的軍人,呼吸都在漸漸的變重,而屬於阿富汗人的勇敢,阿富汗人的堅強,阿富汗人的驕傲,在這個要命的時候,更是被敵人的機槍掃射,一點點,一滴滴的打了出來。

    前進一步,則置之死地而後生。退後一步則必然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的戰場生死門,竟然讓他們踏過了!

    雖然他們還是缺乏練,還是欠缺實戰經驗,但是,在心靈領域。已經踏過生死門的這群阿富汗士兵。再也不是一個小時前,那批可以在戰場上,把自己手中武器,直接賣給別人的,穿著軍裝的平民!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2 AM

第六十三章     雪球戰術山朋滬

     雙手已經自然而然的調整了槍口的方向,他的視線哽銳丸步槍上的狙擊鏡為延伸,直接和山峰上一隻猶如孤狼般殘忍而冰冷,更帶著一擊必殺絕對自信的眼睛,在空中狹路相逢了!

    楊亮在心裡狂叫了一聲「救命」雖然他一直用均勻的力量壓在步槍扳機上,可以在鎖定目標後不到零點一秒鐘的瞬間,將步槍裡的子彈發射出去,但是通過彼之間的狙擊鏡,看著對方那雙冷漠得得不帶半點情緒的眼睛,楊亮清楚的明白,只有受過最嚴格練,更在戰場上早已經學會了視生死的狙擊手,才可能擁有這種眼神!

    最重要的是,對方早就發現了他,卻沒有直接開火,而是故意將內心深處用不知道在戰場上,殺了多少敵人,慢慢積累出來的自信與殺氣,通過手中的武器,與目光為介質。毫無保留的針對楊亮散發出去,為的就是吸引同樣出類拔萃,但是實戰經驗卻明顯欠缺的楊亮注意,最終把楊亮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他這樣做,絕不是好萊塢電影裡,那些所謂的世界「宗師」級刺客。為了彰顯個性,在殺人時非要耍帥玩的花樣,而是為了在這種能見度太低的環境中,針對狙擊手,最大化增加射殺成功率,而使用的技巧。

    簡單的來說,如果楊亮目光沒有和他的目光相交集,而是鎖定了其他目標,楊亮也許會拉動槍栓,也許會為了調整射擊方向,而讓身體做細微的調整,而這一系列小動作,都可能讓一名狙擊高手射出的子彈產生微小的偏差。只有當兩個人面面相對,注意力彼此吸引。再不可能做出其它小動作時,他才能最穩定也是最有效的射殺目標!

    已經踏入另外一個狙擊手必殺陷阱的楊亮,心裡只狂叫了一聲「救命」透過刨步槍上的狙擊鏡,他就清楚的看到,對方用白布裹纏,和周圍的積雪融成一色,再不分彼此的狙擊步槍槍口,猛然揚起了一團火焰。

    「明!」

    突然在身體左側聽到什麼東西被子彈打中當場炸碎的聲響,風影樓霍然扭頭,正好看到楊亮從精心挑選出來的狙擊點上一頭栽落。看著楊亮身邊,被鮮血染紅,正在迅速消融的積雪,一股酸酸楚楚的滋味,在瞬間就猶如長江怒潮般沖進了風影樓的心臟,而火辣辣的刺痛更是從雙眼兩側揚起,很快就在他的眼前蒙上一層淡淡的血紅。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才知道,原來一個人怒極悲極狂極的時候,竟然真的可以生生睜裂自己的眼角。他瞪著楊亮摔落下來的身體,嘶聲叫道:「楊亮,你怎麼樣了?!」

    「還沒挺屍呢!」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楊亮竟然從雪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他伸手揉著被子彈劃傷的脖子,雖然傷口裡噴濺出不少鮮血,但是還遠遠沒有達到致命的程度,山頂上那名身經百戰的狙擊手,為楊亮量身定做的狙殺陷阱,竟然被他活著避開了!

    深深呼吸看來自西伯利亞的北風,感受著雪花一片片飄落到臉上帶來的冰涼晶潤,看著手中那枝就連瞄準鏡,都被子彈直接打碎的狙擊步槍。靜靜品味著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生與死的輪回,楊亮猶如鋼澆鐵鑄般穩定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在這種心態還需要時間恢復的情況下,楊亮沒有立刻再返回狙擊點,他抬起頭望著頭頂那片依然陰陰霾,依然將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傾灑下來的天空,沒有人知道。他在這個時候,心裡想說的竟然是:「朱建軍教官,謝謝你。」

    朱建軍教官平時總喜歡板著一張撲克臉,陰沉沉的讓人望而生畏,他的目光那麼四下一掃,就會讓人覺得脖子發冷。外表不討人喜歡也就算了,他在練學員時,更走出名的刁鑽苛刻,各種處罰學員的手段層出不窮,五花八門千奇百怪得令人膛目結舌。在他手裡走過的學員,百分之百不死也得脫上一層皮!

    直到上了戰場上,面臨同樣的對手。在對方扣動扳機,槍口冒起火焰的瞬間,楊亮經過上千次針對性訓練,已經形成本能反應的身體,直接做出一個小幅度閃避動作,終於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他才知道,原來朱建軍教官那看似「刁鑽」被所有學員看作「無聊」稱為「整死人不償命」花樣,都是一個職業軍人,在戰場上用鮮血與淚水,一點點。一蔣滴,凝聚出來的最寶貴經驗與智慧!

