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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何舞 -【烏龍鎮之五】毒帳房的薄情妻 [打印本頁]

作者: fantasyagain    時間: 2009-5-29 12:44 AM     標題: 何舞 -【烏龍鎮之五】毒帳房的薄情妻

本帖最後由 fantasyagain 於 2009-7-30 01:58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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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不想愛的她,又是躲又是閃,卻還是被他抱入懷;
   不放手的他,又使強又動氣,怎麼可以讓她溜了。

   盈蘭若,清雅嬌柔的她,被迫嫁給不曾謀面的男子,
   那男子據說是個憨兒,為此她想逃,不願被擺佈。
   可她沒想到,當眼前這男人同意幫自己時,
   那雙黑眸閃動的是耐人尋味的玩味。
   而單純的她, 莫名成了他的尋樂對象,
   更教她想不到的是,這男人,竟是下流胚子。
   拐她上床不說,還將她拉坐他腿上,
   並且當著眾人的面前,對她又親又吻,還死抱不放!

   曲庭兮,富可敵國的家世養成他孤傲自負的一面,
   儘管冷酷無情,可女人家就愛他這股冷硬。
   更不用說,他還是出了名的翩翩美男子,
   傾心的女子們還自號「蛐蛐」,對他的冷漠又愛又恨。
   直到那女人出現,不害羞的塞紙條,和他相約見面。
   或許是好奇心,但盈蘭若的清美,教他傾心,
   明明看來柔弱,性子卻倔得很。
   可是,他已經點名當老婆的她,怎麼還對別的男人巧笑?
   頓時醋罈一翻,大男人急怒的將人給拉回家,
   不管她要不要,這女人勾起的愛情火,他打算要她拿身子來抵!

【出版日期】2009年5月25日
【出版社名稱】喵喵屋工作室
【書系及編號】臉紅紅系列BR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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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_Q
作者: fantasyagain    時間: 2009-7-30 02:0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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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個亂世。

  自後周朝顯德元年,大將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改國號為宋,從此大周朝煙消雲散。隨著荊湘、後蜀、南漢、北漢、吳越等王朝的相繼滅亡,五代十國中唯一苟延殘喘的,只剩下勢力較強的南唐。

  這場戰爭,使得民間長年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曾經的大好河山,如今滿目瘡痍。

  飽受戰爭創傷的人們,終日惶惶渡日,很多人都在想,普天之下,可會有一方淨土能安居樂業、養兒育女?那個地方存不存在?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個地方,又會在何處?漸漸地,許多人開始懷著那份並不執著的信念,背井離鄉,只為尋找心中的一方淨土,抑或一個小小的希望。

  當他們終於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遲疑並思索著,世人遍尋不著的桃花源,會是這裡嗎?會是這個位於西南方向的偏遠山區三國接壤的邊陲小鎮嗎?這個面積不大不小,人口不多不少,風景不美不壞的地方,真是他們要尋找的地方嗎?

  這裡的山、那裡的水,那掛在天際的一輪彎月,怎麼看似乎都能隱約地睇出一絲絲、一角角的溫暖親切。

  只除了這裡的人,那是一群很奇怪的人,見錢眼開的客棧老闆娘、陰森寡言的棺材舖老闆、膽小怕事卻詭計多端的私塾先生、狡猾又毒舌的帳房……啊!還有霸佔著山上道觀卻從沒見她吃過素的女道士,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著詭異與神秘。

  這群人,會不會也是在經歷了無數次的磨難和滄桑後才找到了這裡?在這裡開墾、耕作、養殖,在這個默默無聞的小鎮裡,閒看過路人穿梭而成的風景,笑看天下間的風雲四起,以及一場又一場的愛恨情仇……並且艱辛、忠誠、固執,並全心全意地守護著這座平靜的小鎮。

  誰知道呢?