    看著楊亮重新從地上坐起來。在太短的時間內,見了太多同伴鮮血。聽多了太多噩耗的風影樓,當真是心花怒放,他嘴唇抖了七八下,才嘶聲狂叫道:「楊亮你沒死,楊亮你沒死,哈哈哈楊亮你沒死。真是太好了準備手雷!」

    風影樓的最後一句話,赫然是對身邊的那些反塔聯盟軍人吼出來的。通過觀查鏡,打量著那些越滾越大。越滾越快的雪球,在心裡暗中計算著它們的速度,和彼此之前的速度,風影樓放聲狂喝道:「川燈找的命令,就把你們身上所有的手雷。給我一口氣全部三。如果讓那些雪球砸下來,我們就要全完蛋了!」

    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直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那些雖然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受到地形所限。傷殺力卻絕對有限的雪球砸下來,他們就要全部完蛋,但是風影樓和他身邊的所有隊員,在戰鬥中表現出來的實力與勇氣,早已經獲得了這些阿富汗人的尊敬,聽到風影樓的命令。雖然每一個人的臉上,還帶著疑惑,但是他們仍然摘下了掛在防彈衣上的手雷。

    「轟!轟!轟!」

    手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在整片山區迴響,雖然那些雪球已經太厚,僅憑破片手雷在近距離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已經無法引爆藏在雪球核心的反步兵地雷,但是面對一波又波夾雜著碎彈片的衝擊波猛撞,沖在最前面的幾枚雪球,仍然磕磕碰碰的停止了滾動。

    但是………

    手雷戰術,最終能達到的效果,也僅此為止了!投擲手雷的這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他們背竟缺乏足夠的訓練,而且是從低處向高處投擲。力量大的人,能把手雷拋出三十米遠,力量小的人,竟然只能拋出十來米遠。再加上本拉登親衛隊。幾個名恐怖分子在山上不斷掃射。形成的彈雨衝擊,更打得相當一部分人根本無法抬頭,雖然他們用手雷炸毀了一部分雪球,但是仍然有將近十隻雪球,翻滾著,穿過封鎖線。對著躲在斷岩下麵的風影樓一行人,繼續壓砸過來。

    通過觀查鏡,看著那些距離山腳最多只剩下二十多米遠,轉眼間就要衝下來的雪球,風影樓的猛然捏緊了自己的雙手,他必須承認,自己還是太小看了這些恐怖份子,他更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因地制宜,弄出這樣一個雪球戰術!

    不要說是十隻雪球一股腦的砸過來。只要有一個雪球落到他們的身邊。裡面暗藏的武器,也足夠讓他們這群面對敵人火力壓制,只能縮在斷崖下面,擁擠在一起的人吃不了兜著走!

    「槍榴彈,用你們步槍上加掛的榴彈發射器給我直接打!」

    風影樓知道,對於一群剛剛真正接觸戰爭的新兵來說,甫一開戰就付出太大的傷亡,會對他們的士氣造成無可挽回的重創,但是在這個時候。他真的已經沒有別的方法。

    並不是每個人的自動步槍上。都安裝了榴彈發射器,面對恐怖份子太過猛烈的火力壓制,還有一部分產、明顯一愣,聽到風影樓的命令,在第一時間就從掩體下面站起來的人,僅僅有八個,隨自動步槍下掛式榴彈炮的轟鳴,又有兩三個雪球被榴彈當場打碎。

    就是這僅僅兩三秒鐘時間,跳起來打出槍榴彈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就有四個胸前猛然炸起一團血花。一頭栽倒在地上。

    三秒鐘時間,就當場傷亡一半,如此高的陣亡率,看得周圍所有人無不倒吸了一口涼氣,另外四個運氣較好,沒有被子彈打中的士兵,親眼看著身邊的同伴陣亡,在打出自動步槍下掛的槍榴彈後,他們不顧一切的向地面撲倒。可就是在他們做出臥倒動作,身體還沒有完全躲入掩體。仍然部分露暴在敵人火力範圍之內的要命時刻,山峰上那一門因為楊亮狙擊壓制,正副機槍手都被擊斃。已經沉默了良久的高射機槍,終於再次開始轟鳴了。

    每隔三發子彈,就加裝一枚拽光彈的十二點七毫米口徑高射機槍子彈。在空中劃出一道肉眼可見的紅色彈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驚人高速狠狠撞過來,一個被敵人直接用重機槍瞄準的反塔利班聯盟士兵,被子彈毫無花巧的直接掃中。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名士兵的身體,就好像是被人事先填裝了炸藥,現在終於被引爆般,以他的左肩為核心猛然炸裂。當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頭,他的冉髒,揚揚灑灑的覆蓋了方圓四五米的範圍。

    從那個士兵身上濺出來的鮮血,其中有幾滴,就直接灑到了風影樓手中的觀察鏡上。看著殷紅的血珠。緩緩從光滑的鏡面上滑過,帶出幾條細細的血線,風影樓不由咬緊了嘴唇。雖然中國軍隊一直提倡「人,才是戰爭勝負的關鍵。」一直宣揚「人定勝天」一直拼命向士兵們灌輸,當年中國軍人是如何用小米加步槍,打贏了抗日戰爭,但是。坦率的說,只有人,沒有足夠強大的武器,能行嗎?!

    如果他們不是僅僅在學校接受了九年訓練的學員,而是一支接受了十五年練,已經正式畢業,成建制走上戰場的特種作戰小分隊,他們的隊伍中,就會配備每分鐘可以打出六千發子彈,足夠在瞬間形成最可怕壓制火力的單兵可擕式六聯裝格林特火神炮。只要擁有這種火神炮。他們又怎麼可能被眼前這些雪球,直接逼入了生死絕境?!

    操在岩石與積雪組成的天然掩體後面,再次把年中的刨隅舊槍悄悄探出,楊亮還沒有通過狙擊步槍上的瞄準鏡鎖定新的目標,他的目光就微微一凜,他迅速對風影樓報告道:「隊長,你快看看,情況有些不對!」

    天知道那些恐怖份子是不是突然吃了興奮劑,他們都把手中的自動步槍調到了連發狀態,幾個樓自動步槍一起不間斷掃射,子彈一遍接著一遍從風影樓他們頭頂的岩石上掃過。直打得碎石飛濺火星飛舞,在這種情況下,就連風影樓都無法抬頭,他用兩塊觀查鏡,組合出一個最簡單的潛望鏡,只看了一眼,風影樓就不由皺起了眉頭。

    在山峰中腰,幾名恐怖份子。正在合力,將他們早就準備好的雪球推下了山坡。這座山峰的地勢過於陡峭,那些足足有一米直徑的雪球。在慣性推動下,竟然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

    打死風影樓也絕不會相信,山頂上的恐怖份子,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會有心情和他們打雪仗,還會弄出幾顆砸下來,就算是直接命中目標,也絕不會砸死人的玩具!否則的話,這也太………和諧了吧?!

    就是在風影樓瞪大眼睛的注視中,七八顆雪球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到了最後,竟然已經達到一個成年人的厚度,其中有一顆雪球。滾到了一片起伏有致的岩石斷層上,借著慣性它竟然在空中拋飛出十幾米遠,最後重重摔到地面上。以輻射狀把它全身重量已經相當可觀的雪粉,狠狠甩到了方圓四五米的範圍內。

    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圓了,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那個滾到半途,就被直接摔碎的雪球。裡面竟然填裝了一枚遙控引爆的「闊刀」反步兵地雷!

    不,對方在雪球裡,填裝的絕不僅僅是一顆威力絕對可觀的「闊刀」反步兵地雷,那隨著雪粉散落到四周,猶如芝麻般細細密密的東西。不就是天知道有多少顆多少枚。一旦反步兵地雷爆炸,就會跟著一起向四周飛濺的,」螺絲釘嗎?!

    「闊刀」反步兵地雷,裡面填裝了七百米枚鋼珠,威力是相當不錯。但是鋼珠打進人的身體,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傷口,只要沒有打中致命部位,還可以活下去。但是想想看吧,如果讓一枚螺絲釘打進你的身體,任由它在身體裡不斷旋轉!那和直接遭受了一次剮刑,又有多大的區別?

    「牟啦!」

    山坡上傳來的沉悶聲響,又有一顆雪球,在半途中因為地勢起伏不平,在慣性的推動下跳起來,經過一段短暫的淩空飛行後,最終撞到積雪下麵堅銳的石塊上,重新變成一堆積雪。當風影樓迅速調整手中的鏡片,利用鏡面光線反射原理。終於看清楚第二顆雪球摔碎後,在止。坡上散落的那堆積雪時,一股絕對的寒意,在瞬間就狠狠刺中了風影樓的心臟。

    基地恐怖份子並沒有在第二顆雪球裡面,填裝大量螺絲釘,但是除了一枚在阿富汗地下軍火市場上最常見,只需要兩百多美元,就能買到一枚,但是殺傷力絕對驚人的「闊刀」反步兵地雷之外,他們竟然生生在裡面塞進去一隻容獸為十二點五公斤的扁平軍用汽油桶!

    風影樓簡直不敢想像,如果放任這種內部填裝了「闊刀」反步兵地雷。和一隻汽油桶的雪球一路長驅直入滾下來。砸到他們躲藏的岩層下方,再被敵人用遙控裝置引爆,爆炸再加上汽油燃燒的火焰,將會對他們造成何等致命的重創!

    「立刻把雪球打碎,絕不能讓他們落下來!」

    聽到風影樓的狂吼,那些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瞪大了雙眼,其中一個就趴在風影樓身邊的小子,竟然還傻呼呼的問了一句:「打碎?怎麼打?!」

    面對這個如此簡單的問題,風影樓卻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呆。他們面對的是雪球,除非是用榴彈炮或者胎火箭筒,對著它們正面轟擊,否則的話,就算是操起班用輕機槍,對著它打出整個彈匣的子彈,除非子彈正好打中裡面的反步兵地雷,否則的話,面對越滾越快,越滾越大,現在直徑已經超過一個成年人的大雪球。他們又有什麼辦法?!

    「砰!」

    同樣看出致命危機,楊亮手中的鄰狙擊步槍再次響了,一名站在山腰上,正在推動雪球的恐怖份子,腦袋上猛然炸起了一層血霧,楊亮還沒有來得及再次調轉槍口鎖定第二個目標,一股說不出來的冰冷質感突然狠狠刺進了他的心臟,那是一種被兇猛野獸悄悄走到身後,縱然眼睛沒有看到,耳朵沒有聽到,但是內心深處,卻已經感受到了致命危險,而形成的心靈顫怵!

    雖然沒有象風影樓和戰俠歌一樣。為了培養近乎於野獸的本能直覺。專門在學校角落的鴿子籠裡露天居住,但是楊亮也是第五特殊部隊學員,更是一名專職狙擊手,面對這種人類到現在都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直覺,他的大腦還沒有做出解釋 !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3 AM

第六十四章     我是龍王 上

    場序握緊年中就連瞄準鏡,都被敵人一槍打碎的狙擊步懵幾小種無法前進,不能撤退,已經被敵人鐵鎖橫江逼入絕境的情況下,眼看著就要全軍覆沒,只能期待奇跡發生的時候,楊亮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風影樓的身上,他低聲急叫道:「隊長。」

    話音未落,楊亮就看到風影樓對著自己猛撲過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風影樓整個人結結實實的壓到了身下,兩個大男人就裡。