  
第一章

  江洲,常府。

  八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某一處的庭深院落裡,這個季節沒有梨花香,但風微微地一吹,也會隱約浮來一股暗香,那是中秋桂子。

  這場景彷彿就是風月書冊裡寫到的,嬌養在深閨裡的美貌小姐與情人暗通款曲前的曖昧,特別地撩動人心。

  然而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不過,在這幽靜的夜裡並不安寧,同樣也沒有一絲一角的情誼。

  假山石旁,懶洋洋倚在桂樹下的年輕男子,長身玉立一襲雪色長衫,質地精良的衣料上繡著奢華繁瑣的精緻雲紋,腰身繫著一枚上好的羊脂玉佩,渾身上下顯現出一股子逼人的貴氣。

  那頎長的身軀以及籠罩於周身那來自富貴人家的優越氣勢,在尚未看清他的容貌,便已讓人心頭一折,而樹下的女子,與他隔著不過短短數尺,身材婀娜、清雅出塵,著一件極為淡雅的月白色衣裙,不盈一握的腰間束著杏色絲帶,裙襬上繡著一簇半開的蘭花。

  清麗的小臉上不施脂粉,容顏絕美,眼瞼低垂,神情略帶幽怨,說不出淡淡的寂寥,驀地男人直起身,茂密的枝葉暗影間露出一張俊朗的容顏來,劍眉星目、氣宇不凡,英颯的挺鼻下,薄唇正吐出難以置信的話語。

  「妳在開玩笑吧?」他狐疑地瞧著那張半垂的小臉。

  「我不會開玩笑,而且……我也不姓紀。」紅潤的嫩唇微微開合,聲音嬌嬌軟軟的,十分悅耳,語調也非常平靜,芙蓉俏臉除了剛來時匆匆忙忙地瞧過他一眼,至此再不肯抬起頭來。

  嗯,好像也不全然。

  男人注意到當她開口說話時,露在袖外的兩隻雪白小手,正用力地扭絞著一條半舊不新的絲帕,足以洩露出內心深處的些許不安。

  想想也是,有哪個千金小姐名門閨秀,會在半深三更約一個陌生的男子到這種地方見面?偏偏,這位看起來嬌滴滴的紀家小姐就這樣做了。

  晌午,彎彎曲曲又華麗的長廊上,他正百般無聊地逗弄著掛在廊下籠子裡的那隻紅嘴綠鸚鵡時,一隊女眷從另一頭說說笑笑地過來,見有陌生男人在,馬上都止了笑語,安安靜靜地從他身後走過。

  也不過是擦肩而過的當口,落在隊伍最後的年輕女子,絲毫不見慌張地將一張字條快速地塞到他手中……

  納悶地展開字條,首先躍入眼簾的是觸目驚心的兩個大字「救我」,後來,他就鬼使神差般地按照時辰和地點,摸黑到這裡來與她偷偷相會,不,是相見了。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聽常府的下人們說,那些女眷是刑部紀大人府裡的太太、姨娘和小姐們,而紀府這次來常家的目的,應該是為了結親吧。

  刑部御史紀興,是朝中有名的酷吏,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尚書省都事,可因擅長與朝中一些權臣或民間的富家大族結親,從而沾上不少好處,很快就提升為侍御史。

  紀家眾多的姻親中,最離譜的居然有一位是皇宮裡掌權的宦官,為了能往上爬,紀家的女兒只能成為父親的犧牲品。

  那這個,是不是也一樣會……男人略有所思,一揚眉,繼續發問:「不姓紀?那麼妳怎麼會跟著紀府的女眷一起來常家呢?」

  「這個不勞您費心了,小女子只想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嬌軟的聲音裡有一絲不耐煩,似乎因為等對方的答案等得太久了。

  男人抿抿薄唇,眼眸閃爍,眼前這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明明就是紀府的小姐,明明就是隨著紀府的女眷一起來常家做客的,現在卻聲稱自己不是紀家人,那她,到底是何許人也?

  「紀小姐知道我的身份?」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姓紀。」女子微蹙秀眉,彷彿極不願意被人稱呼為紀小姐,緊跟著才十足肯定地答道:「您是紅遍京城的名角,和慶戲班的班主賈帷綽賈先生。」

  男人一愕,似乎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得到這個答案,停頓了好一下,才試探性地問:「妳怎麼會……」

  「我聽到有人這樣稱呼您,又問過常府的丫頭,都說您是賈先生,這才確定……」

  和慶戲班的班主賈幃綽外號賈大膽,為人正值仗義,才藝品德在教坊是首屈一指。如今的她如同待宰羔羊,常家的人不會幫她,紀府的人更不會,只有應邀到常家的戲班能有機會將她偷渡出去,所以,她賭了!