    楊亮沒有掙紮,更沒有反撫,他相信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他更信任,甚至是崇拜風影樓,這個曾經在三年前的畢業考試中,單槍匹馬創造出一個非凡奇跡的隊長,他相信風影樓一定會有解漆面前困境的方法,再給予敵人重創。

    果然,風影樓開口了,在這種彈如雨下,頭頂的碎石被打得四處飛濺的戰場上,他的聲音依然是那樣的沉深︰「地雷爆炸的時候,千萬不要動,我就把擊斃本拉登的任務,交給你了!」

    楊亮猛的呆住了,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和自己近在咫尺的這個兄弟。感受著兩個人胸膛裡,那同樣有力的心臟跳動,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噴灑到對方臉上的熾熱,感受著從心底猛然揚起的那股酸酸楚楚的滋味。如果不是拼盡全力握緊了手中的槍,如果不是在學校接受了太多狙擊手眼睛方面的練,熾熱的眼淚,早已經在楊亮的臉上奪眶而出。

    他們打不開敵人的防線,他們沒有辦法撤退,這場攻堅戰甫一開始,他們就被敵人可以說是旁門左道。但是卻卓有成效的戰術給逼到了絕境,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風影樓把楊亮撲倒,唯一的理由,就是要用自己的身體,死死保護住楊亮。保留住他們這支隊伍中唯一名狙擊手,留下最後一顆復仇的子彈!

    迎著風影樓那雙亮得奪目,亮得燦爛的眼睛,聽著他最後的叮囑,楊亮在這個時候,除了拼命的點x頭,他還能做什麼,他還能說什麼?!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那只用紅色絲繩和頭髮精心編織而成,細細密密中,透出了女孩子特有細膩與溫柔的情人扣,那一夜的風情與潮水般的漏點快樂,仿佛又在身體內重新流淌;回想著自己年僅八歲時。跟在父親的身後,一前一後走向了軍區大院,那輛載著自己走向了人生另一片領域的汽車;回想著他和大哥雷洪飛,坐在一具屍體前,舉杯對飲,那一刻稚嫩的童音混合著悲傷與豪邁齊飛的神彩,聽著雪球在山坡上越滾越快,越滾越大,發出的猶如萬馬奔騰般的轟鳴,風影樓伸手猛然把楊亮的頭抱進了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身體,盡可能的完全保護住這個兄弟,他更從喉嚨裡,狂吼出了也許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記住,一定要幹中那個狗娘養的,給兄弟們報仇啊!」

    「撻撻撻!」

    就是在這個時候,比山峰上那挺重機槍掃射時的轟鳴聲更大,射速更高,火力何止強悍瘋狂了十倍的重機槍掃射聲,突然就在風影樓他們的頭頂響起,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一架外表看起來破破爛爛,就連綠色的油漆都脫落了不少,但是依然絕對張揚,依然霸氣十足,依然甫一出場,就成為整個戰場絕對主角的雌鹿武直升飛機,出現在了風影樓他們的頭頂。

    在電動馬達的帶動下,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上那門四聯裝格林特火炮更在高速旋轉,而從炮管裡射出來的子彈,更在空中拉出了一條亮麗的火龍,猶如一柄雷神劍,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對著那些幾乎已經沖到風影樓他們頭頂的雪球狠狠斬下去。

    那些已經足足有兩米多厚,就算是不引爆裡面的地雷,僅憑重量和速度,也能生生把一個職業軍人砸暈,就算是憐起自動步槍拼命掃射,也不可能再阻擋它們前進步伐的雪球,面對每分鐘能打出幾千發子彈。射速高到登峰造極的最純粹戰爭武器掃射,就好象是被刀子切中的湯圓,一個個被打得當場破碎。

    「轟!轟!轟!」

    團團硝煙從雪球裡面翻騰而出。雪花隨著衝擊波,一起以亞音速對著四周飛濺,它們很快就被融成了冰水,而同時夾雜在雪球裡的汽油。也在衝擊波中全力燃燒,一時間火借風勢,在空中硬生生拉出了一道道猶如幾個門火焰噴射器一起啟動,才能形成的火龍天翔,而而「闊刀」地雷裡的鋼珠,更是在空中嗖嗖亂竄,如果沒有親眼見過這一幕,你就不會明白,什麼叫做戰場上的「冰火九重天」!

    風影樓他們真的要瘋了!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架本來應該屬於敵方的直升飛機,在自己的頭頂不斷掃射,他們感受著絕對要命的爆炸衝擊波,鋼珠還有火焰,在斷崖上方呼呼掠過,那股絕對熾熱與驚人高速形成的殺傷力,他們看著雌鹿武直升飛機在打碎了剩下的所有雪球後,機身以不算太穩定的節奏調轉,將機頭部位的四聯裝火神炮剩下的彈炮,對著山峰上的恐怖份子狠狠傾倒下去,在敵人的陣地上。掀起了一片用最純粹鋼鐵與死亡混合成的硝煙與嗥號。

    當直升飛機調轉了機頭,機艙部位的重機槍也開始掃射時,身為狙擊手,當然眼力也最好的楊亮,瞪大了雙眼,猛然發出了一聲不敢置信的驚時:「天哪,是龍王!隊長你看,直升飛機上的機槍手是我們的副隊長龍王啊!」

    沒錯,那個身高超過兩百公分,長得猶如一頭成年北極熊。操縱著一挺重機槍,正在居高臨下對著山峰上的恐怖份子拼命掃射的重機槍手。不是他們同齡學員當中,最瘋狂最驍勇善戰,最能打出破釜沉舟式瘋狂進攻的龍王又是誰?!

    「!」

    風影樓猛然瞪圓了眼睛,他對著身邊那群由於壓力大減,已經敢把腦袋露出掩體外面的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嘶聲狂吼道:「趴下!」

    山峰上操縱高平兩用重機槍的恐怖份子也要瘋了

    有個恐怖份子。瞪圓了眼睛咬緊了牙齒,鼓起了腮看百分之百就連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了出來。在那裡拼命搖動高射機槍上,用來調整槍管射界的手柄。

    就是在機械齒輪吱吱啦啦,猶如老牛拉破車般的呻吟中,槍管一點點。一分分,一寸寸的向高揚起。可是無論是正在拼命轉動手柄的恐怖份子,還是坐在重機槍操作席上,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般大小的重機槍手。看著那架竟然仗著裝有重裝甲。就算是用槍榴彈直接轟擊,都沒有辦法擊落,號稱「空中坦克。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就那麼單刀直入,搖搖晃晃起伏不定的飛到了山腰上空。看著龍王拼命全力,正在從機艙裡把一個橢圓狀,足足有幾百公斤重的玩藝兒往外推,他們的眼睛在瞬間就全瞪圓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枚兩百七十公斤重,一旦爆炸,衝擊波就能覆蓋一個足球場大小的………航空炸彈啊!

    差一點連人帶炸彈一起被掀出機艙的龍王,伸手抓住機艙裡一個固定的手柄,先看了一眼又被甩回機艙內部的重磅炸彈,他昂起頭對著駕駛席上的諾娜,嘶聲吼道:「你開穩一點行不行,你這麼左搖右晃的。我還沒有把炸彈丟下去,自己到先倒栽下去了!」

    通過直升飛機內都有線通訊系統。龍王的怒吼猶如炸雷般,轟轟烈烈的撞進諾娜的耳朵。正在手忙腳亂和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搏鬥,試圖讓它再乖一點,再聽話一點的諾娜也瞪圓了眼睛︰「我只是一個戰地記者。你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特種兵;結果你不會開這玩藝,我卻能讓它飛起來,還用它救了你兄弟一命。你不慚愧一下也就算了,還在那裡大呼小叫的,不服氣的話,你來開啊!不行的話,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閉緊你的嘴巴!」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痛斥。還因為理虧,沒有辦法回嘴,更不擅長和人吵架的龍王,臉上猛然揚起了一片赤紅。

    他才在學校裡接受了九年練,還沒有把「走」學全呢,又怎麼可以去接觸駕駛直升飛機和國內外各種型號的坦克戰車,甚至是小型戰艦這種需要放腿狂「跑」的高階訓練課程?而反觀諾娜,她出生的英國。本來就有很多人和她一樣,考取了私人直升飛機駕駛執照不說,她一直以王牌戰地記者的身份,活躍在世界戰爭地帶最前沿,以她的性格。想不和各個國家軍隊,建立不錯的關係都難。隨軍採訪時。還時不時能熟受到專業機師現場表演,甚至是讓她直接操作各種武器的特殊待遇,在這種情況下,就出現了一個平民能把軍用武裝直升飛機開起來。龍王這個特種部隊成員,卻只能幹瞪眼的尷尬局面。

    龍王揚著一張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的臉,瞪著那只足足有兩百七十公斤重,隨著機身不斷左搖右晃的重磅炸彈,他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整顆炸彈,就是在一聲「你給我起來吧」的狂吼聲中,龍王竟然硬生生的把這枚兩百七十公斤重的炸彈抱了起來。

    通過內部通訊系統,聽到龍王的嘶吼,諾娜下意識的扭頭,正好看到龍王抱著那枚只要有一顆子彈打過來。就會讓他們兩個人徹底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彈,一步步走向了機艙口。

    「絕對不能讓他們把炸彈推下來!」

    在山峰上,本拉登親衛隊的隊長真的要瘋了,他嘶聲吼道:「如果讓他們把那顆炸彈投下來,我們的陣地至少有一半要被衝擊波覆蓋,鱷魚。你給我睜大眼睛,只要他們一露頭。就把裡面的人給我斃了。」

    那名在狙擊手對決中,輕而易舉先勝一局,把楊亮手中的武器都擊毀的超級射手,竟然就是和科夫曼他們一起進入阿富汗,成為恐怖份子練營教官,最終真的加入基地組織的前蘇聯特種部隊職業軍人………

    鱷魚!

    事實上,沒有鱷魚這個來自西伯利亞,精通雪原作戰的高手在陣營裡。這些恐怖份子,在倉促撤退之中。又怎麼可能玩出「雪球」進攻,如此經典的戰術?

    聽到親衛隊隊長的命令,鱷魚沒有回答,他全身上下都沒有絲毫動作。只是靜靜趴在雪地上。任由天空中飄落的飛雪,一片接著一片,輕輕飛落到他披著白色偽裝布的身體,和纏了白布的狙擊步槍上。猛的看上去,鱷魚就像是一塊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就靜靜屹立在這片山峰彼端的石塊,冰冷而沉寞,更沒有半絲生命的氣息。可是他的眼睛,他手中狙擊步槍的槍口,卻一起瞄準了雌鹿武喜直升飛機的艙口,只要龍王敢再次露面,他必然會在捕捉到目標的瞬間,毫不猶豫的把子彈打進龍王的身體裡。

    龍王根本不知道,山峰上潛伏著一名狙擊手,已經鎖定了艙口,但是他知道,諾娜正在留意著自己。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然發出了一聲狂極的嘶吼,明明還沒有走到艙門口。竟然雙手一揮,把那枚足足兩百七十公斤重的炸彈拋出四五米遠,直接拋出了直升飛機。

    看到這一幕,諾娜不由連連搖頭,更對龍王做出了一個相當中肯的評價:「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啊!我看只有發情期的公熊,才會像他那樣發瘋吧!」