  賭自己還能從這牢籠裡逃走,還有機會活下去。

  男人半是詫異,半是忍俊不禁地笑起來:「那請問,小姐是在哪裡聽到有人叫我賈先生的?」

  「昨兒在園子裡,您和戲班剛到奎星閣的時候。」

  和慶戲班紅遍大江南北,曾進宮表演給皇帝老兒看,民間也只有像常家這樣的富貴人家才請得起,這批人馬的到來,又搞得整個府裡昨兒個忙成一團。

  「小姐確定看到的是我?」

  「嗯,您正在奎星閣外,和戲班的人在講話。」男人一陣啞然。

  「現在,請您告訴我,能不能幫我?」女子終於抬起頭來,卻是打量著天色,然後又飛快地低頭。

  「幫妳離開這裡?」男人瞇起一雙銳目,瞧著那張再次垂下的、宛如清水芙蓉般的小臉。

  「是。」

  「無論用什麼辦法?」

  「是。」

  「難道真有人想害妳?」男人斂起笑意,朝前邁了一步。

  「這與先生無關。」見他靠前,女子堅定地後退一步,擺明瞭不想告訴他半點實情,一句「無關」,就輕易地將對方拒之千里以外。

  「萬一我如果幫了妳,最後會不會落得個誘拐良家婦女的罪名?何況還是刑部紀大人家裡的婦女,這罪名可不小……」

  「先生放心,小女子縱使粉身碎骨,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她斬釘截鐵地說,這話裡,沒有一丁點開玩笑的意思,可這種語氣、這種口吻,打從那張櫻花般的紅唇裡說出來,叫人覺得挺可疑的,但男人不知怎麼就信了她。

  「那……我會得到什麼好處?」他摸著下巴,一副奸商樣。

  「先生知道『迎客門』嗎?」聽他這樣一說,嬌嫩的語調似乎微微喟歎了一下,有點失望的味道,眾人口中仗義的賈先生,原來同樣錙珠必計。

  天下,可曾有不要錢的一蔬一飯?答案是沒有,曾經也就只有爹爹做過這轟轟烈烈的一宴,至此再無,但事到如今,只要能離開紀家,她不惜付出一切代價。

  「迎客門?」男人挑眉,眼底有著驚詫,「天下第一名廚盈百歲創建的食苑『迎客門』?」

  「嗯。」她點頭。

  「據說『迎客門』以美酒和美食出名,能同時招待數千食客,盈百歲曾做流水席,不收一文;也曾舉辦『饕餮宴』,日進萬金。」男人牽唇:「怎麼,小姐好大手筆,打算送我?」

  「『迎客門』已經被紀興毀掉了,我要送您的……是迎客門裡的『酒經』。」心,隱隱疼了一下,她假裝漠然視之。

  「真的假的?聽說那玩意兒值不少錢,黑市最少都開到數萬兩黃金了,不過又有耳聞,好像已經給人毀掉了,也不知真假,對了……」男人嘴角挑起的弧度越來越大,「小姐怎麼會有那個?」

  「您能不能別再問了,我只要一個答案而已!」女子終於忍不住了,飛快地抬起小臉,一雙黑白分明,如若翦水的美眸,正閃爍著怒意,瞪向擺明了要跟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男人。

  呵呵,男人笑出聲來,瞧!千萬別給這副美麗婉約的外表給騙了,這位嬌嬌弱弱、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姐,就像脾氣不好的小貓咪一樣,尖利的小爪子就悄悄攏在衣袖裡。

  「好吧,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了。」他凝視她冒火的瞳眸,瞧著她的慍色,不氣餒地再接再厲。

  「什麼?」

  「小姐芳名?」火花在水眸裡閃耀得更亮眼了,她壓根不想告訴這個討厭的男人。

  可有求於人的是她,即便心不甘情不願,還是從嘴中吐出三個字:「我姓盈。」

  「名字?」他不放過她的妥協,語帶威脅,還有著隱隱笑意。

  她又瞪了他一眼,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友善,「盈蘭若。」

  「盈、蘭、若……蘭若?」她的芳名在他唇齒間緩緩流轉,宛如情人間的細喃。

  「為什麼叫這個名?是打算從這裡逃出去後找個寺廟什麼的潛心修道嗎?」男人促狹地問。

  「不是!」她以一種很不樂意再跟他講話的語氣重重地道:「是一種香草的別稱。」

  他作恍然大悟狀,「原來如此!聽說『迎客門酒經』裡有一種『仙薌酒』,就是以大棗和香草做成丸子後浸泡的,敢情小姐的名字就是那個呀!」即使他嘴裡這樣說,臉上卻沒有一點受教的樣子,這個人根本就是在存心逗她、拿她開心!