    鱷魚雖然身經百戰,但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雌鹿武直升飛機裡的人。竟然連機艙口都沒有走到,就用蠻力把將近三百公斤重的炸彈給硬生生的拋了出來。面對這樣絕對意外的一幕,他雖然迅速調轉槍口,但是最終還是沒有嘗試在炸彈落到地上之前,就開槍把它淩空擊爆。

    就是在雙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那枚對四轟炸機來說,也許並不算什麼,但是從一架武裝直升飛機上。被人用臂力,直接拋出來,就顯得太過於詭異的重硫炸彈,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小小的弧線,就旋轉著鑽破並不算太厚的雪層,一頭砸到了山峰地表,堅硬的岩石上。

    「轟!!!」
作者: yelisa    時間: 2011-3-2 01:48 AM

第六十五章   我是龍王 中

    艱睜睜的看著飛到自只頭頂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以絕膛兒姿態。將一枚足足兩百七十公斤重的航空炸彈拋了下來,山峰上那些正處於炸彈轟擊範圍內的恐怖份子。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片絕望的蒼白。

    在這麼近的距離,被幾百公斤的重磅炸彈直接轟擊,不要說他們只是躲在天然形成,又經過少量後期加工的戰壕裡,就算他們躲進通體都是鋼筋混凝土製造的地下防禦工事裡又能怎麼樣?要知道,兩百七十公斤炸彈,僅僅是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就足夠把他們震得七竅流血當場死亡!

    身為一個超級狙擊手,籌魚沒有直接開槍把炸彈淩空打爆,就是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這樣近的距離,如果炸彈被他一槍淩空打爆,那架雌鹿武裝直升飛機當然是首當其衝。但是居高臨下,上萬塊彈片以超音速向四周飛濺,就算是躲在山峰最頂端的防線裡,都會受到強力波及!

    就是在所有人呼吸都幾乎要為之停頓的注視中,那枚炸彈終於旋轉著,一頭砸落到地面上,當鐵與火的融合飛揚而起,整座山峰都像是羊顛瘋發作似的狠狠一顫,由將近二十名恐怖份子嚴密佈防,風影樓他們必然要付出足夠鮮血代價,才可能用屍體一步步叩開的第一道防線。面對這種人類製造的最純粹大範圍殺傷武器,在瞬間就被撕成了無數碎片。

    噢著空氣中,就連鋼鐵被要燃燒起來的熾熱,聽著數以億數的碎石子,摻雜在衝擊波中,以超音速對著方圓二百米的範圍,進行了一次無差別覆蓋,看著那架甫一出出石破天驚一擊,更似乎徹底扭轉戰局的雌鹿直升飛機,正在空中不斷搖晃x機艙底部更被碎石子和彈片打得叮噹作響,卻拼掙著沒有掉下來,那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都要瘋了。

    他們一群人躲在斷崖的下方,對著諾娜和龍王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並且真的開到戰場上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他們用力的吼,放聲的叫。用誇張而熱情的肢體語言,對著直升飛機送上去一波波屬於阿富汗人的感激與興奮。

    就是在這一片沸騰,一片歡欣,一片鼓舞中,一排高射松槍射出的子彈,卻猶如慧星襲日般劃破虛空。帶著高速破空,形成的暗紅色流光,狠狠撞向直升飛機。

    山峰上的恐怖份子,終於調整好了高射機槍的射界,而幾乎在同時,楊亮哥一次扣動了手中武器的扳機。雖然這一次他使用的。只是一枝普自動步槍,但是當子彈殼在空中歡快的跳起,山峰上的高射機槍掃射,就隨之嘎然而止。

    而幾乎在同時,一朵豔再的血花,突然從楊亮的脖子上綻放。

    發從山頂上射出來的子彈,筆直的打穿了楊亮的胸腔,又撞到了他身後一塊巨大的岩石上,炸起一片小小的碎石屑,直到這個時候,山峰上才遠遠傳來了一聲輕型狙擊步槍子彈劃破著空時,特有的破風聲。

    「真是好毒的一槍!」

    帶著這樣的輕歎,在風影樓不敢置信的視線中,楊亮再一次從他精心挑選的狙擊點上摔落下來,只是這一次,對方打中的不是他手裡的武器,而是足以致命的要害。就是在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摔落,還沒有接觸到地面前,那短暫的幾秒鐘時間裡。楊亮看到了飛在山峰上空,已經被敵人用高射機槍打得冒出了濃煙,操縱更明顯失靈,也許只要再多挨幾發子彈,就會淩空爆炸的雌鹿武裝直升飛機,感受著自己的生命力混合著鮮血,以驚人的高速從身體裡流失,楊亮的臉上,卻分明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楊亮知道自己會挨這一發子彈。

    擅長在戰場止對目標一擊必殺的狙擊手,他們最大的敵人,當然還是狙擊手!

    兩個狙擊手在戰場上狹路相逢,他們比拼的並不是千錘百練的槍法。而是潛伏的技巧,和隱忍冷靜不急不燥的心態。

    在這種生死對決中,誰先暴露。他要面對的,往往就是死亡!

    「我輸了,但是………」

    楊亮只覺得身體一沉,但是他卻沒有撞到斷崖下面,那些粗糙而堅硬的岩石上,而是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以獵豹衝刺般的速度飛撲過來,把他接到懷裡的人,當然是風影樓。迎著風影樓的雙眼,楊亮的嘴唇蠕動了幾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卻無法從喉嚨裡擠出來,但是風影樓卻在拼命點頭。

    風影樓真的「牢,懂了,楊亮的嘴型,還有他的眼神,都在說著相同的一句話:「但是………我不後悔!」

    「我知道你不後悔,我知道你救了龍王!」看著全身都是鮮血,臉色蒼白得猶如一張白紙的楊亮,風影樓低聲道:「可是你別想就這麼當了烈士!我要你拼盡全力活下來,你別忘了我們兩小時前,一起發的誓言。你想就這麼撒手走了,讓我們八個人抱著你的骨灰回國,沒門!」

    「被子彈打中,又活下來的人多了,在我們學校裡,有個助理教官。就連脖子都被子彈打穿了,還不是被人抬下了戰場,又活著從醫院的手術臺上撐了下來?如果中一顆子彈就要陣亡,那……」

    「第五特殊部隊軍人,早就在戰場上死絕了。」風影樓伸手按住了楊亮身上的傷口,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讓楊亮身體失血的速度降了下來,他盯著楊亮的眼睛,沉聲道:「還記得我們在學校裡,學到的戰場急救術嗎?」

    不等楊亮回答,風影樓猛然回頭。瞪著身邊一個反塔利班聯盟士兵。厲聲喝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點過來幫忙!」

    「子彈打穿了你的身體,這很好,至少我們不用擔心彈頭留在你身體裡,可能造成的後遺症,在短時間內。不需要外科手術,也能支撐下去了。而且從子彈打進你身體的角度來看,你的內臟也沒有受傷,只是胸腔的肋骨被子彈撞斷了一根……」

    說到這裡,風影樓托起了楊亮的頭,讓他半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輕輕抓起楊亮的左臂,曲成四十五度。斜放在胸前,手指貼著對側鎖骨。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楊亮就覺得,他左肋部位那股鑽心的疼痛,似乎不那麼明顯了。

    「你難道忘了,教官早就告訴過我們,如果肋骨斷了,有時候會刺激肋間神經,產生局部疼痛?放心,這只是正常現象罷了!」望著楊亮而因短時間內失血過多,猶如紙片一樣蒼白的臉,風影樓用肯定的語氣道:「你沒有受到致命傷,肯定能活下去。而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兄弟,會拼盡一切力量救你。我們會幫你止血,會幫你包紮。會把你抬出火線,會把你送進醫院,在你康復的那一天,我們會親自去接你出院,如果我們心情好的話,甚至會一起湊份子,送你一大束金燦燦的菊花!」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楊亮不由瞪大了雙眼,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朋友去看望受傷的病人,要送的花,應該是康乃馨吧?

    仿佛看出了楊亮心中的疑惑,風影樓低下頭,附在楊亮的耳邊,低聲道:「如果你下次再中上這麼不痛不癢的一槍,就想著什麼為國捐軀。什麼捨生取義小心我們聯手爆你的菊花!」

    聆聽著風影樓的叮囑,看著風影樓那張經歷了戰火的洗禮,已經再沒有半絲同齡人的稚氣,猶如大理石雕像般堅硬,而線條分明的臉,聽著他一邊對自己開著「葷」玩笑。一邊露出一個如此動的溫柔微笑,感受著被朋友保護,被戰友關懷的溫暖,楊亮的眼睛中,猛然揚起了一股幾可分金碎石的光芒。

    「想想親手把你送進學校,對你寄託了最大希望的老爹,想想當你傷癒歸隊,把軍功章親手送到他面前時,他老人家臉上隨之流露的出的快樂歡笑。想想……」

    風影樓的低語仍然在楊亮的耳邊迴響,楊亮輕輕的點頭。他們這些第五特殊部隊的學員都知道,在中彈後,一定要努力去想能讓自己開心。讓自己內心深處充滿快樂和渴望,絕不甘心就這麼死去的事情,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中彈後,戰勝對死亡本能的恐懼,讓自己的呼吸盡可能的恢復平靜,降低因為緊張而提升的血壓,進一步減少傷口失血的速度。

    風影樓一邊在楊亮的耳邊喃喃低語。一邊迅速打開了一隻戰場急救包。準備為楊亮處理傷口。可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發現,楊亮的臉色已經憋得臉色發紫,看著他張開嘴用力吸氣,但是任憑喉結上下湧動。卻沒有辦法吐出肺葉裡悶氣的樣子,他竟然已經沒有辦法正常呼吸了。

    風影樓掰開楊亮的嘴,他的舌頭並沒有被咬得腫大,也沒有血塊堵塞呼吸道,他的氣管沒有被子彈打中,也沒有受到撞傷,當風影樓嘗試的伸出右手沾滿鮮血的食指和大拇指,輕輕在楊亮的喉管上捏過時,他的指尖在楊亮的喉管裡,按到了一塊帶著尖銳邊緣的硬物。

    楊亮在中彈時,整個人都趴在地上,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在中彈的瞬間,他下意識的張開嘴。竟然不小心把一塊小石子咬進嘴裡。不上不下,正好卡在了要命的喉嚨裡。為了不影響風影樓對自己的急救,楊亮竟然一直沒有想辦法把這個情況告訴風影樓,只是試圖用手指,把喉嚨裡的石子挖出來。

    想用手指從喉嚨裡挖出堅硬的異物,必須接受專業訓練,楊亮也的確擁有這方面的知識,但是身體中度失血,使他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判斷和感知力,他非但沒有把自己喉嚨裡的石子挖出來,反而讓石子在喉嚨裡陷得更深,橢圓狀的石頭,兩端甚至卡到了他喉嚨柔軟的壁腔裡。

    面對這種情況,就連風影樓都再也沒有把握,用手指直接幫楊亮挖出那枚石子。看著臉色已經漲成一片紫紅的楊亮。咬住牙堅持著沒有掙紮,努力控制住心臟,讓它沒有象脫韁的野馬般拼命跳動,風影樓突然暴喝道:「誰身上有酒精?!」