  已經快給眼前的男人氣死了的盈蘭若,終於忍不住轉身,在拂袖而去之即,總算聽到身後傳來她夢寐以求的答案。

  他說:「那麼,盈小姐,成交了。」她沒有回頭看那張俊朗的臉,因為那張俊臉上總是掛著讓她惱火的笑容,看了真礙眼。

  深吸一口氣,盈蘭若冷冷地道:「紀家人要在這裡停留到下月初三,先生應該會有機會帶我離開吧?」

  「沒問題。」

  「蘭若謝過了,還請先生不要食言才是。」她不再多話,迅速離開這讓她覺得惱火又心慌的院落,朝著不遠處的精美小樓奔去,那是紀家女眷下榻的處所。

  「有意思。」男人並沒急著離開,深邃的眼盯著那纖巧的身影,眸中似笑非笑,又說了一句:「真是太有意思了……」四更的梆子在院外的巷子裡響起,夜,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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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聲唧唧,燭火早滅了,已回到屋內的盈蘭若,獨立於軒窗前。

  與往常一樣,並沒有人察覺她並不在屋子裡,當然,也沒有人會關心她會不會在,就連紀家的丫頭僕役們都心知肚明,紀家四小姐,只是個有名無實的拖油瓶,她不是紀興的親生女兒。

  這是紀家公開的秘密,她的娘親客牡丹,雖只是溱洲一個普通酒商的女兒,卻天賦異稟,釀得一手好酒,更獨自撰寫「酒經」。

  她自小與「迎客門」的老闆,天下第一名名廚盈百歲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在十八歲那年,被盈百歲迎娶進門,兩人琴瑟合鳴,夫唱婦隨。一個鑽研古今美食;一個收錄天下美酒的釀造方法,日子過得和樂美滿。誰知僅僅兩年後,剛剛懷有身孕的客牡丹,卻偏偏被紀興給看上了。

  那紀興,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也不是為民做主的好官,此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也是個壞事做盡的歹人,仗著因告密而被當朝皇帝寵幸,在民間為非作歹。

  被他看上的,無論是已經嫁作人婦的,或是未出閣的姑娘,都難逃出他的手掌心,若是不從,他就給安個罪名,全家難逃一死。

  紀興將盈百歲以謀反的罪名打入大牢,逼迫客牡丹改嫁,娘親為了爹爹和「迎客門」,只得懷著身孕嫁入紀府,數月後就生下了她,她成了紀家排行第四的女兒,一個冒牌貨小姐。

  盈蘭若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爹,在娘離開「迎客門」後,短短一年功夫,爹爹在大牢裡染上重疾就病死了,「迎客門」也倒閉了。

  家沒了,愛人也化成一坯黃土,娘親傷心欲絕,直到她及笄那年,娘親燒掉自創的「酒經」後,自盡身亡。

  她知道,娘親一直在等這一天的到來,只有她長大了,娘親才會安心地離去,去陰曹地府尋找爹爹。

  她沒有流淚,對於她們母女而言,紀府就是現實裡無情無義的恐怖地獄,娘解脫了,那她呢?從那天起,盈蘭若知道自己成了紀府上上下下嘴裡的怪胎,她很少講話,也幾乎不笑,下人之間嚼舌的閒話,她不是沒聽到過,但聽到又怎樣?