    群反塔利班聯盟軍人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那名幫助風影樓。按住楊亮身上傷口的人回答道:「剛才我們的隊醫,被直升飛機直接打死了,連帶他身上的急救箱,也被一起打碎了。」

    「那酒呢,你們誰身上有酒。度數越高越好!」

    「呃……」那個男人瞪著風影樓的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我們阿富汗人都是伊斯蘭信們的教義,禁止信徒喝含有酒精的飲料……」

    那個男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風影樓就霍然低頭,用情人之間發生最親密接觸時才會使用的濕吻,直接讓自己的舌頭,在楊亮的脖子上來回舔動。直到在楊亮的皮膚上舔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印痕後,風影樓猛的拔出了自己身上的格鬥軍刀,他再次伸出舌頭,在那柄已經不知道沾了多少敵人鮮血的格鬥軍刀上反復舔紙。直到把刀鋒上的血潰舔得乾淨淨,露出鋒利的刀身,他才終於收回了舌頭。

    「兄弟,事急馬行田,到現在。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聽著風影樓的低語,已經憋得兩眼翻白,眼看著就要生生暈厥過去。卻死命撐著沒有劇烈掙紮,讓自己的身體,依然保持了相對穩定的楊亮,狠狠一點頭。幾乎在同時。風影樓手中足足三十多釐米長,將近一公斤重的格鬥軍刀,也落到了他用舌頭和口水,進行了最簡單最原始消毒的位置上。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風影樓竟然用手裡的格鬥軍刀!在楊亮的脖子上,切開了一條一英寸的切口,做了一次戰場甲狀輭骨切開急救手術!格鬥軍刀剛剛,從楊亮的脖子上割開切口,楊亮肺葉中已經憋到極限的悶氣,就猛然從切口處噴出來,熾熱的氣流一遇到外界零下二十度的空氣,立玄就化成了一團白霧。而已經陷入半暈迷狀態的楊亮。臉上更揚起了一絲痛楚與快樂並存的表情。

    「嗖!」

    就在這個時候,一發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流彈,在打中斷崖對面的岩石後,又反彈回來,緊擦著風影樓的臉龐飛過,在他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面對這種依然可以致命的流彈,風影樓仍然穩穩的坐在那裡,他整個人就像是鐵打的,就連顫都沒有顫上一下。

    風影樓用自己的手指小心在楊亮喉嚨上的切口兩側施壓,用這種方法,為楊亮勉強撐出一個呼吸口。他左右環視,放聲喝道:「誰有筆?。

    四周早已經看呆了的反塔利班聯盟軍還是彼此面面相覷,說實話,他們是真的想幫忙,但是想想看吧,他們就是因為太窮,想要改善生活。甚至可以攢筆錢,娶上一個新娘,從此過上老婆孩子熱炮頭的幸福生活,才冒著生命危險,加入反塔利班聯盟軍隊。

    象他們這樣的人,又有幾個接受過文化教育,又有誰明明大家都不認識幾個,還裝模作樣的在身上帶那麼幾支筆?!

    風影樓也很快就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略一思索,伸手從步槍彈匣中禦下一發子彈,用格鬥軍刀上的卡槽,直接把彈頭扭了下來,把彈殼裡所有火藥,盡可能的全部倒了出來。然後他瞪圓了眼睛,拎起手中的格鬥軍刀拼盡全力,對準彈殼的尾部砍下去。

    風影樓的這一刀砍得夠重,而他手中的格鬥軍刀更是夠鋒利,竟然只用了一刀,就硬生生將子彈殼的尾部砍了下來。拾起這枚帶著鋒利邊緣,能夠輕易劃破皮膚的彈殼。風影樓把它直接丟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用這枚彈殼壓住自己的舌頭。用這種方法,強迫自己的口腔分泌出更多的口水,直至將整枚子彈殼,裡裡外外都用自己的口水滲透。

    「略!」

    風影樓吐出了嘴裡帶著火藥氣味,黑紅混合的口水,輕輕籲出一口長氣後,又將子彈殼放回了嘴裡。來來回回幾次,直到子彈殼裡的火藥。徹底被他的口水洗掉洗淨後。他將那枚沾著他的口水,還有利破的舌尖上流淌出來的鮮血的子彈殼,舉到了楊亮的面間。

    「放心!」舌頭被子彈殼尾部鋒利的邊緣畫破,說話已經有點不利索了,可是在這個時候,風影樓的聲音仍然很溫柔,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陽光般的笑容︰「我沒有愛滋病,也沒有什麼能通過血液傳染的玩藝兒,不過我沒有刷牙,口水有點臭倒是真的!」

    風影樓一邊說,一邊將子彈殼擁有光滑邊緣的頭部,輕輕送進了楊亮喉嚨上的切口裡,就是以這顆子彈殼為支點,風影樓終於為楊亮,支撐起一座通向生存與希望的橋樑!

    楊亮看著風影樓嘴角逸出的一絲粉紅色血痕,他舉起了自己的右手。雖然只是單手,但是他仍然比劃出一個雄鷹展翅飛翔的動作。他們是鷹,是在中國第五特殊部隊接受最嚴格練,將來必將展翅嗥翔於天地之間的鷹!

    鷹的翅朦只要沒有折斷,它們就絕不會被藍天拋棄!

    看著風影樓對自己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自信突然充斥在楊亮的整個心頭,他相信,在這場面對死神的戰爭中,他必勝!因為現在就插在他喉嚨裡的那枚子彈殼上,有著風影樓的血,那種血脈相連。那種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就算是死神,見了也要望而卻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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