  「這個四小姐,整天陰陽怪氣的,人也冷冰冰的,我就沒看她笑過。」

  「是呀,我聽說她親娘死的時候,她居然眼淚都沒有,真是怪人。」

  「真的嗎?有這麼狠的心腸啊?」

  「當然了,性子可稀奇古怪了,也不大理人,真不知道老爺怎麼還留著她?又不是老爺生的……」

  「噓!妳還想不想活?叫老爺聽到,妳就沒命了!」

  「啊,怪我多嘴……」紀興為何還留著她,盈蘭若不是不清楚,她還有利用價值,她的命運會跟紀家別的女兒一樣,成為他平步青雲的籌碼。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江州常家,並非皇親國戚,也不是什麼大家世族,只因常老夫人是曲家遠房親戚,與曲家沾親帶故,所以被紀興挑中,想借此與曲家攀上關係。

  曲家,那是大名鼎鼎的南漢國首富,傳聞富可敵國,名下的產業堪比整個國庫,可想而知,曲家多有錢。

  曲家族長曲鏐,曾因徵發民工修築錢塘江的石堤和沿江的水閘,防止海水倒灌;又派人鑿平江裡的大礁石,方便船隻來往,因此民間稱他為「海龍王」。不止如此,據稱連曲家的府地都建造得像龍宮一樣。

  有了權勢還得有財富,所以紀興想攀上曲家,就得先跟常家結親,常家的長孫,弱冠之年已過,卻只有幾歲的智商,她便成了紀興獻給常家的、再合適不過的奠品。

  盈蘭若歎口氣,走到床邊,合衣躺在柔軟卻冰冷的床榻上,千里迢迢來到江洲後才發現,想與常府攀親的不止紀府一家,而以紀興的壞名聲,自然叫常家滿府上下都打心眼裡看不起。

  可誰知當精明到骨子裡的常老夫人在好幾個女孩子裡一眼看見她後,居然就眉開眼笑,拉著她的手直嚷嚷:「這麼好的孩子,可是來給我當孫媳婦的?」莫明其妙的,就這麼給選上了!

  帶她到此來結親的紀家大太太見老夫人滿意,一下子增了光彩,有了臉面,連珠似的奉承話就沒個停歇了,甚至一口應承下月初三就訂親,送過聘禮後就趕緊辦喜事,再不逃走,她就會成為砧板上的魚肉!

  她不能坐以待斃,可她也清楚,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單身女子,想要逃出常府或紀府無疑是難如登天,她得借助他人的力量。

  於是,心急如焚的她看到了他,第一眼,是在那天上午,天色晴朗,秋高氣爽,她用過早膳,正在園子裡瞎轉悠,身後跟著個常府丫頭,很快就看到奎星閣外,有個年輕的男子正懶洋洋地雙手環胸,倚在門柱子上跟人聊天。

  年紀不過二十五六,神情肆意張揚,唇角邊總是含著淡淡的笑意,俊美無儔的臉孔,耀眼極了,這麼好看的男人,讓一向對凡事都漠不關心的她也不禁瞧了好幾眼。

  「賈班主!」戲班裡的一個小廝邊喊邊從園子入口處跑過去,手裡高舉著一封信函:「有您的書信,從淦洲來的。」那個俊朗的男子毫不遲疑地伸手接過信。

  「那個人是誰?」遠遠的,她問身後的小丫頭。

  「誰?」小丫頭好奇地張望著。

  「就是拿信的那個。」

  「哦!那是和慶班的班主,今天上午他才帶著戲班進府來,就住在奎星閣裡呢!」小丫頭快言快語,又篤定十足。

  「哦?」盈蘭若心中微怔,和慶班?賈班主?原來鼎鼎大名的「和慶班」新任班主賈維綽,竟是這般年輕。

  紀府裡的六姨太出身戲班,偶爾聽她和眾人話家常,所講的一些江湖傳聞中,盈蘭若得知了坊間還有賈維綽這麼個人。

  據說此人正直仗義,好打抱不平,從來不畏懼權勢,如果他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那事情就有轉機了。

  於是她找了機會,將寫著見面時辰和地點的字條塞到他手中,約他見面。

  誰知面是見了,可那男人一身的貴氣,一臉的傲氣,以及一張嘴就能氣死人的語氣,怎麼看也不像六姨太口中走南闖北的「賈大膽」,倒像是生長於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然而此時此刻此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她另做想法。

  除了懇求、信任、忍耐那個陌生的男人,她即使是信錯了人,亦再沒有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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